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浔州,西南方向。
连绵的阴雨刚过,山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猛地划破了深夜的死寂,一行踉跄着冲进幽暗的林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焦灼,其中有三个人身上还背着伤患。
身后的远方,隐约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啸,像是某种暗号,一股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气息就在那边,那气息阴冷刺骨,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着他们的踪迹,紧追不舍。
眼前的林子被厚重的迷雾笼罩,因是深夜的缘故更显得漆黑,只能看到脚下堆积的枯枝败叶。
“师兄,这林子……这林子看起来好可怕,真的能进吗?”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少女攥着袖角,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们的传讯信号都用完了,若是还没有人收到消息……”
“他们追来了!”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弟子喊道,他背上背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此刻看着眼前的密林,他皱起眉头道:“这鬼林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方向都辨不清,再往深处走,说不定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
话虽带着犹豫,他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顿。
所有人都清楚,身后的人随时会追上来,那些人手段阴毒,一旦被追上,必定是死路一条,而这迷雾笼罩的林子虽透着诡异,至少还能藏住踪迹,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等待宗门支援。
为首的白衣少年停下脚步,抬手从储物令牌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纸,灵力瞬间将符纸点燃,金色的火光浮了起来跟着他们的脚步一同往前,不过这迷雾太大了,只能堪堪驱散队伍周围三尺的范围,勉强在幽暗的林子里照出一条能落脚的小径。
他转头感应到越来越近的气息,犹豫了一瞬,还是从令牌里摸出最后一枚信号弹,他用灵力点燃了信号弹的引信,手臂用力一扬,将其朝着夜空扔去。
信号弹“咻”地冲上云霄,在夜空炸开一朵冰蓝色的花。
只能在这里放了,如果进入林子,信号弹的光很快就会被厚重的雾气吞噬,根本无法扩散。
“走。”少年迅速收回目光,对着身侧一个穿青灰色衣袍的少年语速极快地叮嘱:“我来开路,竹深你殿后,大家都尽量收敛气息。”
那名叫竹深的少年立刻点头,声音沉稳:“好,师兄放心。”
在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入口的迷雾中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一群身着灰袍的人迅速赶到了这里,他们个个面色阴鸷,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邪气。
为首的灰袍人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上残留的脚印和灵力波动,又抬头看向密林深处那片化不开的迷雾,语气带着几分狠戾:“仙门的小杂碎,倒还挺能跑!”
他抬手捻起一片沾着血迹的草叶,指尖黑气一闪,草叶瞬间枯萎发黑,“不过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那几个凡人,绝不能让仙门的人带走,见到目标立刻击杀毁灭。”
“是!”
“哼,想跑!”灰袍人冷笑一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黑色的罗盘,罗盘指针正朝着密林深处疯狂转动。
他抬眼看向身后的手下,语气愈发阴冷,“那几个仙门弟子,是逍遥宗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是!”一众灰袍人齐声应道。
他率先迈步,朝着密林深处走去,黑色的罗盘在他掌心泛着幽光,指引着方向。
密林深处,雾气更浓,连风声都透着几分诡异。
“谢师兄!你快看看!这个人快不行了!”背着人的弟子突然急声喊道,他背着的那中年男人呼吸微弱得几乎快要感受不到,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浅,眼看就要断气。
此刻在最前方开路的,正是谢疏言。
谁也没想到,本该结束历练返回逍遥宗的他们,会在浔州遭遇这场横祸。
前日午后他们返程至浔州,在一个栖霞峰所属医馆暂作休整。
谁知医馆门口却突然被人扔下了三个昏迷不醒的病患,医馆内的栖霞峰弟子立刻将人抬进医馆诊治,可抬入医馆后才发现,这些人的伤势诡异到了极点。
体表没有任何伤口,体内的五脏六腑却在迅速枯竭,任何的丹药都没有了用处,唯有输入灵力才能勉强延缓脏腑衰败的速度,却根本无法逆转颓势。
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入夜后一群身着灰袍的邪修突然潜入医馆,他们个个修为不低,甚至有好几个都在金丹修为,出手狠辣,目标明确,显然是冲着这几个诡异病患来的。医馆里的几位年长弟子拼死抵抗,才勉强为谢疏言他们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此刻那群邪修紧追不舍,一路将他们逼到了这片迷雾笼罩的山林内。
“我看看。”
听到师弟的呼喊,谢疏言立刻转身折回,握住那中年男人的手腕探了探,只一瞬间,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中年男人的脏腑已经衰竭到了极限,两日的奔逃颠簸加速了生机流失,谢疏言只能又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这几个人回到逍遥宗。
如此诡异的病症绝对藏着大问题。
“师兄,他们好像追上来了!”许竹深攥紧腰间的佩剑,在队伍后方低声警示,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怎么办?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已经有人在偷偷哭泣,“这里可是浔州啊。”
确实不应该。
逍遥宗下属辖地共有四州,分别是浔州、青州、云州还有灵州。
其中浔州是逍遥宗的宗门所在地,也是四州之中防备最严谨的地方,按说信号弹一升空,附近的宗门据点或是外门弟子早该察觉,可现在连半点支援的影子都没有。
除非这些信号都被屏蔽了,想到这种可能的谢疏言心下一沉。
他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语气依旧沉稳,“竹深,你去前面,换我殿后。若是他们追上来,只管往前跑就好,不用管我。”
“师兄!这怎么行?”许竹深立刻摇头,“那些邪修里可有金丹期的,你挡不住……”
“嘿嘿,不用谦让了,因为——”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突然在队伍后方的迷雾中响起,像毒蛇吐信般黏腻刺耳,明明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浑身发寒。
“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谢疏言脸色骤然一变,刚才明明还在远处的气息,竟在眨眼间就已逼至眼前!
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将身旁的许竹深往身后一挡,手中灵力骤然涌动。
迷雾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男人,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皮肤却白得没有血色,眼神扫过众人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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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笑的弧度。
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却远超之前追杀他们的金丹邪修,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金丹期……
是元婴期!
这几个凡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对付几个筑基期弟子竟然派出元婴期的邪修来压阵。
谢疏言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可眼下的局势已容不得他细想。
“好纯正的木灵根啊。” 紫衣元婴的目光落在谢疏言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养料,那我就让你最后一个死吧。但是你身后的这些,一个都活不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打了个响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背着的那三个昏迷病患,竟毫无征兆地爆开,化作漫天血雾,溅得众人满身满脸都是温热的血气。
站在谢疏言身后的许竹深瞪大了眼,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两步,而其他弟子沾了满身血污,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面上已是慌乱不已。
“仙门的小杂碎,下地狱去吧!” 紫衣元婴笑得愈发残忍,枯瘦的手指猛地一捏。刹那间,无数道紫黑色的气流从他指尖喷涌而出,带着蚀骨的阴寒,朝着众人席卷而去
谢疏言站在众人面前,用灵力瞬间凝成一个防御法阵。但是他如今也就筑基中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挡住元婴期的一击。
就在紫黑气流即将袭来的瞬间——
众人的头顶突然落下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天幕般将他们笼罩,那些足以毁灭一切的紫黑气流撞上金光,竟瞬间消融。
金光吸收了这一伤害,下一秒竟反射了回去。
“什么东西?!” 紫衣元婴脸色一变,抬手将反射的攻击给挥开,他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它投下大片的金光,将逍遥宗几人笼罩其中,“山川巡天鉴??”
黑夜与迷雾笼罩的密林深处,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剑光。
破空声袭来,一柄通体泛着冰蓝色剑光的仙剑眨眼间就已冲到他的面前,紫衣元婴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抬手凝聚出一道紫黑色的护盾。
可那道冰蓝色的剑气远比他预料的更强,一下子就击碎了他仓促凝聚的紫黑护盾,余势丝毫不减,裹挟着刺骨的冰寒灵力直逼面门。
他本能地往后急退,脚下的枯枝被踩得粉碎,连退了五六步才勉强避开要害,可肩膀还是被剑气擦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仙剑伤敌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迅速折返,最终稳稳落在一个突然出现的蓝衣少女手中。
紫衣元婴捂着流血的肩膀,死死盯着少女手中的冰蓝色仙剑,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破妄剑?”
他话音未落突然浑身一僵,一股无形的极致威压骤然落下,逼得他直接跪倒在地,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而那些紧随他追来的金丹邪修,更是直接被这气势压得趴倒在地上,口鼻溢血,连挣扎都做不到。
他们惊恐道:
“她是谁!”
“怎么会……她是……”
“化神期修士。”
那蓝衣少女像是完全不在意那些人一般,她只是转过身,看向谢疏言。
笑意盈盈。
“好久不见啊,小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