无奈,雨桐只得先回到住处。
工地上,只有自己带来的几个亲随,在零零星星地清理着石块、杂草。
“怎样?!在这个地方,不跟我们张乡绅合作,管叫你寸步难行!”
张乡绅手下一个管事的,背着手在工地旁边悠闲踱步,皮笑肉不笑地对雨桐说:
“你不知道吧?张乡绅跺跺脚,风安县就得抖三抖!县太爷都得瞅着张乡绅的脸办事!
“再往上,太守大人就是他的姻亲!你一个小小外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若无张乡绅的支持,你什么事儿都休想做成!”
雨桐心乱如麻。
低低头跟张乡绅合作?
这种人欲壑难填,过完初一想十五,迟早会将自己的事业全部侵吞干净。
可现在处处被他掣肘,自己的宏图也同样无法实现。
平南王有从龙之功,当今天子能在一众皇子中胜出登基,靠的就是平南王家族的鼎力支持。
天子即位后,立平南王之长女为后,册立其长子为太子,立誓并晓谕天下:终身不废后、不废太子。
好在天魏帝颇有心术,继位后培植党羽,分走了平南王的一些军权,逐渐稳固了朝堂。
可平南王家族还是权倾朝野,令人侧目。
傍晚,雨桐靠在榻上,思来想去,找不到困境的突破口。
“笃笃笃!”
窗户上有人轻敲。
金盏打开门,见来人用头巾包着头,压低声音道:
“崔姑娘,刘县令派我来告诉您一声:陛下派钦差大臣到秦州道来监察军政要务,钦差明日就到府衙了。您若是有胆量,可抓住这机会试一试。”
“不过......万一这钦差大臣是平南王**的人,您可就危险了。消息带到,主意您自个儿拿!”
这消息,让水中快要溺毙的蚂蚁,抓住了救命稻草。
试,是一定要试的!
倘若连钦差大臣都惧怕平南王,那她就拼上一拼,回京城告御状。
雨桐赶到州府去的时候,钦差的轿辇刚好从大街上行过。
锣鼓一阵响,钦差的随从高声晓谕民众:
“钦差大人代天巡狩,监察官员,准百姓诉告冤屈,举报地方官员!”
百姓聚在大街上,热烈地议论着此事。有不少压抑着多年冤屈的,担心钦差与平南王沆瀣一气,犹豫着不敢投告。
崔雨桐奔过去,拦在钦差大臣轿前跪下,高呼道:
“大人!民女有冤!民女告风安县张乡绅倚势欺人,殴伤农工,设阻我工程,强取豪夺!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看见第一个勇敢“吃螃蟹”者,百姓“呼啦啦”围过来,急切观察钦差大臣的反应。
随从将雨桐手中的状纸递进轿辇内。
轿辇的门帘“呼”的掀开,穿圆领紫色长身凉衫的官员,飞快扑出轿辇,俯身将雨桐搀扶起来:
“小姐,快请起,莫要多礼!”
雨桐惊愕抬头,眼前一亮:到秦州道代天巡狩的钦差大臣,竟然是陌铭?!
当日,陌铭一行就随雨桐来到风安县。
他当即就派人将张乡绅拘来,查问清楚后,下令杖责五十,令交罚银百两,为被他殴打的几个农工治伤。
次日,浩浩荡荡的农工就返回工地,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劳动。
秦州府尹闻讯,也来到了风安县。
他神色不豫,有些倨傲地问陌铭:
“陌大人是朝中新贵,大概不懂官场的人情世故。你可知这张乡绅,是平南王爷的亲戚?”
陌铭果然很不识时务:
“本官代天巡狩,只为尽忠君之职守,安抚万民。何须管他张乡绅是何方神圣?!但凡查清犯罪事实,本官必严惩不贷,为民除害!”
府尹气得脸色铁青,他见惯了官员对他点头哈腰,殷勤讨好,这是第一次被驳了面子。
这陌铭虽为钦差,可官职不过是从四品的壮武将军,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
他黑了脸,语气加重:
“陌大人初入官场,想必不知道厉害。当今太子即是明日天子。若得罪了平南王爷,轻则断送前程,重则丢了脑袋。到时候日暮途穷,别后悔没听本官的劝诫!”
陌铭丝毫不为所动,眸底闪现冷意:
“谢大人提醒。可惜,陌铭效忠天子,只懂得奉公守法,学不会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府尹愤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陌铭即刻命亲随昭告百姓,凡有受欺含冤者,可到地方县衙投告,由钦差大人亲自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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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冤。
百姓奔走相告,有的拿出收藏多年的血衣,有的连夜请人写状,外出避祸的也回来了,县衙前排成了长队。
强占良田、欺男霸女、行**人,钦差大人桌案上,诉状摞了厚厚一迭。
陌铭和他带来善于断狱的下属们,一件件核实、查证。
闲暇时间,陌铭也陪雨桐查看工地。
他倒是不惜身段,官袍一脱,长袖一卷,就跳下去与农工一起搬石、运土,干得大汗淋淋,满脸灰土。
“你是天子钦差,怎可在工地上做活,这成何体统?!”
雨桐嗔怪地递过棉巾,让他擦汗。
陌铭满不在乎:
“小姐,我是苦命人,在矿场都做过,这点儿活儿,算是轻的了!”
他说自幼被送去学武,练就一身本领。后来母亲生病没钱买药,他把自己卖到矿场出苦力,矿洞坍塌差点死掉,他硬是挖出一条生命通道,逃出来了。
“小姐,你搞这么大的工程,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陌铭抹去额头的汗,眸中带着不解。
“这工程算大吗?”
雨桐浅笑,指着远处的扇屏山,“接下来,我要把那座山凿穿,那才是大工程。”
陌铭将棉巾搭在额头形成凉棚,仔细打量了扇屏山,纳闷地说:
“就算能凿穿,可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把马蹄江的水引到这里,运输山上林场的木材。你看这里的山势,”
雨桐指着秦瀛岭,“坡势舒缓,倾斜度正好,木材可以无须人工抬,直接从这里滚下。”
她眸光点点如同碎金,唇角扬着些许自得,
“这样的话,我预估木材的运输成本会减少七成,运到京城,价格一定是最具竞争力的。”
陌铭满眼都是钦敬,坦诚道:
“小姐真是巾帼英雄,有远见,有智谋。陌铭是个粗人,不及小姐万分之一。”
几天后,张乡绅的罪行便已查实,被判“斩立决”,并查没全部家产,赔偿及充公。
钦差大人亲自在判决文书上盖上印玺。
行刑那日,万人空巷,百姓奔走相告,高声欢呼。
然而,一队剽悍的铁甲军到来,冲开人群,阻拦住行刑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