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栾和平还惦记着取了酒,去师傅家里蹭顿饭。
回到家,看见媳妇儿,谁还记得什么酒。
太惊喜了。
栾和平的人生,很少有这么让他觉得惊喜到幸福的时刻。
他化身一个巨大的人形追踪器,媳妇儿到哪儿他黏到哪儿。
林玉琲在做长寿面,她生日吃蛋糕是从小养成了习惯,如今可没那个说法,栾和平偶尔提及过往,生日关联的食物大多是一碗长寿面,甚至不是白面条,或者一个鸡蛋。
于是她匆匆赶回来,布置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和面准备做长寿面。
在丈夫的娇养下,她厨艺还是没练出来,整治一桌子席面着实难为她,但煮碗面简单的做两个小菜还是会的。
栾和平要帮忙,也被她拒绝了:“哪有寿星公自己做饭的,就今天一次,平时你想吃,我还不愿意做呢。”
男人便噙着笑,亦步亦趋跟着妻子,帮她挽袖子、抱柴火、烧灶。
他的开心肉眼可见,林玉琲心情也跟着变得更好,她精心准备,栾和平觉得受用,这一切就都没有白费。
她努力把面条擀成很长很长的一根,最好能做到一碗面就这一根。
好不容易弄好,稍微扯一下确保不会一煮就烂,一碰就断,才松了口气。
面条先放着,把菜先热一下。
林玉琲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菜,都是栾和平不在家的时候她自己练的,大多偏素。
栾和平爱吃肉,今天他生日,当然得准备他爱吃的菜。
于是林玉琲只象征性地炒了个青菜,其他几个肉菜都是她回来的时候从国营饭店打包的。
再有,她的时间也实在赶不及,让她在栾和平下班回家准备一桌丰盛的席面。
她今天还有课,下了课之后连寝室都没回,把课本给室友让她们帮忙带回去,要带回家的东西都提前放在了包里,然后直奔校门,坐车回来。
车也是请江新晴帮了忙,她坐公交回来得快两个小时,怎么都来不及。
于是求助室友,江新晴回家撒泼打滚终于让她爸同意松口借车和司机,林玉琲自己出油钱,又给司机大哥塞了两包烟。
她从家里拿的,栾和平虽然不抽了,但总是随身带两包送人,她跟着学的。
从国营饭店买的肉菜都已经热着了,现在把青菜一炒,开始煮面。
有栾和平帮着烧火,林玉琲敢再挑战煎蛋了,而且她提前练习过,这次终于没出意外,虽然煎得有点儿老,但没糊,形状也好看。
找到手感了,她一口气煎了四个,然后才煮面。
面条为了擀成一整根,略微有点儿粗,但还在面条的范畴内,没有变成面棍。
家里也没骨汤、鸡汤之类的汤底,她在家的时候栾和平经常煮,今天回家还特意找了一下,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只能简单加点儿油盐调个味儿,把煎蛋,还有刚才一起煎的罐头肉放上去,看着也勉强像个样。
栾和平不爱吃青菜,就没放了,反正还有一盘炒青菜。
终于做好了,林玉琲招呼栾和平:“五哥,快来吃长寿面。”
栾和平已经把菜端出去了,看见妻子端面进来,他连忙去接。
碗放到桌上,林玉琲坐在他身旁,期待地看着他:“快尝尝怎么样。”
栾和平看着上面盖着煎蛋和煎肉的面条,喉咙莫名有些发涩。
“很好吃。”他说。
林玉琲忍俊不禁:“你还没吃呢,尽哄我。”
栾和平也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刚准备下筷,忽然停住:“就这一碗吗?”
林玉琲点点头,就这一碗,她都折腾了半天,平时见栾和平做,很简单呀。
栾和平无奈道:“你自己不吃吗?”
林玉琲一愣,还真忘了。
“没关系,厨房里还有和好的面,一会儿我再下一碗。”林玉琲说。
她没什么经验,又想着栾和平饭量大,和面的时候怕面不够,再加上“面多加水水多加面”的和面手法,还剩了不少面。
栾和平下意识想起身:“我去——”
“你别去。”林玉琲按住他:“你先吃嘛,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为了不辜负妻子的一片心意,栾和平只好先坐下吃面。
拿起筷子,先夹了个煎蛋喂给妻子,林玉琲知道她不吃他不会轻易罢休,张嘴咬了一口。
栾和平这才笑着开吃。
他很听话,林玉琲说让他从头开始吃不要咬断,他就一改往日大口吃饭的习惯,慢慢嗦着面,把这一碗长寿面,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
他举起空碗给妻子看,林玉琲便也像哄小朋友一样,拍着手鼓掌:“真棒,都吃完了,吃了长寿面,祝我五哥健康长寿,岁岁平安。”
栾和平大约很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他抿着唇,憋了一会儿,只憋出一句:“你也是。”
林玉琲笑得更大声了,摸了摸他脑袋。
真可爱。
他拿着碗跑去厨房,才过了几分钟,就重新端着两碗面出来。
林玉琲这才拿起筷子,跟他一起吃这顿有些晚的晚饭。
栾和平闷头炫饭,一改他不爱吃青菜的习惯,逮着那盘炒青菜吃。
林玉琲都无奈了,只好一个劲儿给他夹肉,跟平时吃饭时的场景,完全反了过来。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碗收拾,挨在一块儿,干什么都好。
栾和平今天又恢复了最初寡言的模样,大多是林玉琲在说,但从他翘起的唇角、温和的眉眼,不难看出他不讲话并不是因为心情不好。
可能恰恰相反,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收拾完,两人去洗漱,这个季节晚上比较冷,他们习惯早早收拾好了进屋。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在厨房烟熏火燎的,林玉琲自然要去洗个澡,学校的大澡堂哪有家里方便。
栾和平去上水,等她洗完,叮嘱她别在外头吹冷风,头发没干。
他洗澡一向快,林玉琲还在晾头发,他已经洗完出来了,拿了条干毛巾,熟稔地包住妻子的长发,轻轻揉搓着吸干上面的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