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你已经愤怒异常。我猜，或许过不了多久，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但我还是想告诉陛下你——若是我知晓，我为你生的孩子会被你当成讨好你自己喜爱之人的工具，那我不会为你生，我宁愿去死。”
云挽宁一字一句道。
赫连玄没说话。
房内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云挽宁甚至没觉得怎么样。
她看了看怀中的女儿，还有心思逗她笑。
一边低头看着女儿，云挽宁一边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总是冲动行事，孩子再过段日子就要断奶了。断奶之后，你要想要我的命，直接取走便是，我不会有半分怨言。”
“但你若是再对我的孩子不好，哪怕在地下，我变成厉鬼，也要索你的命。”
云挽宁的语气狠辣至极。
两人好像并不是帝王与妃嫔的关系，而是应当此生不见的仇人。
赫连玄盯着云挽宁。
要真是回到最初，他会猜到这个女人变成此番模样吗？
她的棱角，在他的面前早就已经不再隐藏。
“你想要我的命？”
云挽宁听到他如同呢喃般的询问，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命，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女儿，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作为父亲的你，却是第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人，那么，你让我怎么办？”
赫连玄不开口了。
他心中的滔天怒意早就已经被他压了下去，此刻，他的内力不稳，就差要吐出血来。
比起他，赫连玄更清楚，云挽宁才是动了真怒。
这个女人果然是没有任何顾忌，她甚至没有软肋。
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女儿。
今日她发疯，也是为了昭昭。
赫连玄做错了吗？
到底有没有做错，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玄开口了：“云挽宁，朕忍了你一次又一次，你永远都在让朕失望。”
云挽宁抬头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也如此。我总觉得你对别人不好，也一定会疼惜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今看来，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于你而言，自己的女儿在心爱之人面前，都要往后靠。”
“住口！”
赫连玄的脸色又变了。
云挽宁提起他的心爱之人，就仿佛是故意拿起一把刀，插在了他的心口。
“等到我不在了，你得到了你的心爱之人，会怎么对待昭昭？是要把她当成一棵草养大，还是让她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云挽宁再次开口问。
赫连玄的目光变得凌厉。
此刻，云挽宁的语调很平稳：“你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那能不能允许我带她走，我不要这些宫里的荣华富贵，更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赏赐，只想让你打开宫门，让我带走我的孩子。”
赫连玄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扭曲到狰狞！
“云挽宁，你真是活腻了，朕给过你好脸色，你从来都没把握住。朕会害自己的孩子吗？谢知微身上有没有传染病，朕比你更清楚。她抱一下昭昭，你就要恨朕恨得咬牙切齿。”
“过去了这么久，朕哪怕养得真是一个白眼狼，也该被喂熟了。”
赫连玄的声音冰冷。
“谢知微，她的名字是叫做谢知微对吧？太医曾经跟我说过，很多大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什么样的病，可只要他们跟孩子接触，孩子就要被传染。很多阴私手段，都跟这些大人故意传病有关。”
“你口口声声说她没有任何病，是了解过她吗？她进京才几日？那些平常的探测，就能证明你让她抱孩子没有错？更何况，昭昭从来都不让生人抱，你不要说你忘了。”
赫连玄没忘。
可在他眼里，谢知微是自己人，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云挽宁看上去也累了，她对他说：“我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就早些回去吧。你去管你的谢知微，女儿我就先抱回去了。你应当抽空考虑如何处置我，这段日子，我也会交代一下后事。你放心，我不会把仇恨带给女儿，在她的心里，她的父皇永远都是好的，她的母亲才是那个罪人。”
赫连玄哑口无言。
他自诩是一个能力极强的人，与那些大臣也能辩得有来有回。
可面对云挽宁，他竟是抓不住一个可以反驳她的地方。
云挽宁哄着女儿，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赫连玄站在原地，表情变幻莫测。
一个人在面对另外一个人的接连讥讽之后，还只能以沉默应对，那就只能说明他做错了。
只是某些人不承认而已。
云挽宁把愤怒宣泄出来之后，心中痛快了许多。
她抱着昭昭，有时候也会想，等到孩子大一些，等真到了某些时刻，她离开宫廷，找个僻静之地过日子，说不定会是一段不错的人生。
云挽宁不是不想争，可赫连玄的存在，早已让她无比厌烦。
她讨厌那些甜言蜜语催着妻子生孩子，却又把孩子扔给妻子不闻不问的恶心父亲。
这是她的童年创伤。
赫连玄踩中的是她最不想回忆的地方。
云挽宁很厌恶这种父亲。
孩子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是一个符号而已，证明他们有正常的生育能力，证明他们完成了后代的传承。
把孩子丢给女方去抚养，他们就可以继续在对他们有利的环境中逍遥自在。
赫连玄之前表现得那么好，遇见了他更在意的人，还不是现出了原形。
云挽宁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嘲讽。
要是在这宫里，跟这个男人纠缠几十年，把他熬死，把自己的孩子捧上位……云挽宁生怕自己活不过他。
那还不如出宫去，找个太平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她根本就不爱赫连玄，跟他纠缠在一起真是一种折磨。
云挽宁的脑子里只是出现了一个幻想，并没有任何要将幻想实施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传来了久违的系统的机械音——
【监测到宿主有危险性想法，为了防止宿主失去存活机会，签到任务随机触发，下面为宿主宣读第五次签到任务内容。】
听到系统的提示，云挽宁的目光瞬间一凝！
她有什么危险性想法？是出宫去吗？
系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出宫就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