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婚宠:她越撩,他越凶》 第1章 束欲绑缚的邀请 “这妞儿可真够味儿......” “把她腿分开,让哥几个好好瞧瞧......” 淫邪的笑声混着劣质烟草味,在逼仄的地下室里回荡。 杨桃桃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被斑驳的灰墙填满。 角落里,青岛啤酒的空瓶与“大前门”烟盒堆叠成一座腐烂的小山。 头顶的白炽灯苟延残喘地摇晃,钨丝滋滋作响。 老式黑胶唱片机沙沙转动,邓丽君甜腻的《夜来香》本该令人心醉,此刻却在这污浊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值班室里睡觉啊! 难道被人绑架了? “哟,醒了?” 浓重的口臭扑来,杨桃桃猛地偏头。 三张油腻的脸几乎贴到她脸上,毛孔里渗出的油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恶心的亮光。 为首的男人咧开嘴,黄褐色的牙齿间黏着烟渍,眼睛却死死盯在她裸露的裙摆下面,贪婪得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狗终于嗅到了肉腥味。 杨桃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墙上的挂历:1979年。 妈呀,她穿越了! 穿进了昨晚熬夜看的那本《七零年代,大佬的铁血征程》的男频小说里! 原主是男主陆沉的前妻,一个不起眼的配角,因为和她同名同姓,所以杨桃桃记忆犹新。 原著里,原主杨桃桃是个爹不疼、娘早逝的小可怜。 继母何秋月为了榨干她的价值,原本打算把她嫁给村里那个四十多岁、刚死了三任老婆的老鳏夫。 谁知,部队的陆沉同志回乡探亲,家里怕他任务危险耽误终身,急着给他张罗媳妇。 虽然陆沉本人对此并不热衷,但终究拗不过父母的坚持。 就这样,陆家咬牙凑了500元彩礼,又托关系弄了张自行车票,这才说动了何秋月。 谁知新婚当晚,盖头都没来得及掀,陆沉就接到紧急电报连夜归队了。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年。 这对刚进门的媳妇来说是一种羞辱。 可原主非但不难过,反而乐得直拍大腿。 因为她压根不想当军嫂。 她喜欢肖满仓那样的。 肖满仓是村里的高中生,读过书还戴眼镜,平日里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用钢笔在印着红梅的信笺上抄徐志摩的诗…… 村里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所以当原主得知陆沉要回来时,竟然和肖满仓偷偷跑到这地下酒吧买醉。 结果当场就被几个小混混折腾得香消玉殒了…… 真是顶级爱恋脑! 杨桃桃咬牙低咒,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里还残留着劣质酒精的灼烧感。 更糟的是,她的四肢发软,眼前景象不断扭曲—— 难道她被下药了? “妹妹,别紧张啊。” 黄毛搓着手凑近,眼神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移:“哥几个看你一个人喝闷酒,多可怜啊,来,让哥哥们好好疼你……” 男人伸手就要碰她,谁知杨桃桃一改刚刚的胆小,突然抄起桌上的空酒瓶。 “砰!” 玻璃碎片四溅。 “再过来试试?!”她横眉竖眼,殊不知说出的话却软软的,像只炸毛的小猫。 奶凶奶凶的!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猖狂:“哟,还是个小辣椒?” 他扭头对身后的小弟们挤眉弄眼,“哥几个就喜欢烈的!” 杨桃桃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破碎的酒瓶越来越重,视线开始发黑...... 完了。 难道刚穿越就要交代在这里? 突然,她看见角落里摆着一瓶还没拆封的洋酒,精致的玻璃瓶身上贴着全英文标签。 应该挺贵的。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抡起手里的啤酒瓶,朝那瓶洋酒狠狠砸去! "砰——!!" 玻璃炸裂,琥珀色的酒液如鲜血般喷溅而出,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几个小混混立马变了脸色:“操!那是龙哥的珍藏!” 趁着混乱,杨桃桃用尽全力撞开厚重的木门跑了出去。 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像条脱水的鱼般大口喘息。 “臭婊子!站住!” 身后传来杂乱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巷弄里格外刺耳。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冲。 地下酒吧的后巷错综复杂,像一张被黑暗编织的蛛网,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 她左摇右拐,肺部灼烧般疼痛,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扇斑驳的木门。 门缝里透出的微光,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没有犹豫,她咬紧牙关,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砰!”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浓重的烟草味和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被束缚在木椅上。 听到动静,男人缓缓抬头,额前散落的黑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凌厉的剑眉上方。 那高耸的眉骨在眼窝处投下深邃阴影,更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眸如暗夜中的猎豹般危险而摄人心魄。 家人们,谁懂啊? 被下了药的她看见这样一个大帅哥。 那不妥妥的束欲绑缚的邀请吗? 杨桃桃承认她的药效更强烈了。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靠近。 男人的嘴巴被破布堵着,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紧贴在男人身上,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臂上那枚军章,在昏暗中依然泛着寒光,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杨桃桃反手将门重重关上,背抵着门板急促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狭小的空间里,即使被束缚着,男人周身散发的压迫感仍令人窒息,像一头随时可能挣断锁链的猛兽。 陆沉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划过闯入者。 当他看清杨桃桃的面容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惊,随即化作更深的审视。 怎么是她? 他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她解开绳索。然而下一秒—— 杨桃桃直接跨坐在了他紧绷的大腿上。 “嘘——” 她将食指抵在男人鼻尖,感受到他冰凉的呼吸,“外面有人追我。” 陆沉眯起眼睛,借着摇曳的灯光仔细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 第2章 都是药效惹得祸 “解开我。”陆沉再次用眼神示意。 杨桃桃混沌的大脑已经完全被药效支配。 她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霸道道:“回答我,有媳妇没?” 陆沉眉峰一挑,显然没料到救人还得先对暗号。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杨桃桃已经一把摘掉他嘴上的破布,火热的唇瓣不由分说地压了上来…… 女人软软的唇瓣带着甜腻的酒气,生涩却霸道地封住他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陆沉瞳孔骤缩,这才发现,女人下面竟什么也没穿? 杨桃桃发誓,母胎单身二十六年的她除了有点看小黄文的恶趣味,真的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 她之所以能这么虎,那都是药效惹的祸! 男人低沉的警告还含在喉间,绳索已然落地。 天旋地转间,杨桃桃被按在了散发着霉味的草垛上,腰部还抵着个硬物。 后来她才想起那可能是陆沉的配枪。 杨桃桃只觉有千万只火蚁在血管里爬行, 顾不得其它,她再次装着胆子将身子主动贴了上去…… 第二天 杨桃桃被刺眼的阳光扎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 揉皱的的确良外套、打翻的搪瓷缸子、还有…… 等等! 这贴着大红喜字的搪瓷盆! 这印着牡丹花的暖水瓶! 这特么不是她和陆沉在小说里的婚房吗?! “卧槽!”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浑身上下像是被坦克碾过似的,特别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昨晚零星的记忆碎片突然攻击她。 昏暗的仓库里粗重的喘息声,滚烫的男性躯体像烙铁般贴上来,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狗男人是属狼的吗?! 她颤巍巍掀开衣领,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全是暧昧的红痕,从锁骨一路蔓延到…… 杨桃桃“啪”地合上衣襟,耳根子烧得通红。 这是把她当烙饼翻来覆去烙呢?! “嘶——” 她揉着酸痛的腰,突然意识到更惊悚的问题。 她是怎么从地下酒吧回到家里的? 该不会是…… 完事后凭着原主的肌肉记忆,跟丧尸似的自己摸回来的吧? 不管了。 杨桃桃四仰八叉倒回床上,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也得先让她补个觉! 毕竟。 胸大的人,心也大! 杨桃桃的人生三大爱好:吃香喝辣睡懒觉,撩汉斗渣看热闹! 可下一秒—— “桃桃!杨桃桃!你给我起来!” 一声尖锐的喊叫骤然划破院内的宁静,紧接着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杨桃桃浑身一颤,脑子还混沌着。 这个时辰,陆沉的父母和大哥一家都去地里上工了,整个院子静得连只鸡都不叫唤,谁在那儿扯着嗓子喊魂呢?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眯着惺忪的睡眼朝窗外一瞥—— 何秋月?! 原主的继母? 她来干什么? 杨桃桃混沌的思绪猛地一激灵,这才想起原书里的介绍。 陆沉虽然两年未归,但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原主邮寄20元的生活费。 陆家人倒是厚道,本着“进了陆家门就是陆家人”的原则,托关系把原主安排进了国营饭店当临时工。 虽然工资不高,每个月十块钱,但加上陆沉寄来的钱,足够一个姑娘家过得体体面面。 可惜这些钱原主连边都摸不着。 每月十号,何秋月就像掐着点似的守在邮局门口,汇款单一到就迫不及待地兑出来,数出两块扔给原主当“零花”,剩下的全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养你这么大不用花钱啊?” 何秋月总是一边数钱一边翻白眼:“你那个短命的娘死得倒干净,要不是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能有今天?” 原主低着头不敢吭声。 她心里清楚,父亲眼里只有喝酒赌钱,娘去世时留下的嫁妆全被继母攥在手里,这些年她吃的穿的连普通农民家的孩子都不如。 更过分的是,何秋月隔三岔五就逼她写信向陆沉要钱。 一会儿说家里房子漏雨要修葺,一会儿说自己生病要买药。 有回竟拍着大腿哭嚎说她被生产队的驴踢断了腿,就为了多要五十块钱给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攒彩礼。 只要给的不满意,她就对原主大打出手。 原主胆小懦弱惯了,只能硬生生挨着。 再说,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每次要来的钱,她都会偷偷藏起来,攒够了就给心上人肖满仓买烟买酒。 陆沉不是傻子。 他知道杨家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也知道原主有心上人。 早就以夫妻性格不合为由向部队提交了离婚申请。 只是军婚难离,而且在部队前途一片光明,领导担心影响不好一直压着他的离婚申请。 直到他带队完成边境秘密任务立下大功,政委才勉强松口。 所以这次陆沉回来,主要就是来离婚的! 想到这,她皱着眉,磨磨蹭蹭地爬起来,双腿刚一动弹,就感觉下面……不对劲! 凉飕飕的? 还忽扇忽扇的? 这诡异的清凉感…… 这自由奔放的通风设计…… 她低头一看。 轰! 一条男士内裤,正明晃晃地穿在她身上! 杨桃桃的脑子瞬间炸了,脚趾猛地蜷缩,恨不得当场抠出一座芭比梦幻豪宅!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她咬牙切齿地捂住脸,恨不得原地消失。 这波属于是社死届的诺贝尔奖了! 要不是昨晚昏头脑胀,她连那男人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她现在非得写篇小作文把他挂上热搜! “杨桃桃!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家!” 那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 杨桃桃磨磨唧唧的穿好衣服才一把将门拉开:“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她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吵醒,她现在的起床气可一点也不比厉鬼少。 连贞子来了都得跪着递茶的那种! 何秋月明显被震住了,眼皮子猛地一跳。 这丫头吃错药了? 以前杨桃桃和她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根本不敢直视她。 今天这犀利的眼神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一点也不怕她似的。 何秋月欺负原主惯了,自然不会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收敛。 她皱起眉,训斥道:“小贱人你……” 何秋月话刚出口,杨桃桃直接一个白眼翻上天,抬手就打断。 “大清早的嘴巴这么臭,刚上厕所忘记擦嘴了?” 第3章 她还是第一次! 何秋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还这么毒舌?! 她气得浑身发抖,但一想到自己是来要钱的,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 她伸出手不客气道:“拿来!” 杨桃桃看着何秋月那颐指气使的样子,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 呵,原来是来要钱的。 真当她是冤大头了? 以前的杨桃桃是傻桃,任人拿捏。 现在的她可是钮钴禄·心机桃! 想到这,杨桃桃邪魅一笑,在口袋里掏啊掏,最后郑重其事地把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拍在她手心。 何秋月捏了捏,这个月的钱怎么鼓鼓的? 这厚度…… 难不成是加钱了? 想到这,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赶紧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团“钞票”—— 一张皱巴巴、边角还沾着可疑黄色污渍的草纸,在晨风中可怜巴巴地晃动着。 何秋月瞪大眼睛,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你、你、你......” 杨桃桃大方地摆摆手:“送你了,甭客气!” 何秋月瞬间炸了,她猛地将纸团掷在地上,双手叉腰,声音陡然拔高:“别给老娘装傻,钱呢?!” 杨桃桃一脸疑惑:“什么钱?我这个人,从不赊账的。” “你放屁!” 何秋月气得直跺脚,嗓子都劈叉了:“陆沉给你寄的20元,刚刚我可是亲眼看见邮差从你这儿离开的!” 杨桃桃一脸无辜:“钱钱钱,你都没有的东西,我怎么会有?” 何秋月实在忍不住了,这小贱人,该不会把钱偷偷给了村头的肖满仓吧? 她早就听说杨桃桃和那小子眉来眼去,说不定早就…… 想到这里,她再也压不住火,猛地扬起手,嗓音尖厉:“反了天了!今儿不教训你,老娘就不姓何!” 就在她巴掌即将落下的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斜里伸出,铁钳般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不轻不重,既让她挣脱不得,又不至于捏碎骨头。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旺?” 低沉的嗓音带着晨露般的凉意,惊得何秋月浑身一僵。 她缓缓转头,正对上一双淬了寒星的眼睛。 陆沉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军装笔挺如刀裁,肩章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他比两年前更高了,肩膀宽得能挡住半边晨光,投下的阴影将何秋月整个笼住。 最骇人的是他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淬了冰,看得人心里发毛。 杨桃桃眼睛倏地亮了。 哇! 帅哥啊! 和昨天晚上那个一样的帅! 男人面部轮廓如刀削般立体,眉骨与鼻梁构成完美的T字区,尤其是那单眼皮下藏着琥珀色的瞳孔,右眼角竟还藏着一颗淡褐色的泪痣。 这简直是黄景瑜和刘宇宁的结合体啊! 何秋月没想到陆沉会突然出现,她震惊道:“陆、陆沉啊,你咋回来了?” 杨桃桃这才反应过来。 陆沉? 这不就是原主那个连盖头都没掀的便宜老公吗? 天呐! 原主是不是瞎啊? 放着这么个肩宽腿长、荷尔蒙爆棚的兵哥哥不要,居然去喜欢肖满仓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陆沉没接话,只是盯着何秋月:“您这是要打谁?” 何秋月额头渗出冷汗,结结巴巴道:“我这是替你管教......” 她实在没想到陆沉会突然出现,自己维持多年的慈母形象可不能有丝毫的破绽。 话音未落,陆沉已狠狠甩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何秋月踉跄后退:"她做错了什么,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杨桃桃望着眼前这个毫不犹豫维护自己的男人,心里翻江倒海,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君子如玉,昨夜纵是中了极乐丹,她也当以金簪刺股保持清醒。 如今酿成大错,这姻缘,怕是要就此断送了鸟。 都怪宝宝毅力不够坚定呐,呜……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个男人日后可是要飞黄腾达的,就算做不成夫妻,能攀上点交情也是好的。 想到这,她一把拉住陆沉的手,嗓音甜得能沁出蜜来:“老公误会了,何姨是看我屋里太乱,特意来帮忙收拾的......” 陆沉胸口一窒。 误会? 刚刚何秋月找杨桃桃要钱的嘴脸他都看见了。 原来…… 之前杨桃桃写信要钱都是被这老虔婆逼的? 他想起调查资料里写着,杨桃桃自幼丧母,父亲又酗酒好赌,她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 想到这,陆沉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心底涌上一丝愧疚。 是自己误会她了! 何秋月瞪圆了眼睛,完全没料到杨桃桃会替自己说话。 可转念一想,一定是这小蹄子怕她抖出她和肖满仓的丑事! 想到这,她冷冷一笑。 哼,算她识相! 等这煞神走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是不是呀何姨?”杨桃桃笑吟吟看向何秋月,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是是是!” 何秋月腮帮子绷得死紧,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只能硬生生挤出满脸褶子的笑,干巴巴地应着:“我看桃桃昨天太累了,特意过来帮忙......” 可话刚说完,她笑容就僵住了。 屋内,满地的瓜子壳踩上去咯吱作响,柜子上的灰积得能写字,衣服东一件西一件丢得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床铺更是乱得像被土匪翻过似的…… 何秋月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小贱人,存心要她老命啊! 可当着陆沉的面,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吞,不情不愿地收拾起来。 说来也怪,杨桃桃从前在何秋月手底下讨生活时,唯唯诺诺、任打任骂,可自从嫁进陆家,那叫一个翻身农奴把歌唱! 陆家父母待人和善,从不苛责她干活,甚至处处纵着,结果倒好。 杨桃桃不仅彻底摆烂,还无师自通地学起了何秋月那套欺软怕硬、蹬鼻子上脸的本事! 陆沉看了一眼杨桃桃疲惫的脸色,心里内疚了一下。 昨晚……他确实折腾得有点狠了。 毕竟,她还是第一次! 第4章 压箱底的私密战袍 杨桃桃哪知道陆沉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她欢天喜地地拽着他进屋,嘴里还叭叭个不停。 “老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何姨这人吧,虽然……呃,嘴碎点儿,但干活儿那是真麻利!” “你看这院子,她肯定里里外外都给你拾掇得锃光瓦亮,绝对让你挑不出错儿来……......” “老公”这两个字像带着电流,从耳膜一路噼里啪啦烧到脊椎。 陆沉的耳根子顿时烧了起来。 这也太亲昵了! 但转念一想,昨晚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好脸红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却在瞥见窗外的老槐树时骤然清醒。 那树上还刻着“杨桃桃?肖满仓”的字迹。 刚才那点因“老公”二字产生的旖旎心思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愚弄的冰冷和警惕。 村里谁不知道,这女人一颗心全拴在那个叫肖满仓的混混身上? 为了肖满仓,她没少干出格的事,闹得满村风雨。 如今,她转头就对着自己甜腻腻地喊“老公”?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沉的心沉了下去,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这女人,突然如此热情,是想稳住自己,好继续跟肖满仓不清不楚?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杨桃桃的手,迈步走进所谓的“新房”。 目光所及,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哪里是家? 分明是刚被十级台风扫荡过的战场! 土炕上,印着俗气大牡丹的被子胡乱堆成一团,皱得像腌菜。 一条同样花色的枕巾可怜兮兮地耷拉在炕沿,一半已经拖到了地上,沾满了灰。 墙角,一个搪瓷洗脸盆四脚朝天倒扣着,盆底赫然粘着半块早已干硬发黑的窝窝头。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靠墙的条凳上,三只颜色各异、破洞位置不同的袜子,正以一种极其嚣张的姿态排排坐。 陆沉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和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挽起了军绿色衬衣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准备开始收拾这烂摊子。 杨桃桃这才注意到屋里乱得像被二哈拆过家,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这、这原主是只老鼠吗? 这么能造。 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踮起脚尖,一把捂住陆沉的眼睛:“那个,屋里稍微有点潦草,这种粗活交给何姨,咱出去聊聊?” 被点名的何秋月:?? 这小贱蹄子,使唤起老娘来倒是顺口! 陆沉被捂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鼻尖却萦绕着杨桃桃身上淡淡的、混杂着阳光和皂角的气息,还有她近在咫尺、因为着急而微微急促的呼吸。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身体一僵,但听到她语无伦次的解释,那股莫名的郁气反而散了些。 竟觉得有点……好笑? 他顿了顿,低沉地“嗯”了一声。 也好,他本意就是来谈离婚的。 虽然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些。 但有些话,确实需要说清楚。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肯洗心革面,安安分分过日子…… 他陆沉,也不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浑蛋。 杨桃桃如蒙大赦,赶紧松开手,推着陆沉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她社死的房间。 推开掉漆的木板门,1979年盛夏的阳光像一瓢滚烫的菜籽油,哗啦浇了两人满身。 院子里静悄悄的。 东边正屋门上的铁锁泛着冷光,青砖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褪成了浅红色,像块晒褪色的旧床单。 西边灶房外堆着整齐的柴火垛,铝制锅盖倒扣在压水井旁,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院当间儿那棵歪脖子枣树投下一地碎金似的影子,拴在树下的老黄狗懒洋洋抬眼,尾巴在黄土上拍出两下敷衍的“啪啪”声。 最扎眼的是院墙根那排晾衣绳上,五六个大红大绿的棉布“乳罩”正迎着燥热的风,齐刷刷地、招摇无比地随风飘扬! 那鲜艳欲滴的桃红、翠绿、宝蓝,在刺目的阳光下仿佛自带发光特效,嚣张地冲击着每一个路人的视觉神经! 杨桃桃大脑直接宕机,这不是原主压箱底的私密战袍吗?! 原主这真是“十步一骚操作,五步一社死现场”啊! 陆沉的目光刚扫到那排迎风起舞的小布料,麦色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 他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昨晚的记忆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来。 黑暗中滑腻如脂的肌肤触感,那饱满起伏、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那萦绕在耳边、断断续续、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嘤咛喘息……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无比鲜活地涌上心头,疯狂地撩拨着他最敏感的神经,挑战着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一股难以遏制的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陆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点燃了,不受控制地朝着某个“不对劲”的地方奔涌集结。 唰!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异口同声道。 “我同意离婚!” “我不离婚了!” 陆沉懵了,杨桃桃也蒙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蝉鸣和老黄狗尾巴拍地的声音。 杨桃桃瞪圆了眼睛,哆嗦着开口:“您不离婚了?不是,我昨天晚上可是那样、那样了……” 杨桃桃疯狂暗示,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不可描述的弧度。 这后半句,作为一个“矜持”的姑娘家(至少表面上是),她实在没脸皮直接吼出来。 我都那样了,你不嫌弃? 陆沉眉头紧锁,心里翻江倒海。 这女人怎么回事?! 昨晚他们都那样了,今天居然还想离婚? 她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是觉得跟他陆沉睡了很吃亏? 还是她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肖满仓? 所以昨夜那场意乱情迷,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意外,一次错误? 现在酒醒了,梦碎了,她就急着要抽身离开,好干干净净地回到那姓肖的身边去?! 想到这个可能,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猛地窜上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声音也冷硬下来:“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 第5章 古人诚不我欺 杨桃桃心头一热,直接泪目。 在这个贞操观念拉满的年代,陆沉居然没嫌弃她? 这什么神仙男主啊! 原主你是瞎了吗放着这样的老公不要???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矫情个泡泡茶壶? 她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360度旋转跳跃放烟花。 赚到了! 赚到了! 这波穿越血赚不亏! 想到这,她一把抱住陆沉的手臂,大声道:“我愿意!” 附带星星眼攻击?。 陆沉没想到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皱起眉警告道:“既然你愿意,以前的事就翻篇了,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他陆沉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既然占了人家姑娘便宜,就绝不会当缩头乌龟。 杨桃桃疯狂点头。 必须的必须的! 男主大大你放心,昨晚的事我绝对带进棺材里! 这么完美的老公,傻子才不要呢! 屋内,何秋月正猫着腰贴在窗户根儿底下偷听。 方才那番对话听得她心里直打鼓,手里的抹布都攥出了水。 好啊,这小贱种竟然要和陆沉离婚? 那她以后二十元的生活费岂不是泡汤了!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这简直是在剜她的心头肉! 何秋月气得牙根痒痒,三角眼里淬满了毒汁。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大壮还等着这些钱娶媳妇呢! 听说这小两口成亲那天,陆沉连盖头都没掀,洞房都没入,接了部队的急电就匆匆走了!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看你们还怎么离婚。 想到这,何秋月她不再犹豫,猛地直起身,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妇。 手里攥着那块湿抹布,在屋里仅存的几件还算完好的家具上,泄愤似的狠狠擦抹着,仿佛那家具就是杨桃桃的脸。 收拾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何止一倍! 眼神里,全是志在必得的狠戾。 吱呀—— 杨桃桃和陆沉结束了外面那番“惊心动魄”的谈话,前后脚走了进来。 一股混合着劣质肥皂味和灰尘被勉强压制下去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桃桃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嚯! 屋里竟真的大变样了! 虽说家具依旧破旧寒酸,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杂物归置得整整齐齐,连那瘸腿条凳上的三只“联谊袜”都消失无踪,整个空间竟然透出一种…… 诡异的整洁感? 更离谱的是,大门口,何秋月正系着那条油腻腻的旧围裙,手里不知端着什么,微微颤颤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桃桃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内心疯狂刷屏: 好家伙! 您老来真的啊?! 刚才那句“何姨打扫得可干净啦”纯粹是场面话,哄男主开心的啊!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夸赞是最好使的鸡血! 古人诚不我欺! 下一秒,一碗热气腾腾、黄澄澄的老母鸡汤被何秋月微微颤颤地端了进来。 那碗汤油花锃亮,虽然只有几块鸡皮飘在上面,但在这个拿工分吃饭的年代,这就是实打实的硬货营养。 “哎哟,女婿啊,你还没吃午饭吧!” 何秋月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眼角的褶子都挤成了菊花状,声音更是掐得又尖又细。 虽努力模仿着慈祥长辈的腔调,却透着一股子刻意和虚假。 她把碗小心翼翼地、带着点夸张的恭敬,往陆沉面前一送:“快,快尝尝阿姨特意给你炖的老母鸡汤!这鸡可是自家养了三年的老母鸡,补得很!” 她一边说,那双浑浊的三角眼一边飞快地瞟向杨桃桃,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催促,仿佛在无声地命令。 快劝他喝! 赶紧的! 杨桃桃脸上的肌肉抖了抖! 鸡汤?! 小说里最经典的“下药”桥段道具之一! 再结合何秋月这过分殷勤、甚至有些做作的态度…… 杨桃桃脑子里警铃大作,这何秋月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更何况,这可是在陆家! 她居然还“好心”地特意跑回家端鸡汤? 笑话! 在杨桃桃继承的记忆里,别说鸡汤,就是一杯凉白开,何秋月都没给原主倒过! 如今陆沉一回来,她就突然转了性? 这汤要是没问题,她杨桃桃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眼看着陆沉出于礼貌,已经微微颔首,伸手要去接那碗“夺命鸡汤”,杨桃桃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行! 绝对不行! 这陆沉要是喝了这加料的汤,今晚这屋子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搞不好明天全村都能听到“现场直播”! 她虽然很想和神仙老公上演限制级剧情,但绝对要天时地利人和。 被人下药算计? 呵,当她杨桃桃是什么人? 她可是有原则的! 再饿,也得是堂堂正正吃“自助餐”! 再说了,要是真让何秋月得逞,陆沉铁定以为,是她杨桃桃因为昨晚的事,急不可耐地想绑住他! 这锅她可不背! 想到这,杨桃桃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目标却不是陆沉,而是何秋月手里那碗汤! “哎——呀!!!” 一声夸张到几乎能掀翻屋顶的惊呼从杨桃桃嘴里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浮夸、重心不稳的姿态朝着何秋月端汤的方向摔了过去! 另一只手还在半空中疯狂划拉,看似慌乱,实则精准得像是装了GPS导航,“啪”地一下,狠狠撞上何秋月的手腕! “哗啦——!” 瓷碗摔得粉身碎骨,滚烫的鸡汤带着油花四溅,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闪闪的抛物线,然后—— “嗷!!!”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碗“爱心鸡汤”一滴不剩,全泼在了何秋月身上! 围裙、布鞋、手背…… 无一幸免! 空气瞬间死寂。 何秋月脸上的“慈祥”笑容彻底僵死。 她低头看着自己狼藉一片的前襟和火辣辣的手背,再看看地上摔得粉碎的粗瓷碗。 肌肉僵硬地抽搐了两下,最终定格在一种介于“震惊”和“想杀人”之间的扭曲表情上。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抬头,看向“肇事者”,眼神里的毒辣和愤怒几乎要喷出来! “杨桃桃!你!” 第6章 闹栏药 “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何姨!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桃桃站稳身体,脸上堆满了十二万分的“歉意”,声音又甜又脆。 “刚才绊了一下,吓死我了!您没事吧?” “烫着没有?您看您,端汤多辛苦啊,这地也不平,害您摔跤……” “都怪我!都怪我!” 杨桃桃小嘴霹雳吧啦,一双手可没闲着。 她抄起灶台边那块擦过煤灰的抹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何秋月身上招呼。 尤其是那被烫红的手掌,擦得那叫一个卖力。 “哎哟喂!”何秋月疼得倒抽凉气,眼角直抽抽。 余光瞥见陆沉若有所思的目光,她硬是把涌到嘴边的"小贱人"三个字和着血沫子咽了回去。 那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活苍蝇。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沉伸出去接碗的手还停在半空,英挺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目光扫过杨桃桃那浮夸的“惊慌失措”,又掠过何秋月那气急败坏、扭曲狰狞的脸,最后落在地上碎裂的碗和狼藉的汤汁上。 军人的警觉性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杨桃桃刚才的动作…… 太快。 也太“巧”了。 何秋月的反应,也绝不仅仅是因为一碗汤被打翻那么简单。 他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站直身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人没烫伤就好,一碗汤而已,岳母不必动气。” 他的称呼客气而疏离,“岳母”二字更是提醒着何秋月的身份界限。 何秋月被陆沉这平静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满腔的怒火和咒骂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杨桃桃那张写满“无辜”和“愧疚”的脸,再看看陆沉那洞察一切般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这小贱人…… 她是故意的! “没……没事,没烫着……就是可惜了这汤……”何秋月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心疼得直抽抽,那可是下了“大本钱”的汤啊! “不可惜不可惜!” 杨桃桃立刻接话,语气轻快得像只百灵鸟,仿佛刚才差点引发血案的不是她。 “何姨您炖汤辛苦了,心意到了就好!是吧,老公……” 她转向陆沉,变脸速度堪称一绝,瞬间切换成甜糯模式,还带着点小委屈:“你看我笨手笨脚的,把何姨辛苦炖的汤都弄洒了……我这就去给她倒杯水压压惊!”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求原谅”的表情。 陆沉看着她那狡黠灵动、写满了“我干了坏事但你别拆穿我”的眼神,心头那点疑虑反而化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嗯。” 何秋月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再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第一次出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折在杨桃桃这“意外一摔”上! 她死死攥着油腻的围裙角,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更深的算计和狠毒。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不就是一碗鸡汤,老娘有的是。 我就不信,你还能每次都弄撒! 想到这,她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怒火,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不用麻烦桃桃了!水……水我自己倒就行!女婿你先歇着,我这就去重新盛一碗.……” 说来也巧,1979年的青山村杨家的院子和陆家的院子就隔着一条窄窄的土巷子。 两户人家共用一道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杨桃桃在自家灶房做饭时,连陆家锅里炖的什么菜都能闻得真切。 只不过,何秋月平日里惯会装模作样,她把“待继女如亲生”挂在嘴边,村里人都夸她贤惠。 只有那堵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知道,她是如何把杨桃桃的胳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也只有巷子里那条土路记得,杨桃桃光着脚丫在寒冬里被罚跪时留下的脚印。 杨家灶房里 何秋月看着锅里剩下的半锅鸡汤,心疼得直抽抽。 这可都是她真金白银买的“好料”啊! 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她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怨毒的火焰,死死盯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仿佛那就是杨桃桃那张可恶的脸。 小贱人! 你给我等着!! 她把去年给生产队母猪配种的闹栏药一股脑倒了进去,咬咬牙端起锅就往外走。 下一秒,杨大壮那肥硕的身躯像堵墙似的横在厨房门口,脸上的横肉气得直颤:“娘!你疯啦?连锅都端过去?” 他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粗短的手指头直戳向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 "作死啊!" 何秋月吓了一跳,抬脚就往儿子小腿上踹:“滚一边去!这是给你姐吃的......” “屁的姐!” 杨大壮猛地打断,唾沫星子喷了何秋月一脸,“那个拖油瓶也配?又不是一个爹生的赔钱货!” 他绿豆眼滴溜一转,压低声音:“这老母鸡可是我昨儿在公社集市蹲到晌午,跟人干了一架才抢到的!” 这杨大壮是何秋月跟前夫生的种,跟着改嫁所以也姓了杨。 何秋月突然阴测测地笑了,她掀开锅盖:“傻小子,你当娘真舍得给那贱蹄子吃?要不是为了你娶媳妇的彩礼钱……” 杨大壮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娘是说......陆家那个当兵的回来了......” “嘘——” 何秋月得意地眯起眼,“等生米煮成熟饭,还怕那死丫头不乖乖把彩礼钱吐出来?到时候给你说媳妇的钱不就有了?” 她盘算着,最好一夜就能怀上,若是不能,就让杨桃桃假装有孕。 横竖这陆沉是插翅难逃。 杨大壮搓着手直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要是陆沉不认账......” “不认?” 何秋月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个旧信封:“老娘连''举报信''都准备好了,他敢不认,我就去公社告他玩弄女性,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7章 收拾包袱去唱铁窗泪 陆家堂屋 杨桃桃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 刚才那一下“脚滑”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好吗? 既要保证打翻汤碗,又不能真烫伤这老虔婆惹出大麻烦。 主要是怕陆沉起疑。 还得演得自然…… 这难度不亚于她在医学院练习静脉穿刺时的手上功夫。 一转身,正对上陆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男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得像潭死水,却让杨桃桃有种被X光扫描的错觉。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完蛋! 不会被看穿了吧? 她赶紧挤出更甜美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老公,你……你坐呀!站着多累!” 她殷勤地想去拉陆沉的手臂,想把他按到那张刚被鸡汤洗礼过的瘸腿条凳上。 反正已经脏了,也不在乎更脏一点。 陆沉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目光扫过条凳上那滩正在缓慢扩散、泛着油光的污渍,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没坐,反而迈开长腿,几步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 七月的热浪裹着蝉鸣涌进来,冲淡了屋里那股混合鸡汤与阴谋的浊气。 “刚才……” 陆沉背对着她,声音低沉得像是开了低音炮:“你动作挺快。” 杨桃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来了! 他果然起疑了! 原主的名声已经够烂了,要是再被扣上个“伙同后妈给军人老公下药”的帽子。 那她可以直接收拾包袱去唱铁窗泪了! “啊?有、有吗?” 她干笑两声,大脑飞速运转,搜肠刮肚地找借口:“我……我是看那汤太烫了!怕何姨年纪大了端不稳,万一烫着您可怎么办?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一着急,就想上去帮把手,结果……嘿嘿,笨手笨脚的……” 她搓着手,一副“我很懊恼但我更关心你”的表情,眼神却紧张地瞟着陆沉的背影,观察他的反应。 陆沉没有立刻回应。 他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午后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轮廓,却莫名透着一股冷硬的疏离感。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杨桃桃脸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 “是吗?”他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简短的两个字,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杨桃桃心上。 杨桃桃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放在显微镜下的小白鼠。 大佬! 您这眼神也太有压迫感了! 她正绞尽脑汁想再说点什么来圆场,灶房的门帘“哗啦”一声又被掀开了。 何秋月端着一大口铝锅走了出来。 杨桃桃眼角微抽。 不是吧,还来! “来来来,这次何姨把锅都端过来了,女婿一定要多喝点!”何秋月热情地招呼着,仿佛刚才的“泼汤事件”从未发生过。 说是一大锅,其实里面鸡肉也没几块。 这次她巧妙的避开杨桃桃,然后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浓稠的鸡汤,郑重其事的放到陆沉面前,特意强调。 “女婿,快尝尝!知道你要回来,今儿个一早,我就让大壮把这鸡宰了!!” 转头又随便给杨桃桃盛了碗清汤寡水,敷衍道:“桃桃也喝。” 杨桃桃盯着自己碗里孤零零的两片姜,再看看陆沉碗里浓稠到能立住勺子的"十全大补汤",差点气笑出声。 虽然都是加了料的,但这区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 一碗不行就来一锅。 这是要玩持久战啊! 她再看了眼何秋月那过分热切、几乎要把“快喝快喝”写在脸上的表情…… 这下可怎么搞? 总不能说“老公你的汤太烫了我帮你吹吹然后‘不小心’吹翻了吧”? 何秋月紧紧盯着陆沉,脸上堆满了殷切:“快,女婿,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紧张和期待的光芒,仿佛陆沉喝下去的不是汤,而是她通往二十块大洋的康庄大道。 陆沉的目光在那碗浓稠得异乎寻常的鸡汤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何秋月那紧张得有些僵硬的笑容。 最后,落在了对面杨桃桃那张写满“警惕”、“纠结”和“我该怎么办”的小脸上。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了那碗热腾腾的汤碗…… 何秋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浊的三角眼死死盯着那即将触碰到碗边的手指,呼吸都屏住了。 喝!快喝下去!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 杨桃桃的心也揪紧了! 她紧张地看着陆沉,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大脑飞速运转着各种阻止的方案。 假装头晕? 突然咳嗽? 还是干脆“不小心”把桌子掀了? 可无论哪种,都显得太刻意了! 而且,陆沉那洞察一切的眼神…… 她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杨桃桃几乎要绝望,何秋月即将看到胜利曙光的那千钧一发之际—— 陆沉伸出的手指,并没有端起那鸡汤。 他的指尖在粗糙的碗沿上轻轻划过,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 然后,在何秋月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猛地改变了方向! 不是端起汤碗,而是快如闪电般,一把扣住了何秋月正紧张地撑在桌边、布满老茧的手腕! “啊!” 何秋月猝不及防,整个人跄不受控制地被他强硬地拽到了那碗加料的汤碗上方! 她惊恐地抬头,对上陆沉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寒光凛冽的眼眸! 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她所有肮脏的心思,让她无所遁形! “岳母……” 陆沉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您炖汤辛苦,这第一碗‘特意’熬给我的汤,您……先请。” 何秋月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判若两人的女婿,后脊梁窜上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陆沉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不是说,他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土兵头子? 第8章 确实……寂寞难耐! “不!女婿!这……这怎么行!这是专门给你……” 何秋月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拼命想把手抽回来,脸瞬间煞白如纸! 她太清楚这碗汤里加了什么“好东西”了! 那玩意儿要是进了她的肚子…… 别说后院的母猪栏了,怕是连地里刚结的嫩黄瓜都保不住。 毕竟,杨桃桃那酒鬼爹三个月没露脸了! 她确实……寂寞难耐! 陆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一片冰冷的了然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无视何秋月的挣扎和尖叫,扣着她手腕的手稳如磐石,另一只手已经端起了那碗那碗冒着热气的浓汤 “岳母,请。”他再次重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何秋月彻底慌了:“那个...我、我回去慢慢喝,这些都是专门给女婿准备的......” 陆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腕一翻就把何秋月的手按在滚烫的碗边:“岳母推三阻四的,难道是这汤有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 何秋月何秋月瞳孔骤缩,赶紧否认道:“我这是担心这汤...这汤凉了就不能喝了......” “是吗?” 陆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淡淡道:“岳母这般''厚爱'',小婿实在无福消受。不如......您自己尝尝?” 话音未落,他猛然扣住何秋月的后颈,碗沿狠狠抵上她哆嗦的嘴唇—— “啊——唔!!!” 在何秋月杀猪般的尖叫声中,那碗滚烫、浓稠、加了“猛料”的鸡汤,被陆沉以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直接喂进了她嘴里! 滚烫的汤水溅出来,烫得何秋月嘴唇发红,她死死闭着嘴,拼命摇头,眼泪鼻涕都吓出来了! 杨桃桃彻底石化了! 她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卧……卧槽?! 这操作?! 这反转?! 陆沉他……他他他……他直接硬刚了?! 她预想过陆沉可能会拒绝,可能会质问,甚至可能直接掀桌子走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大佬的解决方式如此简单! 粗暴! 直接! 且……致命! 他不是怀疑,他是笃定! 他看穿了何秋月所有的把戏,并且选择了最不留情面、最具威慑力的反击方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何秋月那张因为极度恐惧和抗拒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的老脸,再看看陆沉那冷硬如铁、没有丝毫动摇的侧脸。 杨桃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紧接着,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崇拜的激动和爽快感席卷全身! 帅!炸!了! 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在陆沉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意志压迫下,何秋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断,滚烫的粥糊在嘴上,那可怕的味道和即将到来的后果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所有的算计和贪婪。 “我喝!我喝!我喝!” 她崩溃地哭喊出来,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妥协,“我自己喝!女婿你放开我!我自己喝!” 陆沉眼底的冰寒没有丝毫融化,但他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几分。 他缓缓移开了抵在她唇边的粥碗,但扣着她手腕的铁掌依旧没有完全松开,只是给了她一点活动的空间,眼神如同冰冷的审判者,无声地命令:喝下去! 何秋月颤抖着手,接过那碗仿佛有千斤重的“夺命汤”。 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进嘴里,她也顾不上了。 在陆沉那两道如同实质的、冰冷的视线注视下,她闭上眼,带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绝望,屏住呼吸,咕咚咕咚…… 将那碗滚烫粘稠、加了猛料的小米粥,如同灌毒药一般,硬生生灌了下去! 每一口都像是吞下烧红的烙铁,烫得她食道火辣辣地疼,更让她恐惧的是那即将发作的药效! 她灌得又快又急,仿佛这样痛苦就能结束得快一些。 “啪嗒!” 空碗被何秋月失魂落魄地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捂着火烧火燎的喉咙和胃,脸色灰败,眼神涣散,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地靠在桌边,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陆沉这才彻底松开了手,仿佛甩开什么脏东西。 他看也没看瘫软的何秋月,深邃的目光转向旁边还处于震惊石化状态的杨桃桃。 杨桃桃被他看得一个激灵,瞬间回神,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像等待首长检阅的小兵。 完了完了,下一个不会就是她吧!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桃桃啊,家里来客人了?”韩玉珍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夹杂着拍打身上尘土的声响。 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急匆匆地跨进门槛:“今儿个地里的苞谷要追肥,耽搁了时辰,饿坏了吧......” 话音未落,韩玉珍猛地刹住脚步。 堂屋正中,一个笔挺如松的身影端坐着,那身军装绿得扎眼。 要说陆家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数得着的人家。 当家的陆建国是参加过上甘岭战役的老兵,一条腿在那场恶战中落下了残疾,如今是生产队伐木组的组长,凭着一股韧劲撑着这个家。 大儿子陆远征在县农机站开拖拉机,去年刚捧回“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只可惜右手在早年事故中落下了些毛病。 儿媳周招娣在村小教书,知书达理,如今肚里正怀着八个月的娃,是全家盼着的喜事。 陆沉母亲韩玉珍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平日里没事也常下地挣几个工分贴补家用。 唯独杨桃桃,年纪轻轻却好吃懒做。 虽说在国营饭店谋了个临时工,却三天两头请假,整日睡到日上三竿。 别说下地,连午饭都得等韩玉珍中午收工回来现做。 跟在后面的陆建国跛着脚,收势不及,差点撞上韩玉珍后背。 他疑惑地抬头,目光撞上堂屋里的身影,手里的锄头“咣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儿…儿子?是沉娃子?我的沉娃子回来了?!” 陆沉缓缓起身,军装笔挺,肩线平直。 他喉结微动,刚想开口,院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小心翼翼的交谈。 第9章 对胎儿好,对肾也好! 陆大哥扶着怀孕八个月的周招娣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她挺着浑圆的肚子,一手还撑着后腰。 “有客人吗......” 周招娣刚开口,突然看清屋里的人,惊得一个踉跄。 韩玉珍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激动的上前:“招娣,这就是陆沉,远征她弟弟!” 周招娣是去年刚过门的媳妇,还没见过这位小叔子。 看到女人浑圆的肚子,陆沉眼睛闪过一抹柔色。 去年大哥结婚,他这个唯一的亲弟弟竟远在千里之外,连杯喜酒都没能喝上。 听说大嫂是村里的小学老师,不仅贤惠能干,更难得的是,知道大哥右手有残疾的情况后,依然选择了嫁过来。 这份情谊,他陆沉记在心里。 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清晰:“大哥!大嫂!” 看清楚来人,周招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张脸随然有七分像陆远征,但却像一块被战火反复捶打淬炼过的铁,棱角分明,透着一股陌生的、逼人的锋利。 如果说陆远征是明朗开阔的春日田野,那陆沉,就是一把出鞘的寒刃! 屋里顿时充满了激动而热烈的寒暄。 陆建国看着两年未见的儿子,激动地迎上去:“瞧瞧都瘦了!远征,快去,把鸡栏里那只母鸡宰了,一会儿让你娘熬锅鸡汤,好好给你弟弟补补身子!” 陆远征也满脸喜色:“这就去!” 鸡汤? 杨桃逃心头一跳。 她没听错吧? 今天这是逃不开喝鸡汤的命了? 就在这时,韩玉珍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脸色潮红、坐立难安的何秋月。 “哎,亲家母也在这儿呢?正好,一会儿一起吃饭!” 何秋月猛地一僵,双腿死死并拢,屁股在凳子上不安地蹭了蹭。 要命! 这药劲儿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强忍着不适,声音都带上了仿佛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的颤音:“哈哈……不、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跌跌撞撞地往外冲,手里还不忘死死攥住那口铝锅。 这可是作案证据,绝对不能落下! 看着她踉跄仓皇、随时要憋不住的背影,韩玉珍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内急得厉害,连忙好心提醒。 “亲家母,那个……我家院里也有厕所……” 听到这,杨桃桃偷瞄了眼陆沉。 男人军装笔挺地立在原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刚才玩反杀的压根不是他。 啧啧! 这心理素质,不愧是书中大佬! 很快,一锅黄澄澄的鸡汤被韩玉珍端了上来,砂锅里浮着层金灿灿的油花,整只老母鸡被炖得骨酥肉烂,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韩玉珍抄起筷子,精准地扯下最肥嫩的鸡腿,“咚”地放进杨桃桃碗里:“桃桃饿坏了吧?快趁热吃!” 听到这话。杨桃桃指尖捏着碗沿,心里翻江倒海。 原主真是瞎了眼! 大嫂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坐在对面,婆婆却把第一块好肉给了自己。 这哪是婆家,简直是把她当闺女在养。 原主就是心理扭曲。 在自个儿家被继母继兄欺负狠了,到了陆沉家,见人家心善好说话,就蹬鼻子上脸! 整天跟个大爷似的往床上一瘫,饭都得婆婆端到跟前才肯吃。 家里就数她最小,可架子比谁都大。 韩玉珍这个婆婆真是掏心掏肺对她好。 有啥好吃的都紧着她先挑,连怀着孕的大儿媳妇都得靠边站。 可这货呢? 给脸不要脸!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对着陆沉的父母整天拉着个驴脸,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最过分的是去年那件事,周招娣刚怀了孕,原主竟然嫌人家挡道,上手就推。 血哗啦啦流了一地,差点闹出人命! 就这,陆家老两口还护着她,觉得自家儿子新婚就回部队,亏欠了这个儿媳妇。 从此以后,大嫂周招娣见了她都得绕道走。 要不是这次陆沉回来,这一家子怕是三年都凑不齐一顿团圆饭! 杨桃桃戳着碗里的鸡腿,喉咙发紧。 她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父母的爱。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她不会再那样了! 她要和陆沉一起,甜甜蜜蜜地生活、讨婆母大人的欢心。 她猛地吸了下鼻子,红着脸把油亮的鸡腿夹进陆沉碗里:“你、你在部队风吹日晒的……多吃点。” 看到这一幕,一桌子人都愣住了。 不等大家回神,杨桃套又转头又利索地扯下另一只鸡腿,轻轻放在周招娣碗里:“大嫂要生宝宝了,得多吃点好的!” 看到杨桃桃的转变,韩玉珍欣慰极了。 她高兴的看了一眼陆建国,疯狂暗示。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桃丫头之所以不高兴那都是因为沉娃子不在家,这沉娃子才回来,你看她就长大了! 多贴心啊! 周招娣错愕的看着碗里的鸡腿,不确定了看了眼陆远征,要不是这鸡是自己男人宰的,汤是婆婆炖的,她都要以为这鸡汤里下了什么毒了。 这杨桃桃虽然和自己是妯娌,但仗着比自己早进门,平日里没少风言风语,想到这,她的手不自觉地护住肚子。 只有陆沉,眼眸沉了沉。 刚刚何秋月下药的事这个女人果然知情。 现在这是怕自家爹娘也下毒? 所以才推三阻四不敢吃? 这是把他们当成什么人了! 想到这,陆沉拿起鸡腿大口咬了下去。 那撕扯的力道带着沙场搏命的狠劲,油星溅上军装前襟。 看着自家儿子吃得香,老两口欣慰极了,尤其是韩玉珍激动的忙不迭的捅了一下老伴腰眼。 这那锅汤里她可是砸了半罐枸杞! 对胎儿好,对肾也好! 看到自己老婆子的眼神,刘建国心领神会,立马拿出自己床底下私藏的羊鞭酒:“来来,沉娃子好不容易回来,陪爹喝一口……” 琥珀色的酒液在碗里晃荡,映着落日的余晖。 坐在陆沉旁边的陆远征眼巴巴地看着那酒只倒进了弟弟碗里,自己面前空空如也,心里那股子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忍不住撇了撇嘴。 “阿爹,您这也忒偏心了点儿吧?眼里就只瞧见沉娃子了?” 话没说完,韩玉珍赶紧瞪眼道:“去去去,招娣怀着孕,你凑什么热闹,一会要是喝多了,晚上谁照顾招娣!” 她压低嗓子小声道:“等抱上大孙子,娘再给你酿三缸!” 听到这话,陆远征才歇了心里的欲望。 现在天大地大,老婆肚子第一大! 第10章 何寡妇中邪啦 另一边 何秋月火急火燎的蹿出陆家院门,裤裆里像塞了烧红的煤球,烫得她直夹腿。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回家,大壮还在家等着呢,她怕她控制不住…… 都怪杨桃桃那死丫头! 何秋月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故意把鸡汤弄撒,陆沉怎么会起疑心? 她原本计划天衣无缝,现在却落得这般狼狈。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可随即又被体内更猛烈的燥热压了下去。 她夹着腿小碎步往前跑,双腿软得不像自己的。 好不容易蹭到河边想冲个凉,结果一抬眼,七八个婆娘正蹲在那儿洗衣裳,棒槌砸得比放炮还响。 何秋月的心猛地一沉。 这些长舌妇要是看见她这副模样,明天全村都得知道她何秋月发春了。 她赶紧夹紧屁股贴着河沿溜,生怕被人发现。 杀千刀的张屠夫! 给母猪配种的药怎么这么虎!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即将爆炸的火炉,那股燥热感从内而外烧得她头晕目眩。 她踉踉跄跄地蹭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嘴巴里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好热,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暴毙而亡! 突然,她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那口大锅里。 鸡汤! 对了,里面还剩半锅鸡汤呢! 虽然明知道汤里掺了那要命的药,可此刻她浑身像着了火似的,哪还顾得上这些? 她发狠咬了牙。 反正都这么难受了,干脆以毒攻毒试试! 就这样,何秋月一把掀开铝锅盖。 咕咚! 咕咚! 冰凉的鸡汤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舒适。 但很快,腹中的邪火不但没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她抹了把嘴角,眼神变得越发迷离,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村东头。 张屠夫正抡圆了镐头在刨猪圈,汗津津的背心紧贴在他壮实的后背上,随着动作一起一伏。 好浪! 好壮实! 何秋月喉咙里“嗬嗬”作响,活像饿了三天的母狼瞧见肥肉。 那“闹栏药”可是从这杀猪的后院顺来的…… 这老光棍肯定有解药! 想到这,何秋月她身子一矮,悄摸着就扑了过去。 噗通! 结实的粪堆边上,一个蓬头垢面的肥女人突然扑了过来。 张屠夫吓得手一抖,生铁镐头“咣当”砸在脚边,差点把自个儿的解放鞋戳个窟窿。 “大...大壮娘?”他结巴得差点咬到舌头。 这不是杨万山的媳妇何秋月吗? 她平日里可没少来看自己杀猪! 还没等他想明白,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已经蟒蛇般缠上他的毛腿。 何秋月滚烫的脸颊在他小腿肚上蹭得欢实:“冤家!您这腿肚子……比阿尔巴尼亚电影里的阿尔卑斯山还雄伟啊!” 何秋月的蓝布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汗津津的脖颈,发髻散了一半,活像戏文里走火入魔的精怪。 这婆娘吃错耗子药了? 张屠夫使劲往回抽腿,何秋月却跟剥了皮的壁虎似的,“哧溜”一下缠上他后背。 肥妇热烘烘的鼻息喷在他耳根子上,嘴里还念着不知从哪个戏班子学来的词儿。 “啊!我的珠穆朗玛峰!让奴家在山脚扎个营帐可好?” 张屠夫抹了把溅到嘴边的粪星子,终于想起去年配种站那头误食“闹栏药”的母猪。 那畜生当时也是这般癫狂,把铁栅栏撞得“哐哐”响,嘴角泛着白沫往公猪身上扑。 那架势,可不就跟眼前这位一模一样! 完犊子! 这泼妇该不会把配种站给母猪用的药当红糖水喝了吧? 虽然他张屠夫阅猪无数,但是怼人,可还真是第一次。 孤男寡女的,这要是被别人看见可怎么办。 再说自己没有婆娘,这何秋月可是有男人的啊! 那杨万山年轻时就是个土匪头子,当年批斗会上抡着皮带抽人的狠劲儿,全村谁不怵三分? 虽说现在改邪归正了,可谁不知道他背地里...... 想到这里,张屠夫只觉得裤裆发凉,仿佛已经看见杨万山那把杀猪刀明晃晃地架在自己脖子上。 完了完了。 这四下无人的玉米地,老子守了四十年的童子身怕是要交代在这疯婆子手里! 他看着何秋月在自己腿上蹭啊蹭,顿时吓得嗷嗷了起来。 “救命啊……” “来人啊!何寡妇中邪啦!” 张屠夫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活像挨刀的猪崽。 玉米叶子被震得簌簌直抖,惊起一群麻雀。 远处生产队的驴子也跟着“啊——呃——啊——呃——”地叫唤起来。 一时间好不热闹。 何秋月此刻已经完全迷失在欲望中,她看着张屠夫惊恐的表情,内心竟升起一股征服的快感。 她越蹭越来劲,嘴里还大胆的哼起了小曲:“大海航行靠舵手……雨露滋润禾苗壮!” 屠夫心里直叫苦。 虽说他宰猪杀羊半辈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从不含糊,可眼下这情形。 打不得,骂不得,跑又跑不掉。 这要是被反咬一口“耍流氓”,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年头,男人出门都这么不安全了吗? “大壮娘!你醒醒啊!”张屠夫急得直跺脚,汗珠子顺着络腮胡往下滴。 热浪一波又一波,何秋月已经完全失了神智。 她脸颊烧得通红,眼神涣散,像是被什么勾了魂似的。 她只觉得眼前这具魁梧的身躯格外诱人,肌肉鼓胀,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看得她口干舌燥。 她一边扭着腰一边扯着嗓子继续唱:“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妹妹我离不开哥哥的桩啊~” 张屠夫听得头皮发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撕拉”一声。 他那条崭新的供销社牛皮腰带,竟被这疯婆娘一把扯断了! 他手忙脚乱地提住裤子,哭丧着脸哀嚎:“我的亲娘哎!这可是花了我三块六毛钱的生活票新买的皮带啊!” 眼看何秋月又要扑上来,张屠夫急中生智,抄起地上的粪瓢,舀起半瓢粪水,二话不说朝她脸上泼去—— “哗啦!” 冰冷的粪水当头浇下,何秋月浑身一颤,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眼神终于渐渐清明。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裳,又抬头看了看张屠夫那张惊恐万分的脸,突然“哇”的一声捂着脸转身跑进了旁边的玉米地里。 张屠夫长舒了一口气,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以后配种站的药,老子一定锁三层!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儿,一双胖乎乎的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裤腿,硬生生把他拖进了茂密的玉米丛里…… 第11章 顶级配置 陆家 1979年的夏夜,青山村的电灯还没通上。 那时候娱乐项目很少,村民们吃过晚饭后大多都早早歇息了。 周招娣挺着八个月的肚子,这些天总觉得腰酸背痛。 她草草擦了把脸,就着昏黄的煤油灯缝了两针小衣裳,眼皮就开始打架。 陆远征见状,连忙扶着她躺下,自己也在土炕另一侧和衣而卧。 杨桃桃趁着陆沉和公公在院子里聊天的空档,猫着腰溜回了西厢房。 夏日的闷热让她出了一身黏腻的汗,棉布衬衫都贴在了后背上。 她迫不及待地闩上门,从床底下拖出搪瓷盆,兑了半盆温水。 陆家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正房住着老两口,东厢房归陆远征夫妇,西厢房则是她和陆沉的新房。 这家里就这三间屋子能住人,陆沉待会儿肯定要回来。 想到吃饭时公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杨桃桃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今晚可是她和陆沉名正言顺的新婚夜。 虽然她也有和陆沉好好过日子的心思,但是她刚刚看了。 因着昨天晚上的事,小花园现在还凄惨一片。 实在是不能再折腾了! 她得趁陆沉没有回来前收拾妥当,想到这她打开吱呀作响的衣柜门,顿时被满眼的红红绿绿晃得眯起了眼。 原主这审美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她埋头在一堆花衬衫里翻找,总算拽出一件洗得发软的纯棉白T恤。 凑合穿吧。 她嘟囔着,三两下套上衣服。 然后再随手将长发挽到脑后,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耳畔。 刚在饭桌上啃的那个大鸡腿此刻沉甸甸地坠在胃里,她揉着肚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木地板随着脚步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间新房处处透着七十年代特有的朴素。 三面镜梳妆台的漆面已经斑驳,上面摆着的友谊牌雪花膏铁盒边缘都磨出了金属本色。 那盏黄铜台灯静静伫立,灯罩被煤油烟熏得泛黄,在昏黄的光线下投出朦胧的光晕。 杨桃桃站在镜前,第一次看清这具身体的样貌。 镜中人与前世的自己竟有七八分相似,特别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 小巧的鼻梁下,饱满的唇瓣天生带着微微嘟起的弧度,像是无声的邀约。 只可惜由于常年风吹日晒不会保养,皮肤略显粗糙了些! 视线下移,杨桃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具身体的身材简直好到犯规! 胸前傲人的曲线将棉质T恤撑起优美的弧度,纤细的腰肢下是饱满挺翘的臀线。 用细枝挂硕桃来描写一点不过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胸前的柔软,真实的触感让她脸颊发烫。 比起前世自己那勉强算B的尺寸,现在这具身体少说也有D了。 杨桃桃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生怕真的流出口水来。 这不就是小黄文的顶级配置吗? 一个女配的身材都要到顶了,主角该是啥样啊? 她记得书里面陆沉最后是和他的白月光发小林婉晴走到了一起。 杨桃桃正想仔细感受下这具身体的触感,木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 月光下,陆沉顶着一头湿发走进来,身后还传来婆婆韩玉珍热切的叮嘱:“沉娃子累了一天,快和桃桃歇着吧!” “我……” 杨桃桃刚要开口,突然整个人僵在了床边。 她好像闪到腰了。 看着女人怪异的姿势。 陆沉皱起了眉。 她又在做什么! 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杨桃桃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趴在床上, 左腿伸直,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扶着后腰,长发泼洒,动作慵懒。 他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衣领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在凌乱的床单上。 这个画面让陆沉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 她又在勾引他! 和昨晚一样。 “嘶——” 杨桃桃疼得直抽气,这个瑜伽动作对她现在这具身体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她艰难地想翻身,却听见“咔”的一声脆响。 完了,这下真不能动了! 这具身体的腰也太废了吧! 随着她的动作,衬衫又滑落几分,露出平直的香肩,胸前白皙的春光半露,柔软上还有昨晚的吻痕。 一片片的青紫,让男人心头一跳。 陆沉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杰作。 昨晚他亲了哪里,用了多大的力度他最清楚。 想到这,陆沉只觉得一股燥热从脊背窜上来,喉头发紧。 明明没碰何秋月那碗十全大补汤,此刻为何口干舌燥得厉害。 他猛地背过身去,军绿色的衬衣下面肌肉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 杨桃桃这才惊觉自己衣襟大敞,慌忙拢住领口,脸颊烧得发烫。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 这男人看见她满身暧昧痕迹,居然没当场发作? 先生果然大义! 她伸出长长的手臂,求救道:“陆沉,快救救我,我闪到腰了……” 陆沉闻声回头,这才发现她疼得嘴唇都发白了,光洁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杨桃桃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拽过枕头垫在腰下,长舒一口气:“这身子骨也太不中用了,随便活动两下就闪着腰。” 她前世打工再累也会抽空练瑜伽,没想到原主空有一副好皮囊,身体素质却这么差。 陆沉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纤细的腰肢,粗粝的指腹在伤处轻轻按压。 随着他的动作,女人衬衫下摆微微掀起,露出一截莹白的腰线。 他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刚才在做什么?” 杨桃桃眼神乱飘,耳尖红得能滴血。 这要她怎么说? 难道老实交代是在研究新身体的手感? “没,没做什么,就...活动筋骨……”她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 “没有?” 陆沉轻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何秋月想干什么,但是既然你答应我要好好过日子,你就老实点,别想那些不该想的!” 果然,她就知道这货会想歪! 不过,不该想的是什么? 这货不会以为自己图他钱吧! 第12章 贴得……很到位! 不过,不该想的是什么? 这货不会以为自己图他钱吧! 他怎么知道的!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贪财好色,她杨桃桃人生快乐就剩这么点世俗的欲望了。 对了,一定是今天何秋月的一波骚操作让男主觉醒了! 不行,她必须得解释清楚,否则以后二十元大洋真没了! 隔壁屋 韩玉珍支棱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半晌没听见动静,急得直搓手。 “陆沉他爹……” 韩玉珍压低声音,紧张地搓着围裙边:“你那阳鞭酒……不会不管用吧……” 杨建国吐出一口浓烟,老脸微红:“不可能.....” 林秀桃狐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杨建国一把拽过老婆子的手往下一按:“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感受到手心的触感,韩玉珍顿时涨红了脸:“你这个老不羞的......” 西屋内 杨桃桃不搭话。 陆沉疑惑地回头,还未看清她的表情,就感觉一只微凉的小手颤巍巍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腿上骤然一沉。 虽然平时口嗨说要睡男主,但真到实战环节,杨桃桃怂得连头都不敢抬。 能鼓起勇气坐到他腿上,已经是突破自我极限了。 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不要亲上去? 手该放哪儿?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主动? 陆沉身体微微后仰,左手虚扶在她腰侧,指节因克制而微微发白。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打量着怀里的人—— 宽大的T恤下,若隐若现的曲线让他呼吸一滞。 散落的发丝间,隐约可见泛红的耳尖。 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让陆沉喉头发紧。 明明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怎么反倒像自己在欺负人? 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贴得……很到位! 点对点。 严丝合缝。 陆沉慌忙移开视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但体内翻涌的热浪却不断冲击着理智的防线。 杨桃桃急中生智,突然想起最近追的狗血剧。 她心一横,学着白莲花女主的样子,一把搂住陆沉的脖子。 “老公~” 女人故意拖长尾音,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你误会了...” 感受到男人瞬间绷紧的肌肉,她趁机凑到耳边呵气如兰:“今天何姨那些举动都是她自作主张。你也知道,我三岁就没了娘亲...” 说着说着,她突然鼻子一酸。 这些年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竟真的夺眶而出:“这些年来何姨她...非打即骂...” 陆沉眉头微蹙,想起今日何秋月趾高气扬的样子,再对比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心里那杆秤不由得偏了偏。 见他有松动之意,杨桃桃乘胜追击,带着哭腔道:“你每月寄来的二十块生活费...全都被她私吞了...” 或许是触动了真情实感,说着说着,两行清泪竟真的滚落下来!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啊! 只要博得男主怜惜,那以后那何秋月再想出什么幺蛾子,可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加情真意切,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陆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明明眼前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样子,可他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热气却越发旺盛,烧得他口干舌燥。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尖刚要触碰到她白嫩的脸颊时,猛然惊醒—— 他在干什么?! 他慌乱地想要收回手,却猝不及防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 “老公~” 杨桃桃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已经换上了甜腻的语调,“你是要帮我擦眼泪吗?谢谢你~” 陆沉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这样直白地点破,顿时结结巴巴:“你、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彻底僵住了—— 杨桃桃竟然主动将脸颊贴上了他的掌心,像只撒娇的小猫似的轻轻蹭了蹭。 女人细腻的肌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陆沉觉得自己的手掌都要被烫伤了。 “老公真好~” 她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陆沉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涌。 杨桃桃在心里偷笑。 看来这招果然管用。 她趁机又往陆沉怀里钻了钻,故意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我就知道,老公最疼我了~” 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明显绷得更紧了,连带着手掌都微微发抖。 这个发现让她玩心大起,又坏心眼地在他掌心轻轻啄了一下。 “!!” 陆沉触电般猛地抽回手,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慌乱地别过脸去,却掩饰不住剧烈起伏的胸口。 杨桃桃在心里笑开了花。 原来高冷男主这么纯情的吗? 这也太可爱了吧!她决定再加把火—— “老公~” 她拖长音调,故意往他耳边凑,“你脸好红啊,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我帮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倒在沙发上。 “唔——” 杨桃桃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滚烫的唇就重重压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那掠夺般的吻带着一种原始的、滚烫的侵略性,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脊椎,让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控制不住地阵阵发麻、发软。 她瞪大眼睛,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糟了糟了! 玩脱了!!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男人优越的容貌更加清晰可见。 他身量极高,至少一米九的个头让她不得不仰视。 的确良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彰显着惊人的力量感,宽肩窄腰的身材比例完美得如同雕塑。 他的五官轮廓利落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 薄唇此刻正因为情动而泛着嫣红,衬着冷白的肤色,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若不是那双狭长凤眼中翻涌着令人胆寒的阴戾煞气,这张脸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第13章 男主大大的公狗腰 陆沉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探,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杨桃桃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缩成一团。 不行不行! 她浑身都还酸疼着呢! 一想起昨晚那场激烈的“战斗”,她就不由得害怕。 “别.……”她挣扎着偏开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这个细微的抗拒动作让陆沉猛地顿住。 他撑起身子,看着身下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两分。 呵... 他在干什么? 陆沉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怎么会忘了,杨桃桃心里装着的可是那个肖满仓。 空气瞬间凝固。 杨桃桃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男人眼中的欲火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寒意。 “对、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却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 陆沉已经利落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整理着凌乱的衣领。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我失态了。”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和方才判若两人:“以后不会了。” 眼看金主要走,杨桃桃体内的打工人之魂瞬间觉醒! 让甲方爸爸带着情绪离开? 这不符合职业道德! 必须哄好啊!姐妹~ 开玩笑,陆沉都不嫌弃她昨天晚上和别人这样那样,她怎么能不做好服务! 今天搬砖不稳,明天地位不稳! 想到这,她一个饿虎扑食想抱住男主大大的公狗腰。 结果手滑直接摸到了不可描述! 好家伙! 硬的! 烫的! 会动的! 陆沉直接僵在了原地! 【叮,恭喜您触发开关,开启随身空间!】 杨桃桃完全忘记了手里握着的东西。 什么? 她居然有空间! 那不是穿越故事里主角大大的金手指吗? 想到这,杨桃桃乐开了花! 这下要起飞了! 看着女人紧紧不松的手,陆沉叮咛一声:“你……” “大大别动!” 她凶巴巴地按住想逃跑的陆沉,“让我再研究研究!” 大大? 陆沉低头看了看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掌。 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她到底在研究什么? 他不自觉得想往后退,谁知杨桃桃不高兴了,她皱眉一把按住男人,整个身体往前靠了靠。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钟乳石洞穴,潮湿的岩壁上布满晶莹的矿物结晶。 整个山洞blingbling的,墙壁上全是闪闪发光的漂亮石头,像撒了一把钻石似的。 头顶上那些尖尖的钟乳石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花。 最绝的是,山洞正中间飘着一块超酷的电子屏! 蓝幽幽的光把整个山洞都照亮了,上面写着:【兑换平台】。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以物易物,童叟无欺】。 这也太科幻了吧! 杨桃桃好奇地凑近,屏幕“唰”地亮起来:【欢迎来到万物交易所】。 更搞笑的是,那些从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接触屏幕的瞬间,竟然转化成了数据流: 【检测到H?O分子】 【纯度:99.8%】 【可兑换金币:0.1】 这都能算钱? 就在她出神之际,屏幕突然闪烁起红光,跳出一行醒目的警告: 【警告!首次使用需完成认证!】 【请将右手手指置于屏幕上方!】 杨桃桃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得挪动手指…… 陆沉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竟能将他逼至这般境地。 随着杨桃桃的动作,他的躯体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差点就要丢盔卸甲。 若她此刻抬头,定会撞进他晦暗如深渊的眸底。 那里暗潮翻涌,似在挣扎着什么。 杨桃桃还没研究明白,男人滚烫的手掌突然一把覆盖在自己手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男人鼻息急促又咬牙切齿之声响起:“……妖精,你想弄死我。” 凌乱,急促,且烦乱。 杨桃桃这才察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天地良心,她所谓的哄绝对不是这种方式。 可现在说不还来得急吗?? 第二天 初夏的清晨,青山村的小路上还氤氲着露水的湿气。 王小芳天不亮就起床打扮,穿着崭新的粉红的确良衬衫,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辫梢系着从县城百货大楼买来的红头绳,还偷偷抹了点母亲从上海带回来的雪花膏。 这次一定要让陆沉哥注意到她! 她特意选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这里是从知青点到田间的必经之路。 陆沉哥每天晨跑都会经过这里。 王小芳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手指不停地整理着辫子上的红头绳。 昨天她就听阿爹说陆沉回来了,这一次,她一定不能错过! 远处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王小芳的心跳顿时加快了。 陆沉穿着白色的确良背心跑过来,晨光中,他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背心被汗水微微浸湿,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陆沉哥一定是看见我了! 她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赶紧低头整理衣角。 等她抬起头准备打招呼时,那道身影却已经跑远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陆沉哥!”她不甘心地喊了一声,声音在晨风中显得格外突兀。 可陆沉就像没听见一样,脚步都没停一下,径直往村东头跑去。 “哎哟,这不是小芳吗?” 路过的徐婶挎着洗衣盆路过,促狭地笑道:“大清早的,在这儿等谁呢?” 徐婶是村里出了名的“百事通”,谁家夫妻拌嘴,哪户婆媳不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王小芳的脸顿时红得像她衬衫的颜色,跺了跺脚上新买的塑料凉鞋:“我、我给爹送早饭!” 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辫子上的红头绳。 她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两年前,要不是姥姥突然中风,她不得不去照顾半个月,怎么会让那个杨桃桃有机可乘? 看了眼跑远的身影,徐婶子凑进一步,好心劝道:“丫头别想了,人家都结婚了!” 听到这,王小芳手一抖,竹篮“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几个白胖的馒头滚了一地。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可是她从小就看上的陆沉哥啊! 从小学到初中,她天天跟在他后面“陆沉哥长陆沉哥短”的,怎么就被那个只会穿补丁衣服的杨桃桃截了胡? 她不甘心,她知道,陆沉哥不喜欢杨桃桃。 要不是陆爹以死相逼,他怎么会娶那个没有娘的丫头? 想到这,她朝着自家院子跑去! 第14章 贫尼早已看破红尘 陆家 杨桃桃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又麻又酸的手指。 造孽啊! 她昨天都干了什么?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她的手指差点废了! 何秋月的鸡汤不是全都端走了吗? 七次啊! 整整七次…… 现在自己的手是一点也动不了了,没有点灵丹妙药是好不了了。 对了,空间! 杨桃桃突然灵光一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赶紧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用意念探入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空间。 昨天走得急,今天非得好好研究研究不可! 她兴奋地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环顾四周。 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整个山洞金光闪闪,岩壁上镶嵌着无数晶莹剔透的矿石,在幽暗中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这该不会是......七个小矮人挖矿的那个钻石矿洞吧? 她半开玩笑地嘀咕着,伸手摸了摸墙壁上闪闪发亮的晶石。 就在这时—— 滴答! 一滴冰凉的钟乳石水珠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发麻的手指上。 刹那间,一股清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原本酸麻的感觉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啊! 这水珠...... 杨桃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指。 居然还有治愈效果? 她灵机一动,连忙双手并拢接住不断滴落的水珠。 不一会儿就捧了满满一汪清水,迫不及待地往脸上、胳膊上抹去。 哇! 清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既然外用效果这么好...... 她盯着掌心荡漾的水珠,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内服会不会更厉害? 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咦? 凉丝丝的,带着一丝清甜,比最贵的矿泉水还好喝! 可还没等她回味完,一股灼热感突然从胃部窜起! 糟了! 杨桃桃脸色骤变,捂着肚子蹲下身,“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但下一秒,这股灼热竟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僵硬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试着做了个昨天还死活做不到的瑜伽下腰动作—— 天呐! 她轻松完成了高难度动作,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 这水珠是神仙水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陆家老两口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桃桃起床了吗?” “嘘,小点声……昨晚肯定累坏了……” 听到这话,杨桃桃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天呐! 现在不会全家人都知道她把陆沉给……? 救命! 这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杨桃桃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晚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滚烫的体温,交缠的呼吸,还有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 等等…… 陆沉人呢? 罪魁祸首明明是他,凭什么要她一个人害羞! 正想着,“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杨桃桃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被子裹成蚕蛹,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写满了警惕,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逆光中,一道挺拔的身影迈着标准的军步走进来。 笔挺的军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金色肩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依旧是一副禁欲疏离的表情,仿佛昨晚那个失控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杨桃桃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因为慌乱中只顾着裹紧上半身,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空气中。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陆沉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 看着男人深邃的目光,杨桃桃不好意思跟他对视,垂眸把被子收得更紧。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可是自己主动拉人家的手、圈人家的腰不让走的。 这简直是社死现场! 脚趾头已经抠出三室两厅了! 想到前几天闺蜜要给她介绍健身教练表哥时,自己还一脸清心寡欲地摆手,大言不惭着。 “贫尼早已看破红尘,戒荤腥多年……” 结果转头就和陆沉这样那样! 虽然没有实质,但除了最后一步该看的都看了。 杨桃桃啊杨桃桃…… 说好的清修呢? 说好的素食主义呢? 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她鸵鸟似的把脸埋进被子里,殊不知这副缩在床头、眉头紧蹙的模样,落在陆沉眼里活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男人喉结滚动,眼底闪过懊悔。 她一定恨透自己了。 毕竟她心里装着别人…… “昨晚我喝多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我会负责。” 修长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军装袖口下的手臂绷出凌厉的线条。 “不、不用!”杨桃桃一开口就被自己哑得不像话的嗓音吓到。 这破锣嗓子!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啊! 一会得去空间再喝点灵泉水。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杨桃桃你出息了啊! 看小甜剧学坏了吧! 下次…… 啊呸! 没有下次! 不等她说完,下一秒,一叠崭新的十元大钞递了过来。 那钞票边缘整齐,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是一千元,你收着!” 杨桃桃愣住了,一千元? 一千元是什么概念啊! 这年头普通工人月薪才三十多,家里能攒下五百块存款都算有钱人了! 听说陆沉在部队立过好几次功,看来部队给的奖励是真不少啊! 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一千块能在农村盖三间大瓦房,还能剩下钱置办家具。 要是换算成后世的钱,这最少也得值二十五万! 发财了发财了…… 不过,陆沉为什么给她一千元! 她知道了,陆沉喜欢的是女主林婉晴,他肯定是怕昨晚的事传出去影响他俩的感情。 所以这是封口费? 第15章 用钱使劲砸她吧 原来他口中的负责是这个意思啊! 想通这点,杨桃桃顿时豁然开朗。 哈哈,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来吧,用钱使劲砸她吧! 【小作者可怜祈求:票票呢?好评呢?宝子们快来砸我啊……】 杨桃桃哆哆嗦嗦地接住那张快要掉地上的钞票,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她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就差当场给陆沉磕个头了。 “您放心,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就是公安局长来问,我也只说在帮陆同志整理资料!” 妈蛋,家人们谁懂! 她前世辛辛苦苦,战战兢兢当社畜,每天天不亮就挤地铁,深夜才能回到出租屋。 996是福报,007是常态,辛辛苦苦一个月到手才三千五百块。 尤其是她一个实习生更惨,不仅要值夜班,连双休都是奢望,主任一个电话就得随叫随到。 现在居然躺着就赚到第一桶金! 她突然很想穿越回去摇醒那个在值班室啃冷包子的自己:“姐妹别卷了!真正的财富密码在这里啊!” 听到这话,陆沉脸色更难看了,这女人是怕两人圆房的事被别人知道? 准确的说是怕被肖满仓知道吧! 想到这,陆沉冷哼一声,语气比三九天的冰碴子还冷:“最好是这样!” 杨桃桃喜极而泣。 懂!太懂了! 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她上辈子在职场摸爬滚打练就的生存技能。 主任眉头一皱,她就知道是方案要重做。 护士长眼神一飘,她就明白该准备下午茶了。 这不,陆沉一个冷哼,她就秒懂——这是要她安分守己呢! 她宝贝似的把钞票贴身收好,等会儿就塞空间里。 这可是她的第一桶金,谁也别想抢走! 要是男主大大一直这么大方,别说保密了,就是让她去给林婉晴当陪嫁丫鬟都行啊!! 哈哈哈! 想到这,她赶紧切换成金牌保姆模式,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样样在行!另外针灸按摩做药膳,伺候月子那更是一把好手!这一千块您花得绝对值!” 爱情? 那是什么玩意儿? 有钞票实在吗? 杨桃桃想得很开。 当备胎就要有当备胎的觉悟,金主爸爸开心最重要! 她思想觉悟可高了!! 陆沉被她这番操作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倒是想得周全,连给嫂子伺候月子都考虑到了……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想到这,他冷着脸道:“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生怕陆沉再误会什么,杨桃桃立刻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最实在。 男人? 呵,只会耽误她赚钱的速度! 虽然陆沉那张脸确实好看,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但杨桃桃可没兴趣当谁的替身。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心里装着白月光的男人,就像扎在肉里的一根刺,拔不掉,碰不得,谁沾上谁倒霉! 再说了,她今年才二十,青春正好,陆沉都二十六了,整整大了她六岁。 老男人一个! 谁稀罕! 看着杨桃桃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陆沉微微挑眉,淡淡道:“行了,出来吃早饭吧,再磨蹭,阿爹阿娘该等急了。” 今天是周六,杨桃桃不用上班。 陆沉这次回来,也没说待多久,老两口自然是想让他们小两口多培养培养感情,便商量着让陆沉带杨桃桃去镇上逛逛,买点东西。 不用花自己的钱还能白拿东西? 杨桃桃眼睛一亮,立刻喜滋滋的点头答应了,她转头就冲陆家一大家子笑得灿烂:“阿爹阿娘,大哥大嫂,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一并带回来!” 跑腿代购这种事,她可太熟练了! 上一世,为了凑房租,她白天上班,晚上兼职送外卖,美团、饿了么来回切换,跑得比谁都快! 周招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桃桃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她心里直打鼓,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好心”背后藏着什么算计,赶紧拽着陆远征往屋里躲,生怕波及到自己好不容易保住的肚子。 吃完饭,趁着陆沉在厨房洗碗的功夫,杨桃桃借口回屋换衣服,赶紧闪身进了空间。 湿润的空气中漂浮着淡蓝色光点,她快步走向悬浮在空中的认证面板。 因为昨晚的意外,她没来得及完成空间认证,现在正好补上。 她按照提示操作,刚确认完最后一个步骤,眼前突然弹出一行金色大字: 【检测到特殊货币:十元“通天号”一百张】 【产品介绍】 稀世珍宝·绝版收藏 兑换:500元/张(按1979年购买力计算) 【是否立即兑换?】 杨桃桃瞳孔一震,心脏砰砰直跳。 通天号? 这不是前世在《鉴宝》节目里,让几位专家争得面红耳赤的“纸币之王”吗? 她清楚地记得主持人说过:“这套钞票在2018年拍卖会上,单张成交价突破百万……” 她颤抖着手指翻开陆沉给的那叠钞票,借着空间里柔和的光线仔细查看。 果然,每一张的编号都是"8881"开头的特殊连号,边缘的烫金花纹在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杨桃桃明白了,这个“万物交易所”其实就是个跨时空的典当行,可以用远超票面的价格收购珍品。 而兑换来的”钱币”,不仅能随便取用还能在系统商城里购买物资! 兑换! 立刻兑换! 她毫不犹豫点击确认。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整个空间突然下起了一场“钱雨”。 崭新的1979年版十元纸币如蝴蝶般纷纷扬扬落下,每一张都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与此同时,系统商城的界面“啪”地亮了起来,那些原本灰暗的商品图标一个接一个被点亮…… 发财了! 杨桃桃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她在空间里转了个圈,这下她可就是万元户了! 不,是五万元户! 离开前,她还不忘在空间兑换了一件蕾丝维密和纯棉小白裙。 这件连衣裙简单大方,质地柔软,只在腰间点缀着同色系的细腰带,既端庄又符合这个时代的气息。 原主那些五颜六色土掉渣的衣服,她一会就全部打包丢掉! 院子里,陆沉已经将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推了出来,听到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回头,却在看清来人时呼吸一滞—— 第16章 装什么天仙下凡 少女一袭素白棉裙亭亭而立,简约的小方领设计露出纤细的颈线,收腰剪裁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微风吹拂间,及膝的裙摆如蝶翼般轻轻摇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衬得她整个人如同晨露中初绽的白玉兰,清丽脱俗。 陆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杨桃桃生得还不错,但从前那种美总带着几分刻意。 夸张的妆容,艳俗的衣裳,像是要把所有颜色都堆砌在身上。 而此刻的她,不施粉黛,一袭素衣,却美得惊心动魄。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新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没想到,素颜的她很好看! 外面 王小芳从的确良衬衫口袋里掏出一面印着牡丹花的塑料小镜子左照右照。 方才陆沉哥从她身边经过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定是自己打扮得还不够时髦。 “哎哟,这不是麻子家的二丫头吗?” 路过的李婶挎着菜篮子,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张大娘:“天天搁这儿照镜子,这又要去哪相亲啊?听说前儿个见的那个拖拉机手又黄了??” 这话飘进王小芳耳朵里,气得她手一抖,差点把镜子摔了:“要你管!” 她涨红了脸回嘴,声音尖得能戳破天,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要不是杨桃桃那个贱人抢了陆沉哥,她至于到现在都嫁不出去吗? 想到这,她对杨桃桃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不远处,刘二狗正痴痴地蹲在墙角抽烟,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小芳抹胭脂的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什么看!” 王小芳狠狠瞪了刘二狗一眼,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却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用手指沾了点胭脂,在脸颊上轻轻拍开,又抿了抿涂得红艳艳的嘴唇。 省城百货大楼橱窗里的那些姑娘画报,可不都是这样描眉画眼的么? 她学着《大众电影》里女明星的样子噘起嘴,不料涂得太满,活像刚偷吃了隔壁张婶家的辣椒酱。 镜子里突然映出一张血盆大口,吓得她手一抖,慌忙用袖口去擦。 谁知正手忙脚乱时,突然听见“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响。 王小芳一个激灵,慌忙把镜子塞回口袋,却不小心戳到自己的肋骨,疼得直抽气。 她强忍着痛摆出个自认为很“洋气”姿势——左手叉腰,右手撩头发,活像只被雷劈中的母鸡。 “吱呀”一声。 陆家大门开了。 她满怀期待地回头,谁知在看见来人时瞪圆了眼睛。 推着自行车出来的,居然是杨桃桃! 那辆崭新的永久牌二八大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王小芳眼睛疼。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竟然穿得一身白色连衣裙,打扮得和仙女似的! 呸! 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王小芳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 上个月暴雨天,她亲眼看见杨桃桃被雨淋花了妆,粉底下的皮肤又黄又糙,活像块风干的橘子皮。 现在倒好,涂了厚厚一层白粉,装什么天仙下凡? 最可气的是,要不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陆沉哥早该注意到她了。 哪至于现在天天被娘逼着去相亲,见的不是秃顶的会计就是满嘴烟臭的拖拉机手? 王小芳越想越气,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叉腰拦在自行车前:“杨桃桃!你要不要脸?脸上刮的腻子比我家墙皮还厚,在这儿装什么清纯玉女?” 杨桃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骂惊得一愣,车把都跟着晃了晃。 她定睛一看,眼前这个满脸通红、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口红的姑娘,活像只炸了毛的斗鸡。 可问题是—— 她根本不认识这人啊! 再说她今天素面朝天,连最基本的雪花膏都没抹。 昨天晚上她喝了空间里的灵泉后,竟然发现这皮肤居然细腻白皙了很多。 要搁从前原主那会儿,不涂三层粉确实不敢出门,可如今这水灵灵的肌肤,可是实打实的纯天然。 杨桃桃单手扶稳车把,另一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声音清凌凌的:“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阳光下,女人瓷白的肌肤近乎透明,连细小的绒毛都泛着柔光。 王小芳见状更是气得发抖。 这狐狸精居然还敢装无辜! 那白得发光的脸蛋,肯定是抹了进口粉底! 谁不知道她整天和肖满仓混在一起,今天弄成这样说不定就是为了和肖满仓去约会! 这要是让陆沉哥知道,看她还怎么得意! 她刚要发作,却见杨桃桃忽然凑近,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眼前放大:“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清新的皂角香扑面而来,哪有一丝脂粉味? “呸!装什么糊涂!” 看着杨桃桃嚣张的样子,王小芳更是生气:“谁是你大姐?你抢了陆沉还有脸在这儿装无辜?” 原来是为陆沉来的。 杨桃桃这才恍然大悟。 这男人还真是块香饽饽,走到哪儿都有人惦记。 她轻轻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紧不慢道:“陆沉又不是供销社里的紧俏货,哪来的抢不抢?他爱跟谁好,那是他的自由。” 王小芳被这话一噎,脸涨得通红,手指直戳到杨桃桃鼻尖:“你、你少在这儿得意!我和陆沉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帮我挑过水,我给他纳过鞋底……”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 杨桃桃想起来了,对啊,书里好像提过,陆沉除了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还有一个疯狂追求者邻家小妹! 只可惜,陆沉不喜欢领家小妹只喜欢白月光林晚晴。 看着气急败坏的王小芳,杨桃桃同情道:“哎呀,你也不要伤心了,咱两都一样,什么也没有……” “谁说我没有!” 听到这话,王小芳突然暴起,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狠狠甩向杨桃桃。 “老娘有的是钱!识相的就离陆沉哥远点!” 钞票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杨桃桃眼睛一亮,手疾眼快地接住。 第17章 陆沉就值五十块 这不是巧了吗? 早上刚被陆沉用钱砸,现在又来个送钱的。 不就是离远一点吗? 这要求太简单了。 只不过,这五十元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啊! 她现在可是钮祜禄~有钱桃了! 想到这,她慢悠悠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在你眼里,陆沉就值这五十块钱?” 王小芳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当、当然不是!他、他......”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直跺脚。 陆沉自然很值钱,可是这五十元已经她攒了两年的积蓄,多余的她实在没有了。 杨桃桃撇撇嘴,一脸嫌弃:“没钱还装大款,垃圾桶都没你没你能装......”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王小芳。 她像疯了一般,猛地扑上前推了杨桃桃一把:“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杨桃桃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身后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吧?” 一道冷冽如冰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杨桃桃惊魂未定地回头,正撞进陆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军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皮带勒出精瘦的腰线,手里还拿着个军用水壶。 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看见来人,王小芳眼睛一亮。 陆沉哥最讨厌别人欺骗他,要是让他知道这女人是个骗子,他肯定不会喜欢的! 今天她就要揭穿她! 想到这,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陆沉哥,这个贱人……” “老公~” 一声娇媚的女声突然响起,杨桃桃眼波一转,小嘴一撇,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这个女人欺负我......” 王小芳:??? 她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这不是她准备要说的话吗? 怎么被这狐狸精抢先了? “你、你......”王小芳气得浑身发抖,像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你你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眼睁睁看着陆沉把杨桃桃护在身后,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杨桃桃趁机往陆沉怀里缩了缩,抽抽搭搭地继续告状:“这个女人突然跑出来,说要我离开你......呜呜......” 她一边假哭一边偷瞄王小芳铁青的脸色,心里乐开了花。 跟姑奶奶玩白莲花? 我追宫斗剧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她钮钴禄·心机桃的战斗宗旨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好你个杨桃桃!" 王小芳终于找回声音,尖厉的嗓音能把玻璃震碎:"看你平时装得跟个闷葫芦似的,没想到心机这么深!穿新裙子抹厚粉不就是为了出去勾引男人!" 村里人谁不知道这女人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虽然已经嫁给陆沉哥了,但是整天和肖满仓混在一起。 今天她就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想到这,王小芳越发来劲:“你背着陆沉哥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有本事就说出来……” 这要是换做平时,谁敢这么指着鼻子骂她,杨桃桃早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但现在? 男主就在身边,这么优质的“打手”不用白不用,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杨桃桃非但不反驳,反而往陆沉身边又缩了缩,她这副“小白花”逆来顺受的可怜模样,在众人眼里,与王小芳那歇斯底里的泼妇形象形成了惨烈对比。 陆沉的眉头越锁越紧,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其实他刚才走近时就已大致听清了前因后果。 这王小芳是麻子叔家的二闺女,小时候麻子叔腿脚不便,他确实帮着去河边挑过几次水。 那时这小姑娘怯生生的,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小声叫“陆沉哥”。 没想到几年不见,竟长成了这般尖酸刻薄、蛮横无理的模样! 儿时那点微薄的好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厌恶。 他不动声色地将杨桃桃往自己身后又带了带,声音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王小芳,注意你的言辞!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他陆沉的媳妇还不允许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随便胡说! 王小芳被这冰冷的语气冻得一哆嗦,却仍不死心地指着杨桃桃:"陆沉哥,你别被她骗了!她......" 她没想到这个平时好吃懒做的杨桃桃竟然这么有心眼。 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吗? 陆沉哥迟早会看清你这狐狸精又懒又馋、水性杨花的真面目! “够了。”陆沉耐心耗尽。 他环视了一圈围观的邻居,目光最后定格在王小芳脸上:“今天你无顾找茬,看在你爹麻子叔的面子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小芳心上。 杨桃桃适时地从陆沉臂弯里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小芳姐,谢谢你夸我漂亮……只是……我真的没有涂脂抹粉……不信你摸摸……” 说着就要去拉王小芳的手。 这个动作让陆沉的手臂骤然收紧。 杨桃桃顺势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气不死你! 陆沉只觉得一阵幽香袭来,少女柔软的身躯紧贴着自己,顿时浑身僵硬。 这个小妖精! 他暗自咬牙。 分明是故意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这是故意让王小芳生气嫉妒! 王小芳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巴张张合合,活像条搁浅的鱼。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 她死死盯着杨桃桃贴着陆沉的那半边身子,恨不得用眼神烧出个洞来。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居然当着她的面勾引陆沉哥! 周围的邻居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开来。 李婶朝张大娘挤眉弄眼:“哎哟,这王小芳真是魔怔了,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 几个年轻媳妇已经捂着嘴偷笑出声。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墙角的刘二狗突然晃悠悠地站起来。 他搓着粗糙的手掌,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小芳……要、要不你涂脂抹粉来勾引我……” 他傻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黑黄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我、我肯定接受.……” 第18章 车技居然这么烂! 这番话说得王小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猛地转身,狠狠甩开刘二狗伸来的手:“滚开!” 刘二狗是王小芳唯一的追求者,看着陆沉和他鲜明的对比,王小芳脸色更难看了。 陆沉懒得再看这场闹剧,他弯下腰直接将杨桃桃抱上了二八自行车。 杨桃桃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呀,你快放我下来……” 她假意挣扎,声音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你这样抱我,小芳姐会不高兴的...你快去安慰安慰她……” 话没说完,就听见“嗖”的一声,自行车已经窜出去老远。 王小芳:? 贱人就是矫情! …… 蝉鸣阵阵。 通往镇上的小路沿着小河蜿蜒,陆沉骑着自行车,后座上的杨桃桃死死抓着座垫下的弹簧,指节都泛了白。 家人们,谁懂啊。 这么个一米八几、肩宽腿长的大帅哥,车技居然这么烂! 这合理吗? 陆沉此刻也不好受。 身后人儿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背上,让他不由自主想起昨晚她在他耳边轻喘的模样。 眼睁睁看着男人歪歪扭扭的绕过一个土坑,杨桃桃实在忍不住了。 “陆老师,您这车技也太差了吧……” 话音未落,自行车突然一个俯冲,朝着陡坡直冲而下。 女人的惊叫声卡在喉咙里,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环住了男人的公狗腰。 这一抱可不得了。 掌心下的腹肌轮廓分明,块垒分明,透过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白衬衫,甚至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 杨桃桃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像占男主便宜! “抱、抱歉,我下次注意!”陆沉尴尬地轻咳一声,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 可话没说完,前方又出现一个大坑。 这一次杨桃桃整个人往前一扑,鼻子结结实实撞在了陆沉的背上。 “唔!”她捂着酸痛的鼻子,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还好这鼻子是纯天然的! 要是整过的,这一撞怕不是要当场返厂重修! 眼看着陆沉歪歪扭扭绕过土坑,车轮差点碾到路边牛粪,杨桃桃实在忍不住了:“那什么,要不换我来骑?”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陆沉无奈让步,心里却莫名期待她骑车的样子。 青山村到镇上要过一条小河和一条土路。 这年头还没那么多污染,天蓝得跟洗过似的,杨桃桃骑在车上,高兴得跟小学生春游似的。 上大学那会儿,她和室友们天天幻想跟男朋友骑车在乡间小路上浪漫地兜风。 现在可好,直接“升级”了——她不但自己骑车,后座上还载着自己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老公。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大女主才有的待遇吗! 杨桃桃美滋滋地想,果然啊,方向盘还是得握在自己手里才靠谱! 她蹬得可带劲儿了,嘴里还叭叭个不停:“陆沉,这儿环境可真不错!” 陆沉坐在后座,看着杨桃桃骑车那个虎劲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哪想得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骑车跟开坦克似的! “现在是七月……” 他皱着眉头说:“正是庄稼长得最好的时候。” 杨桃桃点点头,不自觉地哼起了欢快的旋律:“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歌声刚飘到一半,后座突然传来陆沉着急的声音:“Go、go、go......” 杨桃桃挑眉,这是要跟她玩歌曲串烧? 她不甘示弱地甩了甩麻花辫,俏皮地接上:“欧勒欧勒欧~” 等等! 这不是98年世界杯主题曲吗! 下一秒。 “哐-——” “当!!” 自行车直接冲进了玉米地。 杨桃桃四仰八叉地躺在玉米杆上,脑袋上还挂着半片玉米叶。 她绝望地看着1979年的蓝天白云,内心疯狂咆哮。 人有失蹄马有失足! 麻蛋! 好疼啊! 她尴尬地揉着摔疼的脚脖子,抬头看见陆沉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 “那个......” 杨桃桃干笑两声:“要不咱们还是换回来?你骑车,我坐后面?” 另一边 张屠夫十根指头糊满黄泥,活像刚从灶膛扒出来的烤地瓜。 他奋力的伸长五根手指却什么也没抓到,只能绝望地看着陆沉和杨桃桃扬长而去! 最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救……命……” “哗啦!”玉米杆子突然剧烈晃动。 下一秒那双涂着凤仙花汁的胖手又把他拽了回去。 何秋月盘腿坐在玉米叶上,油亮的嘴角还挂着根鸡毛,活像刚偷了腥的母老虎。 “啧、啧、啧……” 她伸出萝卜似的手指,戳了戳张屠夫一层又一层的肚腩:“老张啊,没成想您这劁猪的行家,自个儿倒是个没开过荤的?” 何秋月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杀猪的平日里看着五大三粗,没想到竟是个雏儿! 这可比杨万山强多了。 那老不死的,年轻时候在村里就是个混不吝,现在年纪大了更是蔫了吧唧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每次都坚持不了三秒钟,她已经好久没这么爽快了。 真是赚到了!! 这要是让吕寡妇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 看着何秋月得逞的肥脸,张屠夫悲愤地哭嚎:“老子守了四十年的清白,就这么没了……呜呜……杨万山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把我挂村口当年猪宰...” “放心~” 何秋月突然掐了把他身上的软肉,娇声道:“以后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今天这事儿嘛……我保管它烂在玉米地里。“ 说着从怀里掏出半块馕饼,掰了指甲盖大的一点塞进他哆嗦的嘴唇,哄道“来,补补元气!” 张屠夫被馕饼渣呛得直翻白眼,恍惚间看见去年那头被他劁了的公猪。 那畜生临咽气前也是这样,瞪着铜铃大的眼,淌下两行混着草屑的浊泪。 此刻他忽然悟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19章 吓跑了!! 供销社的门一推开,甜滋滋的糖果香混着老布料淡淡的味儿就一股脑的扑了过来。 杨桃桃的眼睛“唰”地就亮了。 玻璃柜台里摆满了79年的稀罕东西。 印着大红“囍”字的搪瓷缸子、蝴蝶牌缝纫机用的黑线轴、铝饭盒在太阳底下闪着冷光。 不过最勾她魂儿的,还是靠墙那一架子零食! 她上学那会儿就最爱逛这种卖童年味道的小铺子! 东西稀奇古怪,花花绿绿的,便宜又好吃,一口下去全是回忆! 就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 “这个这个我全要!”杨桃桃兴奋的踮着小jiojio,指着货架最上层的玻璃糖罐和红纸米糕糖,对着售货员疯狂输出。 角落里,铁皮饼干桶上印着褪色的牡丹花,旁边摞着印有“劳动最光荣”的点心盒子。 陆沉从外面走进来,军装笔挺。 看到杨桃桃兴奋的样子,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摸到真枪时的模样,也是这般新奇! 听说她从小没了娘,想来那个何秋月也不是什么好人! 杨桃桃完全没注意男人的表情,她整个人都快贴到柜台上了:“集美,给我整半斤话梅糖!那个江米条也给我打包!awsl!” 看着女人像只贪吃的小松鼠在清点过冬的储备,陆沉的目光不自觉的柔了几分。 他想起小时候在大院,每次去服务社买糖,老班长都会多给他一颗。 那时候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这个麦乳精...” 杨桃桃突然兴奋的转身:“陆沉你小时候喝过吗?我每次感冒,院长妈妈都……” 可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停住了。 完蛋,差点说漏嘴! 现在可是一九七九年,院长妈妈这会儿怕是还没出生呢! 那时候孤儿院没有多余的玩具,院长妈妈就把她小时候的玩具拿给大家! 想到这,杨桃桃的眼睛立马一亮。 陆沉看着她突然黯淡的眼神,以为她想起了自己的亲妈,刚想开口安慰。 谁知女人的注意力已经被柜台上的铁皮青蛙所吸引:“哇!这个铁皮青蛙好可爱!” 陆沉站在原地,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丫头…… 变脸比他们部队的紧急集合哨还快。 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蹲在角落里玩得不亦乐乎的身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到底有没有心! 旁边嗑瓜子的售货员张红英,看着杨桃桃那副乡巴佬的兴奋样儿,撇着嘴冷笑:“跟没见过似的。” “你怎么知道?” 杨桃桃惊讶地抬起头,一脸真诚,“我确实没见过!” 张红英被噎得直翻白眼。 真是个土包子! “全要一份。”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吓得张红英差点把瓜子壳咽下去。 她瞪大眼睛看着慢慢走近的军装男人。 肩膀宽,腰杆直,眉毛英挺,眼睛有神,裤线熨得笔直,感觉都能当镰刀使了。 这么气派的军官,竟然是这土包子的男人? “啪!”五张崭新挺括的十块钱大票子拍在柜台上。 张红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那五张簇新的“大团结”。 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挣个三四十块,这军官一出手就是五十块钱。 顶得上她小半年的工资了! 她偷偷抬眼打量着陆沉,军装熨得一丝不苟,肩膀上的红领章鲜艳夺目。 这气度,这做派,一看就不简单。 可怎么就…… 张红英又瞥了眼蹲在角落的杨桃桃,那丫头正没心没肺地玩着铁皮青蛙。 阳光从供销社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在杨桃桃发梢镀了层金边。 随着“咔嗒”一声,青蛙突然蹦了起来,吓得她“哎呀”叫出了声。 陆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就这么稀罕?”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伸手替她挡了下快要掉下来的饼干桶。 杨桃桃仰起脸,阳光正好落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她举起那只漆都掉了一半的铁皮青蛙,献宝似的晃了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它松发条吗!” “为什么。”陆沉微微挑眉。 “因为——” 话音未落,杨桃桃突然踮起脚尖,手中的铁皮青蛙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绷得太紧反而跳不高呀!” 女人笑得眼尾弯成月牙,那些跳跃的光斑在她眸中流转,仿佛有星星正在诞生。 看着杨桃桃发亮的眼睛,陆沉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这丫头怎么就能为这么点小事高兴成这样? 她说话时微微嘟起的红唇像颗熟透的樱桃,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陆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军装领口突然变得有些紧。 察觉自己的想法,他赶紧别过脸去,声音发干:“你……你慢慢挑。!” 这边,杨桃桃已经转身扑向橱窗,手指在玻璃上点来点去:“这个铁皮火车要了,那盒蜡笔也要,还有那边的搪瓷娃娃……”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一会放进空间,说不定还能兑换点物资呢! 她每点一样,张红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打包的动作也越发用力,包装纸被她扯得哗哗作响。 角落里一双红色虎头鞋突然闯入视线,精巧的虎纹刺绣栩栩如生。 杨桃桃惊喜地拎起来晃了晃:“陆沉!你看这小鞋子,给大嫂肚子里的小宝宝穿正合适……” 杨桃桃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军绿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人呢?”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货架间的过道里只剩下自己的回声。 张红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阴阳怪气道:“我在这儿干了十年,头回见着这么败家的媳妇。你家男人?早让你这花钱的架势吓跑喽!” 杨桃桃咬了咬下唇,把虎头鞋交给售货员:“麻烦您把这个虎头鞋和刚刚那些东西包好,我一会儿来取。” 说完就往外跑,辫梢扫过门框发出“啪”的轻响。 供销社外阳光刺眼,杨桃桃手搭凉棚四下张望。 土路上只有几个扛着农具的社员慢悠悠地走着,哪还有陆沉的影子? 陆沉该不会真被她这通扫货给吓跑了吧? 第20章 瞌睡送枕头 杨桃桃正着急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一排灰扑扑的平房。 其中一间的屋顶上,“青山邮局”四个斑驳的宋体字在正午的阳光下若隐若现。 褪色的红漆招牌下,赫然贴着一张崭新的告示:“改革开放纪念币限量发售”。 纪念币! 杨桃桃心头猛地一跳。 老天爷,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正合心意啊! 这玩意儿拿到手,往她空间里一转,利润可比跟人磨嘴皮子谈生意快多了! 找人的事儿,瞬间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到了九霄云外。 她一把推开邮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浆糊和陈年旧报纸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头,一个穿着肥大蓝布工作服的女营业员正用“熊猫”牌竹针织着毛衣。 听见有人进来,那人头都不抬,懒洋洋地拖着长音:“买纪念币啊?户口本带了吗?” 户口本?!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哪能随身携带? 这年头买什么都要票证,但没想到连纪念币都要查户口。 难道这条发财路,就要被这小本本给堵死了? 想到这,杨桃桃眼珠一转,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大姐,我是红旗饭店后勤组的,我们赵主任媳妇刚生了对双胞......” 她说着顺手从兜里掏出两张工业券悄悄塞到玻璃柜台下面,“赵主任特意交代,这纪念币是庆祝建国三十周年的,一定要请回去给娃儿们当个念想......” 得亏她记性好,之前看小说里写的那些情节,这会儿可派上大用场了! 人情加“意思”,总能撬开条缝吧? 那营业员眼皮都不带眨的,这套说辞她早听腻了。 只见她拉开抽屉,露出个铝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摞崭新的纪念币,在昏暗的邮局里闪着诱人的银光。 “一块钱一枚,要几枚??” 看着那诱人的光芒,杨桃桃眼睛瞬间直了。 仿佛看到了无数小钱钱在向她疯狂招手。 她激动得大手一挥,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一千枚!不,一万枚!” 开玩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东西进了空间,分分钟变金疙瘩! 听到这,女营业员终于抬起了头,毫不掩饰地瞥了她一眼,从鼻腔里哼出几个字:“限购两枚!” 她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杨桃桃,这女人不是疯了吧! 全县统共就五百枚的配额,她当是买糖豆呢? 再瞧瞧身上那件白裙子。 啧啧,这年头谁还穿这么素的衣裳? 准是洗得发白的老裙子改的。 “限……限购?!”杨桃桃整个人僵住了,还不知道在营业员眼里,她精心挑选的复古小白裙已经变成了寒酸的旧衣裳。 怎么会这样?! 这破规矩! 简直断人财路! 她苦着脸,声音也蔫了:“那……您给我来两枚吧……” 没关系,蚊子腿也是肉! 先把这两枚拿到手。 一会儿回去,想个办法把陆沉他爹娘、大哥大嫂的户口本全弄来! 一家子凑个十枚八枚也好! 杨桃桃正盘算着怎么“借”户口本才能不露馅,甚至开始琢磨陆沉他二姑三姨家是不是也能利用一下……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 一张撕得破破烂烂、边缘毛糙的户口本内页,重重拍在了柜台的玻璃板上。 “再加两枚!”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吓得杨桃桃手一哆嗦,差点把工业券掉地上。 她猛地扭头,只见那纸上“杨桃桃”三个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这特么不是她的户口本内页吗?! 该不会是街道办的人来抓倒卖的吧?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正叼着一只钢笔站在身后。 这人站得歪歪斜斜,可那身板正的中山装硬是给他穿出了几分衣冠禽兽的味儿。 这人又是谁?! 还有,他怎么会有原主的户口本内页? 杨桃桃下意识摸了摸裤兜,盘算着等会儿要是情况不对,是跑路还是装傻。 “桃桃!” 谁知下一秒,男人突然凑近,刺鼻的花露水味传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天晚上我可担心坏了......” “哪天晚上?”杨桃桃警惕地后退半步。 男人看了眼四周,挤眉弄眼道:“就是......那天晚上啊。” 杨桃桃这才恍然大悟。 这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肖满仓吧? 不等她确认,肖满仓已经麻利地接过营业员递来的四枚纪念币,一把拉住杨桃桃的手就往外走:“桃桃,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黏腻的触感传来,杨桃桃恶心得她差点当场yue出来。 她嫌恶地一把甩开男人像八爪鱼一样的手指,皱眉道:“这玩意儿你从哪儿偷来的?!” 肖满仓嘴角扯了扯,露出个油腻腻的笑:“宝贝儿怎么这么说?不是你亲手塞给我的嘛~” 他故意压低声音,“那天晚上,你可是说要把整个人都交给我......” 杨桃桃脑子里“轰”地炸开。 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里,确实有这么个辣眼睛的画面! 她一把抢回户口页,连带着那四枚纪念币也顺手牵羊,动作快得跟练过佛山无影手似的。 “小宝贝生气啦~” 看到杨桃桃这样,肖满仓又殷勤的凑了上来,那股子花露水的味道混着隐隐的汗酸和烟草的焦油味,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杨桃桃鸡皮疙瘩碎了一地。 狗日的要是敢再往前凑,老娘就用这铝制水壶砸他个满脸开花!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这个肖满仓突然冒出来绝非偶然,说不定早就盯了她半天。 那天在地下酒吧,原主明显是中了催情药。 而杨桃桃当晚喝的所有酒水,可都是这个肖满仓递过来的! 所以,害她和陌生男人胡混了一整晚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人?! 想到这,杨桃桃神色更冷了。 过去这么多天了,现在才假惺惺地拿着“担心”的借口跳出来? 要说这背后没点阴谋,她就叫桃桃杨! 装什么深情? 第21章 喜欢的是带把儿的 杨桃桃心里冷笑,这演技不去横店跑龙套真是屈才了。 她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有屁快放。” 肖满仓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噎得一愣。 这娘们今天吃错药了? 往常见着自己就跟苍蝇见着屎似的,现在倒端起架子来了? 他强压着火气,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硬是挤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嘴脸:“桃桃你别这样,那晚我急性肠胃炎,从厕所出来就找不着你了......” 杨桃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是原主在这儿,估计早就被这鬼话哄得晕头转向。 可惜现在壳子里换成了她,她冷冷冰冰地“呵”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讽刺。 肖满仓吓了一跳。 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难搞?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平时这蠢货总是涂得跟年画娃娃似的脸蛋,今儿个皮肤竟白得跟新领的搪瓷缸似的,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得吓人,和往日浑浊的讨好一点都不一样。 更让他心惊的是,就连他这个向来只对男人感兴趣的,此刻竟也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杨桃桃敏锐地捕捉到男人眼底闪过的算计,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胶鞋踩在邮局的水磨石地上发出吱呀声响。 敢阴老娘?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 这梁子结定了! 突然,她眼圈一红,声音里带着刻意伪装的哽咽:“嗯,我原谅你了,只是那天晚上我已经被人欺负了......” 听到这话,肖满仓的表情果然变了。 不可能! 黄毛哥明明说他们没有得手,否则怎么会又找他牵线? 况且他们答应给的五十块钱酬劳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这是吃干抹净了想赖账? 想到这肖满仓眉头紧锁,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什么?你被人给......” 杨桃桃捂着脸,从指缝里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声音颤抖:“嗯,就在夜莺歌舞厅......” 看着女人毫无防备的样子,肖满仓暗自松了口气,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果然还是个蠢货,他刚才竟然觉得这女人不一样了,真是高看她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立刻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拍着胸脯道:“走,咱们去夜莺,大海哥给你讨个说法!” 杨桃桃微微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可...可是他们有好几个人......” 肖满仓心头一荡,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反倒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不怕,有大海哥在这!”肖满仓挺直腰板,刻意展示着自己结实的臂膀。 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吃了肉还想赖账? 门儿都没有! 这丫头虽说皮肤差点但这身材那绝对是一流的! 正好借这个机会找黄毛他们对质,说不定还能多敲一笔。 角落里…… 王小芳不可思议的走出来,油画般似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天呐,这个杨桃桃尽然不仅和肖满仓有一腿,而且和地下歌舞厅的黄毛哥也关系匪浅? 她就说这个贱人哪来的钱买新衣服。 原来是这种下贱的手段! 这一趟还真是赚了! 刚刚,陆沉哥和杨桃桃离开后,她就悄悄跟了过开,没想到尽然发现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 这要是让陆沉哥知道,怎么可能还要她! 想到这,王小芳别提多高兴了。 不行,空口白牙没有证据,她得跟上去看个究竟! 与此同时,供销社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陆沉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却在台阶上猛然顿住。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街对面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 “陆队,那不是……”陈小川凑过来,话说到一半就被周大河拽住了胳膊。 陆沉下颌绷得死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出声。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来找肖满仓的。 自己才离开多久?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烧得陆沉胸口发闷。 他死死盯着杨桃桃的背影,看着她微微仰头对肖满仓说着什么,嘴角甚至带着笑。 那笑容刺得他眼底发疼。 陆沉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肖满仓伸手扯住了杨桃桃的手腕,动作轻佻,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意味。 而杨桃桃只是微微挣了一下,竟没有立刻甩开。 “那王八蛋敢拽嫂子手!”陈小川气得撸着袖子就要冲出去,却被周大河一把按住了肩膀。 陈小川立马急了:“铁榔头你拦我干啥!没看见...” 话没说完就被周大河一个眼神冻在原地。 “别添乱。” 周大河声音沉冷,眼神却往陆沉那边瞟了一眼。 其实陆沉这次回来,还带着个秘密任务。 事情要从边境自卫反击战说起。 部队在边境集市上意外查获了大量做工精良的假币,这些假币已经严重干扰了战备物资的正常采购。 更令人震惊的是,经过技术鉴定,假币使用的油墨配方竟然源自一批废弃的军事地图。 而这份地图,正是由青山镇三线厂当年负责印制的。 好巧不巧,陆沉的老家就在青山县青山镇。 当他提交探亲申请时,付连长当即拍板成立专案组,指派他带着陆小川和周大海暗中展开调查。 那天它在地下歌舞厅出现,正是为了搜集线索。 1979年的青山县,表面上仍在严打投机倒把,但政策的松动已经让这些地下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只是陆沉没想到,才踏入夜莺歌舞厅不久,自己就被人盯上了。 于是他索性将计就计,想借此打入对方内部。 可蹊跷的是,自从被关进这间地下仓库,绑匪既不来审问,也不下杀手,手丢了个麻袋似的,再没人来过问。 就好像被人忘记了一般?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陆小川和周大海一直在暗中调查,终于发现,这地下歌舞厅的老板是一个叫龙哥的人。 或许,这才是关键人物? 想到这,陆沉没动,只是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他盯着前方那两只交叠的手,脸色低沉:“查查肖满仓最近接触过谁。” 周大河微不可察地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陈小川嘴里还小声嘀咕写:“早该收拾那孙子了……” 陆沉闭了闭眼,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意。 杨桃桃,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第22章 月夜下勾魂的狐仙 地下歌舞厅 昏暗的仓库里,二十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姑娘贴着墙根站成一排。 天花板上吊着的三盏红灯牌灯泡把她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汗味混着廉价雪花膏的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 “抬头!” “转个圈!” “把辫子解开!” 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大喇喇坐在掉皮的红沙弹簧椅上,手里的飞马烟一明一灭。 那眼神跟挑牲口似的,从姑娘们的麻花辫扫到胸脯,最后停在劳动布裤包着的屁股上。 “这个太柴。” “那个胯宽得能推磨。” “下一个!” 杨桃桃跟着肖满仓溜进来时,正看见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被推搡着赶了门去。 那姑娘的劳动布裤子后腰上,还打着个显眼的补丁。 “看见没?” 肖满仓压低声音,汗津津的手心在的确良衬衫上蹭了蹭:“夜莺歌舞厅挑服务员的比文工团选演员还严。” 他得意地指了指角落里那排红色弹簧椅:“那可是广州来的货,整个县城独一份!” 杨桃桃扫了一眼,人造革表面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和弹簧。 她嘴角扯了扯,心里冷笑。 就这? 白送她都不要。 肖满仓没察觉她的不屑,仍警惕地环顾四周,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桃桃,我已经联系上这地下歌舞厅的老大了,一会儿见了面,你可得机灵点!” 歌舞厅的老大? 杨桃桃挑眉,就肖满仓这怂样,能认识什么人物?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她不信,肖满仓立刻挺了挺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那天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正说着,男人突然眼睛一亮,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往走廊尽头的包间走去。 推开木门,眼前的景象顿时与外面嘈杂的大厅截然不同。 这间所谓的“贵宾室”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四壁贴着暗纹墙纸,墙角摆着台崭新的“钻石”牌电风扇,正嗡嗡地转着。 天花板上吊着盏仿水晶的玻璃吊灯,在烟雾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靠墙摆着的那套“香港沙发”上,猩红色的人造革已经有些开裂,却依然彰显着与外面长条木凳的不同身价。 房间里烟雾缭绕,劣质“大前门”香烟和散装白酒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眼睛发酸。 茶几上散落着几个印有“上海”字样的玻璃杯,杯底残留着浑浊的酒液。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幅手绘的“迎客松”画作,歪歪斜斜地挂着,旁边还贴着张已经泛黄的《庐山恋》电影海报。 地上铺着的化纤地毯上满是烟头烫出的黑洞,却依然能看出是稀罕的“进口货”。 整个房间处处透露着一种刻意的奢华,就像给土坯房刷了层金粉,既想显摆又遮不住骨子里的寒酸。 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围坐在玻璃茶几旁,酒瓶东倒西歪地散了一地。 看到这,肖满仓赶紧谄媚的上前:“龙哥!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 话没说完,沙发上被叫做龙哥的黑衬衫男人便懒洋洋掀起眼皮,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般在杨桃桃身上舔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就是阿强说的那个小麻雀?” 肖满仓忙不迭推了杨桃桃一把:“对对对,龙哥您慧眼......” 杨桃桃此刻正在空间里翻找趁手的家伙什,头都没抬一下。 钢管? 太显眼。 辣椒水? 不够劲儿。 电击棒? 这个好...... 江暮野眯了眯眼,想起黄毛说的。 这小妮子砸了他几百块的进口酒,还放话说要烧了他的场子。 他身子微微前倾,露出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容:“小麻雀架子不小啊,怎么,还得龙哥亲自去请?” 看着杨桃桃跟个木头似的,肖满仓急得额头冒汗,使劲儿把杨桃桃往前搡:“桃桃,你干啥的呢,快点……” 杨桃桃却依旧不动,眼神冷得像冰,心里早把眼前这场面嚼碎了八百遍。 什么龙哥蛇哥的,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在心底冷笑,同时不动声色地在空间里搜寻着。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称手的武器。 待会儿好让这群人渣长长记性。 终于选定了一把高压电击棒,杨桃桃才慢悠悠地抬头 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沙发上,黑色衬衫的男人像只慵懒的豹子般陷在沙发里,迷离的眼神氤氲着江南烟雨,眼尾染着淡淡的桃花晕。 一双含情丹凤眼微微上挑,说话时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活脱脱是从《聊斋志异》里逃出来的狐仙。 妖孽啊! 这又是个极品。 要是说陆沉的帅是雪山顶上孤傲的苍鹰,高冷禁欲! 那眼前这位就是月夜下勾魂的狐仙,妥妥的妖孽祸水长相! 只可惜,帅哥一张嘴就幻灭。 江暮野叼着烟,吊儿郎当地开口:“听说你对象是个当兵的土包子,跟着龙哥,包赚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十张大团结砸在桌上:“来,把这杯酒喝了,这些全是你的!” 杨桃桃扫了眼那十张皱巴巴的钞票,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就这? 还不够她买双皮鞋的。 江暮野挑眉:“怎么?看不上……” 杨桃桃高傲的看他一眼,淡淡的突出两个字:“五百!” 听到这话,肖满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忙前忙后当孙子,五十块钱都没捞着,这丫头片子一杯酒就敢要一百? 要疯了不成? 他赶紧扯杨桃桃的袖子,恨不得自己扑上去把钱抢过来:“桃桃,别闹……” 第23章 想耽误她赚钱,没门 江暮野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那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透出一丝玩味。 他慢悠悠地从衣服内袋里又掏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啪”地拍在桌上。 语气轻佻却不容拒绝:“花钱图个乐子,哥不差这点儿。来,把这杯酒干了,这些钱全是你的!” 这一沓钱,少说也得上千块。 红衫阿飞和绿皮老六眼都直了。 他俩跟着龙哥混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随手甩出这么多钱。 难道这就是美女的魅力? 哥几个跟着龙哥混,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虽然不清楚他具体靠什么发财,但都知道他路子野、手段狠。 可龙哥对兄弟那是真大方,自从跟了他,吃香喝辣,再也没挨过饿! 虽然哥几个不是啥好人,但是做小弟的,就是要及时做好督促和规劝老大的职责啊! 他瞄了眼那沓钞票,心尖都在疼。 这些钱够兄弟们潇洒半个月了! 杀人放火大家都能豁出去,惟独这浪费钱,那绝对不行。 毕竟,谁还不是喝粘粥糊糊长大的呢? 想到这,阿飞急切扯开红衬衫的领口,小心翼翼道:“龙哥!这丫头片子哪值这个价?要不,兄弟几个再给你找十个八个μ,保准胸比她大,皮肤比她白……” 老六赶紧帮腔,绿豆眼滴溜溜转着:“就是就是,城南理发店的阿芳,那嗓子跟百灵鸟似的..." 看着两个男的说着就要去拿钱,杨桃桃眼疾手快,一把奖钱抓紧兜里:“成交!” 开玩笑,这两货竟然想耽误她赚钱,没门! 下一秒,杨桃桃手腕一翻,整杯酒直接灌进了肖满仓大张的嘴里。 “咳咳咳!” 肖满仓被罐了个措手不及,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做梦都没想到杨桃桃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好!有埋伏!!” 阿飞一个应激蹦起来,惊恐道:“你、你想干嘛!造反啊?” 那边绿皮老六更夸张,他手忙脚乱地去摸别在裤腰带上的弹簧刀,结果刀没摸着,反倒把自己的裤带给解开了,嘴里还不忘威胁道:“你、你、你放下武器!” 唯独沙发上那位爷依旧气定神闲,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往水晶杯里斟酒,猩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啧,倒真有几分黑帮大佬的派头。 杨桃桃忽地绽开个甜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几位哥哥急什么呀~我呀,只喝自己倒的酒。” 天知道方才那杯里掺了什么脏东西。 好汉不吃二次亏! 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发现自己搞错了,绿皮老六这才松了口气,提留着裤裆里不小心露出的红牡丹裤衩子结结巴巴道:“早、早说啊!” 阿飞也发现了两人搞错了,尴尬的赶紧找补,色厉内荏地拍桌子:“别废话,赶紧喝酒!” 也不想想,干他们这行的警觉性多高! 这就是职业道德! 杨桃桃这次倒没再推辞。 她利落地抄起酒杯一饮而尽,还示威似的把杯底亮给众人看:“还喝不龙哥?白的红的都没问题......” 她暗自冷笑,当年为了赚学费,她可是在酒吧兼职过白酒推销员的。 这点酒? 塞牙缝都不够。 江暮野眯着眼打量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绿皮老六见状,也顾不得走光的红裤衩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江暮野的手,小声求道:“大哥,小的陪您喝不成吗?” 杨桃桃皱了皱眉。 这人怎么老挡她财路? 她正琢磨着怎么支开这个碍事的,就听江暮野慢条斯理地开口:“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给唱个曲来助助兴……” 说着又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崭新的大团结拍在桌上。 绿皮和红毛这次脸都绿了! 若是寻常姑娘,早被这场面吓哭了。 可杨桃桃眼睛一亮,在红毛扑过来之前迅速把钱塞进领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没问题,买二送一......” 角落里,看完全程的肖满仓可是目瞪口呆! 这也行? 唱歌他在行啊!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娘把他生成个姑娘!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胯裆,突然悲从中来。 既生瑜何生亮啊! 杨桃桃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张嘴就要唱,谁知后面又突然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呦,龙哥换口味啦?这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改吃清粥小菜了?” 不是,她就想赚个钱,咋这难? 她皱眉转身,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女人站在门口。 她烫着时兴的“菜花头”,额前留着几缕弯曲的刘海,耳朵上还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镀金耳环,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最惹眼的是她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大前门香烟,青灰色的烟圈从她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间缓缓升起。 看见来人,绿皮老六和红毛阿飞明显怔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半步,恭敬道:“三、三娘......” 江暮野头都没抬:“你怎么来了?” 白三娘扭着腰肢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佛爷让我来带话,最近风声紧,让你悠着点儿......” 说着斜眼瞥了杨桃桃一眼,满脸嫌弃:“龙哥让你唱你就唱,磨蹭什么呢?” 杨桃桃不为所动,她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刚才是龙哥的价,您想听歌......得再加一千。” 白三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小贱人居然敢在她面前坐地起价?! 一千? 她咋不去抢! 她气得手指直发抖,正要发作,江暮野已经“啪”地一声又甩出一沓钞票。 绿皮老六嘴角直抽抽。 虽然看白三娘吃瘪挺爽的,但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他心疼得肝儿颤。 龙哥今儿是中了什么邪? 看到这,白三娘彻底炸了:“龙哥你不会真看上这小村姑了吧,看她这不知羞耻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羞耻是个什么玩意,杨桃桃只知道,她要发财了。 这一晚上,才喝了一杯酒,到手就是好几千!! 这换做二十一世纪不得值个一两百万? 这年代,居然还有这么有钱的黑社会? 不会是贩毒的吧? 生怕他们反悔,杨桃桃一把将钱塞进兜里,扯着嗓子就嚎:“哈尼baby~拉麻加鹅达洛......哔麻马加拉稀......哼吗加鹅哔洛哈拉......那哥丫麻~” 她一边唱一边打着手花,唱得那叫一个欢实。 第24章 这啥山歌啊? 绿皮老六和红毛阿飞本来还沉浸在老大败家的悲痛中,没想到下一秒就被这魔性的曲子勾得浑身发痒。 我滴个乖乖! 这啥山歌啊? 咋这么带劲呢? 这调调就像是从他们骨子里钻出来似的,脚底板都跟着发烫。 杨桃桃瞧见两人坐不住了,狡黠一笑,朝他们勾了勾手指。 两人就跟中了邪似的,二话不说扛起旁边的红灯牌收音机就跟着一边扭一边唱了起来。 “哈尼宝贝~ 打麻将啊~大舅~ 姨妈表舅来起~ 碰八条哦一条龙呐单吊六万~ 打麻将啊~大舅~ 姨妈表舅来起~ 碰八条哦一条龙呐单吊六万~ 五条三万~摸南呐~要夹二万啊~ 你摸南呐胡牌叫牌刚好要六番~ 五条三万~摸南呐~要夹二万啊~ 你摸南呐胡牌叫牌刚好要六番~” 看着绿皮和红毛把歌词改的五花八门,甚至比自己还跳的欢,杨桃桃直接五体投体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其他人,不一会儿整个场子都跟着躁动起来。 就连一直缩在角落的肖满仓也按捺不住了,他搓着手心,心里直痒痒, 这调调,咋就这么对味儿呢? 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扭起了生涩的舞步。 “哈尼baby~拉麻加鹅达洛......” 一群人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活像群魔乱舞。 原本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的江暮野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神渐渐变得专注。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好嗓子没听过? 他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轻敲打膝盖。 这曲调,重复的歌词,魔性的旋律让人不自觉哼唱! 邪门得很。 明明土得掉渣,却像长了钩子似的,直往人心里钻。 还有这歌喉,更是野性十足,像是山间奔流的溪水,哗啦啦地就往人耳朵里灌。 看着江暮野那副平日里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此刻却因为一个黄毛丫头变得专注起来,白三娘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啪!” 她猛地抄起桌上那瓶珍藏多年的茅台,狠狠砸在地上。 酒瓶应声而碎,醇香的酒液顿时在地板上洇开一片。 “都给我消停点!”白三娘气死败坏! 整个场子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绿皮老六和红毛阿飞更是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扛着的收音机摔在地上。 白三娘冷笑着扫视众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不就是个乡下丫头唱几句山歌吗?看把你们一个个给迷的,就这么没见过世面?” 她心里暗恨。 这帮没出息的东西,居然被个村姑给迷住了。 更可气的是,连江暮野都这么入迷...... 想到这儿,她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佩,“啪”地拍在桌上。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片子能唱出什么像样的歌来!” 那玉佩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玉面上雕刻着精致的莲花纹样,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老物件。 白三娘红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唱得好,这宝贝就是你的。要是唱得不好......”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桌面,“就给我把衣服一件件脱了,跳支脱衣舞给大家助助兴!” 此话一出,旁边几个混混顿时来了精神! 杨桃桃盯着那块玉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成色,这雕工,要是放在2025年,拍卖会上至少能拍出七位数! 没想到这白三娘也是个可爱的人呢! 想到这,杨桃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江暮野见状,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太清楚白三娘的手段了。 这块玉佩是她祖传的宝贝,平日里碰都不让人碰,今天突然拿出来做赌注,怕是没安好心。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成交!” 杨桃桃一秒都没犹豫就爽快答应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不过白姐姐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白三娘嗤笑一声,轻蔑地拨弄着耳边的卷发:“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乡下丫头一样小家子气?” 她在心里冷笑。 今天非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当众出丑不可。 见杨桃桃欲言又止的样子,白三娘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要是怕了,现在就跪下给姑奶奶跪下......” “不是啦~” 杨桃桃摆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唱得好不好得让大家投票决定,不能白姐姐一个人说了算呀~” 她眨巴着大眼睛,心里暗想。 开玩笑,让你一个人当裁判,我岂不是输定了? 白三娘脸色一僵,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差点挂不住。 她没想到一个村姑居然这么狡猾,正要发作,谁知四周竟然响起一阵哄声: “公平竞争嘛!” “我们都想当评委!” 场子顿时热闹起来,众人摩拳擦掌,期待这场好戏。 江暮野看着杨桃桃机灵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白三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她扭曲的表情。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但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她只能强压怒火,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行啊!” 她阴狠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心里盘算着。 这里至少有一半都是她的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局她也赢定了! 到时候非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当众出丑不可。 杨桃桃看着白三娘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 她偷偷瞄了眼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眼睛又亮了起来。 富贵险中求嘛! “既然大家都说好了,那就开始吧~” 杨桃桃甜甜一笑,清了清嗓子,轻启朱唇: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 第25章 再唱加钱 清亮的嗓音如同山涧清泉,瞬间流淌在整个房间里。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却又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缠绵。 “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 不能告诉你~” 杨桃桃一边唱一边轻轻摇晃着身体,乌黑的长发随着节奏微微摆动。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仿佛真的沉浸在某个甜蜜的回忆里。 江暮野原本慵懒靠在沙发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 这旋律...... 他微微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跟着节奏轻敲桌面。 明明是首从没听过的歌,却莫名让人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 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多甜蜜~ 怎能忘记~” 看着大家从刚刚的亢奋到现在的痴迷,白三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死死盯着杨桃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乡下丫头能唱出这么动人的歌。 更让她恼火的是,连她自己的几个手下都开始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杨桃桃完全沉浸在歌声中,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在KTV里听到这首歌时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是个懵懂的大学生...... “不能忘记你~ 把你写在日记里~ 不能忘记你~ 心里想的还是你~” 最后一个音符如露珠般轻轻坠落,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放轻了。 “啪、啪、啪——” 绿皮老六最先打破沉默,他拍得最用力,好像这样才能表现出他现在吃到细糠的心情! 紧接着,整个房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口哨声、喝彩声、跺脚声此起彼伏,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再来一个!” “这嗓子绝了!” “比收音机里唱的还好听!” 杨桃桃假装害羞地低下头,实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丽君老师yyds! 二十一世纪的金曲放到七十年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看来邓丽君老师的歌果然在哪個年代都是王炸! 白三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青再转黑,她“砰”地一掌拍在桌上,声音尖利:“都给老娘闭嘴!” 这一嗓子比村口的大喇叭还响,吓得红毛阿飞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 屋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连墙角的吊扇转得都轻了几分。 杨桃桃可不管这些:“白姐姐~是不是该让大家投票啦?”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先吭声。 刚才白三娘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没散,谁知道这会儿接话会不会撞枪口上? 江暮野瞧着眼前这出戏,忍不住用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了两声,想把那快要绷不住的笑意压下去。 这小狐狸,倒是会演。 白三娘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江暮野却突然开口了。 他指尖捻着黑色金边的袖口,邪魅道:“确实不错。” 听到这话,白三娘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江暮野:“阿龙!你什么意思?!” 他明明知道那玉佩是自己压箱底的祖传物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明明清楚自己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小贱人,偏要故意站在她那边? 这些年自己掏心掏肺对他的好,他怎么能转头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想到这,白三娘的脸色越发的扭曲。 江暮野眼神冷得像冰:“白三娘,愿赌服输。规矩是你定的,现在输了就撒泼,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周围的手下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白三娘对龙哥的心思,可龙哥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今天明摆着是护着这新来的丫头。 白三娘被这话堵得喉咙发紧,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惨笑一声:“好,好一个愿赌服输!” 言罢,她猛地一转身,决绝道:“阿龙,你可别后悔!” 说完就要走,谁知还没摸到门把手,江暮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等等。” 听到这,白三娘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 她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慢慢转过身:“阿龙,你……” 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念想。 “玉佩给我。” 江暮野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眼神都没在她身上多停一秒。 白三娘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扬手就把玉佩狠狠砸在杨桃桃身上:“拿着!老娘不稀罕!” 看着江暮野眼里毫不掩饰的厌烦,她终于咬着牙,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杨桃桃捧着那枚还带着温度的玉佩,一脸懵圈。 这是唱的哪出? 怎么搞得自己倒像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她是来找人报仇的,不是来演狗血剧的啊喂! 想到这儿,她攥紧玉佩就想溜,可脚刚挪到门口,就被江暮野叫住了。 “怎么,小丫头拿了东西就想走?” 男人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支烟,眼神似笑非笑。 杨桃桃回头,一副坦然:“不然呢? 江暮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又勾起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弧度:“那歌再唱一遍来听听。” 杨桃桃理直气壮:“再唱加钱。” 开什么玩笑,刚才那几句还是上辈子在KTV里听来的,现在能哼出调就不错了,她哪记得全乎? 阴暗角落里,王小芳正撅着屁股往柱子后面缩。 她本来是跟着杨桃桃溜进来的,想抓个“不检点”的把柄,好让大家都知道这丫头跟肖满仓混在一起。 看她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可这地下歌舞厅里都是些凶神恶煞的主儿,刚才白三娘发飙那架势,活像要生吞了谁似的。 我的亲娘哎,这些人不会真敢杀人吧? 想到这,王小芳咽了口唾沫,赶紧猫着腰往外蹭。 谁知她脚上那双塑料凉鞋偏偏在这时候不争气,"嘎吱"一声脆响,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老六!”江暮野没回头,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第26章 跪下给龙哥舔鞋 话音刚落,绿皮已经警觉的跳了出去,像拎小猫似的把王小芳揪了出来。 “干什么的,鬼鬼祟祟……夜莺歌舞厅可不是谁都能闯的!” 王小芳被这突然一幕吓得直晃,眼珠拼命往杨桃桃那边瞟,带着哭腔喊:“小贱人!你还不救我?!” 杨桃桃掏了掏耳朵,头扭向一边,好像再看墙上的海报。 王小芳气得要死,显然还没发现自己台词不对。 她拼命朝杨桃桃使眼色:“杨桃桃!你个没良心的贱蹄子!见死不救是吧?你就不怕你和肖满仓的事传出去……姑奶奶今天要是交代在这儿,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在她的认知里,杨桃桃就是个只会跟着肖满仓屁股后面的蠢货! 现在就该乖乖的帮忙! 跪下给龙哥舔鞋,求放过的那种! 阿飞看杨桃桃不为所动,立马明白的王小芳的不重要性! 他麻利的从腰后摸出匕首,一把抵到王小芳脖子上:“说,你是不是条子派来的探子?” 看到这架势,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顿时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桃桃!好桃桃!你跟他们说啊,我是跟你一块来的!我们可是朋友啊!” 听到这话,阿飞眼珠一转,立即换了副嘴脸,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问:“杨小姐,这位是不是您朋友?” 阿飞可是混社会的。 什么脸色不会看! 眼前这位说不定是未来大嫂,必须弄明白了! 毕竟,龙哥可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如此关照过! 杨桃桃皱着眉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王小芳半晌,像是在看什么不相干的物件,然后干脆利落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绿皮“嗤”了一声,脸上写满了“就知道是这样”。 他二话不说揪起王小芳就往外拖,后者像只待宰的母鸡拼命扑腾。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后巷传来王小芳杀猪般的惨叫。 准是被扔进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江暮野重新摸出火柴,“嚓”地一声点燃烟卷,青灰色的烟雾缓缓漫上来,把他眼底的情绪遮得影影绰绰。 他盯着杨桃桃踢碎纸屑的脚尖,忽然开口问:“她跟你有仇?” 杨桃桃声音轻快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嗯,抢我男人。” 这话刚落地,旁边吧台上一直没动过的身影突然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那人戴着副遮住半张脸的黑色面具,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刚才还像尊石像似的杵在那儿,此刻却破天荒的有了表情。 那紧绷的下颚线,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江暮野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眉峰微挑:“这位兄台,在这儿坐半天了,不如过来喝一杯?” 他指尖夹着烟,眼神里带着点洞穿人心般的意味深长的审视。 戴面具的男人没立刻应声,沉默了两秒才缓缓转过身。 他身形笔挺,穿着件普通的绿色背心,即便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 “不必了。” 故意压低的声音闷在面具后头,更是冷得像块冰,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 杨桃桃偷偷打量他,总觉得这身影瞧着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江暮野突然笑了:“怎么?看不起我江某人的酒??”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一枚硬币“嗖”地朝着面具男射了过去! 动作快得毫无预兆,带着试探的狠厉。 那人身形未动,却在硬币即将击中时微微偏头。 “叮”的一声脆响,硬币深深嵌入身后的木柱,竟震落几缕木屑。 这精准的闪避和凌微不乱的气度,顿时让整个空间的气氛骤降到了冰点。 江暮野狭长的凤眼微眯,指间香烟袅袅升起青烟。 整个舞厅瞬间鸦雀无声,连唱片机都停了,只剩下老式吊扇“嘎吱嘎吱”的转动声。 老六和阿飞早已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封住退路。 在龙哥的地盘装聋作哑,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再说,能让龙哥亲自出手的,要么是贵客,要么就是——死人。 “好身手。” 江暮野话音陡然转冷,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闲适彻底消失,只剩下狠戾。 他随手将烟头按灭在大理石台面上,突然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过去! 玻璃爆裂的脆响中,面具男终于动了。 军绿色的身影像道闪电,拳头带着劲风直捣江暮野心口。 这一拳毫无花哨,带着一击必杀的凌厉和压抑已久的爆发。 江暮野似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手肘狠狠撞向对方肋下。 这一下又快又狠,带着混道上练出的阴劲。 可面具男像背后长了眼,腰身猛地一拧,竟硬生生避开这一击,动作之流畅精准,让江暮野心头微凛。 他常年混迹舞厅,拳脚功夫多是野路子,却没想到这人招式利落,带着股部队里练出的硬派作风。 阿飞老六在旁边着急的团团转,就是找不到插手帮忙的机会! 杨桃桃早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只敢从桌布缝里往外看。 我去,来真的!! 两个男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缠斗,军绿色外套和黑色衬衫搅成一团,吧台的酒瓶被扫到地上,碎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 面具男的拳头又快又准,招招往要害上招呼。 江暮野则更滑,像条泥鳅似的闪避腾挪,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反手就是一记狠招。 “砰!” 面具男一脚踹在吧台上,实木台面应声裂了道缝。 他借着反作用力扑向江暮野,胳膊肘直压对方脖颈。 江暮野猛地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同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往身后一拧。 这是他对付小混混的惯用招数,却没料到对方手腕猛地一转,那动作刁钻得超乎想象,竟反过来锁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较着劲,额头几乎抵在一起,粗重的喘息交织着,汗水顺着紧绷的肌肉滑落。 “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 第27章 爽到大小便失禁! 桌下,杨桃桃直接开启“苟命模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屏住呼吸,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鼓。 她正准备趁着大佬们神仙打架时偷偷闪现跑路。 谁知就在她半个身子刚探出桌沿时,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蛮力拽了出去! “唔!” 杨桃桃的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疼得她眼前发黑,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几乎要飙出来。 正准备爆粗口,一抬头,正对上一张狞笑的脸。 那撮标志性的黄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后巷 阴冷的风裹着垃圾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刮在脸上。 杨桃桃被拽得踉踉跄跄,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她非得让这混蛋尝尝她藏在袖口里的微型电棒开到最大档是什么滋味! 电不死他也要让他爽到大小便失禁! 强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火和反击的本能,杨桃桃强迫自己冷静。 黄毛,你最好憋着个大招! 老娘倒要看看,你这回葫芦里卖的什么烂药! 她眼神冰冷地扫过男人猥琐得意的脸,心里那股被强行压抑的狠劲儿,如同暗流涌动。 旁边,肖满仓被两个混混架着,眼睛上蒙着块脏兮兮的布条。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听见黄毛的声音,他蒙着眼的脸立刻转向声音来源,挤出一个谄媚到扭曲的笑容,声音带着邀功的急切。 “强哥!强哥你可算来了!我刚见过龙哥了,事儿都按您吩咐的办妥了!您看,这小贱人,我这不是给您带来了嘛!一点没耽误!” 黄毛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冰冷的刀子,用刀面在肖满仓油腻腻的脸上拍了拍,敷衍着。 “干得不错!” 哼,一条闻到肉味就摇尾巴的癞皮狗罢了。 要不是用得着他当个眼线跑个腿,这种货色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娘们打破了龙哥的酒,他可是吩咐了,先让龙哥玩,玩腻了再把人给他就行! 龙哥那边…… 哼,量他也不敢撒谎。 听到这话,肖满仓高兴坏了,被绑着的手还没松开就着急道:“那……强哥,您答应我的那五十元……” 阿强脸上那点敷衍的狞笑瞬间冻结、转冷。 五十块? 这蠢货还真敢在这节骨眼上提钱? 他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蛇信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急什么?钱少不了你的!等老子把该办的‘事’办完!” 他刻意加重了“事”字的发音,目光随即像黏腻冰冷的毒液般,肆无忌惮地粘在了旁边被拽得踉跄的杨桃桃身上。 就是她! 那天要不是自己一时大意,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他娘的打碎了龙哥那瓶贵得要死、据说够买十条好烟的洋酒! 那笔账,龙哥可是足足扣了他一个月的花销,想起来就肉疼! 要不是三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他求了几句情…… 阿强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惩罚。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失手了! 等三娘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整治得服服帖帖,泄了心头那口恶气之后…… 嘿嘿…… 阿强脑子里闪过一些极其不堪的画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扯出一个阴森森、带着淫邪和残忍的冷笑。 到时候,他非得把这小娘皮玩残了,让她知道得罪他阿强的下场! 穿过一道不起眼的暗门,一股更浓郁的霉味混杂着劣质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黄摇曳的灯泡下,白三娘正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框上,猩红的指甲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烟雾缭绕中,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 “三娘,人给你带过来了。”黄毛阿强立刻矮了半截身子,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讨好。 白三娘甚至没动一下姿势,依旧斜倚着那扇破铁门。旗袍高开衩下,一截沾着灰土 白三娘靠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旗袍开衩露出的小腿上还沾着灰。 她刚从舞厅气冲冲跑出来,眼里的火还没消,看见杨桃桃,嘴角勾起抹冷笑:“把这丫头关进冷库,冻上三个时辰,看这小贱人还敢不敢跟我抢东西。” 她倒要看看,是她的嗓子厉害,还是她的手腕厉害!! 话音未落,她连眼皮都吝啬于再抬一下,掐灭了烟头,扭身就走进了暗门后的阴影里,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烟味。 “是!三娘!” 旁边两个早就候着的混混,穿着时兴的喇叭裤,一听吩咐,立刻凶神恶煞地扑上来,一人一边,铁钳似的大手死死扣住杨桃桃的细胳膊,不由分说就往后院拖。 墙根底下,被麻绳捆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肖满仓,一听白三娘这话,心里那块大石头“咣当”一下落了地,长长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熬出头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一会儿松了绑,拿到那说好的五十块钱,是先去“胜记”吃碗热腾腾的鲜虾云吞面呢,还是直奔百货大楼把那块惦记好久的上海牌手表拿下? 美得他嘴角都忍不住想往上翘。 可这美梦还没做热乎呢,下一秒,他就被人粗暴地推搡着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肖满仓懵了,急得直跳脚:“哎!哎!哥几个!你们耳朵塞驴毛啦?没听见强哥刚刚和我说话了吗?咱们是一伙儿的!自己人!快给我松绑啊!” 他扯着嗓子喊,脸都涨红了。 可架着他胳膊的两个混混,脸绷得跟铁板似的,眼珠子都不带斜一下,手上劲儿一点没松。 任肖满仓怎么喊怎么挣,人家根本当他是放屁! 冷库那扇沉重的铁门“咣当”一声被拉开,一股裹着浓烈鱼腥味的白森森的寒气“呼”地扑面而来,冻得人骨头缝都发麻。 肖满仓第一个被甩了进来。 第28章 人家好怕怕 冷库里面堆着冻硬的肉和冰砖,据说去年某个“不懂规矩”的小弟被塞进去”冷静”了几个小时,出来时整个人僵得像块冰坨子 杨桃桃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黄毛阴恻恻地笑了:“好好在里头待着吧,哥哥就喜欢冰美人这调调的!” 他搓着粗糙的手掌,声音里满是下流的得意。 到时候出来,往他火热的身体上一放,不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哈哈…… 看着黄毛自以为是的表情,杨桃桃冷冷一笑。 再抬眼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楚楚可怜的水光,声音更是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强哥……人家好怕怕哦……这里好冷……” 这娇滴滴的告饶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黄毛的耳膜,也精准地击中了他那点可怜又可笑的虚荣心。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脸上那点得意迅速膨胀成了忘乎所以的狂妄。 哈哈! 这小娘们儿到底还是怕了! 装什么清高? 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求饶? 要不是三娘有吩咐,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办了! 他挺了挺那干瘪得可怜的小身板,仿佛自己真是个跺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嘿嘿淫笑着。 “怕啥?三个小时冻不死你!放心,等你出来,哥哥我热水都给你备好了。 “到时候啊……哥哥亲自给你……洗澡澡……嘿嘿嘿!” 他脑子里显然已经塞满了龌龊的幻想,警惕性降到了最低点。 杨桃桃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眸底翻涌的冷光。 蠢货! 就这点脑子也配出来混? 她柔弱的抬头眨了眨眼睛,轻轻朝他勾了勾,声音含混又带着蛊惑:“那……那你先……先抱抱我嘛?人家……人家冷……”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像钩子一样,精准地勾住了黄毛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妈的! 这小妖精! 主动投怀送抱? 早干嘛去了!! 他咧开嘴,急不可耐的靠了过去。 突然,杨桃桃猛地一脚,狠狠踹在黄毛毫无防备的胯裆处! “嗷——!” 男人刺耳的尖叫声破空响起! 杨桃桃眼中那层水汽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淬了冰的厉色:“去死吧!人渣!” 剧痛让黄毛膝盖一软,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被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愕扭曲。 “强哥!” “妈的!这娘们儿使诈!” 旁边的几个小喽啰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惊呆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杨桃桃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猎物反杀猎人的冰冷快意。 “想关我?!那就都别活了!” 既然你们想玩,那就玩个大的! 她动作快如闪电,右手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电击棒,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关! “滋啦——!!”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炸响! 蓝色电弧直接化身“雷电法王·杨永信限定版”,在昏暗的冷库里疯狂蹦迪! “滋啦!滋啦滋啦——!!!” 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麻痹和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两截被砍断的木头,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仿佛刚蹦完一场阴间857。 开玩笑! 这可不是什么辣椒水和痒痒粉,而是21世纪科学进步の结晶——专业级电击棒,专治各种不服! 效果?立竿见影! 疗程?一秒毕业! 售后?包晕不包醒! 后面的人直接看麻了,有个胆小的已经尿裤子了,地上湿了一片。 但杨桃桃会给他们缓冲时间? 不,她只会给他们上强度! 她手中的电击棒再次毫不留情地挥舞! “滋啦——!” “呃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群人,转眼间就像几条被电晕的死鱼,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杨桃桃甩了甩因为紧握电击棒而有些发麻的手,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这群失去意识的“垃圾”。 没有丝毫犹豫,她弯腰从黄毛腰间拽下那串冰冷的钥匙,然后抓住离得最近的一个喽啰的脚踝,用尽力气将他拖向敞开的冷库大门,狠狠扔了进去! “想冻我?那就都进去尝尝滋味吧!一个也别想跑!!”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一种复仇般的快意。 她如法炮制,将剩下的黄毛和其他几个喽啰,一个接一个,像拖麻袋一样,全部扔进了那个散发着死亡寒气的冰窟里。 当最后一个喽啰像破麻袋一样被扔进去时,杨桃桃拍了拍手套上凝结的冰碴。 转身的瞬间,她突然僵住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79年的地下歌舞厅,藏着个能当殡仪馆用的冷库? 杨桃桃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厚厚的冰层,突然摸到几道奇怪的划痕。 像是...指甲抓出来的? 这要是没猫腻,才见鬼了。 要真能从这里挖出点“法治进行时”的素材…… 想到这,杨桃桃只犹豫了一秒,就跟了进去。 顺手把门关上了! “陆沉?呵...这次轮到姐带你飞了!” 另一边 后巷的垃圾堆散发着阵阵酸腐的馊味,王小芳捂着摔得生疼的后腰,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她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那个该死的杨桃桃,不仅让她在舞厅丢尽了脸面,现在居然还把她扔进这种肮脏地方。 杨桃桃,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跪着求我! 正咬牙切齿间,巷口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嗒、嗒”声。 王小芳猛地抬头——这声音她只在电影里听过,是那种时髦的高跟鞋! 她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双锃亮的黑皮鞋。 鞋跟又细又高,像两根钉子似的,却能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走得稳稳当当。 这鞋绝对是上海来的高档货! 她记得上个月在百货商店的橱窗里见过类似的,标价要三十多块钱呢,够她不吃不喝攒三个月的! 她眼巴巴的顺着鞋往上看,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白三娘掏出块手帕,慢悠悠擦着刚才被玉佩砸红的手背,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王小芳愣了愣,结结巴巴道:“你说的是杨桃桃?” 第29章 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白三娘没有答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打开那个精致的鳄鱼皮坤包。 王小芳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包,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那可是真皮的啊! 这人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王小房一瞬间慕了…… “哗啦”一声,白三娘从包里数出五张崭新的十元钞票。 那绿莹莹的票面在昏暗的巷子里格外扎眼,晃得王小芳眼睛发花。 她使劲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这可是五十块钱啊! 她想起在纺织厂三班倒的姐姐,一个月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才挣二十八块五。 这笔钱,够买三件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还能再添双锃亮的小皮鞋...... 白三娘把钞票往王小芳手里一塞,指尖冰凉:“刚刚那个女人,我要她在村里身败名裂......” 王小芳诧异的抬头,生怕对方反悔:“就...就这样?” 这笔钱来得太容易,容易得让她心里发虚。 白三娘突然凑近,浓郁的脂粉香熏得王小芳头晕。 “记住!” 她压低声音,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王小芳的脖颈:“要是敢耍花样......这后巷的老鼠,最近正缺吃的。” 王小芳打了个寒颤,赶紧把钱揣进怀里,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一定办妥!那小贱人害我丢尽脸面,我早就想让她好看了!” 她望着女人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钞票,嘴角咧开个狠戾的笑。 此刻的王小芳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那些积压已久的屈辱、嫉妒、愤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杨桃桃刚刚对她爱答不理当众羞辱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当时围观者的哄笑声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她现在就去找杨桃桃,非得让那丫头知道,抢别人男人的下场有多惨。 …… 另一边 江暮野和面具男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噼啪作响。 两人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谁都不肯先退让半步。 陆沉纹丝不动地站着,面具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他看似随意地垂着手,实则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调整到了最佳攻击状态。 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狠劲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穿黑衬衫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次他到地下歌舞厅一方面是想看看杨桃桃想干什么,另一方面想看看所谓的龙哥到底何许人也。 是不是和假币有关联! 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还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这,陆沉面具后的眼眸瞬间又暗沉了几分。 冰冷的面具完美地遮挡了他脸上可能泄露的任何情绪,却唯独无法完全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警惕与刺骨寒意。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男性惨叫从后面传来。 两人心头同时一凛,这才发现杨桃桃不见了。 江暮野率先转身,黑色衬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跟我去找人” 陆沉紧随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后院狂奔而去。 绿皮老六正蹲在墙根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叼着半截烟屁股。 他眼睛瞪得溜圆,连烟灰掉在裤子上都顾不上拍。 乖乖,他可是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对决了! 要知道当年老大可是徒手干翻了八个彪形大汉,才得到佛爷的赏识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老大更厉害…… 咳,和老大平分秋色的人? 这种级别的较量,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一次。 “哎哟我去!” 老六正想得出神,后脑勺突然挨了红衬衫阿飞重重一巴掌:“你他妈还看热闹呢?大嫂人呢?!” 老六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烟屁股往地上一吐,招呼着小弟们往后院冲。 这下可坏了,要是大嫂有个三长两短,老大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陆沉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把仓库全打开!” 那边,江暮野厉声喝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抬手打了个手势,十几个黑衣人立即分散开来,开始挨个踹开仓库的铁门。 老六带着一帮小弟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赶到时,正撞见面具男一脚踹向三号仓库的大门。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扇铁门直接扭曲变形,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落下。 老六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乖乖,这一脚要是踹在人身上,还不得当场交代了? 他后怕地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十几个仓库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杨桃桃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红毛阿飞战战兢兢地凑上前:“龙、龙哥,杨小姐会不会...已经跟肖满仓那小混混走了?”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他俩本来就说要走的……” 话音未落,面具男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扼住阿飞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阿飞的双脚在空中徒劳地蹬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你们这里...不是还有条暗巷?”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上次自己无意间闯入,被人关进的暗库可不在这片区域! 那地方更隐蔽、更危险…… 听到这话,阿飞惊恐地瞪大眼睛,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你、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通道只有帮派核心成员才知晓,外人根本不可能—— 一旁的江暮野眼神一凛,不等他说完就果断挥手:“去冷库!” 几人瞬间冲进暗巷深处。 几乎在踏入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的腥臊味混合着冷库渗出的寒气扑面而来。 冰冷的铁门前,一滩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的、尚带着一丝可疑热气的黄色液体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30章 又咸又涩还骚哄哄的! “这地上黄不拉几的是个啥玩意儿?” 绿皮老六赶紧蹲下用手沾了一点凑近鼻子,闻一闻。 嘶……味儿怪冲的,闻不真亮啊…… 兴许是脑子一抽,又或许是真想确认下,他鬼使神差地把那根手指头塞进嘴里,用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咸涩和难以言喻的腥臊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噗——呸呸呸!”老六猛地吐了口唾沫,脸皱成一团。 操! 这他妈啥鬼东西! 又咸又涩还骚哄哄的! 旁边的阿飞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他那副慢吞吞的德行,急得直跺脚:“操!磨叽啥呢老六?到底啥味儿?快说啊!” 老六拧着眉头,整张脸皱得像个苦瓜,咂摸着嘴里的味儿,半晌才嫌弃地啐了一口:“邪门了……这他妈该不会是哪个没长眼的瘪犊子在这儿撒的野尿吧?” “放你娘的屁!” 阿飞一听就炸了,一把将挡在前面的老六搡开“咱兄弟能干这埋汰事儿?扯淡!起开,让老子亲自验验!” 他屏着呼吸,带着十二分的怀疑蹲下身。 可还没等他真把鼻子凑近那股味儿源,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就猛地冲了上来。 “呕——” 这味道像是有只腐烂的野猫卡在喉咙里——腥臊味裹着冷库的寒气,顺着鼻腔直往天灵盖钻。 就在这时,老六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懂了!这肯定是猫尿……” 昨天他还看见两只发情的母猫在这挠痒痒! “滚你妈的犊子!” 阿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解释比刚才那味儿还让他反胃。 不等两人说完,江暮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开门。” 锈迹斑斑的冷库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眼前的一幕却让大家愣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黄毛阿强和四五个汉子被扒得只剩裤衩,像屠宰场的生猪一样吊在铁架上。 他们浑身青紫,睫毛和头发上结满冰渣,嘴唇冻得乌黑,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在冷库里格外清脆。 最扎眼的是黄毛裤裆——湿漉漉一片,还在往下滴水,在脚边冻成一小坨黄冰。 “我……操…….” 老六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指着黄毛的裤裆,“门口……门口那滩黄不拉几的……该……该不会是你小子吓出来的尿吧……” 阿强已经冻得神志不清,翻着白眼哆嗦道:“救、救、救命……太、太他妈冷了......” 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冷库另一头却飘来一阵麻辣火锅子的香气。 众人转头,只见杨桃桃裹着件军大衣,正坐在小马扎上涮羊肉。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她夹起一筷子嫩羊肉,在蒜泥香油碟里滚了滚,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哟,来啦?” 她抬头冲众人笑笑,红唇沾着油光,“要不要一起吃点?这天气,吃火锅最暖和。” 老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火锅太香,还是被这场面吓的。 不等大伙反应,面具男已经第一个冲了过去,他一把将还坐在马扎上、嘴里叼着半片羊肉的杨桃桃拽了起来,声音低沉紧绷:“你没事吧?!” 杨桃桃愣住了! 红毛阿飞愣住了。 绿皮老六也愣住了。 我操? 这唱的是哪一出? 龙哥还在这儿呢! 他妈的! 这孙子敢情不是来找茬,而是来抢大嫂的?! 江暮野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那双深邃妖异的眸子,此刻沉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老六看到龙哥这神情,一股热血“噌”地冲上头顶! 管你是谁,敢动龙哥的人,找死! 他嗷一嗓子,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往前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小子!你他妈活腻歪了?!你的狗爪子摸哪呢?还不给老子松开……” “松开”两个字还没说完,陆沉直接将杨桃桃打横抱了起来! 杨桃桃惊呼被卡在喉咙里,双手下意识就搂住男人的脖子。 啊啊啊,家人们,这就是英雄救美的名场面吗? 虽然她不需要救! 她就说这面具男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陆沉啊! 他一个当兵的跑到这里干什么? 要是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混混知道他的身份…… 今天别说带她走,就连他自己都得交代在这儿! 杨桃桃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在陆沉抱着她即将跨出冷库大门的瞬间,脸上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扭过头,对着身后那片压抑的阴影客气道。 “龙哥!感谢招待!下次有机会再……” “再”字刚出口,一只带着粗粝茧子的大手,便霸道的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 杨桃桃吓得浑身一激灵,发现陆沉竟然只用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用来捂她的嘴了) 但她为了证实自己的体验感,她又不死心的扭了扭屁股。 单手抱? 还这么稳?! 这臂力……也太有安全感了吧! 这体验感……必须五星好评! 然而,她内心的小剧场还没演完,头顶就传来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不想我当场把你办了,就别动!” 那声音里蕴含的危险和不容置疑的威胁,让杨桃桃头皮瞬间炸开! 办……办了?! 在这种地方?!他疯了吗?! 她立刻乖乖地缩起脖子,把脸埋进他带着硝烟和汗水气息的胸膛,彻底装死。 后面,正准备抬步上前的江暮野,将两人这一连串亲昵尽收眼底。 他那双妖异的瞳孔深处,如同蛛网般裂开一丝极其压抑的、转瞬即逝的暗红风暴。 转瞬间,男人脸上那抹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重新浮现,却比周围的冷气更寒,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冷库。 “随时欢迎……” 听到这,绿皮老六急得直跳脚,指着门口消失的背影,满脸的不服气和憋屈,“龙哥,就这么……就这么让那小子把嫂子抢走了?!” 江暮野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无波:“仅此一次……”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冰冷的赦令,也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清场、松绑、救人。 冷库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呻吟声、叫骂声、催促声此起彼伏。 被冻得半死的黄毛阿强等人被七手八脚地放下来,裹上能找到的一切东西。 第31章 不会是吃醋了吧 十分钟后 冷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堆满废弃纸箱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声音: “不是——!!你们这帮天杀的!!” “都他妈的清完场了?!还、还有我啊——!!” “我肖满仓还捆在这儿呢!!” “救命啊——!!” “冻死老子了——!!!” …… 出了地下歌舞厅,闷热的空气像一块湿毛巾糊在脸上。 陆沉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军绿色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一片深色。 “陆沉!你等等我嘛~” 杨桃桃踩着塑料凉鞋追出来,鞋底被晒化的石子路黏得"啪嗒"响。 可无论她怎么追,那挺拔如白杨的军绿色背影却越走越快,距离丝毫没有拉近的迹象。 完了完了,真生气了!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也难怪,自己出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下场所,还跟肖满仓那个装模试样的“二流子”站在一起。 最最要命的是,还被陆沉撞见她和那个道上人称“龙哥”的人物似乎关系匪浅…… 陆沉是谁? 是野战部队侦查营的营长! 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铁血军人! 他最忌讳的就是纪律松散、立场不清,更别提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地方人。 自己今天简直是精准地踩在了他所有雷区上! 斑驳的砖墙上,“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红色标语早已褪色剥落。 陆沉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又细又长,透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杨桃桃心急火燎地追出巷口,塑料鞋跟猛地卡在冰缝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陆沉!你站住!”她顾不上狼狈,扶着墙稳住身体,喘着粗气喊道。 军装男人的脚步终于顿住了,高大的背影凝固在光影交界处。 “吱呀”一声,歌舞厅油腻的后门被推开一条缝。 几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子、探头探脑的青年刚想看看热闹,就被陆沉骤然侧目扫来的、淬了冰似的凌厉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 “砰”地又把门关上了。 杨桃桃抓住这瞬间的空档,几步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男人握拳的手臂:“你听我解释啊!我来这儿是因为……” 话音未落,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袭来! 杨桃桃只觉得手腕一紧,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被陆沉反手重重地按在了冰冷的砖墙上。 粗糙的墙面硌得她后背生疼,更糟糕的是,墙上残留的、尚未撕干净的“批林批孔”大字报碎片,正扎在她的后颈皮肤上。 陆沉俯身逼近,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解释什么?” 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寒夜的冷冽气息,混合着军营里特有的皂角和汗水的味道,此刻却充满了危险的低气压。 他低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风雪来临前的闷雷,裹挟着浓烈的火药味。 “解释你怎么跟那个肖满仓天天鬼混?!解释你怎么跟那个叫什么‘龙哥’的搅在一起?! “解释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 “杨桃桃!我之前就警告过你!既然答应要跟我好好过日子,就给我安分点……” “可你现在呢,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杨桃桃愣住了! 眼前这个怒火冲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重话的男人? 真的是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陆沉吗? 他紧锁的眉头,赤红的眼底,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 这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怎么可能? 男主喜欢的可是白月光林婉晴! “陆……”杨桃桃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解释什么。 可下一秒,男人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狂暴和惩罚般的力度,便狠狠地砸了下来! 杨桃桃被迫仰着头,后脑勺抵着粗糙的砖墙,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 不知是谁的唇破了。 “唔——!”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世界只剩下唇上那一片滚烫的、带着怒意和某种绝望般掠夺意味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自己快无法呼吸时,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看着眼前这个呼吸粗重的男人,杨桃桃瞬间悟了! 这不是吻,是惩罚,是标记,是雄性动物最原始的宣示主权。 “陆营长……” 女人突然放软了声音,不再是刚才的急切,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杨桃桃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几乎要擦过他紧绷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清甜的雪花膏香气,轻轻拂过。 “你闻闻我身上……有烟味吗?有酒味吗?有那种地方的味儿吗?”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亲昵的耳语,让陆沉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紧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 她身上…… 只有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干净得像初雪。 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对这个胆大包天、却又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的担忧和怒火。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知道怎么轻易地撩动他的情绪,知道怎么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濒临崩溃! “别转移话题!”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严和距离。 然而,当杨桃桃温软的身体带着信任和一丝委屈,彻底贴上来时,他强撑起的壁垒瞬间土崩瓦解。 隔着衬衫,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截腰肢的纤细和柔软,像极了上次在芦苇荡执行潜伏任务时,不小心折断的那根最柔韧的芦苇杆,脆弱又带着惊人的生命力。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的怒火里,又不由自主地掺进了一丝心疼和无可奈何。 他按着她肩膀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但眼神依旧沉冷,等着她真正的解释。 杨桃桃见气氛稍有缓和,连忙趁热打铁。 她微微低头,声音轻柔中带着几分委屈:“上次……上次是肖满仓骗我说地下歌舞厅能赚快钱,我才跟着去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谁知道会出那种事...就那一次,我就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第32章 有骚气! 杨桃桃眼眶渐渐蓄起水汽,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向陆沉:“老公,我知道错了。这种地方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害你担心……是我不对……” 赚钱? 陆沉心头一震,忽然想起那日在陆家,何秋月伸手要钱时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可转念一想——不对,上次是为了钱,那这次呢? 看着男人眼神里那点刚化开的冰,瞬间又冻上了! 杨桃桃急忙补充道:“今天在供销社找不着你,我急得跟什么似的!结果……结果碰见肖满仓那个混蛋了!” “他说……说你在歌舞厅有麻烦,我这才……慌了神跑来的……” 说到这儿,她悄悄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虽然撒了个小谎,不过肖满仓活该! 谁让他本来就没安好心。 混蛋两个字,让陆沉一直紧缩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几分! 见男人还在犹豫,杨桃桃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嗓音软软地撒娇。 “陆沉,老公~你看人家刚才在冷库里冻得脚都红了,要不是那个黄毛把我关进去……” 果然,这句话立刻抓住了陆沉的注意力。 他眉头一皱,语气陡然冷了下来:“黄毛是谁?冷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桃桃小嘴一撇,立刻把在肚子里排练了八百遍的剧本噼里啪啦倒了出来。 “那个黄毛肯定是白三娘的人!她不甘心输了,就指使黄毛绑架我!他们把我打晕,想把我关进冷库冻死……还好我机灵,最后关头把那几个坏蛋也骗进去了!” 这番话漏洞百出,可陆沉正凝神思索,一时没察觉出问题:“冷库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刚才冲进去救人时,只匆匆扫了一眼,架子上除了码得整整齐齐的冻肉和几箱贴着供销社标签的酒,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杨桃桃摇摇头,一脸无辜。 冷库里,自然有好东西。 不过嘛……陆沉这个大木头,说了也不懂!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时髦呢子大衣、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杨桃桃皱眉,七月的天还穿着厚呢子? 不好,有骚气! 男人手里捏着一张烫金名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桃桃。 “呢位小姐,唔好意思阻你一阵啊~” 男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凑近两步,操着一口塑料港普,“我系星辉影业嘅艺术总监林正德嚟?,头先喺歌舞厅见到你表演,即刻被你圈粉啊!!” 杨桃桃眼睛一亮。 星探?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逆袭机会吗?! 她脑海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的BGM。 镁光灯! 红毯! 万人瞩目! 那风光无限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招手! 她刚要说话,陆沉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前面。 林正德见状连忙摆手:“唔好误会啊!靓女!我哋系正正经经、有晒牌照嘅电影公司嚟?!”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三页纸制证件:“睇下,呢个系我嘅《港澳同胞回乡证》啦,今次返嚟探亲,点知喺歌舞厅见到你表演,真系执到宝咯!。” 他一边说,一边又迅速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卷了边的《大众电影》,献宝似的指着封面那个烫着大波浪、风情万种的女明星。 “你睇下!呢个就系我哋公司一手捧红嘅丽丽小姐!以你嘅条件,气质样貌都靓过佢十倍啦!只要你点头,肯定红过半边天!” “不需要。”陆沉的声音冷得像冰坨子,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一把揽住还在发懵的杨桃桃的肩膀,转身就要走。 “喂!等阵先!靓女!等等啊!!” 林正德急了,小跑着追上来,手忙脚乱地从鼓囊囊的钱包里抽出几张印着特殊花纹的纸片。 “只要你肯嚟试镜,呢啲就系订金!湿湿碎啦!如果签约嘅话,一个月赚到呢个数!绝对冇呃你!”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杨桃桃眼前用力晃了晃,生怕她看不见。 五百块?! 杨桃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两个小灯泡! 我的老天爷! 这可是普通工人吭哧吭哧干一年才能挣到的钱啊! 她忍不住扯了扯陆沉的衣角,小声道:“五百块?!杨桃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两个小灯泡!我的老天爷!这可是普通工人吭哧吭哧干一年才能挣到的钱啊!” “不行。” 陆沉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他猛地回头,凌厉如刀的眼神狠狠剜向林正德,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厌恶:“再跟着纠缠,我立刻叫联防队来!告你个投机倒把、扰乱治安!” 林正德讪讪地停下脚步,却还不死心地冲着杨桃桃喊。 “同志!” “靓女!” “谂清楚啲啊……千载难逢嘅机会!以你嘅条件,喺香港随随便便都可以做红透香江嘅大明星?!!唔好浪费自己嘅天赋啊!” 陆沉一把捂住杨桃桃的耳朵,大步流星地把她带离开。 直到走出两条街,他才松开手,却发现怀里的姑娘正咬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陆沉......” 她轻轻拽着他的袖子,“那个香港人说的......” “想都别想。” 陆沉捏了捏她的脸蛋:“那些香港来的星探,十个有九个是骗子。剩下的那个......”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会把你骗去拍些不三不四的电影。” 杨桃桃不服气地嘟囔:“可他说能赚大钱......” “赚钱的事有我。” 陆沉突然转身,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杨桃桃,你给我记住了,以后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点。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偷偷......” 话还没说完,杨桃桃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脸颊上“吧唧”用力亲了一口! 那温软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陆沉的神经末梢。 “知道啦!啰嗦鬼!老公最好啦!” “先去供销社取东西,你等着我哈……” 女人清脆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说完就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往前跑去。 第33章 确认过眼神,这货不是人 陆沉彻底僵在原地,唇上那抹温软湿润的触感异常清晰,带着她特有的、淡淡的雪花膏香气。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份悸动。 这个女人……不是喜欢肖满仓吗? 昨天晚上不是还死活不愿意? 上次的事还能说是因为中了药不得已,现在这般轻佻又是为什么? 理智在脑中拉响警报,可记忆却固执地回放着方才的画面。 女人踮起脚尖时扬起的下巴,杏眼里闪烁的狡黠光芒,还有那抹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 陆沉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胸腔里那颗向来沉稳的心脏此刻竟跳得紊乱。 该死…… 男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往日的冷峻。 只是那声无奈的轻叹里,分明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半晌,他才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而他们都没注意到,街角的阴影里,林正德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 街对面 陈小川猛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周大河:“卧槽!大河!你看见没?陆队刚才居然笑了!” 他激动得差点破音,活像发现新大陆。 周大河一脸茫然地挠头:“啊?有吗?陆队不是一直板着张阎王脸吗?” “你个光棍懂个屁!” 陈小川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这叫铁树开花!陆队看嫂子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了!” 陆队这是对嫂子动心了,啧啧啧,那眼神温柔的哟~ 周大河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得跟你不是光棍似的!” “我、我那是眼光高!” 陈小川瞬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狡辩:“再说了,我好歹能看出来陆队的心思,你个榆木疙瘩连这都看不出来!” “切~” 周大河撇撇嘴:“那你倒是说说,陆队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两人正拌着嘴,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一回头,陆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聊得挺开心?” 陆沉慢悠悠地问道:“要不,今晚出个任务?” “不、不、不,陆队!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两人异口同声,撒腿就跑,活像身后有狼在追。 陆沉看了眼刚刚钻进供销社的身影,不自觉的眼光一柔。 …… 供销社 柜台后面,张红英正歪在藤椅里打盹,灰蓝色的确良制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胸前的"为人民服务"徽章歪到了一边。 她嘴角垂着一丝口水,随着鼾声微微颤动。 杨桃桃踮起脚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货架。 搪瓷脸盆、暖水壶的位置都空着,只有几卷土布孤零零地挂在墙上。 她轻轻叩了扣柜台:“那个,大姐,我刚刚让你打包的东西好了吗?我现在取一下……” 没有动静。 张红英那呼噜声反而更响了,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 杨桃桃抿了抿唇,再次提高音量:“大姐,那个……” “吵什么吵!要死啊!” 一声粗嘎的呵斥像炸雷般响起。 张红英猛地从藤椅里弹起来,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她用力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眯缝着的、带着浓浓睡意的眼睛在看清柜台前站着的杨桃桃时,瞬间瞪得像铜铃,充满了被打扰美梦的怒火和不耐烦。 “又是你!阴魂不散!还让不让人安生,催命呢?!” 女人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玻璃上,仿佛杨桃桃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她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啧,又是这看着就软柿子好捏的丫头片子! 穿一身老布白裙子,细皮嫩肉没二两劲儿,一看就是个没背景的土包子,烦死了! 大清早…… 咳,大中午的,净给老娘添堵! 听到这话,杨桃桃脸上那点勉强挤出来的礼貌笑容,“唰”地冻住了,僵在脸上。 她心里的小火苗“腾”就起来了。 我勒个去! 刚刚走的时候明明说得好好的,一会儿回来拿! 当老娘放屁呢? 要不是急着回空间去兑换刚弄到的好宝贝,谁搁这儿受你这鸟气? 真当姐是Hello Kitty没脾气啊? 她强压着那股直冲天灵盖的邪火,把刚刚走的时候开好的提货单“啪”一声按在柜台玻璃上:“同志!我拿一下我刚刚订好的东西!单据在这儿!” 单据上面除了有说好的话梅糖、江米条、还有一双老虎鞋…… 张红英眼皮子懒洋洋地一撩,瞥了眼那单子,嘴角忽然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冷笑。 “呵!早卖完了!眼瞎啊?没看见货架子都空得能跑马了?” “可这是我对象刚交过钱的!” 杨桃桃指着单据上那个鲜红刺眼的公章,一字一句道:“白纸黑字!红章盖着呢!你讲不讲理?!” 张红英“嗤”一声,猛地一把抓过那单据,看都不看,三两下就揉成一团废纸,随手往柜台底下的废纸篓里一扔,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嚣张至极。 “嚷嚷什么嚷嚷?!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聋啊?!” 她转过身,故意慢悠悠地从货架最底层拿出个装话梅糖的纸袋子,还特意在杨桃桃眼皮子底下晃了晃,那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瞅见没?最后一包话梅糖!刚卖给李主任家的侄女了!人家可是开着吉普车来的!懂吗你?” 张红英翻了个白眼,心里直撇嘴、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就这穷酸样还想买话梅糖?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这种土妞也配! 看着张红英那张写满“小人得志”四个大字的油腻嘴脸,听着她故意用“吉普车”和“李主任”来踩自己、炫耀她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杨桃桃服了。 确认过眼神。 这货不是人。 她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轰”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我艹!!! 欺人太甚!!! 这TM能忍?! 杨桃桃盯着她耳后晃荡的廉价耳环,忽然笑了:“别嚷,我从小就怕狗。” 第34章 天道好轮回! 张红英一听这话,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她“啪”地一拍柜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指着杨桃桃的鼻子就骂: “小贱蹄子!你骂谁是狗?!” 杨桃桃嘴角一勾,慢悠悠地往后退了半步,故意拉长声调:“谁接话,谁就是呗。” 张红英瞬间炸了。 刚刚说她是姐,现在说她是狗? 她明明是个只有二十一岁的黄花大闺女! 她“嗷”地一嗓子,两百斤的“娇躯”身子直接从柜台后面冲了出来,那条粗壮的胳膊抡圆了就往杨桃桃身上招呼,嘴里还骂骂咧咧。 “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嘴贱!” 杨桃桃早有防备,她一边侧身闪开,一边钻进空间兑换了十条士力架! 刹那间,一股洪荒之力涌遍全身! 她感觉自己现在能单手举起村口的石碾子,另一只手还能顺便扶起要倒的老太太! 士力架诚不欺我。 饿货变超人,做回暴躁的自己! 张红英扑了个空,踉跄两步差点栽倒。 可她哪肯罢休? 转身又扑过来,指甲尖利得像爪子,直往杨桃桃脸上挠。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张红英那张油腻腻的大脸上。 整个供销社瞬间安静了。 这一巴掌打得荡气回肠,张红英直接被扇出了表情包同款震惊脸。 她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像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打。 还有,一个女人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杨桃桃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冷笑一声: “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重新做人——哦不,是教你重新做''狗''。” 她冷笑一声,下巴微抬,眼神里写满了“姐就是女王”的霸气。 先礼后兵? 不存在的! 她杨桃桃的人生信条是。 能动手就绝不哔哔! 原主那个怂包早该退位让贤了! 这波啊,是士力架给的力量,德芙给的丝滑。 而这货的脸。 给了她快乐! 张红英终于从“我是谁我在哪”的哲学思考中回过神来,瞬间进入狂暴模式! “啊啊啊!老娘跟你拼了!” 她嗷嗷叫着,像头发狂的母牛一样冲过来,伸手就要揪杨桃桃。 杨桃桃本来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再来一记“如来神掌”,余光却瞥见供销社门口人影一闪—— “哎哟!” 她瞬间切换成柔弱小白花模式,乖乖被张红英一把揪住胳膊,甚至还很配合地晃了两下,活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张红英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再抬头看看杨桃桃。 她这么厉害的吗? 还没动手这小贱人就怕了? 果然,这小贱人刚刚就是抽风了! 想到这,她自信心瞬间膨胀到冲破供销社屋顶! 张狂的狞笑着扬起巴掌:“小贱人!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呀——” 供销社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梳着整齐三七分、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箱子的年轻干事。 来人目光如炬,一扫柜台内外的狼藉景象。 歪倒的藤椅、唾沫星子还没干的玻璃、以及张红英那副还没收起来的、鼻孔朝天的嚣张嘴脸,还有柜台外吓得小脸煞白、浑身发颤的杨桃桃。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张红英脸上的得意和刻薄,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咔嚓”一声碎了个稀巴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混合着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惨白! 李…李主任?! 他、他、他…他不是上午已经视察过了吗?! 完了完! 刚才那些话…… “李…李主任!您…您怎么来了?” 张红英的声音瞬间从刚才的母老虎变成了夹子音,还带着明显的哆嗦。 她手忙脚乱地想把那个装话梅糖的纸袋子藏到柜台下面。 “哼!” 李主任冷哼一声,没搭理她,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空荡荡的货架,又落在杨桃桃身上:“小姑娘,怎么回事?看你气得不轻。” 他本来是过来给陆营长送货的,没想到人还没到,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 一口一个李主任侄女? 他什么时候有侄女了? 杨桃桃看到张红英那瞬间变脸的绝活,再看到这位明显是“真·李主任”出场,心里那口憋屈到极点的恶气,“噗”地就顺了一半! 哈哈哈! 天道好轮回!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姐的嘴替来了! 下一秒杨桃桃切委屈巴巴的指着废纸篓里那团刺眼的单据纸团。 “李主任…我…我就是想拿走我对象早上交了钱、开了单子订好的东西。这位同志说……说东西没了,规矩是谁先到谁得…… 还把我盖了公章的单据给揉了扔了……然后…然后她就拿出话梅糖的袋子,说刚卖给…卖给‘李主任家的侄女’了,还说人家是开吉普车来的,我…我不配……” 杨桃桃每说一句,张红英的脸就白一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后背的灰蓝制服瞬间湿了一片。 “我没有!主任!她胡说!这…这糖是…” 张红英慌得语无伦次,试图狡辩。 李主任看了看杨桃桃又看了看张红英 最后冷静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主任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弯腰,亲自从废纸篓里捡起那团单据,展开,看着上面鲜红的公章和清晰的品名、数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又看向那袋被张红英藏在角落里的话梅糖袋子,冷冷地问身后的年轻干事。 “小王,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侄女?” 张红英内心彻底崩塌。 完了! 彻底露馅了! 这糖根本还没正式开卖! 我是想私下扣下来…… 李主任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张红英脸上:“张红英同志!解释一下!这袋糖,你打算卖给谁?‘李主任家的侄女’又是谁?嗯?!” “我…我…主任…我错了!我糊涂!我…我……” 张红英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真的“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旁边,她身上,一戴话梅糖“哗啦”一下掉了出来,里面的糖撒了一地! 有几颗还滚到了李主任擦得锃亮的皮鞋边上。 杨桃桃内心疯狂点赞。 漂亮! 这波自爆卡车满分! 让你炫耀! 让你吉普车! 现在连糖都保不住了吧? 爽! 第35章 你家住敦煌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军人沉稳的步伐声。 张红英一听这动静,眼睛立马就亮了,三步并两步就冲到刚进门的陆沉跟前:“哎呦喂~同志,您可算来了!” 她这一嗓子,把供销社里外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门口几个正在排队的大娘立刻伸长了脖子,有个挎着菜篮子的妇女甚至踮起了脚尖。 柜台边两个正在挑布料的年轻姑娘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互相使了个眼色。 她生怕别人听不见,扯着嗓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您快管管您家这位,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可不行啊!” 陆沉没急着说话,先看了眼杨桃桃有点乱的头发,又瞅了瞅张红英脸上那道可疑的红印子,眉头越皱越紧。 见陆沉不吱声,张红英更来劲了。 她眼角余光扫到门口已经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街坊,心里暗喜。 站在最前面的王婶子最爱传闲话,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她刚才可看得真真儿的,这小蹄子跟个男的偷偷摸摸走了。 这年头哪个男人能忍这个? 今天非得让所有人都听见这小贱人的丑事不可! 看她还怎么在街坊邻居面前做人! 想到这,她故意提高嗓门:“同志,我本来不想说的......” 她装作为难地搓着手,眼角却偷瞄着周围渐渐聚拢的人群,心里得意得很:“可您前脚刚走,您家这位后脚就跟着个穿中山装的男的溜了。我好心提醒她拿着供销社的东西,现在物资多紧张啊......” 说着说着,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看见李主任身后的小王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乖乖,这包裹看着就金贵,居然用纸箱包装! 外头还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肯定是给先进工作者的特供品! 想到这里,张红英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发酸。 她在这供销社干了四年多,每次评先进都没她的份。 今年要是再评不上,家里那个死鬼又要念叨了。 不行,今天非得在领导面前扳回一局! 想到这儿,她嗓门更大了,手指头都快戳到自己脸上:“您看看我这脸......我好心好意替她着想,她倒好,回来就撒泼!要不是为了息事宁人,我至于说瞎话吗?谁家媳妇像她这样......” 杨桃桃看着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冷笑一声:“你家住在敦煌吗?” 张红英正沉浸在自我表演中,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没、没有啊......” “那怎么满嘴壁画呢?”杨桃桃凉凉地补充。 “噗——” 小王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赶紧用拳头抵住嘴假装咳嗽。 这一笑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也传来几声憋不住的笑。 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笑得直往同伴身后躲,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小同志嘴可真毒,不过说得真解气! 这张红英平时在供销社里作威作福,仗着是本地人态度非标恶劣。 上个月还偷偷把紧俏的的确良布料藏起来,准备高价卖给亲戚。 李主任早就说要好好整顿一下这种歪风邪气,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 张红英还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杨桃桃看着她这副蠢样,连白眼都懒得翻:“意思是,别人给你脸的时候,你多少得像个人样。” 这回张红英可算听明白了,顿时气得脸上的横肉直哆嗦,手指头跟抽风似的抖个不停:“你、你、你......” 杨桃桃可没惯着她,“啪”地一巴掌拍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利索地从李主任手里抽过票据,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白纸黑字写着已付款,东西就是我的。我暂存在这儿,现在东西没了就该赔?李主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红英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丫头片子胆子也太肥了,竟敢直接质问李主任! 要知道李主任平时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上次有个售货员就因为少找了顾客两毛钱,被罚扫了一个月厕所。 这下有好戏看了,看李主任怎么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可让她大跌眼镜的是,李主任居然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对对对,该赔该赔。” 那态度,简直比对他亲闺女还客气! 他立马转身对小王干事说:“去库房,立刻把这位同志订的东西找齐,包好!再额外给她拿两包水果糖,算供销社的补偿!” 什么?还要补偿两包水果糖? 张红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金星乱冒。 她分明说了这丫头是跟着野男人私奔的破鞋,凭什么还能得着好处?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红英不服气的上前:“主任,这小贱人方才还扇我耳光呢!您怎么还......” “你闭嘴!” 李主任一声暴喝,脸色瞬间铁青。 他此刻恨不得掐死这个没眼力见的蠢货。 余光瞥见陆沉越来越沉的脸色,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要飞! 想到这儿,他嫌恶地别过脸,转向杨桃桃时又换上副慈眉善目的面孔:“小同志,实在对不住啊,您的东西马上给您备齐。在咱们供销社,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杨桃桃表面绷着张脸,心里的小人早就乐得满地打滚。 不仅失而复得,还白赚两包水果糖! 她偷瞄着张红英那张气得发紫的胖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波啊,这波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杨桃桃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又对陆沉继续道:“另外,我跟谁见面那是我的私事,轮得着她一个售货员指手画脚吗?老公,你说是不是?” 张红英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出了口恶气。 这下可算踩到雷了! 这年头哪个男人能忍自己媳妇给自己戴绿帽子? 更何况还是个穿军装的! 她偷偷打量着陆沉那结实的臂膀,宽阔的肩膀,心里已经开始想象杨桃桃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场面。 这当兵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一巴掌下去,这小蹄子还不得飞出去三米远? 第36章 说不定到时候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她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杨桃桃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样子。 到时候,这兵哥哥军肯定当场就要休了这个不守妇道的媳妇! 看她还怎么嚣张! 张红英越想越爽,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起来。 可让她彻底傻眼的是,陆沉居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张红英顿时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这都什么情况? 为什么明明这个小贱人行为举止不检点,但是大家都护着她? 这男人都没长脑子吗? 这小贱人除了长得漂亮点,还有什么优点,瘦巴巴的,肚子上也没有二两肉,说不定到时候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可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李主任突然满脸堆笑,热情的上前一把握住陆沉的手:“您就是陆营长吧?太好了!我特意来给您送大白兔奶糖的!” 张红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大白兔奶糖?! 这箱子里装的居然是大白兔奶糖? 难怪用纸箱子这么高档的东西包装! 这玩意儿她可是只听过,连见都没见过! 听说只有省里的大领导才能分到几包,去年县委书记来视察,供销社咬牙才匀出两袋当伴手礼,宝贝似的供着。 这当兵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小王已经“咔嗒”一声打开了纸箱。 好家伙! 整整一箱子大白兔奶糖,那奶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张红英倒抽一口凉气,这分量,怕是抵得上整个青山县一个月的特供配额! 等等,刚刚李主任叫他什么来着? 陆营长? 张红英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整个青山县能被称作“陆营长”的,只有去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野战部队侦察营营长陆沉。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军人。 一米八九的个头,宽肩窄腰,往那一站,连门框都显得逼仄。 军装下绷紧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实打实在战场上淬炼出来的。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锐利得像两把出鞘的军刺,被他盯上一眼,腿肚子都打颤。 ——这可是个活阎王! 听说在凉山前线,他带着侦察连的战士夜袭越军阵地,硬是用匕首和绳索无声无息地解决了一整个排的哨兵! 后来部队穿插时遭遇雷区,他直接趴在地上,用手指一寸寸探路,愣是为装甲部队趟出一条生路。 战斗结束后,军医从他背上取出了三块弹片,还有两块至今嵌在骨头里取不出来…… 县武装部的王部长说过,这位陆营长是军区首长挂在心尖上的人才。 去年战事结束后,军区特种大队几次三番来要人,首长办公室的电话都打到团部来了。 可陆营长愣是坚持留在老部队,说侦察营的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得对弟兄们负责到底。 他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能在丛林里潜伏三天三夜不挪窝的狠角色,枪法更是弹无虚发。 张红英的腿抖得像筛糠,突然想起去年县里开庆功会时,主席台上那个胸前挂满军功章的挺拔身影。 ——当时她还跟人嚼舌根,说这当兵的长得真俊…… “啪嗒!” 她手里的搪瓷缸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完了…… 全完了! 她居然当着这位战斗英雄的面,编排他媳妇的闲话?! 张红英眼前发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陆沉看了眼箱子,礼貌地点点头。 可当他开口时,那低沉冷峻的嗓音却让张红英如坠冰窟:“李主任,你们供销社的职工,平时就这种工作作风?” 这句话就像一记闷雷,炸得张红英魂儿都要飞了。 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李主任脸色铁青,一把扯下张红英胸前那枚歪到胳肢窝的供销社徽章,字字诛心。 “张红英同志,你工作期间睡大觉,仪容不整,对待群众态度恶劣如泼妇!还公然编造领导亲属名头,私自截留、意图倒卖计划物资!” “张红英!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还有没有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 张红英傻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往下淌。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道:“主任!我错了!您饶我这一回吧!” 女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精心烫的卷发也散成了鸡窝,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嚣张气焰。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顿时炸开了锅。 “活该!” 卖豆腐的老王头狠狠啐了一口:“上个月我来买盐,这娘们硬是说没货,转头就看见她往自己兜里塞!” “可不是嘛。” 隔壁裁缝铺的李婶撇撇嘴,“我家闺女来扯布做衣裳,她非说布票不够,结果转头就把布卖给了她相好的!” 几个年轻媳妇更是拍手称快。 有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媳妇扯着嗓子喊:“该!让她平时鼻孔朝天!仗着有个当官的爹就作威作福,这回踢到铁板了吧!” 她男人赶紧拽她袖子,却被她一把甩开:“拽什么拽?我早就想说了!” 张红英瘫在地上,肥硕的身子像一滩发臭的猪油。 她浑身抖得像筛糠,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下全完了! 不仅铁饭碗要砸,搞不好还要吃牢饭! 她那个当副科长的爹最要面子,要是知道她惹了战斗英雄…… 张红英突然想起去年批斗大会上,那些戴高帽子游街的人的下场,她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上。 这时陆沉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把杨桃桃往身后护了护。 这边,小王干事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杨桃桃之前订的东西都打好了包、话梅糖、江米条、麦乳精,还有那双绣着虎头的婴儿鞋,最后又额外塞了两包水果糖,恭敬地双手递给杨桃桃。 “谢谢同志。”杨桃桃接过沉甸甸的网兜,感觉浑身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她故意抬高下巴,连个眼风都没扫向地上那滩烂泥,对着李主任笑得眉眼弯弯:“主任,您可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领导!” 李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赔着笑凑到陆沉跟前:“陆营长,您看这事处理的……还满意吗?” 他靠近两步,声音不自觉地放轻:“那个……张红英她爹是商业局的张副科长,您看……” 第37章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听到这话,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 社会人啊! 这李主任,分明是在和稀泥! 难怪这婆娘这么嚣张,原来是关系户啊! 杨桃桃也不想让陆沉难做人,正想缓和两句。 谁知下一秒,陆沉眼神一凛,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李主任,人民的合法权益必须得到保障。”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张红英:“我相信组织上会秉公处理。” 听到这话,李主任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 坏了! 陆营长这是动了真怒! 他那眼神…… 分明是在警告! 要是处理不好,我这主任的位置怕是要坐到头了! 他可是部队里的实权人物,这尊佛爷怎么就被这蠢货惹上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蹭”地挺直了腰板:“是是是!陆营长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话音未落,李主任猛地转过身。 “张红英!立刻停职反省!五千字检查!地上的糖一颗颗给我捡起来!少一颗我扒了你的皮!” “噗嗤……” 杨桃桃终于忍不住,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笑出了声。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个字:爽 ……! 天快黑了,杨桃桃和陆沉终于满载而归! 屋内,饭菜的香气早已飘散开来。 陆建国和韩玉珍正忙着摆碗筷,听见门响,抬头见是他们,立刻笑着招呼道:“桃桃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周招娣原本站在灶台边盛饭,听见动静手上一抖,差点把饭勺掉进锅里。 她下意识往阴影里缩了缩身子,扶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小声说:“爸妈,你们先吃,我、我待会再......” “嫂子!”杨桃桃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让周招娣心头猛地一跳。 她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杨桃桃和陆沉带回来的那些鼓鼓囊囊的包裹,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这丫头今天大包小包地拎回来这么多东西…… 万一待会儿说少了什么,自己可赔不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上个月隔壁李家媳妇不就是因为弄丢块的确良,被婆家骂得狗血淋头? 这年头谁家不是一分钱掰成八瓣花? 公公婆婆虽然心善,但架不住有个会找事的妯娌。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刚想挪动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杨桃桃已经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嫂子,你看!“ 杨桃桃从兜里掏出一双小巧精致的虎头鞋。 周招娣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这鞋可太讲究了! 鞋面上金线绣的虎头活灵活现,两颗黑珠子做的眼睛炯炯有神,虎须一根根支棱着,连耳朵里都细心地衬了粉布。 就连鞋底都纳得密密实实,摸上去又厚又软。 周招娣在百货公司见过这样的,要五块钱一双呢,还得搭上工业券! “这是我特意给小宝宝买的,可爱吧?“杨桃桃笑得眉眼弯弯,活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 可这笑容看在周招娣眼里,却像针扎一样难受。 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着了似的:“不、不、不用了,我给小宝做好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她想起自己藏在枕头底下那双鞋,是用旧衣服改的,针脚歪歪扭扭,连个像样的“王“字都绣不出来。 和这个比可差远了。 可转念一想,杨桃桃平时看见自己都冷言冷语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都说无事献殷勤…… 想到这,周招娣心里咯噔一下,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该不会是想借这双鞋当由头,以后好找茬吧? 弄脏了、弄坏了…… 或者干脆说丢了……让她赔? 远征在社里开拖拉机,一个月也就二十六块钱。 赔了这双鞋,她们下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 周招娣的思绪还没转完,杨桃桃已经一把拉过她的手,硬是把虎头鞋塞了过来。 “嫂子,你就别推辞了!“ 杨桃桃的声音脆生生的:“我今天去供销社一眼就瞧见这鞋了,想着小宝快出生了,穿着这虎头鞋多精神、多福气呀,就特意买了!” 可杨桃桃越是热情,周招娣就越是害怕。 完了完了…… 这鞋现在在她手里…… 明天杨桃桃要是说有个线头开了,或者珠子松了…… 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这可怎么办…… 她一边想一边往后退,谁知脚下咯噔一滑,整个人突然向后仰去。 “嫂子小心!“ 杨桃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就要拽周招娣的胳膊。 可周招娣下坠的力道实在太沉,她哪里拉得住?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杨桃桃压抑的痛哼。 千钧一发之际,杨桃桃竟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垫在了周招娣身下! 就连平时处事不惊的陆沉都愣在了原地! 这边,陆远征听到动静冲出来,眼前的一幕让他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 “杨桃桃!你又想干什么?!”男人目眦欲裂。 他像头发疯的狮子一把将压在周招娣身上的杨桃桃狠狠拽了起来! 那力道大得惊人,杨桃桃被拽得一个趔趄,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陆沉皱眉扶住差点摔倒的杨桃桃,转头刚想解释:“桃桃是为了……” “闭嘴!” 陆远征厉声打断,眼睛死死盯着杨桃桃:“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招娣怀着孩子,你一次又一次的针对她……” “上一次好好的,你就出手推了她,这次又想干什么,要是你嫂子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远征!“ 地上,周招娣脸色惨白如纸,突然尖叫了起来:“我……我肚子……好疼……” 听到这,陆远征脸色大变,一个跨步冲了过去:“招娣,你怎么样了?!” 杨桃桃也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赶紧上前,却被地上洇染的一小片水渍惊呆了。 “快!快去请接生婆!嫂子这是要生了!羊水……羊水好像破了!” 整个堂屋顿时炸开了锅。 陆沉第一个反应过来往外跑,边跑边喊:“我现在就去找李婶!“ 李婶是村里最有名的接生婆,这附近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韩玉珍和陆建国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两人着急的凑过来:“快!快把招娣扶到床上去!远征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陆远征这才如梦初醒,他猛地一把推开想要帮忙的杨桃桃,怒吼道:“滚开!不用你假惺惺!离我家招娣远点!” 第38章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下一秒,“砰!”一声。 陆远征重重摔上房门,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造孽啊...” 韩玉珍瘫坐在堂屋的条凳上,双手不停地绞着围裙:“这才八个月……可怎么办…… 陆建国也急得团团转,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跟亲家交代... 他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站在院中央的杨桃桃,重重叹了口气。 杨桃桃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周招娣痛苦的呻吟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行,得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空间。 对了!那里有医疗用品! 她迅速躲到厨房,意念一动进入空间。 看着货架上那套崭新的接生工具,标价五万八千元,她咬了咬牙。 这可是她全部的金币... 但听着远处传来的痛呼声,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兑换键。 “叮”的一声,一套闪着冷光的专业接生工具出现在空间里。 她快速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不仅有全套的止血药剂和急救药品。 竟然连胎心监护仪、新生儿复苏设备都一应俱全! 空间出品,果然精品! 杨桃桃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她主修的不是妇产科,但前世在医院实习时,因为对自己未来生育的恐惧和好奇,她曾格外用心地选修了相关课程,甚至主动跟着产科教授参与过不少案例分析和模拟操作。 没想到当初那个“怕疼”的念头,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李婶和陆沉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李婶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 杨桃桃刚想跟上去,却见陆远征死死堵在门口,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李婶进去!其他人,特别是你,杨桃桃!给我滚远点!” 李婶顾不上多说,推开门缝挤了进去。 杨桃桃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不行! 现在不是和陆远征硬碰硬的时候!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激怒他,眼下最要紧的是周招娣和孩子的安危。 想到这,她倒退半步,和陆沉站到了一块。 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门外的人屏住呼吸,只能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声。 突然! “哐当!” 房门被猛地拉开,李婶冲了出来,脸色煞白如纸。 那双接生过无数孩子的手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一直滴落到地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好了!大出血!止不住啊!产妇……产妇怕是不行了!活……活不成了!快!快去卫生所找大夫!” 最后一句几乎是尖叫出来,充满了绝望。 陆沉脸色骤变,转身就要往外冲。 “等等!” 杨桃桃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声音异常冷静:“卫生所晚上根本没人!得去县医院!” 陆沉脸色凝重:“县医院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 杨桃桃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你先去!这里……我来想办法!” 听到这话,陆沉诧异的抬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清楚地看到了杨桃桃眼底燃烧着的火焰。 那不是疯狂,而是一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绝! 这个女人…… 他以为她只会撒泼打滚,他以为她只会胡搅蛮缠惹是生非…… 可此刻,她瘦小的身躯里爆发出的勇气和担当,竟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 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这异样感觉究竟是什么,就被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推着做出了决定。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不多言,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下一秒,杨桃桃猛地转身,大步冲到房门前,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陆远征!让我进去!” “你休想!” 陆远征像堵墙一样挡在门前,双眼通红,“都是你害的!你还想……”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像惊雷般在死寂的院子里炸开! 陆远征的头被扇得猛地偏向一边,左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他难以置信地慢慢转回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杨桃桃,震惊、暴怒、以及被羞辱的狂躁瞬间点燃。 “你……你敢打我?!你这个害人精……” “闭嘴!” 杨桃桃厉声打断,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微微发颤,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陆远征!你的眼睛是瞎的吗?!你媳妇和孩子现在命悬一线!每一秒钟都在流血!” “你堵在这里像个门神,除了无能狂怒,除了耽误时间,你还能做什么?!” 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噬人的目光,字字如刀,句句泣血。 “我再不行,也是个女的!我懂生理常识!我受过基本护理训练!我比你这个只知道堵门发疯的男人强一百倍!” “至少我能进去看看情况!至少我能试着止血!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在你面前吗?!” 韩玉珍也赶紧劝道:“远征啊!桃桃说得对!你就让娘进去看看吧!招娣她……她快不行了啊……” 陆远征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反驳,却见杨桃桃突然高举右手,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我杨桃桃以性命起誓!一定会用心去救嫂子和孩子!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这誓言沉重而悲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周招娣虚弱的声音:“远……远征……” 听到周招娣的呻吟,陆远征浑身一震。 就在男人晃神的刹那,杨桃桃已经一个矮身从陆远征腋下钻过,猛地推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杨桃桃!” 反应过来的陆远征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他疯狂的拍打着木门:“杨桃桃你给我滚出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我要你的命!” 杨桃桃充耳不闻。 她回身,“砰”地一声将房门死死关上,手指迅速插上门闩。 开玩笑,论速度,论抓住时机,她杨桃桃还没怕过谁! 第39章 撒手不管了 里面 浓重的血腥味像一记闷棍,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昏暗的油灯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床榻早已成了一片血海,黏稠的血珠顺着床沿滴落,在地面积成暗红的水洼。 “嫂子!” 杨桃桃的声音在颤抖,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 周招娣仰面躺着,脸色灰败得像是蒙了一层死灰,嘴唇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 她的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那微微抽搐的指尖还残存着一丝生气。 来不及多想,杨桃桃动作利落地从医药箱中取出急救设备。 氧气面罩扣上周招娣面庞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她迅速调整好氧流量,又取出静脉留置针,一针见血地建立了输液通道。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她一边给周招娣打气,一边戴上无菌手套。 麻醉针精准刺入,输血袋里的血液在重力作用下缓缓流淌。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可当她用止血钳进入产道,好不容易用明胶海绵把最后一处出血点给压住时,一抬头却发现周招娣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在昏暗中泛着死寂的灰白色。 门外,“砰!砰!”的巨响一直未停,陆远征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猛踹房门:“杨桃桃!要是招娣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杨家偿命……” 杨桃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反手从空间掏出半碗灵泉水。 这水清得跟某夫山泉似的,还自带竹林清香buff,在这满是血腥味的屋子里格外提神。 可不论杨桃桃怎么努力,周招娣就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看着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宝贝就这么浪费了,杨桃桃顿时急了。 “周招娣!” 她突然一声暴喝,怒骂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娃在拼命呢!他还没见过太阳,没闻过花香,你这个当娘的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这一嗓子吼完,周招娣的眼睫毛果然抖了抖:“吵……吵死人了……” 虽然这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可杨桃桃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胡乱抹了把脸,赶紧把碗凑上去,这回周招娣的喉咙明显动了动,真的咽下去了。 说来也神,这水一下肚,周招娣那张死人一样的脸居然慢慢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均匀有力起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杨桃桃刚想喘口气,胎心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她猛地转头,只见显示屏上的曲线正在剧烈波动。 这是? 孩子要出来了! 杨桃桃迅速调整姿势,跪在床尾准备接生。 "啊——!!!" 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宫缩,周招娣的身体像张拉满的弓,后背高高拱起,脖颈上青筋暴突。 汗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身下的床单被抓得稀烂。 可任凭她如何拼命,孩子就像卡住了一般,迟迟不见动静。 “我……我不行了……”周招娣气若游丝地呜咽着,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瘫软下去。 杨桃桃可不允许自己的病人在自己手上睡过去,她吼得比周招娣还大声:“嫂子!使把劲儿!” 看着杨桃桃这样,周招娣终于慢慢的睁开眼,她眼神涣散地找到杨桃桃的脸,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虽然很疼但是屋里屋外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防备的人,最后会是救她们母子的人。 想到之前自己对杨桃桃不闻不问,避之如蛇蝎的样子,周招娣后悔极了。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抖着手,血糊糊的手指头抓住杨桃桃的衣角:“桃桃……之前,是嫂子误会你了……” “闭嘴!省点力气!” 杨桃桃凶巴巴地打断,可周招娣倔得跟头驴似的直摇头:“要是...我撑不过去……你跟远征说……” “不行!” 杨桃桃可不想听这个,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要说什么自己跟你男人说去!现在!吸气——用力!给!我!生!!” 听到这话,周招娣笑了,她虚弱地摇了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真的……没劲儿了……” 察觉到周招娣的异常,杨桃桃赶紧低头查看。 只见孩子黑乎乎的头发已经在下面若隐若现,可那产道口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似的。 “滴滴滴!” 胎心监护仪叫得一声比一声急,每响一下都像在杨桃桃心口上狠狠捶了一拳。 生死攸关之际,杨桃桃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她咬紧牙关,右手一翻,一支闪着寒光的注射器已然握在掌心。 这是场豪赌—— 赢了,母子平安。 输了,便是两条人命! 可眼下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杨桃桃动作快如闪电,针尖精准刺入周招娣的皮肤。 药液推入的刹那,周招娣的身体猛地绷成一张满弓,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 "啊——!!" 剧痛中爆发的力量让周招娣死死扣住杨桃桃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鲜血顿时顺着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 杨桃桃却顾不上疼痛,全神贯注地盯着产道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突然探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杨桃桃眼明手快,稳稳接住滑出来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帮着孩子往外走。 捧着软乎乎的小家伙,她整个人都麻了!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个决定! 催产素的使用向来是产科最谨慎的抉择。 每一个剂量都关乎两条生命的安危,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万一周招娣有什么闪失,她真的会恨死自己! 毕竟,她这是第一次理论结合实际给产妇接生! 她哽咽着赶紧把孩子嘴里的羊水吸干净,照着那小脚丫“啪啪”就是两下。 可还没等她笑出来,周招娣身下的血“哗”地又涌了出来,瞬间就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这次杨桃桃有了经验,她立刻取出止血纱布和凝血剂,同时将最后一滴灵泉滴入周招娣口中。 “坚持住,嫂子,孩子还需要你……”杨桃桃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鼓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时,油灯已经快燃尽了。 “轰!” 破旧的木门被撞倒,陆远征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可当他看见屋里的那一瞬间,顿时愣住了。 第40章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床边 杨桃桃正拎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使劲拍打着,下一秒“哇”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房间。 “你、你……”陆远征惊得语无伦次。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这一幕让他既惊喜又惶恐。 这个小生命来得如此突然,他甚至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杨桃桃头也不抬地指挥道:“别愣着了,赶紧去烧热水,再找几块干净棉布来......” 话音刚落,韩玉珍已经手脚麻利地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这里、这里,我都烧好了......”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但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她果然没看错,这桃丫头平时虽然躲在房间里话不多,但关键时刻还是关心大家的! 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陆建国只看了一眼杨桃桃手里的孩子就赶紧转过身去,但肩膀的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 太好了,他老陆家终于有后了...... 这些年来的期盼,在这一刻终于实现了。 杨桃桃可管不了大家的想法,她将孩子塞进还呆愣着的陆远征怀里,开始进行最后的缝合和清理工作。 看着怀中红皱皱、闭着眼嚎哭的小家伙,陆远征呆住了。 这是他的孩子? 他和招娣的孩子? 他当父亲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滚落。 这红红的小嘴,这皱巴巴的小脸,和招娣简直一模一样......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恐惧取代。 他猛地抬头,看见浑身是血的杨桃桃,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招娣她......” 杨桃桃这会儿可没工夫和这个暴怒症家伙置气,她一边按压产妇肚子一边道:“母子平安......” 这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陆远征愣住了! 没事? 招娣没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席卷全身,他几乎要大笑出声。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喜悦。 他没想到杨桃桃竟然真的会接生小孩? 她不是除了吃饭,连自己那个狗窝都不会收拾吗? 想到自己刚才在门外又踢又骂的样子,陆远征脸上火辣辣的,羞愧感像潮水般涌来。 他自责地抬头,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杨桃桃浑身不是红就是绿,整个脸蛋涂的像个猴屁股根本看不清长相。 现在的杨桃桃眉目清秀,眼中只有认真和专注,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稳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任她。 难道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上次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陆远征在心里默默反省,也许他一直以来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错过了真正认识这个家人的机会。 还没等他想明白,屋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吉普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沉带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打头的那位男医生约莫四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炯炯有神。 虽然白大褂略显凌乱,但依然能看出里面笔挺的毛料中山装。 这是省里赫赫有名的产科专家于慎行主任! 陆远征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他清楚地记得,上个月陪招娣去县医院产检时,这位留过洋的专家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连县领导都要排队打招呼。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他家这间低矮的泥坯房里? 要知道,于主任平时多半时间都是在省城的大医院坐诊啊! 陆远征顾不得多想,抱着孩子就迎了上去,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于主任,您看......” 可于慎行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掠过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检查产妇。 当他俯身仔细查看过伤口后,突然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这伤口是谁处理的?” 韩玉珍紧张地上前,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大夫,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于慎行凝重的表情,陆远征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他就知道! 杨桃桃这个撒谎精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招娣肯定是出事了!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的周招娣,陆远征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于慎行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一旁正在洗手的年轻姑娘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刚才是你接生的?!” 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瘦小的姑娘,和刚才那场凶险万分却处理得堪称完美的抢救联系起来。 杨桃桃没有立刻回答。 她利落地将最后一颗止血药放进周招娣嘴中,又仔细检查了产妇的瞳孔反应,这才转过身来。 “产妇胎盘早剥引发大出血,伴有凝血块异常溶解,出血量约1500ml。我做了紧急子宫动脉结扎,静脉推注缩宫素20单位,同时输注新鲜血浆800ml维持循环稳定。目前凝血功能已初步纠正,但需要继续监测纤维蛋白原水平。” 她的语速很快,却每个字都像手术刀般精准有力。 昏暗的煤油灯下,几缕碎发黏在她汗湿的额角,更衬得她眼神专注而锐利,整个人散发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 于慎行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不是因为那些专业术语,而是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展现出的、超越时代的医术! 在这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产后大出血几乎等同于死亡宣判。 可这个看似纤弱的姑娘,不仅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产妇的性命,更运用了他闻所未闻的缝合技法! 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他刚才听见孩子哭声时,还以为是陆沉除了他之外,还请来了什么国内顶尖的专家。 可万万没想到,完成这场高难度急救的,竟然是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最令他震撼的,是那套前所未见的缝合技术—— 针脚细密如绣,每一针都精准落在关键血管分支处,既完美止血,又最大限度保留了子宫功能。 他自诩在国外深造多年,见识过各种先进的缝合手法,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技术。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41章 纳鞋底的方法 在医学界,此人绝对称得上是开宗立派的大师! 这手法竟远超他留学时见过的最前沿的“子宫背带式缝合”! 每一针都精准得令人窒息,简直堪称艺术品。 于慎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位......” 话到嘴边却卡了壳,他这才惊觉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干咳一声:“您这缝合技术......” 杨桃桃冷冷一笑,心里暗道。 这是改良B-Lynch缝合,1979年当然不可能有人知道。 当年为了练这手绝活,菜市场卖猪皮的大叔见了她都直接绕道走,生怕她又去白嫖他的猪皮练手。 她随意地摆摆手,开启凡尔赛模式:“祖传的土法子,这是我姥姥纳鞋底的针法......” 听到这话,于慎行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把抓住杨桃桃还沾着碘酒的手腕,声音都变了调:“您这手法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请求实在唐突,可作为一个痴迷医术的研究者,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错过这样的绝技,他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杨桃桃随意地甩了甩马尾辫:“可以啊......” 听到这,于慎行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从西装内袋掏出随身笔记本,钢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不过......” 下一秒,杨桃桃突然犹豫了。 此话一出,于慎行的眼睛瞬间黯了下去。 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这可是人家祖传的方法! 不过,只要是钱能办到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想到这,他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夹子。 接下来,杨桃桃的话直接让所有人愣住了:“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师傅……” 杨桃桃轻飘飘地扔出这句话。 “嘶——” 整个顿时安静了。 陆远征瞪圆了眼睛,下巴差点砸到脚背上。 让于主任叫她师傅? 人家可是留洋归来的医学界顶尖专家! 再说这于主任今年可都四十多岁了,论年纪都能当这丫头的爹了! 完了完了,于主任肯定会生气。 陆建国赶紧上前打圆场,额头直冒冷汗,“于主任您别往心里去,乡下丫头不懂规矩......” 谁知于慎行竟一脸严肃地上前:“当真?说话算话?” “对啊!” 杨桃桃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本来就没想藏着噎着。 这缝合技术教给于主任,既能将后世医术提前造福百姓,又能收个“神医”当徒弟,这买卖简直不要太牛! 想想都要笑醒! 生怕杨桃桃反悔,于慎行赶紧整了整衣服领口,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这一刻,于慎行脑海中闪过导师的谆谆教诲。 我国广袤的乡野间,藏着无数身怀绝技的''赤脚神医''。 他们或许没有文凭,没有精良的设备,却能用最朴素的工具,创造出最惊人的医学奇迹。 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村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所以他从不以貌取人,更不会因为年龄资历就轻视他人。 在医学这个领域,唯有真才实学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于慎行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些年他在国外学的那些所谓“先进医术”,在这个乡野丫头朴实无华却精湛绝伦的技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看来,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看着于慎行抓着杨桃桃的手,陆沉忍无可忍上前:“大夫,我嫂子到底怎么样了!” 男人眼神中的警告不要太明显,于慎行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他连忙松开抓住杨桃桃的手,清了清嗓子,转向众人,声音恢复了专家的沉稳:“咳……万幸!产妇抢救非常及时!目前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了,出血已经止住。”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地补充,“但是,由于失血过多,产妇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她需要立刻转到县医院观察治疗,至少两天内很难清醒过来。孩子……你们得自己想办法照顾好。 陆远征一直紧绷的神经,在听到“万幸”和”抢救及时”几个字时,才猛地松弛下来,巨大的后怕和愧疚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抬头看向杨桃桃,这个他刚才还骂作“撒谎精”的弟妹,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散发着救赎的光芒。 他再没有丝毫犹豫,几步上前,将襁褓中刚出生的小婴儿,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杨桃桃的怀里。 “弟妹!” 陆远征的声音沙哑哽咽,眼眶通红,“小宝……交给你了!我信你!我和你嫂子去医院,等……等招娣醒了,出院了,哥亲自给你磕头赔罪!” 他说完,深深看了杨桃桃和孩子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感激,有愧疚,更有全然的信任。 随即,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跟着抬着担架的民兵,跳上了那辆引擎还在轰鸣的军用吉普车。 临走时,于慎行顶着陆沉快黑成锅底的脸色,偷偷朝杨桃桃挤了挤眼睛,那眼神活像个怕被家长发现早恋的高中生。 “师父,咱们说好的事儿可别忘了啊!” 杨桃桃差点笑出声,这位于大主任此刻哪还有半点医学权威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讨糖吃的小孩。 她借着整理襁褓的动作,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徒弟收得值,以后去医院都能横着走了! 陆沉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拳头捏得咔咔响。 这老小子眼睛往哪儿瞟呢?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形把杨桃桃挡得严严实实,活像只护食的狼犬。 第42章 这是标准的抱婴姿势? 屋内 韩玉珍眼睛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看着杨桃桃怀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心口还砰砰直跳…… 方才全凭一口气强撑着,现在松懈下来,才发觉浑身都在发抖。 她只觉双腿发软,整个人几乎要顺着墙壁滑下去。 杨桃桃第一个察觉到了韩玉珍的异样。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傻了,可这陆沉娘不仅得顾及陆远征的情绪,还帮着烧水…… 想到这,她赶紧借着宽大的裙摆遮掩,意念微动,从空间里迅速接了小半碗清澈甘冽的灵泉水。 “妈,您今晚好好歇着,小宝我来管,这是于主任留下的葡萄糖水,您快喝点,定定神。” 韩玉珍一听是于主任给的,连忙双手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 那水又清又甜,还有点凉丝丝的,顺着喉咙下去,韩玉珍猛地瞪大了眼,惊呆了! 刚才还像压着块大石头的胸口,好像被一阵暖风吹过,一下子轻松了! “到底是城里的大夫啊……” 她摸着恢复红润的脸,直嘀咕:“这药可真灵,见效也太快了!” 陆建国站在一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会儿看看杨桃桃,一会儿又盯着她怀里的小婴儿,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桃桃啊……” 老头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你是咱老陆家的大恩人啊!” 韩玉珍见状也要下跪,杨桃桃慌忙腾出一只手拦住婆婆:“爸!妈!快起来!这像什么话!” 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怀里的婴儿似乎感受到大人们的情绪波动,不安地扭动着小身子,发出小猫似的呜咽。 陆建国的腿脚本就不利索,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能让两个老人跪自己! “可、可是……” 陆建国哪肯罢休:“要不是你……老大媳妇就……” 杨桃桃鼻头一酸,赶紧把孩子塞进陆沉怀中,扶起两个老人:“爸,快起来...您这样不是折我的寿吗?” 看到这,韩玉珍终于破涕为笑:“你们听,这小嗓门多亮堂!跟他爹刚出生时一个样!” 陆建国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触到孙子娇嫩的脸蛋时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局促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生怕粗糙的皮肤伤到这来之不易的小生命。 “行了老头子。” 看着老头子稀罕的模样,韩玉珍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桃桃累了一天了,咱们回屋吧。” 两个人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挪,活像两个舍不得离开糖果铺的孩子。 这边,杨桃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可一回头,差点笑出声来。 陆沉一米八几的汉子,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杵在原地,双手像捧着个定时炸弹似的托着那个小小的襁褓。 他整个人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活像个正在站军姿、被迫营业的新兵蛋子,主打一个“我人麻了”。 杨桃桃忍着笑凑近看,发现这个平时又冷又硬的男人,额头上居然冒出了一层细汗。 那线条分明、男友力MAX的手臂肌肉,此刻正因为疯狂上头的紧张而绷得死紧,肱二头肌都快炸了。 “噗……” 杨桃桃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画面实在要素过多,杀伤力太强了。 “你……你笑什么?” 陆沉的声音都绷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小家伙,“他、他是不是要哭了?我怎么感觉他在动?” 杨桃桃看着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顿时玩心大起。 她故意板起一张扑克脸:“哎呀,你这样抱不对,孩子会不舒服的。” 陆沉闻言浑身一僵,平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竟透着一丝慌乱。 他下意识地收紧臂弯,却又怕伤到孩子,手臂肌肉绷出明显的线条,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那该怎么抱?” 杨桃桃抿着嘴偷笑,故意迈着四方步绕到他身后。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将男人宽阔的背影拉得老长。 她突然伸手,在他结实的臀部“啪”地拍了一记,命令下得理直气壮:“腿屈膝!” 硬邦邦的触感传来。 杨桃桃咂了咂舌。 平时哪有机会这么“以下犯上”啊! 这手感,针不戳! 陆沉条件反射般屈膝,军裤瞬间绷紧,勾勒出饱满的肌肉轮廓。 他茫然地转头,刚毅的下颌线在月光下格外分明:“这样?” “嗯~” 杨桃桃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努力维持着“专业”的表情,绕回他身前,继续一本正经地指挥道:“两腿分开与肩同宽……” 陆沉持续掉线中,继续照做。 看男人乖巧的模样,杨桃桃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憋不住了,再憋要内伤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陆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耳尖“唰”地红了。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杨桃桃同志,你确定这是标准的抱婴姿势?” 杨桃桃此刻正处于恶作剧得逞的兴奋点上,完全没发现男人的转变,她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说谎都不带眨一下:“当然……” 话没说完,陆沉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用臂弯将她抵在墙上。 男人的俊颜近在咫尺,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奶芙芙的小家伙。 “杨桃桃同志。” 男陆沉压低声音,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戏弄上级是要受处分的。” 这低音炮般的警告让杨桃桃心跳漏了一拍,但看到他明明一脸严肃“兴师问罪”,那红得滴血的耳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窘迫和强装的镇定。 杨桃桃心里那点叛逆的小火苗反而烧得更旺了。 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伸出罪恶的小手戳了戳他邦邦硬的胸肌:“报告教官!” 女人夹着嗓子,尾音拖得山路十八弯:“我这是在帮您解锁带娃新姿势,卷死其他奶爸呢~” 男人被她这声刻意的“教官”叫得喉结狠狠一滚,喉头发紧,一股燥热感从心底升起。 他正想开口,怀里的宝宝似乎再也无法忍受父母这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和刚才的颠簸,小嘴一瘪—— “哇——!!!” 嘹亮而委屈的哭声瞬间划破了屋内暧昧又紧张的气氛! 两人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吓得魂飞魄散! 杨桃桃脑子里“嗡”地一声。 糟了! 玩脱了! 陆沉也心急如焚地想低头查看,结果—— “咚!” 一声闷响! 两人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第43章 这是你哥和你嫂子的屋 “哎哟我去!” 杨桃桃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载去。 电光火石间,陆沉长臂一伸,精准地扣住杨桃桃的手腕。 她只觉得一股大力拽着她,整个人天旋地转。 陆沉在最后一刻竟硬生生扭转了姿势,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同时稳稳地将襁褓护在胸前。 “咚”的一声闷响,两个人结结实实地砸进了那张不算太软的床铺里。 杨桃桃整个人扑在他身上,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顿时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 她刚要抱怨,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男人低沉的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杨桃桃同志,袭击军官是什么罪名,要不要我给你普及一下?” 杨桃桃抬头,正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眸。 死男人居然还笑?! 她鼻子都要撞塌了!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等等…… 他居然会笑???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杨桃桃突然注意到,男人那双平日里冷峻的眼睛此刻弯成了月牙,眼尾还带着方才笑出来的湿意。 他……他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像冰川化开,冬阳初照…… 呸呸呸! 杨桃桃你想什么呢!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桃桃啊,我给你煮了红糖水……”韩玉珍的声音戛然而止。 六目相对的瞬间,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韩玉珍的目光在两人暧昧的姿势上转了一圈,又落在被护得好好的襁褓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哟喂! 这……这……怪不得! 怪不得刚才听着屋里动静不对! 原来小两口是…… 哎呀! 年轻人就是火力旺! 不过沉子这孩子真不错,这时候还知道护着小的! 老太太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巨大无比、饱含深意、甚至有点“我懂我懂”的灿烂笑容,眼睛都笑眯缝了。 “哎哟!瞧我!来得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韩玉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喜”和“了然”:“那个,红糖水我放门口了啊!你们……咳!你们继续!继续!甭管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嗖”地退了出去。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杨桃桃涨红了脸喊道,手忙脚乱地从陆沉身上爬起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是刚刚接生一直保持着蹲跪的姿势。 “啊~” 她惊呼一声,撑到一半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吧唧”一下,又重重地趴回了陆沉身上! 更要命的是,这一摔回去,角度刁钻得像是老天爷在故意整她! 她的嘴唇,不偏不倚,正好贴上了男人带着点青涩胡茬的下巴! “唔!”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杨桃桃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更说不清了! 陆沉肯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她杨桃桃的一世英名…… 不对。 她压根没有英名! 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下巴皮肤传来的微热触感,还有那短短的胡茬刺在唇瓣上的、麻麻痒痒的奇异感觉。 陆沉的身体也瞬间绷紧了,像一块骤然拉满的弓。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比他刚才摔的那一下冲击力还大。 他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沉了下去,又翻涌上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和…… 其他难以名状的情绪。 就在这尴尬、暧昧、紧张到几乎爆炸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时—— “吱呀……” 房门,它又开了! 韩玉珍小心的探进脑袋:“那个……提醒一下,这是你哥和你嫂子的屋……” 老太太闭着眼睛,说完之后刺溜一下又溜了,动作比泥鳅还快! 轰! 杨桃桃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脑子里只剩下老太太那句魔音灌耳的“你哥和你嫂子的屋啊……”,在无限循环播放。 这下跳进黄河…… 不,跳进银河系都洗不干净了…… 毁灭吧,赶紧的…… 这次她铆足了劲想爬起来,可身体刚一动弹,原本安静下来的婴儿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杨桃桃前世在孤儿院可不是白待的。 那些年她不仅钻研过生育知识,更是在照顾孩子上下足了功夫。 院长妈妈一个人要照看几十个孩子,她有空就回去帮忙,换尿布、喂奶、哄睡……样样都拿手。 新生儿的身体最是娇嫩,骨骼尚未发育完全,浑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肉,抱在手里就像捧着一团棉花糖,稍不留神就会伤着。 凭借着肌肉记忆般的熟练,她稳稳地托住小宝的头颈,将那个软绵绵的小身子轻轻拥在胸前,左手托着臀部,右手还能有节奏地轻拍后背。 “乖啊,不哭不哭……”杨桃桃低头轻语,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宝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安全感,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小脸在她胸前蹭了蹭,竟真的安静下来。 杨桃桃心头一松,暗自庆幸自己宝刀未老—— 可还没等两人松口气,小宝突然有了新动作。 小家伙哼哼唧唧地扭动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本能地抓住杨桃桃的衣襟,小嘴一张一合,带着一种原始而急切的渴望,开始在她胸前急切地拱着、探寻着! 杨桃桃的领口是一排精致的珍珠纽扣。 此刻在小宝的折腾下,衣襟早已散乱,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不知何时被蹭开了,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 “轰!” 杨桃桃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这小祖宗是饿急眼了! 可她又没有生孩子,哪来的奶水喂孩子啊? “陆、陆沉!” 她手忙脚乱地想护住胸口,又怕伤到孩子,一时间进退两难:“你快想想办法!” 陆沉也愣住了,小麦色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可疑的红晕。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干脆猛地转身就去翻橱柜:“我、我去找奶瓶!” 第44章 维密! 陆沉那句“我去找奶瓶”像根救命稻草,却也像记警钟,“铛”一声敲在杨桃桃心坎上。 这刚出生的小娃娃,饿了就得立刻喝奶,可这兵荒马乱的,指望陆沉家这穷乡僻壤的79年农村,能随时备着奶粉奶瓶? 简直是痴人说梦! 机会就这一下子! 趁着陆沉背对着她,她得赶紧进空间兑换奶粉! 意念一动,杨桃桃瞬间“看”到了自己那个神秘的空间。 眼前光幕流转,她熟门熟路地直奔自己放“私房钱”的小金库—— 空的? 完了完了完了…… 刚才买那些救命的医疗设备,把老底儿全掏空了! 一个子儿没剩! 这可怎么办!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急得冒汗。 她猛地想起中午在地下歌舞厅,那个叫龙哥的地头蛇不是塞给她一沓厚厚的“千元大钞”吗? 当时还觉得他挺大方呢!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希望的小火苗“噌”地又燃起来了。 “兑换奶粉!最好的婴儿奶粉!”杨桃桃几乎是吼出来的(当然是在脑子里)。 她飞快地选中了那沓崭新的大钞,点击兑换按钮。 Duang——! 空间里猛地弹出一个刺眼的红光提示框,冷冰冰的机械音仿佛直接砸在她脑仁上。 “警告!检测到假币!无法兑换!” 假……假币?! 杨桃桃只觉得天灵盖都被这俩加粗加大的红字给掀飞了! CPU瞬间过载! 一股邪火“腾”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眼前发黑,视网膜上都仿佛飘过一片“ERROR 404”的乱码! 她就说那个天杀的王八蛋龙哥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搞半天是拿一沓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糊弄老娘! 这TM是新手村陷阱吗?! 恶意NPC! 绝对是恶意NPC!! 她气得浑身发抖,牙根咬得咯咯响,如同愤怒的小鸟加载到了满弓状态。 好感度清零! 仇恨值MAX! 下次再见到他,非得把这一沓假钞做成二维码,贴满他歌舞厅大门。 白瞎了那张建模精细的妖孽脸! 天杀的瘪犊子!! 可现在哪是算账的时候?! 怀里的小宝哼哼唧唧拱得更厉害了,橱柜旁边陆沉翻找的声音也停了。 时间来不及了! 要是他拿着奶瓶一回头,看见她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儿,怀里孩子嗷嗷待哺,她却啥也没有…… 不行! 绝对不行! 杨桃桃急得眼前发黑,目光慌乱地扫过自己身上。 有了! 她一眼看到了自己手上戴着的那个戒指。 这是当初成婚的时候韩玉珍硬塞给她的,虽然是个银的。 但有总没有强。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心一横,飞快地把那枚戒指从手指上褪下来。 戒指有点紧,卡了一下指节,扯得她生疼,她也顾不上了。 抵押! 用这个抵押! 快给我奶粉! 戒指消失在空间光幕中的瞬间,一小罐包装朴素的铁罐奶粉出现在她意识里。 成了! 而就在这时—— “找到了!” 陆沉长舒一口气,终于从橱柜深处摸出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奶瓶,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 他立刻转身,想把这个“救星”递给杨桃桃,好缓解她那边的窘境。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刚刚褪下去一点的血色“轰”的一下再次涌上头顶,比之前更甚! 只见杨桃桃微微低着头,侧脸的弧度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柔和,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她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怀里的小宝,又像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这本该是一幅带着母性光辉的静谧画面。 可是! 那该死的衣襟! 怀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祖宗,凭着饿劲儿和一股蛮力,加上不安分的扭动,竟然又蹭开了杨桃桃领口的一两颗珍珠纽扣! 之前只是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此刻暴露得更多,大片细腻的春光毫无遮拦地撞入陆沉眼中! 更要命的是,里面并非陆沉预想中的普通里衣或肚兜,而是一件…… 一件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大胆的衣物! 那是一片惊心动魄的黑色! 精致繁复的蕾丝花纹如同暗夜绽放的藤蔓,缠绕着雪岭般的起伏。 细细的肩带滑落肩头,低开的领口在挣扎中歪斜变形,堪堪兜住那饱满浑圆的弧度,将女性最原始诱人的曲线勾勒得纤毫毕现! 这是…… 什么?! 陆沉的脑子“嗡”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眼前这具冲击性的画面炸得粉碎。 那布料少得近乎于无,却又无比贴合,散发着一种陆沉从未见识过的、直白而强烈的性感气息。 看着那在凌乱衣襟和黑色蕾丝包裹下呼之欲出的丰盈弧线…… 男人凸起的喉结,重重吞咽。 这边杨桃桃刚用意念把奶粉罐子从空间里“掏”出来,正想假装是从旁边的破包袱或者床底下摸出来的,嘴里那句“啊!找到了!这儿还有罐奶粉!”还没酝酿好—— 突然! 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胸口袭来!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再轰——!!! 一股滚烫的血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炸得她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的维密儿! 她的史诗级皮肤! 全露馅儿了! 更要命的是,陆沉……陆沉正看着呢! 他那眼神……天啊! 羞愤、窘迫、想死的念头像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偏偏怀里的小家伙,像是天生会察言观色,又或者敏锐地捕捉到了“奶粉”的气息,知道自己马上有饭吃了,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磨蹭得更加厉害! 两只小肉手死死抓住杨桃桃胸前那片薄薄的、要命的蕾丝布料,使出吃奶的劲儿(虽然还没吃到)往下拽! 小嘴巴还急切地一抿一抿,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目标明确地朝着那片泄露的春光拱去! 杨桃桃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吃奶的力气”。 这小祖宗简直是要把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拆吃入腹啊! “啊!别吸!” 第45章 她不行让她上啊…… 她短促地惊叫一声,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死死捂向敞开的领口。 殊不知,这半遮半掩的姿态,配上那昏黄油灯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与雪白肌肤,反而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无声的诱惑…… 这画面,比方才那直白的暴露,对陆沉而言,是另一种更为磨心蚀骨的煎熬!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怀里的小宝精准地贴了上去! 下一秒—— “唔!”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 大口大口的吮吸。 “嘶……” 尖锐的刺痛感袭来,杨桃桃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这小东西看着软糯一团,可这“吃奶的力气”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她像是终于寻到了最珍贵的宝藏,不仅小嘴吮着,手心还要抓着。 杨桃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宕机后,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抢粮”大战! 陆沉像是被那细微的抽气声烫到,赶紧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院外。 王小芳跟个偷鸡的黄鼠狼似的,撅着屁股从草垛子里钻出来。 哎呦喂! 杨桃桃这回可算栽了! 她捂着嘴直乐呵,连自家嫂子都敢下手? 真够狠的! 周家这两年走背运,老爷子瘫了,大儿子在修水库时被冲走,家里穷得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 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周招娣,好歹是个小学老师,平时没事还能贴补点娘家。 这下子一尸两命,看她怎么给周家交代! 怎么给大队长交代? 上个月吕寡妇家丢鸡,大队长带着民兵把屯子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在二流子王铁柱家灶台里找着鸡毛,当场就给人绑了送公社,听说现在还在劳改农场蹲着呢。 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她就控制不住的兴奋! 这回不仅大仇得报,一百元钱还轻松到手了! 她越想越得意,猫着腰就想溜,可脚还没迈出去—— 嘎吱—— 陆沉光着膀子晃了出来,那结实的肌肉在月光底下泛着光。 王小芳“咕咚”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值了值了! 这蚊子包没白咬! 蹲到后半夜居然还有这福利。 只见陆沉拎着个破铁桶,里头的水哗啦哗啦晃悠。 天老爷! 这是要冲凉啊! 王小芳赶紧扒着墙头,指甲都快抠进砖缝里了。 顺着男人的腹肌往下,一顶帐篷高高支着! 她顿时张大了嘴巴! 陆哥哥怎么会…… 难道那个女人不能满足他? 她不行让她上啊…… 她赶紧扯了扯裙子领口,正要钻出去来个“偶遇”—— “啪!” 脚底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旁边的鸡窝里。 “咯咯咯——” 老母鸡扑棱着翅膀劈头盖脸一顿挠。 陆沉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地扫向鸡窝方向:“谁?” “喵~” 身后传来一阵阵野猫的叫声,王小芳刚想松口气,一转头—— 刘二狗正蹲在墙根底下,捏着鼻子冲她挤眉弄眼,笑得见牙不见眼。 刘二狗? 王小芳压低声音,嫌弃道:“你找死啊!大半夜躲这儿吓唬人!“ 刘二狗赶紧猫着腰凑了过来,一脸得意:“要不是我学猫叫,陆沉那小子肯定发现你了!” “呸!谁要你多管闲事!恶心死了!”王小芳手忙脚乱地从鸡窝里爬出来,拼命拍打着粘在裙子上的鸡毛和鸡粪。 这个二傻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真是烦死了! 看着王小芳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刘二狗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女人嘛,总是口是心非。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来来来,我帮你拍拍...” “滚远点!” 王小芳像躲瘟神似的往后一跳,“再靠近我喊人了啊!” 就这德性,给她提鞋都不配! 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别呀小芳!” 刘二狗委屈巴巴地搓着手,“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我都喜欢你三年了……” 这三天他风里来雨里去,每天都在王小芳家墙角浇灌尿液,连墙都呲黄了,小芳的心意为什么还不回转?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委屈—— 难道他的诚意还不够吗? 王小芳嫌恶地啐了一口:“我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你!” 喜欢狗? 刘二狗挠了挠头,然后对着王小芳离开的背影,十分应景的叫了一声:“汪!!” 屋内 暖黄的灯光下,杨桃桃终于将奶瓶稳稳地塞进了小宝的嘴里。 刚生下来的宝宝就是这样,吃饱就睡,跟个小猪崽似的。 这会儿小家伙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小脸肉嘟嘟的,可爱死了。 陆沉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杨桃桃仍保持着怀抱小宝的姿势,纤细的手臂因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而微微发颤。 他这才想起来,这女人之前说过她会伺候月子,还以为她吹牛呢,没想到真有两下子。 陆沉眼睛往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胳膊上被周招娣挠出来的血道子上:“疼不疼?”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 “什...什么?!” 杨桃桃像只受惊的兔子,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条件反射般捂住胸口,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这男人问的什么浑话! 就算...就算是夫妻,这种私密话题也是能随便问的吗? 再说再疼也是一个婴儿,和他比,还差亿点点! 想到昨天晚上男人对自己的事,杨桃桃顿时觉得除了胸口好像嘴巴也很疼! 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陆沉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立刻意识到她会错了意。 他轻咳一声,指向她手臂的伤口重新问道:“我是说,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哦……这个啊……” 杨桃桃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 是她黄了!! “刚才挺疼的,现在好多了,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她说得特别轻松,好像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留疤。 这要是以前的杨桃桃,早该哭天喊地找肖满仓哭诉了。 不,她根本不会管这闲事,更不会受伤! 说不定看见周招娣难产还会拍手叫好呢! 第46章 她就是单纯的不受控…… 陆沉轻咳一声,指尖虚虚点向她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我是说,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哦……这个啊……” 杨桃桃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 是她黄了!! 他问的是伤!是伤!不是别的! “刚才挺疼的,现在好多了,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她说得特别轻松,好像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留疤。 这要是以前的杨桃桃,早该哭天喊地找肖满仓哭诉了。 不,她根本不会管这闲事,更不会受伤! 说不定看见周招娣难产还会拍手叫好呢! 正当她出神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递到眼前。 陆沉不知何时取出了一盒药膏,青瓷小罐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旋开盖子,一股清冽的药香顿时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军中特制的金疮药。” 陆沉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夜色。 他垂着眼睫,手指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托起她的手腕。 杨桃桃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指腹微凉,却因常年训练而带着薄茧,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她竟莫名颤了一下。 “别动。” 男人语气比平时柔和许多,却仍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杨桃桃僵住,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节处微微凸起,像是蕴藏着无声的力量。 此刻,这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涂抹药膏,动作轻缓得近乎温柔。 药膏微凉,可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却像是被火星燎过,泛起一阵隐秘的灼热。 这哪是手,这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发射器…… 她突然想起穿越前刷短视频时看到的那些所谓的“手控福利”,当时还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现在一比? 呵! 简直弱爆了! 眼前这双正在她肌肤上缓慢游走、带着薄茧和力量的手,才是真正的顶级杀器!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颜控,后来看了几部古偶短剧,又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腹肌控…… 石锤了! 她现在就是个重度手控! 要命! 要不是这人心里还有个白月光杵着,她非得好好勾引一番! 想到这,杨桃桃忍不住抬眼。 油灯昏黄的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他抿着唇,眉头微蹙,专注得像是面对什么要紧的军务。 这哪是在上药? 分明是拿着羽毛在她心尖上。 一下。 又一下。 若有似无地撩拨! 杨桃桃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疼吗?”他忽然问。 杨桃桃慌忙摇头,声音莫名发哑:“不疼。” 集美们! 破案了! 她就是单纯的不受控…… 陆沉抬眸看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灯火,像是藏了无数未说出口的话。 可是下一秒,视线便被女人光秃秃的手指吸引了。 他记得之前杨桃桃手上还带着阿娘给的结婚戒指。 现在竟然空了? 刚刚一瞬间的悸动瞬间成了妄想!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喜欢的是肖满仓! “回屋睡觉吧!” 男人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看着陆沉突然抽身离去的背影,杨桃桃抱着小宝,完全懵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变脸比翻书还快,可眼前这位…… 这变脸的速度和力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刚刚还那么……那么专注地给她上药,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意乱,怎么转眼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男人心,怕不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动乐东,但终究抵不过困意,很快就在她怀中睡沉了。 杨桃桃可不管你高兴不高兴,他追上男人,一把将小宝塞进他怀里:“你先抱小宝回屋睡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回来!” 今天晚上小宝肯定要频繁喝夜奶,而她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裙子上沾着周招娣分娩时的血迹,黏腻腻的,浑身都散发着汗味和淡淡的血腥气,自己也觉得难受。 趁着陆沉抱着孩子转身进屋的间隙,杨桃桃迅速闪身进了空间。 纯净清新的空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深吸一口气,空间里特有的清新空气沁入心脾,带着淡淡的草木芬芳。 环顾四周,山壁上整齐排列的架子在柔和的微光中若隐若现。 她这才想起方才情急之下随手丢进来的医疗器械还散落在地上。 还好她刚刚反应快,趁着大家慌乱中,把东西迅速收了起来。 否则这么专业的设备被人看见那就真不好说了! 整理完毕,再拿出白三娘给的那块玉佩,放在空间那无形的检测光幕下。 一道柔和的光线扫过玉佩,她屏息凝神—— 【检测中...】 【检测结果:清代中期和田白玉籽料''喜鹊登梅''佩,品相完好。可兑换金币:10000元。是否兑换?】 看到“清代玉佩”的鉴定结果和“真品”的提示,杨桃桃松了口气。 还好,白三娘没糊弄她。 果然,女人不骗女人! 她果断选择“兑换”。 看着金币到账,她立刻将之前抵押的银戒指赎了回来,然后才慢悠悠点开商城。 这次她学乖了,在搜索栏认真地输入关键词:“保守款”、“纯棉”、“无痕”、“舒适”。 想到刚刚维密的尴尬,杨桃桃心有余悸。 翻了好几页,终于选中一套米白色的棉质睡衣。 长及脚踝的吊带裙,搭配同色系的无痕抹胸。 款式简单得近乎朴素,但胜在柔软亲肤,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再引起任何人的“误会”。 兑换完毕,杨桃桃迫不及待地取来灵泉水。 这泉水甚是神奇,触手时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热,可一旦沾湿肌肤,却又透着丝丝沁人的凉意。 清凉的泉水洗去黏腻和汗渍,也仿佛冲淡了一些疲惫和方才陆沉带来的莫名压力。 当泉水触及被他指尖触碰过的手腕时,那微凉的感觉让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手指的温度和薄茧,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甩甩头。 换上干净柔软的棉布睡裙和内衣,整个人终于清爽舒适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转身出了空间,可人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陆沉急匆匆走了出来。 “我有事,你照顾好小宝……” 第47章 精力这么旺盛? 男人语速飞快,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往外走。 杨桃桃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 这男人不睡觉吗? 精力这么旺盛? 村口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沥青,连蛐蛐都噤了声。 一辆漆皮斑驳的军绿吉普车安静地停在老槐树的阴影里。 驾驶座上,陈小川指间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透着一股焦躁。 远处,陆沉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挟着夜风出现在土路尽头,陈小川立刻掐灭烟头,像弹簧般跳下车,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陆队!” 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兴奋,“码头那边终于有动静了,我和大河猫了一整晚,眼都不敢眨,总算没白喂蚊子!” 青山镇这地方,名字听着挺秀气,其实靠着山,挨着水,东边就是入海口那个废弃的老码头。 那码头可有年头了,早年间的渔火还亮着的时候,它是个避风的好去处。 后来不知怎的,渐渐就变了味道。 白日里倒还像模像样,渔船货船进进出出,汽笛声能惊起一滩鸥鹭。 可一到夜里—— 那些黑黢黢的船影就活像是从水底浮上来的,连带着把海底的陈年旧事都搅了上来。 老辈人说,这码头的水底下沉着好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连月光照上去都要打个滑。 陈小川喘了口气,一把拉开车门,对着陆沉低声道:“你猜我们瞅见谁了?江暮野!那小子!鬼头鬼脑摸到3号码头那片废料堆去了!这假钞的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陆队,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之前陆队让他盯着江暮野,他还觉得他是因为嫂子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狭隘了! 陆沉眉头一皱,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 他刚把小宝哄睡着,就听见了陈小川那模仿布谷鸟的三短一长口哨声。 这是他们侦察营紧急召集的信号。 他注意到江暮野其实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没想到他还真的有问题! “大河呢?” 男人利落地矮身钻进车里,“哐当”一声带上门。 陈小川一边麻利地拧钥匙、挂挡,一边飞快地说:“钉在那儿呢!我让他纹丝儿别动!我油门一踩就奔你这来了!” 崎岖的土路像搓板,车身剧烈地颠簸着。 陆沉借着仪表盘幽绿的微光,动作迅捷而沉稳地检查着腰间那把五四式的弹匣,冰凉的枪身传递着熟悉的触感。 月光彻底被厚重的乌云吞噬。 废弃的3号码头,只有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有气无力地亮着,光线被堆叠如山的、粗木条钉成的货箱和生锈的机械废料切割得支离破碎。 陆沉扫过前方一片集装箱形成的狭窄通道,低声道:“前面五百米,下车!摸过去!” “明白。” 陈小川利落地拉开车门,两人如同两道影子滑入夜色。 借着集装箱的掩护,陆沉和陈小川迅速向3号码头移动。 生锈的金属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和机油的味道。 可陆沉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周大河。 “大河呢?” 陈小川一脸困惑地挠挠头:“怪了,刚才还跟在后头呢!” 就在这时,陆沉猛地按住陈小川的肩膀。 “嘘——” 三十米开外,一堆破渔网后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哪个不长眼的踢翻了空油桶。 陈小川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陆沉竖起三根手指,在耳边做了个波浪形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三点钟方向,有情况。” 两人屏息凝神,透过集装箱的缝隙望去。 码头深处,一队人马正从冷冻车上卸下印着“东海渔获”的泡沫箱。 “穿黑风衣的就是龙哥。”陈小川凑提醒道。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江暮野斜倚在车旁,黑色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指尖的雪茄忽明忽暗,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危险的轮廓。 他身边,绿皮老六正用蝴蝶刀划开纸箱,拿出一条条海鱼检查着。 “注意看鱼腹。” 看着对方熟练的手法,陆沉突然眯起眼睛,“装箱前都要划一刀。” 果然,每个工人都在鱼肚上划开小口,塞入防水包裹后再快速缝合。 就在这时,江暮野突然抬头,雪茄烟雾中,他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黑暗的角落。 陆沉一把将陈小川拉回阴影处,两人紧贴着冰冷的集装箱,连呼吸都停滞了。 等了半天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往前时。 远处,江暮野突然掏出手枪朝着角落里一枪。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撕裂了码头的寂静。 子弹擦着陆沉的耳畔飞过,在集装箱上溅起一串火花。 陆沉条件反射地扑倒陈小川,两人滚进两堆货箱之间的缝隙。 绿皮老六警惕的上前检查:“老大?怎么回事……” 江暮野邪魅一笑:“没事,有只野猫!” 眼看着江暮野一行人就要离开,陈小川急得直跺脚:“头儿,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陆沉眉头紧锁。 不对劲,刚才江暮野明明往这边看了,那眼神分明是发现了他们,怎么...... “哗啦——” 正想着,四周集装箱后面窜出几十个黑衣人,瞬间就把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小川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卧槽!还好没贸然行动!头儿,现在咋整?” “撤!快!” 陆沉一把拽住陈小川的胳膊就往回跑。 两人气喘吁吁地冲回车上,刚发动车子,就见周大河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地从暗处跑出来,裤腰带都没系好。 “陆、陆队!”周大河上气不接下气地拍着车窗。 陈小川阴沉着脸降下车窗:“你他妈死哪去了?” 这果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每次都这样! 周大河一脸窘迫:“我...我在那边蹲点,结果肚子突然...那个...可能是中午吃的海鲜不新鲜...” 陆沉从后视镜里冷冷扫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比任何责骂都让人心惊。 陈小川瞅了一眼陆沉,赶紧使了个眼色:“还不上来” 周大河连滚带爬地钻进后座,裤腰带还挂在车门上,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第48章 踢了他命根子 第二天早上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阳光落地的声音。 晨光透过纱帘,温柔地笼着床榻上相依而眠的一大一小。 杨桃桃侧卧着,发丝散在枕上,怀里搂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小家伙睡得正香,脸颊泛着红晕,像枝头初熟的苹果。 陆沉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里,看着这样的画面。 这个曾经被他当作临时婚姻的女人,此刻竟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最让陆沉意外的是,杨桃桃无名指上那枚银戒正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它分明好好地戴在那里,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在心里自嘲。 陆沉啊陆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嗯......” 女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却依然保持着保护的姿态。 不知为何,陆沉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暖意。 他忽然想起这个女人曾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擅长照顾月子,原以为是糊弄自己,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一刻,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像成了现实。 要是他们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陆沉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女人平坦的小腹,第一次,两人可是真枪实弹做了很多次。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他想象着杨桃桃怀着他孩子的样子,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陌生的悸动。 就这么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好像也挺好的。 他走向床边,脚步近乎无声。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 杨桃桃突然轻轻咂了咂嘴,粉嫩的唇瓣像初绽的樱花般微微翕动。 她女人的唇角自然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睡颜,嘴唇时而轻抿时而微张,像婴儿无意识的呢喃。 陆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她在做什么美梦? 竟然连睡着都带着笑意。 男人俯下身,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床上的女人小孩完全笼罩。 杨桃桃依然沉浸在梦中—— 梦里,她正把肖满仓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哒波Q~” “吹波Q~” “挖着Q……肖满仓……” 下一秒 陆沉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 虽然听不清杨桃桃前面说了什么,但是“肖满仓”这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身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绝对不可能听错的! 一瞬间,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化作了尖锐的冰碴,狠狠扎进心脏。 他想起结婚前杨桃桃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样子,胸口顿时燃起一团无名火。 肖满仓! 又是肖满仓! 为了这个男人她之前要离婚。 现在连做梦,竟然还在喊“肖满仓”。 那个男人就这么好? 他死死盯着杨桃桃恬静的睡颜,喉结滚动。 “那个肖满仓就那么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杨桃桃,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媳妇。“ 白天还信誓旦旦说要和他好好过日子,晚上就在梦里喊别的男人? 陆沉眼底的怒意越来越浓。 当杨桃桃的嘴唇又要蠕动时,他猛地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他不想听,堵住就好了。 “唔...!”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睡梦中的杨桃桃毫无防备,软绵绵地任他索取,甚至因为说梦话而微微张着嘴,反倒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这样的顺从让陆沉更加失控,恨不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拆吃入腹。 梦中,杨桃桃正梦见被肖满仓捂着嘴,在梦里拼命挣扎。 “放...放开!” 她在梦中大喊,现实中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 陆沉误以为这是她的回应,吻得更加深入。 杨桃桃被憋得满脸通红,终于在梦中使出了绝招——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卧室炸开。 陆沉猛地直起身子,左脸火辣辣地疼。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还在睡梦中的女人,只见杨桃桃挥舞着手臂,嘴里嘟囔着:“小趴菜,看我的...女子防身术...” 下一秒,她的右腿猛地一蹬—— “嗷~” 陆沉闷哼一声,捂着小伞的位置踉跄后退。 杨桃桃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谁知却看到陆沉弓着腰站在床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沉?”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你脸怎么红了?” 她疑惑的看着男人古怪的姿势,“你肚子疼?” 陆沉咬着牙,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没、事。” 这女人真够狠的! 力气这么大? 杨桃桃恍然大悟:“啊!我是不是做梦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梦见有坏人想捂我嘴,就给了他一记防身术...“ 陆沉的表情顿时更加精彩。 “对了。” 杨桃桃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的,“我还在梦里踢了他命根子!你猜怎么着?我好像真的踢到东西了!” 陆沉:......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前一秒还在梦里喊旧情人,下一秒就能若无其事地讨论踢人要害的事?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堵着一团无名火。 “咦?你脸色怎么更差了?” 杨桃桃一脸困惑,正想低头查看自己踢到了什么,就听见陆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杨、桃、桃......” 杨桃桃被他阴沉的语气吓得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眨了眨眼,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捂着的位置—— “轰!” 脑子里仿佛炸开一道惊雷,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该不会……我踢到的是……” 陆沉冷笑一声,眼神危险地逼近:“你说呢?” 杨桃桃瞬间头皮发麻,缩着脖子往后躲:“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做梦呢!” 她慌乱地摆手,结果不小心碰到身旁的奶娃娃。 小家伙被吵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哦哦,不哭不哭……”杨桃桃如获大赦般手忙脚乱地去哄孩子,趁机避开陆沉要吃人的眼神。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以陆沉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49章 拿孩子当挡箭牌? 陆沉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那股剧痛。 他盯着杨桃桃红透的耳根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忽然眯了眯眼——她倒是聪明,知道拿孩子当挡箭牌。 行,这笔账他记下了。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审视。 昨天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细问。 可曾经的杨桃桃,连手指划破个小口子都能吓得眼泪汪汪,现在居然能给人扎针治病? 杨桃桃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那个……我姥姥留了本祖传医书给我,这两年闲着没事就研究了一下,多少学了点皮毛……” 这套说辞,她昨天给何主任解释纳鞋底手法时就想好了,此刻说得格外顺溜。 可陆沉那双锐利的眼睛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显然没全信。 杨桃桃还想说点什么,谁知外面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哭声:“哎呀,还我的招娣啊……我家好好地闺女嫁给你家不到一年就这么没了……” 杨桃桃心头一紧,抱着孩子就想王外钻。 谁知却被陆沉阻止了:“我先出去看看,别吓到小宝!” 外面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持续不断。 “我苦命的招娣啊!” 周母李秀兰跌跌撞撞冲进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我老周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闺女嫁过来才一年,就这么没了啊!” 周父周常卫铁青着脸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扁担,右腿一瘸一拐也遮不住他要拼命的架势。 院外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老周家这两年真是倒了血霉了......” 张婶子挎着菜篮子直摇头:“去年修水库,他家大儿子周铁柱被洪水卷走,连尸首都没找着......” “可不是嘛!” 王大爷抽着旱烟叹气,“周老爷子瘫在床上三年了,家里穷得连口像样的铁锅都没有,做饭还用着破瓦罐呢......” “听说昨天这招娣难产大出血......” “抬走的时候人都没气儿了......” “才二十出头啊,可怜见的......” 王小芳挤在人群最前面,尖着嗓子火上浇油:“我早就说过那个杨桃桃不靠谱!一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懒妇,懂什么接生?这不是害人性命吗?” 她故意提高音量:“你们不知道吧?去年招娣刚怀孕的时候,就被这杨桃桃推倒差点小产!” 这话像一滴冷水掉进热油锅,顿时炸开了花。 “天呐!还有这种事?” “这不是杀人犯吗?” “必须得给周家一个交代......” 李秀兰听见这话,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她踉踉跄跄地冲向刚赶来的大队长刘银根:“赵队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去年我儿铁柱可是为了给大家修水库才没的,现在唯一的闺女又被这杨桃桃害死了......” 她突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杀人偿命啊队长!我们老周家就剩两个老不死的了,您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周常卫见状,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他们全家最后一张合影,上面还有已经离世的儿子。 围观的村民见状,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有人开始往院里扔烂菜叶,叫嚷着要严惩“杀人凶手”。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韩玉珍和陆建国着急忙慌的走了出来,由于昨天闹到半夜,没想到今日竟然睡过头了。 看见情况,陆建国赶紧上前:“亲家啊……” 话音未落,一块烂白菜帮子“啪”地砸在他额头上,黄绿色的菜汁顺着皱纹往下淌。 紧接着又是几个土疙瘩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哎哟!” 陆建国疼得一哆嗦,却顾不上擦拭,仍坚持往周常卫跟前凑,“常卫兄弟,招娣她......” 周常卫此刻双目赤红,看到陆建国靠近,二话不说抡起扁担就砸:“还我闺女!” 韩玉珍吓得尖叫一声,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陆沉刚要出去,谁知杨桃桃快一步:“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呆着,别吓到孩子!” 陆沉:…… 这女人怎么抢了自己的台词,再说现在大家斗争对她,她选择站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拨开人群大步走来。 “都住手!” 陆沉一声厉喝,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陆、陆沉回来了......”有人小声嘀咕。 王小芳脸色一变,下意识往人群里缩了缩。 陆沉走到周家二老面前,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弯腰将两位老人扶起:“叔,婶,招娣没事,正在县医院休养。” “你骗人!” 李秀兰哭喊着又要跪下,“小芳都说......” “王小芳?” 陆沉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扫向人群,“她一个外人,能比我这个亲自把招娣送去医院的人更清楚?” 看着事情出现反转,王小芳立马急了。 不可能,她昨天明明看见周招娣浑身是血的被抬走了,说不定早就没了。 但是她又不想自己温柔的形象在陆沉面前改变,于是转头对墙根下的刘二狗使了个眼色! 王小芳的眼风刚扫过来,刘二狗就像得了圣旨似的,浑浊的眼珠子顿时亮得吓人。 他一个箭步蹿到人群中央,脏兮兮的褂子下摆还沾着昨夜的酒渍。 “大伙儿可别被他蒙了!” 刘二狗扯着破锣嗓子喊道:“今儿鸡还没叫呢,我就瞅见陆远征那小子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鬼鬼祟祟的溜走了,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听到这,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是啊,从早上就没见着远征……” “该不会真跑了吧?” 村民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刘二狗见效果达到,得意地晃着脑袋,又添了把火:“大家也不想想,大半夜的这人要不是没了能去哪了,大半夜的,医院开门吗?” 听到这话,周常卫的脸“唰”地失了血色。 青山村到县城足足四十里山路,就算赶着马车也得三四个时辰。 况且大半夜的,县级医院手术室夜间需烧锅炉供应热水,非特殊情况不开放。 晨雾中,老人佝偻的身影晃了晃,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第50章 游街!批斗! 听着大家的议论纷纷,李秀兰踉跄着扑向刘银根:“大队长,你还等什么,还不把那个杨桃桃抓出来……” 刘银根被拽得一个趔趄,为难地看向如青松般挺立的陆沉:“陆同志,你是军人,更该明白法理。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你这样拦着…… 周家就这一个闺女了,这事儿太大了,压不住啊。 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他这个大队长怕是也别当了! 他的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村民,几个壮汉已经抄起扁担。 “抓出来!” “杀人偿命!” “游街!批斗!” 人群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个激愤的村民已经抄起了扁担。 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上,几只乌鸦被惊得扑棱棱飞起,洒下一串凄厉的鸣叫。 人群最前排,王小芳努力压着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疯狂上扬的弧度。 成了! 她心里狂喜地尖叫,像灌了最甜最腻的蜜糖,又像点燃了一簇邪恶的火焰。 天不亮她就挨家挨户串门,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把杨桃桃“害死”周招娣的消息传遍了全村每一个角落。 现在看着这汹涌的怒火,这即将爆发的暴力,她兴奋得指尖都在发颤。 几个平时跟杨桃桃要好的媳妇,此刻都瑟缩地躲在人群最后面,脸色煞白。 往日里和善的乡亲们,现在个个面目狰狞,义愤填膺。 她的目光精扫过刘二狗手里那圈泛着寒光的麻绳。 那是为杨桃桃准备的! 杨桃桃啊杨桃桃,你这个处处压我一头的贱人,我看你今天还怎么翻身! 终于…… 你终于要彻底完蛋了! 可不等他想完,陆沉突然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病例单:“这是县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大嫂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什么?! 诊断证明?! 王小芳直接傻眼了! 不可能,昨天晚上她还偷看陆沉洗澡呢! 他都没去县医院怎么可能拿回来病历单! 王小芳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陆沉回来的时候已经去了一趟医院看周招娣了! 医生还告诉她,不知为何,周招娣恢复得快,可能不需要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周常卫颤抖着手接过病历,老泪纵横:“真、真的?那孩子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是他盼了又盼的外孙啊,是他们周家未来的指望! 刘队长连忙扶住老人:“老周啊,大出血能保住大人已经是万幸...” 既然周招娣没事,他也不想事情闹大! “是啊是啊!”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王婶子挤到前排,扯着嗓子道:“这大出血的孩子哪还能保得住?能救回大人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她边说边煞有介事地用袖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周常卫木然地点头,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他们家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盼这个外孙已经盼了好久了! 不过,眼下能保住招娣,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孩子很健康,而且孩子现在就在屋里!” 这话更像一阵惊雷! 周围刚刚吵吵闹闹的人顿时傻眼了! 什么情况! 屋里竟然还有个孩子? 难道陆沉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杨桃桃应声而出,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 阳光下,小家伙正睡得香甜,小脸蛋白里透红。 “这......” 李秀兰顿时止住了哭声,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旁边的人都大大小小的传来了惊呼声,不是为了孩子,而是…… 这女人谁啊? 这是杨桃桃? 怎么长得不一样了…… 王小芳嫉妒的捏了捏手掌,这贱人怎么越来越水灵了…… 陆沉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周家二老面前:“您二老看看,这小家伙多可爱。” 周常卫手中的扁担“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李秀兰颤抖着接过孩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杨桃桃站在一旁,冷冷地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锐利,扫过刚才还群情激愤、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人群,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刚刚,是谁一口咬定,说我是杀人凶手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就说嘛!” 张婶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笑容:“桃桃这丫头!打小我就看她机灵,心善!能干!怎么可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肯定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可不是嘛!” 大家立马附和着;“人家桃桃可是光荣的军嫂!思想觉悟高着呢!咱们这些老糊涂,差点就冤枉了好人!” 王小芳见势不妙,缩着脖子想往人群后面溜。 几个眼尖的婶子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 “哎!小芳!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眼尖的李婶立刻横跨一步,阴阳怪气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就是她!” 赵大娘更是不客气,一把死死拽住王小芳的胳膊厉声斥责道,“你这张嘴啊,怎么跟淬了剧毒似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差点就让你挑唆得闹出人命来了!” “以后啊,可不敢再听她瞎咧咧了……” 围观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看向王小芳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要不是这王小芳大早上添油加醋的嚼舌根,大家也不至于冤枉错好人! 陆沉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精准地落在王小芳身上。 “刘队长,造谣生事,煽动群众,险些造成严重后果。这事,您看该怎么处理?” 刘银根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他忙不迭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连连点头:“这个……性质太恶劣了!必须严肃处理!绝不姑息!给周家、给陆同志、也给咱们全村一个交代!” 说完,他立刻朝旁边几个民兵一挥手:“把人先带大队部去!” 两个民兵立刻上前,不由分说,架起面如死灰的王小芳就走。 第51章 这玩意儿真能立起来 人群散后,大家决定吃完饭就一起去医院看周招娣! 周父周母这下子是彻底赖在陆家不走了。 韩玉珍和陆建国忙着在堂屋招呼亲家和逗弄小宝,这做饭的事自然落到了小两口身上! 陆沉站在厨房门口发愁。 这个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往那一站,把厨房门挡了大半边。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3鸡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在部队里,他什么苦都能吃,枪械拆装闭着眼都能完成,可这会儿对着两个圆溜溜的鸡蛋,愣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杨桃桃洗了手进来,一眼就看见男人僵在那儿的背影。 他那宽厚的肩膀绷得紧紧的,两根手指头捏着鸡蛋,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在拆炸弹。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眼角弯成月牙:“还是我来吧。” 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让她早早练就了一手厨艺。 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厨,但比起陆家那“只求煮熟”的做饭理念,她自信还是强上不少的。 这段时间吃着陆家父母做的饭菜,那滋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1979年的农村,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口感? 那都是奢望。 陆沉诧异地转过头,他本就没指望杨桃桃下厨,能照顾好孩子已经是万幸了。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主动请缨? 他不由得怀疑地打量着她。 这个连叠被子都嫌麻烦的女人,真的会做饭吗? 该不会是为了讨好他,硬着头皮逞强吧? 不过,她不是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讨好? 还没等他想明白,杨桃桃已经利落地系上围裙,从他手里接过鸡蛋。 女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敲壳、分离、打散,一气呵成。 这年代家里常备的就是鸡蛋,现在是早上,供销社也没开门,杨桃桃只能用现有的食材做饭! 不过,就算是普普通通的鸡蛋,她也能变出花样来! 况且这年代的鸡蛋都是自己散养的土鸡下的。 打开一个黄澄澄,看着就有食欲! 杨桃桃打算做舒芙蕾,再熬一锅香甜的红枣粥。 这些材料厨房里都有现成的。 她抓了把红枣扔进淘好的粳米里,又切了几块南瓜,撒上一小撮枸杞。 砂锅往煤炉上一放,小火慢慢炖着,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桂花粥,虽然不起眼,但是美容养颜还十里飘香。 这两天她照顾孩子没睡好,眼底都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虽说有灵泉滋养,但热乎乎的粥食更能暖胃暖心。 说到灵泉,杨桃桃突然灵光一闪。 要是往粥里加点灵泉,岂不是效果翻倍? 趁着陆沉蹲在灶台前专心烧火的空档,杨桃桃意念微动。 她不仅从空间里取了半碗灵泉还兑换了一小罐桂花蜜! 金黄色的蜜糖里飘着细碎的桂花,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好香! 陆沉突然抬头,灶膛里的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杨桃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蜜罐差点脱手。 她手忙脚乱地把灵泉倒进粥里,晶莹的水珠“噗通”一声融入浓稠的粥汤,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这是什么?” 陆沉的目光扫过灶台,虽未发现蜜罐的踪影,却将那汪奇特的清水尽收眼底。 幸好,杨桃桃用的仍是陆家粗陶碗,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是我早上从树叶上收集的晨露,用来熬粥最清甜了……” 陆沉从没听说过露水还能熬粥,不过他不是挑剔的人、 看着陆沉没有深究,杨桃桃松了口气,接下来该做舒芙蕾了。 其实舒芙蕾做法简单,有鸡蛋和白糖就行,就是打发蛋白费点功夫。 这年头没有电,就算她从空间里兑换了打蛋器也用不上。 正当杨桃桃愁眉苦脸时,余光扫到正在烧火的陆沉。 男人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随着添柴的动作若隐若现。 杨桃桃突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现成的“人形打蛋器”吗? awsl! 这肱二头肌,打发蛋白绝对yyds! “那个...陆沉同志~” 她故意拖长音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能不能帮个小忙呀?” 陆沉一脸懵逼地抬头,就看到杨桃桃举着碗和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这表情他熟,每次她打什么鬼主意的时候都是这样。 “就...帮忙打发一下蛋白?” 杨桃桃把碗往他面前一递,眨巴着眼睛疯狂卖萌,“很快的,保证不累!” 陆沉虽然很怀疑,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碗筷。 他学着杨桃桃的样子开始搅拌,结果用力过猛,蛋清差点溅出来。 “哎哟,轻点轻点!” 杨桃桃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要这样,手腕放松,顺着一个方向打~” 女人细微的呼吸凑过来,陆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感觉比在丛林里拆哑弹还紧张! 他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碗给捏碎了。 渐渐地,在杨桃桃的指导下,他的动作变得流畅起来。 碗中的蛋清从浑浊变得雪白,细密的小泡一层层堆叠,像被潮汐推涌的海浪,泛着柔润的光泽。 杨桃桃偷偷抬眼,看见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跳跃,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最后悬在下巴尖上... “这样可以了吗?”陆沉突然转头,正好撞上她偷看的视线。 杨桃桃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别开脸:“还、还差一点,要打到能立起尖角才行!” “尖角?” 陆沉眉头紧锁,盯着碗里半透明的液体,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这玩意儿真能立起来?” 杨桃桃瞧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抿嘴偷笑:“要打到提起筷子时,蛋白能拉出一个小尖角,而且不会塌下去才行。” 陆沉轻哼一声,继续卖力地搅打着碗里的蛋白。 过了半晌,碗中的蛋清终于从透明变得雪白,蓬松绵密得像一朵小小的云。 他眼睛顿时一亮,拿着打好的蛋白凑了过去:“你看这样行吗?” 杨桃桃转身查看,正好撞上了陆沉凑过来的手—— “呀!” 雪白的蛋白霜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杨桃桃的领口。 尖尖的一簇颤巍巍立在她起伏的胸口,衬着绯红的衣料,格外扎眼。 第52章 玩聊斋 陆沉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昨晚月光下那片莹白的肌肤突然在脑海中闪现,他慌忙别过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杨桃桃低头看着胸口的“杰作”,又羞又恼:“陆、沉!” 她说的气鼓鼓的,两颊软肉微微鼓起来,陆沉忽然很想戳一戳,强忍着克制住自己的手,只是那素来冰冷的眸子底化为了一片柔软。 难怪传言都说她娇蛮跋扈。 确实娇气! 至于这跋扈吗? 暂时还没发现! 杨桃桃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拭,完全没注意到陆沉的眼眸越来越深! 等她处理好抬头才发现陆沉已经尴尬的别过脸去。 杨桃桃:? 我就这么像恐怖片? 白月光buff这么强的吗? 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杨桃桃这人,天生反骨。 陆沉越是不敢看她,她偏要逼他看。 即便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也不妨碍她证明自己的魅力。 “哎呀——” 女人突然轻呼出声。 陆沉下意识转头。 杨桃桃趁机扯开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空气好像更热了! 她佯装不知,继续碎碎念:“真是的,擦不掉了,你帮我试试……” 说着,一把将毛巾塞进陆沉手里,拽着他的手腕就往自己衣领处带。 杨桃桃心里打着小算盘。 男主可是书里的大佬,性格也不错,这条金大腿,她怎么也得抱一抱! 就算抱不稳,蹭蹭总行吧? 实在不行…… 捞点金粉也是赚! 谁知陆沉的手刚碰到她的肌肤,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确实…… 不会塌下去! 很有弹性! 杨桃桃眼眶瞬间红了,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嘤嘤嘤:“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嘛……” “不是,你……” 陆沉声音微哑,急着解释。 杨桃桃在心里乐坏了! 大佬急了! 她正想抬头看看陆沉局促的样子,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男人高高的小伞! 不是吧? 这么刺激? 别看陆沉扣子扣到最后一颗,跟老干部似得禁欲又保守,可没想到这么不禁撩! 好敏感啊! 这哪是老干部?分明是闷骚届的变形金刚啊! 陆沉也发现了女人的视线,他尴尬的转身:“你换一件衣服吧,我先把粥端出去……”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杨桃桃爽翻了! 哈哈…… 一行人匆匆扒完饭,陆沉便朝院外打了个呼哨。 不多时,两辆军绿色吉普车卷着尘土停在晒谷场上。 杨桃桃眼睛倏地亮了。 这可是79年最新列装的北京吉普212! 底盘比民用版足足高了十公分,车顶还留着架设军用电台的卡槽,威风凛凛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哑光。 车门上“甲7-23”的白色编号还沾着新鲜泥点,分明是刚从驻地开出来的战备车。 陈小川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作怪地连按两下喇叭。 “陆队,嫂子……” 四个老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地往周大河那辆车走去 引擎轰鸣声中,吉普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哇——!” 杨桃桃忍不住轻呼出声。 真带劲啊! 这车简直帅到没边了!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边缘,心里痒痒的—— 要是能摸一把方向盘该多好。 陆沉余光瞥见女人发亮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这丫头从小在青山镇长大,怕是连汽车都没坐过几次吧? “砰!” 车子突然碾过一个大坑,杨桃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栽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的确良衬衫传来,烫得她耳根发热。 “坐稳。”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像陈年的老酒。 杨桃桃抬头时,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的颤动。 奇怪的是,在她坐直后,那只手却迟迟没有收回。 副驾驶上的陈小川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差点笑出声。 他们陆队在部队里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次回来倒像是变了个人。 作为好兄弟,是不是该助攻一把? “吱——!” 吉普车突然又一个急刹,杨桃桃整个人往前冲去。 电光火石间,陆沉长臂一揽,直接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她整张脸都埋进了男人结实的胸膛,清冽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汗味,瞬间将她包围。 “怎么回事?”陆沉语气严厉,手臂却不着痕迹地收紧了几分。 陈小川装模作样地探头张望:“前面有老乡赶着一群鸭子......” 转头看见后座紧紧相贴的两人,他故意拖长音调:“不好意思啊嫂子——!” 杨桃桃红着脸从他怀里挣出来,这会儿总算回过味了。 这货要不是故意的,就是车技烂到家了! 跟她玩这套,她杨桃桃玩聊斋的时候这小屁孩还没出生呢! 就在陈小川又一个急转弯时,杨桃桃突然喊了起来:“停——” 陈小川一脚刹车,轮胎在土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咋了嫂子?” 杨桃桃二话不说,直接推门下车,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你下来,嫂子给你示范一下山路怎么开……” 陆沉眉头一皱,沉下脸:“桃桃,别闹!” 这小丫头连汽车都没坐过几次,现在居然要开车? 她以为这是村里的牛车吗? 随便甩两鞭子就能走? 杨桃桃却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你放心,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跟着大哥学过拖拉机……” 陆沉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要斥责,谁知杨桃桃已经一把将陈小川按回副驾驶,自己迈开长腿坐了上去。 陆沉脸色一沉,心想下一秒这女人就得被吓哭。 谁知—— “轰!” 油门一踩,吉普车瞬间窜了出去,轮胎卷起一片尘土。 杨桃桃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利落地换挡,车身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驶入山路。 开玩笑,她十八岁就考了驾照,孤儿院车神的名号可不是吹的,当年她开着破大巴在秋名山…… 啊不是,在盘山公路送孩子时,早就练就了逮虾神技! 第53章 居然真的会开车 陈小川死死抓住扶手,脸色发白:“嫂、嫂子!慢点!” 完蛋了完蛋了,这车速下去,小爷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山沟里! 他心脏狂跳,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杨桃桃唇角一勾,不仅没减速,反而一脚油门踩到底。 吉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驰,每一次过弯都精准无比,轮胎擦着悬崖边缘掠过,惊得陈小川差点喊娘。 陆沉坐在后座,原本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小丫头,居然真的会开车? 而且…… 这技术,竟然还不错!!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土坡。 陈小川十指死死扣住车门上的扶手,指节发白,声音都颤了:“嫂、嫂子!收油!这破石子路抓不住胎!” 杨桃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收油? 怎么可能! 这荒郊野岭的,简直是绝佳的练车场! 她非但没松,反而更狠地一脚地板油下去! 老式BJ212吉普的化油器引擎轰然咆哮,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 车身在泥石山路上猛地一蹿,后轮在砂石上短暂打滑,她却手腕一抖,反打方向,硬是靠动力滑移把车头拽回正轨。 这种掌控方向、生死一线的感觉让她血液都沸腾了。 以前在电视上看赛车,就觉得贼带劲,现在轮到自己爽了! 万一真玩脱了飞出去…… 大不了把后面俩打晕了塞进空间里? 这么一想,杨桃桃胆子更肥了! “怕啥?” 她单手抡方向盘,另一只手甚至抽空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这破路,胎压放到1.8,比柏油路还稳!” 陆沉原本绷紧的肩背微微放松,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丫头竟然会跟趾补油? 而且换挡时机精准,明显不是瞎蒙的。 他原以为她只是逞强,没想到…… 可青山村连条正经公路都没有,她这手左脚刹车、右脚油门的开法,连省运输队的老司机都不一定玩得转…… “肖满仓教你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语气活像个打翻醋坛子的毛头小子。 但更让他恼火的是,这丫头居然置若罔闻,反而在下一个急弯玩起了漂移。 后轮卷起的碎石打在底盘上的声响,像极了战场上流弹击中装甲的声音。 “呕……嫂子!这车一边轮子空转,另一边根本不吃劲啊!!”陈小川脸色惨白,活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 杨桃桃咯咯一笑,换挡杆往下一拍,引擎转速再次拉高:“放心,我捆过后桥,保证两个轮子一起转。”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 杨桃桃不仅驾驶技术出众,居然还懂得这种野战部队才会使用的应急技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深邃起来,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这也是肖满仓那个蠢货教她的? 杨桃桃余光瞥了眼后视镜,见陆沉单手撑着车顶横梁,在剧烈颠簸中仍稳如磐石,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男人竟能预判她的每一个重心转移,连对抗侧倾的姿势都像练过似的。 “陆厂长倒是坐得稳。”她带着点挑衅的声音飘过去。 说话间,吉普车正好冲过一个大坑,“呼”地一下腾空飞起! 陆沉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腰腹核心肌肉,稳住身体。 他心里暗骂一句,抬眼却从后视镜里对上杨桃桃的眼睛—— 她正高高挑起眉毛,眼神亮得像发现了新奇猎物的猎人,闪着兴奋的光。 山路上的引擎轰鸣震耳欲聋,却盖不住两人心里翻腾的念头。 一个在试探,一个在防备,谁都没注意到,对方的心跳声,正和自己的一样,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就这样,在陈小川一路“yue…yue…”的背景音中,吉普车终于颠到了青山县医院。 车一停稳,周家父母看见从驾驶座跳下来的竟然是杨桃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周母李秀兰激动地冲上前:“哎哟我的桃丫头!你可太能耐了!做饭好吃得能把人舌头吞下去,开车也这么虎(厉害)!” 她到现在脑子里还想着车上那软乎乎的舒芙蕾呢,跟韩玉珍琢磨了一路,愣是没想明白那玩意儿咋做出来的! “桃丫头。” 她激动的拉着杨桃桃的手,一脸不可思议,“你说那软乎乎、甜丝丝的宝贝疙瘩,真就只是鸡蛋、糖和面粉做的?” 李秀兰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研究吃的! 可这青山村,连个像样的饭店都没有! 杨桃桃笑着点点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是啊婶子,就这三样儿,改天我教您……” 话没说完,旁边的周父周常卫突然“哎哟”一声,捂着心口就倒了下去! “伯父!” 陆沉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扭头对周大海急吼,“快去叫大夫!” 李秀兰怀里还抱着小宝,一看老头子倒了,脸刷地就白了,急得直跺脚,又不敢大声喊怕吓着孩子,只能带着哭腔拼命摇晃周常卫:“老头子!老头子你咋了!你醒醒啊……” 杨桃桃立刻蹲下身:“婶子别慌,快把伯父平放地上,让我看看!” 看到杨桃桃,李秀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桃桃!桃丫头!你快救救你伯父!你连大出血都能救活,一定有办法……” 杨桃桃跪在周常卫身边,手指迅速搭上他的颈动脉,一边快速检查瞳孔、呼吸,一边安抚着几乎崩溃的李秀兰:“伯母,您先别急,稳住……” 韩玉珍也赶紧上前帮忙,安抚道:“亲家母,让桃桃先看看,你别慌……” 杨桃桃快速查看了一下,心里有了底。 周父这是因为腿部残疾导致肌肉糖代谢异常,今晨又经历了情绪剧烈波动,典型的低血糖休克症状!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悠悠散散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李秀兰像看到救星,一把将小宝塞到韩玉珍怀里,扑过去就抓住护士的胳膊:“大夫!大夫!快!快看看我家老头子!他、他晕倒了!” 第54章 男人果然都一样! 两个年轻护士踩着锃亮的皮鞋走过来,看到地上躺着个衣衫破旧的瘸腿老汉,顿时嫌弃地皱起鼻子。 卷发护士王丽不耐烦地甩开李秀兰伸来的手:“去去去!医闹的靠边站!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敢来医院撒野?信不信我叫保卫科把你们抓去批斗!” 大清早就撞上这种晦气事! 这脏兮兮的老头子往门口一躺,像什么话? 要是被路过的领导或者检查团看见,影响院容院貌,这个月的五块钱“卫生先进奖”肯定泡汤! 那可是她心心念念想买条新丝巾的钱! 旁边戴眼镜的张敏反应更直接,几乎想立刻后退几步。 她目光扫过老汉破旧的衣衫和空荡的裤管,一股居高临下的鄙夷油然而生。 又是哪个穷山沟里来的? 八成是没钱看病想赖上医院!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那个装着雪花膏的小圆铁盒,那是药房的小李托人从上海捎来的,她还没舍得用。 可不能让这帮人坏了心情! 李秀兰急得直跺脚:“同志,我男人是真不行了!你看他都翻白眼了!” “装得还挺像。” 卷发护士王丽冷笑,这种人她见得多了,不是撒泼打滚就是装死讹钱,烦透了! 五块钱奖金是小事,关键是刘主任最讨厌这种“不体面”的事情发生在医院门口。 要是撞上了,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连带这个季度的评优都要受影响。 不行,必须赶紧把他们轰走! 想到这,她不耐烦的摆摆手:“要死死远点!别在这儿挡道,碍事!” 看着两人油盐不进的样子,陈小川瞬间怒了:“同志!你怎么说话的?!” 他穿着军装,气势凛然。 王丽和张敏明显被吓了一跳。 但长期在基层形成的某种“优越感”让她们很快又强撑起那副不耐烦的嘴脸。 卷发护士王丽定了定神,梗着脖子厉声道:“……看、看病……也得、也得先挂号!” 她心里给自己打气。 怕什么? 当兵的也不能不讲理!规矩就是规矩! 杨桃桃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陈小川身侧:“大夫,情况紧急!病人是低血糖休克症!请立刻给我们开两瓶葡萄糖注射液,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被陈小川呵斥的卷发护士,此刻将所有的憋屈和恼怒都转移到了杨桃桃身上。 她斜眼打量着这个突然开口的年轻女人—— 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细瓷,在晨光下几乎晃眼,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含着水光,嘴唇不点而朱,红润得像抹了上好的胭脂。 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酸意猛地涌上王丽心头,瞬间盖过了刚才的惊吓。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因为值夜班而有些粗糙暗黄的脸颊。 哼!又是一个靠脸蛋吃饭的绣花枕头! 这年头,正经姑娘谁不是素面朝天干革命? 把心思都花在打扮上,穿得干干净净,脸蛋弄得这么白这么红,跟个狐狸精似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就你?” 她故意拖长声调,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给你你会用吗?出了事谁负责?” 你说是低血糖就低血糖? 她怎么看不出来! 想到这,她瞟了眼陈小川,心想这当兵的眼瞎了吧,居然帮着这种妖里妖气的女人说话。 韩玉珍急得直搓手,赶紧上前解释:“同志,我家儿媳妇真的懂医!昨儿个半夜还给她嫂子接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哟,会接生了不起?” 王丽阴阳怪气地打断,“那叫接生婆!这是人民医院,不是你们生产队的牲口棚!” 她心里暗爽,可算逮着机会教训这些乡下人了,“葡萄糖是处方药,出了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杨桃桃退让一步,她明白,从医院规章制度的角度,对方咬死处方药这一点,确实站得住脚,硬争无益。 眼下最重要的是争分夺秒救人。 她强压下翻腾的火气:“既然这样,医生没上班,药水不给开,那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何慎行大夫?他认识我。” “什么?!” “何主任?!” 两人像被踩了尾巴,声音拔高,“何主任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王丽更是夸张地发出一声不屑至极的冷哼。 “呵!我还认识国家主席呢! 现在这些乡下人,为了攀关系真是脸都不要了,什么牛皮都敢吹! 何慎行何主任那是什么人? 那是省卫生厅特派下来的大专家! 留过洋的医学博士! 报纸上都登过,周总理亲自批示引进的“双料权威”! 他主持研究的那个什么丹参针还得了全国大奖! 连院长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自己这种小护士平时连话都搭不上几句! 这个村姑,脸皮厚得能砌墙了,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何主任认识她?!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着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推诿,再看看地上周常卫越来越青紫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杨桃桃急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无法从空间取药! 就在她要站起来理论时,陆沉已经沉着脸上前:“医者仁心!你们这种态度对得起这身白大褂吗?!” 王丽原本还一脸刻薄不屑,却在看清陆沉面容和身姿的瞬间,眼睛倏地一亮! 这男人! 肩宽背阔,双腿修长有力,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身姿如松,面容刚毅俊朗,眉宇间那股沉稳内敛又隐含威严的气质,可不是刚才那个愣头青能比的! 然而,下一秒,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扭曲的恼怒和嫉妒瞬间冲垮了那点旖旎! 这么出色、这么有气势的男人,竟然在替那个靠脸蛋的“狐狸精”说话?! 还一脸维护?! 呵! 男人! 果然都一样! 没一个好东西! 她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慌乱,故意拔高嗓门尖叫道。 “当兵的了不起啊?吓唬谁呢!我们按规矩办事!没挂号、没医生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要死也别死我们门口,晦气,赶紧抬走!” 第55章 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恶毒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 李秀兰眼前一黑,几乎瘫软。 陆建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护士说不出话。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中,杨桃桃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现在救人要紧! 她不再理会那两个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护士,迅速转向陈小川:“小川!麻烦你去医院门口斜对面的供销社弄一碗浓浓的红糖水来!越快越好!要温的!” 陈小川愣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跑。 昨天就是他开车把陆大哥媳妇送医院的! 嫂子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 他相信她! 杨桃桃一边将周常卫的裤腿卷起来一边对韩玉珍说:“阿娘把您荷包上别着的那根绣花针给我!” 韩玉珍虽然不明白儿媳妇要针做什么,但此刻杨桃桃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她手忙脚乱地从旧布荷包上拔下那根磨得发亮的细针。 “哟呵!这是要跳大神啊?还是扎小人啊?” 王丽抱着胳膊,在一旁发出刺耳的嗤笑,满脸的幸灾乐祸。 还真当自己是医生了? 绣花针? 那玩意能治病吗? 张敏更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瓜子,倚在护士台边,咔嚓磕了一颗,摆明了要看好戏。 她心里甚至有点阴暗的期待。 扎吧,扎出事来,看你们怎么收场! 到时候正好让保卫科把这帮闹事的全抓走! 杨桃桃对两人的嘲讽充耳不闻。 她麻利地从旁边的处置推车上取来酒精棉球。 然后精准地找到足三里穴,快、准、稳地刺了进去! 针尖刺破皮肤的那一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王丽嘴角的讥诮快要重新扬起,准备发出更恶毒的嘲讽时—— 奇迹,发生了! 周常卫那如同死人般青紫灰败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褪去了可怕的青紫色,透出了一丝微弱的、但确确实实存在的血色! 他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也奇迹般地变得稍微平稳、深长了一些! 虽然人依旧昏迷,但那种濒死的窒息感,明显减弱了! “啊!” 李秀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次却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陆建海张大了嘴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就连远远看热闹的几个病人家属,也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老天爷……真活了?” “一根针……就扎好了?” “神了!这姑娘真是神了!阎王爷手里抢人啊这是!” “看着年纪轻轻的,本事这么大?” 这些细碎的议论像无数根小针,密密麻麻地扎进王丽的耳朵里。 她脸上那副刻薄讥诮的表情彻底僵住了,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根破绣花针? 扎一下就能让快死的人缓过来? 这一定是这群乡下人串通好的把戏!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她猛地抬头:“大家别信她!!她就是个骗子!耍江湖把戏的!碰巧了而已!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装的?就是他们合伙来讹诈医院的!大家别上当……” 然而,不等她说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刚刚还在尖叫的护士长王丽。 她捂着自己瞬间火辣辣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 杨桃桃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晨曦的光线勾勒出她挺直的脊背和紧绷的下颌线,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 她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掌,动作干脆利落。 哎! 可惜了,忘了吃士力架了! “你敢在医院打人?!” 王丽终于反应过来,捂着脸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当众的侮辱?! 尤其还是被一个她看不起的“乡下人”! “打的就是你!” 杨桃桃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身为医者,身披白袍,见死不救,冷血推诿,恶语伤人!这就是你挂在嘴边的‘为人民服务’?!你的心比这医院的地砖还冷!你穿上这身衣服,简直是玷污了‘白衣天使’这四个字!”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围观的人群一片寂静,看向王丽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看到这样的杨桃桃,陆沉眼眸深了几分。 他没想到平日里娇娇软软的小丫头此刻像一柄被彻底激怒后悍然出鞘的绝世名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他心中震撼无比。 这种为了保护生命尊严而爆发的力量,让他既陌生又无比骄傲。 王丽被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和当众的耳光彻底打懵了,巨大的羞辱感让她浑身发抖。 她捂着脸,声音尖厉:“你、你敢打我?!你等着!等何主任来了!看怎么收拾你!” “何主任?” 杨桃桃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他要是来了……我第一个让他把你这种医疗垃圾分类处理掉,还医院一个无菌环境!!” 王丽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几乎要跳起来:“何主任怎么会听你这个乡巴佬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杨桃桃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听不听的,你很快就知道了,毕竟,她可是叫我一声‘师傅’。” “师……师傅?!!!” 听到杨桃桃的话,王丽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何主任叫你师傅?!你失心疯了吧?!你算个什么东西?!” 疯了!这女人绝对是疯了! 为了圆谎,连这种弥天大谎都敢撒! 何主任叫她师傅? 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最不要脸、最可笑的话! 她撇撇嘴,眼中闪过一抹阴冷:“行!行啊!吹牛不上税是吧?!何主任要是真叫你一声师傅……我王丽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听到这,杨桃桃真的凑近研究起王丽的脑袋,还专业地比划着圆周率。 3.14…… 啧! 表面坑洼! 弹性不足! 不符合国际足联比赛用球标准!! 她嫌弃地摇摇头:“你这脑袋踢起来都硌脚,还是别污染我的AJ了,不如这样,你跪下给周伯父磕三个响头,我就当这事儿翻篇了。” 开玩笑,她杨桃桃从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第56章 职场PUA “好!好!好!” 王丽脸都绿了:“行!我答应你!但要是何主任没来,或者根本不认识你……你就给我在这儿,当着所有人的面,磕三个响头,大声说你是个骗子、贱人!敢不敢?!” 王丽心里冷哼一声。 何主任怎么可能认识这个村姑? 更别提叫什么师傅! 这个头,这贱人磕定了! 到时候看她怎么羞辱她! 她定要把刚才那一巴掌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桃桃……” 韩玉珍担心的拽了拽杨桃桃的衣袖,“要不……还是算了……” 她害怕了,对方毕竟是穿着白大褂的“城里人”,还有何主任万一不在这…… 杨桃桃轻轻拍了拍婆婆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所有人的心脏猛地一缩,齐刷刷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鲜红的确良连衣裙、烫着时髦卷发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揪住杨桃桃的胳膊,尖声骂道:“好你个小贱人,今天竟敢旷工?!看我怎么收拾你!” 曲桂香眯缝着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皮肤白净透亮,眼神清亮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儿…… 这哪像那个整天涂脂抹粉、干活偷奸耍滑的杨桃桃? 真是活见鬼了! 这才两天没见,这懒皮子还能脱胎换骨不成? 曲桂香心里直犯嘀咕,要不是听她这声儿,老娘都不敢认! 韩玉珍一眼认出是曲桂香,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堆起笑脸上前打圆场:“哎哟曲主任,您消消气,消消气!今天真是情况特殊,她嫂子难产送医院了,桃桃这丫头急懵了,这才忘了给您请假……” 曲桂香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套说辞,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三天两头不是头疼就是脑热,请假条都能糊墙了! 今天倒好,直接玩起旷工了? 她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往上冒,老娘早就想治治你这身懒骨头了,今天撞枪口上,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杨桃桃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喷壶精,可不就是原主的魔鬼上司曲桂香! 完犊子! 光顾着吃瓜,把上班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这工作…… 原主可没少受这曲桂香的窝囊气! 原主在家是祖宗,在外面就是孙子! 尤其在这曲桂香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毕竟,每个月那十块钱工资,可是要给肖满仓买烟的,她哪敢马虎? 干活时再苦再累,也从不敢偷懒! 就这还要被职场PUA! 这曲桂香就像跟她有仇似的,鸡蛋里挑骨头,动不动就找茬扣钱,变着法儿地磋磨她! 想到这些,一股混杂着原主残留的憋屈和自己新生的怒意直冲脑门。 杨桃桃眼神骤然一冷,冷淡道:“曲主任,今天是我疏忽,忘了请假,是我的错……” 曲桂香被这眼神盯得心头一跳。 怎么回事? 这小贱人怎么敢这么看着我? 前这丫头见了我连头都不敢抬,今天吃错药了? 转念一想,呵,八成是仗着人多势众,想给我难堪? 她拔高了嗓门打断杨桃桃:“光认错顶个屁用!你不是最爱请假吗?正好!这活儿啊,你以后都不用干了!卷铺盖卷儿滚蛋吧!”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张丽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忍不住上扬—— 呵,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陆建国却慌了神,这工作可是他豁出这张老脸,求了当年部队里过命交情的老班长,又搭进去半条烟才给桃桃弄来的铁饭碗啊! 多少人眼红都求不来! 这要是丢了……以后可怎么办? 怎么跟老班长交代? 就连陆沉,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虽说自己的女人自己养,但若是被国营饭店开除……这 在档案里可是实打实的污点! 开除? 杨桃桃心底一声冷笑。 呵,她本来还打算主动辞职呢! 就这破工作,受你这鸟气,每个月那点三瓜两枣,谁稀罕?! 但是,现在是79年,自己要是被开除,说不定会影响到陆沉! 想到这,杨桃桃突然笑了。 那笑容看得曲桂香心里发毛。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曲主任,既然要算账,那咱们就好好算算。” 她翻开本子,声音清脆地念道:“去年八月十五,加班三小时,说好给两毛钱补贴,最后扣了;九月二十,后厨少了半斤肉票,您让我们五个临时工平摊赔钱;上个月......” 原主虽然又懒又横,但记仇这本事倒是一流!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委屈,她居然一笔笔记得这么清楚! 刚才出门时为了给小宝装奶瓶就随手抓了这个旧包,没想到里面竟然装着这么个‘大杀器’! 曲桂香脸色“唰”地变了,这小贱人什么时候记的账?! 这些事她居然都留着证据?! 她肥胖的身躯猛地往前一扑,伸手就要抢本子:“胡说八道!” 杨桃桃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一个丝滑走位轻松躲开,反手就把小本本塞进包里,还故意拍了拍包,对着曲桂香来了个“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挑衅眼神。 想抢? 就这? 就这? 笑死! 老娘可是练家子,就你这战五渣还想抢我东西? “要不要去劳动局说说理?听说新来的王副局长最见不得欺负工人的事。” 她故意战术停顿,然后补了个绝杀:“巧了,他爱人上周还夸我做的红烧肉地道呢。” 这句话像盆冷水,把曲桂香浇了个透心凉。 谁不知道王副局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更糟的是,他夫人确实最爱吃红烧肉...... 第57章 水浅王八多 殊不知,这些都是杨桃桃按照原主记忆胡编的! 她心里暗笑,就曲桂香这点道行,也配来诈她? 原主哪里会做什么红烧肉,在饭店那会不是洗碗就是扫地,连大厨的面都没见过! 走廊上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几个等着看病的人交头接耳,有个圆脸小姑娘小声嘀咕:“我就说她们饭店老欺负临时工......” 那声音里透着同龄人才懂的义愤,听得杨桃桃心头一暖。 曲桂香额头渗出冷汗,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突然,她堆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杨啊,你看这事闹的......今天算你请假,工资照发,啊?” “不必了。” 杨桃桃冷哼一声,转身从护士站抽出一张信纸唰唰几笔,啪地拍在曲桂香手上:“刚刚我就想告诉你,这活我不干了,今天正好你在这里,辞呈正好给你了!” 曲桂香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刺头走了反倒清净! 省得她三天两头掏出那个小本子记黑账。 横竖不过是个临时工,想来的人队都排到二里地里了!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将来有她后悔哭的时候! 她假模假式地低头看信,可刚扫了一眼,眼珠子就瞪得溜圆—— 辞职信 尊敬的领导: 贵公司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本人杨桃桃胃不好,消化不了领导画的饼。 特此离职,恕不奉陪! 1979年7月8日 曲桂香嘴唇哆嗦,手指捏着信纸直抖,活像捏了块烧红的炭。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不敢真撕破脸 杨桃桃慢条斯理地收起小本本,眼皮都没抬一下:“怎么?嫌我说得太直白?” 她凑近一步:“要不要我把你克扣临时工工资、私吞粮票的事也写得直白点?” 二十多年的社畜经验告诉她,既然不能拿捏,那就拿铁! 人嘛! 总要通透一点! 曲桂香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她后退一步咬牙切齿:“杨、桃、桃!你给我等着!” “让谁等着呢?” 突然,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走廊尽头,一个身形高挑、穿着整洁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疾步而来。 他步履如风,白大褂的下摆在身后翻飞,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凝重。 清晨的阳光透过高窗,恰好落在她胸前佩戴的名牌上,那金色的“何慎行主任医师”几个字,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眼而冰冷的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这光芒,也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王丽! 她脸上那副得意洋洋、准备看杨桃桃出丑的表情,“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何……何主任…… 真的……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接朝后看去。 看到来人,曲桂香眼睛一亮—— 这不是省里有名的何主任吗? 她这几天肚子不舒服,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效果,这才想着到这里找何主任看看,可谁知,何主任的号早就一个月前就约完了! 想到这,她赶紧弓着腰客气的迎上去:“何主......” 谁知何慎行一个箭步越过她,激动地凑到杨桃桃跟前:“师父!你怎么来医院了?是来指导我针法的吗?” “哗——” 整个走廊瞬间炸开了锅。 卷发护士王丽惊得后退两步,差点撞翻身后的推车。 师、师父? 堂堂省医院的何主任,居然真的管这个黄毛丫头叫师父?! 这女的难道真的是什么隐士高人? 杨桃桃无奈地笑笑:“我嫂子昨天不是住院了嘛,过来看看,没想到我伯父突然晕倒了。” 何慎行赶紧查看已经苏醒的周常卫:“怎么回事?” 杨桃桃瞥了眼呆若木鸡的曲桂香和王丽,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没事了,就是刚才有两条狗,一条要开除我,一条要我下跪磕头......” 何慎行赶紧蹲下用脖子里的听诊器仔细的给已经苏醒的周常卫检查了一遍。 “怎么回事?” 杨桃桃斜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曲桂香,语气轻飘飘地说:“没事了,就是刚才有两条疯狗,一条要开除我,一条逼我下跪磕头......” 听到这话,何慎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慢慢直起身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曲桂香和王丽。 “呵,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让我师父下跪,还敢开除她?” 杨桃桃还没开口,王丽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常卫跟前:“伯父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给您磕头赔罪!” 何慎行顿时了然。 县医院这些护士态度差的问题他早有耳闻,上个月的党委会上,还有人反映这里存在“门难进、脸难看”的官僚作风。 今天算是撞枪口上了。 他刚要说话,戴眼镜的护士张敏突然站了出来: “何主任,这位同志说得没错,王丽确实态度恶劣,还故意拖延危重病人的救治......” 只要自己把锅甩出去,惩罚的事就和她没有关系了,毕竟,刚刚她什么也没说,顶多看了个热闹! 王丽一听就炸了,猛地揪住张敏的头发:“你个贱人!刚才嗑瓜子看热闹的不是你?现在装起正义使者来了?” 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一阵惊呼,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杨桃桃冷笑着摇头—— 这出狗咬狗的戏码,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 王丽这泼妇为了洗脱自己,连朝夕相处的同事都能下死手,可见平时对病人是什么德行。 “够了!” 何慎行厉声喝止,“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向院党委汇报!一个都别想蒙混过关……” 听到这话,王丽和张敏脸立马白了。 两人像霜打的茄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杨桃桃轻轻拍了拍何慎行的肩膀:“算了,跟她们计较没意思。” 转头看向病床,“伯父现在需要静养。”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给了何慎行台阶下,又暗戳戳点了把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护士的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何慎行会意,转头对护士长一瞪眼:“立即安排干部病房!血常规、心电图全部优先检查。” 他从中山装内袋掏出工作证,“所有费用从我工资里扣。” 第58章 飞行专家 曲桂香眼珠子一转,立刻堆满笑容凑上前,亲热地挽住杨桃桃的胳膊:“哎哟桃桃,这位就是何主任吧?咱们好歹共事一场,帮大姐引荐引荐......” 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攀上高枝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 杨桃桃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曲女士,咱们好像不熟?” 三分钟前这人还扬言要她好看,现在倒装起姐妹情深。 见风使舵,这种人跟最让人讨厌! 看着两人微妙的关系,何慎行疑惑道:“师父,这位是......” “前任领导。” 杨桃桃话音未落,曲桂香已经吓了一跳。 她眼睁睁看着何慎行的脸色沉下来:“就是你要开除我师父?” 曲桂香急得直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我哪敢......” 就大家以为这位向来温和的何主任会大发雷霆时,他却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太好了!” 他转向杨桃桃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师父,我正愁找不到由头请您出山呢!我和院长已经商量好了,准备邀请您做县医院中医科的特聘专家。” 这番话犹如一颗炸弹,整个病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正在换药的小护士都惊得手一抖,差点打翻消毒托盘。 特聘专家?!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听说整个县医院除了何主任,还没有第二个人获得过这个头衔。 不仅薪资待遇远超普通医生,更重要的是工作自由,每周只需坐诊一两天! 就在众人以为杨桃桃会欣然接受这天降喜讯时,她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可能没时间。” 当个挂名专家倒也无妨,还能积累些人脉。 只是......这医院的风气实在令人不齿。 她不屑与、之、为、伍! “什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韩玉珍拼命朝杨桃桃使眼色。 刚才杨桃桃辞职她们就担心得不行,只是人多不好细问,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要拒绝? 在县医院当医生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啊…… 何慎行却丝毫不恼,反而陪着笑脸:“没关系没关系!时间可以商量,每周来两次就行......要不一次也行!” 他搓着手,活像个求人办事的小科员,哪还有半点主任的架子。 曲桂香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吞了只苍蝇。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小丫头,居然能让省医院专家这么重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院长满头大汗地小跑过来,白大褂的衣角都翻飞起来。 一看到何慎行,他立刻堆满笑容迎上去:“何主任!您来视察工作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准备......”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察觉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顺着何慎行恭敬的目光看去,张院长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杨桃桃:“这位是?” 何慎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激动地握住张院长的手:“张院长!这位就是我昨夜跟您提起的那位隐世神医,纳鞋底的伤口缝纫技术传承人!” 张院长闻言,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 这么年轻就能让何主任如此推崇? 难道是青出于蓝…… 正疑惑间,他突然瞥见站在杨桃桃身后的陆沉,顿时浑身一震:“您、您不是野战部队的陆、陆营长?” 陆沉上前一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张院长您好,昨天多亏您及时安排,我嫂嫂才能转危为安。” 昨晚正是陆沉通过省军区医院院长的关系,连夜联系上了青山县医院。 否则深更半夜,就算他有军用吉普车,也未必能请得动何慎行这样的专家。 虽然何慎行不是产科专业,但在危急时刻,他的到来就是家属最大的安慰。 听到这,张院长顿时眉开眼笑,热情地握住陆沉的手:“哎呀,原来都是一家人!走走走,到我办公室去,我那儿正好有一盒上好的碧螺春,咱们边喝边聊!” 几人谈笑风生地往院长办公室走去,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众人震惊的表情。 王丽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这个男人,居然是野战部队营长? 张敏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这个女人,就是早上开晨会,护士长提到的纳鞋底的伤口缝纫技术传承人? 她当时还幻想过要是能见一下这位隐士高人一定要好好膜拜! 没想到全被自己搞砸了…… 曲桂香此刻已经顾不上惊讶了,她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突然弯下腰去。 身后,不知谁叫了一声:“血!” 众人惊讶的回头,只见曲桂香下腹流出一大滩血,直接一个跟头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何慎行脸色一沉赶紧上前查看:“急性腹腔内出血!脉搏细弱,血压骤降,初步判断可能是宫外孕破裂……快送抢救室!” 整个病房瞬间乱作一团。 护士们推来急救车,有人已经开始打转盘电话联系手术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杨桃桃清冷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 她单膝跪地,右手三指精准地扣在曲桂香腕间寸关尺三部:“不是宫外孕,是罕见的''血蛊症''!” “血蛊症?” 何慎行震惊道,“这不是97年《中医疑难病症录》里记载的那个.....” 这种病极为罕见,国内年均报道病例不足20例,死亡率高达40%。 更令他震惊的是,杨桃桃竟然仅凭望闻问切就能确诊,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现代医学诊断的认知。 要知道,即便是在省城大医院,这种病例也需要依靠B超那种先进的进口设备才能确诊。 “没错。” 杨桃桃快速解开曲桂香的衣领,指着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暗红色蛛网状纹路说:“看这里,典型的''血蛛纹'',加上脉象沉涩如刀刮竹,正是血蛊症的特征,必须立即止血,否则撑不到手术室!” 还是刚刚那枚普通的绣花针。 就在护士们手忙脚乱地准备输血和抢救时,杨桃桃已经出手如电。 只见她第一针直刺人中穴,第二针扎在内关,第三针竟从曲桂香的肚脐斜刺而入! 第59章 写进医学期刊 这种病西医叫''特发性腹膜后血管破裂'',在这个念叨国内外都没有特效疗法。 她也是以前实习的时候吗,老师当成案例讲解过! “这......” 张院长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病历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行医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急救手法。 “师父在用''三才止血针''!” 何慎行更是激动得声音发颤,双眼放光地盯着杨桃桃的每一个动作。 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金针渡穴,以气御血”,原以为只是传说,此刻却在眼前真实上演。 他下意识摸出笔记本,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银针颤动,曲桂香下身的出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快!准备50ml注射器,抽我的血!”杨桃桃突然卷起袖子。 “什么?” 陆沉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吗?医院有血库!” 杨桃桃摇头:“血蛊症需要''同源活血'',我的是O型血!” 再说,她的体内还有灵泉的药效,绝对没有谁比她更合适! 三小时后,当落日的余晖穿透窗帘,监护仪上的指标全部恢复正常。 曲桂香原本青灰的脸色渐渐泛起血色,干裂的嘴唇也开始恢复润泽。 张院长拿着化验单的手都在发抖:“奇迹!出血完全止住了!杨大夫,这个病例完全可以写进医学期刊......” 杨桃桃捂着手臂抽血的位置:“血蛊症的病根在肝经淤堵,我开个方子,连服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除根。” 她瞥了眼苏醒的曲桂香:“以后少动肝火。 曲桂香虚弱地睁开眼,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杨桃桃,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终救自己一命的,竟是被她处处刁难的那个“临时工”! 记忆中那些刻薄的言语、轻蔑的眼神,此刻都化作千万根细针,扎得她心头生疼。 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挣扎着想起来。 却被杨桃桃一把按了回去。 “好好休息。” 她转身走向门口,突然回头对何慎行说:“一周坐诊一次。” 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不过有个条件——” 她指了指病房里目瞪口呆的护士们,“这些姑娘们,都得跟着我学针灸。” 话音未落,走廊上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年轻护士激动地抱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陆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杨桃桃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像夜空中最执着的星辰。 窗外,余晖明媚。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温柔地拉长,最终在地面上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病房内 消毒水的气味被四老的笑声冲淡。 陆家老两口和周家老两口挤在不足二十平米的病房里,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 周招娣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指尖轻抚过孩子红扑扑的脸蛋,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招娣,你刚醒过来,别太累了,再休息会吧!”韩玉珍伸手想接过孩子,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娘,我都睡两天了,现在感觉浑身清爽,有用不完的力气!” 周招娣说着还特意挺直腰板,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那天桃桃给我吃的什么灵丹妙药!” 她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疼得意识模糊时,杨桃桃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怕”,随后一股冰凉清甜的蜜水滑入口中。 那滋味说不出的奇妙——初入口时如清泉沁心,入腹后却化作融融暖意,像冬日里突然照进一束阳光,连骨缝里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更神奇的是,原本撕裂般的剧痛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松快。 “你说这个!” 周常卫突然一拍脑门,把正在打瞌睡的陆老爷子吓了一跳,“刚才我腰疼得直不起来,桃丫头也是给了口蜜水,现在居然能健步如飞了!” 他说着还夸张地在病房里转了个圈,完全看不出曾经因为工伤落下残疾的样子。 李秀兰笑着摇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怕是心里高兴,病就好得快。”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不过早上吃了桃丫头做的舒芙蕾,到现在都不觉得饿倒是真的。” “舒芙蕾?那是什么?” 周招娣好奇地眨着眼,怀里的宝宝也跟着“咿呀”了一声,像是在附和母亲的疑问。 “就是桃丫头今早特意做的早饭,松松软软的,像云朵一样……”李秀兰边说边比划,还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杨桃桃? 居然会做饭? 周招娣诧异地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姑子的了解实在太少。 都怪自己一叶障目,因为一次意外就对桃丫头心存芥蒂! 就在病房里欢声笑语不断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什么东西这么香?”韩玉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杨桃桃和陆沉并肩走了进来,杨桃桃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香气正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陆沉甚至自然地帮杨桃桃拂去了肩头的一根落发。 陆建国一个箭步冲上前:“沉娃子,曲主任怎么样了?” “没事了,各项指标都稳定了。”陆沉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杨桃桃。 “太神了!” 陆建国激动地转向杨桃桃,“桃丫头,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医术啊?” 杨桃桃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外婆留了本医书,我闲着没事翻翻,这次算是误打误撞碰上了。” 她把之前糊弄陆沉的说辞有搬了出来。 陆建国还想追问,病床上的周招娣已经挣扎着坐起身,一把拉住了杨桃桃的手:“桃丫头,谢谢你!”她声音哽咽,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闷响。 陆远征直挺挺地跪在了杨桃桃面前:“桃丫头,大哥对不起你!”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杨桃桃慌忙去扶,却被陆远征固执地躲开。 “不,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陆远征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杨桃桃,我陆远征欠你两条命……” 第60章 小气吧啦的! 杨桃桃心头一颤,整个人都蚌埠住了,急忙推了推身旁的陆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大哥扶起来啊……” 话没说完,陆沉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大哥,快起来,地上凉……有什么话好好说……” 咱就是说一家人整这死出大可不必……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emo啊! 这陆老头也跪,他也跪,自己也纯粹是有空间! 大恩大德的,这波属实给杨桃桃整惭愧了…… 陆远征满是愧疚:“是我们……对不起桃丫头……” 招娣已经和他说了真相。 那天,是她自己不小心绊倒的,根本不是桃桃推的。 韩玉珍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一会儿饭该凉了……”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陆远征的背,又朝杨桃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来坐下。 饭桌上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众人的表情。 医院食堂特制的铝制饭盒里,土豆炖鸡块正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金黄油亮的鸡块裹着浓郁的酱汁,炖得软烂的土豆边缘微微融化,几粒青椒丁点缀其间,为这道朴实无华的炖菜增添了一抹亮色。 那混合着八角、桂皮香气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让本就饥肠辘辘的人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桃桃,看你瘦的,多吃点肉。”周母李秀兰边说边往杨桃桃碗里夹肉,不一会儿就堆得老高。 “谢谢伯母,够了,够了。” 杨桃桃嘴上推辞,肚子却咕咕叫。 这身体好像特别馋肉,估计原主很久没好好吃过了。 香气袭来,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这年头的土鸡确实香,肉质紧实有嚼劲。 但杨桃桃吃着吃着就发愁了——她从小就不吃鸡皮。 现在这年头谁舍得浪费食物? 要是被人看见她把鸡皮挑出来,肯定要挨说。 她只好偷偷把鸡皮拨到碗边,想等会儿找机会处理。 正发愁呢,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默不作声地把鸡皮挑走。 杨桃桃惊讶地抬头,对上陆沉深邃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细节的? 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周常卫笑着打趣:“这次陆沉回去,是不是得带着桃丫头一块随军啊!” 李秀兰附和道:“那还用说,小两口分居多不好,反正桃丫头已经辞职了!正好!” 随军? 杨桃桃心里一惊。 她可没想过这事! 男主又不是她的,按照原著剧情,陆沉最后是要和女主在一起的。 虽然千方百计想抱男主大腿保命,但我杨桃桃好歹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怎么能真靠男人养活? 与其掺和进主角们的感情线,不如趁早多赚点钱,过自己的小日子。 再说了,随军哪有自己当老板自在?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刚才路过的废品站,杨桃桃眼睛一亮。 作为穿越者,她太清楚这个年代的老物件在后世有多值钱了。 说不定真能淘到点宝贝呢! 想着未来数钱数到手软的日子,杨桃桃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连嘴里的土豆都尝出了蜜糖的甜味。 陆沉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眸色渐深。 听说随军...就这么高兴? 他想起这些日子杨桃桃的种种表现—— 除了那天和肖满仓离开的插曲,其他时候都……格外让人心动。 喉结上下滚动,他端起茶杯掩饰微扬的嘴角。 或许,随军,也挺不错的! 这样,她想和肖满仓见面,就更不可能了! 晚饭过后,杨桃桃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自从有了她救人的事后,她现在做什么事好像大家都不奇怪了。 刚走到走廊,几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张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腼腆地递过一本《赤脚医生手册》:“杨大夫,能请您签个名吗?您刚刚那个急救手法,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杨桃桃一时怔住—— 啥情况? 1979年就有追星族了? 穿越前她只是个实习生。 现在这是莫名其妙成医疗界顶流了? 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又挤过来几个男男女女的实习生。 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激动地说:“杨大夫,我们都听说了,您那手针灸绝活连何主任都佩服!”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陆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军装笔挺的身影让几个年轻医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碗给我。” 他伸手接过饭盒,语气平淡,但扫向那群男医生的眼神却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 张医生明显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陆营长,我们就请教几个医学问题……” 杨桃桃看着这群求知若渴的年轻人,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医学院的样子。 她接过笔记本,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下“救死扶伤”四个字,还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要相信科学,好好学医。”她模仿着记忆中老教授的语气,却看到实习生们更加崇拜的眼神,顿时有点绷不住。 陆沉在旁边看得眉头直跳—— 这女人,怎么对谁都笑得这么甜? 连签个名都要画爱心? “热水要凉了。” 他突然出声,嗓音比平时沉了三分,“食堂那边还等着还餐具呢。” 杨桃桃眨眨眼,敏锐地察觉到某人语气里的酸味,心里突然升起恶作剧的念头。 她故意给每个实习生耐性的讲解了一遍又慢吞吞的签了名,还亲切地询问她们的名字。 直到身后的低气压几乎要实质化,她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好啦,下次我来坐诊时再细说~” 看着大家散开,杨桃桃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可水池旁,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这狗男人! 小气吧啦的! 她盯着地上几滴未干的水渍—— 分明是某人用力甩碗时溅出来的—— 堂堂一个营长,醋劲儿倒比食堂的陈醋还冲! 等等,陆沉为什么要吃醋? 他不是不喜欢原主? 第61章 在这确实不方便 杨桃桃撇撇嘴正要离开,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袭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她眼神一凛,正准备从空间掏出电棒—— “嘘~桃桃,是我……” 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男声,语气亲昵得令人作呕。 杨桃桃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脑袋缠满纱布的“木乃伊”站在身后,唯一露出的眼睛闪着令人不适的精光。 “肖满仓?”她故意拖长声调,指尖仍搭在电棒上。 “嗳!” 纱布脑袋欢快地应声,推了推金丝眼镜,露出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桃桃,那天你怎么脱身的?那些混混没欺负你吧?” 杨桃桃在心底冷笑。 这张温文尔雅的脸皮下,藏着的分明是条毒蛇。 原主到死才看清的真面目,她现在可是门儿清。 见她不语,肖满仓继续表演:“都怪我不好,不该带你去地下歌舞厅。我是想给你出气,谁知道他们人多……” 他指着缠满纱布的脑袋,语气委屈:“你看,这都是为了你受的伤,你可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肖满仓这谎话说起来不带眨眼睛的。 其实这脑袋是他被锁在仓库,自己撞门,撞出来的! 杨桃桃差点笑出声。 这话要是原主听到,肯定要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了吧。 原主确实是个极度缺爱的人,这也是肖满仓几句甜言蜜语的贴心话就能让她死心塌地喜欢着他的原因。 可惜现在的杨桃桃不是以前的杨桃桃了。 这点小把戏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担心我?” 杨桃桃突然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是担心我没被黄毛得手,想再送上门一次吧?” 肖满仓瞳孔骤缩,随即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桃桃!我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医院小树林聊吧。” 杨桃桃思考了几秒,这是在医院,要是在这打起来的话,人来人往的确实不合适,于是应道, “嗯,在这确实不方便。” 肖满仓哪里知道现在的杨桃桃换了芯,暗喜得意。 果然还是那个好哄的蠢货! 他熟练地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老规矩,我先走,你随后。那个当兵的要回来了,得小心...” 他鬼鬼祟祟溜走的背影,杨桃桃摩挲着电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这蹩脚的演技,原主居然能被骗得团团转? 她在他眼中到底有多蠢,那天他都当面在黄毛面前都当面承认了。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啊。 小树林离这不远,步行约莫十分钟。杨桃桃刚走到林边,肖满仓就迫不及待地伸手要牵她,油腻腻地说道:“桃桃,两天不见你更漂亮了,这小手也越发白嫩了~” 杨桃桃猛地缩回手,嫌恶地后退半步:“你干什么?” 那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坨垃圾。 肖满仓碰了个钉子,脸色一僵,随即又堆起假笑:“桃桃,你忘了?以前你最爱和我牵手散步,说这样很浪漫...” 他故作深情地叹息,“我们还约定要一辈子不分开呢。” “呕——” 杨桃桃直接干呕出声,恨不得当场用消毒水洗手。、幸好原主和这渣男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止步于牵手—— 肖满仓胆小如鼠,既怕招惹军婚要吃牢饭,又盘算着要把原主的“第一次”卖个好价钱,自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省省吧。” 杨桃桃冷笑,“那天我可都听见了,你管黄毛叫''大哥''。” 肖满仓明显愣了一下,他以为杨桃桃没听见,毕竟当时杨桃桃被蒙着眼睛在后面。 他赶紧上前:“桃桃,我那都是缓兵之计啊,我这不是怕对方极其败坏在作出对你伤害的事情吗?所以才假装说的阿。” 呕……呕……呕…… 杨桃桃实在受不了这恶心劲儿,直接打断道:“闭嘴吧!你管黄毛要五十块钱押金的事,我听得一清二楚!” 肖满仓浑身猛地一抖,脸色刷地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会……” “还有。” 杨桃桃又逼近一步,眼神凌厉如刀,“第一次去地下歌舞厅就是你设的局,黄毛全都和我说了!” 肖满仓震惊得后退半步。 往日那个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得团团转的傻女人,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他眼珠滴溜溜乱转,心一横:既然骗不到钱,干脆直接绑了交给强哥! 反正她爹不疼妈不爱丈夫厌恶,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乎。 “桃桃~” 他突然换上深情款款的语气,“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私奔吗?我们现在就走,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杨桃桃简直要气笑了。 被当场拆穿,连句道歉都没有,还敢继续演戏?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肖满仓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打得踉跄后退。 鲜血从嘴角渗出,金丝眼镜“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杨桃桃这一巴掌甩得干脆利落,带着破风声狠狠扇在肖满仓脸上。清 脆的巴掌声惊起林中飞鸟,肖满仓被打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鲜血立刻从他嘴角溢出来,金丝眼镜飞出去老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贱人!”肖满仓面目扭曲,他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打过,当即暴怒地扬起手臂。 可杨桃桃动作更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击他胯骨,“咔嚓”一声脆响,肖满仓顿时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臭婊子!”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恶毒咒骂,“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货!老子可怜你才赏你几分好脸色...” “呵!” 杨桃桃冷笑着打断,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月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凌厉的气势让肖满仓恍惚间以为看到了陆沉。 “你...你要干什么?!”肖满仓惊恐地往后蹭,后背抵上了树干。 杨桃桃甜甜一笑:“当然是...帮你改个姓啊~哦,不对,就你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就不配有姓。” 滋滋滋…… .电棒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瘆人。 第62章 牵手还不叫碰? 还没等肖满仓看清杨桃桃手里拿的是什么,一道刺眼的电光就直击他的胸口。 剧烈的电流让他浑身抽搐,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 “贱人!你还真敢动手!” 肖满仓疼得面目扭曲,却还不忘咒骂,“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杨桃桃冷笑一声,双手握拳后退几步,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摆出格斗姿势。 她今天穿的连衣裙本就修身,这一动作更显得腰肢纤细,曲线毕露。 可就在后退时,她突然感觉右脚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 “啊!” 不知是谁在林子里丢弃的香蕉皮,杨桃桃的右脚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后背撞在一截突出的树根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摔得不重,但她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显然是扭伤了,完全使不上力气站起来。 “哈哈哈......” 肖满仓发出一阵阴冷的狂笑,“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啊!” 杨桃桃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导致连衣裙上滑,露出一截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大腿。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更显得肌肤莹润如玉,透着健康的光泽。 肖满仓的眼睛顿时直了,贪婪的目光从她光洁的大腿一路游移到高耸的胸脯—— 那饱满的弧度将连衣裙撑出一道诱人的曲线,再到纤细如天鹅般的脖颈,最后定格在她精致的脸蛋上。 自从穿越后,这具身体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肌肤越发水润透亮,连原主略显粗糙的肤质都变得吹弹可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搓着手慢慢逼近:“小贱人,我改主意了......” 声音里透着令人作呕的兴奋,“不把你交给强哥了,老子要先尝尝鲜......” 以前的杨桃桃虽然身材还不错,但皮肤又黄又糙。 肖满仓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现在的她,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肌肤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 杨桃桃强忍脚踝的疼痛,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你敢!” 她虽然脚不能动,但是手上的电棒还在,一个肖满仓,她还不在怕的!! “有什么不敢的?” 肖满仓显然还没发现杨桃桃手里的电棒有多厉害。 他狞笑着解开裤腰带,“等老子玩够了,就把你锁在后山煤窑里。就凭你这脸蛋身段,肯定能给我挣大钱......” 他说着就要扑上来,可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影如猎豹一样奔跑而来,身手极其利落矫健的一个飞踹,肖满仓被踹出十几米远,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然后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猪般的嗷嚎声。 杨桃桃一瞬间的惊诧后,满眼都是小星星。 来人逆光而立,修长的身影如青松般挺拔,军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 月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那熟悉的剪影让杨桃桃心头一颤—— 是陆沉! 天呐...这也太帅了吧! 杨桃桃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只见陆沉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肖满仓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肖满仓看清来人后,顿时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 “陆、陆营长……”肖满仓脑子一片混乱。 不是说陆沉厌恶杨桃桃才两年不归吗? 按理说杨桃桃出事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来救她…… 军人出身的陆沉这一脚已经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要是再来一拳…… 肖满仓不敢往下想。 他强忍剧痛,拖着残破的身子跪地求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对天发誓!我和你媳妇清清白白!就、就牵过几次手...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牵手还不叫碰? 你还想怎么碰? 陆沉眸色一沉,周身气压骤降:“哪只手牵的?” 肖满仓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尿裤子绝活。 他盯着陆沉那铁钳般的大手,脑子里飞快盘算: 说左手吧,以后还怎么撸? 说右手吧,以后还怎么吃饭? 两只手都说吧.. 那以后上厕所擦屁股都成问题啊! 余光瞥见地上半块板砖,肖满仓突然灵光一闪——我特么真是个天才!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恶狗扑食抓起板砖,嘴里还给自己配了个音效:“巴适!” 照着脑门就是一下。 “砰!” 这一砖下去,原本就缠着纱布的脑袋顿时开了酱油铺,红的白的哗啦啦往下流。 肖满仓眼冒金星,心里却美滋滋。 嘿嘿,老子这波操作6不6? 自己砸晕自己,看你还怎么废我! 他摇摇晃晃地转了两圈,最后直接栽了下去。 陆沉一脸无语,他蹲下身探了探肖满仓的颈动脉,确认人还活着。 心里记挂着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小女人,决定先把这个杂碎的事放一放。 待会再让陈小川把他送到派出所! 杨桃桃看着陆沉朝自己走来,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谁知陆沉竟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杨桃桃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狗男人! 心眼比针眼还小,这是醋上加醋了?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裤腿,娇喊一声:“老公!” 谁知道是拽的太用力,还是怎么回事,陆沉的裤子嗖的一下被她拽了下来。 空气瞬间凝固。 杨桃桃突然想起了自己穿过来的第二天穿的那条裤衩子,好像和这个很像啊! 不过,这…… “看够了吗?” 陆沉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我能把裤子提上了吗?” 杨桃桃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眼睛,嘴上却不饶人:“谁……谁看你了!我什么没见过!稀罕看你……我...我只是...只是在想事情!” 对,想事情! 不犯法吧? 第63章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像揣了只乱蹦的兔子,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刚才“扒裤子”的尴尬圆过去,忽然听见“咔哒”一声清脆的皮带扣响。 杨桃桃下意识抬头,就见陆沉已经半蹲在她面前。 男人宽阔的后背像座沉默而稳固的小山,横亘在眼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上来,我背你。”他的声音低沉,没什么起伏,却像命令。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身体也往后缩了缩。 开什么玩笑! 刚刚才上演了一出“裤落惊魂”,把人家的裤子都拽掉了,现在还敢往人身上爬? 她宁可单腿蹦回家也不要再射死! 陆沉看着她这副怂兮兮又强装镇定的模样,不知怎的,脑海里竟闪过以前在部队养过的那只小野猫—— 明明饿得围着人喵喵叫,可只要人一伸手想摸摸它,立刻炸毛弓背,警惕得不行。 他眼底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 她浑身上前他什么地方没有看过,没有摸过! 杨桃桃扶着树干一只脚半抬着,准备借力爬起来。 谁知下一秒。 陆沉突然沉长臂一捞,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杨桃桃瞬间僵成块木板—— 这男人是属起重机的吗? 说抱就抱! 她突然想起了刚刚看见的东西。 没上膛都这么壮观,这要是上了膛还能了得! “脚伤了就别乱动。” 陆沉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可抱着她的手臂却稳得像焊死的钢筋,“先去看医生。” “不行!” 听到这,杨桃桃顿时活像条上岸的鱼,扑腾起来:“我、我不去,我自己能看!” 她白皙的脸颊因为挣扎泛起红晕,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杏眼里写满了倔强。 神医去找别的医生看病? 传出去她杨桃桃还要不要在杏林混了? 这简直是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坚决不行! 陆沉目光在她红肿的脚踝处停留,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没听说过医者不能自医?” 这女人,现在知道了怕了? 早干嘛去了! 这副又倔又怂的样子,别说,还挺可爱。 杨桃桃急中生智,突然捂住眼睛往后仰叫了起来:“哎呀呀……不行不行!我晕白大褂!一看到穿白大褂的我就头晕眼花,喘不上气!真的!” 陆沉抱着她,脚步未停,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语气凉凉地戳穿她:“上午在门诊楼,跟何慎行聊得眉飞色舞,我看你挺精神?” “……” “刚才在急诊门口,拉着张医生的实习生滔滔不绝讲病理,也没见你晕?” “……” 果然,这个男人不仅记仇,还小心眼得要命! 观察力怎么这么强! 连这都记得清清楚楚! 杨桃桃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又羞又恼,气鼓鼓地在他怀里扭动得更厉害了:“不要不要!我不管!我就是不去医院!放我下来……” 随着她激烈的挣扎扭动,挺翘的臀部不可避免地在男人结实的小臂上反复蹭动摩擦。 女人单薄的衬衫下摆被蹭得卷起一截,露出一小段纤细雪白的腰肢,在昏暗的月光下白得晃眼。 陆沉抱着她的高大身形骤然一僵! 他不自觉得吞了口口水,深邃的眼眸瞬间转暗,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呼吸也在刹那间变得粗重沉滞,胸膛微微起伏。 “别动。” 他低喝出声,嗓音哑得惊人“再动,我就把你直接扔到急诊大厅,让全体医生给你来个大会诊。” 杨桃桃顿时僵住,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不是因为陆沉的威胁,而是…… 她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上了膛的危险”。 这尺寸!! “你、你……” 她结结巴巴地瞪大眼睛,本来想骂一声流氓,但一想刚刚好像是自己先“流氓”的。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陆沉冷笑:“怎么,嫌我打扰你和肖满仓了?” 天知道刚才那个小护士慌慌张张跑来说“杨医生被一个流氓强行拉走了”时,他有多着急! 一路找过来,脑子里全是各种不好的设想! 杨桃桃在心里暗骂一句“狗男人”,面上却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软着嗓子道:“老公你误会了,我是被肖满仓强行带来的!不信你去问医院的小护士,她们都看见了……” 男人神色未变,语气淡漠:“你不是喜欢肖满仓?怎么闹成这样?” 杨桃桃瞪圆了眼睛:“......?” 敢情她刚才噼里啪啦解释的那一大通全白说了? 这人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顿时急了,红唇一抿,气得直冒烟:“陆沉!你存心气我是不是?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肖满仓!那天在地下歌舞厅是为了找黄毛报仇才跟他走的!你爱信不信!”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了颤,“你要是不信就放我下来!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 “唔!” 话音未落,男人滚烫而带着薄怒的唇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压了下来! 粗暴地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决绝的话语。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担心她,现在她居然敢说分道扬镳? 陆沉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杨桃桃被亲得晕头转向,还没缓过气,就感觉衣襟一凉—— 他竟然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直接扯开了她的衣领! 杨桃桃现在担心的是陆沉会不会臂力不够把自己扔了,完全没发现自己领地已经失守。 陆沉看着眼前的硕果红了眼睛,他低头。 狠狠一口!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昨天小宝吃的时候! 第64章 就地“酿酿锵锵”…… 杨桃桃晕晕乎乎,完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上了周大河等在医院门口的吉普车。 残存的混乱记忆碎片里,只有昏暗小树林里陆沉那双燃着火焰的猩红眼眸,滚烫的唇舌和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还有那双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身体里的铁臂…… 天呐,要不是路人甲突然出现,她就要被陆沉按在小树林里…… 就地“酿酿锵锵”了! 光天化月的。 野……野战?! 这混蛋! 一阵后怕和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假装鸵鸟。 “哐!” 车门被重重关上。 陆沉的目光扫过缩成一团、恨不得躲进车座缝隙里的“小鸵鸟”,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转向驾驶座:“大河,你嫂子腿……不太舒服,先送她回家。”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强调那个“家”字,又补充道:“我晚些和周叔周婶一起回去。” 周大河从后视镜偷瞄了眼满脸通红的杨桃桃,又看了眼自家大哥微微泛红的指关节,识相地没多问,只低低应了一声“好嘞哥”,然后默默踩下了油门。 吉普车缓缓启动的瞬间,杨桃桃终于敢抬起头。 透过后窗玻璃,她看见陆沉站在原地没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在说——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浑身一颤,赶紧转回身,却听见“啪嗒”一声。 低头一看,是陆沉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她口袋里的..... .一把奶糖? 这个混蛋! 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吗?! 更可气的是,小说里明明把这个男人描写成高冷禁欲、不近女色的冰山男神。 可眼前这个……分明是头披着人皮、随时随地都可能暴起吃人的饿狼! 什么禁欲系? 作者大大,你的设定是纸糊的吗? 崩得连渣都不剩了好不好! 趁着周大河专心开车的空档,杨桃桃闪身躲进空间,迫不及待地灌下一碗灵泉。 这水神了! 疗伤美容效果一级棒! 起初她只是觉得皮肤水润了些,每天喝一点后,不仅肌肤变得莹润透亮,连睫毛都浓密了几分。 最让她震惊的是,昨天小宝咬的地方今早竟褪成了淡粉色——这泉水居然还能淡化黑色素! 难怪陆沉那个大野狼一遍一遍的不放过! 整理着纷乱的思绪,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空间角落,忽然定格在那堆从龙哥冷库里“顺”来的洋酒上。 那天在地下酒吧的秘密冷冻室里,除了成堆的冻肉和水果,就属这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洋酒最打眼。 可是,龙哥搞那么专业、造价不菲的大型冷冻设备,难道就只是为了储存这些酒?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那天她刚摸到冷冻室深处,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陆沉他们就闯了进来…… 杨桃桃对这些洋酒不感兴趣,暂时也没打算兑换,刚想离开空间,突然—— “吱——!”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穿透空间壁障,震得她耳膜发颤。 不好!出事了! 她心头狂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空间,意识瞬间回归身体。猛地睁开眼—— 一片死寂的黑暗扑面而来! 车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吉普车像一尊冰冷的铁兽,突兀地停在一片荒凉死寂的旷野之中。 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夜色,只有远处模糊的山影和荒草在风中摇曳,发出令人不安的沙沙声。 而驾驶座上——空空如也! 周大河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难道是去……方便了?” 她强自镇定地低声猜测,试图驱散心头的不安。 毕竟,当她的意识进入空间时,身体会呈现发呆或浅眠的状态,周大河可能以为她睡着了,才没打招呼。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耐着性子在漆黑的车厢里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周围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呜咽。 周大河没有回来。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远处浓密的草丛深处,却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诡异的“窸窸窣窣”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潜行。 杨桃桃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扒着车窗边缘,眯起眼睛,借着惨淡稀薄的月光,极力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一队模糊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在及腰深的荒草丛中快速而诡异地穿行! 他们猫着腰,脚步放得极轻,行踪鬼祟,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 其中两人肩上,赫然扛着一个鼓鼓囊囊、还在微微蠕动的…… 大麻袋! 杨桃桃心里的警铃疯狂尖啸! 大半夜! 荒郊野岭! 扛着蠕动的麻袋! 鬼鬼祟祟! 这组合怎么看都透着犯罪的气息! 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她:如果被这些人发现这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发现车里的她…… 后果不堪设想!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杨桃桃当机立断,屏住呼吸推开车门,飞快地窜进了路旁的草丛里。 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忽然,领头那人稍微直起身子的一刹那,脑袋上一撮异常醒目的的黄毛,猛地刺入了杨桃桃的视线! 黄毛阿强?! 这个混混,化成灰她都认得! 目光再急切地扫向那个蠕动的麻袋——就在麻袋口松动的缝隙间,她赫然瞥见了一只女士凉鞋! “嗡——”! 杨桃桃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和刺骨的寒意同时从脚底窜上头顶! 这些畜生!他们又在干这种勾当! 麻袋里……是一个女人! 就像……就像他们当初想对自己做的那样! 杨桃桃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 她悄无声息地弓起身,借着荒草的掩护一步步地跟了上去。 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周围的景物在黑暗中逐渐勾勒出轮廓…… 废弃的铁皮棚顶……堆积如山的锈蚀金属…… 这不就是城郊那个废铁回收站附近吗?! 他们要把人带到这里做什么?! 就在她热血上涌,准备不顾一切冲上去的刹那—— 一只带着浓重烟草味的大手,毫无预兆地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她惊恐的回头,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暗芒。 那瞳孔里跳动着邪气的光,像是发现猎物的毒蛇,带着令人战栗的探究与......兴味。 龙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65章 这种时候还分心…… 夜色浓稠如墨。 男人灼热的呼吸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喷洒在她耳畔:“小野猫,这么晚出来......是在找我吗?” 杨桃桃浑身一颤,后背重重撞上粗糙的树干。 她强压下心头的害怕,质问道:“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荒郊野岭的是要杀人还是藏尸? 这剧情也太阴间了吧! 江暮野喉间溢出一声轻嗤,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树干之间。 “宝贝,这种时候还分心……” 他危险地眯起狭长的凤眼,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跳动的脉搏,“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谁要和你努力啊! 这什么古早霸总台词啊救命! 杨桃桃心底怒骂,却在这一刻骤然清醒。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伙的,她何必跟他浪费口舌? 先救人要紧! 之前江暮野和陆沉打斗时她观察过,这人身手极快,硬碰硬绝非上策。 想到这,她强行扯出一抹甜得发腻的笑,夹着声音:“龙哥哥~人家好怕嘛~在这荒郊野岭的……”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已悄然摸向腰后的电击棒。 龙哥哥? 老娘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爽”到生活不能自理! 谁知不等她出手,男人突然扣住她手腕,一个利落的擒拿就将她双臂反剪在身后。 杨桃桃整个人被迫紧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小野猫,你这点小把戏...我三岁就会玩了。” 他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带着电流。 混蛋! 杨桃桃眼底寒光骤现,羞愤化作狠厉。 不过,她怎么可能只留一手! 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她毫不犹豫,屈膝朝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上顶! “唔——” 男人猝不及防地闷哼,却依然将她箍得更紧。 “够野啊……” 江暮野缓过劲来,舌尖缓缓舔过猩红的嘴角:“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扒光了捆成粽子,吊在树上喂蚊子。” 杨桃桃瞪大眼珠——狗男人手段果真卑劣!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几乎就要破口大骂出来。 可就在这时—— “谁在那边?!” 黄毛破锣般的吼声突然响起。 杨桃桃心脏咯噔一下,瞬间冷静下来。 黄毛来了! 他们是一伙的! 现在暴露自己和他们首领扭打在一起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引来集火。 心念电转,她索性身体一软,放弃挣扎,假装被他完全制服。 既然你们人多势众,她干脆将计就计,等他们全都靠近,放松警惕,再来个一网打尽! 只等那黄毛再近一些,她就立刻闪进空间,兑换出手枪和防弹衣—— 她倒要看看,是他的拳脚功夫厉害,还是她的子弹更不留情。 可还没等她盘算清楚距离和时机,远处猛地响起一声刺耳欲聋的枪响! 砰! 下一秒,杨桃桃只觉得天旋地转—— 江暮野竟猛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用整个身体护住她,顺势滚下陡坡。 疾风呼啸着擦过耳边,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发梢飞过,狠狠击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的树干,木屑瞬间炸裂纷飞。 怎么回事?! 黄毛为什么要开枪?! 他难道不知道这边的人是龙哥吗? 无数疑问炸弹般在脑中爆开,但强大的失重感和接连的撞击剥夺了思考的能力。 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 影视剧里那些滚下山坡的人,最后不都狠狠撞上石头,然后非死即残,上演失忆戏码吗? 她不会也这么倒霉吧?! 就在她绷紧全身准备承受撞击的刹那,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传来。 相反,她猝不及防地跌落进一个温热而坚实的怀抱。 在最终坠地的前一瞬,江暮野竟硬生生拧转身形,将自己垫在了她的下方。 杨桃桃重重摔在他胸膛上,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一股浓重的、令人心悸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受伤了?! 可他们…… 不是一伙的吗? 混乱的思绪被打断,她慌忙用手撑起身,掌心却猝不及防地按在他胸口——一片湿热粘腻。 借着惨淡月光,她看清了自己满手的猩红,心脏骤然停跳一拍。 江暮野闷哼一声,染血的手指迅速却无力地压上她的唇。 “嘘…别动。” 他气息微弱,灰蓝色的眼眸在月色下像结了一层薄冰,寒意凛冽,“他们有夜视仪。” 一句话让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头顶上方,枯枝被踩断的脆响格外刺耳,黄毛粗嘎的嗓音近得可怕:“妈的,刚才明明看见有动静……” 另一个略显尖细的男声插了进来,带着几分迟疑:“黄毛哥,真看清楚了?这黑灯瞎火的,别是野猪拱树吧…” “放你的屁!老子这双招子亮得很!就是两个人影!” 黄毛粗暴地打断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坡顶来回移动,“肯定滚到这下头了,都给老子仔细搜!要是走了风声,咱们全得栽在这儿!” 一道手电的光柱骤然亮起,粗暴地撕裂夜幕,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上来回扫荡。 杨桃桃死死屏住呼吸,内心剧烈挣扎。 若是几分钟前,她必定毫不犹豫地现身,利用空间和武器将他们全部解决,干净利落。 但此刻,情况截然不同。 对方手中有枪,且警惕性极高,更有要命的夜视仪! 更重要的是……刚刚江暮野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若是此刻贸然跳出去,不仅可能救不了人,反而会弄巧成拙,将两人都置于死地! 现在唯一的办法,必须是先把江暮野这个不确定因素和累赘控制住,自己才能再做打算! “啧!黄毛哥,这儿!有血!”那个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杨桃桃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哪儿?!”黄毛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这边!滴进灌木丛了,往那边延伸过去了!” 就在杨桃桃以为他们会朝这里走来时,杂乱的脚步声却朝着与他们藏身之处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难道是是江暮野故意布置的误导? 管不了那么多了,机会只有这一次! 第66章 强制离线模式 她猛地回头,看见江暮野双目紧闭,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片骇人的惨白。 只有紧蹙的眉心和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证明他还在活着。 “喂!江暮野!”她小声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 再拖下去这人恐怕真要凉了! 这么弱? 和她家陆沉比差远了,真是的! 她低骂一声,从空间里取出一支大剂量强效麻醉剂,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将人弄进空间了,否则拖着个受伤的大男人,她根本寸步难行! “真是欠了你的……” 杨桃桃一边骂一边将整管药直接怼进了江暮野的颈侧。 就这剂量,别说野猪,恐龙来了都得秒睡好吧! 确认他已经进入“强制离线模式”,她再次凝聚意念,将他整个人彻底转移进空间之中。 下一刻,她才猫着身体,朝着江暮野说的山洞挪去。 山洞入口比想象中更为隐蔽,几丛茂密的藤蔓几乎将其完全覆盖,要不是有人提前说过,打死她也找不着。 她拨开藤蔓侧身钻入,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某种矿物特有的微腥。 洞内空间不大,但足够深。 月光被彻底阻隔在外,黑暗浓稠得化不开。 她不敢生火,只能从空间里取出一支强光手电。 冷白的光柱划破黑暗,瞬间照亮了嶙峋的洞壁。 上面凝结着湿漉漉的水珠,在手电照射下反射出细碎的光。 地面不算平整,散落着一些碎石,但相对干燥。 洞壁一侧有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像是天然的床榻。 空气虽然凉,却还算通畅,并无憋闷之感。 这里暂时安全。 她立刻把昏迷的江暮野从空间里挪出来,平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用手电一照,他肩膀上的枪伤更吓人了,肉翻着,肿得老高。 事不宜迟,她马上从空间里掏出早就备好的医药用品:消毒水、纱布、镊子、止血药、抗生素……铺了一地。 她先剪开衣服,露出伤口,然后用消毒水仔细清洗伤口周围。 还好她刚刚给他注射了麻醉剂,否则现在就算是忍着估计也得疼醒! 接下里是最关键的是取子弹。 她拿起消过毒的镊子,屏住呼吸,小心探进伤口里,摸到硬硬的弹头后,稳稳夹住,猛地一拔! 接下来是缝合上药包扎…… 一套动作又快又麻利。 弄完这些,杨桃桃总算松了口气,他刚刚找过了,江暮野身上除了一把钥匙,什么也没有。 他之前给自己假币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又欠自己一条命! 想想怎么都是自己亏! 她将那钥匙大大方方收入怀中,算是收点利息,这才拍拍屁股起身。 今晚的事儿太邪乎了,她得赶紧回去。 万一周大河已经回来,傻乎乎地撞上那帮坏蛋就糟了! 再说,现在天完全黑透了,估摸着可能快晚上九点了,要是陆沉回家她们还没回去,他说不定会着急。 想到那个男人一连串的反常行为,杨桃桃莫名有点心虚—— 她居然,有点怕他担心? 完蛋,她该不会……真的对男主上头了吧?! 她用力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念,最后看了一眼山洞里昏迷不醒的江暮野,果断转身走了出去。 洞外早已不见黄毛那帮人的踪影,估计是搜不到人撤了。 杨桃桃定了定神,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吉普车走。 谁知还没走出两分钟,竟迎面撞上急匆匆找来的周大河。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我到处找你,你去哪儿了?” 杨桃桃原本打算一股脑儿把刚才的遭遇全倒出来,可话刚到嘴边,目光不经意往下一瞥—— 他衣角上,竟赫然沾着一小块血迹! 她心头猛地一咯噔,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 他衣服上……怎么会有血? 她迅速压下惊疑,勉强扯开话题:“我……睡醒发现你不在车上,有点担心,就下来找找。” 周大河见她一切如常,明显松了口气:“哦,我刚就去小解了一下。嫂子你去哪儿找了?我在这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你。” “就……附近随便走了走。” 杨桃桃含糊其辞,压下翻涌的疑虑,故作镇定地催促:“赶紧回去吧!再拖下去,陆沉回家看不到人该着急了!” 周大河是陆沉的人,按理说她不该怀疑队友标签。 可他今晚先是莫名失踪,再度出现时身上还带了血渍…… 再结合黄毛那帮人行踪诡异、穷追不舍的架势,她不得不多个心眼,给他标个[暂观察]的标签。 眼下情况未明,有些任务详情,还是先放在私聊频道为好。 还有黄毛那伙人,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面不远就是废品回收站,难道他们躲到那里去了? 不管怎样,如果江暮野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他突然现身阻拦,是不是就在警告她前面有危险? 想到这里,杨桃桃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这新手村地图的隐藏剧情线,恐怕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啊喂! 杨桃桃快速分析了一遍,决定明天再找机会过来开地图! 就这样,杨桃桃和周大河一路无话地赶回住处,她心头那点疑虑像后台运行的木马程序一样疯狂占用CPU资源,几乎让她卡顿。 不行了,内存不够了,回去必须喝两大碗灵泉补补! 陆家 屋里黑灯瞎火的,一看就是大家还没回来。 杨桃桃让周大河在堂屋先坐着喝口茶,自己打算回屋歇会儿。 可刚推开房门,她一下子傻眼了—— 屋里简直乱得像被土匪扫荡过似的。 所有抽屉全被拉开了,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扔得满地都是。 衣柜大敞着门,几件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随便丢在地上。 要搁以前,乱成这样还能说是原主自己邋遢不讲卫生没收拾。 但现在的杨桃桃再清楚不过—— 她出门前,分明将屋子整理得干干净净。 她稳了稳神,转头仔细看了看门锁——锁头好好的,根本没被撬过。 这年头村里人一般都只锁大院门,但原主不知道咋养成的习惯,只要出门就非得把房门锁上。 今天杨桃桃也凭着身体记忆,顺手就把门锁了。 这下她心里更明白了—— 第67章 看来还是不够疼。 这贼可不简单,不光摸透了她的习惯,还故意把屋里弄成她以前乱糟糟的样子。 这说明啥? 说明这人对屋里熟得很! 杨桃桃想起来了,除了她,好像继母何秋月也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想到这,她赶紧拉开抽屉清点物资,果然—— 昨天和陆沉在供销社血拼的新货,连带着小宝那罐已经开封的奶粉,全!没!了! 她今天出门就带了一小份,剩下的明明都好好收在抽屉里呢。 现在竟然连奶粉罐都没有了,一会小宝回来喝什么? 她倒不是心疼一罐奶粉——她空间里多的是。 关键是这事儿太恶心人了! 连孩子的口粮都偷,这是人干事? 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了。 上次放过何秋月,是考虑到陆沉刚回来,不想让他对自己印象更差。 可现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还忍什么忍? 想到这儿,杨桃桃心头火起,一脚踹开院门就冲了出去—— 杨家离陆家很近,就隔了一条胡同,走路顶多五分钟。 杨家住的是老旧土坯房,但旁边已经起了半人高的青砖地基,明显是要盖新房。 这钱,多半是从原主身上榨来的。 杨家院门虚掩着,里头人声嘈杂,听着挺热闹。 何秋月的儿子何大壮——也就是杨桃桃那个便宜继兄。 前阵子说了门亲,看样子双方都还算满意。 今天正是媒人带着姑娘和女方家一众亲戚来“考察”新房的日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王翠花在那用尽毕生演技吹牛逼:“未来亲家,您刚也瞧见这新房地基了!等盖起来,别说咱村,放眼整个大队那都是独一份!您看俩孩子这婚事……?” 女方家长似乎也被这“画饼”唬住了,点头接话着:“是挺气派……俩孩子要处得来,这两天咱就把亲定下,等新房建好就结婚!” 杨桃桃在门外冷笑一声——呵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今天不光要替原主讨债,还得顺手救个姑娘跳出火坑! 不过,对方人多,得先掂量掂量战力,别救人不成反被殴。 她快速分析了一下。 大壮是个妈宝窝囊废,何秋月指东他不敢往西。 何秋月本人,五十多岁,又矮又胖,战斗力估计也就仗着体型唬人。 嗯,问题不大。 杨桃桃信心瞬间暴涨,抬腿“哐当”一脚直接踹开虚掩的木门,大步跨了进去—— 听到动静,正唾沫横飞吹嘘着的何秋月、陪着笑脸的女方亲戚、还有那低头有些腼腆的姑娘…… 一院子人齐刷刷地扭过头,目光全都盯在了突然破门而入的杨桃桃身上。 她逆着光站在门口,身形不算高大,但此刻绷紧的脊背和那股子压不住的怒气,让她像一尊煞神。 院子里瞬间落针可闻,只剩下何秋月刚才为了显摆而沏的劣质茶叶味儿,混着尘土,在诡异的寂静里飘荡。 女方亲戚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打量,小声交头接耳: “这……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大气性?” “看着脸色不对啊,别是来找事的吧?” “老杨家这是惹上麻烦了?” 坐在C位的何秋月,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待看清来人是杨桃桃,她那涂着廉价脂粉的脸先是难以置信地扭曲了一下,随即涌上暴怒—— 这小贱蹄子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踹门?! 这不是来砸她宝贝儿子的场子吗?! 真是反了天了! 她刚要发飙,一抬头却看见女方家人正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瞬间喉头一哽,硬生生将窜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嘴角抽搐着,勉强挤出一丝笑。 “桃、桃桃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躁?没看见家里有贵客吗?快、快先出去,有啥事等娘忙完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给杨桃桃使眼色,那眼神里的威胁几乎要化为实质—— 赶紧滚,别坏老娘的好事! 可她心里早已骂翻了天。 反了天了! 真是几天没收拾,皮痒痒欠抽了! 等打发走亲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杨桃桃对何秋月那套虚伪的表演和恶毒的内心戏嗤之以鼻。 她非但没退,反而朝院内又迈进了一步,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半截青砖地基,声音清晰: “忙?忙什么?忙着用从陆沉那儿骗来的血汗钱,给你宝贝儿子盖新房、骗媳妇儿吗?” 一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潭里,瞬间激起千层浪。 “什么?” “骗钱?” “陆沉?是陆家那个当兵的吗?” 女方亲戚们的脸色顿时变了,疑惑、惊讶、审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何秋月脸上。 何秋月脸都白了,急忙打圆场:“哎呦喂!桃桃你这孩子胡咧咧啥呢!肯定是跟陆沉闹别扭了说气话呢!未来亲家,别听她小孩子家胡说……” 她说着就要冲过去,准备将杨桃桃拎出去好好教训一顿。 谁知杨桃桃却后退一步,就在何秋月的手即将揪到她的一刹那,她猛地出手,精准地抓住对方胳膊,反向狠力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传来。 紧接着,杨桃桃抬腿就朝她那肥硕的屁股上猛踹一脚。 何秋月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一扑,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啃了满嘴的泥灰。 她抱着明显变形的手臂在地上翻滚嚎叫,声音凄厉:“哎呦!疼死我了……我的胳膊断了!你、你个小贱人竟敢打我?!” 都这样了还能骂人? 看来还是不够疼。 想起原主在这个家十八年来隔三差五的毒打,杨桃桃咬紧牙关,眼中寒光一闪,上前对着那断臂又狠狠补上一脚:“打的就是你这个毒妇!再骂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下床!” 何秋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疼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裳,几乎晕死过去。 她怎么也想不通—— 这小贱人以前见到她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今天怎么像彻底换了个人? 不仅不喊妈,居然还敢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第68章 可不想再招惹这淫妇了。 这边,何大壮见何秋月被打得这么惨,脑子嗡的一声,总算从马上要当新郎官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一股邪火混着常年被宠出来的窝囊气直冲头顶—— 这贱丫头竟敢打他妈? 反了天了! 更何况,未来丈母娘和未来媳妇儿可都在边上看着呢,他这脸面往哪儿搁?! 他撸起袖子就往前冲,肥硕的身躯像一堵墙:“你、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敢打咱妈?!看我不收拾你” 这声吼乍一听挺唬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到底有多虚—— 这小蹄子今日不知怎的,又冷又厉,之前可是跪着给他擦鞋都不配! 看了眼就算穿着中山装但仍然肥头大耳的何大壮,杨桃桃冷哼:“真是笑死人,谁跟你‘咱’?我可没有何秋月这种连孩子口粮都偷、心肝烂透了的娘!” 大壮被呛得脸红脖子粗,挥起拳头就想扑上来,却被何秋月杀猪般的嚎叫绊住了脚:“儿啊……别、别跟她动手……先扶娘起来……哎呦喂……” 何秋月疼得钻心,心里更是又惊又怒,这小贱人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不能激化矛盾,否则到手的儿媳就飞了! 她拼命给何大壮使眼色—— 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女方当成暴力莽夫! 总得维持点体面吧! 杨桃桃将他母子那点眉眼官司和龌龊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非但没退,反而向前一步。 “怎么,你也想尝尝胳膊断的滋味?你们母子俩吸着我男人的血盖起这新房,骗人家姑娘跳火坑,还有脸提‘孝’?这钱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B数吗?!” 说完这些,她转头看向那群早已目瞪口呆的女方亲戚,声音清晰冰冷: “对了,刚才我从我屋里出来,发现锁得好好的门被撬了,昨天陆沉刚给我和小宝买的营养品、还有小宝一整罐奶粉,全都不见了!” “何秋月!你偷钱不够,连孩子吊命的那点口粮都偷?你还是人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夜里睡觉小鬼来抠你的眼珠子?! 这话太诛心,直接戳破了最基本的人伦底线! 院子里瞬间一静,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和嗡嗡议论。 女方亲戚们的脸色彻底变了,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何秋月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厌恶。 这年头,偷孩子口粮,那是损阴德绝户的缺德事! 杨桃桃不给何秋月喘息的机会,立刻指向这房子,声音更高更厉: “各位婶子大娘都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青砖、这地基,每一分钱,都是我男人陆沉在前线拼死拼活挣来的津贴! “是被这黑心肝的母子连骗带抢,塞进自己腰包,就为了给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儿子娶媳妇充门面!” 她声音里带着血泪控诉,砸在每个人心上:“这样的人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你们也敢把闺女嫁过来?!是等着闺女也被敲骨吸髓,连皮带肉被他们吞干净吗?!” 一席话落,院子里霎时炸开了锅,比刚才热烈十倍! 女方亲戚们脸色铁青,彻底坐不住了,之前那点满意和热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后怕和愤怒。 “好哇!何秋月!” 女方母亲第一个蹦起来,气得手指头都在抖,恨不得戳到何秋月鼻子上,“你跟我们天花乱坠吹的可都是你家大壮有本事、能挣钱!闹了半天全是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来的黑心钱!这亲事必须拉倒!我们可不敢把闺女往你这狼窝火坑里推!” “就是!忒不要脸了!差点害了咱家姑娘!” “走走走!这地方一股子骚臭晦气!”女方家人们纷纷起身,拉扯着懵了的姑娘就要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大壮也急了,想去拦又不敢碰那些怒气冲冲的亲戚,只能徒劳地跺脚:“别听她瞎说!这是我娘攒的钱!那东西也是她同意拿的!” 可谁还信他们? 这时间点正是大家吃完晚饭闲着无聊的时候,早有好事的人扒在门口探头探脑,就连大队长刘银根也寻着动静走了过来。 何秋月见状,也顾不得胳膊钻心的疼了,哭天抢地地想拦:“不是!亲家!别听她胡说!这钱、这钱是干净的!是陆沉自愿孝敬我的啊!东西也是放家里我看着浪费才收起来的……哎呦……别走啊……”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苍白,围观人群中已有嗤笑声传来。 “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哪个女婿能‘孝敬’继母一栋青砖大瓦房?骗三岁小孩呢!”人群中不知谁啐了一口。 “就是!杨家那老爹常年不见人影,不是在赌就是在嫖,何大壮更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点心!就靠何秋月那点工分?” 另一个尖锐的女声接口道,声音里满是讥讽,“糊弄鬼呐!这钱怎么来的,当我们都是瞎子傻子不成?” 七嘴八舌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过来,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 女方母亲脸色铁青,冷声质问:“钱和东西说不清,那你倒是说说,这姑娘口口声声说你给女婿下药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的事!都是那小贱人胡扯……”何秋月慌忙摆手否认,脸色惨白。 那天她明明把鸡汤全都喝完了,这小贱人怎么知道里面下了跨栏药? 杨桃桃立刻冷哼一声,目光如炬:“我胡扯?你从张屠夫那儿买的‘母猪跨栏药’,要不要当面对质?” 她话音未落,目光倏地转向院外—— 一个脑袋正缩在墙根底下偷看。不就是张屠夫本尊! “张叔……” 她扬声喊道,“你说,何秋月是不是找你买了母猪跨栏药?” 张屠夫没想到自己会被逮个正着,他本来是想来找何秋月这婆娘掰扯清楚,划清界限的! 谁知碰上这修罗场,这才躲在这里想等机会溜的! 不等他说话,何秋月已经一个眼刀甩了过来,吓得张屠夫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天爷,他的膛口还疼呢~! 可不能再招惹这淫妇了。 第69章 这脸皮厚得能防弹了 他刚想摇头否认,谁知杨桃桃突然上前,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张叔,别怕,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你就大胆说实话!” 那眼神里的信任像烫人的火炭,砸得张屠夫心头一颤。 他捏紧了拳头—— 这当继母的心黑手狠,可这姑娘到了这地步还愿意信他…… 他算哪块小饼干啊,哪配得上这样的信任! 他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干嘛非要凑这个热闹。 嘴唇哆嗦了几下,他终于一跺脚,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来:“是!她是来找我买过!就前几天!非要药劲儿最冲的那种……我、我还真以为她家母猪配种不好办呢……” 他不能撒谎! 不能再跟着何秋月这烂泥坑一起滚了! 要不然,往后这婆娘还不知道要拉他垫多少回背,干多少缺德事! 他得堂堂正正做回人! 轰——! 人群彻底哗然! “老天爷啊!真给自家女婿下药?!” “这心肠也太毒了!” “呸!什么东西!” 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扯下,何秋月面无人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连嚎哭都忘了。 大壮也僵在原地,一张胖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方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拉过自家闺女,指着何秋月的鼻子:“好啊!好啊!何秋月,你真是烂到根了!偷东西、下毒、骗钱!这亲事要是成了,我闺女还不被你们啃得骨头都不剩?!我们走!” 这回再没丝毫犹豫,女方一家子呼啦啦全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急,仿佛这院子多待一刻都脏了脚。 何秋月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扑过去抱住女方母亲的腿:“亲家母!亲家母你听我解释啊……都是误会……是那小贱人害我……” “滚开!”女方母亲一脚踹开她,唾了一口,“留着你的鬼话跟阎王爷说去吧!” 眼看着好不容易说来的亲事被搅黄,何秋月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杨桃桃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何秋月声音发颤。 “算——账。”杨桃桃眼神冰冷漠然。 “算账?算什么账?”何秋月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让她控制不住地发抖。 杨桃桃嗤笑一声,干脆利落、直切要害: “我的彩礼,五百块。还有我结婚这两年,你从我这儿、从陆沉那儿按月拿的钱,一个月二十,二十四个月就是四百八。再加一辆自行车,一百五。总共六百八十块。” 来的路上她就掰着指头算得清清楚楚。 当初何秋月一张口就要了五百块天价彩礼,后来更是变着花样不停要钱。 加上从原主手里零零碎碎抠走的,实际远不止这个数,但她暂时只提这几笔大账。 原主毕竟是何秋月名义上的继女,账算得太细,反而容易让旁观者觉得她斤斤计较,模糊了焦点。 恰到好处,才能杀人诛心。 “六百八?!”何秋月眼睛瞪得滚圆,活像两个灯泡。 这简直是在剜她的肉、喝她的血!这一刻,心里的疼远远超过了胳膊的伤。 “你咋不去抢?!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一分都没有!” 杨桃桃早有准备,一步逼近何秋月。何秋月以为她又要动手,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瘫软下去。 谁知杨桃桃却从布包里掏出一沓邮票和一本日记。 还好原主记仇! “我有证据!大家可以问问邮递员小张,陆沉每个月寄给我的二十元津贴,是不是全被何秋月领走了?” “还有,自从何秋月来到杨家,对我非打即骂,大冬天让我光着脚丫在雪地里洗衣服,手上冻疮烂得见骨还要给你和何大壮纳鞋底! “我姨娘寄来的新棉袄,我连袖口都没摸到,转头就穿在了她侄女身上!”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像淬了冰的刀子,直插人心窝子。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夭寿哦!这么小的娃,心肠也太毒了!” “怪不得桃丫头总缩着脖子,原来是冻的!” “那新棉袄我见过,水红色的,盘花扣,漂亮得很,原来竟是……” 何秋月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叉腰就要扑上来撕杨桃桃的嘴:“你个死丫头片子胡咧咧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却被旁边早就愤愤不平的赵大娘一把拦住:“秋月!孩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动手?真当咱们全村人都瞎了不成!” 杨桃桃深吸一口气,扬起了手中的日记本。 “这每一笔,都记着你是怎么克扣陆沉的血汗钱,怎么糟践我这个人!今天要不把六百八还清,我就拿着这些去找支书,去找公社书记!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邮递员小张当面对质!” 何秋月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继女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还有铁证在手。 眼看周围指责声越来越大,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不敢扑上去。 她嘴唇发抖,挤出几句话:“我…我真没钱……钱早花没了……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 杨桃桃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声音斩钉截铁:“两条路:要么痛快还钱,要么,我现在就去报案——贪占军人津贴是什么罪,你心里清楚。这牢饭,看你能不能咽得下!” 坐牢? 何秋月脑子里“嗡”地一响,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从前由着她拿捏的软柿子,竟一下子变得这么狠。 她顿时放软了声气,几乎是哀求出声:“桃丫头…是娘错了,娘以前不是人……你饶我这一回,往后我一定把你当亲闺女疼!我真没钱啊……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母女情分上,放过我,行不行?” 母女情分? 亲闺女? 杨桃桃心底一声冷笑。 这脸皮厚得能防弹了。 她眼睛微微一眯,语气如刀:“懂了。你选吃牢饭。” 说完她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刚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何秋月撕心裂肺地喊。 “别!别去……我还……我还钱!” 第70章 道德绑架 话虽如此,何秋月磨蹭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卷破破烂烂的零钱,最大才十块,剩下的全是毛票。 她数来数去,才抽出五张十块的,笑得比哭还难看:“桃桃…先给五十…剩下的我慢慢凑行不?你爹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养你们兄妹两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会子真拿不出这么多啊……” 杨桃桃没接,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几张票子,又抬眼看向何秋月闪烁不定的眼睛。 “五十?” 她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你打发要饭的呢?何秋月,我跟你算的是清清楚楚的账,不是跟你来讨价还价的。” 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我真没了!” 何秋月急得快哭出来,开始卖惨,“你看这家徒四壁的,哪还有钱啊!大壮还要说亲,处处都要用钱……” “哦?” 杨桃桃眉梢一挑,视线锐利地扫过何秋月的手腕,“那你腕子上那个银镯子,是先摘下来抵债,还是等我去了公社,让民兵连长亲自来帮你摘?” 她有什么苦劳,自己小小年纪就洗衣做饭,吃得全是她们不要的剩饭,长大了差点被卖。 现在还来道德绑架? 看着杨桃桃油盐不进,何秋月下意识的用袖子盖住了手腕:“这、这是俺娘留下的……” 四下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哟,这时候倒成了传家宝了?" "分明就是有钱不想还!装什么装!" 听到这,何秋月脸上最后那点血色也褪尽了。 “我、我……” 她支吾着,眼神乱飘,忽然一把扯过旁边缩头缩脑的何大壮,声音猛地拔高,“都是你这讨债鬼!要不是供你吃穿读书,我能没钱……” 何大壮被他娘扯得一个踉跄,脸涨得通红,瓮声瓮气嘟囔:“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眼看母子俩又要一唱一和地演起来,杨桃桃冷冷打断。 “村东头李老四去年底是不是还了你一百五十二块买猪崽的钱?你上个月买的电视机,给大壮做的新褂子,钱是哪儿来的?需要我现在就把李老四和供销社主任请来对质吗?” 何秋月彻底哑了声,嘴唇哆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没想到杨桃桃连这些陈年旧账都一清二楚,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周围的议论声又起来了。 "好家伙!一百多块呢!这还叫没钱?" "啧啧,有钱买电视机、扯新布,装什么穷!" "赶紧痛快还钱吧!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当大家伙都是傻子呢?" 杨桃桃向前一步:“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她不再看她,只对旁边的刘银根道:“刘队长,劳您做个见证。今天这钱若是凑不齐,我只能请公社的人来主持公道了。” 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刘银根叹了口气,重重一磕烟袋锅:“秋月,凑钱吧。别等民兵来了,难看。” 何秋月孤立无援地站在院子当中,只觉得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她看着杨桃桃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明白,今日若是不掏出真金白银,绝无可能善了。 她狠命一跺脚,牙咬得咯咯响:“……俺这就去凑!”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旁边当鹌鹑的何大壮被他妈用眼神狠狠剜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蹭过来,瓮声瓮气地开口:“娘…要不…先把…先把俺那准备娶媳妇的钱…挪…挪点儿?” 他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也肉痛得要命。 “闭嘴!你个败家玩意儿!” 何秋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骂道,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 儿子的老婆本动不得,那就只能…… 不知想到什么,她转身就往屋里冲。 不多时,屋里就传来翻箱倒柜和压抑的咒骂声,间或还有银镯子磕在木箱上的脆响。 围观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继而交头接耳,脸上尽是唏嘘和一丝快意。 谁也想不到,横行霸道了半辈子的何秋月,也有被逼到这份上的时候。 杨桃桃就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地等着,仿佛眼前这场闹剧早已在她预料之中。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沉静的决然。 过了好一会儿,何秋月才灰头土脸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沓新旧不一的票子,胳膊上那个亮晃晃的银镯子果然不见了。 其实杨桃桃也不是真的想要那银镯子,那东西现在看着好,其实以后也不值几个钱。 只不过,以前何秋月经常让她跪在石头河边给她洗银镯子,有一次原主不小心在上面划了一条痕,被何秋月饿了三天三夜没吃饭! 再说,以她对何秋月的了解,她怎么可能这么痛快的给钱! 这点钱,还不顾她空间里的一瓶酒。 可今天,偏要当着众人的面,撕开她这层虚伪的皮! 果然,下一秒,何秋叶走到杨桃桃面前,颤抖着伸出手,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三…三百……先给你三百!剩下的…剩下的我明天一定凑齐!桃桃,你…你高抬贵手……” 杨桃桃看了一眼那钱,却没立刻接。 她抬眼,目光如炬:“记住你说的话,何秋月。剩下的三百八等你们凑齐了,就一分不少的给村委会送去,很多村民在我吃不上饭的时候,都给过我一口吃的,这些钱买油买肉分给大家,就当我对大家的感谢了。” 这话一出,掌声立马响起一大片。 不愧是嫁了个军官,出手就是大气。 现在这个年代猪肉八毛钱一斤,三百六十元能买四百多斤肉。 全村也就三百来户,再怎么说,每家每户最少都能分到一斤猪肉,这简直比过年还让人高兴! 此刻谁还管你何秋月高兴不高兴,大家巴不得你赶紧还钱! 刘银根代表大家站出来表示感谢。 “你放心,这个钱我们村委会帮你讨回来,然后公开透明的买东西分到村民手里。” “嗯,谢谢村长,也请各位父老乡亲给我做个证” 该替原主报的仇也报了,该报的恩也报了,杨桃桃也彻底和杨家做个了断。 第71章 柔弱不能自理 她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院落,最终定格在面无人色的何秋月脸上。 杨桃桃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彻彻底底的解脱。 这些年被何秋月欺压、占便宜的委屈,此刻都化作了决绝的力量。 虽然受委屈的是原主,但是她也很畅快! “何秋月,你给我听清楚了。” 杨桃桃的声音清晰而冷冽,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从今往后,你是穷是富,是死是活,都跟我杨桃桃,跟我男人陆沉,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话音落下,她再不给那对母子半个眼神,利落转身。 何秋月与何大壮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只有她欺压别人的份,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今天简直是撞了邪! 不仅结结实实挨了打,儿子的婚事彻底黄了,攒下的那点体面也彻底丢尽了…… 她越想越憋屈,哭声里夹杂着恶毒的咒骂,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可骂着骂着,声音终究低了下去,只剩下肩膀无力地一抽一抽。 早晚,她得让这小贱人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门外,傍晚的风带着凉意,轻轻拂过杨桃桃的脸颊,也仿佛吹散了她积压心头多年的郁结与燥热。 一场恶气出尽,竟有种脱胎换骨般的松快。 谁知刚拐过院墙,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 “唔……” 她吃痛地捂住鼻子抬头,瞬间跌进陆沉深不见底的目光中。 月光如水,柔和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男人下颌线微微绷紧,军装风纪扣一丝不苟,折射着清冷的微光。 他就那样沉默地伫立在夜色里,不知等了多久。 “陆、陆沉?” 杨桃桃心头猛地一跳,方才那副“大杀四方”的气势顷刻间消散无踪。 完了…… 她刚才那副泼辣模样,怕是全被他看见了?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声音不由低了几分,像是做错了事被逮个正着。 陆沉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最终定格在她站得笔直的腿上,眸色微深:“你的脚好了?” 刚才在医院里分明疼的连路都走不了了,这会儿倒是站得稳当。 哎呀! 杨桃桃心里猛地一咯噔,瞬间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 光顾着和何秋月算账,怎么把这最关键的一茬给忘了! 要不是靠着灵泉,她这会儿确实还该是个瘸子啊! 电光石火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马戏精附体,弯下腰就捂住了肚子,小脸皱成一团,声音里带上了七分委屈三分撒娇: “哎哟……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忘了……我这肚子……不对,我这脚,好像又开始疼起来了……” 她一边装模作样地呻吟,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也不能怎么样!先蒙混过关再说! 陆沉默默地看着杨桃桃这漏洞百出的表演,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丫头,方才在院里还是一副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模样,转眼倒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可怜。 这反差大得令他失笑,连那点蹩脚的演技,落在他眼里也显出几分笨拙的可爱。 他语气平稳无波,甚至故意带上几分若有所思的疑惑,慢条斯理地拆穿她:“你刚才捂的是肚子。” 男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反应,倒要瞧瞧这小笨蛋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是、是腿!肚子不舒服连带腿也疼!对,就是腿疼!” 杨桃桃硬着头皮坚持,越说声音越小,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里哀嚎。 这下彻底穿帮了! 他肯定在心里笑话死我了! 谁知,陆沉只是转身蹲下。 “上来。” 男人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和温柔。 杨桃桃如蒙大赦,立刻乖巧地趴上他宽厚的背脊,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发烫的脸颊悄悄贴在他肩侧,小声嘟囔: “……老公真好。” 女人的发丝和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而清晰的酥麻。 陆沉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不知从何时起,她身上的香气越发明显,起初只是若有似无,如今却清甜萦绕。 他今天早上看过,她连最普通的雪花膏都不涂。 陆沉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低声问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顿了顿。 分明才分开不久,他却下意识就想见她。 回到家不见人影,竟没来由地一阵心急,一路寻来却只听见院里闹哄哄一片。 他原本是要进去的,却看见刘队长显然同她站在了一处。 她何时……有了这样好的人缘? 陆沉这一问,倒提醒了杨桃桃—— 对了,小宝的奶粉忘拿了!可现在折返回去肯定不现实,只能再想办法从空间里兑换一点了。 她一边琢磨,一边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凝神试图催动意念。 谁知这一动,陆沉浑身绷得更紧了。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部,温热透过衣料传来。 他怎么觉得…… 这尺寸似乎比之前在树林里碰到时更大了? 夜风裹挟着她身上那股说不清的甜香,无声地漫入他的呼吸,搅得心底一阵难以言喻的躁动。 陆沉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个小女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察觉—— 不远处黑暗里,一道影子倏地掠过。 下一秒,枪声猛地炸响! 子弹擦着身边凌厉地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流。 陆沉反应极快,瞬间侧身躲开弹道,背着杨桃桃迅速压低身子,疾步向旁闪避。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子弹又密又急,招招致命。 杨桃桃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情况?! 难道刚才她在废品站附近做的事……被发现了? 第72章 她不过是个女配啊! 她连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沉就已经背着她猛地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路旁那片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 干枯的玉米叶子哗啦啦地迎面刮来,像粗糙的锯齿,割得她脸颊和手臂生疼。 杨桃桃心里又急又慌,原本想赶紧告诉陆沉刚才发生的事情,可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响! 她浑身一颤,慌忙回头,透过晃动的玉米秆缝隙,隐约看见五六个蒙着黑布面罩的黑衣人正紧追过来。 杨桃桃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的! 操,你那撮黄毛这么醒目,还有戴面具的必要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可随即寒意爬上脊背. 这些土匪这么嚣张,居然敢在村里就动手? 难道不怕把民兵引过来吗? 这分明是冲着灭口来的…… 非要她和陆沉的命不可。 也是,之前她撞破了地下歌舞厅的秘密,刚刚又撞破了他们杀人的勾当…… 真是太狠毒了! “抱紧我!”陆沉一声低喝打断她的思绪,非但没停,反而加速朝着山脚的方向冲去。 得把他们引开…… 否则万一牵连到无辜百姓,那就麻烦了…… 高高的玉米秆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顷刻间就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四周漆黑一片,杨桃桃耳边只剩下叶子唰啦啦的刮擦声、陆沉压抑又急促的喘息,还有她自己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咚咚咚地砸在胸腔里。 可奇怪的是,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她竟然觉得…… 特别安心。 就算真的倒霉到要交代在这儿. 好歹还有个帅气男主陪着呢,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不亏!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 不对! 陆沉有主角光环大概率死不了,但她不行? 她不过是个女配啊! 剧本里随时可能下线的那种! 一想到这儿,杨桃桃立刻集中精神,准备到空间里换点防身的装备出来。 谁知就在此时,一阵猛烈的山风呼啸而过—— 陆沉居然方向一转,直奔后山跑去! “陆沉!前面是断崖!没路了!”杨桃桃大声提醒着,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青山村后面就是一座陡山,山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再往前两人必死无疑…… 可能是听见了杨桃桃的提醒,下一秒陆沉猛地刹住脚步,将她迅速放下,竟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转身就迎向那四五个追来的黑衣人—— “天啊!他们有枪啊!你拿匕首这么拼干啥?!” 看着男人视死如归的架势,杨桃桃顾不得多想,立马从空间里掏出一件轻便防弹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毕竟,枪林弹雨的,万一……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 危险也意味着机遇? 说不定…… 一会还能来个美女救英雄? 这岂不是刷好感度的最佳时机? 等陆沉被感动得稀里哗啦,以后还不是对自己千依百顺? 说不定以后就是他和女主一起伺候她,把她当老佛爷一样供着! 哈哈哈…… 这美好的幻想让她一时竟压下了恐惧,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想到这,她赶紧猫腰躲到一棵大树后,紧张地观察局势,手心却因为那点小算计而微微发热。 下一秒,身手不凡的男主徒手撂倒了一个歹徒,黄毛阿强突然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陆沉—— 说时迟那时快,杨桃桃脑子一热,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 她一边没命地跑,一边把以前看过的电影台词一股脑地大声喊出来:“陆沉!我来救你!我要死了的话……你别太难过啊!你一定、一定要把我忘记,好好活着,结婚生子……为人民服务——!” 她语速快得像连环炮,恨不得把所有“感人肺腑”的遗言一口气交代干净。 黄毛明显愣了一下,枪口都晃了晃:“这女的啥情况?哭哭啼啼冲过来,台词还一套一套的……不像来救人,倒像来告白的?” 都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玩呢? 肯定是想干扰我! 黄毛阿强眼神一狠,不再犹豫,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震耳欲聋。 子弹撕裂空气,飞速而来。 陆沉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傻女人,竟然…… 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扑向杨桃桃,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一个迅疾的转身,用自己的背脊迎向了子弹! “噗——” 一声沉闷而残酷的撞击声响起,子弹狠狠嵌进了他的肩胛。 杨桃桃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紧紧锁在怀里,整张脸埋进他染血的胸口,瞬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大哥!你来真的啊?! 我、我我有防弹衣啊!!你替我挡什么挡?! 这下好了吧! 巨大的震惊与铺天盖地的懊悔瞬间将她吞没,心口堵得发慌。 然而,根本不等她理清这团乱麻般的思绪,陆沉中枪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已裹挟着两人猛地向后踉跄—— 断崖的边缘,近在咫尺! 下一秒,两人瞬间失重,朝着漆黑无底的山崖直直坠下…… 凛冽的寒风猛地灌入口鼻,杨桃桃心脏骤停。 不是…… 大哥,你中枪就中枪,干嘛拉着她一起跳崖啊?! 这难不成还要陪葬?! 求生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冲进空间兑换降落伞——暴露秘密总比当场丧命强! 实在万不得已,她干脆捏死男主自己当主角算了。 谁知,就在她集中精神试图勾连空间的刹那,下坠中的陆沉竟猛地咬牙提气,握着匕首狠狠插向陡峭的山壁! “锵——!” 刺耳的摩擦声爆响,匕首在坚硬的岩壁上划出一长串耀眼的火花。 石头太硬,下坠的冲力又太猛,刀刃根本无法彻底吃住力,下滑丝毫未止。 杨桃桃额头沁出冷汗,心脏被失重感揪紧。 又往下坠落了不知多久,也许不过一秒,但在极度惊恐中被无限拉长。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时,陆沉看准时机,匕首猛地找到一个石缝借力点,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终于堪堪止住了两人疯狂下坠的身体! “呜呜……陆沉,咱们是不是要死了……” 第73章 男主光环 杨桃桃一向不怕高,可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 急速坠落、天旋地转、无处借力,简直比坐过山车刺激百倍。 她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陆沉的手臂牢牢环住她,气息明显不稳,却仍在她耳边极力保持镇定:“别怕,桃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他微微松开一些,引导她向下看:“下面峭壁上有一处山洞平台,你仔细找找,辨认一下位置……我们得想办法挪过去。” 这地方他记得—— 小时候调皮,自己偷摸着爬下来过。 所以刚才那帮人带着枪死追不放的时候,他头一个就想到了这儿。 要不是仗着这点儿时的记忆,对方人多又有家伙,他们今天根本别想活命。 杨桃桃能感觉到陆沉全身肌肉绷得极紧,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她抬眼看他。 男人剑眉紧锁,薄唇抿得死紧,侧脸轮廓依然利落分明,却透着一股近乎破碎的决绝。 就在这时—— “轰——!!” 天幕骤然撕裂,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几乎同时,大雨倾盆而下,没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劈头盖脸地浇透了全身。 杨桃桃被冰凉的雨水激得狠狠一颤,压抑的火气终于窜了上来。 这什么鬼天气!? 早不下晚不下,偏偏是这个时候!诚心跟我们过不去是不是!? 都怪他之前没有好好看小说,不知道剧情发展,否则这黄毛今晚怎么可能有机会偷袭! 她努力眯起眼睛向下望,可雨水糊得她几乎睁不开眼,下方只有黑漆漆模糊一片,哪有什么山洞平台的影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陆沉的脸色越来越白。 杨桃桃紧紧抓着陆沉的脖子,触手竟是一片黏腻——是血。 雨水迅速冲刷着血迹,却冲不散那股浓重的腥气。 雨这么大,他背后的血却依然浓稠,伤口一定极深,还在不停地流血。 而陆沉仍在用力,每一次动作都让鲜血加速涌出。 再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就算不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也撑不了多久。 不对啊,他不是男主吗? 主角光环呢?? 杨桃桃几乎想直接把他打晕,兑换个降落伞安全着陆算了。 可,这个念头刚起,又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且不说她根本不会用降落伞,就算会,现在把陆沉打晕,两人很可能直接掉下去丧命。 她不能冒这个险。 “陆沉!陆沉你听我说!” 杨桃桃凑到他耳边,几乎是用喊的,试图压过暴雨的声音,“别再乱动了!我看不到什么平台,但你不能再用力了!”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哭腔:“你背后全是血!你再动下去血会流得更快的!” 陆沉的意识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他强撑着,睫毛上挂满了雨水,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他听到她的话,嘴角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自嘲。 “没……事……”他声音气若游丝。 “没事个屁!” 杨桃桃又急又怕,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你吓唬谁呢!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昏暗的天幕,瞬间照亮了下方陡峭的岩壁。 就是那一刹那的光明! 杨桃桃眼睛猛地睁大——她看到了! 在他們下方大约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块突兀探出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勉强能容纳两三人的浅洞平台! 位置就在他们左下方! “我看到了!陆沉!我看到了!左边!” 杨桃桃激动地大喊,用力晃了晃他,“坚持住!我们过去!” 希望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绝望。 杨桃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陆沉已经快脱力了,挪过去主要得靠她。 顾不得许多,杨桃桃立刻从空间中取出一条专业攀岩绳和两个机械塞。 她迅速选中陆沉那把匕首卡住的石缝,将机械塞牢牢嵌入缝隙之中,接着利落地将绳索穿过保险环,另一端紧紧绑在自己和陆沉身上。 此刻的陆沉已经意识模糊,但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他握着匕首的手臂依然没有丝毫松动,仿佛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执念。 看着他这般模样,杨桃桃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男主也太好了! 有了支撑点,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坠落的风险。 杨桃桃凑近陆沉耳边,哄着:“陆沉,没事了,我们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 陆沉模糊地看了一眼那牢固的机械塞,终于松开了早已僵硬的手指。 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攀岩神器果然无比可靠。 情况危急,杨桃桃再次取出一碗灵泉想要喂给陆沉,可倾盆大雨瞬间将碗中砸出水花,灵泉迅速被稀释。 她咬咬牙,自己仰头含住一大口灵泉,随即伸手搂住陆沉的后颈,毫不犹豫地低头将唇贴了上去。 陆沉只觉得双臂早已失去知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稳稳托住。 恍惚间,唇上传来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 他艰难地睁开眼,朦胧中看见女子贴近的容颜。 几乎出于本能,他急切地张开干裂的嘴唇,贪婪地大口吸允了起来。 唇齿间的柔软触感和那沁人心脾的清甜,让他本能地加深了这个意外的接触。 杨桃桃猛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她只是想喂水,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男人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微腥和血的铁锈味,强势地笼罩了她。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了她的腰,虽然无力,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执拗。 “唔……” 杨桃桃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推开他。 这一推,似乎惊动了陆沉。 他闷哼一声,眉头因背后的剧痛而紧紧蹙起,环着她的手臂也随之松开,意识再次开始涣散。 杨桃桃立刻不敢动了。 看着他痛苦而苍白的脸,那点羞恼瞬间被担忧和后怕取代。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嗫嚅着,也顾不上他能不能听见。 第74章 这枪可要走火了 灵泉似乎起了一些作用,陆沉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比刚才平稳了些许。 杨桃桃松了口气。 她一只手死死环住陆沉的腰,另一只手尝试着去够岩壁上突出的石块或缝隙,双脚也在湿滑的岩壁上艰难地寻找着力点。 雨水糊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手臂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觉,但她咬紧牙关,凭着那一股不想让他死在这里的狠劲,一点一点地朝着那个平台的方向挪动。 陆沉的脑袋无力地垂在她颈窝,呼吸微弱,温热的血和冰冷的雨水一起,浸透了她肩头的衣衫。 “快了……就快了……陆沉你不准睡!听见没有!”她一边艰难移动,一边不停地跟他说话,生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短短的十几米距离,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 终于,她的脚尖触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实地。 杨桃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陆沉往平台里一推,自己也跟着踉跄地滚了进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 成功着陆的瞬间,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火辣辣地疼。 但此刻她根本顾不上自己。 平台很浅,勉强能遮住大部分雨水,但狂风依旧裹挟着水汽拍打进来。 杨桃桃立刻扑到陆沉身边。他面无人色,双眼紧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陆沉?陆沉!” 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但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体侧过来,露出后背。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那伤口时,杨桃桃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道极深的伤口横贯他的肩背,雨水混合着血水不断渗出,看上去触目惊心。 必须立刻止血!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复着之前给龙哥处理伤口的流程,但这一次,她的动作更急,心更乱,手指因为害怕和寒冷而不受控制地轻颤。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狂风呼啸着从平台外掠过。 天彻底黑透了,寒气一股股地往骨头缝里钻。 杨桃桃认命地叹了口气——得,看来今晚是逃不开在山洞里过夜的命了。 她甩了甩又酸又麻的胳膊,认命地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毛巾,开始对昏迷不醒的陆沉“下手”。 湿透的衣服必须得扒掉,不然毯子一盖上去,立马就得湿透,等于白忙活。 她手脚麻利的往下拽他那件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 布料黏在皮肤上,不太好脱,忙活中杨桃桃不经意瞥见他紧实的腹肌,顿时吞了口口水。 她这可是为了救人! 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她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强调什么。 结果念头刚过,鬼使神差地,她的手就飞快地在男人结实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手感……就是好,怎么摸都不够! 哈哈…… 她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都在想什么呢?! 可就在她做贼心虚的下一秒,原本昏迷的陆沉突然皱紧了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紧接着,天旋地转—— 杨桃桃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带着猛地一翻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道沙哑却带着危险气息的声音: “再不撒手……枪可要走火了。” 他刚恢复意识,就发现这小女人正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杨桃桃麻了,这货怎么醒的这么快,她刚刚取子弹时也打麻药了啊…… 当兵的体质都这么变态的吗?! 她那些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药品、器械都还没收起来,这要是被他看见,可就全完了! 情急之下,杨桃桃脑子一懵,想也没想,低头就把自己的嘴唇堵了上去。 物理闭嘴总是最有效的! 关键时刻只能舍身取义了…… 先蒙混过关再说! 杨桃桃这完全是脑子一热的下意识动作,双唇相贴的瞬间,她自己的眼睛也瞪得溜圆,脑子里嗡嗡作响—— 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来不及多想,她闭上眼睛赶紧收拾满地狼藉! 陆沉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话都被堵回了喉咙里,只剩下一声模糊的闷哼。 他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得幽深难辨。 男人刚苏醒的身体还带着虚弱,但唇上的触感却异常清晰——柔软、温热,还带着一丝她身上特有的、若有似无的甜香。 这与他认知中任何危险的、需要警惕的事物都截然不同。 杨桃桃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触电般就想后退。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却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原本虚弱无力的陆沉,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反客为主,阻止了她的逃离! 这个吻骤然加深。 不再是简单的唇瓣相贴,而是带上了某种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 杨桃桃彻底懵了,大脑缺氧,手脚发软,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徒劳地用手抵着他依旧冰凉却坚实无比的胸膛,感受着底下骤然加速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 她心里哀嚎,却被他唇齿间微弱却真实的温热搅得心慌意乱。 许久,或许只是片刻,陆沉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依旧不稳,眼神却像深潭一样锁着她,声音低哑得可怕: “就这么迫不及待?” 轰! 杨桃桃脸颊爆红,这下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彻底坐实了“饥不择食、连伤员都不放过”的罪名! 她的一世英名啊! 她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结果手心一下按到他包扎好的伤口边缘。 陆沉顿时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起,扣在她脑后的手也下意识松了力道。 杨桃桃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弹开:“那、那个……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你的衣服全湿了!会、会加速失温和感染的风险!我是为了救你!绝对是!?!” “还有,刚刚摸你和亲你那都是再给你人工呼吸,治疗的一种手段,你不要多想……” 第75章 光溜溜的……这、这像什么话! 杨桃桃越说越低,最后恨不得干脆咬断自己舌头算了…… 啊啊啊! 杨桃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摸啊亲的,还治疗手段? 这分明是越描越黑,生怕他想不到别处去吗?! 看着眼前女人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辩解,陆沉苍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玩味。 他低喘着笑了笑,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 “嗯…我相信你的‘狡辩’,不过…再怎么‘紧急治疗’,也得先让我喘口气…” 看她急得跳脚,竟让他生出几分想继续逗弄的心思,虽然身上疼得厉害。 他微微停顿:“等明天……你想怎么‘检查’,都随你。” ——只不过,这种“检查”,这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做。 他在心里补充道。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独占欲! 刚刚,这个女人不顾生死扑过来时,他就想明白了。 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 陆沉从未喜欢过什么女人,更不知道所谓的“爱”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觉得,喜欢一个女人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可自他回来,杨桃桃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多、太烈。 她根本和传闻中那个形象截然不同。 她娇憨柔软,却又坚韧果决;她心里装着的不只是儿女情长,更有一种他未曾预料的家国胸怀。 甚至在生死一线的关头,她最后惦念的,仍是让他好好活下去,尽忠报国。 这样的她,让他钦佩,甚至自愧不如。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真心喜欢肖满仓那样不堪的混混? 她过去说不喜欢,他不信。 可现在,她说不喜欢,他信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悄然漫上心间,冲淡了伤口的锐痛。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这种感觉…… 杨桃桃却被他话里那明目张胆的独占意味和那副虚弱又恶劣的模样气得跳脚,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谁、谁要和你……和你做!” 这个无赖! 受伤了都这么不老实! 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还男主呢,她看这货就是只男猪! 她说着猛地扭过头去,嘴唇撅得老高。 陆沉看着她气鼓鼓的侧影,声音放缓了些:“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脱下来,过来,我帮你暖着。” 听到这话,杨桃桃顿时瞪圆了眼睛:“谁要你暖!” 光溜溜的…… 贴贴? 这、这像什么话!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她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陆沉低咳一声,认真道:“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什么事没做过……” 杨桃桃内心疯狂呐喊。 要不是他醒得这么不是时候,她现在早该裹着干燥暖和的毛毯,舒舒服服地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红烧牛肉面了。 都怪他! 打乱她的完美避险计划! 想到又香又辣的泡面,她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咕——”发出一声长长的抗议。 刚刚晚饭虽然吃了鸡肉,可经历了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她是真的……饿了。 寒冷加上饥饿,杨桃桃突然委屈了。 要不是这货色,自己干嘛遭这种罪! 她扭过头,犟着嘴,声音闷闷的:“…不用你管。” “杨桃桃。” 看着女人耍赖的样子,陆沉的声音沉了几分,“你是想我现在起来帮你脱,还是你自己动手?”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或者…你更想因为我强行起身导致伤口崩开,然后你再给我做一次更彻底的…‘人工呼吸’?” 杨桃桃猛地转回头,瞪向他。 简直不敢相信他能这么无耻!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看到他苍白着脸靠在山壁边,气息不稳却眼神执拗的样子,到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理亏,也更怕他真的不顾伤口乱动。 唉,算了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尤其不跟伤员斗。 “…无赖!”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决定还是想想办法。 想到这,她慢吞吞在洞内环视了一周,目光忽然一亮——角落里竟然堆着一些干燥的枯树枝! 真是太好了! 趁着抱树枝的空挡,杨桃桃又在空间里兑换了一盒火柴,一会被发现就说是捡的,谅他也没招! 很快,热乎乎的小火堆被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起来,迅速驱散了洞里的阴冷和黑暗,也将彼此的脸映得清晰了几分。 其实,早先给陆沉取子弹时,杨桃桃就借着手电光粗略打量过这个山洞。 只不过当时只顾着紧张他的伤,没细看环境。 山洞虽然不大,但足够避风,崖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色藤蔓,倒显出几分生机。 火光一起,暖意融融。 陆沉咳嗽一声:“快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一直穿着会病。”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让她安心,又补充道,“我不看。” 听到这。杨桃桃脸上刚被火烤出的热度又升了几分。 就算你不看,在一个男人附近脱衣服也很羞耻啊! 她没吭声,却想起刚才捡柴时注意到的一根细长枯棍。 灵光一现! 做个遮挡帘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她默默起身拿过来,比划了一下,然后费力地将棍子卡在石壁的一道缝隙里,正好位于她和陆沉之间。 接着,她伸手拿起陆沉脱下来的外衣,把它挂在了这根临时搭起的“晾衣杆”上。 宽大的衣服垂落下来,俨然成了一幅简陋的屏风,将她遮挡在后头。 有了这层“保障”,杨桃桃这才背过身去,窸窸窣窣地开始解自己湿透的衣裳。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完全是欲盖弥彰。 跳跃的火光将她弯腰、抬手、褪去衣衫的剪影,分毫不差地、朦胧地投射在了那件深色的外衣上。 每一个动作都被光影放大,勾勒出纤细脖颈、单薄脊背和柔软腰身的轮廓,若隐若现,如同隔着一层水墨薄纱上演的皮影戏,无声,却比任何画面都更具冲击力。 这简直是要命的诱惑。 陆沉原本只是无意间抬眼,下一刻,目光却骤然定住。 男人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刚刚压下去的某种燥热,猛地卷土重来,比之前更加汹涌。 第76章 这男友力MAX! 杨桃桃把烘干的上衣穿好,正弯腰要去拾晾在石头上的裤子,洞口处却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窸窣声。 她下意识抬头,呼吸骤然一滞—— 一条足有两三米长的大蛇,正赫然盘踞在几步开外,它通体碧绿,鳞片如铠甲般冰冷坚硬,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冷光。 杨桃桃从小就怕这种滑溜溜、没毛的东西,顿时吓得三魂飞了七魄,想也没想就猛地掀开旁边的布帘,整个人慌不择路地扑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沉眼神一凛,顺手抄起手边的匕首疾射而出。 寒光一闪,下一秒,那蛇便“吧唧”一声摔落在地,不再动弹。 杨桃桃惊魂未定,整个人还保持着向前扑的姿势。 啊啊啊这男人该死的甜美! 这男友力MAX! 看着刚刚还虎视眈眈的蛇瞬间被一分为二,她兴奋的回头:“哇,你射击好厉害……” 陆沉半倚在石壁上,此刻正挑眉看着她:“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接住你的,你倒是会挑地方躲。” 杨桃桃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手掌正紧紧的搂在自己腰上,那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莫名安心,却又忍不住脸红。 还好她刚刚已经穿好了上衣和裤衩。 现在顶多算个沙滩装。 她强作镇定,正要站起身,却忽见一只肥硕的灰毛兔钻了出来。 这兔子肯定是被大蛇追赶才会钻到了石缝中,现在呆呆傻傻的估计还沉浸在刚刚大蛇的恐惧中。 杨桃桃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起身了,兴奋地拽住陆沉的衣角:“快!教我打它!一会咱们就能吃烤兔肉了!” 这可是送上门的野味啊! 陆沉挑眉看向她重新靠回自己怀中的姿势,唇角轻勾,似是满意这失而复得的亲近。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扶在她腰侧的手,另一只手已拾起一颗圆润的石子。 “想学?” 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好了。” 陆沉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教导的意味。 杨桃桃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腕和贴着后背的胸膛都烫得惊人,心跳骤然加速,胡乱地点了点头。 杨桃桃下意识地想缩脖子,却被他低沉的声音制止:“别动,专注。看着那只兔子,判断它的动向,感受你手臂的力量。” 他的指引清晰而冷静,与此刻两人过分亲昵的姿势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要怎么专注啊! 身后有个大帅哥贴着,面前有个小可爱等着,这选择题也太难了吧! 简直就像在同时刷两个直播间的既视感! “手腕放松,用巧劲,不是蛮力。” 他带着她的手臂微微后移,做出一个投掷的预备动作,“呼吸放平稳,就是现在——” 陆沉的话音未落,包裹着她的手便带着一股沉稳而精准的力量猛地将石子掷出! 那石子破空而去,发出极轻微的“嗖”声,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下一秒—— 极为精准地击打在兔子的头部。 那兔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中了!” 杨桃桃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崇拜,几乎是跳着转过身来,抓住陆沉的胳膊,“天哪!陆沉你太厉害了!真的打中了!” 这感觉比抓娃娃还爽呢! 她兴奋得脸颊通红,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里仿佛落满了星星,之前的恐惧和暧昧的羞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收获冲淡了不少。 陆沉松开了环着她的手,对她这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兴奋似乎颇为受用,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现在相信我的‘技术’了?” 他挑眉,语带双关,重复了她之前夸赞他杀蛇时用的词。 “信!信!一百个信!” 杨桃桃猛点头,又迫不及待地回头去看那倒在地上的兔子,跃跃欲试,“我们晚上可以加餐了!烤兔肉!” 看着她瞬间被食物吸引全部注意力的模样,陆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笑意。 他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嗯,表现尚可,没白教。” 他语气慵懒,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去穿裤子,兔子我来处理。” 杨桃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一双滑溜溜的大腿呢。 脸上一热,赶紧从他怀里跳开,手忙脚乱地跑去穿裤子了,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神奇的一击。 怀抱忽然变得空荡起来,山里的冷风灌入怀中,让陆沉觉得无比空虚。 他捻了捻手指:“我还以为你会不忍心射杀那只兔子。” 杨桃桃正低头系着裤带,闻言诧异地回头:“为什么这么想?” 陆沉挑眉打量她:“你们姑娘家,见到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不总会心软么?”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 杨桃桃拎起那只野兔,眼神清澈如山涧清泉,却又带着几分超乎寻常的坦然,“再说了,是它自己闯进我们的地盘,这分明是自投罗网。” 最重要的是,她饿了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干饭人干饭魂! 陆沉闻言低笑出声,眼底掠过一丝深刻的欣赏。 想起当年行军打仗,跨雪山过草地的日子,他们连树皮野草都啃过…… 若不是凭着这样的生存法则,又如何能活到今天。 他接过她手中的兔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倒是小看你了,原以为是个娇气包,没想到是个小猎人。” 很快,肥肥的兔子被处理干净,杨桃桃捡了几根树枝将兔子切好放在树杈上架在火上烤。 橘红色的火舌温柔地舔舐着兔肉,油脂很快便被逼出,顺着焦黄的肉质滑落,滴入火中发出"滋滋"的轻响。 诱人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混合着果木的烟熏气和肉脂特有的焦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杨桃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渐渐变得金黄的烤肉,火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 这要是能弄点辣椒面和孜然那就爽了! 她暗自咽着口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撒满调料、香喷喷的烤兔肉模样,简直就像美食区UP主视频里的特写镜头。 只可惜,陆沉在这看着……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男人,见他正专注地翻烤着兔肉,侧脸在火光照映下显得格外俊朗,不由得又有些出神。 第77章 亿点点喜欢 陆沉一抬头,恰好捕捉到杨桃桃偷偷看他的眼神。 他唇角微扬,声音低沉:“好看吗?” 杨桃桃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看自己老公……又不犯法……”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喃喃自语,“再说……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 陆沉低笑一声,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拉进怀里:“既然知道我是你老公,刚才为什么还扭扭捏捏的?” 刚才? 杨桃桃一愣,突然意识到他指的是换衣服时候的事—— 难道他也想看她? 这怎么行!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这怎么能一样? 更何况……他心里不是一直有那个白月光吗? 一想到这,杨桃桃心里莫名冒起一股酸涩,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你、你你不是喜欢林婉晴吗?干嘛还要看我……” 陆沉闻言眉头一皱。 杨桃桃心里顿时一沉—— 完了,他是不是要生气了? 白月光果然是男人不能触碰的禁区吧…… 谁知下一秒,陆沉却一脸疑惑地开口:“林婉晴是谁?” 杨桃桃愣住了:“你不认识林婉晴?” 陆沉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隐约记起小时候似乎有个邻居叫晚晴,后来搬走了。 “你说的是那个小不点?” 还叫人家小名…… 叫得这么亲热。 杨桃桃心里酸溜溜的,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委屈:“对啊,你的白月光、朱砂痣!” 陆沉更困惑了:“什么是白月光?什么是朱砂痣?” 杨桃桃只觉得胸口发闷,那股酸涩感堵得她难受,她下意识地按了按心口—— 一定是饿的! 她没好气地解释:“白月光就是你心里爱而不得、念念不忘的人!” 陆沉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只是我一个邻居,我什么时候对她爱而不得了?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杨桃桃怔怔地望着他:“你真的……不喜欢她?” “还要我说第二遍?”陆沉挑眉。 一瞬间,杨桃桃只觉得心里的酸涩迅速化开,变成一丝丝甜意蔓延开来。 可她还没来不及消化这份甜蜜,陆沉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杨桃桃,我说过了,既然你选择和我过日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陆沉唯一的媳妇。” 杨桃桃心里一颤,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你又不喜欢我……就算你不喜欢林婉晴,以后也会喜欢上别人的……” “谁说不喜欢你?”陆冲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耳根瞬间泛红。 杨桃桃睁大了眼睛——她居然看到陆沉脸红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他喜欢她? 可她不是书里的女配吗? 男主怎么会喜欢女配? 她强压住内心的雀跃,认真地看着他问:“那你……有多喜欢我?” 陆沉别开视线,局促了半天才低声说:“一点点。” 杨桃桃顿时撅起嘴:“果然还是没多喜欢……一点点的话,几天就忘了,你还是会喜欢上别人的……” 陆沉转过头来,深深望进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是亿万的亿。” 杨桃桃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亿点点?” 陆沉郑重地点了点头,耳廓却更红了。 陆沉话音刚落,杨桃桃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冷峻寡言的陆沉,居然能说出这么……土又这么撩人的情话。 这难道就是人生巅峰的预兆吗—— 手握灵泉空间,还拥有男主“亿点点”的偏爱? 这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的事啊! “笑什么?” 陆沉耳根还红着,却故意板起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说真的。” “知道啦知道啦!” 杨桃桃心里甜得像浸了蜜,嘴上却还要逞强,“‘亿点点’先生,我饿了。” 陆沉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烤肉,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了起来。 …… 另一边 江暮野从山洞的黑暗中猛地惊醒,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 他错愕地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洞外隐约透进的月光勾勒出岩石的轮廓。 “人呢?”他喃喃自语,心头一紧。 那个女人不见了? 难道是被黄毛那伙人抓走了? 这个念头让他顿时慌了神,顾不上浑身的酸痛,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山洞。 夜色浓重,四周寂静得可怕。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见自己的伤口,顿时愣住了——明明记忆中此处中弹,血流如注,此刻却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仿佛从未受过重伤。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地触摸着已经愈合的伤口,脑海中一片混乱,“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远处忽然晃过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跑来。 “龙哥!总算找到您了!” 绿皮老六气喘吁吁地冲到跟前,手中的手电筒上下晃动着,“您没事吧?可把我们急坏了!” 红棍阿飞也紧跟其后,紧张地打量着江暮野:“大哥,您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江暮野摆摆手,急切地问道:“黄毛那边什么情况?” 绿皮老六连忙汇报:“龙哥,黄毛那小子绑了个肉票,听说是从青山村跑出来的姑娘,叫小芳。他们说明天就要把她送上火车……” 江暮野攥紧拳头,骨节发白:“这个蠢货!”他顿了顿,追问道:“除了小芳,还有没有看到别的女人?” 阿飞摇摇头:“没有了,大哥。就小芳一个。” 江暮野眼神一沉,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压低声音问道:“废品站的地形都摸清楚了吗?” 老六连忙点头:“都查清楚了,龙哥。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刚才白三娘好像在找您,是不是佛爷那边有什么消息……” 听到“佛爷”二字,江暮野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难测。 他沉默片刻,语气冷峻:“今天我来过这里的事,谁也不许透露半个字。” 老六阿飞立刻应声:“放心吧,龙哥!” 第78章 故意点火 夜莺歌舞厅。 灯光昏黄,烟味缭绕。 装潢浮华的包间里,五十多岁的“佛爷”戴着一个黑框面具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香烟,烟雾袅袅上升。 黄毛阿强和白三娘分立两侧,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佛爷眯着眼睛,语气阴冷地开口:“阿龙这么晚……是去哪了?” 白三娘暗暗瞥了江暮野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上次码头那批货被条子一锅端,佛爷已经对江暮野起了疑心。 这节骨眼上他半夜外出,偏偏阿强刚刚回报说在山上瞥见一男一女……难道真是他? 江暮野却神色轻松,甚至带点戏谑地笑了笑:“佛爷,这大晚上的,我刚让阿飞给我叫了几个姑娘,正准备快活快活……是出什么大事了?” 佛爷没说话,深吸一口烟,忽然放声大笑站起来。 他重重一掌拍在江暮野胸口:“哈哈!阿龙啊,都怪佛爷我没注意,还以为你跟三娘能成一对呢!” 这一掌力道不轻,佛爷的目光却死死盯住江暮野的反应—— 只要他有一丝吃痛的表现,就证明阿强没有看错,他确实受了伤。 谁知下一秒,江暮野竟一把扯开衬衫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朗声笑道:“佛爷您看看我这身子骨,哪配得上三娘?” 灯光下,他的胸口肌肉线条分明,皮肤光滑——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站在角落的老六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他明明看得清楚,那个身影分明就是龙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佛爷盯着江暮野光滑的胸膛,眼中的疑虑稍缓,但并未完全散去。 他干笑两声,又重重拍了拍江暮野的肩膀:“好小子,身子骨倒是结实!是佛爷我想多了,该玩就去玩,年轻人嘛,哈哈!” 他虽笑着,目光却像钩子一样在江暮野脸上刮过。 江暮野面上笑得轻松,后背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佛爷生性多疑,这一关只是勉强应付过去。 白三娘适时地递上一杯酒,声音柔媚地打圆场:“佛爷,您就爱瞎操心。阿龙要是真有什么异心,上次码头出事还能跑回来见您?早就跟着条子走了。” 这话看似帮江暮野开脱,实则又将码头的旧事重提,像一根刺轻轻扎了一下。 佛爷接过酒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黄毛阿强站在一旁,眼神闪烁,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佛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江暮野系好衣扣,状若随意地笑道:“佛爷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故意做出急不可耐的样子。 佛爷挥挥手:“去吧去吧,别耽误正事。” 江暮野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背后有几道目光死死盯着,尤其是老六那压抑着震惊和困惑的视线,几乎要在他背上烧出洞来。 就在他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佛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慢悠悠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阿龙啊。” 江暮野脚步一顿,心猛地提起,缓缓转过身:“佛爷还有吩咐?” 佛爷吸了口烟,隔着烟雾打量他:“明天上午,有批新‘货’要到南码头仓库。黄毛办事我不放心,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接一下。别再出纰漏了。” 这是试探! 码头那批货刚丢,佛爷绝不会轻易再把重要任务交给他,除非是想借此看他下一步动作。 更何况,阿飞明明说了——明天上午,正是他们要送走“肉票”的时间。 江暮野脸上立刻堆出受宠若惊的笑:“谢谢佛爷信任!一定办得妥妥的!” 佛爷点点头,不再看他。 江暮野终于走出包间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复杂的视线。 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冰。 五年了。 他潜伏在这龙潭虎穴整整五年,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可佛爷那个老狐狸,至今仍对他严防死守,没有半点真正的信任! 而包间里头,江暮野一走,佛爷脸上的笑就彻底没了。 他冷冷地对黄毛说:“那个姓陆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黄毛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佛、佛爷息怒!那小子……他太狠了,我们追到断崖,他、他直接跳下去了!” “跳崖?” 佛爷眼中寒光一闪,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暴怒,“三娘,你亲自带人,立刻跟着这个废物去搜山!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我活要见人,死——也得见到尸!” …… 山洞内 杨桃桃拿着烤兔肉,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确定不烫了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简直像是在故意点火。 陆沉的眉心猛跳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杨桃桃的手转动,看着她张开檀口,洁白的贝齿咬住了木棍的一截,轻轻一合。 陆沉感觉身体跟着一痛,一双清冷的瞳眸瞬间染上红尘欲色,仿佛杨桃桃咬的不是木棍,而是他…… 记忆瞬间回到那天晚上,这个女人也是这样张口含住…… “好吃吗?” 他声音低哑,几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黏在她脸上,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杨桃桃闻声抬起头,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角,将一点油光润泽得更加诱人。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只觉得他眼神格外深,看得她心里莫名一慌,但还是老实点头:“嗯,好吃!” 那一抹粉嫩的舌尖如同最后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陆沉脑中紧绷的弦。 只听“铮”的一声,理智彻底崩塌。 吃了烤肉本就口干舌燥,此刻再撞上她湿亮潋滟的唇瓣,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所有动作都僵在原地,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向小腹。 山洞里骤然安静,只剩下柴火哔哔剥剥的燃烧声,像是在为这一刻的寂静伴奏。 杨桃桃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道几乎要将她灼穿的视线。 她抬起头,毫无防备地撞进陆沉深不见底的眼眸—— 第79章 又不是没亲过! 他那眼神深得跟漩涡似的,暗流哗哗翻腾,裹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劲儿,盯得杨桃桃心里直发毛。理智像被什么扯住往下拽,慌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嘴里的肉还没嚼明白,心跳却“咚”地一下疯了,砰砰撞得胸口发疼,脸上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有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声音虚得发飘:“……你、你看什么看?” 这人想干啥啊?? 今天又没喝酒,他还带着伤呢! 可他那眼神太吓人,杨桃桃怂怂地往后缩了缩。 救命,这压迫感也太强了吧!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凑近,一低头,精准地叼走她手里竹签上最后一块兔肉。 杨桃桃:??? 好啊! 居然用美男计来抢肉? 想从她杨桃桃手里抢吃的,还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下一秒,她已经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她快得像只被惹恼的猫,伸手就要夺回那根竹签。 今天不把肉抢回来,我杨桃桃三个字倒着写! 可男人反应更快,稍稍偏头便躲开她的攻势,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嚼着肉,眼中的危险悄然褪去,转而浮起几分慵懒而得意的笑意。 “还我!” 杨桃桃又羞又急,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了过去,伸手想要掰开他握签的手指。 他却一点也抵抗,任由她胡乱折腾,只低垂着眼眸静静注视她。 那眼神,像是看一只张牙舞爪却毫无威胁的小猫。 她的发丝不经意间掠过他的下颌,淡淡甜香混着烤肉的焦香,在极近的距离下交织缠绕,无声地撩动着周遭的空气,也撩得她心里乱成一团。 “杨桃桃。” 他突然开口,嗓音低沉,还带着刚咀嚼完肉的微哑,“到我手里,就是我的。” “强盗逻辑!” 她气得抬头瞪他,却猝不及防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方才那片汹涌的暗潮仿佛已经悄然平息,此刻那双眸子里只清晰映出她自己慌乱的倒影。 太近了。 近得几乎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看清他唇角那一点诱人的油光。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开。 他趁她晃神,手腕轻巧一转就脱开了她的束缚。 随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将最后一块肉轻轻放到了嘴边,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可以试试再抢回去。” 男人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鼻尖,混着肉香与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 那句话不像挑衅,反倒像某种隐秘的邀约,听得她耳根发软。 杨桃桃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敲得她指尖发麻。 抢? 怎么抢? 难道……真要从他嘴里夺吗? 这念头一闪,她整张脸顿时烧得更厉害! 但输人不能输阵! 她心一横,猛地起身跨坐到了陆沉腰上。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远超刚才抢食的打闹范畴。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轮廓和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 陆沉的眼神瞬间又沉了下去,那里面懒洋洋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暗的涌动,比刚才还要危险十倍。 他握著竹签的手顿在了半空。 杨桃桃脸上烧得能煎鸡蛋,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怂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眼睛一闭,心一横,伸手捧住他的脸,径直吻上他的唇—— 准确地说,是精准地衔走了他唇间那最后一块兔肉。 哼! 不就是亲一下吗,又不是没亲过! 比脸皮厚,她杨桃桃还没输过! 女人的发丝彻底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脸颊和脖颈,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那股淡淡的甜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瞬间将他完全笼罩。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呼吸彻底交融,肉香、她的甜香、他清冽的气息…… 全都搅在一起,发酵出令人眩晕的温度。 陆沉握著竹签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微显。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唇,温热的,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 杨桃桃咬住了肉,得手了就想撤退。 可就在她想抬头把肉叼走的瞬间—— 陆沉动了。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突然环住了她的腰,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烙印在她肌肤上,微微用力,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杨桃桃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嘴里还叼着那块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兔肉,含糊地发出一声:“……唔?!” 她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最开始那个带着点赌气、有点报复意味的吻,在真正碰到他嘴唇的一刹那,完全变了味。 不再是为了抢肉那么简单,而是突然变得又慢又深。 他像是突然认真起来,动作温柔却又不容拒绝,一点点探索、一遍遍碾磨,仿佛她是什么值得细细品尝的甜点,珍贵得舍不得一口吞掉。 她下意识想往后躲,却猛地感觉到有什么硬物正紧紧抵住她的小腹—— 杨桃桃浑身一僵,顿时一动不敢动。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擦枪走火了!! 男人的手从她衣摆下方探了进来。 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她的腰际一路往上,外面的雨气还沾在他指尖,激得她轻轻一颤。 她慌得往后缩,声音都带了喘:“陆沉……你的伤!” 他却根本不管,目光又深又沉,像烧着火,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的伤……好像好了。” 杨桃桃简直欲哭无泪! 这该死的灵泉也太有用了,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就在领地即将彻底失守的时候,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给我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80章 老是被他带跑偏! 杨桃桃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剩下的火苗扑灭探头往外瞧—— 这一看,她心跳都漏了半拍:山下有光晃来晃去,还有人压低声音说话。 “肯定是黄毛那帮人不死心,又杀回来了!” 她缩回脑袋,紧张地扯了扯陆沉的袖子,“坏了坏了……他们还在搜我们!” 陆沉神色一凛,迅速用外套往杨桃桃身上一盖,语气却异常镇定:“别慌。现在他们在明处找,我们在暗处藏,优势在咱们。” 他低头看她,嘴角微扬,“更何况,这个山洞还有个出口,只有我知道。” 杨桃桃眼睛一亮,嘿,这不是小说里的剧情吗? 这山洞里一会再发现个宝贝啥的。 到时候她就兑换上一个核弹,直接把外面那帮坏蛋炸飞! 想到这,杨桃桃猛地一拍额头:“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赶紧一把推开陆沉,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扣纽扣。 可越急越出错,扣子扣得歪歪扭扭,非但没遮严实,反而勒出一片软乎乎的肉,白里透红格外显眼。 陆沉眼神一暗,喉结微动,忍不住又低头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杨桃桃又羞又恼,抬手捶他:“你别闹!我真有特别重要的事要说!” 他低笑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伸手,帮她把扣子一颗一颗重新扣好。 那指尖似有似无地擦过她的皮肤,每一下都撩得杨桃桃耳根发烫,脸上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心里暗骂自己。 杨桃桃你争点气! 别老是被他带跑偏!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砰砰乱跳的心,急急开口:“陆沉,你认真听我说!今天周大海开车送我回来的路上,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一看,车居然停在废品站旁边的荒山坡上,周大海人不见了!” “我下车偷偷一看,你猜我撞见谁?——地下歌舞厅那个黄毛!他们三四个人鬼鬼祟祟地扛着一个大麻袋,里面好像是个女人,还在动呢!等我摸回去找周大海的时候,更吓人的来了——他衣服上居然有血!” “然后紧接着咱俩就被人追杀了!这一连串的事,是不是也太巧了?” 陆沉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周大海果然有问题。” 杨桃桃一愣:“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陆沉语气沉了下来,压低声音说:“我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个任务,是调查边境的假币案。这本来是高度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但现在你已经卷进来了,我不能瞒你。”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上次码头行动,我们布置得妥妥当当,却突然暴露。那时候我就怀疑……我们中间有内鬼。” 假币案? 杨桃桃心头猛地一跳,突然想起上次将暮野塞给她的那些假钞。 她心里顿时明白了,怪不得那些人要千方百计灭她的口…… 那个该死的江暮野,她还好心救了他一命,没想到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她心里又气又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再也不多管闲事。 她急忙抬头问:“那地下歌舞厅的龙哥……是不是也跟这事有关?” 陆沉点点头:“我已经把这边的情况都汇报给组织了。现在只差关键证据就能抓人。” 证据? 什么样的证据? 假钞样品,或者找到他们印刷假钞的窝点! 杨桃桃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会不会……就在废品站里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陆沉望了一眼远处越来越近的搜索灯光,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吗拨开山洞深处那丛茂密的藤蔓和杂草,果然看见后面隐藏着一个狭窄的缝隙,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一股冷风立刻从缝隙中灌了进来,带着山间特有的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也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跟紧我。” 陆沉侧身率先钻了进去,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温热从掌心传来,在这阴冷的通道中格外让人安心。 通道又黑又窄,杨桃桃几乎能感觉到粗糙的石壁蹭过她的肩膀,偶尔还有湿滑的苔藓触感。 脚下的路凹凸不平,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脚步摩擦地面的细响。 她心里有点发怵,忍不住小声问:“这路能通到哪里啊?会不会有蛇啊?” “山另一面的林子。” 陆沉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低沉而平稳,“放心,我走过好几次,很安全。从那儿绕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前方终于透出微弱的光亮,出口到了。 陆沉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在这里等一下。” 他先探出头,谨慎地观察了片刻,确认四周安全无虞,才回头对她示意:“安全,出来吧。” 杨桃桃跟着他钻出去,瞬间豁然开朗。 夜晚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果然已经到了山的另一侧,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完全脱离了黄毛那帮人的搜索范围。 仰头望去,甚至能看到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那帮人搜寻的喧哗声,但已经显得遥远而模糊,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的薄汗,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总算出来了……”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转头看向陆沉,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现在去哪?直接去废品站找证据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恨不得立刻就去揭开真相。 陆沉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凝神听着远处的动静,眉头微蹙,随即果断摇头:“不急,他们搜不到人,很可能也会想到去废品站附近设伏。现在贸然前去,等于自投罗网。” 杨桃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我好像还听见黄毛说,明天早上要将货送上火车……” 陆沉当机立断:“走去车站!” 从青山县到省城的火车只有两趟——上午九点和晚上九点。 只要赶上火车,就能找到黄毛;而火车上人多口杂,正是暗中行动的绝佳机会。 第81章 死老头子,快点 青山县火车站 红砖墙斑驳脱落,木质长椅被磨得油亮,墙上“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还残留着半截墨迹。 绿皮火车在站台边喘着粗气,白汽一团团蒸腾,混杂着煤灰味和人声的嘈杂。 两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站口,蹒跚着向前挪动。 走在前头的是个“老太太”,花布头巾包到眉梢,藏住了大半张脸。 她拄着根磨得光亮的木棍,一步一颤,灰布裤腿下露出双破旧的解放鞋,鞋帮子开了口,用麻绳勉强缠着。 后头跟着的“老头”更显得狼狈。 驼背驼得几乎对折,一顶破棉帽压到耳根,脸上布满深沟似的皱纹,胡子花白杂乱。 他左脚似乎有伤,每走一步,身子就狠狠一歪,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死老头子,快点!”老太太回头,压着嗓子催促,声音嘶哑。 她从袖口伸出手,想要搀扶,那手背明明暗黄无色,却纤细得很不自然。 老头抬起眼皮瞪了她一眼,眼神锐利,与那身衰老的装扮截然不同。 看着男人不情不愿的样子,杨桃桃迅速左右瞟了一眼,凑近些,头巾下的眼睛亮得惊人:“陆沉同志,忍一下!革命工作怎能不吃苦?你看,谁看我们?不就是俩赶车的老家伙!” 陆沉咬着牙,把一声痛哼咽回去。 他脸上用面糊粘上的皱纹仿佛都在抽搐。 这主意简直是疯了,但杨桃桃眨着眼睛说“干大事”时那股劲儿,让他鬼使神差地就同意了。 现在,他只觉得每根骨头都在抗议。 站台上人群拥挤,扛着麻袋的、提着鸡鸭的、拖着哭闹孩子的,人声鼎沸。 大喇叭广播着列车班次,声音刺啦杂响。 他们挤在人群里,慢慢挪向车厢。 陆沉瘸得越发厉害,几乎大半个身子靠在杨桃桃身上。 杨桃桃憋着一口气,小身板被压得摇摇晃晃,却死死撑着,嘴里还不忘嘀咕:“坚持就是胜利,同志哥……” 终于蹭到车厢门口,列车员穿着藏蓝色制服,皱着眉看他们:“老人家,慢点儿!去哪儿啊?” 杨桃桃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一边咳一边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车票,含混不清地说:“省……省城……看儿子……” 列车员下意识后退半步,赶紧挥手:“上去吧上去吧,找个地方坐好!” 挤进昏暗嘈杂的车厢,混合着汗味、烟味、廉价肥皂和食物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座位早已占满,过道也塞满了人和行李。 他们缩在车厢连接处的角落,靠着冰冷的铁皮壁滑坐下来。 杨桃桃扯了扯头巾,小心翼翼露出一点缝隙透气,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 别说,这陆沉也有当演员的天份,还蛮像那么回事! 看着他脸上逼真的皱纹和胡须,这都多亏了空间里的特殊胶水。 不过,她可是告诉陆沉这是面糊糊粘的! 哈哈,她这化妆技术也是没谁了。 火车汽笛长鸣,哐哧——哐哧—— 列车缓缓开始运行,杨桃桃耳观八方耳听六路,在车间里扫描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她正要说话,却见一直佝偻着呻吟的陆沉猛地绷直了腰背—— 虽然只是一瞬,又立刻恢复了痛苦的蜷缩。 “咋…咋了老头子?”杨桃桃心头一凛,立刻顺着他的目光假意看去,手里还故作关切地替他拍着背,仿佛在顺气。 陆沉的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几乎被车轮的轰鸣淹没:“…三点钟方向…穿灰蓝劳动布褂子的…拎着那个…麻袋。” 杨桃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神自然流转,仿佛只是无聊地扫视车厢。 果然,在人群缝隙中,一个穿着半旧灰蓝劳动布褂子的精瘦男人映入眼帘。 他约莫三十岁年纪,头发剃得很短,几乎见青,面色焦黄,正靠在座椅旁,一只脚随意地踩在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沉甸甸的麻袋上。 那麻袋口用麻绳紧紧扎着,表面有些不起眼的污渍。 那男人看似悠闲地抽着烟,眼神却不时快速地扫过左右,尤其在他脚边的麻袋上停留一瞬,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旁边还站着两个同样穿着普通的男人,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但站立的方位却隐隐将那个麻袋护在中间。 “看到了…” 杨桃桃低下头,假借咳嗽,声音压得极低,“麻袋…有问题?” 那种体积和形状,以及那男人下意识守护的姿态,绝不像是普通的行李货物。 陆沉闷哼一声,像是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借机更贴近杨桃桃耳边,语速极快:“…麻袋…在动。” 杨桃桃的后颈寒毛瞬间立起! 虽然极其轻微,几乎被火车的晃动完美掩盖,但经陆沉提醒,她凝聚目力仔细观察,果然发现那灰蓝色麻袋的某个局部,似乎极其微弱地、不规则地起伏了一下,像是……里面有什么活物在挣扎! 人口! 他们真的用麻袋运人! 一股怒火猛地窜上杨桃桃的心头,但她强行压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不止他一个…” 陆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瘸腿的姿势,用破棉帽的帽檐遮挡视线,“…左边第三个窗口,那个戴草帽看报纸的,右后方靠在门边打哈欠的…他们眼神有交流。” 他受过专业训练,对这种细微的团伙间无声的联络信号异常敏感。 一个至少由四人组成的团伙,看守着一个可能装着活人的麻袋! 目标确认了! 但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证据? 车厢拥挤,他们稍有异动,必然会被发现。 而且对方人数占优,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火车轰鸣着驶入短暂的隧道,车厢内光线骤然一暗。 就在这一瞬,对方忽然抬头朝这边望来。杨桃桃来不及多想,猛地朝陆沉扑了过去—— 好巧不巧,她的嘴唇正好擦过男人的嘴角! 周围瞬间静了一秒,随即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来。 杨桃桃简直想当场射死自己。妈呀,这可是79年,老头老太太在车上接吻?这得是多炸裂的场面啊! 她一定是电视看太多了,才会在这种紧急关头做出如此离谱的反应。 第82章 瓜子、花生、香烟…… 还好陆沉反应极快,一把按住杨桃桃的后脑,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老婆子,是不是头病又犯了?让你别贪凉,非不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自然地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粗糙的手掌在她耳边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又像是要把这场意外彻底捂成一场老夫老妻的温情戏码。 周围探究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甚至有人露出理解的笑容。 杨桃桃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只有滚烫的耳根泄露了她此刻的惊天骇浪。 就在这时,车上突然热闹了起来,列车员嘹亮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午饭供应!有需要盒饭的同志吗?瓜子、花生、香烟……” 熟悉的叫卖声混着各种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刚才还盯着他俩看的乘客,这会儿都转过头去,忙着从兜里翻找粮票和零钱。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和零钱碰撞的叮当声。 杨桃桃还趴在陆沉腿上,压低声音急急地问:“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到下一站肯定要下车!” 陆沉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看似随意地往车厢连接处瞟了一眼,嘴几乎没动,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能听到。 “不能让他们这一站溜走。但车上人太多、太杂,直接动手会误伤群众,更会惊动他们。” 这节硬座车厢挤得满满当当,行李堆得到处都是,还有乘客自己带了小板凳坐在过道里,想移动一步都难。 真要在这儿动手,麻烦就大了。 杨桃桃心跳得厉害,脑子飞快地转。 就在这时,她瞥见那辆餐车正费力地往前推,过道里挤满了买饭的人——她突然灵光一现。 “我有办法了!” 她眼睛一亮,猛地抓住陆沉的手臂,“配合我!” 没等陆沉回应,她突然站起来,嘴上说着“借过一下,我去趟厕所”,就侧着身子、艰难地挤过人群,朝车厢另一头——也就是目标所在的方向——挪去。 她走得摇摇晃晃,好像很不适应火车行进中的颠簸。 就在她经过那两人座位旁边时,餐车也刚好推过,通道窄得转身都难。 杨桃桃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惊呼,整个人就猛地朝前摔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了那只麻布袋上。 杨桃桃反应极快,伸手就往麻布袋上按了按——她得先确认,这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看到这,那两个男人顿时急了:“老不死的干嘛呢!压坏老子的货你赔啊?!” 说着就伸手要来扯她。 就在这一刻。 一道身影迅速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陆沉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焦急和心疼,一把将摔得晕头转向的杨桃桃半扶半抱搂起来。 “老婆子!叫你别乱动别乱动,头晕就好好坐着!你看你!” 他语气听着像责备,却全是担心,活脱就是个心疼老伴的老先生。他一边拍着她身上的灰,一边朝四周投来目光的乘客无奈地赔笑: “哎,人老了不中用,站都站不稳……实在对不住大家,对不住啊。” 领头的男的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男的扯了扯衣角:“老人家,你腿脚不好还是好好坐在位置上比较好!” 杨桃桃一边连声应着,一边被陆沉搀着往回走:“是是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啊……” 刚回到座位,陆沉就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杨桃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顺势又趴回陆沉的腿上,仿佛还没从那一摔中缓过神来,借此遮挡着自己的口型,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 “是个人!麻袋里动了一下,还哼了一声,绝对是个活人!” 她气息急促,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他们简直无法无天!” 陆沉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一紧,眼神瞬间沉了下去,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无奈又歉然的老先生模样,甚至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帮她顺气。 “嗯哼……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哦……” 杨桃桃会意,立刻配合地呻吟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完美掩盖了两人间的低语。 “确定了就行。” 陆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湮灭在车厢的嘈杂里,“他们现在起了疑,但还没慌。下一站停车时间短,他们带着‘货’目标大,肯定急着走。”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车厢两端的门和那几个挤在过道里的壮实乘客:“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许再掺和,一切交给我!” 听到这话,杨桃桃不乐意了,这怎么行,自己这一趟就是要救人的! 她可以将麻袋藏进空间! 只不过,这不能和陆沉说!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先下手为强! 眼看陆沉刚离开座位,杨桃桃迅速从空间里兑换出麻醉剂和香烟,闪身躲进厕所,利落地将麻药打进了烟卷里。 随后她整了整衣服,朝刚才那两人走了过去,脸上堆起不好意思的笑: “两位同志,刚刚实在对不住啊……这是我老头子带的烟,你们抽一根歇歇脚、消消气?” 那两人眼睛顿时就亮了——他们早就犯烟瘾了,可头儿管得严,一直没机会抽。 他们忙不迭地搓着手接过烟,嘴上还客气:“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多大点事儿!” 杨桃桃一边笑着,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顺势就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自来熟地唠起来:“没事儿,抽吧抽吧……哎,小伙子,你们成亲了没啊?” 那两人正愁没机会抽烟,此刻烟卷叼在嘴里,火柴“嚓”一声点亮,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烟雾缭绕中,他们放松了警惕,笑着搭话:“还没呢,大娘,这跑车的活儿,哪家姑娘愿意跟啊……” 杨桃桃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眯眯地附和,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 那掺了药的烟,他们吸得越深,她的心就跳得越稳。 没过多久,其中一人揉了揉太阳穴,晃了晃脑袋:“嘶……咋有点晕乎呢……” 另一人也跟着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这烟……劲儿还挺大……” 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脑袋就一点一点地耷拉下去,手里的烟差点烫着手,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药效,身子一歪,靠在椅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83章 谁是你媳妇?! 时机到了! 两人为了避开注意,原本就选了个偏僻位置,紧挨着车厢门和厕所。 此刻,他们远处的另外两个同伙正埋头专心吃着饭,根本没留意这边的动静。 杨桃桃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半拖半拽地将那个沉重的麻袋弄进了厕所,迅速反锁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她动作快得惊人。不过片刻功夫,厕所门“咔哒”一声轻响,再次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却再也不是那个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腹部明显隆起的年轻孕妇。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碎花上衣,下身是黑色的孕妇裤,脚下踩着一双舒适的平底布鞋。 她脸上那些逼真的皱纹和老年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恢复了年轻的光泽,只有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未褪的惊悸与机警。 她巧妙地将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低马尾,几缕发丝自然地垂在颊边,更添了几分孕期的柔弱感。 她一手下意识地托着后腰,一手提着个简单的布包,走起路来带着孕妇特有的小心翼翼。 乍一看去,完全就是一个独自乘火车出门的普通孕妇,任谁都不会将她和刚才的老太太联系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放缓脚步,自然地朝着另一节车厢走去。 得赶紧找到陆沉,给他易容然后离开! 远处吃饭的同伙很快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开始在车厢里搜查了起来。 可是杨桃桃还没有找到陆沉,顿时急了,这货到底去哪了,他说不让自己插手,肯定也是想办法救人,他能去哪里,火车在行驶中,肯定还在车厢里! 刚刚那几个人肯定已经对刚刚的老头老太太产生怀疑了,所以现在还是老头装扮的陆沉非常危险! 这边,刚刚吃饭的两人搜索了一圈,发现那个麻袋竟然凭空消失了,顿时也着急了。 这要是把货弄丢,他们怎么和强哥交代,想到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赶紧朝着卧铺车厢找去。 卧铺车厢的一个单间里,隐约传来女人娇嗔的笑声:“强哥,不要嘛……让人听见多不好……” 下一秒,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抬手就重重敲响了门。 咚咚的敲门声让里面的笑闹声戛然而止。 黄毛的叫骂声隔着门板传来:“踏马的是谁?找死啊!” 两人吞了口口水,压低声音道:“强哥,是、是我们……货、货丢了……” 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只披着件外衣的强哥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胸膛上还带着几道红印。 他一把将两人拽进包厢,反手关上门。 “货丢了?” 黄毛的声音冷得吓人,“你们两个吃干饭的?一个大活人还能在飞驰的火车上丢了?” 包厢里,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怯生生地缩在床角。 黄毛哥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出去!” 女人如蒙大赦,慌忙整理着衣服溜了出去。 两人凑上前来,战战兢兢地解释:“强哥,就一转眼的功夫,那麻袋就不见了。我们已经找遍了整节车厢……” 黄毛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白酒瓶震得哐当作响:“找!就是把整列火车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要是让''货''跑了,你们就等着喂铁轨吧!” 两人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冲出包厢。 黄毛阴沉着脸,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别在腰后。 而此时,在隔壁的包厢里,陆沉正屏住呼吸,将耳朵紧贴在隔板上,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迅速脱下身上的老头装扮,换上刚刚从列车员那里“借”来的深蓝色制服,戴上帽子,瞬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列车员。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拉开门帘,神色自然地朝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列车在夜色中隆隆前行,黄毛领着几人用衣服盖着抢四处翻找。 “分头找!你去硬座车厢,我去餐车那边!”其中一人厉声说道。 陆沉目光一沉,加快脚步。 刚转过车厢连接处,他险些撞上一名穿着碎花上衣的孕妇。 “对不起……”那孕妇下意识地道歉,却在抬头看清他身上制服时猛地一怔。 四目相对的一刹,两人都愣住了。 尽管容貌全非,可那双眼睛里的机敏与熟悉的眼神,让陆沉瞬间认出了杨桃桃。 “你……”杨桃桃刚要开口,谁知下一秒,一个陌生男人突然从旁插了进来。 “哎呦,真不好意思,我媳妇刚怀上,身子还不大适应,走路没看路!”那男人声音洪亮,一把搀住杨桃桃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早排练过一般。 杨桃桃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牛高马大、面容陌生的男人,脑子里嗡地一响—— 不是,你谁啊?! 谁是你媳妇?! 可黄毛一行人就在不远处来回搜寻,她硬是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驳,只能咬牙认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搀着她,不由分说地朝前方的单间走去。 陆沉眼神骤冷,几乎要冒出火来!他刚要上前,杨桃桃急忙递来一连串眼色,示意他可不能乱来。 单间的门“咔哒”一声被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嘈杂。杨桃桃猛地甩开男人的手,后退一步抵在厢壁上,警惕地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 男人却没有回答,反而一步逼近,手臂越过她的肩头,“砰”地一声撑在她耳侧的厢壁上,将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属于陌生男性的强烈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杨桃桃心头一紧,右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藏在小腿侧的匕首。 就在她即将发作之际,却见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弧度。 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指尖在耳后摸索了一下,随即猛地向下一扯——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应声脱落,露出了底下那张俊朗却带着几分野性的脸庞。 那双总是含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眼睛,此刻正灼灼地盯着她。 “龙…龙哥?!” 杨桃桃失声惊呼,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又是惊讶又是恼怒,“怎么是你?!” 江暮野低笑一声,非但没有退开,反而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脸颊:“不然呢?小桃子,你以为会是谁?” 他的目光在她因紧张而微红的脸颊上扫过,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刚才要不是我,你那小相好差点就冲过来坏事了。怎么,看见不是我,失望了?” 第84章 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 杨桃桃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心底警铃大作:“你和黄毛明明不是一伙的,易容成这副模样——又想做什么坏事?” 她强压住心跳,脑海中飞快闪过脱身的念头,若不是黄毛的人还在外头虎视眈眈,她真想现在就给他一刀鞘,叫他尝尝胡说八道的代价。 江暮野却低笑一声,向前逼近半步。 车厢狭小,他略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几乎笼罩住她整个人。 他舔了舔唇角,笑得痞气又张扬:“你是我媳妇,你说我想干什么?” “谁、谁是你媳妇?!” 杨桃桃气得耳根发烫,心底一阵慌乱,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白救你这条命……” 她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陆沉压抑着焦急的敲门声:“桃桃,开门,黄毛他们已经走远了……” 杨桃桃心头一松,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转身就要去拉门把。 可还没等她碰到门锁,江暮野的声音再度响起,不高不低,却刚好能穿透门板,清晰递到外面:“外头那位兄弟,我劝你省省心。别整天盯着别人媳妇转。” 他语气懒洋洋的,却字字扎人,“怎么说——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我的种。” “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桃桃猛地回头,心底又羞又怒,扬手就要朝他脸上挥去,“谁怀你的……” 可下一秒,江暮野突然抬手,指尖轻轻压上她的唇。 微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一股说不出的战栗窜上脊背。 他俯身靠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某种蛊惑又危险的意味:“嘘~别嚷嚷……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在地下歌舞厅?” 轰—— 像是一道惊雷直劈天灵盖。 杨桃桃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什么意思? 难道那天晚上…… 自己是和他? 这怎么可能!? 可——那里是他的地盘,又有什么……不可能? 她心底一片混乱,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刻,杨桃桃彻底慌了。 虽然陆沉说了不在乎,可若这件事当真摊开在阳光下,哪个男人会情愿? 哪个男人能毫不膈应? 信任是一回事,可赤裸的真相往往是另一把刀。 昨天晚上陆沉刚说了要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他还说他已经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了。 自己要是出去,龙哥把这事挑破,那一点点喜欢岂不是分分钟烟消云散? 越想越慌,她突然难受得恶心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涌。 下一秒,陆沉已经暴力的一脚踹开了门,看到江暮野一拳就砸了过去。 陆沉这一拳带着呼啸的风声,又快又狠,结结实实地砸在江暮野的颧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江暮野猝不及防,被这巨大的力道打得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橘子罐头,玻璃杯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抹了一把嘴角,非但没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野性和玩味:“陆沉,这么久没见,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热情。” “少他妈废话!” 陆沉眼神猩红,像是被激怒的猛兽,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步踏过地上的狼藉,又是一拳直冲对方小腹,“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暮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挨了第一下是意外,此刻已然反应过来。 他侧身闪避,同时格挡开陆沉的手臂,反手就揪住了陆沉的衣领,膝盖猛地向上顶去。 “他是我孩子的娘,你说我们做什么?” 此刻门口稀稀拉拉的有人凑了过来。 “天啊,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 “这女的什么来头?看着挺清纯的……” “没看见吗?都怀上孩子了!” 江暮野凑近陆沉,声音压得更低:“怎么陆营长还想动手?一会要是再把黄毛引过来,今天的任务可就……” 杨桃桃简直无语,心底又急又气,自己根本没有怀孕,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偏偏黄毛几人都还没走远,她不能说不是孕妇,只能着急地看向陆沉,眼神求助。 谁知,下一秒陆沉突然搂住江暮野,大声笑道:“哈哈,妹夫,虽然我知道你不乐意我带你妹走,但这种事可不能瞎说……” 说着关上了车门。 大家一听,这才知道原来是弟弟舍不得姐姐,在这胡闹呢,顿时也散开了。 江暮野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陆沉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但他江暮野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他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猛地窜了上来。 陆沉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怎么,江队长这是要强抢别人老婆?” 听到这话,江暮野轻笑一声,眼神意味深长:“终于发现了?” 陆沉语气并没有好到哪去:“上次码头……要不是江队长暗中帮忙,我们可能早折在那儿了。” 江暮野扯了扯嘴角,语气懒散却透着锐利:“可以啊,陆营长还记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带机锋。 杨桃桃在一旁听得发愣—— 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队长? 难道龙哥的身份…… 她迟疑地上前半步,轻声开口:“你们……?” “闭嘴!” 两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 陆沉一把攥住江暮野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铁:“不想身份现在拆穿就立刻走人。桃桃是我的人,你别动任何心思。” 江暮野,代号“青山”,1975年便奉命潜入犯罪集团内部,主要任务是彻查东南沿海一带规模庞大的假币制贩网络。 尽管是组织派出的人,但他常年游走于黑白边缘,言行浪荡不羁、风流名声在外,真假难测。 陆沉绝不愿让杨桃桃和这样的人牵扯上任何关系! 更何况,江暮野看向桃桃的眼神不同寻常—— 那里面藏着他读得懂却极不舒服的专注与玩味。 他甚至不愿让江暮野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 只是看见他看她,陆沉就觉得胸口发闷,一股无名火窜起,难以忍受。 第85章 你怀孕了? 江暮野没给陆沉开口的机会,目光倏地转向杨桃桃,语气竟带了几分罕见的认真。 他微微倾身,像是要望进她眼睛深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你放心,既然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推脱。什么时候打算离婚,告诉我一声。” 他话一说完,根本不看陆沉骤然阴沉的脸色,径直转身推门而出。 门合上之前,他甚至还“贴心”地从外头将门轻轻带上,仿佛真的为他们留出一方不得不面对彼此的空间。 杨桃桃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想骂人。 ……神经病啊!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感觉到身旁一道冰冷的视线钉住了自己。 陆沉缓缓转过身来,无比认真:“你怀孕了?”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这男人肯定生气了! 她、她没怀孕啊! 江暮野这混蛋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但现在哪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陆沉的表情太吓人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她喉咙发干,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点试探和讨好:“老公……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沉语气冷硬,每个字都像结了冰,砸在地板上都能听见回响:“以后离江暮野远一点,我不喜欢他!” 杨桃桃连忙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我也不喜欢他!你放心,以后我肯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跟他有任何牵扯……只不过这个……那个……” 她支支吾吾,话还没说完,陆沉却忽然反常地放轻了声音,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先不要说这些。” 他眉头紧蹙,目光在她肚子上仔细逡巡,带着一种陌生的紧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杨桃桃确实觉得有点恶心,主要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气的、急的,但她哪敢在这种时候说出口,只能强撑着摇头,声音发虚:“没有!” 陆沉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否认,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杨桃桃被他拉着往前踉跄了一步,心思却还系在刚才未完的事情上,犹豫地看向他:“可是你和龙哥……” “我说了,不许再提那个男的!”听到江暮野的名字,陆沉声音骤然拔高,压抑着怒火。 杨桃桃被他吼得一颤,声音更小了:“我知道……我是说,黄毛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事还没谈完吧……” “那个不用你管,” 陆沉声音里压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没事啊?”杨桃桃彻底懵了,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陆沉停下脚步,回头紧紧盯着她,像是要确认什么,声音沉缓却带着一丝极细微的期待:“你不是怀孕了?” “没有啊!”杨桃桃脱口而出,语气肯定又带着巨大的困惑。 空气骤然安静得可怕。 陆沉的动作瞬间顿住了。 他握着她的手指微微一僵,然后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松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说的……失望。 杨桃桃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方才的力度和温度,心里却像是突然被灌进了一盆冰水,又乱又凉—— 她没怀上江暮野的孩子,这个男人……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但是杨桃桃现在顾不得这些,她压低声音:“那个麻袋在我这里,我藏起来了!” 陆沉赞赏的看了一眼杨桃桃:做得很好,你就在这里待着,锁好门,谁敲都别开!” 看见陆沉要走,杨桃桃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 陆沉脚步未停,解释道:“陈小川已经带人在下一站布好了埋伏。车一停,我们就动手——把黄毛那几个人,一网打尽。” 听着男人的计划,杨桃桃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现在确实自己老实待着比较好! 听着陆沉的脚步声走远,杨桃桃不再犹豫闪身进了空间, 那个鼓鼓的麻袋就在脚边。 杨桃桃稳了稳呼吸,蹲下来,先小心地伸手探了探——里面的人还在昏睡,呼吸很平稳。 她不再犹豫,利索地解开了扎紧的袋口。 麻袋粗糙的口子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一张脸——苍白,却格外眼熟。 杨桃桃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眼睛猛地睁大。 怎么……是王小芳?! 真是冤家路窄! 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画面唰地全涌了出来,她一时有点发懵。 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都变成一团疑惑。 黄毛他们为啥要绑王小芳? 她赶紧定下神,把乱糟糟的情绪压下去。 现在可不是算旧账的时候。 她咬紧嘴唇,快手快脚地把麻袋重新拉好,仔细系紧袋口,弄得就像从没被人打开过一样。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手上动作却极快,三两下就将麻袋重新归整好,仔细扎紧袋口,摆弄得如同从未被人动过一般。 就在这时,外面骤然传来几声枪响,杨桃桃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拉开车门,侧身闪了出去。 不知何时,火车已彻底停稳。 方才还在忙上忙下的黄毛和那几个扛麻袋的汉子,此刻全都双手抱头,跪在月台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陈小川正带着二十余名身着便衣、却行动整肃的士兵逐一盘问搜查,气氛肃杀。 黄毛虽跪着,嘴里仍不干不净地骂着:“陆沉!你给老子等着……佛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陆沉没理他,只转头看向陈小川,嗓音压得极低:“夜莺那边有消息没?” 陈小川快步走近,低声回禀:“赶到时晚了一步,佛爷和白三娘已经从密道走了,其余人全部落网,一个没漏。” 陆沉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就卷着尘土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吱呀”一声停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陈小川眼神一紧,低声提醒:“武处长来了。” 陆沉立刻敛起神色,大步迎上前,“唰”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第86章 一起随军 车门打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军官利落地跳下车。 他身姿挺拔,肩膀宽阔,一身七八式军装穿得整整齐齐,眉如刀削,目光锐利得像鹰——正是野战部队出身的武兆宏处长。 武兆宏目光在现场迅速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陆沉脸上,声音洪亮地说道:“干得漂亮!” 随即下令:“把黄毛这伙人给我看牢,一个都不准漏!周大海单独押送,回部队等候处理!!” 说完,他转头望向车门口站着的杨桃桃,眼睛一亮:“这位就是杨桃桃同志吧?听说这次任务你表现非常突出,人质还是你救下来的?好!有胆有识,不愧是咱们军人的家属!” 他这话不仅是表扬,更是一种认可 杨桃桃有点不好意思,笑着上前一步,刚想谦虚两句—— 武兆宏却一扬手,爽快地说道:“这样,你跟陆沉一起回部队,配合我们做个调查!” 陆沉微微上前,语气有些犹豫:“武处长,这……怕是不太符合规定吧?” 武兆宏一摆手直接打断他,目光炯炯:“有什么不符合?去了就住陆沉宿舍,既方便照顾,也便于了解情况——就当是提前适应随军生活了!” 随军? 杨桃桃从来没想过这茬,心里顿时活络开来。 陆沉任务完成肯定要回部队,自己想要抱紧大腿就得让陆沉那一点点喜欢变成很多很多! 再说,刚刚江暮野这么一闹,陆沉肯定还在生气,可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走掉!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想到这,杨桃桃配合地点点头:“我愿意配合组织!”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般家属随军都需要走流程,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一起去部队,多好啊! 否则等流程批下来又得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对了,江暮野呢? 武兆宏见杨桃桃答应得这么痛快,眼里顿时多了几分赞许,连声说道:“好!好!这才像咱们军属该有的样子!”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利落地登上吉普车,心想这姑娘倒是爽快,是个明白人。 陆沉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他主要是心里不踏实,这女人答应得太快,他总觉着哪里不稳当,怕她到时候又反悔。 还没等陆沉开口,杨桃桃已经抢先一步说道:“陆沉,那几个麻袋都还在刚才那节车厢里,捆得结结实实的,没人动过!” 陆沉一听这话,立刻把刚才想说的全抛在了脑后,赶紧招呼上陈小川,转身就朝车厢方向快步冲去…… 吉普车发动起来,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卷起一片黄蒙蒙的尘土,朝着远山脚下那片若隐若现的营房开去。 陆沉正忙着指挥现场收尾、清点人员和物资,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杨桃桃。 杨桃桃可没闲着,她心里早有打算。眼看天色还早,她得抓紧时间去一趟公社的供销社,多买点东西带上。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年头,说是去部队“配合调查”,虽然武处长发了话,但毕竟不是正经手续,自己得多备点日常用的东西,才显得合理、不突兀。 衣服、吃的、用的,这些倒不是她真有多看重,关键是得有个明面上的来路——纯属为了以后打掩护! 万一从空间里兑换点什么东西出来,总得有个说法,不能叫人怀疑是开了挂或者凭空变出来的,这年头大家可都是“列文虎克”,细节怪一大堆。 想到这儿,杨桃桃跟旁边一位士官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很快就回来,随后就快步朝着公社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陆沉那边刚处理完现场,三两步跨上吉普车,喘着气对驾驶座上的兵说:“行了,发车!” 他下意识往旁边座位一看——空的。 杨桃桃人呢? 他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果然,这女人还是后悔了。 说什么配合调查、愿意随军,全是嘴上跑火车,事到临头,还是怂了。 这会说不定都坐上返程的火车回去了! 他咬咬牙,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恼火,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 “开车!” 他声音发硬,懒得再等,“直接回驻地。” 引擎轰的一声重新发动,车子正要掉头驶出土路,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等等——等等我!陆沉!!” 陆沉猛地扭头,只见扬尘之中,一个身影正跌跌撞撞朝这边奔来——是杨桃桃! 她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网兜、布包、纸袋子挂了一胳膊,随着她跑动的节奏哐当作响。 小女人跑得头发都有些散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一边跑还一边喘着气喊:“别、别走!我回来了!” 陆沉一下子愣住了。 吉普车“吱”地一声刹住。 他推门跳下车,就看见杨桃桃一口气冲到他面前,弯着腰直喘,手里的东西叮铃哐啷晃个不停。 “你……你这是……”他一时语塞,看着她这副“逃难式采购”的样子,刚才那点怒气不知不觉消了一半,反倒有点想笑。 杨桃桃顺过气,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又急又认真:“我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部队吧?” 她举了举手里一个塞得鼓鼓的布包:“毛巾、肥皂、新的搪瓷缸……还给你带了个新牙刷!” 陆沉看着她一脸“快夸我懂事”的表情,再瞥瞥她那一堆极具年代感的“装备”,一时之间,什么怀疑、什么恼火,全都没了踪影。 他嘴角不动声色地弯了一下,伸手接过她那几个最沉的包,语气依旧淡淡的,却没那么冷了: “……赶紧上车。就等你一个。” 杨桃桃“哎”了一声,麻利地爬上车坐好,还不忘把东西一样一样归置整齐。 陆沉关上车门,吉普车重新驶上土路。 他余光扫过身边正低头整理网兜的姑娘,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这女人…… 第87章 标致得很! 一路颠簸,杨桃桃始终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一阵嘹亮的口哨声猛地穿透车窗,她才陡然惊醒,睁大眼睛望向窗外。 只见两排士兵整齐地列队站在道路两旁,精神抖擞、姿态挺拔。 吉普车刚一停稳,带头一个虎头虎脑的士兵就快步上前,利落地敬了一个礼,声音洪亮地说道:“欢迎营长归队!” 杨桃桃推门下车时,那名带头的战士已经小跑着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淳朴而热情的笑容,开口说道:“嫂子您好!我是一排班长周壮,以后有啥事您尽管吩……” 杨桃桃听得一愣,“嫂子”? 这个称呼让她耳根发热,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过头,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陆沉的身影…… 他怎么也不提前跟自己说一声是这样的场面? 就在这时,陈小川一个侧身插了进来,一边摆手一边笑道:“去去去,周壮你凑什么热闹?嫂子有我照顾呢,哪轮得到你献殷勤?” 周壮把脸一扬,眼睛一瞪:“咋的?就你会照顾人?” 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杨桃桃赶紧把刚刚供销社买的糕点分给大家。 陆沉也真是的,也不说一声,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还好她刚刚去了趟供销社。 后面的陆沉终于发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行了,都别围在这儿。周壮,带大家继续训练。小川,去检查一下刚到的物资。” 两人立刻敛了玩笑神色,应声答是。 野战部队虽然也有很多带家属的同志,但是陆沉还是不习惯大家围着杨桃桃看! 也不管大家的反应,他沉着脸领着杨桃桃,在一路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中,朝宿舍区走去。 等他们走远,原本肃静的队伍才稍稍松弛下来,几句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飘了出来: “看见没?刚才营长拉着嫂子那架势,啧,跟护着什么宝贝似的。” “不是说营长夫人脾气不好、特别难伺候吗?这看着……不仅温柔,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尤其是那眼睛,这么亮,眨一下跟会说话似的,和外国人似的!” “去去去!会说话吗你?瞎比喻什么?嫂子那叫有气质!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标致得很!” 声音虽低,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还没走远的陆沉和杨桃桃耳里。 陆沉低头看她,只见杨桃桃脸颊微红,以为是热到了,皱眉道:“怎么了?” 杨桃桃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羞窘和撒娇的意味。 “都怪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大家会整队欢迎,弄得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刚才真是手忙脚乱的,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说着,忍不住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臂。 陆沉被她这难得的小女儿情态惹得低笑,手臂上那一下非但不痛,反而酥酥麻麻地直痒到心里去。 他攥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声音低沉含笑:“是我不对。部队里一向有家属来队就列队欢迎的惯例,也不知道是谁嘴这么快——你来的消息,我可谁都没告诉……” 他顿了顿,侧头看她微红的耳尖,语气更软了几分:“不过,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你刚才确实很好看,特别……亮眼。”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出的,温热的气息拂过,让杨桃桃的耳垂瞬间红得滴血。 “你……你还说!”杨桃桃羞得几乎要跺脚,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揽着动弹不得,只得把发烫的脸颊微微侧向另一边,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上扬。 这男人,什么时候也会说情话了。 很快,两人到了宿舍。 杨桃桃以为营长的宿舍该是宽敞整齐的,却没想到只是一间低矮的平房,灰扑扑的墙面上还留着雨渍的痕迹。 门框上方钉着一块褪色的木牌,隐约能看出“干部宿舍”四个字。 陆沉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干净却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布置得极其简单:一张军绿色的铁架床挨墙放着,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像块刀切的豆腐块。 床边有个旧写字台,台面上放着一盏墨绿色罩子的台灯,一摞文件整整齐齐地码在角落。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蓝色符号。 “你先收拾着,我去打饭!”陆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等杨桃桃说话,他就出去了。 两人折腾了一路,到了现在已经是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是又累又饿! 尤其是杨桃桃,从昨天吃了野兔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看着陆沉出去,她赶紧躲进空间狠狠地灌了一大碗灵泉,顿时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也不恶心了,也不难受了! 她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沉推门进来时,杨桃桃正背对着他整理衣物。 “先吃饭。” 他打开饭盒盖子,红烧肉浓油赤酱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钻入鼻腔,冲散了空气中那点淡淡的潮湿气。 杨桃桃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的脸颊倏地红了。 陆沉像是没听见,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将那份堆着红烧肉的饭盒推到她面前,又将唯一的一双筷子递给她。 “你呢?”杨桃桃看着那双筷子,没有接。 “我用这个。” 陆沉变戏法似的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铝制勺子,示意她接筷子,“部队里吃饭快,习惯用这个。” 杨桃桃这才接过筷子。 两人一个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一个只好暂时坐在床沿。 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和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与红烧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 吃饭时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饭盒的轻微声响。 陆沉吃得很迅速,却并不粗鲁,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他吃得快,却也没急着催她,只是偶尔抬眼看看她。 第88章 张嘴咬了上去…… 红烧肉炖得酥烂,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在舌尖蔓延开来。 杨桃桃是真的饿了,吃得格外香甜,每一口都让她暂时忘却了连日的疲惫与不安。 胃里被温暖的食物填满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慢点吃。” 陆沉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夜风拂过平静湖面,轻轻浅浅。 同时,他拿着勺子的手伸过来,极其自然地用勺背将她嘴角不小心沾上的一点酱汁轻轻擦去。 他的动作很快,一触即分。 那一点短暂的、微凉的触感,却像一道细小的电流,猝不及防地从杨桃桃的嘴角窜开,瞬间击中了她的心脏,让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耳根迅速烧了起来。 陆沉已经收回了手,神情自若,仿佛刚才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但他微微闪烁的目光和喉结不易察觉的滚动,却泄露了那一丝并不平静的暗流。 空气仿佛凝滞了,某种暧昧的、粘稠的、带着暖意的情愫在小小的宿舍里无声地蔓延,比红烧肉的香气更加缱绻,无声地缠绕在两人之间那不足一尺的距离里。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居然停电了。 宿舍里用的全是电灯,根本没备油灯。 杨桃桃吓了一跳,她除了怕蛇,还特别怕黑!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瞬间变得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也能听见对面陆沉沉稳的呼吸声。 “别怕。”黑暗中,他低沉的声音立刻响起,离得很近,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应该是临时线路故障,经常的事。”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桌沿。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是陆沉站了起来。 “我去给你打水,今天就简单的洗漱一下赶紧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不要!”恐惧压过了羞涩,杨桃桃几乎是脱口而出,同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男人的大手。 “我害怕!” 陆沉的手被她紧紧攥住,那力道透着她真实的惊慌。 他脚步顿住,身形在黑暗中转回向她。 “好,我不走。” 他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拢在掌心,声音放得愈发低沉温和,“那就先坐一会儿,等电来。” 杨桃桃借着黑暗壮胆,非但没松手,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往他身边悄悄挪了近了些。 两人肩臂几乎相贴,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皂角味和温热体温,驱散了不少她对黑暗的恐惧。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屏障,隔开了那些令人不安的想象。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两人交握的手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交织。 他拇指的指腹无意识地、极轻地在她手背上蹭了蹭,粗糙的薄茧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这细微的动作让杨桃桃心头一跳,方才吃饭时那触电般的感觉又回来了,脸颊悄悄发热。 她庆幸现在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以前在野外拉练,经常睡在完全看不见五指的地方。” 陆沉忽然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闲聊,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一开始也不习惯,后来发现,耳朵和鼻子在黑暗里反而更灵了。能听出风声里有没有别的动静,能闻出远处水源和植物的气味。” 他的声音不高,却稳稳地落在浓稠的寂静里,像锚一样定住了她漂浮不定的心神。 杨桃桃听着,想象着他描述的场景,忍不住轻声问:“那……你不怕吗?” “习惯就好。” 他顿了顿,声音里含了丝极淡的笑意,“而且,现在不是有我在这么。”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杨桃桃感觉自己的耳根又热了几分,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就这样,陆沉又讲了许多以前作战过程中有趣的事。 谁知说着说着,肩膀突然一沉。 他低头一看,杨桃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正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他轻轻把她抱到那张单人床上,放稳,刚要起身,却发现她的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陆沉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动。 他无奈,叹了口气。总不能这样站一夜,只好侧着身在她旁边勉强躺下。 床实在窄,他大半边身子都悬在外边。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过了,也没什么可别扭的。 睡梦中,杨桃桃只觉得身边跟挨了个火炉似的,燥得难受,无意识地伸手扯自己的衣领。 迷迷糊糊间,她摸到一块紧实滚烫的——像是炖得烂烂的鸡肉。 她正渴得嗓子发干,想也没想,低头就循着那热源一口咬了下去,带着点解恨和撒娇的意味。 “呃!” 谁知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其压抑难忍的闷哼,身下的“床铺”也猛地绷紧震了一下。 杨桃桃一下子就吓醒了,她猛地睁眼,朦胧间就看到身边居然挤着个大男人! 愣了几秒,意识才逐渐归位——对了,她到陆沉宿舍了,停电了,她怕黑,然后…… 这是他的单人床…… 再一看自己还死死拽着人家的衣角,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巨大的尴尬瞬间淹没了他。 她从小怕黑,尤其是在孤儿院那会儿,一停电她就吓得睡不着,总会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服……这习惯居然还没改掉。 正想着,窗外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小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 而身前的男人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杨桃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咬了人家。 “那个,这个……” 她刚想解释,谁知下一秒,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翻身压了上来,灼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唔……”所有的解释和道歉都被堵了回去。 这女人睡觉实在太不老实—— 先是手,再是腿,最后连嘴都用上了。 点起一簇簇火苗,却又自顾自睡着。 他忍了半晌,绷紧的神经和身体到底没忍住。 月光从窗口漏进来,映亮她方才扯乱的一大片领口,肌肤白得晃眼。 陆沉学着女人的样子,张嘴咬了上去…… 第89章 这分明就是个老司机! 宽阔的操场上,烈日当空,阳光灼人,地面蒸腾起微微扭曲的热浪,连空气都燥热得凝滞。 陆沉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沁出一层薄汗,肌肉紧实、线条利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正在操练的队伍,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训练场上一时肃静至极,只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偶尔短促有力的口令声,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突然,队伍末尾一名年轻新兵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踏错了节奏。 这一错,就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整个队列顿时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哗地一下乱成一片。 空气霎时凝固。 所有士兵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按照陆营长以往的脾气,这种低级的失误绝对少不了一场雷霆震怒。 已经有人默默在心里盘算,这得跑多少圈负重、做多少组俯卧撑才能过关。 可谁都没想到,陆沉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得近乎温和: “全体休息。” 什么?? 营长居然没发火?? 士兵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这要搁以前,绝对少不了二十圈负重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回事? 几个老兵互相交换着眼神,一脸“你懂的”表情。 “哎,你还不知道?营长夫人来队里了!”一个新兵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透露。 “嘿嘿!怪不得……”几个士兵顿时恍然大悟,嘴角忍不住扬起暧昧的笑。 “雨露滋润,果然还得靠太阳啊!” 一个胆子大的士兵调侃了一句,顿时引来一阵压抑的低笑。 “不过听说营长夫人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能经得住咱们营长这么能‘折腾’吗?”又有人小声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儿不怀好意的好奇。 就在大家挤眉弄眼、议论得正欢时,陆沉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说什么呢?” 周壮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立正站好,脑门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报告营长!我们在商量……要不要去拜访一下营长夫人!”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营长夫人? 陆沉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这个称呼落进耳里,意外地格外顺耳。 他想起昨夜怀中人娇软无力的模样,今晨她蜷在被窝里,眼角还挂着泪痕睡得正沉的模样……心头蓦地一热。 他不自觉地放缓语气,挥了挥手,声音里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改天吧,她昨天……太累了。” 话音落下,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迅速压下,可眼中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太累了? 为什么累? 周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等他慢半拍地回过味儿来,整张脸“唰”地涨得通红,赶紧挤眉弄眼地捅了捅旁边的陈小川,一脸“你懂的”表情。 …… 杨桃桃是被窗外嘹亮的口哨声硬生生吵醒的。 她一边揉着又酸又软的腰,一边勉强撑坐起来。 一想到昨晚那男人如狼似虎、没轻没重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来气。 正想着,“咕噜噜——”肚子突然叫了起来,饿得发慌。 她连忙从空间兑换出一盒红烧牛肉面,手忙脚乱刚泡上,就听见门锁“咔哒”一声—— 有人要进来了! 杨桃桃心里一慌,迅速把泡面一股脑倒进旁边的搪瓷缸里,空盒子往床底下一塞,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陆沉刚推门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红烧牛肉香气,混着些不寻常的辛辣,在这间朴素的小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扫视整个房间,目光最后定格在床边正襟危坐的杨桃桃身上。 她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搪瓷缸,热气腾腾,模糊了她略显慌张的神情。 “吃的什么?”陆沉迈着长腿走近,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杨桃桃下意识把缸子往后缩了缩,声音有点虚:“就……随便弄点吃的。” 陆沉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嘴角。杨桃桃浑身一僵,只见他捻下一小粒粘在那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脱水葱花。 他低头看着指间那点绿色,又抬眼看看她紧张兮兮护着的搪瓷缸,眼神深邃了几分。 “哪来的?”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床底下的空纸盒仿佛在发烫,杨桃桃手心渗出细汗,脑子飞快转动—— “这是我昨天用供销社买来的面粉自己做的,你要不尝尝!” 杨桃桃本来只是客气一句,谁知道陆沉直接一个闪现贴脸开大,俯身凑近,张口就擒住她嘴角挂着的一根面条。 他动作极快,舌尖一卷,就将那根面条哧溜一声吸进嘴里。 杨桃桃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睁睁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眼前放大,又从容退开。 “味道不错。”陆沉直起身,目光仍盯着她那缸面,喉结微动,“就是淡了点。” “啊……那我下回多放点盐?”杨桃桃下意识接话,说完就想咬自己舌头。 陆沉就好像专门在等这句,直接伸手一把接过搪瓷缸,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不用等下次,这碗我帮你解决。” 说完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拿起她的筷子就大口吃起来。 杨桃桃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泡好的面一秒被抢走,连口汤都没给她剩,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是人干事? 陆沉三下五除二吃完,满意地擦了擦嘴,把空缸子塞回她手里,还附带一句“贴心”建议:“以后要做,就直接按两人份的量来。” 他弯腰凑近她耳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调侃和笑意:“毕竟,我昨晚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不该补补?嗯?” 杨桃桃简直瞳孔地震,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主! 说好的高冷禁欲系呢?小说里不是说他是个木讷直男吗? 这、这……这分明就是个老司机! 救命,她好像被骗了! 第90章 再做一次 还好她多留了一手,提前藏了几块面饼。 她不情不愿地从袋子里摸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面饼,正打算重新泡一缸,谁知陆沉眼睛“唰”地一下亮了,直接伸手拿了过去: “这是什么?” 杨桃桃被他这灼灼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硬着头皮解释:“这、这是我独家研发的……方便面!” 陆眉头一皱,语气里透出军人的那股较真劲儿:“面条还能‘方便’?” “不是那个意思啦!” 杨桃桃差点被他的理解整笑:“是说吃起来超方便!热水一冲一泡,等几分钟就能开动,不用生火、不用擀面,省事得一匹,所以叫‘方便面’!” 这年头,方便面在市面上几乎见不着,简直比SSR还稀有。 有人或许在传说中听过这个名字,但真见过的却没几个,属于活在话题里的神器。 说着,她干脆现场来了一遍教学。 滚水冲进搪瓷缸,盖上盖子闷几分钟。 再一打开——原本硬邦邦的面饼已经变成根根分明、油润诱人的面条,浓郁的红烧牛肉香又一次飘了出来。 陆沉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他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凑近闻了闻,眼中倏地闪过一道锐光:“这面……能存放多久?” “啊?这个嘛……”杨桃桃心里发虚。 这年头要啥没啥,她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密封得好的话,一两个月……大概没问题吧?” “一两个月……”陆沉低声重复着,指关节在桌面上“咚”地一敲。 再抬起头时,目光已经变得不容置疑:“那咱们再做一次?” 再做? 一次? 杨桃桃脑子里“嗡”地一声,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这男人不会还想要吧…… 昨晚折腾得她浑身都快散架了,这会儿腰还酸着,他怎么就跟不知餍足的狼似的? 她正胡思乱想,忽然整个人一轻,竟被陆沉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杨桃桃吓得惊叫,全身都绷紧了,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领,“我不要……我还疼着呢!” 这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就后悔了——怎么听起来更像撒娇了? 话音落下,两人都愣住了。 陆沉的脚步猛地停住,低头看她,眼神深了几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还疼?” 他的声音比刚才哑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杨桃桃把脸埋进他胸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烟草气息,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嗯……昨晚你太……太不知轻重了……” 她越说声越小,耳根红得滴血,“我现在难受得厉害,一次都做不了了……” 陆沉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歪了,原来她以为自己说的“再做一次”是指…… 他胸腔微微震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可他偏偏生出几分逗她的心思,故意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通红的耳垂,嗓音低低地说:“如果……我非要呢?”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敏感到不行的耳廓,满意地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颤。 他想起昨晚她也是这么颤着声求饶,娇滴滴的喘息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在他心上,身体不自觉地又绷紧了几分。 但看着她羞得快要冒烟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手臂稳稳托着她,语气放柔了些:“那我轻点抱……但是食堂必须去,这事耽误不得。” 说罢,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这才大步往外走去。 听到这个,杨桃桃脸上的温度“噌”地一下飙到最高点:“你说的再做一次是说做方便面?” 她感觉自己简直社死到原地爆炸,脚趾抠地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陆沉低头看她,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嘴角弯起的弧度简直能让人心跳漏拍:“要不然你以为呢?”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 听到这,杨桃桃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啊啊啊都怪这个男人! 昨晚就像个人形打桩机,在她耳边用那种低音炮循环播放“再做一次”、“最后一次”…… 这谁能不想歪啊! 这破路也能开?! 不过,身为一个经历过互联网大风大浪的二十一世纪女性,她嘴上还是不服输地嘟囔:“你、你先放我下来……这要是被哪个战友看见,那多不好意思!” “那就让他们看。” 男人非但不放,反而抱得更紧“正好让全团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盖过章的媳妇!” 看着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杨桃桃只能放弃挣扎。 行吧,你一个营长都不怕社死,我一个冲浪十级的现代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尴尬的又不只有我一个! 但强大的吃瓜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问道:“所以……为什么还要再做一次方便面?是刚才没演试好?” 难道这也要录个“沉浸式做面vlog”不成? 可下一秒,男人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你做的这个方便面特别好,要是能成批生产,当行军粮最合适——不用生火不冒烟,热水一冲立马能吃,还带肉香、顶饿。”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杨桃桃,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在前线、在野外,能解决多大问题?” 虽然春天的自卫反击战已经结束,但各军区抽调部队''轮战''的任务并没停—— 有的队伍刚从火线撤下,有的正奔赴南疆。 局势未稳,后勤吃紧,战士们在外常常只能啃干粮。 要是这时候能吃上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面……” 杨桃桃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系统里存货倒是不少,可哪敢大量往外拿? 偶尔换一两包还行,真要成批生产,还得靠自己动手…… 正想着,突然一阵头晕袭来…… …… 军区医院 陆沉焦灼地望向急诊室里面,眉心拧成了结。 都怪他。 光顾着赶行程,却忘了她身子单薄,这几天跟着他东奔西跑,一句累都没喊过。 那么小一个人,跌下悬崖的惊吓还没缓过来,火车上又受了罪,换作旁人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她却连一声抱怨都没有。 他越想越自责,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心底漫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第91章 哼,男人! 正当他心乱如麻时,急诊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刘院长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笑意:“陆营长,恭喜啊!你爱人这是有喜了,不过月份浅,不到一个月,要不是这边有一台先进的仪器还检测不出来呢。” 陆沉猛地愣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全是茫然和难以置信。 “怀、怀孕?”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哑得厉害。 没想到杨桃桃真的怀孕了,想起两人的第一次。 陆沉眼神不自觉得柔了下来。 “是啊,你要当爸爸了。” 刘院长笑着拍拍他的肩,“不过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分寸,这孕妇哪能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听到这暧昧不明的话,陆沉的脸少见的红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确实有点过了,谁让她这么美味! 他一次也吃不够! 病房内 杨桃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什么?怀孕?” 完蛋了,完蛋了! 孩子肯定不是陆沉的,毕竟昨天晚上才同房今天怎么就可能怀孕。 所以,孩子只能是江暮野的……那天在地下歌舞厅…… 她和陆沉刚缓和点关系,这下子一点点喜欢也要消失了,毕竟,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老婆怀孕了,但孩子不是自己的”这种事? 杨桃桃正紧张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陆沉站在门口,申请紧张的看着自己:“桃桃,你醒了?你怎么样了……” 杨桃桃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我、我好像怀孕了。” 反正就算自己不交代,陆沉估计也知道了! 杨桃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大不了就离婚,她还有系统! 谁知男人却一步上前,语气坚定:“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什么意思? 他以前说过不介意…… 难道连这样的事,他也真的不介意?“ “你……” 杨桃桃还想说什么,谁知陆沉已经抢先一步:“你不要说话了,现在的重点是养好身体,都怪我不好,你不舒服,我还只想着方便面的事……” 说到方便面杨桃桃一拍脑袋坐了起来:“对啊,我还得去食堂教师傅们做方便面!” “不行,身体没养好你哪里也不许去。” 他本来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她想把她送回家,但是自己真的舍不嘚! 说完,陆沉赶忙端来陆小川送来的鸡汤,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杨桃桃不禁有些出神。 这男人……还真是她的“梦中情男”模板。 …… 两个月后 部队食堂的后厨里飘出阵阵香气。 杨桃桃系着围裙,正手把手教炊事班的战士炸面条。 她的手臂时不时擦过年轻战士的胳膊,细致地调整对方握筷的姿势,这个动作让站在门口的陆沉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的面饼逐渐成型,她一边讲解火候,一边示范沥油的技巧。 陆沉就站在厨房门口,目光紧紧跟着她转,神情紧张得像是在看守什么易碎的宝贝。 浑身都散发着“老婆奴”的气息。 每当杨桃桃动作稍大一点,他就忍不住上前一步,仿佛随时准备冲过去扶住她。 旁边几个女兵捂着嘴偷笑,互相递着眼色。 她们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陆营长—— 那个在训练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铁血军官,此刻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嫂子,营长这是把你当瓷娃娃啦!”一个大胆的女兵终于忍不住打趣道。 杨桃桃回头一看,正对上陆沉紧绷的俊脸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正忙活着,陈小川急匆匆跑进后厨,额角还挂着汗珠,喘着气报告:“营长,那批进口设备送到了!就是……” 陆沉最烦人说话说一半,眉头顿时锁紧:“有话直说!” 陈小川立刻挺直腰板,朗声道:“报告营长!林婉晴同志也跟着设备车一起来了!” 林婉晴? ——那不正是杨桃桃之前在山洞里提起过的“白月光”? 说实话,陆沉自己对林婉晴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只依稀记得当年她是师部宣传科的干事,确实是个才女,写得一手好文章,经常在军报上发表通讯。 那会儿机关里不少人都对她有意思,不过陆沉一心扑在训练上,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后来听说她被选调到军区机关,深受领导赏识,渐渐就没了联系。 如今她突然出现在这偏远的野战部队,还是在他媳妇儿面前,陆沉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瞟了杨桃桃一眼,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更虚了。 “我先去处理一下。”陆沉强作镇定地说。 这批进口设备是上级特批的新型野战通讯器材,对改善部队指挥联络能力至关重要,由他全权负责接收调试,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可是林婉晴……她来干什么? 他没敢再多想,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杨桃桃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抿起了红艳艳的嘴唇。 哼,男人!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早就不记得人家了,现在一听说人家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近来情绪特别敏感,皮肤也越发白皙透红,非但不显臃肿,反而添了几分鲜活的娇气。 她随手将毛巾往案板上一扔,把手里的活计交代给一旁的女兵,也跟着走了出去。 今天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个让陆沉如此慌张的“白月光“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歹她现在可是正室夫人,虽然孩子的事情让她心里始终有个结,但这三个月来陆沉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既然陆沉说了不介意,那她杨桃桃也不是好欺负的! 今天非要会会这个传说中的“白月光”不可。 正面刚谁怕谁啊! 第92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外面 武处长率先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技术干部,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穿着工装的外国技术员,格外显眼。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武处长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同志。 她气质温婉,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穿一身整洁的列宁装,眉眼含笑,落落大方。 在部队待了七八年的周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师部宣传科那个林婉晴吗? 当年她可是经常来基层采访,不少人都认识她。 那时候大家都传她跟陆营长关系不一般,听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是正经的发小。 不少心里对她有好感的小伙子,都因为觉得她跟营长走得近,没敢主动表示。 如今营长都结婚了,有些人心里那点念头就又活络起来。 虽说林婉晴的模样本就清秀耐看,但跟杨桃桃那种明艳照人的美还是不太一样。 不过人家可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才女,文章写得好,业务能力也强,这一点谁都得服气。 想到这儿,周强赶紧笑着迎上去:“林同志,你怎么也来啦?” 武处长在一旁笑呵呵地接话:“小周啊,婉晴同志可是省里专门为这次设备调试派来的联络员。你们这些糙汉子,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别把我们省里来的姑娘给吓着喽!” 林婉晴微微低头,语气谦和却从容:“武处长,您太客气了。我以前在野战部队锻炼过两个月,跟不少同志都认识的。” 武处长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层渊源,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哦?原来都是老熟人啊!那敢情好,这下工作可就更方便了!” 正说着,陆沉大步从食堂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林婉晴,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面色如常,走到武处长面前,“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处长,设备已经送到了?” 武处长笑着点了点头,先简单介绍了那位外国专家,随后便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林婉晴,刚要开口—— 却见林婉晴已然主动上前一步,朝陆沉伸出手来,笑容温婉又得体:“陆营长,好久不见了。这次省里派我过来,担任设备调试的联络员,后续工作,还得请您多指导。” 她目光清澈,举止大方坦然,反倒让旁边几个原本等着看热闹的小战士有些意外,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陆沉只是微微点头,语气平淡如常:“欢迎林同志。设备都堆放在仓库了,现在要不要先过去看看情况?” “好啊。”林婉晴含笑应道,视线却似不经意地越过陆沉的肩头,朝他身后望了过去。 杨桃桃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正站在食堂门口,身上还系着那条沾着面粉的围裙,目光清亮地看着他们。 林婉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但很快被脸上的笑容掩饰。 听说陆沉结婚了,没想到这小媳妇这么漂亮! 那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眼睛,就算系着围裙也掩不住的好气色。 一看就被陆沉滋养的不错! 想到这,她又回头看了看陆沉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伟岸身姿! 若不是当初自己被选派出国进修,哪还轮得到她? 如今既然她回来了,就算你怀了孩子又怎样? 婚可以离,孩子也未必不能处理。 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罢了,拿什么跟她争? 想到这儿,她脸上笑容愈发温和,朝杨桃桃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边,武处长一眼认出站在后面的杨桃桃,朗声笑道:“哎呦,这不是陆沉家的桃桃嘛!听说你最近在研究那种开水一冲就能吃的方便面?比煮面条省事多啦!” 杨桃桃赶紧上前几步,乖巧地问好:“处长好!” 武处长连连点头:“好,好!正好,一起过来看看咱们新到的''大家伙''!” 武处长话音未落,林婉晴便笑着接话,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杨桃桃的围裙:“早就听说陆沉结婚了,没想到还是个会做饭的。” 她语气温和,却特意在“会做饭的”上微微加重。 杨桃桃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味,这虽然是夸自己,但其实就是暗地里贬低自己是个村姑。 她看见陆沉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心里顿时舒坦了些。 哼,看来我家这位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弯起嘴角,笑得比林婉晴还甜:“林同志过奖了,也就是想着能让战士们出任务、训练时能吃上一口热乎方便的。比不上林同志见多识广,还能跟外国专家打交道,这才是真本事。” 她说着,脚步自然地走到陆沉身边,站定。 陆沉感觉到她的靠近,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很顺手地帮她捋了一下耳边散落的碎发,低声问:“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 他心里其实很高兴桃桃能主动站出来,这说明她在意自己。 这下意识的亲昵举动,看得周围战士们都憋着笑,也看得林婉晴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 “我好奇嘛,也想看看新设备。” 杨桃桃仰头看他,声音带着点娇憨,说完又看向武处长,“人家武处长都说了让我一起去看看看你还拦着?”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武处长大手一挥:“对对对!桃桃同志脑子活,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好想法呢!” 看着武处长对杨桃桃比对自己还亲切,林婉晴心里又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暗暗发誓。 等着瞧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就这样,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朝着仓库走去。 林婉晴很自然地想走在陆沉另一侧,却被周强几个热情的战士围住,七嘴八舌地问着国外的事,无形中隔开了她与陆沉。 安德森先生则由武处长陪着,边走边比划着交流。 陆沉和杨桃桃稍稍落在后面。 杨桃桃用手指悄悄戳了戳陆沉的腰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好久不见’哦?陆营长,看来你们以前挺熟?” 陆沉后背一麻,面上却不动声色,目视前方,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不熟。公事而已。” “哦——公事。” 杨桃桃拖长了调子,明显不信,“那人家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还‘真没想到这么漂亮’?” 陆沉:“……” 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93章 这帮穷酸货! 陆沉话还没说出口,杨桃桃就气呼呼地一扭头,直接看向了周强。 她那两片红润的嘴唇因为不高兴微微嘟着,陆沉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自从杨桃桃出院以来,已经快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他一直忍着没碰她,每天晚上抱着她柔软温香的身体,却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一种折磨。 为了她身体恢复,他宁可自己半夜…… 可此刻看着她闹别扭的模样,陆沉只觉得一股燥热直冲上来,心里那股冲动几乎按捺不住—— 真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狠狠蹂躏。 他突然想起刘院长说过:“三个月内要特别注意。”但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吧? 杨桃桃看着周强在林婉晴周围转悠完全没发现身后男人的眼神快把自己吃掉了! 那边,周强和几个战士围在林婉晴身边,个个都想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外国技术员安德森被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在中间。 虽然语言不通,但战士们脸上淳朴的笑容、好奇又友善的眼神,却比什么话语都更能传递心意。 周亮嗓门洪亮,一边笑一边比划着说:“这位同志,欢迎欢迎!来咱们这儿别客气!” 旁边一个机灵的小战士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大前门”,有点腼腆地递过去一根。 安德森嫌弃的瞥了一眼周强手里的烟,没什么表情,用生硬的中文回了一句:“谢谢,不抽。” 看见安德森高傲的样子,陆沉捏了捏手掌! 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武处长见状尴尬的哈哈大笑,转头对林婉晴说:“婉晴同志,你快帮忙翻译翻译——跟安德森先生说,同志们这是拿出自己舍不得抽的好烟来招待他,是一片热情!让他千万别介意。” 上面多次强调要推动国防现代化,抓紧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加快装备更新,所以这批新通讯设备上级非常重视。 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听到武处长的话,林婉晴自信的咳嗽了一声,微笑着用英语向安德森解释道:“Mr. Anderson... This cigarette, is... is good. They wele you... with good heart." (安德森先生,这烟是......是好烟。他们是真心欢迎您。) 此话一说,周强和旁边几个战士眼里都快冒出光来了,满脸都是佩服和羡慕。 都说林婉晴是才女,不仅会写文章还会外国语! 没想到是真的? 只有杨桃桃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这说的……啥呀! 仓库中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新塑料和木材的特殊气味。 与周围那些刷着军绿色油漆、棱角分明的国产装备木箱不同,在仓库一角,几个外观截然不同的板条箱显得格外醒目。 这些箱子的木材颜色更浅,钉合方式带有一种“洋气”,箱体上刷着的不是中文,而是清晰的英文标识和复杂的图标。 打开箱盖,防潮的蜡纸和泡沫塑料下,是静静躺卧的新型野战通讯器材。 它们的工艺令人眼前一亮:外壳的塑料材质质感细腻,按键布局紧凑,旋钮的阻尼感顺滑而精准,与当时国产装备粗犷、坚实的“傻大黑粗”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每一个接口、每一颗螺丝都透着精密的工业感。 保管员和和前来接收的通讯兵们围着这些设备,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兴奋,甚至是一丝敬畏。 他们小心翼翼地拿起说明书,努力理解着上面的术语和操作流程。 不仅是周强,就连陆沉也激动的走了过去。 这批设备是国家高层特批来的,完全符合“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加速国防现代化”的战略。 它们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军队建设思路变了,不再关起门来自己搞,只要有利于提升战斗力,国外的好东西也可以拿来用。 之前自卫还击战中,就暴露了我方现有通讯设备的问题:距离短、易干扰、笨重、协同难。 这批新装备,就是用来紧急补短板的,直接为战备服务,优先级极高。 杨桃桃明白,对这些军工和通讯兵来说,这些设备不光是工具,更是一扇窗,让他们亲眼看到世界先进的技术。 通过这些设备,我们的工程师能学到国外的设计理念、集成电路应用、人机交互和模块化构造,从而推动国内自主研发,真正实现“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第一步。 只不过,这些设备再先进,若和二十一世纪的卫星、无人机、单兵信息系统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这边正琢磨着,安德森已经不管周围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用英语说开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These wretched fools want to learn from our equipment? Not a hell. (这帮穷酸货,还想学我们的设备?门儿都没有……)” 他一开口,底下的人立刻忙活起来,纷纷掏出本子和笔,一个个伸长耳朵认真听。 可听了半天,一句像样的都没听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儿着急了。 武处长赶紧凑到林婉晴身边,压低声音问:“婉晴,安德森先生刚才说的是什么内容?” 林婉其实也没完全听明白,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他……好像是说,让大家认真记笔记……” 武处长点点头:“那当然要认真记。不过你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尽量用中文讲?我们这儿除了你,没人听得懂英语呀。” 只有杨桃桃在一旁皱紧了眉头—— 这老外刚才用“wretches”和“not a hell”,明明语气里全是侮辱和看不起,哪是什么好话? 她心里又急又气,这分明是瞧不起人,怎么就没一个人听出来? 她气得正要上前,却被陆沉一把拉住:“安德森正要讲设备要点,你别过去打扰。” 杨桃桃忍不住反驳:“他讲什么设备啊?他根本就是在骂人!” 听到这,陆沉一愣:“你怎么知道?” 杨桃桃刚要解释,安德森又继续讲了起来。 这次他倒是换成了中文,可一碰到关键术语和专业地方,就故意换成英语一带而过: “各位同志,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套系统,是基于最新的Frequency Hopping Spread Spectrum技术,能够有效避免…jamming…哦,也就是干扰。” 第94章 降维打压 他说到英文术语时故意加重语气,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扫过一张张茫然的脸,还不忘用英语冷哼一声:“跟你们说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他走到设备箱前,拍了拍外壳继续道:“外壳材质是…high-impact polystyrene…比你们用的金属轻便多了。接口部分采用…gold-plated ectors…以保证信号传输的…iy…” 几个技术员听得满头大汗,手里的笔悬在本子上,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婉晴,希望她能翻译。 可林婉晴自己也半懂不懂,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他说这个接口……是镀金的,是为了信号……不出问题?” 安德森看着林婉晴不懂装懂的傻C样,心里更是得意:“最重要的是software-defined radio和hardware abstra layer的整合,这涉及到real-time operating system的优化…” 他一连串抛出的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砸向众人,看着他们越来越困惑的表情,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武处长也急了,既然这外国专家非得蹦英文词,那只能靠林婉晴帮忙转述了。 他赶忙朝林婉晴使了个眼色:“婉晴,你快把刚才安德森先生说的那些,再给大家仔细讲一遍!” 林婉晴这下彻底僵住了。 她虽说在国外待过两个月,可也就会点日常聊天的话,这些密密麻麻的技术词她哪听得懂? 但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特别是陆沉也望过来——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支支吾吾地开口: “安德森先生是说……这个系统它,呃……是靠一个叫‘软件无线电’的东西,和什么‘抽象层’配合……” 她越说越虚,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还要……优化一个实时、实时操作的系统……” 她还没说完,台下已有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这翻的是啥……根本没听懂。” “她不是英文很好吗?怎么自己好像也没搞明白?” 安德森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那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简直藏都藏不住。 杨桃桃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别开脸——既替她尴尬,又有点恼火。 林婉晴越讲越乱,中英文混成一团,技术名词解释得颠三倒四。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快没声了,只能红着脸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这个时候,安德森还嘲笑地开口:“你们泱泱大国,连个会说话的人都没有吗?Well... It seems someone o go back to language school, not just engineering.”(“看来有些人不止工程技术要补课,还得回语言学校重学一遍啊。”)他话音还没落,自己就先笑了起来,眼神里的讥诮几乎毫不掩饰。 林婉晴整张脸霎时红透,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周围顿时一片安静,几个技术员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尴尬地低下头。 就连武处长也皱紧了眉头,可碍于外宾身份,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杨桃桃忽然轻笑一声。 她心底那股邪不胜正的笃定终于冲破了临界点。 她向前迈出一步,目光清亮地看向安德森: “安德森先生,语言只是工具,技术才是根本。您既然来到中国,不如我们也聊聊您这套设备真正的问题——比如,你们FHSS模块在复杂电磁环境下的误码率峰值,是不是一直没能解决?” 她语速平稳、字字清晰,每个词都像一颗钉子,稳稳钉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安德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看着娇娇小小的黄皮肤女人,竟能听懂如此专业的术语。 最重要的是,她竟能一针见血地点出他们技术中最敏感的问题。 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想到这儿,他原本高高昂起的头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杨桃桃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虽不完全精通技术,却看得出安德森的刻意——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那种把专业知识当作壁垒的傲慢,仿佛在说:“我就算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她是不喜欢林婉晴,但在国家体面和个人那点小别扭之间,后者根本不值一提。 杨桃桃目光清亮,继续说道: “安德森先生,您提到的FHSS——跳频扩频技术,确实具备良好的抗干扰性。但您似乎刻意回避了它的核心缺陷:在非对称密钥机制下,同步头容易被预测。尤其是在山地环境中,多径效应会导致误码率急剧上升。你们是通过双冗余校验码解决的,对吗?” 没等安德森回应,她径直走向设备箱,手指精准地点在外壳接缝处: “您所介绍的‘高抗冲聚苯乙烯’,确实轻便,但电磁屏蔽性能远远不足。你们在内部镀了一层化学沉金,否则根本达不到军标810G的要求——对吗?” 听到这些,安德森已经麻了,她怎么会知道误码率峰值的事?! 这不可能…… 这些属于内部评估报告里从未公开的章节! 一股慌乱蓦地窜上心头,他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但杨桃桃却不看他,继续冷静分析: “您强调的‘镀金接口’,并不只是为了信号‘完整性’,更关键的是实现阻抗匹配与防氧化。而真正的核心技术,是接口背后所用的自适应均衡算法——它能有效补偿长距离传输中的信号衰减。” 最后,她切换成流利而专业的英语,直面安德森说道: “安德森先生,根据合同技术附件第7.3条,如贵方未能完成全部技术讲解与交付义务,我方有权拒付尾款。” 安德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杨桃桃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脸色通红的林婉晴脸上,轻声说道: “他刚才不是要讲设备要点吗?现在,我可以继续为大家用中文讲解——每一个关键词,我都会翻译到位。” 此话一出,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热烈的掌声霎时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第95章 营长夫人居然能有办法 掌声还在继续,但林婉晴却觉得格外刺耳。 她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刚才每一个落在杨桃桃身上的赞赏目光,都变成了抽在她自己脸上的耳光。 她怎么会说英语? 而且还说得这么流利? 这么…专业? 林婉晴的指尖下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群人里最出色的那一个——学历漂亮,外语出众,是唯一能跟上安德森节奏、并能与之直接对话的人。 这份优越感,在她刚才为大家做翻译时达到了顶峰,尤其是看到众人,包括陆沉,都依赖地望着她时。 可杨桃桃,这个她以为只是凭外貌待在这里的的女人,竟然不仅听得懂,还能如此精准地反击?甚至用她最引以为傲的英语,彻底击溃了安德森的傲慢? 那一刻,杨桃桃流畅的英语发音,每一个精准的技术术语,都像是在公然嘲笑她刚才那点可怜的、仅仅停留在语言转换层面的“优秀”。 别人听到的是解气和扬眉吐气,而她听到的,却是对自己价值的彻底否定。 她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小丑,刚才煞有介事的翻译现在看来简直多余又可笑。 真正的较量根本不在语言的表层,而在她完全无法触及的技术深处。 而杨桃桃,轻而易举地同时掌控了这两个维度。 一股混杂着羞耻、震惊和强烈不甘的酸意直冲上来,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得体的表情。 她强迫自己挺直背脊,目光却无法控制地死死盯住那个瞬间成为焦点的身影。 掌声越热烈,她心里的那根刺就扎得越深。 安德森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只能妥协,只能乖乖按照合同要求,对通讯设备的相关问题进行了细致的讲解! 大家竖着耳朵仔细听,不明白的地方还举手发言,杨桃桃通过润色后再对安德森进行提问! 谁也没有看见,陆沉看杨桃桃的眼神更加深沉了!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留给自己! 热烈的掌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由衷、更加响亮。 众人望向杨桃桃的目光里,写满了纯粹的钦佩与赞叹。 几句压低的议论声从角落传来: “天呐,咱们营长夫人太厉害了!跟外国专家对答如流,这英语说得比广播里还好听!我这辈子真是开眼了!” 后面刚挤进来的同事好奇地探头:“咦,怎么不是林联络员在翻译了?” “嗐,别提了……” 先前的人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唏嘘和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又有人感叹道:“营长夫人真是女中豪杰!上次假币案能破,也多亏了她!听说最关键的那批假币证据,就是她从那个黄毛手里搜出来的!” 正拿起搪瓷缸想喝口水的杨桃桃,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那些假币……分明是江暮野当初莫名其妙塞给她的,她只是顺手收进了空间里。 当时看陆沉为证据不足发愁,她才灵光一闪拿了出来。 现在想来,江暮野那家伙……难道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她心里一阵发虚,脸上却强作镇定。 就在这时,安德森突然几步跨上前来,脸上激动的神色尚未褪去,反而更添了几分急切与恭敬。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带上了恳求的意味:“同志,您刚才指出的FHSS模块在复杂电磁环境下的误码率峰值问题,一针见血!您既然能一眼看穿核心瓶颈,肯定……肯定也知道突破的方法,对不对?我、我想和您做个交易……无论什么条件,只要您开口……” 他说着,竟毫不犹豫地从内袋掏出一厚叠美元现钞,急切地递过来。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攻克难题、回国受奖、甚至触摸诺贝尔奖杯的场景。 旁边的技术员们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连安德森自己都解决不了的技术瓶颈,营长夫人居然能有办法?! 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杨桃桃看到那叠厚厚的美元,眼睛霎时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无数块红烧肉和漂亮裙子在向她招手。 这技术秘密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对方既然诚心要买…… “没问……”她刚想爽快答应,话未出口,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 陆沉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面色沉稳,不容置疑地挡在了她和安德森之间,声音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度:“抱歉,安德森先生,我爱人身体不便,目前需要静养,不宜过度劳累。接下来的事务,我们会安排其他同志与您对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叠美元,眼神微沉,“技术交流,我们欢迎;其他交易,不必再提。” 安德森顿时急了,试图绕过陆沉:“同志,请等等!我们可以再商量……” 一旁的武处长看着陆沉这护得紧实的架势,忍不住在后面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而人群中的林婉晴,看着这一幕,看着被陆沉紧紧护住的杨桃桃,看着安德森近乎卑微的恳求,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攥得发白,胸膛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酸涩与妒火。 杨桃桃还没从美金的诱惑里完全回神,小声嘟囔着挣扎:“我的美金……哎,你等等……” 可陆沉根本不由分说,揽着她的腰,半护半抱地将她带离了喧闹的中心,径直走向旁边堆放杂物的小仓库房。 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 下一秒,杨桃桃尚未说出口的抗议,便被陆沉炙热而突如其来的吻彻底堵了回去。 那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浓浓的占有欲,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铺天盖地般将她席卷。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6章 烙上他的印记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瞬间将外面的喧闹隔开。 狭小的仓库里堆放着杂物,空气里弥漫着干燥木料和旧帆布的气息,细小的尘埃在门缝透进的光束中浮动。 杨桃桃的后背轻轻抵在微凉的木料上,刚想心疼那叠没到手的美金,陆沉滚烫的身躯已经逼近,灼热的气息彻底笼罩了她。 他的吻来得又凶又急,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几乎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攫取着她的呼吸,仿佛要将她里里外外都烙上他的印记。 “唔…陆…” 她含糊的抗议被他全数吞没,手腕被他一只手轻易扣住,举高,按在头顶的木板上。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略略退开少许,额头却仍紧紧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灼热,尽数喷在她的脸上。 昏暗的光线下,他深邃的眼眸像是淬了火的墨,死死盯着她。 “杨桃桃,” 男人嗓音低哑得不像话,裹着危险的气息,“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嗯?你男人就这么大个人杵在旁边,是看不见?” 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一眼都没看自己他就来气! 恨不得把她关起来,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看! 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控制得刚好,既不容她挣脱,又不会弄疼她,强迫她抬起眼迎视他。 “为了点美元,就什么都敢答应?他递过来的东西,是能随便接的?” 他的拇指用力摩挲着她刚被吻得红肿的下唇,语气里压着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醋意,“你知不知道那家伙背后水多深?嗯?什么浑水都敢蹚?” 越想越气,他忍不住又低头,在她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作为惩罚。 “疼…” 杨桃桃轻呼一声,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鼻音,“那…那不是好多钱嘛…而且那技术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陆沉打断她,眼神更沉,“在你看来不是,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值得铤而走险、杀人越货的肥肉!杨桃桃,你什么时候能多想想自己,想想…我?” 最后那个“我”字,声音里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天知道,当他看到安德森那双发亮的眼睛像饿狼一样盯住她,当她眼睛放光地盯着那叠美元差点就要点头时,他心跳都快停了。 不是不信她,而是太清楚那些隐藏在技术合作背后的贪婪与危险,他绝不能再承受一丝一毫可能失去她的风险。 杨桃桃怔住了。 借着门缝漏进的那点微光,她清晰地看到了陆沉眼底未曾掩饰的担忧与恐惧。 她忽然明白,他的怒气,他的霸道,原来都源于这份害怕。 心里那点因为美金飞了的委屈和财迷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涨满了心口。 她眨了眨眼,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放糯:“我知道错了嘛…下次真的不敢了…当时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没忍住…” 见她服软,陆沉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但扣着她的手丝毫没松。 “还有下次?”他眯起眼,尾音危险地上扬,显然对这保证并不满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下次了!” 杨桃桃赶紧保证,试图动了动手腕,“你先放开我嘛,手真的酸了…” 陆沉低哼一声,非但没放,反而得寸进尺地低下头,温热的唇瓣沿着她纤细的脖颈线条细细啄吻,留下串串湿热的触感,激起她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你这脑子里就是不记事。” 他含糊地低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和颈窝,“得让你好好记住,谁才是你最该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人。” “陆沉…别…外面好多人…”杨桃桃浑身发软,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们仅一门之隔的外界。 “现在知道怕了?” 陆沉低笑一声,动作却愈发肆意,“刚才数美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男人会不会醋坛子打翻?” 他的吻再次变得缠绵而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将所有未说出口的担忧、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都通过这个吻,深深地刻进她的骨血里。 仓库内空气灼热,暧昧缱绻。 杨桃桃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被他吻得消散殆尽,思绪彻底晕开,只能软软地倚靠着他,任由他在这个无人打扰的方寸之地,一遍遍加深所谓的“惩罚”,直至她眼中水光潋滟,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倒影,再也想不起什么美金和技术。 …… 食堂内 技术交流刚告一段落,武处长决定设晚宴招待安德森一行人——毕竟他们还要在这儿待上好几天,直到所有技术员都把设备吃透为止。 晚宴设在部队餐厅旁边的宴会厅中。 圆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几样精致的家常菜和一瓶茅台已经摆上,气氛看似随意,却透着正式的招待规格。 杨桃桃手里捏着颗洋葱,小脸绯红,眼神发直,明显还在回味刚才仓库里的“惩罚”。 那个男人,真是太过分了,自己这还怀着孕呢,就被他按在仓库翻来拂去又复来翻去,这要是没怀孕这还了得。 想到男人跪在地上的姿势,杨桃桃顿时浑身又热了起来。 肯定是自己怀孕的关系,所以才会激素旺盛! 不过,这个男人也太会了吧,竟然比小片片里还会! 他是去哪里进修了吗?! 正满脑子黄色废料地胡思乱想着,食堂帮工的楚红红走了过来:“桃桃,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你这脸怎么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 杨桃桃吓了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把手里的洋葱丢到菜筐里就往外跑:“没、没有!可能就是……被这洋葱给熏、熏的!” 楚红红疑惑地拿起那颗洋葱,放到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 没什么辣味儿啊? 再说了,只听说过洋葱呛得人流眼泪,哪还能把人脸蛋熏得红扑扑的? 一定是营长夫人皮肤太水嫩了才会这样。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7章 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飘来一股诱人的肉香,混合着淡淡的香料气息,勾得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楚红红正摆着碗筷,下意识抬头,看见林婉晴正站在食堂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微微渗油的纸包,笑吟吟地望着她。 “婉晴姐?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楚红红有些意外,忍不住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不是说好晚宴六点开始吗?现在才五点半呢! 林婉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亲切地拉住她的手,语气热络又自然:“红红,上次多亏你帮忙传话,不然我可真要耽误正事了。你看,这是我特意从京都老字号带回来的烧鸡,还热着呢,你快尝尝?” 楚红红一听“烧鸡”两个字,眼睛“唰”地亮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油纸包渗出澄亮的油渍,浓郁的卤香夹着肉味直往鼻子里钻,让她忍不住食指大动。 这怎么好意思呢婉晴姐,我就是顺手传了个话,真没帮上什么大忙……” 前些天她不过顺手帮忙递了几份资料去办公室,哪值得人家特意从北京捎只烧鸡来? 这礼也太重了。 “传话也是帮了我大忙呀,要不是你及时,我可就真来不及了。” 林婉晴笑得温婉,却不容分说地将沉甸甸、热乎乎的油纸包塞进她手里,“你别跟我客气,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食堂里刚刚进去的人影,语气轻快地带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们这位营长夫人可真是不简单。我才回部队没多久,就听说了她不少事迹呢!” 一提到杨桃桃,楚红红顿时来了精神,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对啊!桃桃姐可真厉害!不仅人长得跟画儿里的似的,脑子也特别灵光!就食堂师傅们正试做的那个方便面,你闻见香味没?那就是她出的主意呢!她说这样以后战士们出任务、夜里执勤,就能随时吃上口热乎的汤面了……” 林婉晴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可眼底却早已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与厌烦。 她适时地睁大眼睛,故作惊讶地打断楚红红:“真的吗?这么厉害!那一会武处长招待外国来宾,一定得让她出来好好介绍一下才行!” 楚红红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了些:“可是……这种正式场合,桃桃姐过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林婉晴语气万分肯定,仿佛再理所当然不过,“她英语讲得那么好,武处长赏识还来不及,肯定会让她参加的!这也是展现咱们部队家属风采的好机会嘛!” 正说着,食堂门口传来一阵说笑声,武处长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了进来。 林婉晴立刻收起闲聊的神色,脸上堆起明媚的笑容迎了上去,转身前还不忘回头给楚红红递了一个“看我的”眼神。 安德森显然已经重新整理过情绪,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与武处长寒暄着,但眼神深处仍藏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急切,目光不时状若无意地扫向门口和后厨方向,像是在期待什么重要人物的出现。 一行人相继在主桌落座。 不等武处长开口说话,林婉晴就抢先一步,声音清脆地说道:“处长,是不是该请杨桃桃同志一起过来?她英语说得好,见识又广,万一席间安德森先生聊到什么专业内容,或者谈起风土人情,有她在旁边也能帮衬翻译一下,显得咱们更周到不是?” 经她这么一提醒,武处长眼睛一亮,立刻拍了拍额头,赶紧看向身旁的陆沉:“对啊!陆沉,杨桃桃同志呢?别让她在厨房忙活了,快请过来一起坐!今天这场技术交流能这么顺利,可真多亏了她……” 陆沉心里一沉,浓眉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根本不想让别人再多看杨桃桃一眼,尤其是安德森那直白的眼神。 他刚想开口替她推辞,林婉晴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是啊,陆营长,今天嫂子可是立了大功的人,这庆功宴,主角怎么能缺席呢?您就别把她藏着了嘛。” 她话音未落,厨房门帘便应声而动,楚红红像是早就得了什么指令似的,赶忙把似乎还有些犹豫的杨桃桃轻轻推了出来。 杨桃桃一出现,仿佛昏暗的食堂里都亮堂了几分。 安德森的视线瞬间被牢牢吸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惊艳。 眼前的女人换了件样式简洁的白色连衣裙,乌黑的发辫柔顺地垂在肩侧,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在这充满烟火气的食堂里,显得格外出尘清丽。 这一幕,像根尖锐的针,狠狠刺进了林婉晴的眼睛。 她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顿时骂开了。 这个骚狐狸,在厨房帮个忙还特意换身这么扎眼的白裙子! 真会装模作样,分明就是算准了要出风头! 她死死盯着杨桃桃那身剪裁合体、勾勒出窈窕曲线的连衣裙,目光里混杂着鄙夷和一股压制不住的、酸涩的嫉妒。 林婉晴天生肤色偏暗,是那种晒黑了就不容易白回来的体质。 这些年她不知用了多少瓶雪花膏、费了多少心思注意防晒,效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而杨桃桃呢? 仅仅是露出的一小截胳膊,就白皙得晃眼,在灯光下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刺目得让人心头发堵。 那被裙子严密包裹住的身段,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晚上回了家,怕是又要凭着这身好皮囊、这勾人的身段去纠缠陆营长了……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杨桃桃依偎在陆沉怀中扭来扭去的画面,越想心里越是憋闷烦躁,像堵了一团湿透的棉花,沉甸甸、湿漉漉地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难怪……难怪陆沉那么冷清绝欲的人也要带她来随军! 这女人果然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但她此刻只能强压下满腔的怒火,暗暗咬紧后槽牙。 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待会儿看我怎么让你当众出丑! 第98章 一度春宵 这次来,她可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一定要找到机会,让陆沉彻底厌烦她! 叫他看清楚——那女人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的单纯。 看了眼安德森那火辣露骨的眼神,再看陆沉渐渐暗沉的目光,林婉晴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杨桃桃嗔怪的瞪了一眼陆沉。 都怪这个祸害! 要不是他刚才在仓库,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她又怎么会…… 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安德森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主动为她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殷勤:“杨同志,请坐!您今晚非常美丽,就像月光一样清新动人。” 男人的目光灼热,几乎黏在杨桃桃身上,毫不避讳。 杨桃桃知道外国人比较开放,但是换在79年的部队里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对面,陆沉的脸色已经快要吃人了,杨桃桃没有犹豫,赶紧走到陆沉旁边坐了下去。 安德森被冷落了也不生气,只是摸摸鼻子继续坐下。 武处长作为主要领导,笑着举杯开场:“安德森先生,欢迎来到这里。今天咱们不谈复杂的,就是吃个便饭,为你接风洗尘。希望接下来的合作顺利愉快。” “谢谢,非常感谢你们的款待。” 安德森端起酒杯,用略显生硬的中文回应,目光却又一次滑向杨桃桃,“贵国的热情和技术人员的……专业素养,都令我印象深刻,非常深刻。” 他特意在“专业素养”上加了重音,其中的意味,在座几人心知肚明。 陆沉面色平静,仿佛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从容地给杨桃桃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低声道:“这个清淡,你多吃点。” 动作自然,呵护意味明显,也无声地昭示着所有权。 林婉晴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了一下。 酒过三巡,气氛稍微活络了些。 安德森终于按捺不住,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杨桃桃,语气变得极其认真甚至带上一丝恳切: “杨同志,请原谅我晚宴上再次提及技术问题。但白天您指出的那个FHSS模块的缺陷,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困扰多年的锁。我回想了我们所有的测试数据,确实如此!您……您既然能一眼看穿核心,我相信您一定对解决方案有些见解。” 他生怕被拒绝,语速加快,几乎有些急切:“请不要误会,这绝非正式的商业探询,仅仅是技术者之间的……探讨,对,纯粹的技术探讨!我愿以我个人名义,为您可能提供的任何思路支付丰厚的咨询费用,或者,您有任何其他要求,都可以提。” 桌上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武处长端着酒杯,笑而不语,目光扫向陆沉。 其他作陪的技术人员也屏住了呼吸,看向杨桃桃。 陆沉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了杨桃桃的,带着警示的意味。 杨桃桃自然知道大家的想法,眼下国内技术仍在追赶,大家对这类敏感话题格外警惕,自己若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很可能就被打上“立场不坚”甚至更严重的标签。 想到这,她心里那点因为“咨询费”而蠢蠢欲动的小火苗顿时蔫了下去。 “安德森先生,您过誉了。我能看出问题,只是因为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对我们自身所处的复杂电磁环境有更切身的体会罢了。真正的解决方案,需要的是贵公司研发团队基于大量实测数据的持续攻关。” 她轻轻巧巧地把皮球踢了回去,既没承认自己知道,也没完全说死,还顺带捧了对方一下。 “至于咨询费,” 她顿了顿,感觉到陆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笑容更甜了几分,却带着明确的拒绝,“我们国家技术人员之间互相学习从不谈这个。如果您在后续的设备调试中遇到任何适应性地形环境的具体问题,我们很乐意在合作框架内,依据合同条款提供必要的协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保持了风度,又牢牢守住了立场—— 想私下交易? 没门。 一切按合同来。 安德森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脸上难掩失望。 他听懂了对方的拒绝。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陆沉适时地举起了酒杯,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安德森先生,技术问题明天可以到实验室再详谈。今晚主要是为你接风。来,我再敬你一杯,欢迎你的到来。” 武处长也立刻笑着附和:“对对对,老陆说得对。安德森先生,尝尝我们这茅台,这可是我们的国酒啊!技术交流嘛,来日方长!” 安德森看着杨桃桃平静无波的脸,又看看旁边两个明显护着她的男人,终于意识到此路不通。 他只得勉强挤出笑容,举起酒杯,将满心的失望和算计暂时咽了下去,仰头喝下了那杯格外辛辣的茅台。 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远不及他心头那份挫败来得滚烫。 晚宴快到尾声时,不知谁带头起哄,嚷着要让林婉晴表演个节目——她可是文工团的顶梁柱,唱跳都是一流,难得来一趟,大家都盼着她露两手。 这话一出,就像一块石头丢进有点闷的场子里,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不少人跟着鼓掌叫好。 “婉晴姐,来一个呗!” “早就听说林学姐舞跳得特棒!” 整个宴会厅顿时热闹了不少,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林婉晴,带着期待。 她脸上微微泛红,抿嘴笑了笑,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杨桃桃那边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较劲。 “大家这么热情,我再推辞就说不过去啦……不过一个人跳确实没什么意思。” 她目光转了一圈,最终停在杨桃桃身边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却格外显眼的男人身上。她正想开口邀请,却看见陆沉早已把头扭向另一边。 林婉晴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真一点都感觉不到吗?连跳支舞都不愿意? 可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她,她只好挤出笑容,把手伸向旁边的安德森:“安先生,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跳支华尔兹?” 一下子,全场目光都聚焦到这边。 安德森当然乐坏了。 杨桃桃是好看,可毕竟已经名花有主。 而眼前这位联络员,大眼睛长头发、又会打扮,比一般东方女性更亮眼几分。 要是能跟她一度春宵…… 第99章 床上肯定更带劲 想到这儿,他脸上立刻堆起自以为帅气的笑容,一把接住林婉晴的手:“My pleasure!这可是我的荣幸,林小姐!”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来,两人滑进宴会厅中央临时清出来的舞池。 林婉晴确实跳得好,裙摆飞扬、步伐轻盈,真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安德森也不赖,毕竟是外国人,平时没少跳! 他一边跳,一边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心里早就美翻了! 这东方美人果然主动,看来今晚有戏。 得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绅士魅力。 周围一片赞叹:“啧啧,不愧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跳得真绝!” 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夸,林婉晴刚刚因为翻译出错带来的不快,也一下子消散了。 她自信地抬起头,舒展裙摆—— 可无论她如何摇摆,陆沉居然一眼都没往舞池看,只顾侧着头,专注地和身旁的杨桃桃低声说话。 杨桃桃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们之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把周围的喧闹和目光全都挡在了外面。 这一幕,像根细小的针,轻轻扎进了林婉晴的眼睛。 她的舞步微微一乱,幸好安德森还沉浸在自己“英俊绅士迷倒东方美人”的美梦里,一点都没察觉。 看着安德森痴迷的眼神,她脚下微微一乱,幸好安德森还沉浸在自己“洋绅士迷倒东方美人”的美梦里,完全没发觉。 看他那副痴迷的样子,林婉晴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连外国专家都对我这么着迷,陆沉只不过是一时被杨桃桃糊住了眼。 等一会儿所有人都看清她那副样子,看陆沉还怎么喜欢得下去! 想到这儿,她朝杨桃桃的方向轻轻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问安德森: “你说,我跟她比,谁好看?你们男人会更喜欢哪一种?” 安德森可不傻,立马凑近,一副诚恳的样子说:“当然是你这样的!晚晴,你比她强太多了,在我眼里没人能和你比。”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 这还用比?一个热情主动、一个冷冰冰的。 当然是先搞定你好上手的那一个。 跳得这么骚,床上肯定更带劲。 今晚必须得把她弄出去。 这话林婉晴特别受用:“那你说说,我哪儿比她好?” “她太普通了,你呢,成熟漂亮、有魅力又有风情,台上热情奔放,实在太迷人了……” 安德森这通马屁拍得滴水不漏,林婉晴听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其实他那一大串漂亮话,总结起来就俩字:你骚。 但他就好这一口——会撩会演、放得开的女人,有味道,上了床肯定更带劲。 他得赶紧把这女人弄到手,好好尝尝这东方风情,回去够他吹上一整年。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安德森正志得意满,还想着模仿欧洲老电影里的绅士,弯腰执起林婉晴的手,想来个吻手礼—— 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一抽,手落了空。 他脸上那点得意还没来得及收,人群里不知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兵蛋子,突然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营长来一个!营长夫人来一个!大家说好不好啊!” 这一嗓子,真像一颗火星溅进了炸药桶,瞬间把全场点炸了! “好!!” “营长!别怂,来一个!” “请嫂子跳一个!” 叫好声、掌声、口哨声轰地炸开,差点没把宴会厅的顶棚给掀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聚焦在刚坐下没多久的陆沉和杨桃桃身上,一个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 带头起哄的,多是陆沉手底下的兵,平时训练没少被捶,这会儿可算逮着机会“报复”了,全都咧着嘴、嬉皮笑脸地朝他们营长喊。 尤其是陈小川跟周强那两个活宝,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就差没站到桌子上吆喝。 刚坐回来的安德森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懵,端着酒杯愣在那儿。 而本来要下场的林婉晴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手心。 她瞥了一眼杨桃桃,心里忍不住嗤笑。 就她? 一个乡下出来的,怕是连听都没听过华尔兹吧? 出什么样子? 别待会儿上场了丢人。 众目睽睽之下,陆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知道杨桃桃没正经学过交际舞,正打算开口替她推掉—— 可谁知,他话音还没出,身边的杨桃桃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这一站,不慌不乱,也没看旁人,只大大方方地朝陆沉伸出手,嘴角还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开玩笑,那林婉晴一晚上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男人,杨桃桃早就不爽了!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她得让她知道,姐可不是盖得! 不就是跳个舞么? 大学交谊舞社团她可不是白混的。 全场霎时一静。 所有起哄声、笑闹声像是被一把掐断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才叫得最欢的陈小川和周强。 他们张大嘴巴,看着那个平时看起来温婉甚至有些安静的嫂子,此刻竟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落落大方的气势。 怎么情况? 营长夫人主动…… 哇哇! 好飒!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营长跳舞呢! 期待值拉满! 林婉晴眼底的讥诮瞬间凝固,转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居然真的敢站起来? 她难道不怕出丑吗? 安德森也忘了喝酒,眼神在杨桃桃和陆沉之间来回扫视,满是惊奇。 被突然“将军”的陆沉明显也怔了一瞬。 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桃桃,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没有一丝怯懦,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狡黠,仿佛在说:“交给我。” 他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查地柔和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丝毫犹豫,宽厚的手掌便稳稳地握住了她伸来的手,借力站起身。 他没有问“你会吗?”,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只要是她想的,他便奉陪到底。 两人携手走向舞池中央,大家都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音乐响起,并非激昂的圆舞曲,而是一首节奏稍缓、旋律更为悠扬动人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陆沉的手绅士地虚扶在杨桃桃腰侧,另一只手与她相握。 他的姿态依旧带着军人的挺拔与利落,但看向她的眼神却专注而柔和。 令所有人再次大吃一惊的是,杨桃桃的舞步竟出乎意料的流畅自然。 她没有刻意追求华丽的旋转和复杂的花样,只是跟着他的引领,进退、回旋,每一个步伐都踩在拍子上,轻盈得像随风摇曳的柳枝。 他们跳的不是炫技的舞蹈,而是一种无声的交流,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语言。 刚才林婉晴和安德森的舞蹈与之相比,顿时显得像是生硬拼凑的表演,华丽却空洞。 而眼前这一对,才是真正灵魂相投的舞伴。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此刻都看得入了迷。 陈小川碰了碰周强的胳膊,压低声音:“俺滴娘嘞,嫂子深藏不露啊……” 周强傻傻点头:“跟营长配一脸……” 第100章 衣衫不整地缠住 一曲跳罢,陆沉和杨桃桃前一后正往回走,林婉晴忽然端着两杯水迎了上来,声音又软又亮: “嫂子跳累了吧?你还怀着孕呢,陆沉哥也真是的,还让你这么跳!” 一口一个“陆沉”,叫得格外亲热。 杨桃桃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架势,怎么越看越像是“大郎,该吃药了”的现场版? 她目光悄悄扫过那两杯水,心里直打鼓。 这是想药翻陆沉,还是想送她上路?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恶毒女配千方百计给男女主下药,再演一出捉奸大戏…… 可这林婉晴不是书里的正派女角吗? 怎么也用这种下作手段! 吃相真难看! 眼看林婉晴笑盈盈地将其中一杯递到自己面前,杨桃桃背后一凉。 目标…… 是她? 这么多人看着,不接就是不给她面子、不近人情。 刚走过来的陆沉眉头一蹙,正要开口,旁边的武处长却笑呵呵搭了腔: “桃桃你看,婉晴多细心!你们舞还没跳完,她就特地去旁边厨房给你倒水,就怕你累着!” 看着武处长没心没肺的样子,杨桃桃心里直打鼓! 怎么办? 现在就揭穿她? 可林婉晴既然有备而来,万一争执起来反被她倒打一耙,也不是没可能。 这年头法治不健全,又没有监控,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就在这时,杨桃桃突然“哎哟”一声,手里的纸巾没拿稳,哗啦一下全撒在了地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顺势接过林婉晴递来的水: “哎呀抱歉……晚晴妹妹,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吗?我这身子实在弯不下去……” 林婉晴离得最近,陆沉又站在她身后几步远,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笑着蹲下身去捡。 就这一低头的功夫—— 杨桃桃手腕轻巧一转,眨眼间就把自己手里的水,和林婉晴刚才放在旁边的那杯,调了个儿。 “不好意思哈,婉晴,这种小事还麻烦你。” 林婉晴心里本来有些不舒服,但为了达到目的,别说捡张纸,就是擦鞋她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她淡淡一笑,装作很乐意帮忙的样子:“没事,人嘛,都有不小心的时候,看你嘴唇都干了,快喝口水润润吧。” 林婉晴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 人做坏事的时候,心是黑的,但嘴巴是甜的。 林婉晴率先一饮而尽,并偷偷观察杨桃桃。 杨桃桃端起杯子做出喝茶的姿势,却借两只手配合,暗暗将水倒进了握着的卫生纸里。 她知道这杯没下药,但这是林婉晴用过的杯子,她嫌脏。 可在林婉晴的角度看,杨桃桃可是实打实喝完了整杯茶。 见计划成功,她心里那个激动,就差高歌一曲庆祝了。 这药可是她前阵子千方百计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强效迷情剂,据说无色无味,入水即溶…… 一会儿还要收拾仓库中的设备,陆沉作为营长,肯定走不开。 等杨桃桃药劲上来、晕晕乎乎的时候,自然会提出要先回去休息。 到时候,她就顺理成章地扶杨桃桃离场,再交给等在一旁的安德森,让他把人带到后面那间闲置的小屋里去。 等药效彻底发作…… 那场面,想必会相当“精彩”。 林婉晴低头瞥了一眼腕表——十点半。 刚才跳舞时,她已经和安德森约好,十一点在后屋“说件事”。 时间掐得刚刚好,足够让所有人撞见最不堪的那一幕。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顺利得不可思议。 莫非真是她对陆沉的痴心,连老天都动了容,特意暗中相助? 退路林婉晴都想好了,要是能瞒天过海,自是皆大欢喜。 万一出了纰漏,她就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安德森身上。 横竖他是个外籍技术员,出了这种丑事,单位为了遮羞,多半也会低调处理,大不了把他遣送回国,能有多大事? 一想到杨桃桃很快就会神志不清、衣衫不整地缠住那个外国男人的画面,林婉晴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声。 压下心中的狂喜,林婉晴仔细打量着杨桃桃的神色,期待着她很快就会出现反应—— 面色潮红、神智昏沉、身体发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舞曲换了一首又一首,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然而,站在她对面的杨桃桃却依旧眼神清明,甚至还笑着对陆沉说了句:“这曲子节奏真好,可惜有点跳不动了。” 林婉晴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发慌。 怎么回事? 是药效来得慢,还是自己下的分量不够? 她下意识抬手理了理头发,又偷偷瞄了一眼手表。 已经十点四十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股没由来的燥热猛地从身体里涌出来,迅速窜遍全身。 脸上烫得厉害,眼前的东西也开始微微发花、晃动。 “嗯……”她忍不住哼出声,连忙摇了摇头,努力想保持清醒。 这感觉……不对! 她猛地一抬头,看向杨桃桃。 却见杨桃桃正轻轻靠在陆沉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正望着自己。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迷糊,反而透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讥讽和了然。 就好像在问:这杯“水”,味道不错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道闪电劈进她的脑海! 被调包了! 刚才杨桃桃故意撒纸巾让她捡,就是为了趁那一刻把杯子换了! 自己喝下去的,才是那杯加了药的水! 第101章 女上男下! 强烈的恐惧一下子攥紧了林婉晴的心,她手脚冰凉,可身体里的火却越烧越猛,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吞没。 “不……不可能……”她低声喃喃,脸色由红转白,冷汗直冒。 “婉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武处长关切地问了一句。 陆沉也皱紧眉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审视。 “没……我没事……”林婉晴慌忙摆手,想强作镇定,可声音不听使地发抖,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她必须马上离开! “我……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吃多了,我先、去旁边歇会儿……”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脚步发软就想往人少的地方躲。 药效来得又快又猛,她觉得全身无力,心跳得像打鼓,眼前的灯光开始天旋地转,一种难以启齿的渴望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意识。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安德森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刚才这女人神神秘秘说给他个“惊喜”,他连小屋都没去,就在这里迫不及待的等着。 现在看她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安德森顿时明白了—— 肯定是她想跟自己好,又不好意思直说,才绕这么个弯子。 还装得挺矜持,不愧是文工团的台柱子,真会演啊! 他喜出望外,一把搂过林婉晴,带向了那间事先说好的小屋。 一进小屋,林婉晴药性彻底发作,还没等安德森凑近,就主动扑上去抱着他乱亲。 她晕头转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也顾不上了—— 是个男人就行。 安德森哈哈大笑,兴奋地嚷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们黄皮肤女人都爱我!” 接着,一把扯开了林婉晴的裙子…… 外面 周强刚从屋里出来,打算去找厕所,却突然听见旁边的小屋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 而且是个男的! 在部队待久了,任何一点异常动静都让他瞬间警觉。 他下意识猫下腰,悄悄靠了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又暧昧的哼唧声。 在野战部队里……干这事儿? 简直是不想活了! 周强那颗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他忍不住凑到窗边,偷偷往里瞥了一眼—— 这一看,可把他惊得愣住了。 只见林婉晴正抱着一个男人疯狂亲吻,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利落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去扯男人的衣服。 她嘴里还不停呢喃着“我想要”、“我不行了”、“快给我”…… 那语气,简直是在求着对方要她。 一个黄花大闺女生扑一个男人,那么饥渴,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吗? 周强都觉得脸上发烫,太不知羞耻了! 他原本还对林婉晴有点好感,觉得她人不错,没想到一见男人就这么主动、这么浪。 想到这儿,周强没忍住,又探头多看了几眼。 好家伙,场面越来越火热…… 居然还是女上男下! 天呐,这尺度也太大了。 周强看得耳根发热,脸上臊得通红。 这林婉晴,真是半点脸都不要了。 换作是别人,他早就喊人抓奸了。 可毕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真闹大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万一再闹出人命…… 思前想后,周强又默默“欣赏”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声没吭,悄悄退了出去。 可谁知,还没走去几步,小屋那本就虚掩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嘭”地一声猛地推开! 原来是大家已经收拾完仓库和礼堂,准备会宿舍休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杨桃桃第一个猜出了里面的情况,但这种晚间福利,不看白不看。 况且,如果不是自己谨慎,现在里面的人就是她和安德森! 想想都让人咬牙切齿!~ 她可是个孕妇! 简直太下作了! 手电筒的光柱瞬间像舞台追光一样,精准地打在了屋内几乎赤条条纠缠的两人身上。 “啊——!天呐!!” “这……这这……伤风败俗啊!” “那不是文工团的林婉晴吗?那个男的是……是安德森先生?!” 门口瞬间堵满了闻声赶来的人群——有刚才舞会上的人,有厂里巡夜的保安,还有被动静吸引来的附近职工。 屋里面,衣物散落一地。 女人赤身裸体地揪着男人的辫子,场面混乱不堪。 安德森脸色惨白,一见到有人来,竟带着哭腔高喊:“救命!Help!!” 他向来玩得开、放得野,却万万没想到,今天竟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强烈光线刺入眼中,林婉晴终于短暂恢复了一丝神智。 她猛地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安德森那张逼近的、写满欲望的西洋面孔。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鄙夷与唾弃。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撕裂而出,裹挟着极致的惊恐、羞耻和绝望。 她拼命想推开身上的安德森,想扯过什么遮住自己,可药力未退,四肢酸软,那点微弱的挣扎在众人眼里,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滚开!你滚开!”她语无伦次地哭喊,泪水模糊了整张脸。 安德森半条命都快没了,见这女人反而倒打一耙,急忙叽里咕噜地用英文辩解:“What? What''s going on? She... she wa! It''s a surprise!” (什么?怎么回事?她…她自愿的!这是个惊喜!)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坐实了大家心里的猜想—— 林婉晴分明是主动勾引外国专家,野外苟合! 还玩得这么疯! “简直不知廉耻!” 武处长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身旁几个老同志连连摇头,痛心疾首:“丢人!把单位的颜面都丢尽了!” 陆沉挡住她的视线,厉声道:“还不快去把他们分开!成何体统!” 保安们这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还在嚷嚷的安德森拽开,又随手扯过不知谁的外套,扔向缩在墙角、几乎昏厥的林婉晴。 她用衣服紧紧裹住自己,蜷缩在地,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她不敢抬头,不敢迎接任何一道目光,耳边尽是纷纷议论和难听的骂声: “平时装得那么清高,原来骨子里这么骚!” “居然跟外国佬搞在一起,真是……” “呸!不要脸!” 第102章 光天化月 杨桃桃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内心早已被一排排惊叹号刷屏。 这、这、这……这也太狂野了吧!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简直超出了她二十年来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光天化月之下,野战play? 还是中外合资限量版?! 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像只好奇极了的小企鹅,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 啧啧啧,姿势get,场景get,胆量get…… 不愧是年轻人,操作骚,路子野! 玩的就是一个脸红心跳! 她心里的小人儿一边捂着脸。 指缝却开得老大,一边疯狂呐喊: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她正全神贯注,谁知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骤然一黑,所有的“精彩画面”瞬间被切断。 “还看!” 低沉而略带不悦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哎呀,我就看看嘛,又不会怎么样…这么小气!” 杨桃桃内心嗷呜一嗓子,仿佛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她下意识地扒拉那只手,小声嘟囔着。 这么千载难逢的“现场直播”,错过了多可惜! “这有什么好看的!”男人的声音更沉了几分,似乎对她如此“好学”的态度相当不满。 “当然有……” 杨桃桃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劲爆无比的、能写进小说里当经典桥段的研究素材啊!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他微微俯身,压低的嗓音里掺入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气息灼热:“再看一会回去我让你看个够?” 这句话像一道小小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杨桃桃。 她脑子里那点关于“狂野操作”和“骚路子”的好奇心立刻被强大的求生欲挤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个人专场教学”的强烈预警。 惹不起惹不起! “够!够!绝对够了!” 她瞬间认怂,身体都僵硬了几分,连忙放下想去扒拉他手的小爪子,变得无比乖巧,甚至还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糯,“不看了不看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你最好看!” 她乖乖地让他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过他的掌心,带来细微的痒意。 内心却泪流成河。 我的限量版中外合资学术观察啊……永别了! 眼前是一片温暖而安全的黑暗,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至于身后那场“狂野”的闹剧? 呃……还是小命更重要。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彻底熄了再偷看的心思。 林婉晴捂着衣服满眼恨意的看着杨桃桃,都怪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她怎么会! 但是药是自己下的,现在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哑巴亏吃得她五脏六腑都绞着痛,却半个字也无法辩解。 还是武处长反应快,他赶紧招呼着:“散了散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 三天后的清晨。 杨桃桃望着正在自己上方做俯卧撑的陆沉,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陆沉,今天得去送外国技术员……你、你快一点……” 自从三天前他回来,这个男人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白天在部队,晚上一回家就缠着她。 虽然一直顾忌着她怀孕、动作也很克制,可偏偏一天都不肯落下。 更重要的是,他还不准她随便出门! 她感觉自己都快长蘑菇了,对窗外自由世界的向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陆沉动作未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急什么。”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陈小川的敲门声:“陆队,你在里面吗?” 陆沉动作一顿,眉头不悦地蹙起,显然还不餍足。 杨桃桃趁机轻轻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脸颊绯红,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快起来…肯定有正事…” 门外,陈小川的声音又响了几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催促:“陆队?司令部那边来电,询问送行安排的事,催您过去呢!” 陆沉低咒一声,终究还是从杨桃桃身上起来,动作利落的拉过薄被将她仔细盖好。 才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裤套上,赤着精壮的上身,大步走向门口。 男人猛地拉开门,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未散的热气和压迫感,堵在门口,眼神不虞地盯着门外略显紧张的陈小川:“吵什么?天塌下来了?” 陈小川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立正站好,眼神不敢乱瞟,快速汇报:“报告陆队!武处长说外宾车队半小时后出发,让我过来通、通知!” 陆沉回头看了眼床上正悄悄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水润眼睛望着这边的杨桃桃,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转回头,对陈小川沉声道:“知道了。门口等着,我马上出来。” “是!”陈小川如蒙大赦,赶紧后退两步,目不斜视地看向走廊尽头。 陆沉关上门,回到床边。 杨桃桃小声说:“你快去忙正事吧。” 他俯身,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不容置疑:“老实在家待着,等我回来。送完人我就回来。” 说完,快速穿上军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一颗,那股慵懒的情欲气息瞬间被冷峻严肃的军人气场取代。 他打开门,带着陈小川大步离开,脚步声渐远。 听着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杨桃桃瞬间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改为迅速爬起来,穿衣洗漱,内心激动不已。 自由了! 暂时自由了! 机会来了! 她利落的从空间里拿出一桶泡面、一包薯片,一包香辣鸡爪和一个新版手机。 虽然没信号也没流量,但一点也不妨碍她打单机游戏! 看着眼前这一堆“违禁美食”,杨桃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在放光。 天知道她馋这些垃圾食品馋了多久了! 她摸着肚子小声念叨:“宝宝,妈妈就放纵这一回……真的忍太久了!是你也想吃的对吧?嗯,妈妈懂了!” 她实在是馋得不行了! 内心的馋虫已经在大闹天宫。 可刚撕开包装袋,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第103章 看了点不该看的 “咚咚咚。” 这次的声音清晰、规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感,完全不同于陈小川刚才那种带着点急迫和小心翼翼的动静。 杨桃桃手一抖,游戏里的小人差点撞墙上。 她第一反应又是陆沉杀了个回马枪? 不对,这敲门风格不对。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儿跑? 她赶紧又把东西一股脑塞回空间,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犯罪证据”,才应了一声:“谁啊?” “杨桃桃同志在家吗?我们是部队监察科的,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门外的男声听起来很平静,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式感。 监察科?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 这部门她听陆沉提起过,专门负责内部纪律、保密检查之类的,在部队里属于让人下意识就想立正站好的单位。 他们来找她干嘛? 她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刚才偷吃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速度那么快。 还是三天前围观“现场直播”的事发了? 那也不至于劳动监察科吧? 难道……是空间暴露了? 这个想法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位穿着整齐军装、表情严肃的军人,一位年纪稍长,约莫四十岁左右,眼神锐利,另一位年轻些,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 “杨桃桃同志?”年长的军人开口确认,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是在核对信息。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杨桃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冒汗。 这种阵仗,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回遇到。 “我们是监察科的干事,我姓王,这位是李干事。” 王干事出示了一下证件,“关于此次外宾技术交流期间的一些情况,我们有些问题需要向你核实一下,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技术交流? 核实情况? 杨桃桃心里更疑惑了,她就是个旁观的,最多就是…… 就是看了点不该看的,和技术有什么关系? 难道林婉晴那事还能扯上技术泄密? 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想到这里,杨桃桃心念一转,语气放软了些,试探着开口:“同志您好,我……我是个孕妇,身体不太方便。能不能等我对象陆沉回来再说?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王干事目光落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他认得她——陆营长的爱人。 虽然杨桃桃不认识他,但他早就听说过她,团里都说她懂事、本分。 刚接到任务通知时,他心里也咯噔一下,实在难以将这样一个温温和和的姑娘同“泄密”“违规”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但事态严重,连师长都亲自来了,他一个小小的干事,除了执行命令,别无选择。 他面色略显为难,声音压低了些,却依然坚定:“杨桃桃同志,你的情况我们理解。但这件事……上面很重视,我们必须按程序走。请你配合,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桃桃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去。” 她看得出来,对方态度虽然客气,但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襟危坐,中间的男人肩上挂着两条平行的金色细杠,这可是师长或更高级别首长才有的标志, 她侧身让两位干事进屋,他们在对面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狭小的房间因为杨桃桃的到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王干事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杨桃桃同志,根据我们的记录,在过去三天的外宾技术交流活动中,你曾多次担任非正式的陪同人员,尤其是在几次关键设备的展示环节,你都在场,对吗?” 杨桃桃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陆沉忙,武处长又常喊她,她就跟着去凑了几回热闹。 “嗯……是去过几次。” “我们了解到,你似乎对一些通讯设备的技术细节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李干事一边记录一边问,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 不同寻常的兴趣? 杨桃桃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就有点奇妙了。 她心里有点发毛,感觉这事好像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我就是……看着新鲜,随便问问。” 就在这时,王干事身旁那位一直没开口的陌生男人突然严厉地问道:“随便问问?据我们了解,你提问的角度似乎很内行。尤其是在关于新型野战通讯单元的频率稳定性和抗干扰模块的问题上,你与安德森过短暂的交流?” 杨桃桃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短暂的交流”?说得她好像特务似的! 她脸色一沉:“这位同志,当时在场很多人,我提的问题都是针对外国专家展示产品的缺陷。我个人本来就爱钻研、爱学习,这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有疑问,当时怎么不提?” 王干事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放在桌上:“这个,是在安德森包里发现的。” 杨桃桃怔住了。 这不是她的笔记本吗? 怎么在这? 她想起来了,那天在宴会厅,她随手把问题写在笔记本上,但后来因为临时被叫去吃饭就把笔记本忘在厨房了,这就好玩了! 这笔记本她明明是不小心忘在后勤厨房的角落了,怎么就跑到了外国技术员的包里? 还成了她“泄密”的证据? 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她瞬间想起了林婉晴那天满含恨意的眼神…… 除了她自己也没得罪别人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 杨桃桃声音平稳,“我这本子是之前忘在宴会厅后面的厨房了!我根本就没接触过那个安德森!更没把本子给他!你们可以去查!这分明是有人偷了我的本子塞他包里陷害我!” 王干事面色不变,语气依旧平稳:“杨桃桃同志,我们理解你的情绪。但笔记本上的笔迹经过初步比对,确实与你的笔迹一致。而它出现在外方技术人员的随身物品里,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们需要你解释清楚,这本笔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以及你记录这些内容的目的是什么。” 杨桃桃知道在这个年代,技术问题非常敏感。 就在气氛极度僵持的时候, 房门突然被推开,陆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104章 你们搞错了吧 陆沉一进门,先看到了师长周振山。 他马上站直,“啪”地敬了个礼,声音响亮:“报告师长,一营营长陆沉报到!” 周振山心里清楚这事瞒不住陆沉,让他进来一起听也好,就点头说:“进来吧。” 其实周振山三年前就认识陆沉了。 那时陆沉还是个副连长,在一次大军演里带着小队敌后穿插,半路被“敌人”围住。 他临机应变,带人绕到蓝军指挥部侧面,一口气端掉了弹药库,直接逆转战局。 当时周振山是导演部的首长,靠观察员回报和地图推演,一眼就相中了陆沉这股又冷静又敢打的劲儿。 总结会上他直接表扬:“打仗就要这样的兵,脑子清楚、敢拼!” 第二年,陆沉在边境缉毒行动中枪了还指挥到底,最后立了二等功。 周振山亲自去医院给他授奖,还说:“你是块带兵的料,好好干。” 从那以后,陆沉就被周振山一手提拔起来,从副连到营长。 所以就算他现在急得不行,也强压着火气,先规规矩矩敬礼汇报。 屋里另外两个干事显然也认得陆沉,态度明显收敛了些,但仍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 陆沉越听眉头越紧,拿起笔记本仔细翻。 他摸着上面的图纸和数据,脸色越来越沉,转头对王干事说:“这事疑点多得很。光凭本子在外宾那儿就说是杨桃桃干的未免太笃定。得要更实在的证据。” 王干事点点头:“陆营长,那您看……” 他也觉得事情不能太早下定论,如果大家能找到新的证据,肯定是最好的! “既然是栽赃,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陆沉的目光重新回到笔记本上。 他细细摩挲纸页边缘,忽然动作一滞。他将本子举起,借着窗外透进的光线仔细察看其中一页。 杨桃桃和周围的人都疑惑地望着他。 只见陆沉从那页纸的边角处,用指尖轻轻捻起一点极其微小、半透明且已经凝固的油渍——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杨桃桃平时极爱干净,怎么可能容忍笔记本沾上油污? “这是……”杨桃桃也注意到了。 “是油渍,”陆沉肯定地说道,转而看向她,“你说本子落在厨房?那天厨房里还有谁在?” 杨桃桃努力回想,除了厨房帮工楚红红,似乎没有别人了…… 她立刻转向王干事说道:“王干事,请您马上请那天在厨房帮忙的楚红红过来!除了我和她,应该没有其他人进过厨房,她说不定看见有谁动过那个本子!” 王干事见陆沉亲自介入调查,又发现了关键线索,略作沉吟,便示意手下人立即去请楚红红过来。 没过多久,厨房帮工楚红红怯生生地走进来。 她一见屋里气氛严肃,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眼神躲闪。 杨桃桃放缓语气,温声问道:“红红,别紧张。你还记不记得上周三下午,你有没有在厨房看到我放在角落架子上的那本蓝色笔记本?” 楚红红摇了摇头,小声回答:“没、没看见。” 杨桃桃紧接着追问:“那除了我之外,那天还有谁进出过厨房吗?” 楚红红蹙眉努力回想,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细节:“对了!那天下午,联络员林婉晴来过,她还送来了一只刚做好的烧鸡!” 烧鸡? 油渍? 林婉晴? 这一切不就串联起来了吗? 想到这里,杨桃桃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扁铁盒。 陆沉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是爽身粉,” 杨桃桃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细腻的白粉,“本来买给小宝的,打算过两天回医院时带给他……” 她不再多说,用手指蘸取少许爽身粉,极其轻柔而均匀地撒在那点微小的油渍上。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粉末因油脂的黏附性渐渐显出一个带着螺纹的小小椭圆形——正是一枚清晰的指纹! 杨桃桃取出随身带的透明塑料袋和一小段胶带,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指纹提取并保存起来。 “王干事,” 她举起那枚指纹,声音清晰而坚定,“这上面是一枚指纹!只要和林婉晴的指纹做个比对,就能证明她确实接触过这本‘失窃’并出现在外宾包里的笔记本!这难道还不是她栽赃陷害的铁证吗?” 她目光炯炯地望向门口:“而现在,她人应该就在外面‘关心’事情的进展吧?” 房间里一片寂静。 王干事的脸色彻底变了。 周振山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看着杨桃桃的一系列操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没想打,这看着文文静静的小丫头竟能如此沉着、机智。 外面。 林婉晴得意地坐在椅子上,她今天就要亲眼看着那个贱人被监察科的人带走,把牢底坐穿! 在部队里出卖国家技术机密—— 这个罪名,杨桃桃绝对逃不掉。 她知道陆沉肯定会赶回来救她,所以特意把举报信直接寄到了师长办公室。 哼,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杨桃桃也休想翻盘! 到时候自己在把陆沉拿捏,还怕这营长夫人的位置坐不稳? 她正美滋滋地盘算着,却看见监察科的那两位干事一脸严肃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林婉晴一愣。 这两人不去抓杨桃桃,来找她干什么? 对了! 肯定是来找现场证人了解情况! 她心中一喜,赶紧整了整衣服,摆出积极配合的表情。 等两人走到跟前,她“唰”地站起来,端端正正行了个军礼。 没想到,王干事冷冷地开口:“林婉晴同志,经我们调查核实,你涉嫌勾结外籍技术人员,栽赃陷害国家重要技术工作人员。现在依法对你实施逮捕!” 什么? 逮捕谁? 林婉晴顿时慌了:“同志,你们搞错了吧?!泄密的是杨桃桃啊!” 第105章 技术人才? 看着林婉晴死不悔改的样子,王干事脸色一沉:“带走!” 说完厌恶地一挥手,身旁的李干事立刻上前,“咔嚓”一声将她铐住。 她还想大叫,却看见不远处的秘密办公室门口,陈师长正激动地紧握着陆沉的手。 “陆沉啊!你一定要好好跟杨桃桃同志做做工作!今天这场误会,委屈她了!但她表现出的技术洞察力和爱国觉悟,非常了不起!咱们国家未来的军事技术发展,可离不开她这样的人才啊!” 技术人才? 那个贱人也配? 可是不等她想完,两个干事已经严肃的将她压了下去。 走廊里偶尔有经过的干部和士兵,他们看到被铐着的林婉晴,无不投来震惊和鄙夷的目光。 完了,一切都完了。 勾结外宾、栽赃陷害,这任何一个罪名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而另一边,陆沉看着激动不已的陈师长,心中百感交集。 他刚才一路疾驰回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桃桃受一点委屈。 却没想到,事情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惊天逆转。 当时自己收到消息一路风尘扑扑赶回来,本来是想,结果那个女人不仅用一个爽身粉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且还指出了很多技术上的突破。 “师长,您放心,” 陆沉沉稳地点头,语气坚定,“桃桃她…虽然有时候跳脱了些,但在大事上从不糊涂,对国家的忠诚更是毋庸置疑。我会和她好好谈。” “不是谈!是请!是恳请!” 陈师长使劲拍着陆沉的手背,语气激动:“刚才在里头,面对那么多质疑,她不仅把那套外宾通讯系统的毛病和原理讲得明明白白,甚至还提了好几个我们压根没想到的改进法子!天才啊!陆沉,你这媳妇可真是娶到宝了!这次确实委屈她了,组织上肯定给她一个正式的说法和道歉!” 这时,王干事处理完林婉晴的事回来了,对着陈师长和陆沉敬了个礼:“师长,林婉晴已经暂时关押了。我们正在加紧审问她是怎么偷笔记本、怎么伪造证据的。” 他又转向陆沉,脸上带着歉意:“陆营长,也麻烦您替我们向杨桃桃同志道个歉。我们调查工作没做细,差点冤枉了好同志,添了大麻烦。” 陆沉回了个礼,认真说:“王干事言重了,你们也是按规矩办事。现在弄清楚就好了。” 杨桃桃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一个月后,上面突然来了两个人,穿着制服,一打听,好家伙,是国家最高研究院来的技术专家! 杨桃桃心里早就琢磨过,自己既然有这个空间和金手指,总得为国家做点啥。 她就试探着提了一下:“我之前生病休息的时候,闲着没事看了些杂书,对那种特别结实又特别轻的材料有点模糊的想法……比如可能用在飞机或者士兵防护服上的?不知道对咱们的研究有没有啥用?”她说得挺保留,听着就像自己随便瞎想的。 结果,那两位专家——一位头发花白、眼神特亮的老教授(姓钱)和他那个中年助手——一听这话,立马坐直了,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钱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都有点抖了:“杨桃桃同志,你能具体说说吗?哪怕只是个大概的方向也好!” 杨桃桃想了想,尽量用现在能听懂的话,描述了一种用特殊纤维和树脂做复合材料的概念,还稍微点了几个关键材料名字和大概的制造难点—— 这些当然都是从她空间里那些超前的书里看来的。 她每说一点,钱教授和助手的眼睛就更亮一分。 等她说完,那个助手已经忍不住掏出本子猛记,手都有点抖。 钱教授深吸一口气,特别郑重地说:“杨桃桃同志,你这哪是什么‘模糊的想法’啊!你说的这个方向和我们研究院一个重点攻关项目碰到的难题一模一样!尤其是你说的那个‘界面相容性’和‘高温成型压力控制’的问题,简直……简直一下子点醒我们了!” 他甚至激动地站起来,对着杨桃桃微微鞠了一躬:“我代表研究院,谢谢你!你提供的思路太宝贵了!” 杨桃桃赶紧躲开:“您太客气了,我就是随便想想……” “这绝不是随便想想!” 钱教授特别认真,“杨桃桃同志,你看的那些‘杂书’恐怕不简单。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我们不多问。但你的这份才华和爱国心,国家绝对重视。” 他看向旁边的陆沉和闻讯赶来的陈师长,表情严肃:“陈师长,陆沉同志,杨桃桃同志的重要性,已经完全不同了。她刚才说的内容属于最高机密。从现在起,关于她的一切信息必须最高级别保密。我们会立刻向上汇报,申请启动特别保护和专门的科研对接方案。” 陈师长立刻保证:“放心!我们师部一定全力配合,绝对保证杨桃桃同志的安全!” 钱教授又看向杨桃桃,语气温和但期待:“杨桃桃同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不是命令,是请求。如果你愿意,并且觉得合适,我们希望你能更深地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哪怕只是偶尔提供一些思路,都是巨大的贡献。” 杨桃桃看着眼前诚恳的老教授,又看看身边一直支持她的陆沉,心里一热,责任感也上来了。 她知道不能一下子全倒出来,但慢慢引导、提示方向是可以的。 她点点头:“我愿意尽力。但我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下那些零碎的想法。还有,我希望我丈夫陆沉能全程知道并参与,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没问题!” 钱教授一口答应,“陆沉同志是优秀的军人,有他协助和保护你,我们更放心。” 很快,一份由国家最高研究院直接领导的、绝密等级的“特聘技术顾问”的身份和文件就秘密下来了。 杨桃桃的生活表面看没啥变化,但她知道,一条全新又重要的路已经在眼前铺开。 第106章 软乎乎的小团子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到了每月去青山县坐诊的日子。 说实在的,杨桃桃上次就跟院长和何慎行提过辞职的事。 如今她怀着四个多月的身孕,身子越来越沉,行动也不如从前灵便,再加上从陆沉部队到青山县的路途不近,每月这一趟往返确实越来越吃力。 但刘院长说什么也不肯放人,再三恳切地挽留她,说哪怕一个月只来一次也行,这个“飞行指导专家”的位置一直给她留着。 杨桃桃心里其实也放不下县里的患者,再加上虽然随军了,可陆沉的父母和哥嫂都还在老家,自己时不时回来也能照应一下。 几番犹豫,她还是接下了这份每月一次的奔波。 看着车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吃的用的——都是陆沉和她提前准备的,杨桃桃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先回家看看吧,小宝两个多月没见,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 想起那软乎乎的小团子,她心里就软成一片。 原本说好陆沉这次陪她一同回来,谁知临出发前部队突然有任务。 杨桃桃只好独自开车上路,幸好她车技不错,一路倒也平安。 还没到村口,远远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路边张望——是大哥陆远征。 一看到她的车,他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着朴实的笑容:“弟妹,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杨桃桃停下车,笑着点点头,顺手将后座上几个包裹递给他。 陆远征接过东西,看着她明显圆润了些的脸庞和气色,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桃桃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犹豫,不由笑出声:“大哥,有啥事你就直说,跟我还见外啥?” 陆远征眼睛一亮,压低声音不太好意思地开口:“桃桃……你上回偷偷给我的那个药水,不知道……还有没有?” 杨桃桃顿时明白了。 大哥早年开拖拉机时伤到了右手,这些年一直使不上劲,外人只当他是左撇子,殊不知那是他深藏心底的遗憾—— 若不是这伤,当年去当兵的或许就是他了。 上次回部队前,她悄悄留给他一小瓶灵泉水,只说能强身健体,如今看来是见效了。 瞧他紧张的模样,她故意拖长了声音逗他:“那个啊……好像……可能……” 陆远征果然急了:“该、该不会是没了吧?” 这些年来,他几乎习惯了右手的无力,可自从喝了那药水,他竟然能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力量。 甚至上次他还用右手抱起了小宝!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如果手真能好,他也想带着招娣和爹娘去投奔陆沉,出去闯一闯! 看他真着急了,杨桃桃噗嗤一笑:“有有有,放心吧,一会儿就拿给你!” 陆远征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声说:“好好好,谢谢弟妹!” 他利落地提起行李,脚步轻快地在前面带路。 杨桃桃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比以往挺直许多的背影,心里也暖融融的。 一推开陆家院的木门,一股暖意夹杂着饭香扑面而来。 灶房里,招娣正麻利地擀着面条,婆婆韩玉珍坐在灶膛前一边添柴一边搂着小宝。 天冷了,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戴着虎头帽,正咿咿呀呀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桃桃回来啦!” 韩玉珍一见她进门,赶紧起身迎上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心疼,“快上炕暖和暖和!这大冷天的,还大着肚子一个人赶路,真是难为你了。” 说着就伸手接她的包袱,语气里全是关切:“都四个月了,千万得小心点。你阿爹一早还念叨呢,说西屋的炕已经烧得热热的了,绝不能让你冻着。” 招娣也放下擀面杖,擦擦手笑道:“面马上就好,先给你下碗热汤的,暖暖身子。娘特意嘱咐多打一个蛋、多放青菜,说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呢!” 杨桃桃听着这些唠叨,心里又暖又软。 虽然在部队大家也照顾她,但终究和家里不一样—— 这是实实在在的、带着烟火气的疼爱,是只有家人才会给的惦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的,妈,我哪有这么精贵呀。”可眼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小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招娣轻声哄道:“小宝,这是婶婶呀,还认得不?”杨桃桃凑近些,笑着逗他:“小宝,我是婶婶呀。” 小家伙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还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朝她挥了挥。 “哎哟,还认得婶婶呢!” 韩玉珍喜得眉开眼笑,“这小子聪明,记性好!桃桃,快坐下歇歇。你公公一早特地去集上买了排骨,说晚上非得给你炖汤补补不可。” 这时陆老爹也端着茶壶从里屋出来,脸上堆着笑:“桃桃回来啦?赶紧上炕坐着。天冷了,你怀着身子最怕受寒。老婆子,快把新做的那床棉被拿出来给桃桃盖腿。” 你一句我一句,听得杨桃桃心里暖烘烘的。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比谁都懂得家庭的温暖多么珍贵。 如今能被这样一家人真心疼着、念着,她只觉得眼眶发酸,心里涨得满满的。 晚饭时,韩玉珍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这面我做得清淡,知道你现在闻不得油腻。酸萝卜是自家腌的,开胃,你尝尝喜不喜欢?” 面对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杨桃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红着脸小声说:“妈,别光顾着我,大家都吃呀。”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陆沉爹,在吗?” 是村长刘银根。 杨桃桃赶紧和大家一起迎了上去:“大队长来了,快进屋来!” 看见杨桃桃,刘银根眼睛一亮:“桃桃回来了啊,正好,书有几个事和你说!” 听到这话,陆建国赶紧招呼着刘银根往屋里去:“进屋说吧,外边怪冷的!” 第107章 想跳就跳呗 一进屋,刘银根就叹了口气。 看到刘银根愁眉苦脸的样子,韩玉珍连忙问道:“大队长,您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刘银根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唉,还不是肖满仓那档子事!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突然就被抓进去了,听说判了整整十年!” 韩玉珍闻言,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杨桃桃,惊讶地张大了嘴:“十年?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 刘银根重重地点头,“他家就剩个八十岁的老母亲,全指望这个儿子养老。一听说儿子出事,老太太当时就晕过去了,现在瘫在床上,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这不是上次听说桃丫头懂医术,我就想着过来问问,没想到正好赶上桃丫头回来了。” 一直坐在门槛上抽烟的陆建国闻言皱起了眉头。 肖满仓以前和桃丫头的那些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过。 一想到那种混不吝的人,他心里就一阵堵得慌—— 幸好桃丫头当初没糊涂。 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觉得不能让她沾上这摊浑水。 他猛地掐灭了烟头,语气不由得硬了起来:“大队长,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您也看到了,桃桃自己还怀着孕,身子重,实在不方便啊……” 刘银根搓着手,目光几次瞟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桃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显得局促而犹豫。 半晌,他才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更低了:“要是只有这一件事,我也不好意思上门。可是……还有一个人,就是之前总往咱家跑的那个王小芳。听说被送回来后就疯了,整天胡言乱语,她家里人都快急死了!” 听到这,陆建国猛地站起身,声音一下子扬高了八度,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大队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病了疯了,跟我家有什么关系?桃桃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王小芳以前总找陆沉的情景,生怕桃桃听了会多想,更气刘银根什么事都往他家推。 刘银根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为难:“建国兄,您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这事为难人,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那个王小芳是自己跑去地下歌舞厅,结交了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才会被人抓走的。要不是当初陆沉和杨桃桃把她救出来,恐怕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 陆建国还想说什么,谁知杨桃桃突然站了起来:“大队长,您慢慢说,肖家老太太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刘银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往前凑了半步:“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左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嘴里一直念叨满仓的名字,眼睛都哭坏了。” 他叹了口气,“队里安排人轮流送饭,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陆建国急得直跺脚:“桃桃,你可不能心软啊!你这身子经不起折腾!”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大队长!不好了!王小芳她、她跑到后山崖边上了,说要跳下来!” 刘银根脸色骤变:“什么?!” “她说……”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杨桃桃,“她说要见桃桃姐,说只有桃桃姐能听懂她的话……” 韩玉珍赶紧一把拉住杨桃桃的胳膊:“不准去!那后山陡峭得很,你怀着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杨桃桃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她也没想管这茬子事,况且现在天都快黑了,后山那是什么地方! 想跳就跳呗! 王小芳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她又何必去担这个风险? 杨桃桃正要开口,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院外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被几个村民搀扶着跌跌撞撞闯进来,老太太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一进门就瘫软在地:“桃桃啊……求求你救救小芳吧……那孩子就听你的啊……” 此人正是王小芳的母亲于桂香。 紧接着,更多村民举着火把围拢过来,把院子照得通明。 人声嘈杂中,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怎么回事?” 杨桃桃抬眼过去,只见人资笔挺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陆沉? 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说临时有事? 不等杨桃桃开口,陆沉径直走到杨桃桃身边解释道:“我不放心,所以请了半天假。”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刘银根身上:“大队长,这是出什么事了?” 看见陆沉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刘银根也赶紧将情况又说了一遍。 陆沉听完,面色凝重地望向黑沉沉的后山,眉头紧锁。 “胡闹。” 他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威严:“桃桃有孕在身,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于桂香一听这话,眼泪哗地又下来了,腿一软就要往下跪。 陆沉赶紧一把扶住她:“婶子您别这样,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旁边的杨桃桃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都没想就扯住了陆沉的袖子:“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了——那悬崖!” 她可忘不了,上次他俩就是从那儿摔下去的! 到现在一想起来,她后背还发凉呢。 陆沉当然懂她怕什么,可眼下这么多乡亲都看着,他要说不去,实在抹不开面儿。 再说了,他是军人,又是上次一块经历过那事的人,怎么说都不能甩手不管。 他回过头,轻轻拍了拍杨桃桃的胳膊,声音放稳:“别担心,我有分寸。” 这时陆远征也走上前,语气沉着地说:“桃桃你放心,我跟沉娃子一道去,彼此有个照应。” 这么多人看着,杨桃桃也知道拦不住,话堵在喉咙口,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那一秒,杨桃桃突然冲上前,往他手心里塞了个小布包,语速飞快地说:“这、这个是我之前自己瞎做的,叫‘缓冲包’,没准关键时刻……能顶点用!” 这其实是她刚刚偷偷从空间里摸出来的微型降落伞。 但这会儿也来不及细说,只能这么糊弄过去。 她紧跟着噼里啪啦地把怎么用全说清楚了,眼睛死死盯着陆沉,生怕他听漏一个字。 陆沉捏了捏那个布包,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多问,郑重地把它塞进怀里贴心口的位置。 然后一转身,就带人快步往后山赶去。 火把的光在漆黑的山路上扭成一条弯弯绕绕的火龙,慢慢被夜吞没了。 第108章 陆沉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陆沉他们一走,院子里霎时变得空荡荡的,只余下几个乡亲陪着干着急,一种无形的恐慌在潮湿的空气里悄悄蔓延。 杨桃桃心里乱糟糟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终慢慢走到摇篮边蹲下来,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蹭着小宝软乎乎的脸蛋。 “小没良心的,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她声音很低,几乎被雨声盖过,“你爹跟你大伯又不管不顾当英雄去了,这性子你是不是也随了他们?” 小宝只在梦里咂了咂嘴,什么也不晓得。 突然,天上毫无征兆地砸下雨点,没一会儿就哗啦啦连成一片。院里的火把一下被浇熄了好几支,光猛地暗了下来。 “这该死的天!”有人恨恨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半大孩子连滚带爬冲进院子,浑身湿透,话都喘不明白:“不、不好了……桃桃姐!沉哥、沉哥他掉……掉下去了!” 杨桃桃猛地站起,眼前顿时一黑,她手扶摇篮才勉强站稳:“……你说什么?谁掉下去了?” “是陆沉哥!”那孩子哭喊着,“是刘二狗……那个天杀的!他把沉哥推……推下悬崖了!”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杨桃桃心口。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霎时褪成灰白。 只有“掉下去了”这四个字,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尖啸冲撞。 刚从屋里出来的韩玉珍一听,腿一软,当场晕死过去。周招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桃桃!娘!这该怎么办啊……” 杨桃桃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冲进大雨,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浑身污泥雨水,连爬带滚终于扑到那个让她做尽噩梦的悬崖边。 雨大得砸得人生疼,她几乎睁不开眼,却仍趴在崖边撕心裂肺地喊:“陆沉!陆沉——!你应我一声啊!” 可深渊里只有漆黑一片,和永无止境的雨声。 没有回音,没有动静,更没有那个她此刻发了疯想见的人。 崖边空空荡荡,只有风雨像刀子似的刮过,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桃桃!”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银根带着几个壮劳力赶到了,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我们已经组织人去找了!陆远征带了一队人早就绕到山下去了!” 刘银根一把拉住差点要探出悬崖的杨桃桃:“闺女!你可别想不开!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村长,他肯定会没事的……”杨桃桃话都说不利索了,浑身直哆嗦,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上次我们坠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活下来了,这次一定也会没事的!” 再说,还有她给他的那个降落伞呢! 想到这个,杨桃桃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对了,还有那个洞穴!她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上次他们坠崖后藏身的那个山洞。 如果陆沉用了降落伞,很可能会落在那个方向! “我知道,我知道。” 刘银根脸色铁青,“这个刘二狗,回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陆沉。” 他们本来都已经把王小芳救下来了,大家正高高兴兴往回走呢,谁知道树丛里突然窜出个人影,抱住陆沉就一起跳下去了! 有眼尖的一下就认出是刘二狗! 刘银根咬着牙继续说:“这个刘二狗,平时就魔怔似的喜欢王小芳。这回王小芳出事了,他天天嚷嚷着要报仇,谁想到他真能干出这种疯事!” 杨桃桃哪还能听进去这些。 她转身就往后山小路跑,刘银根拦不住,急忙喊几个汉子紧跟上去。 山洞里依旧漆黑一片。杨桃桃哑着嗓子朝里喊:“陆沉……你在里面吗?你别吓我……快出来好不好?” 她声音里全是哭腔,字字都像从喉咙里渗着血挤出来的,“你再不出来……我真要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可洞里只有她声音空洞的回响。 就在这一刻,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从心口炸开—— 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从什么时候起,陆沉早已在她心里扎根生长,再割舍不去。 他不仅是孩子的爹,不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是她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是她真想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会记得他因她一句关心就发亮的眼睛,记得他默默记住她所有喜好时的温柔,记得他总在危险时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往日那些她不曾留心的细碎温柔,此刻都变成锋利的玻璃,一片片扎进心里。 而她,竟偏偏要到可能永远失去他的这一刻,才恍然大悟自己早已深深爱上了他。 杨桃桃像是骤然惊醒,一把推开身边的人,跌跌撞撞再次扑进茫茫大雨中。 此刻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定要找到他,亲口告诉他,她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她还有那么多话,还没好好说给他听。 …… 五年后。 1985年,边境 太阳都快落山了,天边就剩一点余光,远处的山影子慢慢模糊在刚冒出来的星星和雾气里头,看着就跟一幅被水打湿了的画似的,朦朦胧胧。 这地方的空气也总是湿漉漉的,黏糊糊的,甩都甩不掉。 虽说现在国际上抓得严,喊打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还是把边境地界当成他们的“风水宝地”。 以前违法挣的那点钱,早就喂不饱他们的胃口了。 现在他们搞的是更危险、更赚钱的玩意儿—— 甚至是那些能动摇国家根基的违禁装备和技术,真是要钱不要命。 这行当,淌的是祸水,堆的是黄金,掉的也是无底洞。 两天前,杨桃桃接到一项绝密指令,随特别行动组潜入盘踞在边境地区的最大犯罪集团核心窝点。 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一批刚刚组装完成、据信足以对国家战略安全构成严重威胁的非法尖端设备。 没有人知道,这位在档案中被列为“军区顶尖密码与安全系统专家”的年轻女子,体内承载着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自从陆沉没了,杨桃桃就把自己完全埋进了部队里! 好像这样,就能麻痹她失去陆沉的疼! 这几年,她把“空间”能力用得炉火纯青,里头那些精密仪器、未来材料的样本,还有她自己搞出来的破解工具,全派上了大用场。 就靠这些根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和装备,面前这套复杂的要命的安全系统,别人看来铜墙铁壁,在她眼里却跟透明的一样。 她手指头轻轻动了几下,看上去也就是普通操作,可实际上,她的意识早就钻进空间里,进行了无数次的模拟计算。 那厚厚的电子加密锁、一环扣一环的精密机械、还有最后那套理论上根本没法悄悄搞定的红外激光报警网—— 全在她手底下被一层层拆解,一个一个没了动静。 第109章 待会儿有你受的! 就在最后一道防线解除,快要成功的时候—— 突然,一个冰冷梆硬的东西毫无征兆地狠狠抵上了她的后脑勺,枪口压开头发,死死硌在她的头骨上。 那一秒钟,好像时间突然卡住不动了。 但她居然没觉得害怕。 自从决定替“他”活下去的那天起,她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 一阵极其强烈、甚至带着点灼烧感的狂喜,猛地冲上了她的心头。 情报、设备的详细参数、这个窝点的精准坐标……所有东西,早就交给同行的同志送了出去。 就算现在死了,也他妈值了! “转过来。” 一个油腻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沾满污垢的砂纸在生锈铁片上摩擦。 杨桃桃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余光急切扫向四周——同伴们全都倒地不起,生死未卜。 阴影里,站着几个彪形大汉,个个面露凶光。 她的心猛地一沉。 无声无息解决整个行动组? 这绝非普通匪徒能做到! 这帮人… 真是小瞧他们了。 眼前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魁梧,穿着一件沾着油渍的夹克。 杨桃桃一眼就认出了他—— 桑坤,犯罪头目“佛爷”的二儿子。 说起这位佛爷,大家可都是老熟人了。 早年靠制造假币起家,五年前那桩震惊全国的假币大案就是他的手笔。 当时警方布下天罗地网,却还是被他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这些年,佛爷的势力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猖獗,从假币到毒品,从走私到军火,无恶不作。 更可怕的是,他还在暗中进行着能够动摇国家根基的非法技术交易。 而这个桑坤,完美继承了佛爷的狠毒,甚至青出于蓝。 黄赌毒没有不沾的,杀个人眼睛都不眨,手底下管着几千号扛枪的亡命徒。 据说他尤其好色,落在他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桑坤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不正派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目光淫邪而贪婪。 左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随着他咧嘴一笑而扭曲着。 他手中的五四手枪不怀好意地在她面前晃悠,最后停在她的眉心。 “小美人儿!” 男人呲着一口黄牙,语气轻佻,“东西藏哪儿了?说出来,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的目光在她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上游移,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 杨桃桃紧抿着嘴,强忍着恶心,沉默以对。 男人淫笑着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不说?待会儿有你受的!” 他粗暴地扯开她的外套,一双肥厚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摸索。 杨桃桃浑身僵硬,屈辱感让她几乎作呕。 她身上放着毒药,随时可以舍生取义! 但在那之前,她最起码得先见识一下,佛爷到底是何方人物! 五年前要不是他,王小芳也不会疯,陆沉就不会死! 到时候她就从空间里引爆一颗火雷,将这里移为一片平地! 想打这里,杨桃桃索性放弃了挣扎! “哟,还挺有料。” 男人猥琐地笑着,手上的动作越发过分,“最后问一次,东西在哪儿?再不说,我可要让你尝尝更厉害的滋味了。” 听到这,他的手下们发出猥琐的笑声,一个个眼神淫邪地盯着她。 杨桃桃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决绝。 “带走!” 男人突然变脸,狠狠推了她一把,“等回去再慢慢收拾你!这小娘们,老子要亲自审问!” 两个彪形大汉粗鲁地反剪她的双手,用塑料束带死死勒紧。 手腕传来一阵刺痛,但她咬唇忍住。 被推搡着离开时,杨桃桃最后瞥向窗外。 她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自从五年前,陆沉再也没回来,她的天就塌了。 没了他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缓慢的凌迟,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煎熬。 支撑她活下来的,除了刻骨的思念,便是小乖了。 她申请调往最前线,玩命般地训练、学习、执行任务,不过是想把空间发挥出最大的用处,替他,也替自己,为这个他们曾共同守护的地方,再多做一点事。 她要让小乖知道,妈妈不是只会流泪的未亡人。 妈妈是战士。 边境地带,黄沙漫天。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有世代居住于此的边民,有神色警惕的本国商贩,更多则是面色黢黑、眼神飘忽的外籍缅人。 山峦叠嶂,成了天然的屏障,简陋的瓦房和木屋依着崎岖的山势胡乱堆砌,道路泥泞难行,无线电信号在这里变得支离破碎。 偏僻的山区中,瓦房木屋杂乱无章地挤作一团,道路崎岖,通讯断绝,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带。 轰隆—— 一扇厚重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闷响,被人缓缓推开。 她还没站稳,身后就炸起一阵骂骂咧咧的脏话。 桑坤嘴里叼着烟,用缅语飞快地咒骂着,突然,他转向她,清晰而粗暴地蹦出一句中文: “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杨桃桃背后被反绑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 桑坤似乎觉得不解气,又用缅语对着手下吼了一通,随即再次切换成中文,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旁边人的脸上:“眼睛长裤裆里了?她这身皮(作战服)是好东西?他妈的天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追踪器!” 他越说越气,上去就踹了旁边一个持枪手下一脚,“招来了当兵的,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这破地方虽然偏僻,但并非绝对安全。 一个瘦小的喽啰被骂得不敢抬头,怯生生地上前,伸手就去扯杨桃桃的衣领。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勒得生疼。 杨桃桃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吭声,只是猛地一抬眼。 那眼神冰冷、锐利,像淬了毒的刀锋,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肃杀之气。 小兵被这眼神一刺,手下动作顿时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废物!”桑坤骂了一句,给旁边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一个身高少说一米九、像座铁塔般的壮汉应声上前,粗壮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抓住她的外套,用力一扯。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但扒到手腕时,被粗糙的绳索绊住了。 壮汉不耐烦地扭头看向桑坤。 桑坤扬了扬下巴:“解開。还怕她跑了不成?” 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佛爷已经得到信儿了,正往这儿赶呢。” “佛爷”这两个字,他特意用了中文。 这话,杨桃桃听懂了。 第110章 枭爷 她从头到尾站得笔直,冷眼看着桑坤像条疯狗似的骂街。 外头忽然传来引擎熄火的声响,桑坤立刻收敛了凶相,换上一副谄媚神色,小跑着迎了出去。 屋里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六十岁的男人,手中拄着一根鎏金拐杖。 拐杖“叩、叩、叩”地敲击地面,每一声都像砸在人心上,压得整个屋子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他留着胡须,其间已夹杂白丝。 落座后,目光便径直落在杨桃桃身上。 从周围人恭恭敬敬的称呼中,杨桃桃确定了——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佛爷”。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自打他在道上闯出名号,众人便只尊称他这一声佛爷。 “密码是你破的?”他突然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杨桃桃怔了一瞬,点头。 “后生可畏。” 佛爷说着,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杨桃桃原以为这帮人都该是桑坤那样喊打喊杀的模样,却没料到眼前这人气质温文,甚至透出几分儒雅,全然没有黑道头目的戾气。 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套密码设下十重关卡,几十个专家折腾半天连第三关都未能突破,她却举重若轻,直接取走了其中的东西。 杨桃桃心里明白,自己断了他这么大财路,他绝无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桑坤见佛爷并未动怒,瞥了杨桃桃一眼:“这女人怎么弄?” 佛爷嘴角一勾,随意摆了摆手,轻飘飘说出一句致命的话: “随你处置。” 杨桃桃听得懂。 这笑脸之下,藏的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桑坤立即高声下令:“拖出去,毙了。” 杨桃桃忽然松开了始终紧攥的拳,心里反而一下落定了。 她见识过这魔窟里太多生不如死的手段—— 电刑、水牢、药物控制,每一样都比死亡更可怖。 曾有卧底同僚被俘后,被连续注射安非他命,直至心脏爆裂而亡,死时双目圆睁,神志清明。 相比那种结局,一颗子弹反倒是一种解脱。 只要稍后有机会,她第一个就把他们全炸了! 只不过可怜了可能同样被关押在这里的无辜群众! 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进门来—— 此人戴着半张银灰面具,遮住上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与薄唇。 一身墨绿色军服笔挺肃杀,高筒作战靴踏地铮然有声,每一步都带着硝烟浸染过的压人气势。 桑坤一见他,眼中顿时涌出嫉恨,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不是枭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脏地方来了?也不怕污了您的鞋?” 被称作“枭爷”的男人根本没搭理他,只冷淡扫去一眼,随手将一块圆牌扔在佛爷面前的桌上,随后朝门外打了个手势。 几人立刻押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全场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枭爷不愧是枭爷——门外那个,正是对面沙场的老大。 桑坤周旋了两年都没摆平的人,竟被他如此干脆利落地拿下了。 这份“礼”,给佛爷挣足了脸面。 桑坤气得脸色发青。 又一次被这姓孟的无脸男压过一头,他在众人面前简直颜面尽失。 就连佛爷,对这个外人的重视都远胜于他这个亲生儿子! 他捏紧了拳头。 佛爷终于露出些许真切的笑意:“你出手,我总是放心的。” 他朝门外瞥去,用缅语低声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杨桃桃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那一声声嚎叫,几乎能生生撕碎人的神经。 这地方,是魔窟,是活地狱。 桑坤满腹的怨毒正无处发泄,目光猛地钉回杨桃桃脸上,突然伸手,粗鲁地抹掉她脸上的迷彩油彩,露出底下清秀却坚毅的轮廓。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混杂着淫邪与报复的快意的笑: “这细皮嫩肉的,一枪毙了多可惜。” 他转头看向佛爷,语气却带着请示的意味,“父亲,不如把她送进‘水牢馆’?让弟兄们也开开荤,正好杀一杀最近那边的晦气。” 佛爷眼皮都未抬,只轻轻挥了挥手,仿佛处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用的垃圾:“既说了随你,便随你。” “听见了吗?” 桑坤得到首肯,笑容愈发狰狞,扬声喝道,“把她给我拖到水牢馆去!让里面的弟兄们都好好‘招待’这位军花!” 满堂顿时爆发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的哄笑和口哨声。 “水牢馆”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在场所有男人都心知肚明—— 那是比刑房更不堪的地方,是彻底碾碎人的尊严和意志的魔窟。 杨桃桃心脏猛地一沉,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宁可此刻就被乱枪打死! 两名离得最近的打手立刻上前抓她。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她胳膊的瞬间,杨桃桃猝然发力! 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挣,绳索竟松动了几分! 她身体顺势下蹲,一记凌厉的扫堂腿狠狠踢向左侧一人的脚踝。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嚎,那人瞬间倒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借旋转之力,肩头猛地撞向右侧另一人的胸口。 那人被撞得踉跄后退,一口气没喘上来。 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让满堂哄笑戛然而止! 所有打手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被绑着还能有如此迅猛的身手! “妈的!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抓住她!要活的!”桑坤气得跳脚,嘶声怒吼。 四五名彪形大汉立刻如饿虎扑食般同时扑上! 杨桃桃虽双手仍被缚着,但脚步迅捷,身形灵活如游鱼,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竟让那几个大汉一时难以近身。 就在几名大汉即将合围的刹那,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般切入战圈! 第111章 这个女人够野,我玩够了再还您 那个叫枭爷的男人突然动了。 他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一伸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杨桃桃刚要抬起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吓人,瞬间就把她所有的挣扎都按了下去,连她蓄势待发的踢腿都硬生生定在半空。 杨桃桃心里一惊,急忙扭身想用另一只手肘撞他,却被面具男随手一挡、顺势向前推了一把。 她顿时站不稳,踉跄着朝后倒去,眼看后脑就要砸上墙—— 男人根本没给她缓过来的机会,一步跟上、贴身逼近。 趁她还没站稳,手臂已经从她肩颈处闪电般绕过,从后面死死锁住了她的喉咙和双臂,把她整个人牢牢固定住,再动弹不得。 这一连串动作又快又狠,不过是一两秒之间。 等所有人回过神,刚才还像小豹子一样拼命反抗的杨桃桃,已经被男人紧紧制在身前,只剩下急促而不甘的喘息。 整个大厅再一次静得可怕。 桑坤脸上的凶狠还没退,就又掺进了嫉妒和看戏的得意,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佛爷仍稳稳坐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像在看一场好戏。 面具男制着杨桃桃,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到佛爷脸上。 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来,听不出情绪,却压得人不敢插话: “佛爷。” 他稍停了一下,字字清楚地开口: “这女人够烈,我屋里正好缺个硬茬的。让我带回去玩玩,玩够了再给您送回来。” 桑坤猛地瞪大眼睛,几乎要脱口反对,却被佛爷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钉在原地,只能狠狠咬着后槽牙,腮帮子绷得死紧。 “哦?” 老头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我们孟梟……终于也有看得上眼的女人了?” 他目光扫过被面具男死死制住、却仍用眼神表达不屈的杨桃桃,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确实是匹难驯的野马。既然你有兴趣,那就带回去好好‘驯’。” 他特意加重了“驯”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谢佛爷。” 面具男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只是得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他制着杨桃桃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直接半强制地将人往怀里一带,转身就朝着侧门走去,完全无视了身后桑坤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和满堂各异的神色。 杨桃桃几乎是被他硬拖着往外走,整颗心直往下坠,凉透了。 这个戴面具的家伙,比桑坤吓人多了——桑坤是明着的坏,他是看不透的冷。 心思藏得深,下手又准又狠,他点名要自己,绝对没安好心。 横竖都是火坑,无非是换了一个坑跳! 侧门外的走廊又暗又潮,把大厅里的吵闹彻底隔开。 面具男一声不吭,拽着她走得飞快,军靴踩在石砖上咔咔作响,在空廊里格外刺耳。 直到完全看不见大厅了,在一个拐弯死角,他突然刹住了脚。 杨桃桃全身绷紧,正打算拼死反抗,却猝不及防被男人一把扛上了肩! 天旋地转之间,她只来得及看清冰冷的地面。 同时,一道又低又冷的嗓音砸进她耳朵里,除了她,谁也听不见: “我没什么耐心,想活命就老实待着!” 话音没落,“啪”的一声,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她屁股上。 杨桃桃气急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正要反抗,却听见男人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想去桑坤的水牢馆就给我安分点!再给我添乱,我就把你扔回给桑坤,让他那些手下一起‘开开荤’。” 杨桃桃不敢动了,倒不是被他的话威胁住了,而是这个头朝下的姿势实在太难受,再晃她真要吐了! 男人扛着她一路大步往前走,拐了好几个弯,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他利落地掏钥匙、开门、进屋、反手锁门,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屋里没开灯,只有一点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勉强能看出是个简陋的休息室,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和灰尘味。 面具男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在了铺着旧军毯的硬板床上。 杨桃桃被摔得眼冒金星,却立刻弹起来想反击。 可面具男的动作更快! 他几乎是同时欺身而上,用膝盖死死压住她的腿,一只手轻易地攥住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啪”地按亮了床头一盏昏暗的小台灯。 突然的光线让两人都眯了下眼。 近距离下,杨桃桃终于能看清他那半张面具下的眼睛——深邃、冰冷,像裹着寒冰的黑色礁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她瞬间僵住,所有动作都停滞了。 他俯视着她,面具下的呼吸平稳得可怕,不知为何杨桃桃竟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还没等她细想,“刺啦”一声,她的外套被扯开,背心被拉下肩膀,腰带也被抽走扔在一旁。 她忍不住大叫:“放开我!你个混蛋……!” 她再强悍也是个女人。 死,她不怕,可她这副身体是陆沉一个人的,谁都不能碰。 情急之下,她只想闪进空间弄一支麻醉剂,把这混蛋放倒。 谁知对方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意图,一双大手猛地钳住她的手腕,狠狠拉过头顶,整个人随之倾压下来。 “畜生!你不是人!别碰我……!” 杨桃桃拼命地骂,一双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身上的男人。 面具男眯了眯眼,邪气地舔了下嘴角,用腿压住她,凑近她小巧的耳垂: “叫啊,再大声点,我爱听。” 她立刻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看着杨桃桃倔强的样子,面具男哼笑一声,语气恶劣:“不叫?那也行,我们继续……” 说完,他低头就要凑近自己的双唇! 杨桃桃慌了,她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她一边叫一边骂,嗓子都快喊哑了。 可奇怪的是,面具男除了粗鲁地按住她、弄疼她,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起身,点了一支烟,大咧咧地架着腿坐在床边抽了起来,完全不管还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她。 杨桃桃整个人都懵了。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是动了她,可又没真的做什么。 要说他不行? 可看他那样子又不像。 她死死攥住被扯得凌乱的衣服,心跳如擂鼓,完全猜不透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杨桃桃看准他注意力似乎在手机上,心念一动,闪身就躲进了空间—— 她要去拿一支足够剂量的麻药,非得让这混蛋昏睡三天不可。 可她刚进空间,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猛地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再度附了上来,仿佛有人又一次紧贴她的后背。 顾头不顾尾,情急之下她迅速睁眼—— 那个男人竟然又一次压了下来。 第112章 非同寻常的能力 杨桃桃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任凭她再怎么叫喊,发出的声音也只像奶猫呜咽般微弱。 非但没能吓退对方,那微弱破碎的嗓音反而莫名带上了一丝撩人的意味,这让她自己都觉得难堪。 可面具男丝毫没有心软。反而像是被这点细微动静刺激到,他猛地低头,一口咬在她光裸的肩上! 尖锐的疼痛瞬间窜遍全身,杨桃桃脑中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得隐藏——就趁现在! 她意识迅速潜入空间抓出匕首,想也没想就朝他后心狠狠刺去! 谁知—— “锵!” 一声刺耳的金属脆响炸开!那匕首刚碰到男人的后背,竟应声断成两截! 杨桃桃彻底愣住了,眼睛睁得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怎么可能?! 面具男显然也察觉到背后的动静。 他回过头,眼神骤然冷了下去,看不清是怒是惊。 但他动作毫无迟疑,迅速抽出一根粗糙的麻绳,毫不留情地将杨桃桃的双腕重新捆死、勒紧,打了个结实的死结。 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他再次重重地压了下来。 杨桃桃拼尽最后力气扭动躲闪,双腿胡乱地踢蹬,身下的铁床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彻底脱力,再也没办法动弹一下。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黏在苍白汗湿的脸颊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像一朵被暴雨摧残凋零的花。 面具男似乎格外满意她此刻的乖顺。 他没有进一步侵犯,反而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近乎温柔地替她拂开黏在脸上的湿发。 可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却比之前的粗暴更令杨桃桃毛骨悚然。 “啧,真可怜。” 他低声评价,声线平稳,听不出半分怜悯,倒更像在欣赏一件被不小心打碎的瓷器,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玩味和冰冷。 杨桃桃闭上眼,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彻底攫住了她,比之前的愤怒和恐惧更叫人绝望。 匕首断裂的画面在她脑中反复闪回—— 这个男人…… 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有什么非同寻常的能力? 就在她心灰意冷、几乎认命之时身上的重量却蓦地一轻。 杨桃桃困惑地睁开眼。 只见男人竟突然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未乱的衣襟,看也没看床上被捆得结实、衣衫凌乱的她,径直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 杨桃桃用沙哑得几乎破音的嗓子挤出这句话,“你……你要去哪?!” 闻声,男人脚步微顿,只微微侧过头,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没什么情绪的嘴角。 “怎么,”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莫名带了一丝嘲讽,“这么快就舍不得了?” 话音未落,他已拉开门,身影彻底融入门外昏暗的光线中。 门被轻轻带上。 “咔哒。” 一声落锁的轻响过后,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彻底笼罩下来。 舍不得? 怎么可能。 她巴不得他立刻消失,永远别再出现。 但冷静下来一想,这人虽然行为恶劣、难以预测,却至少没对她使用那些真正下三滥的手段——比如药物,比如注射剂。 刚才那般缠斗,他明明有无数种更高效的方式让她屈服,但他没有。 所以刚才的挣扎,其实也是杨桃桃的一种试探! 这男人虽然卑劣凶狠,但骨子里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未曾泯灭的人性。 反正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能在最后关头摸清这魔窟的底细,即便同归于尽,也值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地方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明面上的佛爷和他手下的这些打手,而是那些藏在更深处、与佛爷秘密往来、潜伏在各大大城市中的暗线,以及那些手握权柄、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员! 之前想用一颗炮弹将这里彻底轰平,终究是下下之策—— 且不说这计划实施难度极大,这周围还居住着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啊,她不能这样做。 一想到肩上沉重的担子和未竟的目标,杨桃桃心头那点不甘的火苗仿佛又被点燃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推开,杨桃桃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绷紧身体戒备起来—— 可进来的,竟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女孩一见她,眼睛便亮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姑娘你别怕,我叫罗曼,是枭爷吩咐我过来伺候你洗澡的!” 洗澡? 杨桃桃蹙眉。 所以刚才那人……是嫌她脏才没继续碰她? “我不洗。”她冷声回绝。 罗曼闻言,脸上露出几作为难,小声劝道:“是枭爷让你洗的……你还是洗吧。他不会动手打女人,可他要是真发了脾气,比桑坤还吓人呢。” 杨桃桃抬起眼,细细打量起眼前这女孩:“比桑坤还狠?” “嗯!” 罗曼重重点头,声音压低,“我亲眼见过,桑坤只是弄洒了他的酒,他一句话没说,反手一拳,桑坤当场就跪下了,咳得喘不上气,可就是这样佛爷都没责怪他。” 杨桃桃心中微凛。 桑坤的暴虐是摆在明面上的张牙舞爪,而这位枭爷的狠,却是藏在冰层下的尖礁,更显莫测。 她面上不显,只淡淡道:“是吗。” 罗曼见她似乎不信,有些着急,又补充道:“真的!而且枭爷他从不说废话,他说让你洗,你就听话吧,否则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第113章 只知道折腾人 看着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女孩放松了警戒,杨桃桃微微一笑:“你对他,倒是很推崇。” “枭爷救过我……”罗曼的声音轻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桑坤的销金窝了。” 不一会儿,洗澡水准备好了。 罗曼走上前,语气仍带着几分生硬:“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她目光闪烁着,既想完成枭爷交代的任务,又隐隐不愿与这个可能引起枭爷注意的女子过分亲近。 “不用。”杨桃桃立刻拒绝,“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可是枭爷吩咐了,要我全程看着你。”罗曼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固执。 “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杨桃桃坚持道,“你已经提醒过我了,外面我跑不掉,既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自寻短见。” 她刻意放软语气,试图打消罗曼的顾虑。 罗曼犹豫了一下,终于让步:“那我就在门口守着。” 她转身走出门外,却又停下脚步补充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见罗曼不肯远离,杨桃桃只好关上门。 透过窗户,她清楚地看到院落外围乃至更远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岗哨。 看来,眼下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当务之急,是摸清那个枭爷的底细。 一门之隔,她顺势向罗曼打探起枭爷的消息:“我看他也就一般般啊!” 罗曼显然不服,顿时滔滔不绝的打开了话匣子:“枭爷是五年前突然在这片地界冒尖儿的,厉害得很呐。他是佛爷的义子,赌场和几条最重要的走私线都归他管。” 这女孩对枭爷的维护几乎写在脸上,倒是省了她不少套话的力气。 杨桃桃靠在门边,耳朵紧贴着木门,不放过任何一丝信息。 “义子?佛爷那么信他?” “嗯!” 罗曼应道,“听说他救过佛爷的命,手段又狠,佛爷很倚重他。他手下的人,比桑坤的还精悍,枪法也好。” 罗曼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调都上扬了几分! “他原来不是这里的人?”杨桃桃追问,心脏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五年…… 这个时间点太过微妙。 陆沉就是五年前出事的! 当时她们所有人在山下找了三天三夜,除了找到了刘二狗的尸体什么也没发现。 刘队长说,陆沉恐怕被野拉拖走了,毕竟79年的悬崖下面什么都有可能! 可是杨桃桃不放弃,最后花光了所有钱又从空间里兑换了热成像仪继续找人,却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她因为伤心动了胎气,小乖也差点没有保住! 虽然自己知道小乖不是陆沉的孩子,但是陆建国和韩玉珍不知道,那是两个老人心里唯一的寄托! 她不能这么自私,所以她逼着自己吃东西,直到小乖出生,她才把孩子教给陆家父母,自己毅然决然地投进了部队里! 用没日没夜的工作麻痹自己! 说来那孩子也是和陆家父母有缘,不仅长得像陆沉也特别乖巧,自己一周回去一趟,还是很不舍得! 但是看见小乖,杨桃桃就会自责内疚。 因为,直到最后,她都没有为他留下一儿半女! “好像不是吧?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 罗曼的语气里也带着点好奇,“反正突然就出现了,然后就站稳了脚跟。大家都怕他,但也服他,因为他规矩立得明白,赏罚也分明,不像桑坤……” 她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多了嘴,立刻停住了。 “不像桑坤什么?”杨桃桃敏锐地抓住这一点。 门外沉默了一下,才传来罗曼更低的声音:“不像桑坤那样……只知道折腾人。枭爷他……至少不欺辱女人。”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快又轻。 不欺辱女人? 杨桃桃想起刚才那充满压迫感的一幕,心下冷笑。 那算什么? 但她没纠缠这个,换了个方向试探:“你说他没女人?以他的地位,不可能吧。” “反正我没见过!” 罗曼说得肯定,“从来没女人能近他的身,更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假以辞色。所以……所以今天他单独把你带回来,大家都惊到了。” 一个手握大权、相貌想必也不差的男人,五年间不近女色,突然对她这个俘虏另眼相看? 杨桃桃才不相信! 在这些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看他今天和桑坤对峙的架势就知道了! 他们不过是把她当成玩具抢来抢去罢了。 所以今天他故意弄出那么大动静,也是给桑坤听的? 这么一想,难道那个男人其实…… 是那方面不行? 想到这里,杨桃桃心里反而莫名轻松了一些。 这样也好,至少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推门的动静。孟枭站在洗手间外,罗曼低声汇报:“她还在里面洗澡。” “怎么,是要等我进去一起洗?”面具男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杨桃桃生怕他真的闯进来,赶紧应声道:“马上就好!” 她匆忙把头发打湿,洗掉脸上的油彩,恢复了本来面貌,快步从浴室走了出来。 杨桃桃走出浴室,湿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滑入衣领。 洗净铅华的脸庞清丽脱俗,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孟枭就站在不远处,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罗曼垂首静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看来洗干净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杨桃桃脊背发凉。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枭爷若是看够了,可否告诉我,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孟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杨桃桃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抵到了墙根。 “怕我?”他低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玩味。 杨桃桃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突然,他伸手向她袭来。 杨桃桃下意识地闭眼偏头,却感觉到他的手指只是轻轻拂过她的耳际,将一缕湿发别到她耳后。 动作堪称温柔,却让杨桃桃浑身僵硬。 “确实有几分姿色。” 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件物品,“难怪桑坤舍不得放手。” 杨桃桃睁开眼,鼓起勇气直视面具上那两道幽深的眼孔:“枭爷若是想用我来刺激桑坤,恐怕打错了算盘。我对他没那么重要。” “哦?” 孟枭似乎来了兴趣,“那你对自己在桑坤心中的地位,倒是很了解?” 第114章 我只是单纯看上你了 “我只是个偶然落入他手中的俘虏,能有多重要?” 杨桃桃谨慎地回答,“枭爷若是想用我来要挟他,恐怕会失望。” 孟枭低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喜怒:“谁说我带你回来,是为了桑坤?” 杨桃桃一怔:“那为什么...” “或许……” 他打断她,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我只是单纯看上你了呢?” 这话说得轻佻,但他的语气却毫无暧昧之意,反而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抵在杨桃桃的心口。 她不敢接话,只能沉默以对。 孟枭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突然从桌上拿出一条裙子丢到她身上:“换上!” 杨桃桃下意识接住那条裙子,触手是意料之外的柔软。 这是一条八五年罕见的进口面料连衣裙,淡雅的鹅黄色衬着她刚沐浴后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柔和。 裙子的款式简洁大方——小方领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腰线收得略高,用同色系的细带在侧边系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A字裙摆刚好过膝,衬得她小腿线条越发纤细。 她犹豫地看向孟枭,对方却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点燃一支烟,显然不打算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杨桃桃咬唇,迅速换上了这条裙子。 裙子出乎意料地合身,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 柔软的面料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曲线。 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这和她平日穿的军装或便服完全不同。 五年来,她基本没再穿过裙子! "换好了。"她低声说。 孟枭转过身,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估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很适合你。" 他淡淡评价,掐灭了烟,一把将杨桃桃拉进怀里。 杨桃桃刚要挣扎,谁知男人突然再次扛起她大步走了出去。 吉普车从山麓驶出,驶过蜿蜒的小道,再行驶一段路程便看到零星村落,杨桃桃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要带自己出去。 虽然不知道孟枭要干什么,带她去哪里,但能出来,她自是要为自己规化。 车子行驶一个多小时,便进入稍显繁华地界,指示牌上陌生的文字她看不懂,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路线。 没过多久,车子便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停下,她跟在孟枭身后下车,整个过程,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身后的车上下来孟枭的手下,手里的枪不离手,这个持枪如拿手机的猖獗地界,人的性命如同蝼蚁。 街道上人来人往,各式陌生的异域面孔穿梭不停。 不远处角落里,一群小混混正聚在一起,手里拿着烟和酒,眼神放肆地打量着过往行人,不时发出哄笑。他们的姿态嚣张,仿佛整条街都是他们的地盘。 杨桃桃下意识地收紧外套,加快脚步,紧跟孟枭身后迈入酒店大堂。 眼前骤然展开一片金碧辉煌,水晶灯流光溢彩,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与门外那个混乱破败的世界形成荒诞而刺眼的对比。 一名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女子立即迎了上来,声音甜得发腻:“枭爷,您来啦。”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已大胆直白地投向杨桃桃,毫不掩饰其中的打量与审视。 孟枭一记凛冽的眼神逼退了女人的殷勤。她顿时收起放肆,转而展出一副谄媚笑脸:“桑坤还没到,您里面请。” 桑坤也来,什么情况? 大堂里行行色色的男女,女人们牟着劲往男人身上贴, 有人过来想要往孟枭身上扑,但也都知难而退,离得一些距离,笑盈盈的一口一个枭爷。 几乎每经过一个人,都会称呼孟枭一声枭爷,她目光环视,看似轻松快活的场所,却尽是武装兵把守,她在给自己找一个突破口,只待时机。 转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宽敞的大厅,人未进门桑坤的声音却由远至近,她对桑坤印象实在太深刻,简直就像一条疯狗,不,他就是。 桑坤从另一个门进来与孟枭走了个迎面,两人互不相干当没瞧见,不过桑坤倒是与她擦肩而过时,冲她露出一抹淫笑,杨桃桃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末了把目光落在孟枭挺拔的脊背上。 孟枭这人清冷得明显跟这些人格格不入,这些人里,除了跟孟枭主动打招呼的,他基本没跟谁说过话。 他的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大厅深处最隐蔽的卡座。 杨桃桃紧跟其后,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这里看似是奢华娱乐场,实则是武装据点。 穿着西装的保镖腰间鼓胀,显然都配着枪;穿着艳丽的女郎们眼神锐利,倒酒递烟间不忘警惕地巡视四周。 桑坤大剌剌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两条腿嚣张地架在茶几上:“枭爷怎么舍得把小美人带出来了?” 他说着,目光像黏腻的蛇信般舔过杨桃桃的全身。 杨桃桃只觉得浑身发冷,那视线仿佛实质般黏在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想要抱紧双臂,却又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显露怯意。 孟枭没接话,只淡淡瞥了桑坤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桑坤讪讪地收回了腿,但那双眼睛仍不死心地盯着杨桃桃,像是蛰伏的毒蛇等待着猎物松懈的瞬间。 杨桃桃垂着眼,心跳如擂鼓。 她能感觉到孟枭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也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推着一个双层的蛋糕走了出来。 难道今天是面具男的生日? 杨桃桃正想着,旁边突然有人叫了起来:“寿星来了!” 顺着大家的视线,杨桃桃看见从二楼台阶上走下来一个红色裙子的女人。 当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时,杨桃桃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竟然是白三娘! 她的脑海瞬间炸开,自己之前坑了她一个玉佩,后来又设计把黄毛一锅全端了! 这白三娘还不知道怎么记恨自己呢!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第115章 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杨桃桃本能地站起来就想逃,膝盖却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 谁知孟枭却一把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男人的手臂如铁钳般箍在她的腰间,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却让她如坠冰窟。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杨桃桃僵硬地靠在他怀里,感觉到白三娘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那目光先是惊讶,随即染上玩味的笑意,最后沉淀为一种令人胆寒的了然。 女人红艳的嘴唇微扬,端着酒杯一步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仿佛倒数死亡来临的钟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见杨桃桃僵硬地坐在那像个竹竿子,她走到杨桃桃身后,观察着孟枭的表情。 他好像很享受她的存在。 于是白三娘冷冷一笑,突然伸手将杨桃桃往前一推—— “啊!” 杨桃桃还僵硬地坐在孟枭腿上,毫无防备地向前一倾,整张脸撞进他结实的胸膛。 孟枭顺势将她搂紧。 她整个人又小又软,温热的肌肤贴在他的胸肌上,一股莫名的电流窜进脑海——他竟然不排斥这个女人的触碰? “坐到枭爷腿上,可得记得抱着他呀~这是情人的基本修养。枭爷就喜欢女人像猫一样黏人。” 白三娘笑靥如花,一副正经说教的模样。 殊不知早就把杨桃桃在心里大卸八块了一遍!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个军人老公不知足还去勾搭龙哥! 现在落到这里又勾搭枭爷! 这时没有男人活不下去了? 别看着小脸青春无辜的样子,在床上还不知道有多风骚?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杨桃桃小声说着,稍稍往他怀里挪了挪,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倒不是她有多怕白三娘,只是本已身不由己,如今又多了个敌人——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最起码现在枭爷是唯一可以护着自己的! 况且还是个安全的! 男人的体温炽热,胸膛坚硬,她这样偎依着他,甚至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一旁,桑坤悠闲地搂过身旁的女人,调侃道:“怎么,三娘不会是吃醋了吧?” 白三娘眼神一暗。 怎么可能? 她心里始终只有江暮野。 可那个男人,五年前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江暮野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 佛爷说阿野是卧底,但她不信。 佛爷手段向来狠厉,万一是当年的假币案败露、佛爷动了怒,把他…… 她不敢再想。 一想起在冷库里见到的那具无头尸体,她至今浑身发冷。 而那间冷库,当初正是佛爷交给江暮野打理的,名义上冷冻货物,实则为藏毒做准备。 可就在第一批毒品运进去之后不久,竟不翼而飞。 也正是从那一次起,佛爷对江暮野第一次露出了不满。 白三娘收回思绪,冷冷瞥了桑坤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吃味?你骂他再胡说?”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灼喉,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桑坤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却没敢再出声。 好男不跟女斗! 反正他是看明白了可,自己这个儿子,还没有那老家伙的这些义子义女来得重要! 这白三娘不仅是朵玫瑰,还是朵沾不得的毒玫瑰。 而此刻,孟枭的注意力好像根本不在他们的对话上。 他低头看着怀中几乎缩成一团的杨桃桃,指尖无意识地卷起她一缕发丝。 好像对怀中的女人真的爱不释手! 白三娘撇了撇嘴,举起杯子大声道:“今天我生日,大家必须喝尽兴,不醉不归!” 说完,她自己先举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桑坤大笑:“光喝酒多没意思,来来,把我那盘磁带放起来!” 杨桃桃还没反应过来,前方的电视屏幕上已然映出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男女赤身纠缠,翻滚蠕动。 整个现场瞬间燥热起来。 杨桃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男女女放纵不堪,甚至一旁的桑坤早已把身边的女人推倒,整个人压了上去。 恶心……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我、我想去洗手间!” 杨桃桃挣扎着躲进洗手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才勉强压住翻涌的心绪和恶心感。 她靠在盥洗台边,深呼吸着,试图找回一丝清醒与镇定。 就在这时,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清晰而咄咄逼人。 杨桃桃下意识抬头——镜子里,白三娘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里尽是虚伪。 白三娘手里端着一杯猩红色的酒,身旁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面色阴沉的男人。 “哟,一个人躲这儿清静呢?”白三娘轻笑一声,嗓音甜得发腻,却透着一股寒意。 杨桃桃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发紧:“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白三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一扬,“来都来到这种地方了,你说我能干什么?” 杨桃桃心头一沉,暗叫不好——自己怎么忘了这女人一直对她虎视眈眈。 她刚想转身挣脱,那两个男人已经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白三娘!你敢动我?我可是枭爷的人!”杨桃桃强压下恐惧,抬高声调喊道,试图借枭爷的名头压住对方。 “枭爷的人?” 白三娘嗤笑一声,语气尽是轻蔑:“不过就是他身边一个女的罢了,你真以为枭爷会为了你驳我的面子?” 她向前逼近几步,几乎贴到杨桃桃面前,压低声音冷冷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招惹男人,好,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尝个够。” 说完,她一把狠狠掐住杨桃桃的脸颊,不由分说便将那杯酒朝她嘴里猛灌下去! 第116章 欲仙欲死的好东西 其实,杨桃桃心中早有防备。 从白三娘带着两个男人堵在洗手间门口的那一刻起,她浑身的警报就已拉响。 酒液刚灌入口,她便借着低头呛咳的姿势,将那大半杯酒水全部转移进自己的空间之中,喉间只余几滴残液,辛辣微苦。 但她立刻捂住嘴,抬起一双泫然欲泣的眼,嗓音发颤,演得逼真:“你……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白三娘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中泄出报复的快意:“当然是让你欲仙欲死的好东西……一会儿,你可别哭着谢我!” 她仿佛已经看见杨桃桃狼狈不堪、任人宰割的模样,心头涌起一阵扭曲的畅快。 只可惜,龙哥看不见这精彩的一幕。 不过,没关系。 她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相机,眼底狠厉之色更浓—— 她会清清楚楚地录下一切,总有一天,要叫龙哥亲眼看看这女人浪荡不堪的样子! 杨桃桃配合地演出彻底慌了神的模样,奋力挣扎哭喊,声音里染上绝望:“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 下一秒,那两个男人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拽起,粗暴地扔进了隔壁一间漆黑冰冷的空房! 白三娘嫌恶地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斜睨着门口那两个男人,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含毒:“赏你们的。把人看紧了,‘好好照顾’。” 这两人可是赌场里豢养多年的打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尤其擅长“料理”不听话的女人。 经他们手的,别说全身而退,能自己走下床的都寥寥无几。 正当她沉浸在报复的快意中时,一回头却见两人仍杵在原地不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话?”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两个平日凶神恶煞的男人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犹豫和畏惧。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都带着颤:“三、三娘……不是我们不敢,可这……这毕竟是枭爷的人啊。万一枭爷追究起来,我们……” “混账!” 白三娘勃然大怒,扬手就给了那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现在就去把桑坤给我叫来!他不是早就眼馋这女人了吗?告诉他,今天我白三娘就送他这份大礼!” 两人被这一巴掌打醒了胆,再不敢多言,连声应着,慌忙低头退了出去。 白三娘转回身,冷冷地看向缩在墙角、看似瑟瑟发抖的杨桃桃,眼中尽是轻蔑与鄙夷。 她熟练地找到一个绝佳的隐蔽角落——正好能拍到床铺的大部分区域。 然而就在她刚转过身,一副冰冷的手铐竟“咔嗒”一声铐上了她的双手! 白三娘浑身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你没喝那酒?!怎么可能?!” 那酒里她亲手下了足量的迷迭香和罂粟粉,只要沾上一口,就绝无可能还保持清醒! 杨桃桃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只见她眼神锐利,动作快如闪电,意念一动就从空间中取出方才悄然转移的酒液,趁着白三娘惊愕张嘴的瞬间,毫不犹豫地灌了进去! “你、咳咳……你给我喝了什么?!”白三娘被呛得连连咳嗽,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实的恐惧。 “不过是让你欲仙欲死的好东西~” 杨桃桃贴近她耳边,声音冰冷彻骨,将对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一会儿……你可别哭着谢我!” 话音未落,杨桃桃已利落地将白三娘扒个精光,堵住嘴,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做完这一切,杨桃桃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徒劳挣扎、满眼惊恐的女人,冷冷丢下一句: “跟老娘玩聊斋?你还嫩了点!” 杨桃桃回了赌场大厅,现场依旧是一片纸醉金迷的疯魔景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目光扫视一圈,并未发现桑坤的身影——看来好戏已经开始了。 方才离开时,她已经学着白三娘的手法,在房间另一个角落,安装了一枚更小巧、更先进的微型摄像头。 烟气缭绕中,杨桃桃面无表情地走向吧台。 孟枭正靠在那边独自抽烟,身旁那群浑浑噩噩的男男女女仿佛都与他无关。 谁知下一秒,她竟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完蛋,刚刚她是不是不小心喝下了一点白三娘的酒? 没想到药效这么猛,即便只是微量,也足以让她四肢发软、神志飘忽。 她勉强扶住冰冷的大理石台面,指尖微微发抖,视线也开始模糊摇晃。 就在她几乎要滑倒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带有薄茧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腕。 杨桃桃恍惚地抬起头。 迷离的光线中,她看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穿着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肩章凛冽,眉目深邃而熟悉。 是陆沉……是他。 她眼眶一热,理智彻底被药物冲散,只剩下积压太久的思念与委屈。 她不管不顾地扑进对方怀中,声音哽咽破碎:“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孟枭猛地一怔。 女人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她温软的身躯紧贴着他黑色的衬衣,发间淡淡的香气混着酒意缭绕而上。 她滚烫的唇无意间擦过他侧脸,如同点燃一簇暗火。 他眸色倏地转深,某种陌生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 可下一秒,他骤然清醒。 趁人之危,与这赌场里沉沦的畜生有何区别? 他眼神一沉,不再犹豫,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 女人轻得像一片羽毛,依偎在他胸前无意识地呢喃,呼吸温热地拂过他颈间。 孟枭抱着杨桃桃大步穿过赌场喧嚣的人群,所经之处仿佛有无形的屏障自动分开躁动的人潮。 她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贴着他颈侧的脉搏,细碎而滚烫的呜咽尽数落在他领口微敞的皮肤上。 “热……”她含糊地抱怨,手指无力地揪紧他军装的前襟。 孟枭下颌绷紧,步伐更快,将她更深地护在怀里,隔绝所有投来的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赌场门外,夜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 第117章 无处可逃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如同沉默的猛兽静候在暗处,车前靠着一个同样穿着迷彩服、身材魁梧的外国人。 见到孟枭出来,他立刻掐灭了烟,站直身体:“枭爷。” 可目光一瞟到孟枭怀里那脸色不对劲的姑娘,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极快地收敛了,什么也没问,利落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孟枭小心地将杨桃桃放进后座。 她迷迷糊糊的,刚刚还窝在一个暖烘烘的怀里,一下子被挪开,顿时不安起来。 眼睛半睁不睁,手软绵绵地勾住他脖子不肯放,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活像只没人要的小猫:“别走……老公……别丢下我……” 这声“老公”叫得孟枭动作微微一滞。 他低头瞅着她通红的小脸和失神的眼睛,心里突然窜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恼火,又心疼,拧得他心口发紧。 到底没舍得硬掰开她的手,他顺势钻进了后座,把她重新捞回自己身边,朝前座的手下沉声吩咐:“开车,回西苑。叫陈医生马上过来。” “是!” 车悄无声息地滑进夜色。里头光线暗乎乎的,只有窗外溜进来的路灯灯光偶尔划过,勾出两个人紧挨着的影子。 杨桃桃身上的药劲像是彻底发作了,她缩在孟枭边上,细细地喘着气,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孟枭身体绷得死紧,一动不动任她靠着。 她头发里淡淡的香味、呼出的带着酒气的热息,还有那一句句依赖他的哼唧,都跟小羽毛似的, 这和今日在房中那种气十足的大喊大叫不一样,带着撩人的沙哑一下下撩在他绷得死紧的神经上。 孟枭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脸转向窗外,侧脸线条冷硬。 他从来不许人靠这么近,更从来没这么强烈地想过要把谁护在自己身边—— 尤其这会儿,她还在他怀里,一声声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太可笑了! ……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半开,城市的霓虹透过缝隙渗入,将室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破碎的衣裙散落在地,与冷硬的皮带和西裤缠绕,如同某种隐喻。 杨桃桃被迫跨坐着,雪白的双腿在昏暗中格外刺眼。她微微颤抖,却被他牢牢禁锢。 男人深陷在沙发阴影中,脸上覆盖着一副精致的黑色金属面具—— 冷硬的线条勾勒出鼻梁与唇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和紧抿的薄唇。 那双眼中翻滚着近乎暴烈的欲望,像暗涌的潮水即将决堤。 “……别这样……” 她望着他那半掩于面具下的侧脸,声音软得发颤, “求你了……” 他手指收紧,金属面具折射出冰冷的光。他低头咬上她的耳垂,呼吸灼热:“别怎样?”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嘲弄。 “呜…放开我……我有丈夫的……” 她几乎泣不成声。 男人眼神骤然结冰。 “在我怀里提他,”他贴着她的唇低语,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你是真的不知死活。” “你…唔——” 他猛地吻住她,不像亲吻,更像吞噬。 面具的边缘硌着她的皮肤,冰冷与炽热同时烙印在她身上。 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亲密,仿佛她只是他唇齿间的猎物。 侵略的气息铺天盖地,她像被困在暴风雨中心,无处可逃。 …… 杨桃桃一个激灵,直接被吓醒了。 她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十几秒,心跳才慢慢缓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哪里还是那个昏暗奢华的房间? 眼前分明是孟枭那间冷冰冰的水泥屋。 她低头一瞧,自己那件黄裙子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整齐得很。 天啊! 她居然梦到了……和枭爷??! 肯定是昨天白三娘那碗药惹的祸! 杨桃桃想也没想,逃似的冲进浴室,一把捧起凉水就往脸上泼,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骂: “那个小贱人在哪儿呢?!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杨桃桃一听就认出来了,除了白三娘,还有谁敢在孟枭的地盘上这么撒泼? 看来她是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和桑坤“睡了一晚”,跑来算账了。 幸好,杨桃桃早有准备。 她握紧了手里的视频播放器——里面存的可是某人昨晚“辛勤劳动”的劲爆内容。 虽然没网,但她早就通过空间的信号基站把视频传过来了。 杨桃桃整了整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空间里掏出一件防弹衣悄悄穿上,又塞了把匕首在腰间,这才推门走出去。 杨桃桃一抬眼,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这真是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跋扈张扬的白三娘? 她浑身几乎没一块好肉,青紫交错,狼狈不堪。头发乱如蓬草,活像是刚从垃圾堆里被人拖出来又揍了一顿。 而她身旁还站着四五个彪形大汉,个个面目凶悍、气势压人,一看就是来找自己后账的。 杨桃桃还没来得及开口,白三娘已经像疯了一般扑了上来,双目赤红,嘶吼道:“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杨桃桃心下一凛,迅速侧身闪避——她可不是那种会站着挨打的傻子。 可她刚躲开,旁边那几个大汉却猛地出手,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她的胳膊。 白三娘见状,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抬手就朝杨桃桃脸上狠狠扇去—— “啪”的一声脆响,杨桃桃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她偏着头,正好看见外面罗曼正躲在远处看戏,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嘴角,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白三娘被她笑得一怔,随即怒火更盛:“你笑什么!?” 杨桃桃抬起眼,目光清亮,却带着几分讥诮:“自然是笑……好笑的事情。” “小贱人!我让你笑!”白三娘扬手又要打。 杨桃桃眼神骤然一冷,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要是不怕昨天晚上的视频曝光,就尽管打。” 第118章 居然对她用这个姿势? 听到这话,白三娘动作一滞,脸色微变:“什么视频?” “昨天你自己放的录像机,忘了?”杨桃桃语气平静,却像一根针,直直扎进对方心里。 白三娘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嗤笑一声:“相机就在我手里,里面早就清空了!” “清空了就对了!” 杨桃桃微微一笑,“因为我早就传到我自己的设备里了。” “胡说!现在根本没有这种技术!”白三娘嘴上强硬,眼神却已泄露出一丝慌乱。 “你没有,不代表我没有。” 杨桃桃语气淡然,“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 白三娘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桃桃一脸的平静,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扑上前在杨桃桃身上胡乱摸索。 果然,从她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微型摄像机——尺寸远比她自己的要小。 她手忙脚乱地按了几下,屏幕亮起,一段不堪入目的画面伴随着声音跳了出来。 只一眼,白三娘整张脸霎时铁青—— 桑坤那个混蛋…… 居然对她用这个姿势? 她手指发抖,脸色由青转白,最终猛地将相机狠狠砸向地面,零件四溅。 “现在……” 白三娘喘着粗气,一把掐住杨桃桃的手臂,牙齿咬得咯咯响,“东西毁了,你还拿什么威胁我?!” 她扭头朝门外厉声喊道:“阿奎!给我在外面架火堆!我今天非把这小贱人扒光了绑上去——烤成干不可!” 名叫阿奎的壮汉迟疑了一瞬,目光扫过杨桃桃平静得过分的脸,又看向状若疯魔的白三娘,最终还是低下头,粗声应道:“是,三娘。” 院外很快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木柴碰撞的声响。 一股焦躁的、危险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杨桃桃不喜欢这个味道,顿时皱起了眉头。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 看着杨桃桃脸上终于有了点正常的表情,白三娘胸口的气终于顺了一丝,她声音嘶哑:“晚了!等你变成一堆焦炭,我看你还怎么笑!看你还拿什么威胁我!” 院子中央,那几个大汉果然已经用粗木和干草堆起了一个粗糙的柴堆,一人多高,看着就令人胆寒。 阿奎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火焰跳跃着,映得他面无表情的脸忽明忽暗。 周围偶尔有人探头探脑,但一接触到那些大汉凶恶的目光,又立刻缩了回去。 这边,白三娘一把将杨桃桃推搡到柴堆前,对阿奎命令道:“把她绑上去!扒光了绑!” 杨桃桃趁机迅速扫视四周——现在是白天,她能更清楚地观察环境。 昨天她被孟枭扛来时天已经黑了,再加上屋里还有罗曼盯着,她正愁没机会仔细看。 这像是个废弃的厂区,四周围着铁栏杆,他们住的是一栋三层水泥房。 如果没猜错,这地方虽然名义上是孟枭的,但厂里其他人似乎都是佛爷的手下。 早上送餐的人路过时,她隐约听到他们聊的就是这个。 阿奎和另一个大汉已经拿出麻绳朝着杨桃桃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杨桃桃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躁动:“白三娘,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轻易让你找到视频?” 白三娘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盯住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杨桃桃缓缓勾起嘴角,那抹笑意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讽,看得白三娘心头火起,却又莫名地发冷,“那个微型摄像机,和被你砸掉的那个一样,都是诱饵。真正的‘源文件’,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你胡说!” 白三娘尖叫起来,但眼神里的慌乱已经藏不住,“你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杨桃桃轻笑,“对我有什么好处?等着被你烤熟吗?如果我出事……你猜,那段精彩的视频,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看着杨桃桃小嘴叭叭叭,白三娘脸都绿了! 她不相信,现在哪有这种技术,这个贱人肯定是在诈自己! 想到这,白三娘冷冷一笑:“我现在就弄死你,看你怎么把视频弄出来!” 说完就要上前扒拉杨桃桃衣服,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骤然从厂房二楼窗口传来: “——那你猜猜,她出事,你们今天有几个人能走出这个厂区?”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白三娘猛地抬头,脸上的狰狞瞬间收敛,转为一种警惕的冷静。 孟枭虽然厉害,但是她白三娘也不是吃素的! 这么多年跟在佛爷跟前,她不相信,这点面子斗争不回来! 想到这,她反而微微挺直了脊背。 阿奎和那几个大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紧张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孟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院子里的闹剧,眼神冷得像冰。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白三娘,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佛爷最近是太给你脸了?” 白三娘嘴唇紧抿,方才那点慌乱消失无踪,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回敬道:“孟枭!你的人?她手上有我的东西!动了你的人,坏了我的事,这笔账又怎么算?佛爷要是知道你这么‘护短’,怕是不太好看吧?” 她语气强硬,甚至带着几分挑衅,毫不退缩地迎上孟枭的目光。 “账怎么算,是我的事。” 孟枭打断她,声音里淬着寒意,“但在这里,规矩由我定。三娘这是要坏了上的规矩?” 他顿了顿,指尖弹了弹烟灰,目光如实质般压向白三娘:“还是说,你想试试,今天到底是谁的人走不出这个厂区?” 孟枭从楼梯上不紧不慢地走下来,原本围着的壮汉们像潮水般无声地向两边退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他径直走到杨桃桃身边,目光先是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认她没事,然后才转向白三娘,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了手。 第119章 有人要杀她? 白三娘胸口剧烈起伏,指甲几乎掐进自己手心。 她死死盯着孟枭,眼神里是全然的愤怒与不甘,却没有丝毫怯懦。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无声的角力和对峙。 僵持了几秒,她最终后退了一步::“孟枭,你确定要为了个女人和我对着干?失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白三娘以为自己这么说,孟枭多少会考虑一下。 谁知他却微微侧头,目光看向杨桃桃,脸上那张冷硬的金属面具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白三娘气得脸色铁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好得很,孟枭你等着!” 她愤然转身,正要带着手下离去。 突然——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院内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嘶吼声、奔跑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防守!回击!” 孟枭手下的武装人员迅速反应,枪声四起,火光迸溅。 原本戒备森严的庄园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混乱中,孟枭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塞到杨桃桃手中。 杨桃桃一怔,来不及多想,握紧枪柄迅速退至廊柱后方寻求掩护。 白三娘一边寻找掩体,一边吼叫着指挥手下反击。 喧嚣中,可以听出来袭的不是别人,正是对面沙场的二把手,带人直扑孟枭而来,明显是来为他们老大报仇的。 杨桃桃双手握枪护在胸前,冷静地观察着子弹的来源。 很快,她发现另一批人马从侧翼强攻进来,与孟枭的手下激烈交火。 流弹横飞,根本没有安全的退路。 她暗自庆幸自己提前穿了防弹衣,但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孟枭已经持枪加入了火拼。 罗曼说得没错,他的身手确实惊人…… 但为什么,他的身影越看越熟悉? 来不及细想,杨桃桃不断躲闪着飞射的流弹,急切地寻找突破口。 就在这时,她前方的几名武装人员非常有秩序地接连倒下。 她心头一紧,立即顺着弹道方向望去,整个人猛地一震—— 在高处某个难以察觉的角落,隐藏着一支不同于常规武装的狙击枪。 那是……部队的制式装备! 有人要杀她?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窟。 就在她失神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拉开—— “砰!” 一颗子弹狠狠凿进她刚才位置的墙壁,弹道灼热地擦过她的腰侧。 是孟枭! 如果不是他,她刚刚就中弹了!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头顶传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杨桃桃想也没想,凭着在部队千锤百炼的本能,从他怀中猛地拧身、抬手——砰! 子弹从她手中的枪口射出,精准地命中了一个刚刚从侧面阴影中举枪瞄准孟枭后心的枪手。 那枪手额间绽开血花,难以置信地倒下。 而孟枭的身体也微微一震。 杨桃桃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中枪了? 不行,他现在可不能死,否则自己岂不是要被白三娘和桑坤生吞活剥! 想到这,她着急的问:“你怎么样?!” “没事。” 男人松开她,动作没有丝毫迟缓,反手又是两枪击倒逼近的敌人。 但杨桃桃知道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绝非无事发生。 没有防弹衣的保护,那颗子弹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他。 “走!”孟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将她拖着冲向最近的一辆越野车。 流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溅起火星。 白三娘在不远处尖声怒骂,一边指挥手下还击,一边也试图寻找掩体撤离,她的愤怒此刻完全被求生的本能取代。 孟枭拉开副驾车门,几乎是将杨桃桃塞了进去,自己则迅速绕到驾驶座。 引擎一声咆哮,越野车如离弦之箭猛然冲出,撞开两名试图阻拦的枪手,颠簸着碾过栅栏,直冲向外面。 车窗外枪声、爆炸与惨叫交织不绝。 孟枭压低她的身子躲避飞射的子弹。 她整个人伏在他腿上,听见子弹密集地撞击车身和玻璃,握枪的手一再收紧。 车后仍有追击车队紧咬不放,双方交火不断。 车辆疾驰,枪声渐远,他们终于冲出埋伏圈。 杨桃桃缓缓坐直,望向窗外。 她只觉得周身血液一寸一寸冷下去。 ——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越野车在烈日下疾驰数个时辰,最终停在一个戒备森严的私人码头。 孟枭带着杨桃桃换乘一艘流线型的豪华快艇,引擎低沉地咆哮,如利剑般劈开碧蓝的海浪,朝着宽阔的远方驶去。 咸涩的海风扬起杨桃桃的发丝,她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 她试图记下航向与时间,但快艇不断变换航线,最终彻底迷失在波光粼粼的广阔海面之上。 当远方的海平面逐渐浮现出一线墨绿时,一座岛屿的轮廓渐渐清晰。 与外围看似原始的景象截然不同,当快艇驶近,杨桃桃才发现之前的判断大错特错。 穿过初时狭窄的通道,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璀璨的天然内湾展现在眼前。 湾内水平如镜,停泊着数艘豪华游艇和快艇。 依着起伏的山势,不再是低矮的原始居所,而是一系列极具现代设计感的奢华建筑。 洁白的流线型主体结构大量运用玻璃和高级合金,与天然石材和珍贵木材完美结合,既奢华又巧妙地融入环境。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俯瞰着整个海湾和无垠大海,屋顶平台绿意盎然,甚至设有无边际泳池,池水仿佛与远处的海平面相连。 码头宽敞而现代化,采用顶级硬木和防滑玻璃材质,灯光柔和地嵌入其中,即便在白天也清晰可见,照亮通往岸上的路。 设施一应俱全,与最顶级的私人游艇会相比也毫不逊色。 第120章 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到了。” 孟枭的声音依旧低沉。 他率先踏上码头,动作间似乎牵动了伤口,但身形依旧挺得笔直。 杨桃桃跟在他身后,脚下是厚重而昂贵的建材。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海盐气息,混合着远处花园里传来的稀有花香,更隐约浮动着一股…… 属于金钱与权力沉淀下来的、令人屏息的压迫感。 耳边传来海浪轻柔的拍岸声,还有从主建筑那边隐隐约约飘来的、被海风揉碎的优雅乐曲。 她环顾四周,心头那股寒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沉重,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难怪…… 任凭外界动用多少资源、怎样追查,“佛爷”的核心据点始终如海市蜃楼,无法捕捉。 原来它并非藏在破败阴影里,而是以极致的奢华之姿,巧妙包裹在原始自然的外壳之下,坐落于这片汪洋中的私人乐园之中。 这里,就是孟枭——或者说“佛爷”——那个庞大商业帝国真正的中枢。 杨桃桃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被俘。 否则,她怎么可能亲眼见到这样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在1985年的社会环境下,能够动用如此人力物力建造私人岛屿,其背后主人的财富帝国必然早已跨越国界,与境外势力存在千丝万缕的勾结。 岛上的人远远望见孟枭,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躬身行礼。 然而当他们目光落在他身旁的杨桃桃身上时,却都不由自主地一愣,随即慌忙低下脑袋,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深色西装的外国男子自门口快步走来。 他见到孟枭,立即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急切地说了起来:“孟先生,您应该清楚规矩。未经许可带外人上岛,佛爷若是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杨桃桃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锤子般敲在她的心上。 孟枭却只是淡淡一笑,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目光扫过那名外国男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杰克,佛爷那边我自会交代。这位小姐是我的贵客,不必多虑。" 被称作杰克的外国男子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却也不敢再多言。 他侧身让开道路,目光在杨桃桃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几分审视与不解。 孟枭微一颔首,示意杨桃桃跟上。 两人穿过一道由两名持枪守卫看守的玻璃门,走进一条宽敞明亮的走廊。 墙面是暖色原木,地面铺着软绒地毯,脚步落上去,悄无声息。 杨桃桃心中暗惊。 这里的安防严密得超出预料。 “别四处张望。”孟枭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说完,他突然扯住杨桃桃的手臂,将她推入了一间房间。 杨桃桃踉跄一步,稳住身形后迅速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极具现代感的房间,面积宽敞,装修风格冷峻而奢华。 整面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湾和无垠的海平面,阳光透过防弹玻璃洒进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房间左侧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桌面上除了一台厚重的台式电脑和一部多线加密电话外空无一物。 右侧则是一组深棕色真皮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银质雪茄盒。 靠墙的整排书架摆满了精装书籍和几个不起眼的黑色设备箱,书架旁嵌着一个隐藏式酒柜,玻璃柜门后陈列着各色名酒。 呵,还真是奢侈! 孟枭已经转过身,利落地扯下那件被血浸透的深色外套。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左肩后方赫然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血迹斑斑,明显是子弹擦掠留下的痕迹。 他熟练地打开墙内嵌着的医疗箱,取出消毒用具。 酒精棉触到伤口的刹那,他后背肌肉猛地绷紧,喉间压下一声极轻的抽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自始至终,没有喊出一声痛。 “要帮忙吗?”杨桃桃站在几步之外问道,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戴着面具的脸微微侧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镊子递向她:“既然开了口,就别只站着。” 杨桃桃接过那把冰凉的金属镊子,指尖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真想在这上头抹一层辣椒水——让他也尝尝痛的滋味。 想到国内尚有许多地方贫苦不堪,而这里却建起如此庞大的销金窟。 良心何在?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凝神专注于眼前。 那道伤口近看更加骇人,皮肉狰狞地翻卷开来,暗红的血尚未完全凝固。 她心一横,拿起止血钳就狠狠按了上去——可下一秒,杨桃桃整个人猛地僵住。 指尖所触,孟枭的后肩深处……竟有两块硬硬的凸起。 和陆沉一模一样。 她呼吸骤然停滞,再也顾不得什么镊子什么伤口,伸手就扯向男人背心的领口,想要看得更清楚。却被孟枭反手一把牢牢扣住手腕。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嘲弄:“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杨桃桃却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盯着他肩颈连接处的皮肤,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你……你……你是……” 陆沉的左肩后面,当年也是中弹受伤。 那之后一直有两块弹片因贴近神经始终未能取出,成为他身体里沉默的勋章、也是疼痛的烙印。 可是……怎么可能? 陆沉从不抽烟。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杨桃桃的手指却再也稳不住了。 镊子磕碰在医疗箱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不行,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手上的动作。 借着为他消毒伤口的机会,她侧身微微挡住他的视线,心念急转之间,一包密封的麻醉药已从空间落入她掌心。 只要一点点,只要让他暂时失去意识…… 揭开那张面具,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她迅速将麻醉药混入消毒液中,棉球再次触碰到他伤口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就在这一刹那,孟枭猛地回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早已看穿她所有细微的举动。 “你在我伤口上弄了什么?”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危险气息。 第121章 教训她! 杨桃桃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她强作镇定,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只是消毒水而已。你伤口太深,不用点劲怕清理不干净。” “是吗?” 孟枭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愈发冰冷。 他猛地一扯,将杨桃桃拉得更近,逼得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中的压迫。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男人的身躯突然猛地一晃。 “你……”他勉强吐出一个字,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杨桃桃猝不及防,几乎被他的重量带倒。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沉重地摔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水族箱中氧气泵细微的嗡鸣。 杨桃桃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来不及多想,她深吸一口气,颤抖却坚定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张冰冷的金属面具。 轻轻一揭—— 面具应声而落。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张脸极其普通,毫无记忆点,唯有右边脸颊上一道深刻的疤痕略显狰狞。 杨桃桃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茫然席卷了她。 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 那弹片只是巧合? 不,不可能。 那种触感,那种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感觉,绝不会错。 她不死心,几乎是扑跪下去,凑得极近,手指颤抖着抚上那张陌生的面庞。 她的指尖仔细描摹着他的下颌线、鬓角、发际线…… 终于在耳后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触碰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凸起。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起那一点微小的边缘,屏住呼吸,缓缓向上揭开—— 一层极薄、极具韧性的仿生皮肤材料被轻轻掀起。 面具下面露出的——真的是她想了五年、念了五年的那张脸! 陆沉! 真的是他! 虽然他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眉头还皱着,但那轮廓、那鼻梁、那嘴唇…… 她绝对不会认错! 杨桃桃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根本止不住。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他脸上,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擦,指尖碰到他真实的皮肤温度,哭得更凶了:“五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个混蛋……” 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哭得喘不上气,好像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一样。 哭着哭着她突然想起来。 怪不得之前我拿匕首扎他都没用…… 原来他真的是陆沉! 可他为什么不认她?? 对了,他在这肯定有任务……不能相认吧? 想到这,她突然又笑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赶紧从空间里掏出一碗灵泉,小心喂他喝下去,然后又把他伤口重新清理包扎好,最后还不忘给他把面具重新带好。 不知道昏过去多久,孟枭才迷迷糊糊有了意识。 脖子和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可奇怪的是,伤口表面却传来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连那股火烧火燎的痛都压下去不少。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先是定在熟悉的天花板上,随即下意识往旁边一扫—— 那个女人竟然没走。 她就趴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哭了很久,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毛巾,正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额角的汗。 他原本以为她早就该趁机逃了…… 不过转念一想,够聪明的人反而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但那她为什么对自己下药? 不知突然联想到什么,他眼神骤然一冷,“唰”地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将她按倒在床沿! “呃!”杨桃桃根本来不及反应,呼吸瞬间被掐断,整张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孟枭半撑起身,逼近她,声音又低又冷,像是裹着冰碴:“敢给我下药?说,谁派你来的?活腻了是吧!” 这女人胆子太野,不给她吃点苦头,说不定还要闯祸? 必须让她尽快看清局势! 可杨桃桃只是僵了一瞬。 紧接着,她非但没挣扎,反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不管不顾地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处,哭得撕心裂肺、浑身发抖。 孟枭整个人猛地一僵,掐着她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这反应……完全不在他预料之中。 怀里的女人哭得喘不上气,那种崩溃又委屈的哭声,真实得让他心里莫名一刺,甚至窜起一阵说不清的慌。 他拧紧眉头,硬是把那点陌生的情绪压下去,声音依旧冷硬,试图推开她:“我警告你,在这儿安分点!别给我耍花样,否则下次我直接——” 话没说完,怀里的女人突然抬起头。 她眼泪汪汪,长睫毛上沾满了细碎的泪珠,看他的眼神复杂得要命,像是绝望,又像是藏着滚烫的火。 下一秒,她忽然仰起脸,直接用那双湿润微凉的唇,堵住了他还没说完的威胁! 陆沉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震,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 嘴唇上软软的、凉凉的,还沾着她咸涩的眼泪…… 这个吻陌生,却……莫名熟悉。 心底像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狠狠撞击着胸口,撞得他又疼又乱。 他应该立刻推开她! 教训她! 可他的手臂却像被钉住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五年前,他在一次任务中坠崖失忆,被组织秘密救下。 由于身份特殊、处境危险,上级决定让他顶替原本代号“637”、绰号“孟枭”的同志,潜伏进佛爷的势力之中。 从那一天起,陆沉就成了“孟枭”。 他再没回过家,父母至今仍以为他早已牺牲,每年清明,或许还会为他上一炷香。 但他从无怨言——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早已做好付出一切的准备。 佛爷的势力远非表面那样简单。 他不仅掌控着地下的黑色产业链,更与境外组织勾结,走私军火、倒卖情报,甚至涉嫌跨国犯罪。 这五年里,陆沉如履薄冰,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佛爷表面上对他信任有加,将不少事务交给他处理,可陆沉清楚,那不过是试探与利用。 第122章 他还是第一次玩! 他凭借冷静与机谨,逐渐摸清了集团内部的组织架构、几条暗线运作的规律,甚至查出佛爷背后可能牵扯的国际势力。 可唯独那间位于佛爷私宅深处的密室,他始终无法靠近。 如今这女人出现,自称组织派来接头的人。 陆沉虽存疑虑,但仍打算在自保的前提下尽量护她全身而退——毕竟都是任务所需,他不想牵连无辜。 这女人既然是组织派来的人,他自然会想办法护她周全——但也仅此而已。 可他万万没料到…… 她竟会这样突如其来地吻上来。 那柔软的触感夹杂着泪水的咸涩,像一道猝不及防的电光击穿他所有防备。 陆沉浑身一僵,大脑竟有片刻空白。 五年刀尖舔血,他早已习惯冷静算计、步步为营,却从未应对过这样的“袭击”。 他应该推开她。 佛爷眼线无处不在,这房间也未必绝对安全。 更何况这女人身份未明,虽自称组织的人,但万一是佛爷设下的又一重试探—— 然而她的颤抖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那种仿佛失而复得、又绝望崩溃的情绪,不像伪装。 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竟因这个吻掀起惊涛骇浪,仿佛某种被遗忘的本能正嘶吼着欲破土而出。 陆沉猛地偏头避开她的唇,手腕却仍被她紧紧抱着。 他压低声音,语气冷厉却带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胡闹什么!” 杨桃桃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仰着脸,泪水淌了满脸,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我就知道……陆沉……你还活着……” “陆沉”两个字如惊雷炸响在他耳边! 这名字…… 早已被他埋进记忆最深处的废墟里,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这五年,他是孟枭,也只能是孟枭。 她怎么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得令人心惊。 陆沉眼神骤变,几乎在同一秒将杨桃桃猛地按进怀里,用被子严严实实裹住,同时翻身将她压倒在床内侧! 整个动作快得只在一息之间。 “嘘……别出声。”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呼吸灼热,语气却冷得像铁。 几乎就在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枭爷?” 是佛爷手下阿泰的声音,“佛爷叫您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陆沉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已恢复孟枭那副懒散冷沉的调子:“知道了。刚处理了点私事,这就过去。” 门外的人顿了顿,似乎轻笑了一声,脚步声这才渐远。 陆沉却仍保持着压制的姿势没动。 怀里的女人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怕还是哭的。 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胸口,也感觉到自己如擂鼓般失控的心跳。 麻烦。 这女人是个巨大的麻烦。 可她竟然知道他是陆沉。 他低头看向她被闷得泛红的脸,泪痕未干,眼神却清亮执拗地回望他,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他沉默片刻,终于咬牙低声开口:“在这待着,不准乱跑,不准惹事。等我回来。” “要是乱跑……” 他语气陡沉,带着不容错辨的威胁,“佛爷的手段,你不会想见识。” 说完,他猛地起身,整理好衣领,又恢复了那副冷峻阴郁的模样,仿佛刚才短暂的失控从未发生。 只有离开时略显仓促的脚步,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陆沉前脚刚走,没过多久,罗曼也被人接回了据点。 她看上去有些疲惫,身上还带着硝烟的气息,一进门就哑着嗓子说,之前的基地被彻底毁了,但对方也没讨到好处,伤亡同样惨重。 可这些消息,杨桃桃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陆沉还活着。 光是想着这一点,就仿佛有暖流冲垮了五年来的冰封与绝望,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坐下来,一口一口吃着罗曼送来的饭,这是五年来她吃得最踏实、最满足的一顿饭。 每一口都像是重新活过来的滋味。 吃着吃着,她抬眼看向正在整理医药箱的罗曼,忽然意识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这女人对自己第一这么大,明显就是喜欢陆沉。 好你个陆沉,真行啊你! 失忆了还不忘到处招桃花? 杨桃桃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 这才几年,就把人家迷得服服帖帖的,又是送饭又是关心,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明明是有老婆的人,还不知道分寸。 把这么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跟前。 哪怕是做样子也不行! 杨桃桃越想越气,一口饭嚼得嘎吱响。 等他一会回来,她非得跟他好好算这笔账不可! 还没等到陆沉回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脚步声。 下一秒,桑坤就带着两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斜睨着杨桃桃,嘴角挂着一丝看戏的冷笑。 “啧啧,你倒是挺能耐啊?” 桑坤阴阳怪气地开口,围着她慢悠悠踱步,“才来两天,就把我们这搅得天翻地覆。一会儿见了佛爷,我看你怎么交代!” 他话音未落,就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立刻上前要抓杨桃桃。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心头警铃大作——佛爷这么快就要见她? 是陆沉出事了,还是? 就在她心乱如麻时,桑坤忽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语气猥琐又得意: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谢谢你。” 他嘿嘿一笑,呼出的热气让她一阵恶心,“昨天那个白三娘,虽然口感老了点,但啧啧……真够味儿!” 说完,他竟然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一脸回味。 想到昨天白三娘叫着他阿野的名字对他服服帖帖他就来劲! 替身,他还是第一次玩! 还蛮刺激! 不过,阿野不就是五年前的龙哥? 原来她喜欢的是那个听说被父亲处理了的奸细啊…… 看着男人的表情,杨桃桃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桑坤却以为她怕了,得意地哈哈大笑,挥手让人押着她往外走:“走吧小美人儿,佛爷可没什么耐心!” 第123章 这贱人分明是想害我! 杨桃桃被桑坤的人半押半推地带进大厅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佛爷左下方的陆沉。 他脸上仍戴着那副冰冷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却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佛爷半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里慢悠悠地盘着两颗核桃,眼皮懒懒一掀,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听说……昨晚赌场的乱子,是你搞出来的?” 杨桃桃嘴唇刚动了动,还没出声,旁边早就憋着一股劲的白三娘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嗷”一嗓子就扑了出来,直接跪倒在佛爷脚边,眼泪鼻涕说下来就下来,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佛爷!佛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贱蹄子!她在我酒里下药!害得我……害得我当众出那么大丑!把赌场的规矩都坏完了!她根本不是来玩的,她就是存心来捣乱的呀!” 她颠倒黑白,声泪俱下,恨不得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杨桃桃身上。 说完,她恶狠狠地瞪向杨桃桃,对身后的打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撕烂这贱人的嘴!” 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朝杨桃桃逼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陆沉突然动了。 他身形一闪,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杨桃桃身前,面具下的目光冷冽地扫过白三娘和那几个打手,最终落在佛爷身上。 “三娘,”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这么急着动我的人?” 他微微侧头,用下巴点了点身后的杨桃桃,语气轻慢得像在谈论一件物品,却又字字藏锋:“这女人,是佛爷亲自点头送给我‘玩’的。我还没尽兴,你就喊打喊杀……”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一沉:“是不把我孟枭放在眼里,还是连佛爷的面子……也敢打了?” 这话一出,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白三娘脸色一白,噎得说不出话。 佛爷盘核桃的手微微一顿,眯眼打量了一下陆沉,又瞥了眼他身后低着头的杨桃桃,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高兴的莫过于桑坤。 他站在一旁,简直心花怒放! 他费尽心机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佛爷对孟枭有何芥蒂,也没能挑拨白三娘和孟枭彻底反目。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轻轻一搅和,就让孟枭不惜当众和白三娘杠上,甚至隐隐有将佛爷也拖下水的架势! 桑坤越想越得意,趁着没人注意,竟偷偷朝杨桃桃竖了个大拇指,脸上尽是看好戏的猥琐笑容。 杨桃桃:“……” 她现在只想给他一个大白眼。 佛爷的目光在陆沉和白三娘之间逡巡片刻,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厅内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孟枭!” 他慢悠悠地开口,手里的核桃转得咔哒轻响,“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么护着?三娘跟了我这么多年,她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规矩就是规矩。在我的场子里撒野,不管是谁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他目光扫向杨桃桃,如同看一只蝼蚁,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看来是没把你教乖。既然这么不安分……来人,把这女人给我扔进海里喂鱼,清净清净。” 桑坤脸上的喜色几乎压抑不住,迫不及待地就要挥手让手下上前。 白三娘也露出了解恨的狞笑。 陆沉面具下的眉头骤然锁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肌肉绷紧,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杨桃桃猛地抬起头,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声道:“佛爷!请等等!我……我有一件礼物,特意献给佛爷!或许能抵我的不懂事!”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佛爷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抬手指住了正要动作的打手:“哦?礼物?死到临头,你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老头子的语气充满了玩味和不信。 杨桃桃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陆沉投来的、那道复杂而锐利的目光,以及桑坤那恨不得把她立刻撕碎的眼神。 她从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巧的玉葫芦。 “佛爷!您杀我易如反掌!但杀了我,您就错过了这世上唯一能真正‘长生久视’的机会!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一—神仙不死药!” “不死药?” 佛爷正要挥下的手顿住了,眯起的眼睛里充满了荒谬和一丝被勾起的、最深层的欲望。 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最怕的就是死亡。 没有人知道为了长生不老,他在这座岛的下面埋了多少小孩的尸骨! 但他毕竟老奸巨猾,嗤笑道:“哼,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你以为我是那秦始皇汉武帝,能被这种鬼话骗到?看来得让你死得更痛苦点!” “佛爷!她说谎!” 白三娘立刻尖叫起来,脸上因嫉恨而扭曲:“这贱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戏法,想骗佛爷您!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死药!她就是想活命编的瞎话!” 这不知道从哪个阴沟洞里钻出来的贱人! 她懂什么祖传秘宝? 分明是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下九流戏法,拿来骗人的,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死药! 桑坤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佛爷,这女人诡计多端,您可千万别信!我看她就是垂死挣扎!” 杨桃桃对他们的质疑充耳不闻,目光灼灼地盯着佛爷,语气斩钉截铁:“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空口无凭,我愿当场演示!请佛爷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若证明是假,您再把我千刀万剐,我也毫无怨言!” 她的态度太过笃定和疯狂,反而让佛爷那丝被勾起的贪念压过了怀疑。 他沉吟片刻,挥退了逼近的打手:“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证明?若是戏法骗我,你知道后果。” “需要一位‘志愿者’。” 杨桃桃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一直煽风点火的桑坤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桑坤大哥似乎最不信,不如就让他来亲身感受一下,何为‘死而复生’,何为‘血肉重生’!” 桑坤脸色大变:“爸!这贱人分明是想害我!” 第124章 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佛爷却来了兴趣,点点头:“桑坤,就你了。她若害你,我让她给你陪葬。” 桑坤还要挣扎,却被佛爷的手下按住。 杨桃桃上前一步,对陆沉投来的、那几乎要冻结一切的冰冷目光视若无睹。 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抽出按住桑坤的一个保镖腰间的配枪! “你干什么!”众人大惊!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子弹精准地擦着桑坤的大腿外侧飞过,带走一大片皮肉,瞬间鲜血淋漓! 桑坤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瘫倒在地,抱着腿痛苦呻吟。 天杀的! 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疯了!你疯了!”白三娘吓得尖叫后退。 佛爷的手下们“唰”地一下全部拔枪,无数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场中央的杨桃桃。 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陆沉的手在枪响的瞬间就按在了自己的枪套上,身体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面具下的双眼写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她到底想干什么?! 自杀吗?! 就在这节骨眼上,所有人都抄着家伙指着她呢,空气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下一秒就能听见子弹嗖嗖飞! 可杨桃桃呢? 她倒好,稳得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都是摆设。 她随手就把那还冒着烟儿的手枪“哐当”一声撂地上了,声音脆生生的,听得人心头一跳。 接着,她又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刚才那个玉葫芦。 那葫芦看着就挺老物件儿,油润油润的,透着股说不出的神秘劲儿。 她拔开上头的小木塞。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儿立马就飘出来了,清清凉凉的,还带着点儿甜丝丝的感觉,特别好闻。 一吸进去,脑子就跟大夏天喝了冰水似的,唰一下透亮了不少,刚才那紧张得都快不转轴儿的脑子也灵光了些。 地上那桑坤还在那儿鬼哭狼嚎呢,叫得比杀猪还难听,腿上的血哗哗流。 杨桃桃压根不理他那套,蹲下去,手上贼有劲,一把捏开他下巴,管他呜嗷喊叫呢,直接把葫芦里那清亮得像露水似的玩意儿给他灌了几滴进去。 完事儿她又倒出来点儿,一点儿不浪费,直接抹在那吓死人的伤口上——肉都翻着呢,血呼刺啦的。 我的老天爷! 接下来这事儿,够屋里这帮人记一辈子! 那原本如同小泉眼般汩汩冒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流血! 翻卷的皮肉微微蠕动收缩,颜色飞快地从骇人的鲜红变为健康的粉嫩,血污之下,伤口边缘竟然开始自动收口、结痂! 不过短短十几秒,那原本足以让人致残的枪伤,竟然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一道像是经过了精心缝合和长时间恢复后的浅粉色新肉痕迹! 桑坤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几乎瞬间愈合的腿。 脸上先是极致的痛苦扭曲,然后被巨大的惊骇和不可思议所取代。 他甚至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动了动那条腿,发现那钻心的剧痛竟然真的消失了! 只剩下一点点愈合时的微痒! 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一样! 包括佛爷,他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这简直是神迹! 白三娘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血色尽失。 陆沉按在枪套上的手缓缓松开,但面具下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复杂,震惊之余,是更深的警惕和冰寒—— 她竟然拥有这种超越常理的东西! 她究竟是谁? 如果这东西真的管用,她为什么不提供国家医药局的人反而便宜了这些混蛋…… 杨桃桃站起身,对着震惊失语的佛爷,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尽诱惑:“佛爷,先不说这里面的药能活死人、肉白骨、就连这与瓶子随身携带还能强身健体!我就最后一这瓶,全部给您,您放着关键时刻再用……” 杨桃桃叭叭叭,把使用方法和说明事项全说了一遍,整的跟真的似的! 佛爷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白玉瓷瓶,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贪婪和渴望! 长生不死! 这是古今多少权势者的终极梦想! “哈哈哈!好!果然是个好东西!” 佛爷大笑起来,爱不释手地将玉葫芦揣进自己贴身的马褂口袋里,“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家传本事!很好!这份礼,佛爷我很满意!” 他满意地看着杨桃桃:“看在这宝贝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以后跟着孟枭,安分点,多琢磨点这种有用的东西,听到没?” “谢谢佛爷!桃桃一定尽心!”杨桃桃连忙低头,做出顺从的样子。 桑坤和白三娘面面相觑,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陆沉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却冰冷得吓人。 在他眼里,杨桃桃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欺瞒,更是用一种极其谄媚的方式向佛爷表忠心,彻底倒向了对方! 她交出的所谓“家传宝贝”,在他听来漏洞百出,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更是对她自身任务的背叛! 佛爷心情大好,朝陆沉挥挥手:“孟枭,把你的人带回去,好好‘看看’,别再有下次。” 陆沉微微颔首,动作僵硬。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杨桃桃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险些痛呼出声。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说完,不容置疑地拽着她,转身大步离开大厅,背影冷硬得如同冰雕。 没有人知道,葫芦的底部被巧妙伪装成内部支撑结构的地方,隐藏着一个只有杨桃桃自己知道的极小装置——一个微型录音盒,以及一个简易的信号发射器(追踪器)。 她成功了。 她将一枚致命的窃听追踪器装在了瓶底,除非将瓶子弄成粉末,否则绝对不会被发现。 但在陆沉看来,她献宝求荣的姿态,她口中那套“家传宝贝”、“忠心佛爷”的言论,已然坐实了她叛变的事实。 他攥着她的手臂,那力度,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第125章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陆沉几乎是硬拖着杨桃桃走出大厅,全程冷着脸一声不吭。 杨桃桃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膛下压不住的剧烈起伏,那种沉默比吼出来还吓人,空气都快凝固了。 沿途手下一个个低头缩脖子,大气不敢喘,生怕在这节骨眼上惹到这位明显在气头上的爷。 刚进屋,他反手“砰!”一下把门狠狠摔上。 紧接着天旋地转,杨桃桃的后背重重撞上冷硬的墙,疼得她轻哼一声。 陆沉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把她死死困在墙和他之间,根本动弹不得。 金属面具几乎贴到她额头上,他露出的那双眼睛里全是压不住的怒火、失望,还有种被耍之后的冰冷。 “女人!” 他声音又低又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透着一股狠劲,“你究竟想干什么?那该死的‘不死药’到底是什么?!” 杨桃桃抬起头,直直看进他怒意翻涌的眼睛,倔强地回:“我不叫女人,我叫杨桃桃!” 陆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好,杨桃桃同志……” 他故意把“同志”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充满讽刺,“你知道你刚才在干嘛吗?献宝?表忠心?你以为佛爷那么好糊弄?等他发现东西不对,你死得比喂鱼还惨!” 他猛地逼近,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声音压得更低、更危险:“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他们派来的?之前一切,全是演给我看的?嗯?” 他眼神阴沉得吓人,明显是真动了怒。 可杨桃桃不但没退,反而迎上前一步。 她用委屈又撒娇的调调,软软地说:“老公……我好想你……” “老公”两个字像颗炸雷,猛地轰在陆沉耳边!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撑在墙上的手臂绷得死紧,面具下的眼睛写满震惊和无法置信。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气到出现了幻听! “……你叫谁?” 他声音干巴巴的,全是压不住的惊疑,“你叫我什么?杨桃桃,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这女人疯了吗?? 前几天还躲他像躲鬼一样,现在居然喊老公?? 她真要反水?? “花招?” 杨桃桃却像根本没听见,趁他愣神,突然狡黠一笑,猛地用力把他往后一推! 陆沉完全没防备,踉跄着退了一步。 杨桃桃就势扑上去,双手紧抓他前襟,借力往边上的大床一倒—— “唔!” 两个人又一次摔进软绵绵的被子里,床垫发出“吱呀”一声。 这回杨桃桃动作更快,刚落下去就一个翻身骑到他腰上,用体重和巧劲压住他下意识的挣扎。 她从上往下看他,头发有点乱,脸颊泛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种进攻性的光芒。 她俯身下去,胸口几乎贴着他的胸膛,发烫的嘴唇再次凑近他耳朵。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轻柔,而是带着沙哑的、钩子一样的质询,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撞进陆沉心里: “我耍花招?陆营长,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嗯?” “你以为戴个面具、换身份,我就认不出了?” “野战部队,钢铁七团,三营营长,陆沉!” “代号‘孤狼’,左肩胛骨下面有个三厘米的弹痕,右边腰上有道旧刀疤,五年前边境任务留下的……” 她每说一句,就感觉他身体更僵硬一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危险,带着细微的哽咽和浓浓的委屈,最后变成一句石破天惊的质问: “你连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都认不出来了?嗯?老公?” “女人!” 陆沉猛地吼了出来,手臂下意识想挣脱,却反而被她压得更紧。他声音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这简直比面对最凶险的枪战还让他无措!“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老公!” 可杨桃桃的话,像一颗颗子弹,又准又狠,直接打进了他心底最隐蔽、最没防备的地方。 那些代号、那些伤疤……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 尤其是“老婆”那两个字,简直像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撬动了他尘封多年、几乎遗忘的记忆闸门。 他不再挣扎,面具下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脸上——这张脸明明陌生,却又娇艳鲜活。 他拼命地想从中找出一点点熟悉的痕迹。 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咚咚咚地敲得他发懵。 她说……她是他的……老婆? 这怎么可能?! 五年前他受重伤后确实失去了一段记忆,但组织从未提过他已成家了啊! 看着男人一脸震惊、甚至有些茫然的样子,杨桃桃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没有否认自己是陆沉,却对她的身份格外吃惊! 这要放在从前,她这么主动,陆沉早就反客为主扑过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 难道…… 杨桃桃小嘴一撇,眼圈也跟着红了,突然一把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里混着哽咽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不是那个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罗曼?好啊你个没良心的陆沉,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了还敢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孩子!” 她噼里啪啦地控诉着,像是要把这五年的等待和委屈全都倒出来,完全没注意到身下的男人身体彻底僵住,眉头又一次紧紧锁死,那震惊的表情不似作伪。 “什么?孩子?” 他猛地打断她,声音里是纯粹的、实实在在的懵,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我……有孩子了?” “咳!” 杨桃桃被他这反应噎了一下,这事儿说来话长,而且眼下这姿势这气氛实在不是细聊的好时机,“总之……” 陆沉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目光如炬地锁住她,终于沉声道:“我失忆了。” “失忆?” 杨桃桃根本不信,只觉得这借口拙劣得可笑,气得握紧拳头捶打他坚硬的胸膛. “你骗鬼呢!五年不见一见面就跟我说失忆?你别想糊弄我!” “你说!五年前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没回来找我!” 第126章 夫妻义务 陆沉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连珠炮似的质问。 这一刻,什么任务、佛爷、不死药……全都不重要了。 他那双总是冷冰冰的眸子里,此刻情绪翻涌得厉害,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男人嗓子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发抖和小紧张: “你先告诉我……我真的有孩子了?是……是你给我生的?” 杨桃桃下意识就点了点头:“我是生了孩子,只不过……” ——只不过孩子不是你的! 后面这半句惊天大雷还没蹦出来,陆沉却突然一个用力! 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瞬间调换,他把她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困得死死的。 “你说……”他低下头,热乎乎的呼吸喷在她耳朵边上,“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在哪儿结的?” 看着男人那双此刻写满认真,杨桃桃皱起眉—— 难道……他刚才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了?! 这什么狗血八点档剧情啊?! 五年前他坠崖之后音信全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想过一百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这一种—— 他人活着回来了,却把她、把他们之前所有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杨桃桃心里噌地冒起火来,可气归气,又不能真的甩手不管。 她只能压着脾气,憋憋屈屈地把当年两家父母怎么包办婚姻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所以……” 陆沉皱起眉,像是努力在理解一件非常陌生的事:“照这么说,我们俩……当初是互相没看对眼?” 他实在没想到,爹娘居然背着他给他娶了个媳妇,而且——自己还和这姑娘有了孩子! 虽然听她说起坠崖之前的事,自己对她……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没感情? 杨桃桃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真是大猪蹄子! 果然感情的天枰一旦歪斜,那受伤的永远是那个记忆铭刻的人! “互不喜欢?” 她简直想揪着他的耳朵低声吼出来:“陆沉,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是谁不顾生死陪你一起跳崖?是谁冒着风险跟你在火车上假扮老夫妻……”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 陆沉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全是陌生和困惑。 她那股火气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声全泄完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尖锐的心疼。 他是真的…… 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那些对她来说刻骨铭心、支撑她熬过五年漫长等待的甜蜜往事,在他那里只剩一片空白。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语气放缓了些,带着无奈和认命:“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记得。反正……爹娘之命是没错,但后来……后来我们其实处得挺好的。” 她刻意避开“爱”或“喜欢”这样直白的词,怕显得突兀,更怕听到他的否认。 陆沉默默地看着她,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 她说的这些,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不知为什么,当她提到“跳崖”、“老夫妻”时那委屈又怀念的语气,却让他心里某个角落泛起极其细微的、说不清的波动。 “那孩子呢?” 他突然又一次问起,话题固执地绕了回去,仿佛这个突如其来的“血脉关联”成了他混乱世界中唯一能抓住的线索,“多大了?像谁?” 杨桃桃心里一紧。 孩子……这本身就是一个更危险的禁区。 “四岁多了……” 她含糊地答道,眼神有些躲闪,“长得……还挺像你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 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孩女孩?”他异常坚持地追问,神情中竟透出几分与他冷硬气质不符的急切。 “……女孩。” 陆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一个四岁多的女孩,他的女儿。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远比他预想的更强烈,胸口发闷,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在体内翻腾。 他紧紧盯着身下的女人—— 疑点很多,破绽也不少,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过巧合。 理智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圈套。 可是…… 为什么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在隐约躁动? 为什么看到她强忍委屈的模样,他会莫名烦躁? 为什么听到“孩子”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困惑未减,却多了一分决断。 “杨桃桃。” 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你最好没有骗我。” 否则——他眼底掠过一丝寒光,未说出口的话里尽是危险的气息。 正僵持着,杨桃桃怀中的追踪器却冷不防震动起来。 她下意识地将手探入衣领内侧,想要取出那枚发出微弱嗡鸣的小仪器。 陆沉视线一偏,恰巧瞥见她略微散开的领口下露出一段细腻肌肤,耳根倏地烧红,连说话都罕见地磕绊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虽说是夫妻,可你别忘了,现在还在佛爷的地盘上!” 杨桃桃一挑眉,低头才发觉自己领口不知何时松了几分,露出一片肌肤。 方才担心追踪器暴露,她匆忙间将它塞进了内衣的杯托里,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想歪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该死的男人,谁要和他那个! 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他不也人模人样、一副清冷自持的样子? 结果一杯陆老爹特制的“羊鳖酒”下肚,还不是原形毕露! 她故意撅起嘴,嗓音又软又黏,像裹了层蜜:“老公~都五年了,你就不想我吗?人家这五年过得好空虚啊……你作为丈夫,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扯了扯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里边精致的蕾丝边缘,呼吸也跟着放软放轻,目光湿漉漉地望向他。 陆沉没想到杨桃桃这么主动,要说她不对,但若两人真的是夫妻? 被子里本就热烘烘,不知想到什么,陆沉喉结微微一滚。 一开始他是想吓唬她,可没想到…… 这女人竟反将一军。 夫妻义务? 第127章 十次二十次??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响,一股陌生的热意猛地冲上脊背,像一串火星噼里啪啦地烧过,搅得他心跳乱七八糟、整个人都慌了神。 “你……你……” 他猛地甩开原本紧抓着她的手,整个人像被火燎到似的往后一缩,从耳朵到脖子红得彻底,话都说不利索:“我、我真还没准备好!” 杨桃桃看着他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起,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 她不但没放过他,反而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不让他再退,声音软软糯糯地拖长了调。 “怎么啦,老公?你五年前可不是这样的哟~那时候每天晚上不来个十次二十次,你都不肯放过人家……” 十次二十次?? 陆沉整个人都听傻了——这真的是他?? 可要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杨桃桃好像也没必要骗他…… 他现在简直不知道是该捂住她那越说越离谱的嘴,还是该遮住自己发烫的眼睛! 太要命了! 杨桃桃话还没说完,手也没闲着。 一只手故意在自己蕾丝衣缘边轻轻画圈,另一只手却悄悄按上他硬邦邦的胸膛,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 陆沉全身一下子僵住,气都不敢喘。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往下看。 可就在下一秒,杨桃桃忽然表情一变,迅速从内衣侧袋勾出一枚正隐隐闪着蓝光的小金属片。 “别想歪了!” 她冷下脸来,“刚刚是它在震动——这就是我藏在玉葫芦里的连接器!” 陆沉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脸上那抹显而易见的失望。 那一刻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要点头答应她一切要求—— 可再一想起什么“十次八次”,他又瞬间不敢了,喉咙发干,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杨桃桃才不管他内心的天人交战,她手里的追踪器其实不大,这是她之前好不容易从空间里兑换来的二十一世纪顶尖设备。 虽然只有三四厘米长,但音画传输效果极其清晰。 她直接把那小屏幕推到陆沉眼前,点开了正在接收的实时画面—— 幽暗的、似乎是石头砌成的暗道里,佛爷正低着头,用火柴点燃一根白色的蜡烛。 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勉强照亮了他半张晦暗不明、看不清神情的脸。 说到工作,杨桃桃立马认真起来:“这座海岛上……怎么还会有暗道?” 陆沉终于看向杨桃桃手里的东西,顿时心里一惊:“这世界竟然有如此先进的东西! 来不及多想,画面里的镜头已经变了。 画面中,佛爷突然抬手在墙上不轻不重地拍击了三下。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墙壁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暗格,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佛爷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出,缓缓打开。 杨桃桃倒抽一口凉气:“天!那墙…!” 陆沉的手也瞬间握紧。 暗格里,赫然放着一个古朴的深色木盒。 佛爷极其小心地将盒子取出,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然后缓缓地将盒盖打开。 小小的屏幕前,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屏住了呼吸,身体不约而同地向前倾,好像这样就能穿透屏幕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毕竟隔着设备和距离,盒子里面的东西根本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深色的、似乎是纸张或册页的轮廓。 陆沉眉头紧锁,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几乎是气声:“没错!就是它!佛爷秘藏的那份名单!太好了…它果然就在这间密室里!” 杨桃桃猛地转过头看他,一脸震惊和困惑:“名单?密室?这岛上还有密室?”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点接收不过来。 陆沉深吸一口气,目光终于从那个要命的屏幕上移开,看向近在咫尺的杨桃桃,眼神复杂而凝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潜伏在佛爷身边这五年,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 他语速加快,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这地方另有乾坤。我花了五年时间,直到三个月前,才偶然发现佛爷每次独自进来,待的时间长得不正常。 后来我仔细观察,发现他总会在那几面特定的墙前有不易察觉的停顿。这份名单,关联着一条直通海外的巨大暗线,牵扯极广,是我背后的组织追查多年的关键!” 他说完,紧紧看着杨桃桃,他的底牌现在全亮给你了。 现在,他只能选择相信她。 杨桃桃听完,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她重新看向屏幕——佛爷正仔细端详着盒中之物。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消化这一切。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陆沉来这里是有任务的! 她一定会帮助他完成任务,到时候他们就能回家! 要是陆建国和韩玉珍知道陆沉还活着,不得多高兴! 还有小乖! 想到这,她微微侧过头:“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组织原本派我是来破坏佛爷的通讯设备,没想到意外暴露被抓了过来…… 但我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等我们完成任务回去,爸妈看到你,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陆沉猛地一怔:“爸妈?” 对啊,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阿爹阿娘…… “我阿爹阿娘……他们怎么样了?”问题脱口而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深藏的牵挂。 杨桃桃看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快速操作了几下手中那个精巧的追踪器。 屏幕上的画面一闪,切换成了一段之前保存的视频—— 画面中是熟悉的陆家老宅院子,陆建国和韩玉珍正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咿呀学语、 蹒跚试步的小娃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老人脸上洋溢着慈爱又欣慰的笑容,虽然眼角眉梢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精神看起来很好。 陆沉的呼吸骤然停滞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小的屏幕,瞳孔微微震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起头:“陆沉捏紧了拳头:“十日后,佛爷要举行寿宴,到时候我就动手!” 第128章 来者不拒 一听说有任务要执行,而且还是和陆沉一起,杨桃桃顿时来了精神,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我也要去!” 这可是她第一次以“内部人员”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和陆沉并肩作战。 光是想想,心跳就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自从认出他就是陆沉之后,杨桃桃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兴奋地叫嚣。 虽然关于失忆的那部分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但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没关系,既然不是女主都能让他爱上第一次,那就能让他爱上第二次!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亮,像是落进了星星。 陆沉却不知为何,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听到这话,杨桃桃顿时嘟起嘴,一脸不乐意:“凭什么不行?” 陆沉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照理说,她身手不错又懂技术,是个理想的搭档。 可心底某个地方却莫名发紧,仿佛有个声音在阻止——他不愿让她涉险。 难道……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所以才会没来由地担心? 杨桃桃见他沉默,更加不高兴了,干脆亮出“杀手锏”。 “你不带我去,就别想再看视频了!我这里存了这五年里爸妈、大哥大嫂、小乖小宝所有的生活片段哦!” 陆沉一怔,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娘们威胁! 望着她得意又狡黠的表情,他最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陆沉捧着杨桃桃给他的播放器,对着小小的屏幕,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夜。 窗外月色渐移,他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那段他缺席了五年的时光里。 视频里的每一帧画面,都像是一把温柔的钥匙,试图撬开他尘封紧闭的记忆之门。 这五年,他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在阴谋与危险中周旋,在刀尖上舔血,几乎忘记了“家”是一种怎样的温度和滋味。 他看着父母鬓边多出的白发,看着大哥大嫂眼角眉梢被岁月刻下的细纹,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愧疚。 而当那个穿着小裙子、跌跌撞撞学步的小女孩出现在屏幕上,咯咯笑着扑向镜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爸爸”时,陆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那是他的女儿。 一个他毫无印象,却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一种混杂着剧烈心痛、深沉爱怜和巨大遗憾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错过了她的出生,错过了她的牙牙学语,错过了她摇摇晃晃走出的第一步。 这一夜,陆沉冷硬了五年的心防,在这些琐碎而真实的影像面前,悄然裂开了缝隙。 …… 十天后 佛爷的寿宴在私人海岛上盛大举行。 能收到请柬登岛的,无一不是各方枭雄、权贵巨富,可谓群“魔”荟萃。 是夜,灯火璀璨,衣香鬓影,各方人物汇聚一堂,表面是贺寿,实则暗流涌动,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观察。 陆沉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冷峻,倒是和平时一身的迷彩工装服不一样。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滴水不漏,仿佛那夜对着屏幕红了眼的人只是幻觉。 杨桃桃自己也精心打扮过,一袭香槟色长裙,既不失礼数,又行动方便。 她挽着陆沉的手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努力扮演着“女伴”的角色,内心却绷紧了一根弦。 她垂眸,但警惕的余光自然扫到来自桑坤的阴狠目光, 那个坏种,准没憋好屁! 还有白三娘。 即使她让自己变得透明,但那个女人毒辣的眼睛盯着她,每落下一道目光,都带着杀意。 宴会厅的喧嚣像一层厚厚的、油腻的绸布,裹得人喘不过气。 威士忌、雪茄、昂贵香水与烤肉油脂混合的气味凝固在热带潮湿的夜空气里,纹丝不动。 水晶吊灯的光砸下来,一片炫目的惨白。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今晚的寿星——佛爷。 他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一身暗红色唐装,指间盘着一串紫檀佛珠,脸上总是那副似笑非笑、洞悉一切的神情,接受着众人的谄媚与敬酒。 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一个眼神,就自然有人替他喝下一切来酒。 其中,陆沉就是他最得力的“盾牌”。 “佛爷,祝您福寿绵长,这杯我干了,您随意!”一个满脸横肉的帮派头子举杯敬酒。 佛爷含笑微微颔首,却并未去碰自己的茶杯。 一旁的陆沉自然上前一步,端起酒杯,声音平稳无波:“李老板客气,这杯我代佛爷谢过。” 说罢,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烈酒入喉,面不改色。 “枭爷海量啊!来来来,我也敬佛爷一杯,祝您老人家江山永固!”又一人凑上前。 陆沉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佛爷的目光偶尔会落在陆沉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玩味,仿佛在欣赏一把最趁手也最需要警惕的利刃。 酒过三巡,敬酒者依旧络绎不绝。陆沉的眼神依旧清明,但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呼吸间带出的酒气也越发浓重。 他适时地微微晃了一下身体,这个细微的破绽立刻被杨桃桃接住。 “哎呀,枭爷,喝慢点嘛!” 女人语气娇嗔,顺势更紧地搀住他,像是在责怪,实则是支撑,“佛爷,您看他……都快站不稳了,我扶他去吹吹风,醒醒酒再回来伺候您?” 佛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加深了,他慢悠悠地拨动着佛珠,终于开了金口:“嗯,去吧。梦枭今天辛苦了,好好歇歇。” 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得到首肯,杨桃桃这才半扶半抱着陆沉,在一片或真心或假意的哄笑和注目礼中,艰难地朝侧门挪去。 桑坤阴冷的眼神和白三娘毒辣的讥笑一直如影随形,直到他们走出宴会厅。 一离开所有人的视线,陆沉瞬间“醒”了。 黏腻的假笑从脸上剥落,眼神锐利如刀。 两人默契地避开偶尔走过的侍者和保镖,朝着佛爷的密室走去。 第129章 这滋味好受么 这别墅可真够大的,前厅后院隔得老远。 佛爷自个儿住在后院,要想过去,得先穿过前厅,再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两人躲开人群,小心翼翼地往前摸。谁知道刚穿过前厅,还没喘口气,迎面就撞上两个巡逻的打手! 那两人眼神一厉,刚要开口喝问:“谁?!”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她猛地伸手,一把将陆沉重重推撞在旁边的墙上,整个人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温软的双唇紧紧堵住了他的嘴!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的吗? 危急关头,就得用这招蒙混过关! 果然,那两个打手一愣,认出是陆沉,再一看这火辣场面,到了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人迅速低头、眼神闪躲,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快步绕开。 走远了几步,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对同伴说:“不是说枭爷喜欢男的,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另一人赶紧扯他一把:“闭嘴,不想活了?” 杨桃桃:? 喜欢男的! 这怎么可能,想着她试探的摸了一把! 还好,正常的!! 陆沉整个人彻底僵住。 后背撞上冷硬的墙壁,拳攥得指节发白。 这女人…干什么?! 光天化日…不对,深更半夜…她竟然…! 可是…… 唇上的触感却柔软得超出预期,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像猝不及防的陷阱,让他一时失神。 混乱的念头疯狂窜起:该死……他居然……并不想立刻推开? 就在他心神失守、几乎要失控的下一瞬—— 杨桃桃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长长呼出一口气,抚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呼——吓死我了!还好我反应快!” 她一扭头,见陆沉仍僵在原地,眼神幽深得骇人,不由得急声催促: “发什么呆?快走啊!再磨蹭又要来人了!” 陆沉喉结重重一滚,手背青筋暴起。 ……要不是任务在身,他绝对会把这女人拽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这念头窜出的瞬间,连他自己都一惊。 他向来冷静自持,从不纵欲,更不可能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方寸大乱。 可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得可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绷紧下颌,迈步跟了上去。 一路出乎意料地顺利,眼看就要接近目标。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像是枪声! 杨桃桃心里一咯噔:坏了!难道被发现了? 她赶紧低头查看微型追踪器—— 屏幕上显示,宴会厅里,佛爷原本正被人群簇拥着谈笑风生,此时却有个手下匆匆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佛爷脸色骤然一沉,立刻起身,带着人快步朝外走去。 “情况不对,撤!”杨桃桃当机立断。 陆沉眉头紧锁,眼看就要到手的情报就这么飞了,但他也知道轻重,咬牙点头。 两人只好原路返回,装作刚从外面醒酒回来的样子,重新混入宴会厅。 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大厅中央,一具女人的尸体躺在血泊里,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掐痕。 是罗曼…… 陆沉脸色霎时沉冷如铁,大步上前:“怎么回事?” 一旁几名侍从见他逼近,纷纷低头瑟缩,无人敢应。 唯有桑坤慢悠悠自阴影中踱步而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脸上浮起一抹令人作呕的笑意:“哟,孟枭不在宴会上招待宾客,跑这儿来管闲事?” 陆沉眉头紧锁,声音陡然凌厉:“桑坤,打狗也得看主人。罗曼是我的人!” 桑坤嗤笑一声,用鞋尖随意踢了踢地上冰冷的尸体,语气轻佻:“怎么,你身边那个小美人不让碰,现在连个佣人我也动不得?” 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杨桃桃虽然很不高兴但也只能扯了扯陆沉的袖子。 桑坤毕竟是佛爷的儿子,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点面子不顾! 看着陆沉不说话,桑坤更加得意:“这贱人居然还敢咬我……要不是今天佛爷寿宴,老子早把她剁了喂狗了,算她走运,死得痛快。” 周围的宾客们一听原来是这种争风吃醋的丑事,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摇摇头散开了,没人再多看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一眼。 寿宴结束,佛爷往出走,前呼后拥都是他的手下,桑卡和白三娘都围着说话,不知是不是得到了灵泉,今日的佛爷心情大好也多喝了几杯。 失了刚刚的先机,想要再弄到名单就只能再找机会! 回到房间,陆沉一直沉默不语。 杨桃桃知道,他还在为罗曼的事耿耿于怀。 虽说罗曼之前对她并不算友善,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说没就没了,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陆沉。 这些年来,在这座岛上,罗曼几乎是唯一能让他感到些许踏实的人。 整个晚上,岛上喧嚣不断,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树林深处,桑卡歪歪扭绊地扯着裤腰带走了出来,身后的树丛里还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骤然从天而降! 桑卡虽然喝得不少,但毕竟是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反应极快。 可他还来不及动作,就被对方兜头罩住,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牢牢捆在了树上! “操!哪个不要命的敢阴你桑卡爷爷?赶紧给老子松开!” 可是,桑卡话没说完就觉一阵强烈的电流猛地窜遍全身,把他没骂完的脏话全电回了嗓子眼里,变成一串含糊不清的“呃呃啊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险些失禁。 那黑影正冷冷地看着被捆在树上、还在微微抽搐的桑卡。 她手中的电棒发出危险的“滋滋”声,在昏暗的林间格外清晰。 她调整了一下挂在颈部的变声器,发出一种低沉、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的电子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这滋味好受么?专挑落单女人下手的杂碎!” 桑卡被电得七荤八素,耳鸣不止,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又惊又怒:“你…你他妈到底是谁?!敢动老子,找死不成!” “嗤——” 回应他的是又一次毫不犹豫的电击。 第130章 再电一下试试? 这次电流更强,桑卡像条离水的鱼般猛地弹了一下,眼珠外凸,口水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那冰冷的电子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再度响起: “管我是谁?今晚叫你长长记性!” 电棒重重戳在他肥厚的肚腩上,激起又一阵抽搐。 “欺负无力反抗的人,很痛快是吗?” 电子音压得更低,带着嘶嘶的杂音,像是毒蛇吐信,“下次再让我看见,废的就不只是你的裤子。” 桑卡浑身瘫软,只剩下哆嗦的份。 他拼命想看清黑影的真容,却被黑暗和泪眼模糊了视线,只记得那根可怕的电棒和毫无感情的诡异声音。 黑衣人最后用电流在他耳边划出一道危险的弧光,看着对方吓得缩成一团。 她目的已达,不再停留,转身如同融入暗夜的幽灵,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的海浪声轻轻拍岸,掩盖了这片林间发生的一切。只剩下被捆在树上的桑卡,和树林深处渐渐低抑的哭泣声。 …… 卫生间里,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杨桃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警惕地向外张望——走廊空无一人。 她暗自松了口气,侧身挤出门外。 就在她刚探出半个身子的瞬间,一股大力突然从侧面袭来! 天旋地转之间,她猛地被拽进一个紧绷而温热的怀抱,浓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一丝硝烟味瞬间将她笼罩。 “你去哪了!” 陆沉低沉的声音狠狠压在她耳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怒意。 这个女人,十分钟前还打着哈欠说累得要命要洗澡休息,结果他在外面等了又等,水声早就停了却始终不见她出来。 他敲门不应,心头一沉,直接撞开门——却发现卫生间里空空如也,窗户大开着,夜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住的房间在二楼,窗外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距离地面并不远! 她有什么瞒着他的? 一股被戏耍、被欺骗的冷意瞬间窜上他的心头。 杨桃桃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破碎的音节:“我…我只是……” 话还没说出口,陆沉环在她腰后的手已经敏锐地摸到了她别在后腰上那个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骤然降温,带着审视和危险的意味。 那东西的形状和手感,绝非寻常物件。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刚想编个理由,可男人的手已经朝着按钮按了下去—— “别动!” 可已经晚了。 滋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爆响! 陆沉正好紧紧握在了传感区上,高压电击带来的剧烈刺痛让他整条右臂猛地一麻,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骤然松手。 “呃……”他闷哼一声,猛地抱住头。 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汹涌而来,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冰冷的铁椅、他被粗糙的绳索死死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女人穿着红裙大胆地跨坐在他腿上,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然后俯身靠近,对着他耳朵呵出带着诡异香气的气:“告诉我…你结婚了吗?” 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向后倒退一步,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呼吸变得粗重而混乱,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陆沉?陆沉!你怎么样?”看到陆沉这样,杨桃桃吓坏了,赶紧上前想去扶他。 可下一秒,她的手腕却被他猛地一把攥住! 那力道极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捏得她腕骨生疼,几乎要碎裂。 杨桃桃咬紧牙关没有挣脱。 因为她看见陆沉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些许疏离的黑眸,此刻却像是被寒冰彻底洗过,锐利、清醒、深邃,翻涌着震惊以及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紧紧盯着她,那目光却又像是穿透了她,在看另一段刚刚被迫苏醒的、血淋淋的记忆。 紧接着浮现的模糊画面,是那个红裙女人低笑着,冰凉的指尖滑过他的胸膛,然后……解开了他身上冰冷的绳索…… “陆沉,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杨桃桃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杨桃桃?” 他眼神艰难地聚焦,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 原来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地下室里的一幕又一幕! “是我啊!是我!”杨桃桃连忙点头,心跳得飞快。 陆沉揉了揉仍在发痛的太阳穴,迟疑地开口:“之前在地下酒吧……” 杨桃桃闻言高兴坏了:“你想起来了?!你恢复记忆了?太好了!” 陆沉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只有一部分。” “啊?这玩意还带分段恢复的?跟下载似的……” 杨桃桃下意识地小声嘀咕,眼神不自觉地往地毯上瞟——那根“罪魁祸首”电击棒还躺在那儿呢。 她脑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个又荒唐又大胆的念头,嘴一快,没过脑子就试探着小声提议:“那…要不……再电一下试试?说不定…记忆就全部解锁了?” 陆沉的目光骤然一凛,里面全是难以置信和明晃晃的警告:“你说什么?” “哈哈!我、我开玩笑的!活跃下气氛嘛!” 杨桃桃干笑两声,头皮发麻,赶紧弯腰一把抓起电棒关掉,顺手就把它扔到了房间最远的角落,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陆沉没追究,只沉沉地坐回地上,揉着发痛的额角,目光却紧锁着她,旧话重提:“你刚刚,到底去哪了?” 杨桃桃挠了挠头,有点小得意:“也没去哪,就是…偷偷去教训了一个坏人!” “什么?!” 男人脸色瞬间变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万一让桑卡的人发现……” “安啦安啦!” 杨桃桃摆摆手,试图让他放心,“我穿着夜行衣呢,包得亲妈都认不出来,手脚干净得很,没人看见!” 见男人依旧眉头紧锁,揪着这事不放,她眼珠一转,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说想起地下酒吧的事了?是不是想起上次,你跟那个龙哥打架的事儿了……” 第131章 你闯进来那一次 陆沉耳根微不可察地一红,别开视线,声音有点发硬:“……不是那次。” “啊?” 杨桃桃愣住了,“不是?咱们不就一起去过那一次地下酒吧吗?” 陆沉抿了抿唇,似乎难以启齿,声音更低了,还带着点不自然的磕绊:“是…更早…第一次…那个仓库…我被绑着…你、你闯进来那一次……” 杨桃桃瞬间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那个…那个男人是你?!” 无数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所以小乖……真的是陆沉的女儿? 可为什么江暮野当初一口承认了? 这几年,那混蛋还时不时跑来嘘寒问暖,看着小乖的眼神那么温柔,口口声声说要等她…… 她还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来抢孩子,才勉强维持着表面和平…… 一股被欺骗的怒火猛地窜起。 江暮野这个王八蛋! 害她这些年一直觉得对不起陆沉! 等她回去,非得跟他把这笔账算清楚不可! 陆沉却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眼神陡然沉了下来:“什么‘那个男人’?不是我,还能有谁?” 传言都说这个女人喜欢的是肖满仓,难道是真的? 杨桃桃一时语塞,慌乱地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不会……” 陆沉的嗓音陡然压低,带着危险的意味,“还有别的男人吧……是那个肖满仓?” “没有!真的没有!你忘了肖满仓早就被抓起来了?”看着男人不依不饶的样子,杨桃桃差点咬断自己舌头。 天哪! 这男人一旦较真太可怕了! 她急急辩解,心跳如擂鼓。 可陆沉显然不信,他步步紧逼:“是吗?……这五年,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所以你早就……改嫁了,是吗?” 他话音未落,杨桃桃脑中一片空白。 情急之下,她猛地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世界,霎时安静了。 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轰鸣。 这个吻并不陌生,陆沉甚至觉得想要更多,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诱惑力竟然这么大! 陆沉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刹那间,零碎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脑中,那些被遗忘的温存与悸动再次变得清晰。 他全都想起来了…… 陆沉的心要化了!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啊,他竟然忘了她五年? 这个吻带着五年积压的思念、不安与占有欲,霸道而炽热。 杨桃桃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陆沉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哑:“这算什么?堵我的嘴?” 杨桃桃脸颊绯红,眼神闪烁:“是你先胡说八道的...” “那你要怎么证明?” 陆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证明这些年,你心里只有我。” “我还要怎么证明?” 杨桃桃语气里染上几分委屈,“这五年我忙得像什么似的——早上要帮小乖洗脸刷牙,教他拼音、给他讲故事,下午又要带他出门玩……他问我‘爸爸去哪儿了’,我都得编故事圆过去……” 她越说越急,声音渐渐哽咽:“我哪还有心思、有时间……去装下别人?” 话音落下,陆沉心头一沉。 是啊,他竟错过了这样重要的五年。 愧疚翻涌,可他仍执意要听那一句话:“不够……我要听你亲口说。” “说你心里……还有我。” 杨桃桃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终于轻声开口,字字清晰: “从来没有别人,陆沉。” “从始至终,只有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第二天 陆清醒得极早,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 此刻,他侧卧着,用手肘半支着头,目光如同最细腻的笔触,一寸寸描摹着身边仍在熟睡的女人。 杨桃桃睡得毫无防备,长发散在枕上,如同泼墨。 长睫安静地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与昨夜那个主动吻上来、眼神倔强又慌乱的女人判若两人。 阳光透过纱帘,温柔地落在她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看着看着,陆沉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却极为真实的弧度。 他能回忆起她每一丝细微的颤抖,每一声压抑的喘息,以及最后,她瘫软在他怀里时,那依赖的姿态。 “从来没有别人,陆沉。从始至终,只有你。” 她昨夜这句带着颤音的低语,此刻又在他心头清晰地回响起来,像是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禁锢他五年的心锁。 一股滚烫的、饱胀的情感充盈着他的胸腔,几乎要满溢出来。 想到昨天的寸寸美味,他又想做了。 怎么办!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睡梦中的杨桃桃无意识地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彻底击溃了陆沉的自制力。 他轻轻含住她的唇瓣,这个吻由浅入深,带着晨起的慵懒和压抑不住的渴望。 睡梦中的杨桃桃先是微微蹙眉,随后在熟悉的触感中渐渐苏醒。 当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对上陆沉深邃的眸子时,一切都已来不及阻止... “你、你快出去……” 杨桃桃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一大早竟如此放肆! “出去?” 男人低笑,气息灼人:“去哪儿?” 杨桃桃又急又气:“我不要…还有点疼……” 毕竟五年了,她天天靠灵泉滋养,身体早就宛如新生,哪里经得起他这般强势…… 可她不出声倒好,一开口,那带着哭腔的抗拒反而像一簇火苗,彻底点燃了他最后的克制。 一场无休无止的暴风雨即将开始,谁知,门口却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枭爷不好了,桑卡死了!” 两人同时一怔。 陆沉看向杨桃桃,她轻轻摇头:“不是我!” 他自然知道不是她,但是这时候桑卡突然出事,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他! 想到这,他压低声音:“一会儿出去,别说话……” 第132章 爬床找靠山 大厅里鸦雀无声,昨天参加宴会还没来得急离岛的各路人物,此刻全都聚集于此,人人脸上阴晴不定,目光时不时瞟向大厅中央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 佛爷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那张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和一种濒临爆发的死寂。 他放在扶手上的拳头攥得指节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到底是亲生儿子,就算平日里恨铁不成钢,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几乎击垮了这个强大的男人。 “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两个穿着迷彩服、像是护卫兼医官模样的人快步上前,他们刚刚仔细检查了桑卡的尸体。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汇报:“佛爷,少爷……少爷体表没有明显外伤。除了……” “除了什么?!”老人猛地抬眼,目光如刀,吓得汇报的人一哆嗦。 “除了……裤裆部位,似乎……有奇怪的灼伤,很像是……电击留下的痕迹。”那人说完,赶紧低下头。 “电击?”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顿时激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 “昨天又没下雨,哪来的电?” “是啊,这太奇怪了……” 杨桃桃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 她当然知道那是谁的“杰作”——除了她自己,还能有谁? 那一下电击,足以让桑卡那混蛋半天缓不过劲,但绝不致命。 她离开时,那家伙还能中气十足地咒骂,所以,他的死,一定发生在自己离开之后! 是有人趁机下手? 那边,护卫继续补充着:“发现少爷的时候,他是被人捆在树上的,这肯定是人为的谋杀!” 佛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是滔天杀意:“查!给我彻查!桑卡昨天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个一个给我拎出来问清楚!” “是!” 那人领命刚退下,一个尖利的女声骤然响起:“还查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三娘扭着腰肢从人群前列步出。 她脸上堆砌着恰到好处的悲愤,眼圈微红,仿佛与桑卡有着多么深厚的情谊。 然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毒与快意,却未能完全藏住。 她巴不得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只要能把“孟枭”钉死在杀人凶手的耻辱柱上,一旦他这座靠山倒了,他护着的那个小贱人杨桃桃,还不是任由她捏圆搓扁? 新仇旧恨,正好一并清算! “罗曼昨天没了,今天桑卡少爷就遭了毒手!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白三娘声音拔高,带着哭腔,目光却如淬毒的针,猛地射向一直沉默立于角落的陆沉孟枭。 “除了他孟枭,还有谁?!” 她手指直直戳去,尖声道,“在场谁不知道,他孟枭早就和桑卡少爷结下梁子,多次冲突!一定是他怀恨在心,趁乱下此毒手,其心可诛!” 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冷水,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宾客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白三娘说得不无道理,昨日孟枭的人才刚出事,若论动机和胆量,他的嫌疑,确实最大! 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陆沉身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 男人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写满怀疑的脸,最后落在白三娘身上:“胡说八道!” 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我孟枭要想杀人何须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胡说八道?” 白三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更加尖利,“那你倒是说说,桑卡少爷裤裆里的电击伤是怎么来的?谁不知道你孟枭手底下能人异士众多,弄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杀人于无形,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话锋猛地一转,毒蛇信子般精准地绕开孟枭,直刺他身旁的杨桃桃: “还是说……动手的压根不是枭爷您本人,而是您身边这位来路不明的女人?谁不知道她可是条子派来的人!” 她巧妙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杨桃桃,反正今天怎么也得找出一个替罪羔羊出来! 不是孟枭,就得是这个小贱人! 看着白三娘嘴巴叭叭叭,反正今天这桑坤的死不是陆沉就得是她! 杨桃桃心底冷笑,面上却扬起一抹慵懒中带着挑衅的笑意,不等陆沉开口,便抢先一步,声音清亮地怼了回去: “我和枭爷昨天晚上可是一直在房间里……寸步未离。”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瞥了白三娘一眼,“我看你才是做贼心虚,急着在这里栽赃陷害!” 杨桃桃话音刚落,白三娘便“呸”地啐了一口,叉腰骂道: “好个不知廉耻的小贱货!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谁知道是真是假?我看你就是杀人之后心虚,才赶紧爬孟枭的床给自己找靠山!” 她指着杨桃桃对众人叫道: “这女人来路不明,桑卡少爷昨天不过盘问了她几句,当晚就遭了毒手!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白三娘眼见杨桃桃竟敢拉孟枭下水,心中立刻转了风向。 硬碰孟枭风险太大,不如顺势将祸水全部引向杨桃桃,既能除掉眼中钉,又能在佛爷和孟枭之间埋下猜疑的种子,一石二鸟。 她随即阴恻恻地看向孟枭,语气变得“恳切”而挑拨: “枭爷,您都听见了?这女人三言两语就把您也拖下了水。她说寸步未离,您就得给她作证?” 她声音陡然尖厉:“恐怕是这女条子杀了人,故意攀上您这棵大树,利用您来洗脱嫌疑!您可别被美色迷了眼,当了别人的挡箭牌!” 杨桃桃闻言,不怒反笑,纤细的眉梢轻轻一挑,语带讥讽: “真有意思。方才一口咬定枭爷是凶手,转眼又说我杀人嫁祸。你这舌头翻来覆去,我看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你这张胡乱攀咬的嘴!” 白三娘像是被踩中了痛脚,尖声叫道:“你放屁!我和桑卡少爷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他!” “无冤无仇?” 杨桃桃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怕是连鬼都骗不过!我看着桑卡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你没有证据,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 听到这,一直沉默的佛爷突然开口了:“小丫头,你过来说话。” 第133章 给他老陆家长脸 杨桃桃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从怀中取出一台早就准备好的老式相机,递到佛爷面前:“佛爷,这卷录像,还请您亲自过目。” “录像”二字刚出口,白三娘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失控地尖叫:“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毁了它……不准看!还给我!” 说着竟要扑上来抢夺。 杨桃桃侧身避开,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毁了一份,我就不能多备几份?这么简单的道理,三娘难道不懂?” 白三娘彻底乱了阵脚,指着杨桃桃嘶喊:“是她!都是这个贱人设局害我!” 杨桃桃不怒反笑,语气冰冷:“我陷害你?这些日子我被你们软禁在此,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拿什么陷害你?” 佛爷颤抖着手接过相机,当他看清画面内容时,脸色由青转黑,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白三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涟涟:“佛爷,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两名手下已经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她向外拖去。 白三娘的哭喊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其实,这卷录像的得来纯属意外。 昨夜杨桃桃本是想探查佛爷的动向,却意外撞见白三娘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他的房间。 这个发现让她惊出一身冷汗——难怪白三娘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早就留了后手。 试想,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儿子有染? 白三娘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她的动机,比谁都足。 佛爷一连失了两个左膀右臂,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白三娘最后怎么样了没人知道,但是杨桃桃和陆沉的计划该提升日程了! 一个月后,青山村。 初夏的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拂过村头的老槐树。 陆远征攥着份报纸,脚步生风地往家走,眉梢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人还没到院门口,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像欢快的小鸟般从门里飞扑出来。 “爸爸!” “叔叔!” 脆生生的童音在山脚下的小院里格外清亮。 陆远征哈哈一笑,赶忙将那份重要的报纸塞进裤兜,弯下腰,结实的手臂一展,稳稳地将两个小家伙一齐抱了起来—— 他这老拖拉机手如今可是升了官,成了县农机站的技术股长,连这身中山装都是昨天刚为开会新做的。 他左边亲亲小宝红扑扑的脸蛋,右边蹭蹭小乖软乎乎的头发,声音里满是宠溺:“让叔叔看看,我们小宝和小乖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呀?” 小乖被蹭得咯咯直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伸出小手好奇地摸着陆远征满是胡茬的下巴,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是不是捡到糖啦?” 陆远征心里甜得像化开了蜜。 他轻轻把两个孩子放下,从兜里掏出那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神秘地压低声音:“比糖还甜的好消息!走,进屋说给爷爷奶奶听!” 屋里的韩玉珍听见动静,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笑着迎出来:“什么事这么高兴?老远就听见你嚷嚷!” 她话音刚落,陆建国也跟着出来了,手里还攥着那个不离身的酒壶。 自从陆沉走后,家里日子虽然好了,可陆建国心里那个空当却像是被这壶酒填上了。 他如今越发离不了这一口,要不是前阵子杨桃桃回来给他把脉开了中药调理,身子早该喝垮了。 韩玉珍看着老伴这样,又生气又心疼,却也没什么办法。 陆远征当然明白爹的心思。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两口能挺过来,多亏有小乖在身边。 他赶紧展开报纸:“爹,娘,你们快看今天的新闻!” 说着就念了起来:“本报一九八五年六月电……近日,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多地公安机关协同作战,成功摧毁一长期盘踞于我国边境地带、辐射海外的特大黑社会性质组织,代号‘佛爷’的首要分子及其核心成员已全部落网……” 韩玉珍一愣:“边境?” 她突然想起杨桃桃上次说过要出个远门任务——难道就是这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小乖第一个睁大了眼睛:“是妈妈要回来了吗?” 陆建国赶紧抢过报纸看了起来:本报特讯一九八五年六月电近日,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多地公安机关协同作战,成功摧毁一长期盘踞于我国边境地带、辐射海外的特大黑社会性质组织,代号“佛爷”的首要分子及其核心成员已全部落网。 这一重大胜利,标志着我国在维护边境安全、打击跨国犯罪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 据悉,该犯罪组织以“金象岛”为据点,利用复杂地形构建隐蔽网络,活动极为猖獗。经过数月周密侦查,专案组准确掌握了其核心犯罪证据及人员联络图谱。收网行动于台风夜展开,参战干警克服恶劣天气,精准出击,一举捣毁境内外的数个窝点,彻底斩断了该组织的非法物资输送渠道。 办案人员介绍,此次行动的成功,得益于前期扎实的情报工作与各作战单位的高效协同。关键证据的获取,为彻底铲除这一毒瘤奠定了坚实基础。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深入侦办中。 此案的顺利侦破,有力震慑了境内外违法犯罪势力,彰显了我公安机关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坚定决心与强大能力…… "好......好啊!" 看到这里,布满老茧的手指紧紧攥着报纸,指节发白。 "这些蛀虫......终于清除了!" 他踉跄着走向墙角那个褪色的木箱——那是1953年从朝鲜带回来的随行军箱。 开启时,樟脑丸的气息混着岁月的尘埃扑面而来。 箱内整齐叠放着一套洗得发白的军装,上面静静躺着一枚褪色的抗美援朝纪念章。 “爷爷?”小乖怯生生地凑近。 陆建国单膝跪地,让孙女轻轻抚摸那枚纪念章:“孩子,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激动吗?” 他望向远山,声音沉痛,“这些年,那些歹人借着边境便利,把毒品输进来,把国家物资偷出去……” 老人攥紧拳头,“他们这是在糟蹋千万先烈用命换来的太平啊!” 韩玉珍倚着门框抹泪。她想起去年村里那个被毒品毁掉的年轻后生,想起县里通报的被走私犯破坏的生产设备。 这些年来,边境黑势力就像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改革开放的成果。 “当年我们拼死守阵地,为的就是让后人过上好日子。” 陆建国将纪念章郑重别在胸前,脊梁挺得笔直,“如今这些祸害,就是在掘国家的根基啊!” 最让他这个当公公的欣慰的,还是杨桃桃。 一个女子,没了丈夫,竟能接过沉娃的担子,这般争气! 真给他老陆家长脸! 第134章 又到了它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就在这当口,院墙外头忽然传来了吉普车的引擎声。 小乖耳朵最灵,"噌"地从小板凳上跳起来,脆生生喊道:"有车来!是妈妈回来了!" 这一声喊,像在每个人心里点了一把火。 陆建国手里的烟袋"啪嗒"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捡,颤巍巍就要往外走。 韩玉珍正端着簸箕筛米,听见声响,连围裙都忘了解,红着眼眶就跟着冲出去。 陆远征一把抱起小乖,一家子人跌跌撞撞,几乎是扑到了院门口。 果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正缓缓停稳在土路上,车身上还沾着远路的泥点子。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先下来的果然是杨桃桃。 她瘦了,却还是一样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灼人,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 "桃桃!我的儿啊……" 韩玉珍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扑上去一把抱住她,手在她背上又拍又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可算……可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小乖像只归巢的燕子,从叔叔怀里挣出来,一头扎进杨桃桃腿边,小脸紧紧贴着她:"妈妈!" 杨桃桃弯腰将女儿紧紧搂住,亲了又亲,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抬起头,望向僵立在屋门口、身形微颤的陆建国,声音哽咽,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爹,娘,远征哥……我回来了。我答应过的事,做到了……还有……。" 她话音未落,驾驶座的车门,被缓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踏在了地上。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军装,身子比记忆里单薄了些,脸上刻着风霜的印记,可那双眼睛—— 那含着笑、带着光的眼神,分明就是五年前离开时的模样! 一瞬间,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风声。 陆建国猛地朝前冲了一步,枯瘦的手死死扳住门框,指节攥得发白。 他嘴唇哆嗦着,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有滚烫的老泪,肆无忌惮地爬满了他沟壑纵横的脸。 韩玉珍死死捂住嘴,浑身抖得站不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见了魂魄归来。 "爹……娘……" 那个他们以为早已埋骨他乡五年的儿子就站在这里,他虽然黑了也瘦了,却依旧是梦里千百回的模样,"不孝儿……回来了。" 陆沉说完,"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黄土院门前,朝着生养他的爹娘,"咚"地磕了一个响头。 小乖被这阵仗吓住了,缩在妈妈怀里,怯生生地瞅着那个跪着的陌生叔叔,小声嘟囔:"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他怎么哭了?" 杨桃桃把脸贴紧女儿的小脸,泪水滚烫,声音却温柔带笑:"傻丫头,那不是叔叔……那是你爸爸,是爷爷奶奶日思夜想的儿子啊……他回家了,再也不走了。" 陆远征这时才像猛然惊醒,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跪在地上的弟弟,兄弟俩的哭声再也没忍住。 五年的生离死别,五年的提心吊胆,都在这一抱里化成了滚烫的男儿泪。 韩玉珍也扑了上去,张开手臂将两个儿子一起搂住,哭得撕心裂肺。 陆建国一步一步,踉跄着挪到陆沉面前,那只布满老茧、不停颤抖的手,终于重重地、实实地,落到了儿子的肩膀上。 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切,那么烫人—— 这不是梦。 他的沉娃,真的回来了。 一家人总算团圆了,杨桃桃系上围裙就钻进了灶房,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没多大工夫,就张罗出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拿手菜。 红烧肉油亮亮,煎黄鱼香喷喷,翠绿的青菜衬着,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透着股实心实意的热闹。 饭菜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那股五年没聚齐的人气儿终于回来了。 陆沉给爹娘夹着菜,把这几年的事慢慢说给他们听。 陆建国和韩玉珍听得一会儿揪心,一会儿叹气,眼睛就没离开过儿子身上。 正说到要紧处,院门“吱呀”一响,是周招娣放学回来了。 她拿着课本,瞧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屋里头人影晃动,还有说有笑的,一时愣在门口,有点不敢往里走—— 这景象,她梦里见过好多回,怕不是又空欢喜一场? 还是陆远征眼尖,几步跨出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激动:“招娣,快进来!你看谁回来了!” 周招娣被丈夫半拉半请地带进屋,目光落在那个穿着旧军装、虽然清瘦但眼神明亮的身影上,瞳孔猛地一缩,这才真真切切地信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捂住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欢喜。 这些年来,桃桃一个人带着小乖,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有多难,她都看在眼里。 她和远征在她面前,连从前的事都不敢轻易提,生怕哪句话就勾起了桃桃的伤心处,只能默默帮着。 如今好了,人回来了,这个家,总算又完整了。 这天晚上,陆建国高兴,拉着陆沉一杯接一杯地喝,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仿佛要把五年没说的话都补上。 眼见着爷俩都快喝到桌子底下去了,韩玉珍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悄悄在陆建国腰上掐了一把,凑到他耳边低声嗔道:“你个老糊涂,还没完没了了?你还想不想要大孙子了!” 陆建国被掐得一激灵,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老伴儿递来的眼色,再瞄到桌上那壶特意温着的羊鞭酒,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醒了大半。 是啊,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正事! 当年要不是靠这酒的劲头,哪来的小乖? 他咂咂嘴,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看来今晚,又到了它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第135章 不可以逃走哦 屋里头,橘黄的灯光将房间烘得暖融融的,像裹了一层蜜。 杨桃桃把小乖搂在怀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正讲着小白兔的故事。 可她的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听着窗外——院子里,陆远征和韩玉珍围着刚回来的儿子,那说不完的贴心话一阵阵飘进来,热热闹闹的。 听着那笑声,她这心里头,也暖呼呼的。 老两口想儿子,她也想闺女啊! 这些年,自己身上的任务一个接一个,在家待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小乖是怎么摇摇晃晃学会走路的,是怎么咿咿呀呀喊出第一声“妈妈”的,她多半都是从电话里听说的。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堵得慌,那股子对女儿的亏欠,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有时半夜醒来,看着小乖熟睡的小脸,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今天的小乖也不知怎么了,都快十二点了,还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毫无睡意。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陆沉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他显然是特意冲了澡才进来的,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身上却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警用衬衣,连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 脸上那副神情,混杂着紧张与郑重,与其说是回自己的卧室,倒不如说是即将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杨桃桃瞧他这副如临大阵的模样,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可为了维护好孩子爸这来之不易、初次尝试亲近女儿的“门面”,他还是硬生生把笑意压了回去,只悄悄在女儿背后轻轻拍了拍:“小乖,爸爸回来了!” 男人的目光有些游移,最终望向了床上的母女俩,脚步带着几分迟疑,跨进门来。 “还没睡?”他开口问道,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 杨桃桃还没来得及接话,小乖却忽然从妈妈怀里扭过头。 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门口这个对她而言还十分陌生的爸爸。 她心里有点好奇,又有点怯生生的,这个高高大大的“爸爸”,好像和照片里不太一样。 不过,无论是照片里的爸爸,还是眼前的爸爸都好帅啊! 妈妈说,这叫做YYDS! 陆沉自然不知道小家伙心里想的,他顿了顿,终于慢慢走了过去:“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他有点懊恼,本来想给女儿一个好印象的,可如今却连句像样的开场白都说不利索。 杨桃桃赶紧咳嗽了一声:“不碍事,倒是今天小乖精神头特别好,怎么哄都不睡。” 她说着,悄悄给女儿递了个眼神。 刚刚小乖就问了很多关于爸爸的问题,以前她都是糊弄过去,因为不想让小乖有太多念想,可今天只要小乖问,杨桃桃全都事无巨细的回答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 陆沉似乎想找些话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小乖主动开口,带着孩子特有的直率:“爸爸,你的衣服好亮。” 她记得晚上吃饭时妈妈教她叫过“爸爸”,当时叫完她就跑去办大事了。 村里的小伙伴都说她是没爹的孩子! 说她爸爸不要她了! 今天,爸爸回来了,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是有爸爸的孩子了! 听到这话,陆沉心里一暖,看着小家伙期待的眼神,他又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挺括的警服衬衣,有点局促地抿了抿嘴:“嗯……新发的。” 陆沉虽然拘谨,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来的路上别提都紧张了,他生怕孩子不接受他! “像电视里的警察叔叔。”小乖又说,眼睛亮亮的。 这句稚气的话让陆沉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 他试探性地往女儿那边挪了挪:“那小乖……怕不怕警察叔叔?” 小女孩用力摇了摇头,羊角辫跟着一甩一甩的:“不怕!妈妈也是警察!妈妈说警察是抓坏蛋的!”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骄傲。 陆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犹豫了一下,生硬地伸出手,想替小乖掖一下被角。 可他的动作太不熟练,手指有些僵硬,反倒把小乖盖得好好的被子弄乱了些。 小乖没有嫌弃,只是好奇地看着男人那只大手,忽然伸出自己的小手,比划了一下:“爸爸的手好大。” 陆沉的手停在了半空,收回去不是,放着也不是。 他看着女儿粉嘟嘟的小脸,那双像极了杨桃桃的眼睛清澈见底,映着灯光,也映着他有些无措的影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柔软的情绪,忽然攫住了他的心。 他极轻地吸了口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手指非常、非常缓慢地,轻轻碰了碰小乖露在被子外的小手。 那软乎乎的触感,像羽毛拂过心尖。 小乖先是缩了一下,随即反而张开小手,一下子握住了陆沉的一根手指。 那一瞬间,陆沉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儿的小手那么软,那么小,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力气,紧紧攥着他,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指尖猛地窜进他的胸膛,撞得他心口发酸。 他几乎不敢呼吸。 杨桃桃在一旁看着,鼻尖也跟着一酸。 她看见陆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侧脸紧绷的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来。 他不再试图抽回手,而是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任由女儿握着,另一只手有些笨拙地、极轻地拍了拍女儿身上的被子。 “爸爸!” 小乖的声音带着困意,却依旧软糯,“你明天还在家吗?”她半闭着眼睛,小手却攥得更紧了,仿佛怕爸爸一转身又不见了。 听到这话,陆沉的心像是被这稚嫩的声音轻轻撞了一下。 他郑重地点点头,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在。爸爸明天……后天……都在家。”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补偿这些年错过的时光。 听到这话,小乖像是终于吃下了定心丸,满足地咂咂嘴,眼皮开始沉沉地打架,可小手仍不肯松开陆沉的手指。 她迷迷糊糊地转向杨桃桃的方向,用尽最后一点清醒撒娇:“妈妈……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和爸爸睡呀?” 一直以来,小乖都是独自睡觉的。 但今晚,杨桃桃看着女儿满是期待的小脸,她决定破例一次。 “当然可以呀,今天晚上,爸爸妈妈和小乖一起睡,好不好?” “太好啦……” 小乖含糊地欢呼,可她实在太困了。 陷入梦乡前,她还不忘用微弱的力气攥紧爸爸的手指,嘟囔着最后的叮嘱:“爸爸……你答应我的……不可以逃走哦……” 第136章 忍者神龟 听到女儿这句带着困意的“命令”,陆沉的心软得像化开的春水。 这一刻,什么家国大义、什么没有完成的任务都被抛到脑后,他只想好好守护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家。 他小心调整姿势,把小乖软软的小手整个包进自己掌心,那小小的温热仿佛直接熨帖在他心尖上。 “爸爸不逃。” 他低头在小乖额头上轻轻一吻,声音沉沉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爸爸哪儿也不去。” 这句话,既是对女儿说的,也是对自己立的誓。 杨桃桃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悄悄把大床铺好,拍了拍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轻声催道:“快睡吧,明天不是答应带小乖和小宝去镇上玩吗?再磨蹭真要起不来了。” 陆沉点头,刚脱下外衣回头,就看见杨桃桃正穿着丝质睡衣准备躺下。 薄薄的料子贴着身子,在朦胧月光下勾勒出温柔的曲线,他顿时觉得浑身一热,小陆沉立马站起来了。 可一瞥见床上睡得正香的小乖,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冲动,老老实实躺了上去。 灯关了,月光淡淡透进窗帘,屋里朦朦胧胧的。 身边母女俩的呼吸渐渐平稳,可陆沉却越来越清醒。 他本来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身体里像烧着一把火,越是想忽略就越是灼人。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正好瞧见杨桃桃睡衣领口松了些,露出一段雪白的肩膀,在夜色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喉咙发干,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就亲一下,应该不会吵到小乖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野草般疯长。 自从相认以来,一个多月的克制在此时变得格外难熬。 之前在岛上,处处危机四伏,任务压在肩上,他必须保持清醒;如今一家人团聚,安定的环境反而让压抑已久的渴望彻底苏醒。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小乖,把她轻轻推到靠墙的那边,自己像做贼般凑过去,贴上杨桃桃的唇。 那柔软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让他浑身一颤,积攒的思念如决堤洪水般涌上心头。 杨桃桃睫毛一颤,倏地睁开了眼。 “唔……”她先是惊愕,待看清是陆沉后,心头又是一软。 黑暗中,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间翻涌着滚烫的欲望,是她从未见过的急切。 “你干嘛呀……”她压低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和羞恼伸手抵住他。 掌心下他心跳如擂鼓,隔着睡衣传来灼人的温度。 “桃桃,我想你了。”他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呼吸。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就亲一下……我保证。”话 音未落,他又急切地低头寻来。 “别~” 她偏头躲开,耳根烫得厉害。 其实她何尝不想? 自己都想了五年了! 可小乖就在旁边……她只好用眼神示意门外,“出去……我们出去再说。” 两人像做贼一样溜出卧室。 房门被极轻地合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彻底隔绝了室内温馨的睡眠气息。 客厅里一片静谧,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清辉,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自己如鼓的心跳。 几乎是在房门关上的瞬间,陆沉长久以来紧绷的克制力彻底崩断。 他猛地转身,一把将杨桃桃拉入怀中,双臂如铁箍般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等她反应,灼热而急切的吻便铺天盖地般落下。 带着积压多年的深切思念和方才在卧室内被强行中断的汹涌冲动,不由分说地封住了她所有即将出口的言语。 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仿佛要将错失的所有时光都在这一刻弥补回来。 感受到陆沉不同寻常的急切,杨桃桃在迷乱中忽然抓住一丝清醒。 她微微偏开头,在喘息间隙低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喝了阿爹床底下那瓶红颜色的酒?” 陆沉动作一顿,这才想起酒桌上的情形。 他一边急切的扯开她的衣襟,一边含糊应道:“嗯,喝了不少,推不掉……现在后劲好像上来了。” 这话让杨桃桃脸上顿时烧得更厉害了。 难怪他今晚如此热情难耐。 那瓶酒她认得,是阿爹偷偷藏在床底的羊鞭酒,说是大补之物。 久别重逢本就干柴烈火,再加上这酒的催动,难怪他如此失控。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息,两人紧密相贴,周围的温度不断攀升。 就在这意乱情迷之时—— “爸爸……”卧室门口传来小乖带着睡意的、软软的声音。 这声呼唤像一盆冷水浇下,两人瞬间僵住,慌忙分开。 陆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翻腾的躁动,杨桃桃则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襟。 只见小乖揉着惺忪睡眼,抱着她最心爱的小兔子玩偶,光着脚丫站在门口,小脸上写满了委屈:“我醒了看不到你……爸爸你是不是又要逃走?” 陆沉和杨桃桃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他赶紧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女儿抱起,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小脸:“爸爸不逃,爸爸只是和妈妈说句话。走,我们回去睡觉。” 这一晚,陆沉躺在床中间。 一边是被他哄睡后还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乖,另一边是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明显在偷笑的杨桃桃。 他望着天花板,身体里那股被酒劲和情欲点燃的燥热尚未完全消退,可心里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填满。 他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眼。 哎,想要好好“补偿”老婆,看来还得先学会当个“忍者神龟”才行。 第137章 有用不完的劲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陆沉就已经醒了。 他几乎一夜没怎么睡踏实,身体里那股被羊鞭酒点燃、又被中途强行压下的邪火,后半夜折腾得他够呛。 直到天快亮时,看着身边女儿恬静的睡颜,听着杨桃桃均匀的呼吸声,那股躁动才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安宁所取代。 他侧躺着,目光像最细腻的笔触,一寸寸描摹着杨桃桃的睡颜。 晨光熹微,透过纱帘柔柔地洒在她脸上,映得那肌肤愈发莹润。 她脸颊还残留着一抹未褪尽的红晕,唇瓣微微肿起,清晰地印刻着昨夜他反复吮吻的痕迹。 这无声的证据,瞬间将陆沉拉回那几个小时的记忆里—— 客厅中几乎失控的缠绵和抚摸,以及回到这张床上后,听着身旁均匀呼吸声却只能强行压抑的煎熬。 想到这里,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骤然暗沉,翻涌着尚未完全餍足的深意。 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越过中间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乖,轻轻在杨桃桃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早安吻。 杨桃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陆沉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面饱含着欲求不满的委屈。 她瞬间想起昨晚的种种,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你、你、你,一会小乖就要起床了!” 一吻终了,他并未立刻退开,而是抵着她的额,用气声低语,那声音沙哑又充满承诺: “放心,欠下的……我记着呢。今晚,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桃桃,我想你……想得要爆了。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极轻极缓,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和滚烫的期待,如同羽毛最尖端搔过最敏感的心尖,激起一阵直抵骨髓的酥麻。 “讨厌……!” 杨桃桃感觉一股热浪“轰”地窜遍全身,连露在被子外的脚尖都羞得蜷缩起来,整个人彻底红成了一只熟透的虾子。 看着女人的反应,陆沉低笑,指尖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那触感让他心头荡漾。 “真的讨厌吗?”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戏谑,“可我怎么记得,昨晚有人在我怀里......” 话未说完,杨桃桃就羞得伸手去捂他的嘴。 指尖碰到他温热的唇瓣,两人俱是一怔。 就在这时,夹在两人中间的小乖动了动,哼哼唧唧地似乎要醒。 两人立刻像触电般分开,迅速躺好,假装还在熟睡。 小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看左边的爸爸,又看看右边的妈妈,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像只小考拉一样,先是趴到陆沉胸口蹭了蹭:“爸爸早安。” 然后又滚到杨桃桃怀里腻歪了一下:“妈妈早安。”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陆沉和杨桃桃相视一笑,昨晚那点“惊心动魄”仿佛都化成了此刻更浓的温情。 起床后,陆沉虽然顶着两个黑眼圈显得格外神清气爽,动作利落地帮着准备早餐,抱着小乖举高高,好像有用不完的劲! 吃完饭,陆沉就和杨桃桃商量着要带着小宝和小乖去城里玩。 可一旁的周招娣却犹豫了:“小宝还有作业要写呢,你们带小乖去就好。” 杨桃桃一听就明白大嫂的顾虑—— 她是怕小宝跟着去显得多余。 她目光越过周招娣肩头,她瞧见小宝正趴在窗边,小嘴撅得老高,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委屈。 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杨桃桃心头一软。 说起来,这孩子从小就跟她亲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是她亲手接生的缘故,两人之间总有种说不出的缘分。 她不由笑起来:“大嫂您这就见外了。要是小宝不去,小乖连个一起坐跷跷板的伴儿都没有,多没意思呀!” 说着朝陆沉眨眨眼,“再说天马上热了,我们正打算去百货大楼给孩子们挑几件夏装呢。” 陆沉立刻会意,接过话头:“是啊大嫂,你看小宝这衬衫都快遮不住肚子了,孩子长得快,是该添新衣裳了。” 周招娣低头看了眼儿子确实短了一截的衣摆,终于松了口:“那……就麻烦你们了。桃桃你眼光好,等着,我这就去拿钱……” 之前陆沉没回来的时候,杨桃桃就经常带着小宝和小乖出去买衣服,每次买回来的衣服不仅质量好,样子还流行! 村里的小家伙们都可喜欢了! 搞得周招娣都没有自信了! 杨桃桃轻轻按住她的手笑道:“大嫂,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就当是给小宝买开学礼物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小宝在窗后听见这话,立刻眉开眼笑,一溜烟跑进去换鞋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韩玉珍探头朝外一望,脸色顿时变了,犹豫地压低声音:“桃……桃桃……” 杨桃桃正低头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随口应道:“谁来了,娘?” 可话刚出口,她就察觉到屋里的气压降了好几百度,仿佛瞬间从盛夏步入数九寒天。 她立刻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不是江暮野又是谁? 虽然已离开警队多年,但男人那副宽肩窄腰的身板依然带着几分训练有素的利落,只是眉眼间少了从前穿警服时的凛冽,多了几分商海沉浮磨砺出的沉稳世故。 “江、江总来了……”韩玉珍小声打了个招呼,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陆沉,带着几分不安。 这江暮野曾是市局特警队的尖子,前几年辞职下海做生意,如今已是县里有名的企业家。 当初陆沉“牺牲”的消息传来,他明里暗里对陆家多有照拂,送粮送油、帮着修房顶,稳重又周到,老两口看他确实真心待桃桃,也默许了他追求儿媳。 杨桃桃还那么年轻,两人就算再舍不嘚,你不能让她跟着自家守活寡不是! 可如今亲儿子活着回来了,这局面可就尴尬了! 杨桃桃心头一紧,不自觉地看向陆沉。 完了完了,这冤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第138章 危险危险危险 杨桃桃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几年他天天在部队门口等她,后来更是厚着脸皮直接找到陆家来。 她虽然每次都带着小宝躲进屋里,可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家人们谁懂啊,天地良心,她真的疯狂竖防火墙,一丝机会都没给过! 可一抬头,看见陆沉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杨桃桃内心OS。 完了,这波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韩玉珍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脸为难。 人家之前雪中送炭的情分是实打实的,现在总不能因为儿子回来了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看见陆沉,江暮野也吃了一惊,但毕竟是闯过风浪的人,那点意外不过一闪而过,随即嘴角便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挑衅。 “陆沉?” 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只是偶遇一位久未谋面的故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为你接风。”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陆沉的心上。 通知? 一个“牺牲”五年的人,该如何通知? 陆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碴子。 他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杨桃桃完全挡在身后,动作里的占有欲不言而喻。 “刚回。” 他答得简短,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劳江总费心。” 两个男人的眼神隔空PK,电流声滋滋作响,就差配个“危险危险危险”的BGM。 一旁的韩玉珍急得直搓围裙,陆建国则重重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杨桃桃站在陆沉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还是陆建国先反应过来,他勉强笑了笑,一抹额头上的虚汗,试图打圆场:“啊,是暮野啊,来得正好,沉娃子今天回来了,真是巧了……要不,今天大家正好把话说清楚……” 然而,江暮野仿佛没听见陆建国的话,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正在收拾行李的杨桃桃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桃桃,这是要出门?正好我要去城里办事,路虎车宽敞,坐我的顺风车吧?” 这话明着是关心,暗里全是高端凡尔赛。 在1985年,能开上一辆北京吉普212都已是了不得的身份象征,而“路虎”这种纯进口的豪华越野车,在整个县城恐怕都是独一份。 他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这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既是展示实力,也是在无声地对比着陆沉这个刚刚归来、一无所有的“故人”。 没等杨桃桃回答,一直沉默如冰山般的陆沉却突然开口。 他向前一步,巧妙地将杨桃桃挡在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如炬地迎上江暮野,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至极、几乎可以称之为“笑”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应道: “好、啊。” 一个“好”字,说得咬牙切齿,火药味十足。 刹那间,整个屋子的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几度。 两个男人之间,目光交汇处,似有无形的电光雷鸣激烈碰撞。 一个西装革履,沉稳中带着志在必得的锋芒;一个虽衣着朴素,却如出鞘利剑,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凛冽气场。 被夹在中间的杨桃桃,感受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简直欲哭无泪…… 十分钟后 路虎车平稳地行驶在乡间土路上。 这辆在85年堪称“巨无霸”的豪华越野车,内部空间确实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新车的味道。 后排,两个孩子可兴奋坏了。小宝整个人都快趴在了车窗上,小鼻子顶着玻璃,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树木和田野,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小脚丫在空中快乐地晃荡。 对他而言,能坐上这么大、这么威风的大汽车,还能出去玩,简直是过年一样的开心! 而被杨桃桃抱在怀里的小乖,则是另一种兴奋。 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 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一会儿仰头看看爸爸紧绷的侧脸,一会儿又扭头蹭蹭妈妈温暖的脸颊,然后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幸福得像只泡在蜜罐里的小熊崽。 然而,与后座温馨欢乐的气氛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是前排驾驶室。 江暮野单手搭在质感十足的方向盘上,姿态看似从容,另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轻敲着桃木饰板,仿佛在无声地展示着这辆座驾的奢华。 车载录音机里正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柔美的歌声在车内流淌,却丝毫化解不了那份尴尬的沉默。 “这车还行吧?” 江暮野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寂静,语气带着刻意收敛的炫耀:“主要是底盘稳,跑这种烂路也不颠簸,自己的孩子坐着舒服。” 他特意把"自己"俩字咬得特别重。 这话明着是关心孩子,暗地里每个字都在戳陆沉的现状——你一个刚回来的,拿什么给孩子这种舒适? 要不是杨桃桃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一刻,又该难受了! 这个混蛋,她要不说,自己都忘了这茬子事了! 拿孩子的事来戏弄人,实在太恶劣了。 想到这儿,杨桃桃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搂着小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陆沉坐在副驾,身姿挺拔得像在参加阅兵,目光直视前方,闻言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这反应让江暮野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不甘心,又换了个方向出击:“听说你们要去动物园?那地方我熟,跟园长也打过交道。要不中午我来安排,园里有内部餐厅,口味比外面强。” “不麻烦。” 陆沉这次回绝得干脆利落,声音冷硬,“我们随便看看就行。” “这有什么麻烦的……”江暮野还想坚持。 “爸爸!” 这时,后排的小乖突然奶声奶气地喊道,她伸出小手指着窗外,“大牛!看,大牛牛!” 陆沉几乎是瞬间就转过头去,脸上冰霜尽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看见了,是大黄牛。” 那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绝活。 这声“爸爸”却像一根细针,不偏不倚扎进他心底最酸软的地方。 五年,他费尽心思,却抵不过这个男人回来一晚上! 一股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不甘的情绪猛地窜起,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忽然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破罐破摔意味的笑,刻意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寂: “小乖,喜欢去动物园吗?那里有长鼻子的大象,脖子能伸到天上的长颈鹿,可好玩了!” 小乖抬起大眼睛,先怯生生地看了看脸色紧绷的陆沉,爸爸好像并不喜欢这位开大汽车的叔叔。 她也不喜欢,这个叔叔每次来都不怀好意的看妈妈! 但是,叔叔拿来的糖却是最甜的!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秉承着妈妈教导的礼貌,小声回应:“谢谢江叔叔。” 第139章 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这声疏离的“江叔叔”,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暮野眼底最后一丝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挑衅的锋芒。 他透过后视镜,目光直直看向杨桃桃,话却是对着小乖说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纠正”: “小乖,这声‘叔叔’叫得可不对哦。按着情分,你怎么也该叫我一声——干、爸、爸。” “轰——” 这话如同惊雷,在狭小的车厢里炸开。 杨桃桃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暮野! 这家伙,尽然还敢疯狂暗示! 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那是一句玩笑,可放在陆沉耳朵里那就是妥妥的讽刺啊! 毕竟这五年,陆沉确实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看见小乖没有答应,他还不死心的往后面看了看。 谁知就在这一瞬间,车子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坑。 等他从后视镜收回视线,坑洞已近在眼前! 根本来不及踩刹车—— 眼看车头就要栽进坑里,陆沉瞳孔骤缩,五年特种兵的本能快过思考。 他一把死死攥住方向盘下半圈,用尽全身力气猛向右带! “吱嘎——!” 江暮野吓了一跳,终于踩住了刹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整辆越野车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蹿上路肩,在草地边缘狠狠颠簸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刹住。 车里的空气一下子冻住了。 江暮野被这突如其来的玩命操作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双手死死抠住能抓的地方,指关节都攥白了。 他惊魂未定地扭过头,瞪着旁边面沉如水的陆沉,声音里还带着后怕和火气:“陆沉!你他妈疯了?!要不要命了!这么搞会出人命的!” 看着江暮野倒打一耙,陆沉慢慢转过头,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唰地一下钉在江暮野脸上。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寒气,像在审问犯人: “危险?江总,开车的时候心思飘了,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他故意顿了一下,看着江暮野的脸色变难看,才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 “那才叫找死。” 这话简直像直接掀了江暮野的老底,把他刚才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全摊在了太阳底下。 车里的温度瞬间跌到冰点以下。 江暮野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一把按住了陆沉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 “哟,陆队长这是唱哪出啊?怎么说急眼就急眼了呢?” “松开。”陆沉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但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绷了起来。 “我要是不松呢?” 江暮野非但没松,反而加了力道,指尖几乎要掐进陆沉的皮肉里,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陆队长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小乖跟我亲近,你心里不痛快了?” 这话简直是往油锅里扔火星子。 陆沉猛地抽回手,动作大得带倒了档杆。 他侧过身,整个人的阴影几乎将江暮野笼罩,两人鼻尖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喷出的灼热呼吸。 “江暮野,”陆沉几乎是咬着牙叫出这个名字,“你他妈少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了?” 江暮野毫不示弱地仰着头,眼神里的挑衅几乎化为实质,“我说的不是事实?这五年您老人家在哪儿高就呢?现在想起来回来当现成的爹了?再说,小乖的爹是……” “够了!” 后座上的杨桃桃终于忍无可忍,把两个孩子搂紧怀中:“你们两个,要打架下去,幼不幼稚!还有江总,干爸爸就不用了,毕竟小乖和你也不太熟!” 被夹在中间的小乖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被这吓人的气氛一激,小嘴一瘪,金豆豆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江暮野见杨桃桃真动了气,又看到小乖要哭,举起的手僵了一下,最终还是讪讪地收了回来。 他转而混不吝地咧嘴一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没事,一会大家玩一下,马上就熟了,是不是啊小乖!” 小乖瘪着嘴往妈妈怀里缩,明显不买账。 倒是旁边的小宝一听来了精神—— 他可没少吃江暮野塞的大白兔奶糖,立马咧开嘴乐了:“江叔叔也一起去动物园吗?太好啦!” 杨桃桃眼看着陆沉脸色越来越黑,刚想开口拒绝,旁边“吱呀”一声刹停一辆军用吉普。 陈小川利索地跳下车,嗓门洪亮:“头儿!可算撵上你们了!” 副驾驶的门也跟着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简单T恤衫、神情有些怯生生的女孩。 她的名字叫阿雅。 是杨桃桃和陆沉之前在边境那个岛上救下的本国女孩。 后来杨桃桃给她洗澡时才知道,那个晚上在树林里被桑卡追赶的可怜人,就是她。 “陆营长,杨姐姐……” 阿雅小声打着招呼,目光触及一旁气场冷硬的江暮野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陈小川是个机灵的,一看这车停的位置、车里这诡异的气氛,还有老大那快滴出墨的脸色,心里立马猜到了七八分。 他赶紧打圆场,嗓门依旧敞亮:“那啥!头儿,正好碰上,咱们一块儿去动物园呗?人多热闹!阿雅妹子在营地待着也闷得慌,我带她出来透透气!” 这下可好,原本三个大人带俩孩子的配置,瞬间变成了一支小型队伍。 杨桃桃看着这阵仗,拒绝的话彻底堵在了喉咙里。 陆沉绷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认。 江暮野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人越多越好玩”的架势,还故意冲小宝眨了眨眼。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有些滑稽地重新上路。 陆沉的越野车打头,陈小川开着吉普载着阿雅紧跟其后,浩浩荡荡地朝着动物园开去。 车里的气氛依旧微妙,但有了外人在,尤其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和略显局促的阿雅,两个男人之间那点剑拔弩张暂时被按了下去,只是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 第140章 真好看 1985年的动物园,围墙斑驳,设施简朴,却挡不住孩子们的热情。 周末的园子里人声鼎沸,穿着蓝布工装、的确良衬衫的人们带着孩子,构成了一幅八十年代特有的生活图景。 陆沉今日难得换下了常穿的军装,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衣,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漏出里面的黑色背心,显得比平日稍显随和,但那挺拔如松的站姿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乖从吉普车后座抱出,然后有力的大手一托,将女儿稳稳架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他曾在边疆的月色下想象过无数次,如今实现,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酸楚。 “哇!看得好远呀!”小乖兴奋地搂住陆沉的头,小辫子扫过他的脸颊。 江暮野今天穿着一件时兴的夹克衫,见状眼神微动,立刻从越野车上下来,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动物形状小饼干,弯下腰,对牵着杨桃桃手的小宝笑道:“小宝,来,江叔叔抱你看大老虎!你看,还有小兔子饼干哦!” 既然陆沉的注意力更多在亲生女儿身上,那么从小宝这里“突破”,无疑是拉近与杨桃桃一家距离、同时微妙刺激陆沉的绝佳机会。 小宝看着那形状可爱的饼干,又看了看高大的江叔叔,小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挣扎。 孩子虽小,也能隐约感觉到大人们之间奇怪的气氛。 杨桃桃看着这一幕,心里明镜似的。 她轻轻握紧了小宝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小宝,婶婶牵着你走。江暮野,谢谢你的好意,孩子挺沉的,别累着你。” 她刻意避开了两个男人之间那近乎幼稚的视线交锋。 一进园,较量便无声地展开。 猴山旁围满了人。 陆沉凭借身高优势,轻松的站到了最前面。 江暮野见状,立刻花一毛钱买了一杯用纸杯装着的花生米:“小宝,咱们请猴子吃花生!看它能接住不!” 话还没说完,他就侧身想往杨桃桃跟前凑。 可脚步还没站稳,一道敦实的身影便巧妙地插了进来。 陈小川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憨厚笑容,嘴里说着关切的话:“江总,这儿人多手杂,您小心别让人撞着!” 他那壮实的身板却像一堵灵活的墙,精准地隔在了江暮野和杨桃桃之间,既不失礼,又有效地阻止了他的靠近。 这小小的插曲几乎瞬间就被猴山的喧闹淹没了。 杨桃桃这边完全没留意到身后两个男人的暗涌,心思全系在两个孩子身上。 她轻轻抱着小宝,侧过身,再自然不过地朝陆沉那边靠了靠,声音温软:“这儿看得清楚,我们就站这儿吧。” 陆沉一低头,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凝在了身边的女人身上。 杨桃桃今天穿了条桃粉色的连衣裙,丝质面料在初夏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剪裁尤其考究,腰线收得恰到好处,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和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微风拂过,裙摆轻轻摇曳,更添几分灵动。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跳跃,将那身肌肤映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温润透亮。 许是天气有些热,她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陆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压低声音道:“真好看。” 杨桃桃正专注地看着假山上上蹿下跳的猴子,还以为他在夸那只最活泼的金丝猴。 直到感受到身旁那道灼热得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她才后知后觉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这一看,她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都怪她嫌热,把外套留在了车里。 这裙子本是端庄的V领设计,可方才弯腰抱小宝时动作太急,胸前的布料被拉扯得微微变了形,竟不小心泄露出了一抹诱人的春光。 而陆沉站得极近,以他的身高优势,简直一览无余。 “你……你看哪儿呢!” 她又羞又恼,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慌忙用手紧紧捂住领口。 陆沉被她这般羞怯的模样取悦,非但没有移开视线,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和满足。 下一秒,一件蓝色的衬衫不容拒绝地兜头罩在了她身上:“我的东西只能我一个人看。” 杨桃桃愣愣地抬头,恰好看见他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的上身,露出的臂膀线条流畅而结实,充满力量感。 她脸上热度未退,小声嘟囔着抗议:“什么你的东西……明明是我的好不好……” 可这声音却越说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看着女人这样,陆沉却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好,我的东西,只能我和你看。” 杨桃桃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跺脚,红着脸反驳:“谁、谁要跟你一起看,不对,谁要给你看……” “看自己老婆,天经地义。”陆沉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伸手将她连人带衬衫揽到前面,遮住了后面虎视眈眈的视线! 这时,刚刚被放在地上的小乖不乐意了,好奇地仰着小脑袋:“什么东西好看呀?爸爸,我也要看!” 陆沉闻言,低笑一声:“好,好,好……都看。” 话音未落,他俯身,利落地一手一个,将小乖和小宝稳稳当当地架到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两个孩子瞬间占据了制高点,兴奋地搂着男人的脖子,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 杨桃桃就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这个为她和孩子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阳光勾勒着他硬朗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他颈侧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浅淡的旧疤痕。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种混合着心疼、依赖与骄傲的情愫在胸中涌动。、 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 她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去就辞去部队的差事,专心的当一个军嫂,有时间在空间里捣鼓点东西! 现在和前几年不一样了,发财的机会很多。 杨桃桃早就想这么干了!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地帮他捋平了后颈处因动作而微微皱起的衣角。 可这一切全都被后面的江暮野看得清清楚楚。 他手中的纸杯被捏得变了形,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人家夫妻之间那种无需言语、浑然天成的亲密与默契,像一记无声的闷棍,狠狠敲碎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剩下满腔酸涩难言的妒火,在五脏六腑里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