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柏此时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长长的睫毛在暖黄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脸颊上还残留着些许红晕,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弯着,仿佛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陈锦小心翼翼地,将安柏连带着那条毯子一起,稳稳地抱了起来。
少女的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带着温暖的馨香和疲惫的柔软。
他的动作极尽轻柔,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丝颠簸惊扰了怀中可人的好梦。
陈锦蹑手蹑脚地走上木质的楼梯,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俯下身,细致地替她掖好被角,将毯子拉到下巴处,确保每一处都妥帖温暖。
陈锦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床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了她几秒。
沉睡的安柏褪去了平日的活泼跳脱,显得格外恬静乖巧。
陈锦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温柔的弧度。
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抹温柔的笑意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迅速敛去,恢复了夜色般的平静。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安柏,眼神复杂难辨。
随即,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隔绝了那份令人心安的暖意。
他已经感受到了荧和温迪的气息,正向着西风大教堂那里赶去。
如此盛况,他358团团长陈小锦必须捧捧扬子!
楼下客厅,壁炉的火光依旧跳跃,温暖如初。
陈锦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门口。
他没有穿上那件沾了夜露的外套,只是拿起它,意念微动,便将其收入了系统空间。
开门,关门,动作轻巧迅捷,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他快步走下门前的台阶,身影迅速融入蒙德城深沉的夜色之中。
二楼的卧室内,一片寂静。
就在卧室门传来极其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时,床上那本该熟睡的身影,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安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亮,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她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刚才被陈锦细心安置,掖好被角时,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和羞涩。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脸颊也热热的。
他抱她上楼的温柔,掖被角的细致,甚至指尖拂过脸颊时那微凉的触感……
都让她觉得像泡在蜜糖罐子里,甜得发晕。
她刚才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或者睁开眼睛看看他专注的侧脸了。
“陈锦……”
她无声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又向上翘起,把半张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满足地笑弯了眼睛。
一天的疲惫似乎都被这份隐秘的甜蜜冲淡了。
然而,楼下那又一声虽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关门声,像一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这层甜蜜的泡泡。
“嗯?”
安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走了?他又走了?
这么晚…他要去哪里?
他不是才把她抱上来,那么温柔地掖好被子吗?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疑惑瞬间取代了所有的甜蜜。
侦察骑士的直觉和对陈锦那始终挥之不去的一丝疑虑,在此刻如同警铃般尖锐地响起。
幸福的笑容彻底从安柏脸上消失。
她猛地掀开被子,动作轻巧得像只真正的兔子,赤着脚就悄无声息地跳下了床。
柔软的地毯吸收了足音。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的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向外望去。
蒙德城夜晚的街道笼罩在薄雾和昏黄的路灯光下,行人稀少。
她的目光焦急地扫视着自家门前的小路,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鼓噪。
找到了!
那个挺拔熟悉的身影并未走远,刚刚走到街道的拐角。
昏黄的路灯勉强勾勒出他的轮廓,步伐沉稳而迅捷,没有丝毫犹豫或停留,目标明确地朝着——西风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通往教堂方向的街巷阴影里。
安柏的心猛地一沉。
——
蒙德城夜晚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西风大教堂宏伟肃穆的建筑之外。
巨大的哥特式尖顶沉默地刺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月光流淌在冰冷的白石墙壁上,投下深邃而沉重的阴影。
荧、派蒙,还有那位蒙德城伟大的风神巴托斯斯大人——温迪,正站在教堂紧闭的厚重木门前。
“咕噜…”
派蒙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荧的手臂,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细若蚊呐,还带着点哆嗦:
“荧…我、我们还是回去吧?偷东西…偷的还是教堂里供奉的宝物…这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万一被琴团长发现…派蒙会被关进禁闭室的!说不定连甜甜花酿鸡都吃不到了!”
“哎呀呀,放轻松,我的小向导。”
温迪碧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晕,他朝派蒙眨了眨眼,笑容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完全信任的“可靠”。
“晚上啦,守卫们也是要休息的嘛,早就下班啦!你看这大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哪有人?至于荣誉骑士的身份嘛…”
温迪看向荧,笑容加深。
“这可是大大的护身符!就算…我是说万一,万一被逮到了。
琴团长那么通情达理,看在荧解决了三座庙宇、平息了元素紊乱的功劳上,最多也就是口头教育两句,不会真怪罪的啦!”
不愧是伟大的风神大人,一番话下来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荧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位风神大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不拘一格。
“荧…”派蒙可怜巴巴地看向荧,寻求最后的确认。
荧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荧拉着浑身写满抗拒的派蒙,小心翼翼地挤进了门缝。
当两人进去后,大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月光和声响,教堂内部彻底陷入了几乎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只有高处几扇彩色玻璃窗透下被扭曲了颜色的光斑,勉强勾勒出巨大立柱和长排座椅的模糊轮廓,更添几分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