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这里似乎都被浓重的阴气所阻隔,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薄雾,扭曲的枯枝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鬼爪。
空气冰冷而凝滞,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若有似无的啜泣声打破死寂。
胡桃倒是干劲十足,很快就在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手脚麻利地搭建起一个简易的法事台——
几张符纸,几柱线香,一盏幽幽的往生堂特制灯笼,还有她随身携带的一些看不懂用途的小法器。
陈锦则乖乖地站在不远处,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侧腰,眼巴巴地看着胡桃忙活。
他陈小锦虽然知道这是胡桃的传说任务,也迷迷糊糊的记得要找一个小孩哥的亡魂。
但是具体剧情他是真的不清楚了。
只见胡桃小脸严肃,手持往生印,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法事台,步踏天罡七斗。
线香燃烧的青烟笔直上升,在阴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灯笼散发出柔和却穿透力很强的光芒,勉强驱散了周围一小片的黑暗。
她时不时撒出几片纸钱,纸钱在空中打着旋,被阴风卷着飘向远处。
那架势,那流程,看起来专业极了,充满了某种神秘的仪式感。
陈锦看着看着,也不由得被这股气氛感染,稍稍收起了杂念。
过了一会儿,胡桃的动作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法事台前。
她闭着眼睛,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陈锦见状,心里一紧,找到那个小孩哥了?
他赶紧上前几步,凑到胡桃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堂主?怎么样?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了?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
胡桃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严肃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
她转过头,看向一脸关(八)切(卦)的陈锦,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梅花瞳在幽暗的灯笼光下闪闪发亮。
“嘿嘿~”
她笑嘻嘻地拍了拍手,“没找到。”
陈锦:“......”
不儿?!
没找到你笑得这么开心?!
这架势摆得,结果就这?
陈锦感觉自己白酝酿情绪了,腰侧的脚印又开始隐隐作痛。
看着陈锦一脸懵逼加失望的表情,胡桃摆了摆手,解释道:
“安啦安啦,别那副表情,我不是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而是说——老孟碰到的那东西,根本不在这儿。”
她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周围弥漫的阴森雾气:
“我用往生堂秘法仔细感应过了,这附近残留的阴气虽然重,但都是无主散逸的,跟老孟身上沾染的那丝气息完全不同源。
也就是说,吓到他的那个朋友,已经不在这里了,可能只是路过,或者老孟根本就是在别处撞见的,自己吓晕了头记错了地方。”
胡桃摊了摊手,总结道:
“所以嘛,咱们这趟算是扑了个空,白跑一趟咯!”
“啊——?”
陈锦这下是真失望了,声音都拖长了调子,肩膀垮了下来。
“所以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还白加了半夜的班?”
“谁说是无用功了?”
胡桃小眉毛一挑,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玩味和探究的神情。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浓雾,望向了无妄坡更深处某个方向。
“虽然没找到老孟说的那个朋友…”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好奇。
“但我发现了另外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客人。”
听见这话,陈锦的眼神一凝。
以他现在恐怖的感知力。
自然知道现在无妄坡深处,有几位愚人众的同事在里面。
但陈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刻意忽略了他们,只要双方不碰面,他就当没看见。
可现在,胡桃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那就代表这些同事走得有些深了呀......
“客人?”
陈锦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带着几分的疑惑。
“这鬼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嗯哼~”
胡桃点点头,梅花瞳里闪过一丝忧愁。
“几个至冬来的客人,看打扮…是愚人众的先遣队员。
胆子可真不小啊,居然摸到无妄坡这么深的地方来了,再往里走,可就是生死的边界线了......”
陈锦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凝滞了一瞬,结合最近蒙德的事情结束,他好像猜到了这些先遣队员的目的了。
胡桃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表情彻底被担忧取代:
“无妄坡深处,阴阳交界之地,地脉紊乱,亡魂徘徊,生人勿近可不是一句空话。寻常人误入尚且容易迷失心志,沾染不祥。
他们这般深入…恐怕不止是迷路那么简单......再走下去,若是被紊乱的地脉能量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向陈锦,语气认真起来:
“陈客卿,我们不能不管。得去找到他们,劝他们离开。
往生堂有责任维护此地的安宁,不能眼睁睁看着活人在这里送命。”
“堂主说的是。”
陈锦面上立刻摆出深以为然的严肃表情。
“至冬人莽撞,不知此地凶险,我们确实不能坐视不管。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
他只希望现在赶过去,还能来得及在他们捅出更大篓子之前把他们撵走。
“走!”
胡桃点头,动作利落地将法事台上的关键物品一收,循着她刚才感应到的方向,快步向无妄坡更深处走去。
陈锦紧随其后,心中却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