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转了转,忽然也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哦~!我懂了!陈客卿,你还挺会来事儿嘛!”
胡小桃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小脸上写满了“同道中人”的狡黠,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陈锦。
陈锦故作惊讶地挑眉,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
“哦?堂主此话怎讲?属下愚钝,不过是觉得这杏仁豆腐看着喜人,多放一份增添点雅趣罢了,何来会来事儿一说?”
他眼神飘向那碟孤零零的豆腐,语气无辜又欠揍。
“装!接着装!”
胡桃皱着小鼻子,手指隔空点了点他。
“还雅趣?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本堂主?这不就是…”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一点,梅花瞳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给那位可能路过的,降魔大圣准备的‘心意’嘛!懂得都懂!”
胡桃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主意不错!搞好邻里关系,总没坏处!说不定哪天我们往生堂业务拓展到降魔领域,还能找这位大圣交流交流心得呢?”
陈锦看着胡桃已经自动脑补到“业务合作”层面,忍俊不禁,也不再掩饰那点恶趣味。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再次落在那碟杏仁豆腐上,话语却突然一变:
“堂主有所不知。”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露台上。
“这杏仁豆腐,之所以堪称一绝,秘诀就在于一个温度。”
胡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美食讲座”弄得一愣,眨巴着眼看他。
“你看。”
陈锦用筷子虚点了点自己面前那碗还剩一小半的。
“就得像这样,刚端上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润的暖意。这个时候送入口中…”
他微微眯起眼,做出回味无穷的表情。
“杏仁的浓郁醇香被热度微微激发,像极了流云的味道,口感细腻丝滑,入口即化,那滋味…啧,温润甘甜,沁人心脾,清淡纯粹。”
陈锦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栏杆外浓重的夜色,声音拖长了些,带着一丝惋惜:
“但是啊......这东西,它娇气得很。”
“一旦放久了,凉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这口感可就天差地别喽。”
“凉透了之后,那股温润的香气就散了,甜味也会变得有些腻,而不是甘。
口感嘛…虽然依旧嫩滑,但会失了几分灵动,多了些呆板的‘凉意’,其中那股流云之味,便早已消散。
虽说看着依旧漂亮,吃起来却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不够圆满,不够纯粹。”
陈锦一边说,一边还用惋惜的眼神看着那碟被推出去,正在晚风中慢慢失去温度的杏仁豆腐,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凋零的艺术品。
“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没人及时品尝,任由它在这夜风里一点点变凉、变僵…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咏叹调的惋惜,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描述那碟豆腐,进行着浪费的可惜。
胡桃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觉得陈锦这客卿懂得还挺多。
但听着听着,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眼神还老往黑漆漆的外面瞟。
她歪着头,看看那碟豆腐,又看看陈锦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再想想他刚才非要点多一份的举动…
小脑袋瓜终于转过弯来了!
我了个豆!
胡桃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露台上灯笼摇曳,暖光融融。
陈锦的“美食温度论”还在继续,带着夸张的惋惜。
胡桃憋着笑,配合地点头,时不时插一句“啊?凉了这么难吃吗?”之类的捧哏。
而在望舒客栈一处飞檐之上,一个融入夜色的身影,感觉自己的额头正在突突直跳。
聒噪!
他原本只是如常在此稍作停歇,俯瞰荻花洲,感应地脉气息。
凡人的喧嚣于他如风声过耳,从不入心。
但今晚,底下那个黑衣服饰,却喋喋不休的男人,声音如同附骨之疽,顽强地钻进他的耳朵。
杏仁豆腐…流云的味道…
温度…凉了…可惜…
暴殄天物…
每一个字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分神。
那碟被放置在露台边缘的、白白嫩嫩的物事,在灯笼暖光下,仿佛成了一个不断散发着诱惑和谴责的焦点。
他的嗅觉远超凡人,那清甜的杏仁香混合着桂花蜜的甜润,被晚风一丝丝地送上来,原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底下那个男人的话,像给这香气加上了恼人的注解,让它变得无比清晰且烦人。
温热时…口感细腻丝滑…像流云…
魈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确实…记得那种味道。
也确实喜欢。
但现在凉了…呆板…失了灵动…不够纯粹…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夸张的惋惜。
魈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在那碟豆腐上。
夜风吹拂,似乎真的能想象到它正在一点点失去最佳的状态,变得平庸,变得无趣。
“陈客卿,真的凉了就那么难吃啊?”
是那个往生堂小堂主的声音,带着明显憋不住的笑意。
“堂主,美食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那个聒噪的男人痛心疾首。
“尤其是这等精致茶点,对温度的苛求更是…唉,说多了都是泪!你看,这表面光泽都不如刚才水灵了!”
魈:“……”
我们可怜的三点五寸仙人·璃月背后守护者·绿色闪光·抬头不见低头见真君·不敬仙师·降魔大圣·魈。
因为吃不到最美味的杏仁豆腐,只能在屋顶吹凉风,在哪里上蹿下跳上蹿下跳,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