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些都是杨桃桃按照原主记忆胡编的!
她心里暗笑,就曲桂香这点道行,也配来诈她?
原主哪里会做什么红烧肉,在饭店那会不是洗碗就是扫地,连大厨的面都没见过!
走廊上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几个等着看病的人交头接耳,有个圆脸小姑娘小声嘀咕:“我就说她们饭店老欺负临时工......”
那声音里透着同龄人才懂的义愤,听得杨桃桃心头一暖。
曲桂香额头渗出冷汗,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突然,她堆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杨啊,你看这事闹的......今天算你请假,工资照发,啊?”
“不必了。”
杨桃桃冷哼一声,转身从护士站抽出一张信纸唰唰几笔,啪地拍在曲桂香手上:“刚刚我就想告诉你,这活我不干了,今天正好你在这里,辞呈正好给你了!”
曲桂香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刺头走了反倒清净!
省得她三天两头掏出那个小本子记黑账。
横竖不过是个临时工,想来的人队都排到二里地里了!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将来有她后悔哭的时候!
她假模假式地低头看信,可刚扫了一眼,眼珠子就瞪得溜圆——
辞职信
尊敬的领导:
贵公司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本人杨桃桃胃不好,消化不了领导画的饼。
特此离职,恕不奉陪!
1979年7月8日
曲桂香嘴唇哆嗦,手指捏着信纸直抖,活像捏了块烧红的炭。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不敢真撕破脸
杨桃桃慢条斯理地收起小本本,眼皮都没抬一下:“怎么?嫌我说得太直白?”
她凑近一步:“要不要我把你克扣临时工工资、私吞粮票的事也写得直白点?”
二十多年的社畜经验告诉她,既然不能拿捏,那就拿铁!
人嘛!
总要通透一点!
曲桂香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她后退一步咬牙切齿:“杨、桃、桃!你给我等着!”
“让谁等着呢?”
突然,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走廊尽头,一个身形高挑、穿着整洁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疾步而来。
他步履如风,白大褂的下摆在身后翻飞,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凝重。
清晨的阳光透过高窗,恰好落在她胸前佩戴的名牌上,那金色的“何慎行主任医师”几个字,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眼而冰冷的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这光芒,也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王丽!
她脸上那副得意洋洋、准备看杨桃桃出丑的表情,“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何……何主任……
真的……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接朝后看去。
看到来人,曲桂香眼睛一亮——
这不是省里有名的何主任吗?
她这几天肚子不舒服,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效果,这才想着到这里找何主任看看,可谁知,何主任的号早就一个月前就约完了!
想到这,她赶紧弓着腰客气的迎上去:“何主......”
谁知何慎行一个箭步越过她,激动地凑到杨桃桃跟前:“师父!你怎么来医院了?是来指导我针法的吗?”
“哗——”
整个走廊瞬间炸开了锅。
卷发护士王丽惊得后退两步,差点撞翻身后的推车。
师、师父?
堂堂省医院的何主任,居然真的管这个黄毛丫头叫师父?!
这女的难道真的是什么隐士高人?
杨桃桃无奈地笑笑:“我嫂子昨天不是住院了嘛,过来看看,没想到我伯父突然晕倒了。”
何慎行赶紧查看已经苏醒的周常卫:“怎么回事?”
杨桃桃瞥了眼呆若木鸡的曲桂香和王丽,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没事了,就是刚才有两条狗,一条要开除我,一条要我下跪磕头......”
何慎行赶紧蹲下用脖子里的听诊器仔细的给已经苏醒的周常卫检查了一遍。
“怎么回事?”
杨桃桃斜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曲桂香,语气轻飘飘地说:“没事了,就是刚才有两条疯狗,一条要开除我,一条逼我下跪磕头......”
听到这话,何慎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慢慢直起身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曲桂香和王丽。
“呵,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让我师父下跪,还敢开除她?”
杨桃桃还没开口,王丽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常卫跟前:“伯父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给您磕头赔罪!”
何慎行顿时了然。
县医院这些护士态度差的问题他早有耳闻,上个月的党委会上,还有人反映这里存在“门难进、脸难看”的官僚作风。
今天算是撞枪口上了。
他刚要说话,戴眼镜的护士张敏突然站了出来:
“何主任,这位同志说得没错,王丽确实态度恶劣,还故意拖延危重病人的救治......”
只要自己把锅甩出去,惩罚的事就和她没有关系了,毕竟,刚刚她什么也没说,顶多看了个热闹!
王丽一听就炸了,猛地揪住张敏的头发:“你个贱人!刚才嗑瓜子看热闹的不是你?现在装起正义使者来了?”
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一阵惊呼,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杨桃桃冷笑着摇头——
这出狗咬狗的戏码,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
王丽这泼妇为了洗脱自己,连朝夕相处的同事都能下死手,可见平时对病人是什么德行。
“够了!”
何慎行厉声喝止,“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向院党委汇报!一个都别想蒙混过关……”
听到这话,王丽和张敏脸立马白了。
两人像霜打的茄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杨桃桃轻轻拍了拍何慎行的肩膀:“算了,跟她们计较没意思。”
转头看向病床,“伯父现在需要静养。”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给了何慎行台阶下,又暗戳戳点了把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护士的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何慎行会意,转头对护士长一瞪眼:“立即安排干部病房!血常规、心电图全部优先检查。”
他从中山装内袋掏出工作证,“所有费用从我工资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