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上又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这鬼老天,这时候怎么还天天下雨,真够邪性的。”捕快翻身下马,他抖了抖披风上的雨水,往驿站里走去。
“这时候下雨确实邪性得很。”毕竟已近孟冬,往年这时候都天都干得不行,偏偏今年,隔三差五的就来一场雨,和那捕快一起走的另一个捕快道,“不过你就庆幸吧,要不是宫里来的那两位,咱们恐怕都得冒雨赶路。”
就跟来时候那样。
“嘁!”闻言,那个捕快不屑的拉了拉嘴角,“你怎么不说要不是那位娘娘出了事,我们还不会出这一趟呢。”
“你少说点吧。”另一个捕快摇了摇头。
这话要是给人传出去了,他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胆小鬼。”那个捕快哼了哼,也没再多说什么。
“看这雨势,我们估计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另一个捕快看他消停了,才继续道,“刚刚我也看到咱们头儿给那两位娘娘还有其他人都安排了房间,今晚应该就住这儿了。所以,还是趁着这段时间歇歇吧。”
因为等到了晚上,估计还得他们守夜。
“那还说什么,赶紧走。”那捕快揽着他的肩,两人到驿站里寻了个地方歇着。
暮光已尽,沉沉天幕,偶可闻几声闷雷。
“都上来。”金九龄站在二楼的护栏边上,看着底下坐的乱七八糟的捕快皱了皱眉。
他一声令下,底下的捕快们全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拿上佩刀就往楼上跑去。
金九龄安排道,“每间房外边守两个人,底下也去两个看着,剩下的三人一队,每半个时辰巡视一次,若有什么动静,即刻向我汇报。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就先好好盯着,有什么异动也马上来通知我。”
“是!”捕快们齐齐应声。
金九龄摆了摆手让他们散开。
“吱呀——”
房门轻响一声。
那些捕快散开后,追命推着无情从房中出来。
无情看了一眼周围的布置,“看来金捕头都安排好了。”
“不过是安排了几个巡查的人,无情大人若有什么建议也可提出来。”金九龄客气道。
“金捕头的布置已是不错,就这么办吧。”无情点点头。
语毕,三人不再言语,一齐朝楼下看去。
***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有节律的木鱼声响起。
姜玄离闭眼坐在凳子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低低诵着佛经。
灯火摇曳,烛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阴影。
守在门外的捕快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便对视一眼又站了回去。
外面风雨愈大。
哗哗的雨声钻进捕快的一只耳朵里,富有节律的木鱼声钻进他的另一只耳朵里。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捕快们本就困倦的精神搅得更加混沌。
“嗒、嗒、嗒……”
脚步声不急不缓。
绣着金色云纹的长靴停在房门前。
来人道,“开门。”
守在门边的捕快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两人抬手轻轻一推。
“嘎吱——”
楚留香猛然惊醒。
他坐起身朝房门看了两眼,门还好好的关着,并没有被打开。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想到会睡得那么沉,如今再一回想,一时也分不清刚才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有那一道开门声。
“咚、咚、咚……”
清越的声音并未被哗哗的雨声淹没,反而在楚留香的耳中愈发明显。
‘那里来的木鱼声?’楚留香心中疑惑,如今已是深夜,莫非大师还没有睡?就是做晚课,也不用做到这么晚吧?
这么想着,楚留香便起身往房门处走去。
他并没有点灯,走到门口的时候驻步听了片刻。
按理来说,外边应该有金九龄安排的捕快巡视,为何现在外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楚留香提起警惕,他侧身将门拉开一条缝,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将门轻轻拉开。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十分地平静。
但是,太平静了!
楚留香看向门旁那两个对自己出来毫无反应的捕快。眉头皱起,心中一跳,暗道了句‘不好!’。
便匆匆往林仙儿所居之处走去。
他途中经过姜玄离的房间,却不见房中有什么灯光,且四周的木鱼声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停止了。
“嘭!”
楚留香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其中最突出的一具尸体就是林仙儿的。
楚留香疾步上前查看一番。
尸体已然冰凉,这些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屋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拿着火折子进来——是金九龄。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面上一惊,又迅速沉下来,“香帅怎么会在这里?”
火光照出金九龄阴翳的脸庞。
楚留香收回探查尸体的那只手,起身道,“我听到外边有动静,就出来看看,结果发现那些捕快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这才过来查看贵妃娘娘的状况,没想到……”
金九龄也蹲下身探了探一具尸体的气脉,“这些人已经死了一会儿了。”
“不错。”楚留香点头,“在此之前,金捕头可有发觉什么异样?”
金九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我醒来的时候去看过那些捕快,诚如你所说的那般古怪,他们一个两个都像是被什么鬼怪制住了一样,刚刚才醒过来。”
说罢,他又道,“那不知香帅刚刚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楚留香心中一动,他道,“金捕头指的是什么?”
“有人在敲木鱼。”金九龄盯着他瞧,“我醒的时候有听到这个声音,香帅醒的比我早,应该也听过这个声音吧?”
“在下确实听到过这个声音,只是还没来得及寻找源头,那声音就已经消失了。”楚留香回答道。
“还需要找吗?”金九龄冷冷的笑了一下,“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是和尚,敲木鱼的那个人是谁,早已昭然若揭了。”
“金捕头这话未免狭隘了。”楚留香道,“又不是只有和尚才能敲木鱼,若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大可天天拿个木鱼带在身上,什么时候做坏事了就敲两下,既能陷害别人,还能顺便攒攒功德。”
金九龄:“……”
“香帅果真叫我开了眼界。”没想到楚留香还是个会诡辩的“人才”。
“哪里哪里。”楚留香谦虚道。
他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行黎者巧言善辩。
金九龄斜睨了他一眼,“是与不是,香帅不妨随我一同去看看。”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然后对守在外面的捕快嘱咐两声,便快步走到了姜玄离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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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笃笃笃——”
他敲门道,“行黎大师?”
叫了两声,无人回应。
金九龄心中冷哼一声,伸腿一脚将门踹开。
紧随他来的楚留香朝屋里看去。
漆黑一片,不见人影。
他心中一沉,‘看来大师已经不在此处了。’
他不觉得以行黎的武功有人能够将他杀死,所以只可能是行黎自己离开的。
就是不知道大师为何要这么做。
还有之前听到的那阵木鱼声,楚留香现在也觉得那是行黎自己敲的了。
火焰噼啪,一簇烛光自房中亮起。
楚留香与金九龄两人走进房中。
房中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打斗痕迹,一应器具摆放,跟住人之前一样。
“桌上有东西。”楚留香眼前一亮。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东西翻看。
——那是一张着了墨迹的宣纸。
“魔门杀人,少林寺向东十里,屋主元凶。”楚留香将纸上所写之字一一念出。
‘这是在说,祝玉妍如今就在少林寺向东十里的一间小屋里?’楚留香拧紧眉头。
“少林寺向东十里?”金九龄复述一遍,“香帅觉得这究竟是他的推脱之词,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元凶?”
“在下觉得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倒不如先去这个地方瞧瞧再说。”楚留香道。
金九龄却是摇了摇头,“如今外面下的是大雨,香帅以为,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能跑多远?”
那两个人与行黎同道,不用特意派人去看,他就知道那两个人必然也不见了。
“所以?”楚留香看向他。
“所以,这个行黎必然还躲在客栈里,他只是想借此将我们引开,然后再行离开。”金九龄推断道。
“金捕头的推论虽然有道理,但如今已是深夜,我们并不知晓大师究竟是何时离开的,又怎么确定他到底走没走,又走了多远?就如同金捕头所说的那样,这张纸可能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又为何不能是疑兵之计?若大师断定金捕头会因为怀疑而留在原地,他正好可借这个时间远走高飞。”
“绝不会是这样。”金九龄十分肯定,“香帅莫不是忘了刚刚我们听到的木鱼声?如今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和尚弄出来的。”
“这实在是个巨大的破绽,而我认识的行黎大师如果要做这么一件事,那他就绝不会漏这么大一个破绽出来。”楚留香摇头道。
“老臭虫!大事不好了!”两人言谈间,胡铁花急吼吼地跑过来,他看见楚留香后就道,“林姑娘和行黎那个小徒弟都不见了!我听见这外边吵吵嚷嚷的就出来看看,见那些捕快一个比一个紧张,我就知道出事了。然后我想着那个小和尚那么大的小孩,我就去看看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楚留香拍拍他的背,给他顺了口气,“结果你发现大师的小徒弟不在房里,然后你又去找了林姑娘,结果林姑娘也不在房里。”
胡铁花喘着气,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闹这么大的动静,还一个两个都消失不见了。”胡铁花道。
楚留香正想回答,但张口的动作一顿,话在喉咙里翻了个滚儿换成了其他的内容,“是啊,动静已经闹这么大了,怎么不见无情与追命两位捕头?”
金九龄面色亦是一变。
若那两个再出了什么事,到京里他也别想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