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棠哪里舍得使劲,掐男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男人仍然笑嘻嘻:“媳妇,我把鸡给带回来了,在院子里。”
“媳妇,来来来,跟我来看看。”顾铭锋直接打横抱起江素棠。
院子中间放着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江素棠立刻从男人身上跳了下来:“是鸡!”
木头箱子里放着小鸡崽,十多只小鸡挤在一起,毛茸茸胖乎乎的。旁边是一个白色的小碟子,里面放着泡过水的小米。箱子的其余地方都不太干净,全是鸡屎,稍微离近一点,就有一股隐隐的臭味。
江素棠仍然是高兴的,在这样荒芜的海岛上,哪怕是鸡屎的臭味,也觉得香。
“你从哪里弄了这么多小鸡崽?”江素棠问。
顾铭锋摸着她的头发:“媳妇,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去找鸡婆了。”
江素棠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
“媳妇,我可没骗你,城镇有个养鸡大户,是个老太太,别人都叫她养鸡婆婆简化了就是鸡婆,我找了好多家才找到她。你说巧不巧,刚好她家里有不少鸡崽子,我全给买回来了,咱们拿到海岛上自己养。”
江素棠算是听懂了,原来是养鸡的老太太……不是那种女人……
顾铭锋又开口道:“媳妇,鸡婆说了……”
江素棠掐了他一下:“好好说话,什么鸡婆,对老人家尊重一点,叫养鸡婆婆。”
顾铭锋不明白两个词的区别,依然选择听媳妇的,正了正神色道:“养鸡婆婆说了,看我是军人,所以把母鸡都给我了,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鸡全能下蛋。鸡蛋容易碎,从外面运过来不容易,咱们家自己有鸡能下蛋就好了。三个娃一人一天两个鸡蛋,媳妇,你吃三个。”
“那你自己呢?”江素棠问。
“我不吃啊,我一个大男人,吃那东西干什么。”顾铭锋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哄人,而是他的认知就这样,男人嘛,吃些粗茶淡饭,填饱肚子就行。媳妇和娃必须吃好的,媳妇必须得娇养着,娃就更不用说,还在长身体,营养必须得充足。
江素棠心里感动,她的男人就这样,总是先想着她和娃,自己不会心疼自己。
她蹲下去看这些小鸡崽,她数了数,一共有十五只,全都是健康的小鸡崽,只可惜并不像顾铭锋说的十五只都是母鸡,只有五只是母鸡,剩下的全是公鸡。
江素棠无奈地笑笑,心想,傻男人,又被老太太给骗了。
公鸡不能下蛋,但是可以吃肉,如果有鸡肉吃,也不错。
“这么多鸡,我怕养不活。”江素棠说。欣喜之后是隐隐的担忧,在内陆养鸡很容易,甚至三个月就可以出栏,但这里是海岛,这么多只鸡,哪怕死一只,她都会心痛不已。
“能养活,媳妇,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儿,我以前差点死了,都被你养活了。”顾铭锋说。
过去的事情刻骨铭心,谁又能真正忘记。
江素棠低垂着眼眸,过去种种涌上心头,所有苦的甜的,所以融入血液,融入骨肉,成为今天的自己。
她靠在男人身上:“说这些干什么。”
她想啊,如果没有顾铭锋,以她当天的际遇,或许早已死在那年的冬天里。他们都像野草一般顽强,抓住机会便能活下去,在对方的土壤里开花结果。
花蕊就是他们新的果实,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新生,是朝气蓬勃,是灿烂如花,是璀璨如歌。
一片云随风飘过,遮住半个月亮,男人抱住女人:“媳妇,这几天,我天天想你。”
江素棠偷笑,如少女怀春般撒娇:“有多想?哪里想的?怎么想的?”
被宠爱的人往往都会“退化”,忍不住表现得像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又任性。用各种方式讨要着对方的宠爱,无尽的宠爱。
男人的手环过女人的腰,粗声粗气道:“媳妇,你猜我是哪想的。”
“哎呀,流氓!”
“媳妇,亲亲我呗。”
“不亲。”
“那我亲你。”
海浪声一浪又一浪,十五只小鸡崽叽喳叽喳的叫着,这样的海岛上,他们的石头房子里,一张暖和的席梦思大床,两个人两颗心,都是一样的浮浮沉沉。
天亮带来秋风瑟瑟,男人煮了粥才回部队。女人扶着腰,眼皮有些打架,虽然她更年轻一些,但无论是体力和精力,都比不上自家的“老男人”。
麦穗和花朵都是勤快的小孩,再加上他们是班长和学习委员,都是“当官的”,所以特别爱上学,早早就起了床,也看到了家里的小鸡崽。
“妈妈,咱们家养鸡了?”麦穗问。
“嗯,你们爸爸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江素棠说。
麦穗竖起大拇指:“爸爸真厉害。”
对于六岁的小男娃来说,军人爸爸是他的第一个偶像。
花朵则更加细心:“妈妈,这些小鸡都挤在一起。”
江素棠笑笑:“因为它们怕冷嘛,就像咱们一家人一样,只要一家五口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花朵点头,又凑过去看小鸡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吐槽道:“小鸡,你们好臭。”
狼狗小海绕着木箱子走了两圈,江素棠严肃地说:“小海,不许咬这些鸡。”
小海受过训练,是曾经的军犬,自然听得懂人话,他汪汪两声,又回到自己的窝里,趴下了。
花蕊是家里最懒的小孩,睡饱之后,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伸出小胖手,抓起一只小鸡崽。
江素棠赶紧把小鸡崽抢过来:“花蕊,不许舔。”
花蕊的口欲期,是江素棠目前最愁的事情了,什么东西都想抓一抓,舔一舔。
花蕊把小鸡放下,又回到自己的摇摇椅上,翘起二郎腿,小手一伸:“妈妈,我要吃蛋蛋~”
花蕊是最喜欢吃鸡蛋的,家里的大部分鸡蛋都被她吃了。
江素棠只盼着小鸡崽快速长大,多生蛋。
江素棠用小米混着贝肉,喂给小鸡崽吃,见小鸡崽吃得香,又没什么不良反应,才放下心来。
江素棠的小日子过得温馨,海岛上却不太平。卫生所里,宁雨趴在桌子上哭。
有男人来找她看“脏病”,还要脱了裤子给她看。
她是军医,还是一个大姑娘,哪受得了这个。
这种病她不会治,更觉得是一种侮辱,满肚子委屈不知道该跟谁说,只能自己哭,哭完去找江素棠。
顾司令太吓人,跟沈骁更不能说,想来想去只能找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