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面无表情看着安王,心知他这是和汪梨通过气,才这么期待。
又看了看安王妃和静敏郡主,二人认真听着书,好似根本没觉察到安王的心不在焉一般。
她无声勾了勾唇,对安王妃这个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又多了几分欣赏。
走上前,元曦没有任何遮掩把拿在手中的信递给安王。
“这是别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正在东张西望的安王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转头便对上一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
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皇祖母。
他又仔细瞧了瞧对方的长相,平平无奇。
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什么坏事,别心虚。
他看着面前的信上面画的花纹,瞳孔放大,快速扯过。
“谢谢。”
元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带着元赋落坐在他后排的空位上。
二人的说话声虽不大,但还是引起了一旁安王妃的注意。
安王妃从元曦进来便注意到了,但为了演接下来的戏,她便装作什么都没瞧见。
直到安王接过那信,准备揣衣袖找借口离开,她才转过头,盯着安王露了一半在外的信封。
本就做贼心虚的安王感觉到她看过来,欲盖弥彰地把露出来的信封快速往衣袖中塞。
“谁给王爷送信啊?”
安王妃心如明镜,却佯装不知道一般,低声问。
“皇祖母让人送来的。”
安王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后面的元赋听到这话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元曦瞥他一眼,他快速调整表情,正色坐好,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瞬间乖巧如学生一般。
安王妃蹙眉,“皇祖母有话同你说,通常不是让宫人传话吗?”
“估计是知道我今日要来听书,总不能在悦人楼大张旗鼓传话吧!”
安王小心翼翼观察着安王妃的神情,怕汪梨久等,立即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本王这伤口坐久了有点疼,就不陪你和静敏听书了,这个时辰,本王也该回去上药。”
心知他这是忙着去见汪梨,担心汪梨等久,安王妃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
“王爷今日本就不该出门,既然现在身子不适,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见她没有怀疑自己,安王心里长舒一口气,心情大好,顺便关心了她几句。
“好,本王先回,你和静敏听完回府注意安全。”
“王爷痛得这么厉害,臣妾有些担心,”安王妃起了些逗弄心思,故意搞他心态,“不如臣妾和敏儿一起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
安王连忙摆手,心又重新提了起来,让王妃和他一起,他还怎么去见梨儿母子。
梨儿肯定是遇到了困难才写信给他,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都得见到梨儿,确定她现在的处境,才能放下心。
“妾身也想瞧瞧皇祖母让人递的信。”
安王妃一本正经,“万一皇祖母也给臣妾留了话。”
“肯定是皇祖母训诫本王的。”
安王干笑,“王妃你不用看。”
元赋看着被安王妃故意逗弄,心忽上忽下的安王,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来。
皇帝以为自己借口很完美,殊不知他王妃心里门清。
“那王爷去吧!”
见她不再纠缠,安王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静敏郡主问,“母妃,我们要跟上去吗?”
安王妃敛起笑,“过会儿再去吧!”
这场戏,可得她登场,才能唱下去。
汪梨故意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递信,为的可不就是让她发现,然后大吵大闹,和王爷生嫌隙。
而她也正需要这次吵闹,把王爷踹出府,达成目的。
……
元曦二人在安王被刘应搀扶着出了悦人楼,也起身跟了出去。
他们离得有一段距离,又走在街上,安王和刘应并不曾发觉。
“停下停下。”
安王在一处阴凉下停下,拿出信,快速拆开,信纸上只简单写着:王爷,我们在第一次游湖时碰面的地方见。
后面跟长颈鹿一般,伸长脖子的刘应瞥见这一行字,狠狠翻了个白眼。
还第一次游湖的地方见,真心机。
若王爷清楚记得,不仅能证明王爷对她的在乎和上心,还能在那地方让王爷重温旧忆,来一波回忆杀。
王爷和她相处本就不带脑子,再被她用回忆洗脑,那还不得把命都给她啊。
“王爷,您确定要去?”
刘应想起安王妃的话,突然有些不忍心安王往火坑里跳。
怎么说也是他主子。
“你若是乱说,本王拔掉你的舌头。”
安王警告完,珍重地把信折回去,宝贝似的揣回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属下不会乱说。”
劝不动,还威胁自己,刘应收起自己不多的良心。
爱咋的咋的吧!反正被当孙子戏弄的人又不是他。
后面的元赋远远瞧瞧二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看了元曦一眼,赶紧抓住这个可以卖弄表现的机会。
“皇祖母,孙儿会读唇语,刘应问皇弟是不是要去,皇弟威胁他,让他别乱说。”
“朕懂唇语。”
四个字,让元赋尴尬到脚趾抠地。
笑僵在他脸上一瞬,他干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发冠,又看看天。
“孙儿方才一时忘了。”
关公面前耍大刀,读唇语这项技能还是皇祖母传下来的,他怎么就嘴欠选这个卖弄。
“不用尴尬,”元曦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的,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没让这项技能丢失,也不错。”
也不错?
这算夸自己吧!
元赋嘴角咧出一个笑容,站在原地傻乐。
待他傻乐完,见元曦已经抬腿走出挺远。
他回神,快步跟上,尽职尽责打着扇,疑惑看着已经没了安王和刘应的街道。
“他们怎么不见了。”
“跟着地上的黄泥走便好。”
元赋一愣,低头一看,确实在地上看到显眼的黄泥脚印。
……
扶着安王一边走还要留记号给安王王妃的刘应看到不远站在如荫柳树下的汪梨母子,还有杜晦时,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二人正在拉扯着,杜敬夹在二人中间劝着什么。
松开安王,刘应找了个台阶把鞋底故意踩的黄泥蹭掉,安心坐在台阶上捧着脸吃瓜。
“王爷!”
和杜晦拉扯着的汪梨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安王,不顾一切推开攥着她的杜晦,哭着扑到安王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