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事情解决得异常顺利。
沈清越带人飞赴澳门,在汤家人员的暗中协助下,与对方完成了快速而隐秘的交割手续,以略高于市场借贷利息的代价,顺利拿回了全部抵押的股权文件。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沈清越将文件放在赵雯雯桌上时,这场危机已然化解。
赵雯雯打电话告知罗正均结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事情解决了。管好你们罗家的人,没有下次。”
罗正均长松一口气,感激又羞愧:“雯雯,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和子墨。”
其实这件事,如果不通过汤子墨,罗正均也可以通过汤子墨的父亲或是汤家老爷子解决,汤家在内地的生意可是一直依附于罗家的。
但罗正均没有去找汤子墨的父亲和汤老爷子,只找了赵雯雯,是因为他知道汤子墨和赵雯雯关系好,而且,他也想因为这件事情,和赵雯雯的关系再拉近一些,显出他对她的依赖。
罗海明引发的澳门风波,在赵雯雯雷霆手段和汤子墨的鼎力相助下,迅速平息,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虽有涟漪,却未能惊起太大波澜。
拿回股权文件后,赵雯雯便不再过多关注此事后续罗家内部如何处置罗海明,那并非她需要操心的问题。
她的生活重心,重新回到了安心待产上。
她的身体越发笨重,脚踝偶尔会出现浮肿,夜间翻身也变得更加困难。
但精神却很好,或许是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带来的轻松感,或许是对新生命降临的期待冲淡了身体的不适。
黄德山几乎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呵护着。
但凡在家,她的起居行走他都要亲自搀扶,夜里她稍有动静,他立刻就会惊醒,紧张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甚至偷偷去上了几节医院的孕妇护理课,笨拙地学习如何帮她按摩浮肿的小腿和酸痛的腰背。
那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常常让赵雯雯觉得好笑又暖心。
“德山,我没那么娇气。”她有时会无奈地笑道。
“怎么不娇气?你现在是我们家最金贵的!”黄德山总是理直气壮地回答,大手依旧固执地扶着她。
他又旧事重提,念叨着婚礼和名分的事情,但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逼人,而是带着商量的口吻:
“雯雯,你看,等孩子生了,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好了,咱们就把事办了吧?总得让闺女名正言顺地叫爸爸,对不对?”
他现在所有的理由,最终都能绕到未出世的女儿身上。
赵雯雯依旧用软刀子挡回去:“等生了再说嘛,现在想这些头疼。你放心,就算不结婚,女儿还能不认你这个爹?”
她总是能精准地掐住他的命脉,让他无可奈何。
罗正均那边,在风波过后,打来的电话频率似乎稍微高了一些。
除了关心赵泽嘉,也会更具体地问候她的身体,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感激和……愧疚。
他不再提任何可能让她不愉快的话题,只是保持着一种温和而适当的距离感。
赵雯雯能感觉到他试图修复一些东西,但她只是坦然接受这份关心,并不给予更多回应。
汤子墨偶尔会打电话来,先是调侃一下“黄将军的醋劲儿散了没”,然后便会切入正题,主要是商讨将腾飞公司的即时通讯软件推向东南亚市场的计划。
他效率极高,已经让团队做出了详细的可行性报告和市场推广方案。两人在电话里便能高效地交换意见,做出决策,并与腾飞公司对接。
沈清越依旧是老洋房的常客,汇报着各项投资的进展和资产状况。
莫辰宇果然采纳了赵雯雯的建议,不再纠结于苦情剧本,而是兴致勃勃地投入了家庭情景喜剧和奇幻儿童剧的创作中。
他来找赵雯雯,总是会挑在工作日的上午来,因为这个时候黄德山通常都在军区工作,他太怕黄德山那股强大的气场。
随着预产期一天天临近,老洋房里的期待气氛愈发浓重。
邹春兰看着女儿高高隆起的肚子,又是欢喜又是紧张,难免想起些旧事。
这天,她一边帮着整理给小宝宝准备的精软棉布小衣服,一边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对靠在沙发上休息的赵雯雯说:
“雯雯啊,这眼看着就要生了……妈想起来,当初你在港岛生泽嘉的时候,不是特意请了那位鼎鼎大名的陈大师,给算了几个极好的时辰吗?泽嘉能这么聪明伶俐,说不定也有大师点拨的福分在里头呢。”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你看……这次要不要再托人联系一下陈大师?让他也给算算?咱们挑个最好的时辰,对孩子一辈子都好。黄家这样的门第,肯定也更看重这个。”
邹春兰的观念里,这些传统的、讨个好彩头的事情总是有益无害的,尤其是对于黄家这样期盼已久的女儿,更是马虎不得。
赵雯雯闻言,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摇了摇头:“妈,不用了。”
她语气平和却坚定:“生泽嘉那会儿,情况不一样。”
她没有明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那时她与罗正均的关系微妙,需要借助一切可能的方式为儿子争取优势,稳固地位。
大师算定的“吉时”,与其说是为了孩子,不如说是当时处境下的一种精心算计和必要手段。
“这次,”赵雯雯继续道,眼神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沉淀下来的从容与自信,“我想顺其自然。孩子该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健康平安,比什么吉时都重要。我和德山,也不需要靠这些来证明什么或者争取什么。”
她的态度很明确。如今,她已非昔日需要处处借力、步步为营的赵雯雯。
她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与黄德山的关系也更为直接和稳固,这个孩子是在万众期待和爱意中降临的,无需再借助玄学来增添砝码。
邹春兰看着女儿笃定的神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再说,女儿如今也确实有底气说这个话。
她只好点点头:“也好,也好,顺其自然,平安健康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