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上黄不拉几的是个啥玩意儿?”
绿皮老六赶紧蹲下用手沾了一点凑近鼻子,闻一闻。
嘶……味儿怪冲的,闻不真亮啊……
兴许是脑子一抽,又或许是真想确认下,他鬼使神差地把那根手指头塞进嘴里,用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咸涩和难以言喻的腥臊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噗——呸呸呸!”老六猛地吐了口唾沫,脸皱成一团。
操!
这他妈啥鬼东西!
又咸又涩还骚哄哄的!
旁边的阿飞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他那副慢吞吞的德行,急得直跺脚:“操!磨叽啥呢老六?到底啥味儿?快说啊!”
老六拧着眉头,整张脸皱得像个苦瓜,咂摸着嘴里的味儿,半晌才嫌弃地啐了一口:“邪门了……这他妈该不会是哪个没长眼的瘪犊子在这儿撒的野尿吧?”
“放你娘的屁!”
阿飞一听就炸了,一把将挡在前面的老六搡开“咱兄弟能干这埋汰事儿?扯淡!起开,让老子亲自验验!”
他屏着呼吸,带着十二分的怀疑蹲下身。
可还没等他真把鼻子凑近那股味儿源,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就猛地冲了上来。
“呕——”
这味道像是有只腐烂的野猫卡在喉咙里——腥臊味裹着冷库的寒气,顺着鼻腔直往天灵盖钻。
就在这时,老六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懂了!这肯定是猫尿……”
昨天他还看见两只发情的母猫在这挠痒痒!
“滚你妈的犊子!”
阿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解释比刚才那味儿还让他反胃。
不等两人说完,江暮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开门。”
锈迹斑斑的冷库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眼前的一幕却让大家愣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黄毛阿强和四五个汉子被扒得只剩裤衩,像屠宰场的生猪一样吊在铁架上。
他们浑身青紫,睫毛和头发上结满冰渣,嘴唇冻得乌黑,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在冷库里格外清脆。
最扎眼的是黄毛裤裆——湿漉漉一片,还在往下滴水,在脚边冻成一小坨黄冰。
“我……操…….”
老六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指着黄毛的裤裆,“门口……门口那滩黄不拉几的……该……该不会是你小子吓出来的尿吧……”
阿强已经冻得神志不清,翻着白眼哆嗦道:“救、救、救命……太、太他妈冷了......”
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冷库另一头却飘来一阵麻辣火锅子的香气。
众人转头,只见杨桃桃裹着件军大衣,正坐在小马扎上涮羊肉。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她夹起一筷子嫩羊肉,在蒜泥香油碟里滚了滚,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哟,来啦?”
她抬头冲众人笑笑,红唇沾着油光,“要不要一起吃点?这天气,吃火锅最暖和。”
老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火锅太香,还是被这场面吓的。
不等大伙反应,面具男已经第一个冲了过去,他一把将还坐在马扎上、嘴里叼着半片羊肉的杨桃桃拽了起来,声音低沉紧绷:“你没事吧?!”
杨桃桃愣住了!
红毛阿飞愣住了。
绿皮老六也愣住了。
我操?
这唱的是哪一出?
龙哥还在这儿呢!
他妈的!
这孙子敢情不是来找茬,而是来抢大嫂的?!
江暮野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那双深邃妖异的眸子,此刻沉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老六看到龙哥这神情,一股热血“噌”地冲上头顶!
管你是谁,敢动龙哥的人,找死!
他嗷一嗓子,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往前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小子!你他妈活腻歪了?!你的狗爪子摸哪呢?还不给老子松开……”
“松开”两个字还没说完,陆沉直接将杨桃桃打横抱了起来!
杨桃桃惊呼被卡在喉咙里,双手下意识就搂住男人的脖子。
啊啊啊,家人们,这就是英雄救美的名场面吗?
虽然她不需要救!
她就说这面具男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陆沉啊!
他一个当兵的跑到这里干什么?
要是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混混知道他的身份……
今天别说带她走,就连他自己都得交代在这儿!
杨桃桃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在陆沉抱着她即将跨出冷库大门的瞬间,脸上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扭过头,对着身后那片压抑的阴影客气道。
“龙哥!感谢招待!下次有机会再……”
“再”字刚出口,一只带着粗粝茧子的大手,便霸道的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
杨桃桃吓得浑身一激灵,发现陆沉竟然只用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用来捂她的嘴了)
但她为了证实自己的体验感,她又不死心的扭了扭屁股。
单手抱?
还这么稳?!
这臂力……也太有安全感了吧!
这体验感……必须五星好评!
然而,她内心的小剧场还没演完,头顶就传来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不想我当场把你办了,就别动!”
那声音里蕴含的危险和不容置疑的威胁,让杨桃桃头皮瞬间炸开!
办……办了?!
在这种地方?!他疯了吗?!
她立刻乖乖地缩起脖子,把脸埋进他带着硝烟和汗水气息的胸膛,彻底装死。
后面,正准备抬步上前的江暮野,将两人这一连串亲昵尽收眼底。
他那双妖异的瞳孔深处,如同蛛网般裂开一丝极其压抑的、转瞬即逝的暗红风暴。
转瞬间,男人脸上那抹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重新浮现,却比周围的冷气更寒,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冷库。
“随时欢迎……”
听到这,绿皮老六急得直跳脚,指着门口消失的背影,满脸的不服气和憋屈,“龙哥,就这么……就这么让那小子把嫂子抢走了?!”
江暮野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无波:“仅此一次……”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冰冷的赦令,也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清场、松绑、救人。
冷库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呻吟声、叫骂声、催促声此起彼伏。
被冻得半死的黄毛阿强等人被七手八脚地放下来,裹上能找到的一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