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玉琲为栾和平努力奔走的时候,曾经找她问话的一群人再次上门。
第三次到来,他们的态度变得恶劣许多。
连续两次在林玉琲这里没讨着好,他们也算看清楚了,她是铁了心,不会背叛栾和平。
这样的话,再想动摇她,让她成为栾和平身份有异的又一有力佐证,便不可行了。
软的不行,他们选择来硬的。
一群人破开林玉琲家大门,打着搜查证据的旗号,冲进了她的家。
林玉琲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想起了要命的东西。
她穿越时身上那些随身物品,鞋子反正也不穿了,她趁栾和平不在,用刀砍碎丢进了厕所里,早就被掏粪工抬走了。
其他一些小零碎,比如有保质期和生产日期的粉饼之类的东西,都一样处理。
衣服剪开做成了手帕,几年过去,大部分都已经用坏换掉了。
唯独留下了手机和身份证,身份证被她藏在了手机壳里。
手机里有太多妈妈的照片,她实在舍不得丢。
如果……如果这些东西被翻出来……
林玉琲面色煞白,下意识想去阻拦,却被重重推开,摔在院子里。
二饼看见她被人推倒,猛地跳过去,一爪抓在那人脸上。
“该死的猫!”男人大怒,几人围追堵截,将二饼抓住。
脸上带着抓痕的男人将小猫高高举起,就要往地上摔。
“二饼!”
林玉琲不知道在地上摸索到了什么,她不管不顾朝着男人砸过去。
这么多年的准头没白练,正正砸在男人鼻子上,他吃痛之下,下意识松开了手,二饼跌在地上,爬起来就往林玉琲这边跑。
林玉琲抱起小猫就往院墙上丢:“二饼,跑!跑远点儿!”
她护不住她的猫,如果那些人强行动手,二饼会被抢走。
小猫一甩尾巴跑走了,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脚边是一个猫碗。
“抓住那死猫!”
“抓你个头!正事要紧。”
抓痕男恨恨地看了林玉琲一眼,眼神狰狞,但到底没对她动手。
就算栾和平真的倒了,她自己也是林大的学生,是曾经的省状元,他们不能对她做得太过。
林玉琲一个人根本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们冲进了屋子。
家里的存折被翻出来了,那些人震惊于他们家的存款,但这没用,栾和平的工资,她的稿酬,都是有记录的收入来源。
首饰盒跟金子被翻出来了,抓痕男兴奋地刚要开口,林玉琲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栾和平母亲的遗物,你们要是不怕,就拿走吧,我会跟栾正峰说清楚。”
他们冤枉栾和平,也只敢说他身世存疑,不是栾正峰的儿子。
听见林玉琲这么说,他们忿忿地把首饰盒放了回去,没敢朝里面伸手。
她的书被翻了个遍,扔得到处都是。
栾和平的证书、勋章都被翻了出来,散落一地。
林玉琲木然地看着他们去翻那几个衣箱,那里面装的都是不怎么穿的丑衣服或者别的季节的衣服。
林玉琲的手机,就藏在她其中一件大衣的内袋里。
她甚至破罐破摔地想,被发现了也好,她把自己上交了,能不能换栾和平出来呢?
可到底是害怕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抓痕男敏锐地察觉到了林玉琲的异常,他们把衣箱里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一件一件翻检。
林玉琲看着他们拿起那件大衣,手伸进她藏手机的衣兜里。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几乎停跳了。
可他什么都没掏出来。
那件大衣被丢到了一边,跟其他检查过的衣服一起。
林玉琲脑子木成一片,她很确定,手机就在那个衣兜里,她很想妈妈的时候,会开机看一眼妈妈的照片。
上个月是她妈妈生日,她写完一封信,打开手机看过一次。
可是他们没找到。
他们又找了很久,林玉琲写给她妈妈的信也被全都翻了出来,每一封都被拆开来看。
他们问她:“为什么写了信不寄出去。”
林玉琲冷冷地回:“你们不是查过吗?我妈妈不在这个世界了。”
一无所获。
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最后不甘心地带走了栾和平的一个笔记本,留在家里的几份废弃文件,以及林玉琲的那些信。
他们说,或许信里有什么暗号。
出去的时候,撞上了刚刚赶来的程军和宋保华等人,他们是邻居叫来的。
林玉琲听见动静跑出去,两边已经快打起来了。
“程军,你别忘了,你已经被开除了!”
“你他娘的也知道老子被开除了,老子管你干啥的!”
林玉琲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打成一团。
紧接着赶来的是雷鸣,她带着保卫处的一些人,将两边分开。
雷鸣嘴上说着好话,却态度强硬地逼迫那些人离开。
她没跟林玉琲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默默领着人走了。
程军愧疚地跟林玉琲道歉:“嫂子,对不住。”
林玉琲没问他为什么道歉,她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只是不确定。
他们要来帮林玉琲收拾东西,她没让。
“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记得找我们。”
程军他们也走了。
林玉琲关上院门。
关上堂屋大门。
关上卧室门。
她从那堆衣服里,找到那件大衣。
手伸进兜里,空的。
里面的手机不见了。
她腿一软,瘫坐在凌乱的卧室里,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家里所有贵重物品都在,只有会暴露她身份的手机不见了。
是谁偷偷拿走,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那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吧。
她不怨他,他的工作本就有保密性。
做到这个地步,可见此事严重,如果真告诉她,林玉琲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反应不会露馅。
她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遮遮掩掩的那一切,是不是在他眼里,是个巨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