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出戏落幕,第三出戏未开始的间隙,有些人已打算提前离场,免得路上拥挤,也免得散场看到便宜画像,别人都买,自个儿也会忍不住掏腰包。
可就在这时,谢家的下人们分几队为每一位看戏的客人分发免费面具,说是请大家带着面具看戏,能更加沉浸。
谢归槿又命人在凉棚上覆了一层靛蓝色的葛布帘四面垂下,将整个戏台连同观众席包裹起来,整个空间都变得昏暗。
这倒是引起了看客的兴趣,且拿到手的面具不是粗糙滥制的,倒比寻常小摊贩卖的还要好些,于是无人起身离去,小声窃语坐等第三出戏。
戏名《傩仪驱鬼》,说的是池州城一傩戏班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班主不愿接受遂违背祖训,拿出被封印的鬼面具演出,引得满堂喝彩,看客越来越多,班主暗喜。
渐渐,鬼面具与班主脸皮粘连,无法取下,才知先祖以活人祭梦鬼制面。
梦鬼借面具复活,占据班主肉身,唱戏时散下鬼面具,覆在看客脸上,使看客皆成其傀儡。
不久池州城沦为鬼城,惊动已成仙的方相氏,她亲率十二神兽撕碎面具诛鬼。
昏暗的光线下,戏台上鬼气森森,叫观众席上人人身临其境,寒毛耸立。
余音尚在,谢归槿命几人合力,快速扯下葛布帘。
众人如梦初醒,不由自主摸到自己脸上戴的面具,慌忙摘下,反复摩挲自己的面皮确认是否完好。
有亲友在侧的,还要跟亲友合核对身份,颇有心有余悸之感。
如此三三两两结伴回城,看到地藏菩萨、雷神、方相氏一文钱一张的画像,纷纷买下,尤其方相氏的画像卖至脱销。
贵人们不在意这些,只管对着送他们离开的谢归槿道:“谢小娘子,这戏对解封宅子可没什么用,你怕是要赔违约金了。”
谢归槿发现百姓们对鬼神之事相信颇多,可这些贵人实则没一个信的。
“难怪读书明智呢,”谢归槿心下暗叹,对着贵人们不卑不亢道:“陛下圣明独照,自然会查证真相还家父清白。诸位贵人不必担心,今日宵禁前我必定派人将红契奉上。”
谢归槿搬出女帝,贵人们心思一动,纷纷客气离去,无人多言。
待众人散去,收拾停当。
谢归槿带人回城,直接去刑部大牢外等着接谢老爷。
郝管家劝道:“小姐,就算真有神仙显灵证明老爷清白,大约也不会立刻放人,总要走流程的,不如我们回家等消息?”
“不会的,”谢归槿不走,质疑要等。
郝管家心道:“罢了,这是小姐的孝心,等到快宵禁便不得不回。”便不再劝。
不久,夕阳落山,夜幕降临。
交替之际,东南西北各处半空中突然光芒万丈,有巨大幻影出现,幻影是一只伯劳鸟站在桑树枝上,那鸟口吐人言:“吾乃伯奇,此间十日前有梦鬼作祟夺婢女肉身,吸赴宴数十人阳气。今吾已诛梦鬼,邪祟尽消。”
重复三遍,幻影消散。
所见者跪拜磕头,祈福不止。
作为策划者的谢归槿自然不能拆自己的台,顺应大流跪下,其他人不敢抬头观神,她却盯着看,试图找出显灵破绽。
因为谢归槿也不知这是女帝所为,还是神仙显灵?
怎么看都比现代大片特效还要逼真,应当不是眼下这个时代能做到的。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谢归槿不可置信问系统。
“你傻了不成?”系统撇嘴道:“既有梦鬼,自然有神仙,你总不能信一半,不信另一半吧。”
“对哦,”谢归槿恍然大悟道:“我怎么傻了,哎呀,也不怪我,我那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我一时半会当然转不过弯。”
一人一统斗嘴不停,女帝的旨意传来,命释放谢老爷,解封谢家家业。
按理即便有神仙显灵,也当由三司查证无误后上书,待女帝批准后还谢老爷清白。
不过,神仙显灵千年难遇,女帝当然抓住时机树立威信。
虽然伯奇未言受女帝驱使,女帝也不会直接往脸上贴金,但这不是有谢归槿这个宣传小能手在吗?
言语不详,散播舆论,对她而言手到擒来,何况还有官府暗中配合。
谢归槿立即吩咐,按原计划形式。
谢家下人,京城大部分戏班收到指令,各种引导方式齐出,将这件事定性为女帝知人善任,京兆尹薛大人明察秋毫查出梦鬼作为,可惜没有物证不能定案,更无法将其绳之以法,遂禀告女帝。
女帝便命伯奇诛杀梦鬼,显灵告知世人真相,以证律法。
这些是后话,将事交给别人做的谢归槿,只等着接谢老爷回府。
谢老爷出了刑部,因没有受过刑,他行动无碍,只略有些清减,他被谢归槿扶上马车。
谢归槿坐在车上,简要讲了近日发生之事。
谢老爷对着谢归槿再三扫视,面上并无父女相见激动。
谢归槿以为他是因牢狱之灾尚未回神。
到了谢府外,两人下了马车。
谢老爷跨过火盆,先回房沐浴更衣。
谢归槿则接到了官府派人送来的宅子买卖红契,她立即要派人去送。
“小姐,如今老爷回来了。”郝管家忙拦住,建议道:“何不明日由老爷带着小姐亲自送到贵人府中,以示郑重?”
“不必了,我先前已放话今夜必使人送去红契,怎好失言于贵人们。若是要明日送,我今日又何必专门求官府办结呢?”谢归槿说着,命小厮们快去。
她心想:“我只有七天时间,要是晚上十二点前,拿不到钱款,抵不了债,我都活不成了,哪里还有明日?”
接着,谢归槿去饭厅等着。
谢老爷一到,丫鬟们马上传菜。
父女俩相对无言吃了一顿饭。
饭毕,小厮们带着贵人们购宅银票回来。
谢归槿收下,要亲自上门还债。
郝管家又拦下道:“小姐,老爷回来了,谅他们不敢不按契书催逼,即便您要履行承诺,小厮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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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便是,何须你亲自去。”
谢归槿未答,一旁的谢老爷已道:“让她去吧。”
谢归槿闻言一愣,看着谢老爷说了句:“谢谢爹,”便带人匆匆走了,她得在宵禁前赶回,时间紧得很。
谢老爷目送谢归槿出了门,细问郝管家谢归槿这几日言行。
郝管家以为谢老爷疼惜谢归槿,事无巨细一一说了,满口夸奖,说是多亏谢归槿撑得住,不然即便日后谢老爷无事出狱,谢家也散了。
听得谢老爷满心酸涩。
好不容易等谢归槿归来,谢老爷命人都下去。
谢归槿以为谢老爷要同她说几句贴己话,便没在意。
不料,下人们走后,谢老爷突然弯腰冲着谢归槿大礼拜下。
谢归槿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托住谢老爷道:“爹爹这是做什么?”
“这位仙长,我不知你是何来历,”谢老爷坚持行礼:“你救了我们谢家,我自当拜谢。”
谢归槿脑子嗡的一声,呆住了。
“只是,还求仙长告诉我,我的槿娘现在何处?”谢老爷忍不住落下泪来。
谢归槿看到似被烫了一下,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小步。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谢归槿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说的此间皆为幻境,一切按我心意行事,不必顾忌原主秉性,旁人自会合理化我的言行?你敢骗我!”
系统哆哆嗦嗦道:“你,你别生气,我,我没骗你,相对你我原来的世界而言,这是三千世界之一,当然是幻境。只,只不过对他们而言是真实。”
“所谓合理化言行,难道只是一个障眼法?”谢归槿只觉头晕目眩,磨着后槽牙问道。
“差,差不多吧。”
谢归槿恨不得掐死系统:“那原主现在在哪里?”
“在你的神海深处。”系统越说越顺溜:“其实是原主有强烈改变命运的意愿,我才能操控你附到她的身上。原本谢二爷会联合讨债商家侵吞谢家,等真相大白谢老爷出来,谢家已元气大伤。原主觉得是她无能造成的,过于自责,执念太深才会被我察觉。”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归槿逼问。
系统心虚道:“那不是怕你心有顾忌,不好好完成任务吗?”
“呵,”谢归槿气笑:“你就不怕我为了完成任务,留下烂摊子,原主无法处理?”
“我,我没想那么多。”系统赔笑。
“行了,以后再找你算账,”谢归槿厉声道:“我走后,原主就回来,对不对?”
“对。”
“你发誓你若在骗我,就让你被格式化。”谢归槿忽悠系统:“现在我们在有鬼神的世界,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我没骗你真的,”系统指天发誓。
很早以前,谢归槿就怀疑系统是个伪装老油条的职场小菜鸟,会一些故弄玄虚的把戏,以及一点拙劣害人的手段。这下她确定了。
可她并不确定,这样的系统对她到底有没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