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收回手,这是在皇曾祖母面前装晕,打算讹皇曾祖母啊。
长公主等五公主收回手,迫不及待问。
“小五,你表哥如何了?”
五公主一脸认真,“表哥情绪太过激动,这才晕倒过去,皇姑姑不必担心,待我为表哥扎上几针,定然让他醒过来。”
一听她要为自己扎针,林唤垂着的手便忍不住颤抖,险些装不下去。
他从未听说过五公主这个表妹会医术,给他扎针,万一一个不小心扎错,他岂不是真的得去见阎王。
闹这一出只是想让太皇太后放了二叔,他可没打算因此搭上自己的命。
思及此,林唤装出一副悠悠转醒的模样睁开眼,不给五公主扎他的机会。
五公主见状心里冷笑一声,装作关切惊呼一声。
“呀,我这还没施针,表哥竟然就醒了。”
看着面前表妹的包子脸,配上这饶有深意的话,林唤无端觉得她在讽刺自己。
但想到自己和她无冤无仇,他止住了这个想法,觉得一定是自己装晕心虚误解了她的意思。
“唤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长公主脸上的担忧之色转为欣喜,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手还在不受控制颤抖。
“方才你吓死娘了。”
儿子每次发病晕倒,她就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
“娘,我没事。”
装晕一事被五公主搅了局,林唤也不打算再继续。
他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闪过一个计策,却口不对心道:“我们回府吧!”
长公主没有回答他,反而看向元曦。
“皇祖母,唤儿才发病,不易过度折腾,孙女能不能带他在宫里住上一晚?明日再带他出宫?”
本就才发病,若是再折腾,儿子身子肯定吃不消。
不若在宫里住上一晚,她也好厚着脸皮向皇祖母讨要那瓷瓶中的药给儿子,以备不时之需。
母亲如自己预想中的一般,选择在宫中住一晚,林唤嘴角的喜意几乎快压不住。
只要太皇太后答应,他定会让她亲自下旨,风风光光把二叔从京兆尹府放出来。
五公主瞅了林唤一眼,出声接过长公主的话,“皇姑姑,您是不是弄错了,方才表哥并未发病啊。”
这话成功把林唤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来,也让不明其意的长公主错愕地看向她。
“可是唤儿他——”
长公主回神,微微蹙眉,对五公主的话产生了质疑。
“他是装的。”
五公主还未说什么,上首的元曦出声了。
轻柔的嗓音在殿中响起,清晰传入几人耳中。
“娘,我没有。”
林唤没料到元曦不曾把过他的脉,离他也有一段距离,竟能看出他装晕,心里瞬间有些慌了。
元曦淡淡扫他,“朕方才让闵全给你闻的那个瓷瓶,里面的药能让人平心静气,药效维持一日不成问题。”
“我方才为表哥把过脉,表哥身子虽然孱弱,脉象却平稳。”
五公主也没放过他。
想在皇曾祖母面前玩心眼子,真是不知死活。
“唤儿。”
长公主有些不悦看向垂头不语的林唤,心里有一瞬间的失望。
儿子为了林启那个纨绔,竟然不惜发病装晕,把皇祖母架在火上烤。
也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忧孩子的心情。
想起自己方才说要在宫里住下,长公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儿子装晕不成,又故意利用她的担忧想留在宫里,显然是还未放弃救林启,想住在宫里打持久战。
她压下心里的失望,跪到地上,对元曦道:“唤儿言行无状,冲撞皇祖母,孙女这就带他回府思过。”
林唤闻言,险些没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他苦心谋算,母亲不帮他就算了,竟然还拆台带他回府。
真回府,二叔就只剩死路一条。
“总归是朕的曾外孙,留在宫中,也好让宫里太医帮照看着,省得你这个做母亲的担心。”
元曦心中有其他盘算,说着对闵全道:“你先带林世子下去,给他安排一处寝殿,让他住下。”
“是,世子,请跟奴才走。”
闵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林唤出了勤政殿。
单独留下的长公主见皇祖母非但没有怪她,反而还记挂着儿子的身子。
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羞赧地垂着头,无颜面对皇祖母。
元曦恨铁不成钢看着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的长公主。
“堂堂长公主,竟然被自己的孩儿耍得团团转,在婆家伏低做小,丝毫没有公主威仪,你母后便是这般教你,让你忍气吞声的吗?”
“孙女无能。”
长公主被训斥得抬不起头。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被儿子耍了。
可是有些事,即便真的看破,也无能为力。
儿子是她的软肋,纵然她不悦他今日的行事,也不能拿他如何。
若是他身子好,她可以训斥,打骂。
可偏偏儿子身子孱弱,说点重话都担心他发病,更别说打骂。
“你是挺无能。”
元曦语调冷淡,说话没有丝毫心软。
“世间所有关系,都是相互的,做母亲的可以包容孩子,同样孩子也得敬重或者体谅母亲,你瞧瞧林唤有做到哪一点?”
长公主能有今日,少不了林唤的推波助澜。
当然,她自己也是个耳根子软的。
否则,也不会一次次妥协,让宁远侯府有机会磋磨她这个本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沉吟片刻,长公主声若蚊呐,“唤儿他身子不好,孙女担心不顺着他,会加重他的病。”
“你为他考虑时,他可有想过你这个母亲的处境?”
元曦一针见血,“他明知道林启为人,却还要央求你帮林启,甚至不惜用身子当筹码,随你进宫行逼迫之事,种种行为,可有把你这个母亲放在心上?”
林家完全是把长公主当成一个可以任由他们驱使,供他们打压拔高自己的玩物。
“皇祖母所说,孙女都明白。”
长公主声音有些哑,她不是傻子,很多事看得明白,却不一定能随心所欲去做。
儿子夹在她和威远侯之间,若是她不妥协,不好受的便是儿子。
他们母女之中必须一人妥协示弱,那个人也定然会是她。
她是母亲,怎会让孩子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