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跳罢,陆沉和杨桃桃前一后正往回走,林婉晴忽然端着两杯水迎了上来,声音又软又亮:
“嫂子跳累了吧?你还怀着孕呢,陆沉哥也真是的,还让你这么跳!”
一口一个“陆沉”,叫得格外亲热。
杨桃桃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架势,怎么越看越像是“大郎,该吃药了”的现场版?
她目光悄悄扫过那两杯水,心里直打鼓。
这是想药翻陆沉,还是想送她上路?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恶毒女配千方百计给男女主下药,再演一出捉奸大戏……
可这林婉晴不是书里的正派女角吗?
怎么也用这种下作手段!
吃相真难看!
眼看林婉晴笑盈盈地将其中一杯递到自己面前,杨桃桃背后一凉。
目标……
是她?
这么多人看着,不接就是不给她面子、不近人情。
刚走过来的陆沉眉头一蹙,正要开口,旁边的武处长却笑呵呵搭了腔:
“桃桃你看,婉晴多细心!你们舞还没跳完,她就特地去旁边厨房给你倒水,就怕你累着!”
看着武处长没心没肺的样子,杨桃桃心里直打鼓!
怎么办?
现在就揭穿她?
可林婉晴既然有备而来,万一争执起来反被她倒打一耙,也不是没可能。
这年头法治不健全,又没有监控,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就在这时,杨桃桃突然“哎哟”一声,手里的纸巾没拿稳,哗啦一下全撒在了地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顺势接过林婉晴递来的水:
“哎呀抱歉……晚晴妹妹,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吗?我这身子实在弯不下去……”
林婉晴离得最近,陆沉又站在她身后几步远,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笑着蹲下身去捡。
就这一低头的功夫——
杨桃桃手腕轻巧一转,眨眼间就把自己手里的水,和林婉晴刚才放在旁边的那杯,调了个儿。
“不好意思哈,婉晴,这种小事还麻烦你。”
林婉晴心里本来有些不舒服,但为了达到目的,别说捡张纸,就是擦鞋她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她淡淡一笑,装作很乐意帮忙的样子:“没事,人嘛,都有不小心的时候,看你嘴唇都干了,快喝口水润润吧。”
林婉晴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
人做坏事的时候,心是黑的,但嘴巴是甜的。
林婉晴率先一饮而尽,并偷偷观察杨桃桃。
杨桃桃端起杯子做出喝茶的姿势,却借两只手配合,暗暗将水倒进了握着的卫生纸里。
她知道这杯没下药,但这是林婉晴用过的杯子,她嫌脏。
可在林婉晴的角度看,杨桃桃可是实打实喝完了整杯茶。
见计划成功,她心里那个激动,就差高歌一曲庆祝了。
这药可是她前阵子千方百计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强效迷情剂,据说无色无味,入水即溶……
一会儿还要收拾仓库中的设备,陆沉作为营长,肯定走不开。
等杨桃桃药劲上来、晕晕乎乎的时候,自然会提出要先回去休息。
到时候,她就顺理成章地扶杨桃桃离场,再交给等在一旁的安德森,让他把人带到后面那间闲置的小屋里去。
等药效彻底发作……
那场面,想必会相当“精彩”。
林婉晴低头瞥了一眼腕表——十点半。
刚才跳舞时,她已经和安德森约好,十一点在后屋“说件事”。
时间掐得刚刚好,足够让所有人撞见最不堪的那一幕。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顺利得不可思议。
莫非真是她对陆沉的痴心,连老天都动了容,特意暗中相助?
退路林婉晴都想好了,要是能瞒天过海,自是皆大欢喜。
万一出了纰漏,她就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安德森身上。
横竖他是个外籍技术员,出了这种丑事,单位为了遮羞,多半也会低调处理,大不了把他遣送回国,能有多大事?
一想到杨桃桃很快就会神志不清、衣衫不整地缠住那个外国男人的画面,林婉晴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声。
压下心中的狂喜,林婉晴仔细打量着杨桃桃的神色,期待着她很快就会出现反应——
面色潮红、神智昏沉、身体发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舞曲换了一首又一首,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然而,站在她对面的杨桃桃却依旧眼神清明,甚至还笑着对陆沉说了句:“这曲子节奏真好,可惜有点跳不动了。”
林婉晴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发慌。
怎么回事?
是药效来得慢,还是自己下的分量不够?
她下意识抬手理了理头发,又偷偷瞄了一眼手表。
已经十点四十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股没由来的燥热猛地从身体里涌出来,迅速窜遍全身。
脸上烫得厉害,眼前的东西也开始微微发花、晃动。
“嗯……”她忍不住哼出声,连忙摇了摇头,努力想保持清醒。
这感觉……不对!
她猛地一抬头,看向杨桃桃。
却见杨桃桃正轻轻靠在陆沉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正望着自己。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迷糊,反而透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讥讽和了然。
就好像在问:这杯“水”,味道不错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道闪电劈进她的脑海!
被调包了!
刚才杨桃桃故意撒纸巾让她捡,就是为了趁那一刻把杯子换了!
自己喝下去的,才是那杯加了药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