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两人登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飞机落地,两人打了个车就去和栓子会合。
栓子已经几年没见到赵雯雯了,这又一见面,他还是老样子,可赵雯雯就越发的美艳气质了。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戴着墨镜,挎着小皮包,拿着大哥大,相当的有范儿。
吃过午饭,几人就直接去看老房子。那老房子其实就是一片儿大杂院,破破烂烂,污水横流,里面还住着不少人。
栓子在滔滔不绝的给她讲解:“这里的产权呀!以前那叫一个乱,有个人的、集体的、国有的。现如今都收归国有了,前两天刚说要卖,只是听说要哪个什么……竞拍……”
“而且要整体出售,不划片出售,还需要注册公司,不对私人出售,对不对?”赵雯雯问。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赵老板,您不要看这里破旧,但地段好,京城的地这几年是一年一个价,这外来人口太多了……而且您不是有公司吗?”
这事,栓子还在自以为是,糊里糊涂的。所以,干哪一行都不能止步不前,都需要不断的学习,不然就会跟不上时代。
栓子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赵雯雯已经大概清楚了。这不就是最初的地产商拿地嘛!那她可就不感兴趣了。
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掉块砖头下来,都能砸中个一二品大员的。水深着呢!
她就算有实力拿下这块地,也吞不下后续的“果实”。
这京城就像盘棋,每个棋子背后都站着尊“罗汉”。她一个小小的外地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面蹦一蹦就可以了,来这“金銮殿”下面蹦,她可不想“找死”。
她不是怕亏钱,而是怕后续被人家卡住脖颈儿寸步难行,被拿捏的那种无奈。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现如今的她,还远远不够格。
李强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只是没有说破。
两人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打车去机扬,而目的地是沪上。
“雯雯,为什么去沪上呢?”李强不解地问。
“投资,怎么能空手而回呢!”赵雯雯看了看他:“咱们去沪上买老洋房去。”
“老洋房也能投资?”
“原先法租界里的老洋房,每一栋都是名人故居,有历史和文化底蕴,相当的稀缺,再以后呀!就是保护建筑。”赵雯雯向空姐要了一瓶汽水,然后压低声音:“你设想一下,十几二十年后,别人眼里的景区,却是你家的住宅,那多爽!”
李强勉强的设想了一下,但他想不出来。
沪上的梧桐叶刚落第一茬,赵雯雯的高跟鞋踩在武康路的水泥方砖上,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带着她们看房的“老克勒”,是经过卷商所的熟人介绍的。
他穿着薄花呢西服,拄着文明杖,皮鞋锃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指着铁艺门廊上的葡萄藤:“这栋洋房是1924年法商建的,二十多年前当过红*兵的司令部……”
赵雯雯没仔细听他的介绍,目光黏在二楼弧形阳台的铸铁栏杆上,那法式复古花纹和她前世在巴黎左岸公寓见过的一模一样。
“爷叔,就这一栋?还有其它的吗?价格不是问题。”她用地道的沪上话问那“老克勒”。
在她看见这“老克勒”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怎么给他留个好印象。
这类地道的沪上“老克勒”,是精致且骄傲的,外地人不管你多有钱,在他们眼里,都是乡下人。所以,要给他足够的尊重,所以她尊称他“爷叔”。
爷叔是对有些内行、有些身家、有些地位、有些厉害的沪上男人的一种尊称。
毕竟沪上的老洋房,可不像当初京城的四合院那么好买到手。
“当然还有,你们跟着我来。”老克勒杵着文明杖,带着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顺着落了梧桐叶的人行道走了没多久,又是一幢独栋的花园老洋房。
铸铁的大门,鱼鳞状的外墙在夕阳下泛着玫瑰金;两三百平的花园里,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和几株白玉兰树;一侧的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混合着檀香木与霉味的特殊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拼花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赵雯雯的高跟鞋踩在黑白相间的马赛克地板上,清脆的声响在挑高四米的厅堂里荡出回音。
她径直走向弧形楼梯,手指抚过光滑的胡桃木扶手。二楼卧室的拼花地板上,还留着钢琴四脚压出的凹痕。
“爷叔,这栋我喜欢,产权情况?”她强压心中的激动。
这就是她前世的梦中情房,民国法式风情的老洋楼,建筑质量很好,重新翻新一下,不破坏它原有的风格,住在这里面,就如住在油画里一样。
住这种房子,可比住京城的四合院舒服多了。
“赵小姐好眼力,这栋是区里首批放开的名人故居,原主人是……但有些特殊历史遗留问题。原主后代在巴西,去年才签了放弃继承声明……赵小姐,你也知道,像这样的老洋房,是很难拿出来的。”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亲弟弟是产权~的……”
赵雯雯知道,这种老洋房,成交金额很大,可不是谁都能来吃这份佣金的。
“爷叔,价格呢?”
“三百八十万元。”
“不能降一些?”
“降不了,上面定好了的,就是这个价,两天前还有港商来看过。”
赵雯雯清楚的记得,前世他在沪上混的时候,知道有一个大富豪家,就住这附近的老洋房别墅里,他家祖辈是华侨,父辈是在1995年买的老洋房,花了800多万港币。
而在三十多年后,住在这种老洋房里的人,可比住汤臣一品还有面子和格调。
这可不单单是有钱,而是文化、是家族底蕴、是历史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