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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商议婚期

作者:令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要想在长安掀起点什么风雨,需得先从茶楼说书开始编些引人遐想的故事,再到坊间以讹传讹,便像突然开闸泄洪的水,势不可挡。


    安定王府盛名之下,藏着一个人尽皆知的“祸害”,先王妃为此怒急攻心因病离世,先王也因王妃离世于边关不慎重伤,饱受痛苦折磨,最后郁郁而终。


    霍瀛袭爵后马不停蹄赶赴边关,年仅十五岁就带兵平反,战功无数只为求皇恩网开一面,赦免他天生异瞳,半只眼球面目全非,被相师定为不祥妖物,险些被架上焚台祭天的弟弟霍溪。


    是大公主从中周旋,才保下这孩子,也因此为太子争取到安定王府。


    可即便如此,世人依旧对霍溪颇有微词,对他的惧意不减当年。当年闹得满城风雨,容朱岂能不知,但对她而言,都是无稽之谈,若霍溪真是个“祸害”,安定王岂有今日。


    “哎呦——”杨姨娘眨眨眼睛,看着跟在容朱身旁的小郎君登时笑出声,弯腰想瞧个真切。


    这等举动倒将这孩子吓个够呛,直往容朱身后躲去,弄得容朱哭笑不得,挡在他身前扶稳姨娘:“好了好了姨娘,孩子认生。”


    杨姨娘方觉失态,抚抚衣裳,重理云鬓,颊生红绯,着实为自己的冒失而不好意思:“你也没说带小公子回来嘛,头一回见这孩子,难免热情些,快进去快进去,姨娘煮了红枣银耳桂花羹,补气又暖身!”


    容朱在婆家受待见,她比谁都高兴,容府撑不住容朱的颜面,她也只是个妾室,没什么能比容朱自己更争气的了。


    都说安定王这胞弟是不祥之身,可她容府所经流言也绝不少一分,她不信那些,从霍溪身上,她只见到了安定王的信任与尊重。


    教她如何不开心。


    容朱眼见杨姨娘拉过自己手腕,眼角被风吹得很红,看着她时那骄傲与欣赏溢出来,塞到她手心里的,是杨姨娘递过来的体己钱。


    容朱一惊:“好姨娘,万万使不得!”


    可杨姨娘只是摇头,任凭她怎样推拒,也不肯把钱收回去:“玉珠儿,收下罢,就是姨娘一点心意,姨娘见你受王爷待见,比自己得了荣华富贵还开心,等你大婚当日,我跟你两个姨娘还有薄礼。你如今代表的可是容府与安定王府,手里不握点碎银,会教人看轻的。”


    她这番话真教容朱心里泛酸,这银子拿得手软,掂在手里已经远超所值,大有份量。


    容朱回头瞧了眼霍溪,见那孩子坐在案前安静得像尊石像,没有别的事,无奈笑笑,才敢与杨姨娘叙话:“姨娘于我,如姐如母,何必与我如此生分……我嫁入王府后,便不能时常回家,剩下二位姨娘身骨近年也弱,几个弟妹与阿爹全靠你照拂,这银子该你留着的。”


    杨姨娘却吸吸鼻子笑道:“这也是我和你二位姨娘的意思,玉珠儿,只有你风光,晃儿和溶儿才能借你的光,嫁得光彩,容玧也能娶个好姑娘,咱容府才不是啥都没有。”


    她讲得有道理,容朱理解她苦心,不再推辞收下了银子。


    几个弟妹里,二妹妹容晃最为像她,不论眉宇还是脾性。长姐被流言迫害的年月里,她在私塾为容朱口舌激辩,才不管那些,谁骂姐姐容晃就揍谁。


    她才不要惯着那些人,听霍溪与长姐有相似经历,托着小脸坐在离霍溪有些距离的小几旁打抱不平:“他们造谣生事在先,却要你忍着?哪有这种道理?你哥哥不是安定王吗?你揍他们啊,有你哥给你撑腰,你怕啥?”


    与姨娘端着红枣银耳桂花羹才进院门,就听妹妹语出惊人,容朱眼睛都瞪大几分。


    “我姐姐遭人非议,才不会惯着那些人,别说她,我也不会,凡是在我面前讲过我姐姐一句不好的人,都是要被我教训的。你也应该这样,你反击了,他们才不敢欺负你!”


    容晃只比容玧小两个月,她对权贵的概念初具雏形,只知晓,这是长姐夫家的弟弟,那就与她同辈,这些话她没什么说不得。


    小妹容溶性子最软,耳根子也软,她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软着嗓子轻劝:“姐姐,出手伤人总归是不好的吧…”


    容晃拧着小脸往旁边一转,那活脱脱与容朱有模学模,有样学样的眼睛好生灵气,站起身往霍溪身旁走了一圈,容玧都没拦住。


    霍溪深居简出,课业都有先生单独授课,别说小姑娘,就算是同龄人,他也少有接触。何况,天下人避他不及,上一个靠近他的人,还是要抓他上焚台的官兵。


    他本能地向后缩去,看得杨姨娘冷汗冒了浑身,想放下托盘去拉着晃儿,却被容朱在一旁伸手制止。


    “姨娘,没事的,都是孩子而已,且先静观其变。”容朱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虽然她心也跟着一紧,可看着妹妹只是围着霍溪转了两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心逐渐放下来。


    但见妹妹识眼色地停下,看出他的拘谨与局促,不动声色向后退了退才张口道:“有什么不好?他们造谣生事时没觉得不好,而今因为造谣生事挨了打,倒觉得是人家的问题?”


    童言无忌,却道出了容朱长久以来的心声。


    “是他们不仁在先,何故怨得我们不义?这世道,岂是一味忍气吞声就能如意的道理?”


    杨姨娘紧锁的眉逐渐舒展,容朱也是不由笑了,天色渐昏,她端着银耳羹上前,摆在案上,笑骂一句:“你个小姑娘,没正行,劝人动手都劝到谁身上去了?”


    有趣的不是妹妹的反应,最让她觉得有趣的,是霍溪真的在低头思索。


    容朱能明白霍溪的小心翼翼,却又不能苟同他的小心翼翼。别说背靠安定王府,就算什么都没有,面对当朝新科状元郎,她也是说翻脸就翻脸。


    世人不仁,何以怨她不义?


    “我觉得说得挺好的。”


    不知几时,霍瀛与岳丈并肩行来,眼睛只落在容朱身上,笑意悠长。


    满院女眷大惊,慌忙见礼,这里只有容朱堪能与安定王平起平坐,杨姨娘这等侍妾上不得台面,更别提一众庶出子女。


    “王爷!”


    杨姨娘想跪,却被容朱扶起,她面露惶恐地看着容朱,摇摇头示以这不合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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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容朱却道:“姨娘,我母亲不在府中操持,现由你代劳,你便行得是主母之责,操持一日你已疲倦,不必见此大礼。”


    霍瀛在梦中对杨姨娘的事迹略有耳闻,她知道妻子的生母不在府内。他不会委屈妻子,也不会委屈妻子所珍视的人。


    “容朱所言甚是,我不称王,只是容府新婿,来与岳丈商议婚期,姨娘无需见此大礼。”


    王妃是他送给容朱的地位,不是他给予容朱的枷锁。


    “你想我了吗?”霍瀛早已行至妻子身旁,身上已无盔甲,取而代之是颜色沉稳庄重,一丝不苟又贵气袭人的官袍。


    在外面,谁也不认识谁,倒也作罢。如今在家中,容朱是真不好意思当着姨娘与弟妹的面,与他有多亲昵,便推推他,皱眉笑着摇摇头:“没想,是你想得美!”


    却不想这厮真就话接话儿地点点头:“对,就是想得美,想你想我。玉珠儿,但我真想你了。”


    容朱低头彻底不说话了。


    她没想过,新婿如此油嘴滑舌,与梦中分是二人。


    “我觉得刚才讲得很好,背靠安定王府,就该如此。你们姐姐如今是安定王妃,若再有人诋毁,便是对安定王府的藐视,管他是谁,揍了再说。”


    容朱实在无奈,听他越说越不靠谱,蓄力踩他一脚:“你在那瞎说什么?别把我妹妹都带坏了…”


    杨姨娘站在容老爷身侧看着他们笑,几个孩子反倒不敢吱声。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向来只在传闻中,与茶楼说书人口中登场的安定王,如今一见,惊为天人,原来此人并非话本里青面獠牙,悚然一副杀神模样,倒是玉面君郎,行端姿正,黛眉浓而不烈,目如星斗撼月,筹集风流,可比陛下赐婚时那挂像丹青俊美太多。


    “我没瞎说,早就请济安寺的不尘师傅算过,两月后的初二,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我与岳丈商议,婚期不若就定在那日。玉珠儿,我只恨不能明日就迎你进门,就和这黄道吉日,也不过是想借此吉日,为你祈个康健。”


    容朱目光微乱,旁的她听不清,她就听清个济安寺不尘师傅。济安寺是她母亲出家修行的寺庙,不尘…是她母亲遁入空门后的修行法号。


    “玉珠儿,新婿心细,便连为父都愧上三分。”容老爷开口,也不只是今日太过高兴,还是这灯烛映得喜庆,满面红光,瞧着精神。


    容朱看着父亲,才想应过,却见父亲身影摇晃,杨姨娘在旁笑容渐隐。


    “老爷?”


    “……爹?”


    那灯笼,是为了庆贺容朱做了安定王妃,新糊的灯笼。漂亮极了,灯面儿都是请手艺顶好的匠人仔细雕刻,赶工赶出来的。


    此时映在地上,被风推着,就照出一地满堂欢彩的佳景图。


    容老爷只觉头如罩钟,听得清有人讲话,却再也辩不清那人讲得是什么。只是见妻妾子女一并拥上来,他唇角渗血,喉头腥甜。


    “噗——”


    鲜血喷溅,洒了容府青石斑斑红梅。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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