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院落,最终定格在面无人色的何秋月脸上。
杨桃桃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彻彻底底的解脱。
这些年被何秋月欺压、占便宜的委屈,此刻都化作了决绝的力量。
虽然受委屈的是原主,但是她也很畅快!
“何秋月,你给我听清楚了。”
杨桃桃的声音清晰而冷冽,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从今往后,你是穷是富,是死是活,都跟我杨桃桃,跟我男人陆沉,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话音落下,她再不给那对母子半个眼神,利落转身。
何秋月与何大壮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只有她欺压别人的份,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今天简直是撞了邪!
不仅结结实实挨了打,儿子的婚事彻底黄了,攒下的那点体面也彻底丢尽了……
她越想越憋屈,哭声里夹杂着恶毒的咒骂,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可骂着骂着,声音终究低了下去,只剩下肩膀无力地一抽一抽。
早晚,她得让这小贱人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门外,傍晚的风带着凉意,轻轻拂过杨桃桃的脸颊,也仿佛吹散了她积压心头多年的郁结与燥热。
一场恶气出尽,竟有种脱胎换骨般的松快。
谁知刚拐过院墙,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
“唔……”
她吃痛地捂住鼻子抬头,瞬间跌进陆沉深不见底的目光中。
月光如水,柔和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男人下颌线微微绷紧,军装风纪扣一丝不苟,折射着清冷的微光。
他就那样沉默地伫立在夜色里,不知等了多久。
“陆、陆沉?”
杨桃桃心头猛地一跳,方才那副“大杀四方”的气势顷刻间消散无踪。
完了……
她刚才那副泼辣模样,怕是全被他看见了?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声音不由低了几分,像是做错了事被逮个正着。
陆沉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最终定格在她站得笔直的腿上,眸色微深:“你的脚好了?”
刚才在医院里分明疼的连路都走不了了,这会儿倒是站得稳当。
哎呀!
杨桃桃心里猛地一咯噔,瞬间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
光顾着和何秋月算账,怎么把这最关键的一茬给忘了!
要不是靠着灵泉,她这会儿确实还该是个瘸子啊!
电光石火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马戏精附体,弯下腰就捂住了肚子,小脸皱成一团,声音里带上了七分委屈三分撒娇:
“哎哟……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忘了……我这肚子……不对,我这脚,好像又开始疼起来了……”
她一边装模作样地呻吟,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也不能怎么样!先蒙混过关再说!
陆沉默默地看着杨桃桃这漏洞百出的表演,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丫头,方才在院里还是一副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模样,转眼倒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可怜。
这反差大得令他失笑,连那点蹩脚的演技,落在他眼里也显出几分笨拙的可爱。
他语气平稳无波,甚至故意带上几分若有所思的疑惑,慢条斯理地拆穿她:“你刚才捂的是肚子。”
男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反应,倒要瞧瞧这小笨蛋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是、是腿!肚子不舒服连带腿也疼!对,就是腿疼!”
杨桃桃硬着头皮坚持,越说声音越小,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里哀嚎。
这下彻底穿帮了!
他肯定在心里笑话死我了!
谁知,陆沉只是转身蹲下。
“上来。”
男人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和温柔。
杨桃桃如蒙大赦,立刻乖巧地趴上他宽厚的背脊,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发烫的脸颊悄悄贴在他肩侧,小声嘟囔:
“……老公真好。”
女人的发丝和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而清晰的酥麻。
陆沉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不知从何时起,她身上的香气越发明显,起初只是若有似无,如今却清甜萦绕。
他今天早上看过,她连最普通的雪花膏都不涂。
陆沉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低声问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顿了顿。
分明才分开不久,他却下意识就想见她。
回到家不见人影,竟没来由地一阵心急,一路寻来却只听见院里闹哄哄一片。
他原本是要进去的,却看见刘队长显然同她站在了一处。
她何时……有了这样好的人缘?
陆沉这一问,倒提醒了杨桃桃——
对了,小宝的奶粉忘拿了!可现在折返回去肯定不现实,只能再想办法从空间里兑换一点了。
她一边琢磨,一边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凝神试图催动意念。
谁知这一动,陆沉浑身绷得更紧了。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部,温热透过衣料传来。
他怎么觉得……
这尺寸似乎比之前在树林里碰到时更大了?
夜风裹挟着她身上那股说不清的甜香,无声地漫入他的呼吸,搅得心底一阵难以言喻的躁动。
陆沉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个小女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察觉——
不远处黑暗里,一道影子倏地掠过。
下一秒,枪声猛地炸响!
子弹擦着身边凌厉地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流。
陆沉反应极快,瞬间侧身躲开弹道,背着杨桃桃迅速压低身子,疾步向旁闪避。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子弹又密又急,招招致命。
杨桃桃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情况?!
难道刚才她在废品站附近做的事……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