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和珍珠已经去院子里玩了,她们听不到大人说话,因此江素棠再次提高音量:“我问你鸡婆是什么意思?”
黄晚香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哭嚎着:“打人了,司令夫人打人了!”
而外面也传来一阵骚动,黄晚香的儿子果根被狼狗小海撞了一下,摔到了地上,不肯起来,坐在地上大哭。
五岁的果根想跟两个两岁的小女娃抢糖吃,狼狗小海护着小主人,扑了过去,根本没下嘴,只是拱了一下果根。作为家里的男娃,果根习惯了哭闹,只要一哭一闹,大人们全都得围着他转。
如果是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谁先哭,成年人就会觉得谁被欺负了。果根早已掌握这样的规律,用这招陷害了好几个小孩。所以同龄的小孩都不跟他玩……
珍珠似乎被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花蕊顺势坐在地上,小脚一使劲,脚上的小鞋踢到了一边,小手捂在脸蛋上,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着很像哭声,实际根本没哭。
三个女人都出来了,果根指着花蕊,抹着眼泪,“她打我!”
花蕊偷看了一眼果根,小脚不停地踢来踢去:“妈妈,这个大孩子欺负我和珍珠,我疼~”
江素棠抱起花蕊,想给自己的心肝宝贝擦擦眼泪,才发现小宝贝根本没哭。瞬间已经明白……
一家五口,心眼子全长花蕊身上了,果根得罪花蕊,也算是捏到硬柿子了。
花蕊趴在妈妈身上,转头指着果根,委屈巴巴道:“采姑姨姨,他还打了珍珠。”
采姑觉得花蕊漂亮乖巧,因此十分喜欢。作为妈妈,更加心疼自己的亲闺女珍珠,如今两个娃都被欺负了,再老实的人也发飙了。
她上去推了黄晚香一下,愤怒地说:“我都说了不带你家果根来玩,你非要来,你家果根都五岁多快六岁了,花蕊和珍珠才两岁,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黄晚香立刻呸了一声:“采姑你疯了吧,是这两个小东西欺负我家娃!”
采姑愈发激动:“两岁的欺负五岁的,你说出去听听看看谁信!”
她颤抖地指着黄晚香:“咱俩是一起长大的,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害我!”
黄晚香瞪着眼睛:“你少在这放屁,谁害你了!”
采姑双眼通红:“娃的事先不说,我就问问你,为什么你家男人要带着我家顺舟去城镇找鸡婆!顺舟是老实人没跟他去,他就说顺舟不是个男人!这事我本来都不想提了,最可恨的是,你竟然冤枉顾司令找鸡婆!顾司令是伟大人物,你以为跟你家男人一样那么下贱啊!”
黄晚香懵了:“不可能,你少冤枉人,我家男人最爱我了,不可能去城镇找鸡婆!”
“是不是真的你回家去问啊!”采姑大声喊道。
黄晚香一把拽起地上的果根:“兔崽子跟我回家!”
果根仍在闹:“妈妈,妈妈,我要吃糖!”
黄晚香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咱家都快散了,吃个屁吃!”
母子俩屁滚尿流地走了。
“花蕊,你摔到哪了,还疼不疼?”采姑担心地问。
“没事的,花蕊一会就好了。珍珠好像吓坏了,你带着她回家休息一会儿。”江素棠说。
立刻又叮嘱道:“千万别让娃睡觉,这么小的娃吓到了不能马上睡觉,会变傻。”
小孩子吓到或者哭闹过后马上睡觉,会变傻,这是一种民间说法。江素棠不知道真假,反正大家都这样说,宁可信其有。
采姑抱起珍珠:“是吗,我第一次听说。”
“嗯,这是北方的说法。”江素棠伸手帮珍珠弄了弄衣服:“快回家吧。”
花蕊先是心虚地笑着,然后嘟起小嘴,亲了江素棠一下,声音甜甜道:“妈妈,我没怕怕~”
她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妈妈看穿,但又不想挨说,所以先哄哄妈妈。
江素棠捏捏她的小脸:“妈妈知道。”
随后又恢复严肃的表情:“花蕊,你听妈妈说,如果别人欺负你,是可以反击的。但绝不能去欺负别人,也不能做任何坏事,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记住了吗?”
花蕊认真地点头:“记住了。”
“好了,进屋吧。”江素棠抱着花蕊。
小奶娃却扭着身子,指着地上:“妈妈,我的鞋!”
江素棠把花蕊放下,又捡起鞋子,套在娃的小脚上。温柔地问:“为什么要把鞋子踢下来?”
花蕊咯咯地笑。
把鞋子踢下来,才像是真的被欺负了,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她才两岁,还没学会那么多话,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这件事。小嘴巴里只念叨着:“真真真……”
江素棠没理解,以为她想和珍珠一起玩,于是温柔地说:“珍珠回家去了,明天你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好~”
傍晚,麦穗和花朵回来了,麦穗听说自己的小妹妹花蕊被欺负了,立刻想去找果根算账,甚至还撸起了袖子。
“花朵,走,咱俩去揍果根一顿!”
花朵也起身,学着哥哥的样子撸袖子:“好,哥哥,咱俩一起干!”
江素棠立刻把两个娃摁在凳子上:“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你俩管,赶紧坐下吃饭。”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花朵问。
江素棠帮她夹了虾:“快了。”
花朵看着碗里的虾:“妈妈,虾头呢?”
“虾头有毒不能吃。”江素棠说。
花朵耸耸肩:“好吧。”
花朵的口味是全家最奇怪的,喜欢吃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都敢往嘴里放一放。花朵的性格很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唯独饮食方面需要操心。
上一次渔民教她生吃八爪鱼,她就跟着人家学,结果拉肚子拉了三天三夜。渔民那么吃一点事都没有,可花朵是个土生土长的内陆娃,肠胃受不了这样折腾。
天色渐暗,家里的三个娃都睡着了。
万籁俱静,只有海浪声不断,江素棠躺在床上,心里空荡荡的。
顾铭锋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分别都是难忍的,哪怕是短暂的分别。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一声:“媳妇,我回家了。”
江素棠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紧紧地抱住男人。
她的鼻子有些酸,差点哭:“明明说好三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又故意娇嗔道:“难道真的去城镇找鸡婆了?”
顾铭锋挺了挺身子,满脸骄傲:“媳妇,你咋知道我去找鸡婆了?”
“我真的找鸡婆了,我厉不厉害?”
“媳妇,媳妇,你掐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