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秒。
“噗——哈哈哈哈哈!”
胡桃突然爆发出笑声,笑得直拍桌子。
“陈锦!你看到没有!他拿了!他直接拿了就吃!还吃得那么快!哈哈哈!魈上仙也太有意思了吧!”
陈锦也终于不再掩饰,脸已经彻底绷不住,看着手里的空碟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仙师…嗯,颇为率真。”
他将碟子放回桌上,心情大好,“看来我们这份‘贡品’,送得很成功。”
“何止成功!是超级成功!”
胡桃兴奋地手舞足蹈。
“直接端给他他就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沟通方式有效!陈客卿,你真是个大天才!”
而在那望舒客栈最高的飞檐之上,魈背对着露台的方向,墨绿色的发丝下,耳根似乎微微泛着红。
......失态。
......那两人…!
......但,味道…确实尚可。
......明明味道都差不多。
还说什么凉了就没那么好吃,没有那股流云的味道了......
真会唬人......
他沉默地望向璃月的夜色,决定今晚的夜巡路线,要离望舒客栈远一点。
再远一点。
————
陈锦看着手里光溜溜的盘子,又想想刚才魈上仙那略显仓促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波绝对体验感拉满,绝对值回票价,虽然说票是胡桃买的单。
“不过说真的,陈锦。”
胡桃笑够了,凑过来,梅花瞳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用手肘拱了拱他。
“你怎么就知道…魈上仙一定在附近,还能听到我们说话?而且还真的会被…呃,引下来的?”
她可是看得清楚,陈锦刚才说得那番话明明就是故意的!
陈锦闻言,立刻收起外露的笑容,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负手而立,四十五度角仰望刚刚升起不久的新月,故作深沉地拖长了调子: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堂主有所不知,属下略通些望气观星之术,方才夜观天象,见紫气东来,隐有仙光汇聚于望舒客栈上空,便知必有仙家驻足。
再结合此地乃荻花洲要冲,魈上仙守护璃月,时常于此巡弋,故而大胆一猜…诶哟!”
他话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胡桃结结实实的一掐!
“哎呦!轻点!你轻点!”
“装!接着装!”
胡桃没好气地松开手,叉着腰,小鼻子皱起。
“还夜观天象?紫气东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肯定是蒙的!或者…你以前见过魈上仙?”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陈锦。
陈锦揉着被掐疼的胳膊,龇牙咧嘴,心里暗道此僚当真勇猛,手劲不小!
他当然不能说是看着魈上窜下跳,只好继续维持神秘兮兮的笑容,打太极:
“缘分,都是缘分,或许是我往生堂客卿的身份,与仙家气运有那么一丝微妙的联系?又或许是我诚心祈祷,感动了上苍?”
“呸!不想说就算了!”
胡桃见他油盐不进,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白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兴奋起来,毕竟结果是好的。
她拍了拍手,看向通往无妄坡方向的、已然彻底被夜幕笼罩的山路,语气变得跃跃欲试:
“行了行了,别贫了!吃饱喝足,仙缘也撞了,该干正事了吧?”
“正事?”
陈锦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
“堂主,这都入夜了,山路不好走啊。而且…我们不就是在望舒客栈吗?
不如先在望舒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再出发?”
他可是盼着能躺下好好回味一下呢。
“休息?”
胡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陈客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去干什么的?”
她双手叉腰,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专业”的表情:
“我们可是往生堂的!是去无妄坡做法事,安抚迷路鬼魂,送他安心上路的!这种业务,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机’!”
胡桃伸手指着远处黑黢黢、看起来就阴森森的无妄坡方向,说得头头是道:
“晚上!才是那些‘朋友’们最活跃、也是执念最容易显现的时候!
阳气内敛,阴气渐生,正是沟通两界、进行仪式的绝佳时辰!
月光能照亮通往彼岸的路,夜风能传递我们的祝祷!大白天的,太阳那么烈,阳气那么足,哪个鬼魂敢出来听我们念经啊?那不都躲起来了嘛!”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小脸上满是专业和笃定:
“所以,现在出发,正合适!等我们走到那边,时辰刚好!这叫专业,懂不懂?快点快点,别磨蹭了!”
说着,胡桃就伸手去拉陈锦的胳膊,要把他往楼下拽。
陈锦:“……”
他看着胡桃那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模样,再看看那黑灯瞎火的无妄坡…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不是…堂主,这…这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陈锦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晚上…视线不好,而且…呃…朋友们太活跃,万一沟通出了点岔子…”
“怕什么!”
胡桃小手一挥,浑不在意。
“有本堂主在呢!专业驱邪…呃,专业沟通二十年!保证安全!再说了。”
她狡黠地眨眨眼,指了指刚才魈消失的屋顶。
“刚才那位上仙不是刚吃了我们的豆腐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不定他今晚巡夜就特别关照一下无妄坡我们这片区呢?”
看着胡桃那兴致勃勃、不容拒绝的架势,再想想自己这“客卿”的身份,陈锦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最后看了一眼温暖明亮的望舒客栈大堂,又看了看远处那片山影,认命地跟上已经蹦蹦跳跳往下走的胡桃。
……
可是我想睡觉啊。
大晚上不应该睡觉嘛......
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