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赵泽嘉似乎对新奶奶没那么防备了,被玩具吸引,慢慢靠了过去。
郭萍趁机将他轻轻揽到身边,指着玩具教他辨认颜色和形状。
赵泽嘉奶声奶气地学舌,发音不准,却逗得郭萍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忍不住拿出一个相机,给赵泽嘉拍照。
罗成看着这一幕,严肃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他朝嘉招招手:“过来,到爷爷这里来。”
赵泽嘉犹豫地看了看新奶奶,又看了看太爷爷太奶奶鼓励的眼神,才迈着小短腿走过去。
罗成并没有像太爷爷那样抱他玩,而是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孙子的头,又捏了捏他结实的小胳膊,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确认孩子的健康状况,说了一句:“嗯,像个小子样。”
这大概是他能表达出的最直接的赞扬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赵泽嘉的小口袋里:“拿着,买糖吃。”动作略显生硬,却不容拒绝。
赵泽嘉玩累了,嘴上打着哈欠,小手却去收拾玩具,把方才玩过的玩具都摆放去了墙角,还不要保姆帮忙。
罗成看着这小小的孩子,嘴角上扬:“这小子,困了就去睡午觉,还想着把玩具收好?”
邹春兰适时接话:“泽嘉自从去了幼儿园,就学会了自己收玩具,雯雯说了,是要让孩子自己收,从小养成好习惯。”
罗成和郭平听了直点头,觉得赵家把孩子教育的不错。
收好玩具,小泽嘉就和太爷爷一起,手拉着手去睡午觉了,太奶奶也在沙发上打起了盹儿。
接下来的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微妙而和谐。
罗成和郭平向邹春兰询问赵泽嘉的饮食起居,了解生活习惯,虽然问话的方式更像是在关心一项重要项目的进展,但那背后的重视和关切,邹春兰能感觉到。
傍晚,一家人在别墅的小餐厅里吃晚饭,罗家四位长辈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赵泽嘉身上。
赵泽嘉坐在新买的儿童餐椅上,拿着小筷子,灵活而有条不紊的用餐,那小嘴巴子,动的就像一只小仓鼠一样,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太爷爷指着赵泽嘉笑道:“这小家伙的手特别灵,我记得正均小时候有他那么大,应该还在用勺子吧?”
“对,”郭平笑着答道:“正均有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用勺子呢!而且,这孩子吃饭连个围兜都不用。”
“咱泽嘉早就不用围兜兜了,”邹春兰高兴的接话,“他从小就自己坐餐椅吃饭,一开始会吃的满头满脸都是,但雯雯说了,让孩子自己锻炼,手眼的协调也是在练脑子,所以,我们就放着让他造。”
“哎!没想到这孩子学得可快了,没多久就能自己吃饱,不到两岁就能用筷子吃饭,而且很少会弄衣服上,吃饭可省心了。”
桌上有一道苦瓜炒鸡蛋,罗老将军夹了一小片苦瓜放在赵泽嘉碗里,赵泽嘉侧头看了看太爷爷,就用筷子把苦瓜夹起来放进了小嘴里。
尝到了苦味,他小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把苦瓜咽下了,又吃起了其他的菜。
太爷爷哈哈大笑起来:“看吧,这小子还不挑食,正均小时候还挑食,我记得正均小时候不吃丝瓜、苦瓜、南瓜,啥瓜都一律不吃,除了西瓜。”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罗正均到现如今都不怎么吃瓜。
太爷爷又说:“这孩子好,不挑食,苦瓜也吃。想当年我们打仗,若是受伤了,就全凭嘴壮,有啥吃啥,伤才能好得快。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有什么吃什么,哪里能挑食?”
说着,他就又夹了一片苦瓜给赵泽嘉,赵泽嘉又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还是把那苦瓜给吃了。
罗老将军抬手,爱抚的摸了摸赵泽嘉的头:“好小子,好好长大,长大了要带兵,要从政,都行。”
……
晚饭后,罗成和郭平要离开了,他们离开时,郭平又特意对邹春兰嘱咐了几句:“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这里的保姆说,或者联系正均也行。把孩子带好是最重要的。”语气虽然依旧保持着领导式的叮嘱,但分量已然不同。
看着车子离去,太奶奶牵着赵泽嘉,欣慰地对邹春兰低语:“他们都喜欢嘉嘉,这就好,这就好啊……”
太爷爷也颔首:“这孩子是块好材料,得好好培养,辛苦你们了。”
邹春兰看着牵着太奶奶的手,一脸懵懂的大孙子,心绪翻涌。
这孩子,在浑然不觉中,已经牵动了罗家上下三代人的心,她知道罗家人位高权重,知道赵泽嘉有着罗家的血脉就注定不会平凡。
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某天赵泽嘉改姓,因为这也是她老赵家唯一的血脉。但她觉得,以她女儿赵雯雯的聪慧,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吧?
接下来的几天,这栋平日清静的别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欢声笑语。
太爷爷会拄着拐杖,耐心地陪着泽嘉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客厅里玩小火车,一遍又一遍,从不厌烦。甚至会不顾腰腿不便,蹲在花园的草地上,指着重孙认各种花花草草,虽然泽嘉多半听不懂,只会奶声奶气地学舌,老爷子也乐得哈哈大笑。
太奶奶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关爱都一下子塞给这孩子。亲自下厨炖了烂糊的肉糜蛋羹,看着赵泽嘉吃完一小碗肉糜蛋羹拌饭。
晚上一定要看着保姆给泽嘉洗得香喷喷的,然后搂在怀里,用带着老人口音的声音,一遍遍讲着那些罗正均小时候听过的古老故事,直到孩子沉沉睡去。
她看着那酣睡的稚嫩小脸,常常一看就是好久,轻轻拍着,眼里是无限的慈爱和满足。
“春兰啊,谢谢你,也谢谢雯雯,把泽嘉教得这么好,这么乖。”太奶奶不止一次地对邹春兰说,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这孩子,就是我们罗家的福星。”
邹春兰看着两位老人对大孙子毫无保留的疼爱,心情复杂,既欣慰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担心,只能连连说:“应该的,应该的,嘉嘉有太爷爷太奶奶疼,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