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过后,姜知雪只是加深笑意,从姜许意身侧绕过,径直向前走去。
“姐姐!”姜许意又叫她。
姜知雪顿了顿脚步,便听见后面的人用笃定的语气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我想,姐姐已经得意太久了,是时候该栽一栽跟头了。”
“那我等着。”留下这四个字,姜知雪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回来,姜许意身上确实多了几分果敢之气,但也仅此而已。
姜许意想要她不好过并非一日半日,姜知雪自然不会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天,安然王也终于入了京。
百姓纷纷围到管道上,一睹这位王爷的风采。
自大雪过后,京城还是头一遭这样热闹。
姜知雪也有些好奇,当年的九皇子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便与素容换了衣衫,混在百姓之中。
仪仗行过,先入眼的事一匹筒体雪白的骏马,马鞍上嵌了一圈的珍珠,在逛下熠熠生辉,直看地百姓们羡慕不已。
安然王与八年前比,样貌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剑眉星目,身量笔挺,一身的锦袍束了条金丝玉带,贵气不可言。
姜知雪对他有些印象,夺嫡的时候,他年纪最小,行事也最张狂,平日中没少惹是生非,现在看来,还是那副纨绔模样。
忽然,马蹄声响起,一匹快马迅速靠近,从安然王仪架一侧闪过,又扬起尘土,向着皇宫方向奔袭而去。
马上插着的旗帜,代表了他是从驿站而来。
是战报!
姜知雪心下一沉,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安然王被送信的快马唬了一下,又立马换上笑容,向着围观的百姓招手。
姜知雪拉了拉素容的衣袖,想要唤她一同走。
却不料,素容竟然像没有察觉到一般,直直望着安然王的背影。
“素容?”姜知雪又提了提声音,叫了一声。
素容猛地一激灵,才缓过神:“小姐,你叫我?”
“我们先回吧。”素容有些奇怪,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发问。
回了秋墨阁,素容明显是心中装着事情,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几次欲言又止。
姜知雪瞧在眼中,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直到华灯初上,素容才缓缓走向她面前:“小姐,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同你讲。”
不等姜知雪发话,赵金河与卓文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温箬被责打并非是谣传的消息,如今,人已经回了秋墨阁,在他原先的房间中养着。
大福如今已经长成成年的狸猫,留在院中的时间越来越少,无事的时候,经常自己一猫溜达出去玩。
此番温箬回来,它倒是又开始不向外跑了,赖在温箬的房中,时不时掀个茶盘,抓咬下被褥,总之,气的温箬养伤养的很痛苦。
赵金河与卓文,闲下来也喜欢去他那儿热闹。
屋中只剩姜知雪与素容后,素容忽然半蹲下来,靠在姜知雪身侧。
姜知雪有些惊讶。
此时的素容,像一个无措的姑娘一般,依偎着她,让她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素容才道:“小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姜知雪自然记得清楚:“当时北羌军屠灭了一个村子,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是我从尸体堆中发现了你。”
素容闭上眼睛,说出的话有些颤抖:“不是的,小姐,村子不是北羌人屠的。”
许多年里的相守,让姜知雪敏锐地察觉到素容此时的情绪。
她在怕。
姜知雪伸出手,扶住素容,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又握上她的双手,轻柔一笑:“这我倒是不知。”
素容抬眼望着姜知雪,许久,才缓缓地开了口:“其实,村民是我们的人杀的,他们也要杀我,只不过我运气好,躲起来,等到了小姐而已。”
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但姜知雪也不再问,而是耐心等着。
素容停了一会,才又说:“我是个孤儿,最早的时候,是被他们收养的,他们教我们功夫,让我们练习着杀人,将我们培养成死士。”
“但我不想待在那里,我只能装作什么都学不会,期待能被淘汰出去,我也确实成功了,但淘汰掉的人,也并没有获得自由。”
姜知雪恍然。
原来这才是素容的过去。
怪不得,她与姚之鹭一直没有查明白她的身世。
素容讲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放出去的后果,姜知雪也能想到,在死人堆中的素容,就是答案。
姜知雪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手捂着素容冰凉的指尖。
这个秘密,素容藏了这么多年,今日说出来,恐怕是与白天的事情有关。
果然,素容深吸气后,向姜知雪道:“小姐,今日我又见到当然教习我们武功的那人!他就在安然王的亲卫之中!”
“安然王?”纵使姜知雪再震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免吃惊,“你的意思是,安然王,早在多年以前,便在暗中培养死士?”
素容脸色有些苍白:“我只能确定,那人一定是当日那些人中的一员,其他的……”
姜知雪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素容的面颊:“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事情你原本不必说出来的。”
安慰过素容,姜知雪心下越是不安宁。
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这般闲适太平的日子,便又要起波折了。
战报送进皇宫,算是做事了边境又起战火的消息。
京城中不少从外逃亡过来的百姓,更加恐慌。
接连几日,街上的油粮米铺前,都排满了长队。
这个时候,方若谦也从北境回来了。
只不过,他是被人送回来的。
方若谦受了伤,说是因治疗过的一位病人,在痊愈多日之后,又复发了便觉着是他这个大夫针对自己,一怒之下,便提刀捅了他。
方若谦被当地的官员一路护送回来,命虽然保住了,但人却一直昏昏沉沉,姜相霖急匆匆赶到他的下榻之地,直急得不行。
后来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了瞧,只说应当是失血过多,时日一长,恐怕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