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晾到半干,栾和平抱着妻子往床上放。
担心弄湿床单,林玉琲每次洗完头,都要等到头发半干以后才上床,栾和平知道她这个习惯。
“诶,等等——”
林玉琲的手搭在栾和平胳膊上,但写字桌前的椅子,本来离床也不远,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放到床上了。
林玉琲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帮我把鞋子拿来。”
栾和平去把椅子旁边的拖鞋拿来,林玉琲趿拉着拖鞋,拉着他往卧室外走:“还没看你的生日礼物呢。”
他被妻子牵着,穿过堂屋,走到客卧门前。
栾和平隐隐猜到了自己生日礼物是什么,不由唇角上扬。
真好,原来他根本不用羡慕别人,那幅画就是给他画的。
幸好他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偷看,否则此刻的惊喜,真要大打折扣,也辜负了妻子的心意。
然而出乎栾和平的预料,客卧门打开后,他先看到的不是那幅满心期待的画,而是床上的一排大大小小的盒子。
林玉琲不好意思地解释:“这边没桌子,我不想放地上,就放床上了,盒子都是干净的。”
栾和平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傻呆呆地问:“这些是什么?”
“生日礼物啊!”林玉琲牵着他,走到床前,眉眼弯弯,双手张开一挥:“都是你的,寿星大人,开始拆礼物吧。”
栾和平张了张嘴,半晌才呐呐道:“怎么这么多……”
林玉琲拿起一个小盒子放到他手里,是一个薄木盒,小抽屉款式的,上面有云纹装饰,还挺精致好看。
她没找到合适的包装纸,干脆找人定制了这些盒子,这年头手艺人多,价格也非常便宜,非常合适。
“快打开看看。”林玉琲期待地看着他。
栾和平木着张脸,手指摆弄了几下小木盒,竟然没找到怎么开,他那双手可最是灵巧。
林玉琲连忙指给他看:“从这里抽开……”
栾和平拉开小抽屉,里面是一个银制的长命锁。
林玉琲在一旁解释:“这是一岁的生日礼物,这一年,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满一周年了,希望小宝宝长命百岁……”
被妻子称为小宝宝,栾和平却没反驳,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没笑出来,眼圈隐隐泛红。
“来来,看下一个!”
林玉琲抱起另一个大的纸盒递给他,栾和平小心翼翼把长命锁装回小木盒里,塞进口袋。
这个大纸盒打开,是一双新鞋。
“这一年,栾小五小朋友两岁啦,他学会了走路,走得越来越稳,所以送他一双好穿的新鞋吧。”
林玉琲冲栾和平笑了一下:“小朋友的鞋你肯定穿不了了,所以换了双大朋友穿的。”
昏黄的灯光下,他爱人的眼睛亮得他心尖发烫,她的笑让他头晕目眩,胸口爱意翻涌,无法止息。
这双鞋是没办法放进口袋了,栾和平将鞋收回鞋盒,珍惜地放到一边。
“三岁啦,别的小朋友都有玩具,你也要有……”
“四岁,阿妈去参加婚宴,给你带回来一块麦芽糖,这是你第一次尝到糖的甜,这盒花生牛轧糖是我自己做的,吃完要记得刷牙哦!”
……
“十三岁,你离开家,离开了从小抚养你长大的阿妈,未曾想离别前的一面,竟是最后一面。”
林玉琲的语气变得低沉,她搬来那幅反扣着的画,展示给栾和平看。
那是一幅乡村夜景图,月亮高悬,月光亮堂堂的,将黑夜照的宛如白昼。
农家小院的院子里,妇人摇着蒲扇,给膝上睡着的孩子打扇。
孩子是林玉琲试着按照栾和平的脸,画得幼年版。
妇人则是她旁敲侧击,跟栾和平打听了他阿妈的长相画的。
“你说可惜阿妈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我也不知道画得像不像。”
栾和平立在画前,抚着画上妇人的脸,指尖微颤。
这一幕也是他跟妻子提过的,只是一句带过,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
“像。”栾和平的嗓音有些低哑,“很像她。”
那种温柔的神情,看向孩子充满爱意的眼神,像极了他记忆里的阿妈。
栾和平看了好一会儿,林玉琲拿来下一份礼物。
“十四岁,你参军入伍,很辛苦也很危险。”
这次是她打开了礼物盒,里面是一块和田玉制的无事牌,“这是一块无事牌,不求你立功得赏,但求平安无事,万事顺遂。”
她想过去求个平安符,但如今都破除封建迷信了,求平安符,寺庙都不好找。
栾和平哪敢说自己当兵的时候,哪里危险往哪冲,那叫一个身先士卒。
否则也不会一转业职位就不低,那是因为他在部队里立功够多。
他只能避开妻子眼睛,呐呐应一句“好”。
“十五岁,你的射击技术越来越好了,堪称队伍里的神射手,还缴获了自己第一把手枪,这是一个新的枪套,配得上你的战利品吧?”
……
“十八岁,你成年了。”
林玉琲抬起他手腕,从礼物盒里取出那块崭新的手表,换掉了栾和平手腕上那块旧表,“以后可以自己把握人生了,送你一块表,以后才能更好的把控时间。”
……
“二十岁,古人讲究男子二十加冠,这一年你还在顶着风雪剿匪,差点儿冻掉耳朵,送一顶帽子给你吧,冬天可以戴。”
……
“二十二岁……”
林玉琲顿了顿,嗓音有些难过:“你受伤了,很严重的伤,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可能养病会无聊吧,我画了连环画,希望能给你解解闷儿……”
“二十三岁,你有了新的开始……”
“二十五岁……”
她仰起脸,一本正经道:“这是一套新衣服,这一年,你会遇到你未来的妻子,所以打扮得好看一点儿好吗?最好第一面就把她帅到。”
说来也巧,她穿越遇到栾和平那天,刚好是他生日后不久,只是他没过而已。
林玉琲至今还记得第一面时栾和平的丑发型和丑衣服,幸好颜值够硬脸够帅。
栾和平已经撑不住了,他没管那套新衣服,迫不及待想拥抱他的妻子,亲吻她,迫切地想与她亲密接触。
在拆礼物的过程中,他无数次想这么做。
然而林玉琲再一次狠心地推开了他,她举着最后一份礼物给他看。
栾和平打开这个翻盖小木盒,里面是一对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