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书说得再精彩,也没有真人表演给的冲击力大。
汪梨不曾料到她会突然扑上来,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朱氏推到地上,头发被被扯掉一撮。
她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不甘示弱,也抬手朝骑在她身上的朱氏招呼去。
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置身事外的荣安心急如焚,握住扁担的手紧了紧,想放下肩上的猪肉,又担心人多眼杂,手里的里面东西脱手会节外生枝。
权衡一番,他选择从朱氏身上入手,向她解释自己真不认识汪梨。
可朱氏已经认定汪梨不要脸,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话消气,反而认为他在维护汪梨,心里更加来气,对汪梨下手也越发狠。
“你个疯女人才不要脸,一把年纪还找男人。”
汪梨把嘴边的小白脸咽了回去,她不知道父亲为何变得这般年轻,还和一个疯女人勾搭在一起。
若非杜晦给她传的那封信上明白告知,挑着猪肉的人就是父亲,她定然会惊得失去表情管理。
二人打得根本停不下来,一会儿功夫,双方脸上都布满挠痕,头发散乱,衣衫松垮。
荣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思忖着要不要先回去,把今日事情告知威远侯,再另外商议“送货”时间。
否则二人再这么闹下去,肯定会惊动管理京城治安的京兆府。
到时候对方以扰乱治安,聚众斗殴把他连人加猪肉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荣安歉意地了女儿一眼,转身就想趁乱离开。
……
楼上窗户边的耶律南瞧见这一幕,急声道:“他要跑了。”
元曦自然也看到了,本来之前还觉得暗处的小老鼠会虚晃一枪,荣安不一定真带了东西,现在见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心中已然笃定。
荣安今日真的带了东西。
耶律南见她不说话,知晓她定然另有安排,人也渐渐淡定下来。
果然,这想法一出,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正欲溜走的荣安显然也听到了这脚步声,身子一僵,本能就想加快脚步,去路却突然被人堵住,接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大元律法不得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来人,把人都带走。”
荣安抬头,看清眼前的人。
冯修。
居然是冯修。
电光石火间,方才的猜测已经被荣安全部推掉。
女儿不是威远侯府安排来试探他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否则冯修不会赶来得这么及时。
两个女人的撕扯,还不足以让堂堂京兆尹出手。
大脑一片嗡鸣,他如被定在原地。
冯修是冲他来的,女儿和朱氏的矛盾只是引子。
不,准确地说,冯修是冲着他送的“货”来的。
这个认知让荣安后背被惊出一身汗,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冯修又是从何得知他手上有东西,只本能赔笑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大人,小的是来给悦人楼送猪肉的,并非寻衅滋事。”
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已经被衙役强行分开,汪梨心里憋着一口气。
一听这话,立即指着朱氏朝冯修告状,也不管冯修会不会因为安王妃这个女儿无视她。
“大人,这疯婆子莫名其妙冲上来打民女,还辱骂民女,周围大家都听见了,她才是她寻衅滋事者。”
汪梨自打被赶出王府,吃了不少苦,今日又莫名被人骂,心里憋闷压抑着的怒火仿佛找到宣泄口。
打定主意要把怒火发泄在朱氏身上,给朱氏安一个寻衅滋事的罪来消解心里的火。
“大人,不是这样的,是这女人不要脸。”
朱氏也不甘示弱,想冲上去打她,又顾忌官兵,不敢真冲上去。
“我不过是问这位公子路,她便冲上来打我。”
汪梨根本没注意到荣安朝她投来的警告眼神,嘴里叭叭说个不停。
每一句都是不把事闹大不罢休的架势。
“公子你别怕,待去了府衙,大人会为我们做主。”
说了一堆朱氏的不对,汪梨这才看向荣安,对他笑了笑。
可是荣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又责怪不起女儿。
女儿不知情,自小被娇养长大,被朱氏打这么惨,心里肯定也委屈。
朱氏目露凶光看着荣安,“荣安你别装哑巴,说句话,这小蹄子是不是问路?”
“都别吵,”冯修扫了眼荣安肩上挑着的猪肉,一声令下,“把他三人都带走,莫要影响人家悦人楼的生意。”
围观的人一听,顿时觉得冯修善解人意。
达成目的的汪梨也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站起身,对朱氏挑衅一笑。
荣安整个脑袋已经乱成浆糊,定了定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人,我这肩上是给悦人楼送的猪肉。”
冯修没有废话,直接道:“也一并带走,待你三人把事说清,你再回来送也不迟。”
他的话很善解人意,没有丝毫不近人情,让荣安想用他话做文章煽动百姓,都不知从何处入手。
荣安这下是真的确定,冯修真的是冲肩上的猪肉来的。
否则不会连这都不允许。
几人被带走,看热闹的人也散去,楼上的元曦和耶律南在冯修出现后不久便已经率先离开。
……
冯修带着三人回到京兆府时,一个衙役上前低语几句,冯修神情不显,点了点头,挥手让衙役下去。
挑着猪头跟在他身后的荣安看不出什么,收回视线,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把他的猪肉先带下去,待事情结束,再还给他。”
冯修吩咐完,立即有个魁梧的衙役上前,在荣安满脸不情愿下,夺走他肩上的猪肉。
肩上猪肉被拿走,肩上一轻,荣安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这次真的捅破天了。
也不知道拿货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有没有先行离开。
若是没有离开,一旦冯修真是冲“货”而来,势必会查到今日来拿货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