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莫辰宇回公司改剧本了,顾砚舟就和赵雯雯就又去到小花厅。顾砚舟一面泡茶,一面汇报近段时间的工作。
汇报完工作,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将来的事,赵雯雯又说顾砚舟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顾砚舟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雯雯,我不需要别的女人。”
“砚舟,你是明白的,若可以,我多想为你生个孩子。”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无奈,“但我不能,所以……”
“那是我的事。”顾砚舟看着他,眼中除了深情只剩平淡,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我早已习惯了这样跟在你身边,你不要想着把我推开,也不要觉得对我有愧,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他指的是经济上),我很满足。我知道在你心中有我的位置,就已经足够。”
赵雯雯看了看他,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把话题转移开了……
近段时间,赵雯雯把精力几乎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她之前在亚洲金融风暴后低价购入的那处烂尾楼商业项目,也已经竣工了,将会成为了沪上又一处大型商业中心。
她还在深市也拿了一块地,正在筹备开发一个中型住宅区。
在此期间,她去了深市几趟,离港岛咫尺之遥,但她没有联系黄德山,就连黄德山给她发的信息她都很少回了,即使回了,字里行间也只是礼貌和客气。
黄德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火交织的情感困局之中。
赵雯雯对妻子欧阳蕊事业毫无保留的支持,像一剂温暖的良药,抚平了他因长期异地和对家庭疏于照顾而产生的部分愧疚。
而欧阳蕊在电话里,语气中难得地充满了干劲和希望,一次次地提起“雯雯真是帮了大忙”、“雯雯心思细、办事又大气”、“要不是她,我的工作推进没这么顺利……”。
听着妻子由衷的称赞,黄德山内心是宽慰的,甚至对赵雯雯生出几分感激。她维护了欧阳蕊的理想,也间接维护了他内心的那一丝愧疚。
但这份宽慰与感激,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尖锐、更私人的情绪所淹没——他痛苦地察觉到,赵雯雯正在疏远他。
这种疏远并非刻意冷淡或回避公事,而是一种微妙的、情感上的撤退。
从前,那些深夜时分跨越海洋的短信里,那些带着娇嗔与诱惑的情话,那些诉说着“想你了”、“好想见到你”等字句,如今几乎绝迹。
她的短信变得礼貌、高效、甚至……客气。
内容总是围绕着正事:善款的进度、欧阳大姐的近况、欧阳大姐的身体……字里行间,公事公办的成分越来越多。不然就是无关风月的家长里短,那种原本只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暧昧黏稠的私密感,正在飞速消散。
她因为他妻子的理想和纯粹而欣赏、而相助,这份欣赏却恰恰成了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一堵无形的、高尚的墙。
他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深深珍惜、并渴望靠近和拥有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因为敬佩欧阳蕊的纯粹,而自动收敛了光芒,退回到了一个他无法再轻易触及的距离。
这种发现让黄德山心如蚁噬,坐立难安。
他欣赏甚至敬佩赵雯雯对欧阳蕊的这份理解和尊重,这证明他没看错人,她内心深处拥有着与他妻子不同的、却同样动人的光辉与格局。
可也正是这另一种光辉,此刻却照亮了他们关系中的禁忌与尴尬,让他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温存与依偎。
理性告诉他,这种现状或许是某种意义上最好的结果。家庭和谐稳固,红颜知己懂事体贴,彼此相安无事。
但他内心深处那份对赵雯雯强烈的情感依赖与深刻欣赏,却疯狂地嘶吼着,抗拒着这种“相安无事”。
他怀念以前两人曾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每一个细节。
那个娇媚温柔让他为之沉迷的女人、那个会对他各种的赞美、会用眼神和言语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被渴望的赵雯雯。
那种灵魂与欲望同时被契合的满足感,是他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无法获得的。
他几次忍不住在通话和文字交流中,试图将话题拉回私人领域,用暗示性的话语表达思念,问她“最近是不是把我忘了”,抱怨她“现在心里只装着欧阳蕊和那些大事了”。
可赵雯雯的回应总是得体又轻巧地滑开,要么是用正事岔开话题,要么是轻笑一声说“黄大哥您又拿我开玩笑”。
最让他无力的一次,她甚至温和地说:“德山,欧阳大姐真的很不容易,我们能帮就多帮点。看到她那么好、那么累,我心里不好受。”
这句话像一面清澈却冰冷的镜子,瞬间照见了他那掺杂着私欲的关切,让他所有试图拉近关系的话语都显得苍白甚至卑劣。一种混合着羞愧、失落和自我厌弃的情绪狠狠攫住了他。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悖论:他越是因赵雯雯的大气而感激欣赏她,就越是为她因此而来的疏离而痛苦;
他越是因家庭的安稳而宽慰,就越是为自己那无法熄灭的、对另一个女人的深刻情感而备受煎熬。
这种求而不得、爱而不能近的折磨,日夜啃噬着黄德山。
他越是看清赵雯雯身上的优点和以往不同的魅力,就越是清晰地意识到他正在失去她;
他为自己那无法放下、也无法圆满的私情感到痛苦。
他是真的放不下。
赵雯雯早已不仅仅是一个情人,更是他情感世界和精神世界里一个极其重要、无人可以替代的组成部分。
她聪明、美丽、自信,又时而流露出的脆弱和依赖,都让他深深着迷和疼惜。她越是这样疏离,他反而越是被一种不甘心和强烈的渴望所攫住。
他渴望与她重新建立那种深刻的、独一无二的联结,渴望她能再对他说一声:“我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