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座城市的夜色来得总是偏早,街边的霓虹亮起的时候,也是许多下班族回家的点。
姜瑰随手丢了剩余的纱布和酒精,在身旁路人的脚步匆匆里站定在那名画家面前:“给我也来一幅。”
语气跋扈的趾高气扬,着实算不上尊重。
画家将画框收起,抬头看着姜瑰:“抱歉,今天我收工了,明天再来吧。”
姜瑰伸手摁住画板,整个人也跟着坐下来,不要脸道:“我出十倍价钱。够不够?”
画家蹙了下眉:“先生。”
啪嗒。
一滴殷红的血滚在了全木质的画框上。
A市的夏末天气依旧炎热,那滴血极快的渗进木框,甚至来不及被擦除,就留下了一个暗褐色的难看痕迹。
“哎,抱歉。”
姜瑰低头一瞥,刚包好的伤口因为摁画板的动作崩开了,“我赔你画框吧,多少钱?”
画家拿开姜瑰的手,将画板收了起来:“不值钱,不用了。”
姜瑰盈盈的笑起来,他翘着二郎腿坐在画家对面:“真不给我画啊,我长得不好看吗?”
画家停下动作,又看了姜瑰一眼。
姜瑰说:“杂志排着队想拍我还拍不到呢。你怎么这么没眼光啊。”
画家垂下头,将调色盘也收进包里。
姜瑰:“你叫什么名字?”
画家:“……”
像是被姜瑰的多嘴多舌烦到了。
画家拉上背包拉链,伸手,从面前的桌子最下层格挡中抽出了一幅单人油画。
——画上是正坐在远处长椅上,正在包扎伤口的姜瑰。
姜瑰愣了一下。
油画画面能看得出画家的美术功底和构图能力都着实不错,色彩的明暗对比鲜明,距离感和层次感突出,笔触大胆。
明明是炎夏,这张画的底色却是黑调的,夹杂画上姜瑰小臂上的血,阴霾幽沉。
画家问道:“喜欢吗?”
夜色和霓虹往往笼罩了许多秘密。
姜瑰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了,这不是他常吸的款,刚刚随便在路边买的,焦油味很重,呛得他咳了一声。
姜瑰吐了口烟,用火星明灭的烟头点点那画:“你给客人画的可不是这种。”
“嗯,他们给钱了。”
姜瑰:“……”
姜瑰大笑起来:“行吧,也挺像的,我能再修改一下吗?”
几只油画笔倒是还在桌面上,画家递给姜瑰。
姜瑰挑了只最大的,又看看旁边剩余的颜料,将笔头扎进黑色颜料盒里搅了几圈。
沾满油画水彩的笔锋沉甸甸的抬起,落在画面右侧人物的脸上。
姜瑰表情认真,只是几笔,就将画上自己那张脸彻底填成了密实的漆黑,显出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姜瑰心满意足的撂下笔,眼睛明亮,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我水平怎么样?”
画家却站起身,伸手摘走了姜瑰嘴边的烟。
直到这时,姜瑰才发现画家的身量竟然很高。
他自己就有接近一米八,而画家还要比自己高上许多。
画家把那支燃了小半的烟凑近唇边,对姜瑰道:“这个味道不适合你。”
姜瑰倒也没生气:“你偷画我,抢我烟,还攻击我审美。你故意的啊?”
画家也只吸了一口,信手按灭烟:“血渗出来了,重新给你包一下吧。”
天热伤口包重了热,姜瑰只在外层裹了两片纱布。
现在血已经渗透了那里,除去刚才滴在画板上的,剩下的顺着他的小臂慢慢往下滑。
姜瑰突然问:“这么大的太阳出来摆摊,你缺钱吗?”
画家意味不明的看着姜瑰。
姜瑰:“我包你吧。”
画家:“……”
画家收回视线,将剩余的颜料和工具全数收进背包,又整理好被姜瑰涂了色的那幅画,转身要走。
“我说真的。”
姜瑰伸手拉住画家,他下意识想摸支烟,又忍住了,“你开个价,车,房,我都能给。”
画家停住脚步,深吸口气。
他比姜瑰高不少,往下看的时候,可以一直顺着领口看个彻底。
尤其是姜瑰今天为图凉快,选了套布料格外少的套装。
画家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你想睡我?”
姜瑰想了想:“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今天突然决定做一件好人好事。”
画家:“……”
“每个月一百万,加一辆车,分开的时候我再给你套房。”
姜瑰把玩着车钥匙,“行不行?”
画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的目光在姜瑰渗着血的手臂上驻留,问道:“如果同意,是不是就能现在给你重新包扎伤口了?”
姜瑰眼睛一亮:“那必然可以啊,走,上车!”
搞艺术的人不愧是有单独想法的,连包出来的伤口都是带蝴蝶结的。
姜瑰十分新奇的翻着手臂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才评价道:“可以,很儿童。”
身旁的人将姜瑰的小臂压下来放平:“我姓虞,亭台楼阁的亭,至死方休的至,虞亭至。”
姜瑰伸手挑了下虞亭至的下巴:“你看我眼光是不是还行,你这名字挺有被救风尘那味儿的。”
虞亭至:“……”
虞亭至问:“回我那儿?”
“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住小房子。”
姜瑰加上虞亭至的好友,发了个地址给他,“你先回这儿等我,大门密码是今天日期。”
虞亭至皱眉:“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姜瑰弯唇,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格外漂亮,神态里都是骄纵的媚意:“我要去挣钱养你啊,晚上要是十二点我还没回来,你就先睡吧。”
他修长柔白的手指拉开车内抽屉,将一串钥匙抛给虞亭至:“今天来不及陪你去买车了,你开我车回去,明天给你去挑辆新车。”
姜瑰推门下车,朝车上的人抛了个飞吻:“走了,拜,小画家。”
*
刚下车呆了没多久,姜瑰就有点后悔让虞亭至把他车开走了。
原因无他,主要天气实在太热了,偏偏还正值下班高峰期,姜瑰打不到车。
在路边等了不到十分钟。
姜瑰不耐烦的给谢筠池发信息:“你什么时候回姜家,过来接我。”
谢筠池没立刻回。
姜瑰看了眼时间,又一条信息发给了巫南:“【定位】,哥哥,过来接接我。”
不到十秒钟。
巫南:“知道了。”
姜瑰去路边便利店买了个冰激凌,坐在原地一边吃一边等人。
来来往往人潮汹涌,夜幕下谁也没发现坐在这的竟然是这两天一直挂在热搜上的当红艺人。
姜瑰从出道以来的成名路一直纷争不休,说他靠睡上位的有,靠卖脸上位的有,说他媚粉,说他营销,说他靠背后的人砸资源——总之说不上清白。
一辆银灰色库里南在夜色中悄然停在姜瑰面前。
侧灯亮起,打了一声鸣笛。
姜瑰抬头,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先去旁边的垃圾桶丢了小棍,才慢吞吞拉开门,坐了上去。
车内冷气很足。
在外面热了半天的姜瑰长长舒了口气,心满意足系上安全带,从副驾凑过去亲了巫南一口:“最爱你了,哥哥。”
巫南神色算不上好:“你怎么在这里,车呢?”
“车被朋友借走撩妹了呗。”
姜瑰的本领之一就是信口胡诌从不心虚,“干什么这么凶?走啦。姜家今晚估计要给姜佩玉和谢筠池聊婚事,我得按时去。”
巫南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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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动车子。
姜瑰扭过头:“怎么了?”
巫南伸手过来,抓住姜瑰的手捏住把玩,过了片刻:“瑰瑰,我们官宣吧。”
姜瑰:“???”
姜瑰悚然一惊,瞬间背后冷汗就出来了。
车内灯黑着。
巫南道:“之前你说自己没有名气,不想靠谈恋爱和我的关系上位,现在你拿奖了,我想……”
“还、还不是时候吧!”
姜瑰猛地打断巫南的话,下意识抽回手,片刻又觉得不妥,主动探腰过去,两只手圈住巫南的脖颈。
巫南没有动作。
姜瑰索性整个人翻过副驾驶,坐在了巫南身上。
他亲了亲巫南的唇,软着声音道:“哥哥,我没有不想官宣的意思,但你已经是大导演了,多少人都是仰望你的,我只是个新人奖。”
巫南推开姜瑰的手:“那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呢?”
姜瑰被打开的手不小心碰到车内的开灯按键。
灯光陡然大亮。
照出姜瑰妖冶的脸和身体,也映着巫南冷峻的眉眼和表情。
巫南任由姜瑰摇摇欲晃的手艰难的扶住车窗,语气冰凉:“还是说姜瑰,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一直爱你?”
男人用手指盖住姜瑰的唇,不客气的探进去,然后拉出一根长长的丝线。
巫南语调里带了两分嘲弄:“姜瑰,你以为你这么特别吗?”
姜瑰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他是新生代里最好的演员,是巫南亲自调较出来的作品,如今这一套招数终于也用到了巫南自己身上。
巫南别开视线。
姜瑰却重新蹭了上来,他梨花带雨的脸上泪珠要落不落,两条软弱的胳膊却如同蛇一般绑缚了男人的全部呼吸。
姜瑰攀在巫南肩上啜泣着呼吸:“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巫南没搭理他,却也没再说话。
姜瑰伸手,试探似的去摸巫南的喉骨,有一下没一下:“可是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因为你捧我才出头的,我想和你一样有名,然后再……”
姜瑰哭得伤心,眼泪一滴又一滴,全顺着两人的拥抱落进巫南的衬衫里:“再和你并肩在一……”
“姜瑰!”
巫南猝然伸手掐住姜瑰细瘦的颈骨,将人带了起来,“别跟我来你惯用的这套。我不吃你这套!”
姜瑰流泪的杏眼和哭红的脸落在巫南眼里。
哪怕被掐着脖子姜瑰也没大哭出声,他就这样静静地流眼泪,像一只被抓捕要给恶魔献祭的柔软小动物,乖顺又漂亮。
大概是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姜瑰薄红色的唇下意识张开了。
可那更像是一个等待男人哺育的模样。
巫南松开了手。
他张开手臂,把姜瑰抱进了怀里。
就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一步一步,又一步的不断退后。
巫南圈紧了姜瑰的腰,闭了闭眼,不知是对姜瑰说,还是对自己说:“姜瑰,我真tm想掐死你。”
由于窒息。
姜瑰原本只是薄红的唇覆上一层艳色,他艰难的喘息几口,缩进巫南怀里,亲了亲巫南的唇角,软软的问:“哥哥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
巫南任由姜瑰在他怀里嚣张,冷笑了声:“怎么会,大不了就是甩了你,换下任。”
姜瑰牵了巫南的手:“那我送哥哥一个礼物吧。”
巫南家世优渥,出身优越,对礼物向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趣:“不用。”
姜瑰眨眨眼:“我这个礼物你一定会超喜欢的,哥哥,你确定不要吗?”
巫南无奈,随口道:“说来听听。”
“哥哥把名字纹我身上吧。好不好?”
姜瑰攀着巫南有力的手臂坐起来,凑近他耳边,轻轻说,“纹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