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离老神在在的坐到了一边,“其实这种时候找贫僧实在不如找香帅来得更有效。毕竟先找到娘娘的人并不是贫僧,而是香帅不是吗?加之香帅名誉天下的探案能力,二位娘娘还是找他办事认人更为可靠。
否则,即便贫僧为二位娘娘中的某一位作证了,那也要看诸位大人信与不信,但楚香帅就不一样了,因为不会有人会怀疑他这样一个人会说假话。”
三言两语,姜玄离就将踢到自己这里的那个球传给了楚留香。
看,名声不显固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但声名远播必然会有坏事。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楚留香身上。
行黎的话虽然有推脱责任的嫌疑,但也不代表他说的不对、说的没道理。
面对众人的目光,楚留香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一声,“楚某也非是什么神探,查案的事情自然还得官府的诸位大人来办,在下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提供一二佐助,至于哪位娘娘是真,哪位娘娘是假,还是得由几位大人来辨认。”
踢球谁不会。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平时,楚留香说不定就接下了,但奈何他这个时候也不想掺和朝廷的事情。再说,比起朝廷的那些事,他好奇心的重点还是在姜玄离的身上。
“那敢问,金某请二位来是做什么的?”金九龄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到地方半天,一个两个的只会耍嘴皮子。
案子当然不需要这两个人来办,但不过是提供些线索,就把事情踢来踢去,生怕和朝廷沾上半点关系。
姜玄离不答他的话,反而看向林仙儿,“娘娘现在还要贫僧为娘娘作证吗?”
林仙儿垂下眼斟酌半晌,比起名满天下的楚留香,这个行黎显然是不够靠谱的。
她抬头,面上扬起微笑,看着楚留香道,“大师说的确实没错,先找到我的确实是香帅,若香帅能帮我证明身份,来日我必向香帅引荐家师,以报此恩。”
她没什么办法要挟行黎不假,但却握着楚留香想要得到的消息。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林仙儿的师父是谁?
——那必然是指的祝玉妍无疑了。
这位阴后,确实是楚留香想要见一见的人。
思考间。
一直坐在另一边没有说话的“林仙儿”终于出声道,“听你们说了这么久,也是该我说几句了。”
比起林仙儿想要证实自己身份的迫切,她就更多了几分从容与游刃有余。
“你想说什么?”金九龄问她。
“林仙儿”手一伸,涂着丹蔻的手指向姜玄离,“这个人,他是魔门的细作,就是他与那些黑衣人一同袭杀本宫。为的就是挑起朝廷与江湖的斗争,他好坐享渔翁之利。只是不成想,本宫并未身死,他也只好改变计策,而这个假扮成本宫的人,就是他派来混淆视听的,他让这个假冒者配合他演一出戏,好让众人的视线都从他身上移开。”
“魔门?”
这是追命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林仙儿”冷哼一声,“不错。这位行黎大师就是魔门遗脉花间派的现世传人。”
“哦?”金九龄眉头抬高,“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些?”
“你该问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本宫在少林寺。”“林仙儿”态度强势,“究竟是你们走漏了消息,还是宫里有魔门安排的细作在,这才是你们该好好彻查的事情。”
“这确实是个问题,待此案查明,我等自然会回宫禀明圣人。”金九龄朝着上方拱了拱手,他又道,“不过,查案需要,娘娘还是得回答一下卑职方才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这个魔门究竟是怎么回事。”追命插话道。
上次他们从华山回京之后也没有过多注意这件事,只以为是那三个人在胡编乱造什么故事,如今又从这位贵妃口中听到有关魔门的事情,这很难不让他们再度关注起这个魔门。
“林仙儿”简言道,“如今的魔门就是隋末两派六道的那个魔门,而行黎就出自其中的花间派。你们若不信,自然可以查查他的来历,他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是不是与魔门有关,自然一查便知。”
听完她说的话,姜玄离心中便了然了。
他就说这位“贵妃”怎么会突然指认他是花间派的人,想来是岳不群那里出了什么纰漏。因为他这段时间也只假冒过那么一次魔门中人,那一次还是为了吓唬一下岳不群。
“你好像对这些十分了解啊。”追命敏锐道。
“我本出身江湖,有些小道消息实不为过,至于本宫说的话真假与否,你们一查便知。”“林仙儿”道。
她的话语和神色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众人看向姜玄离,金九龄道,“那大师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贫僧若说话,那也不过是贫僧的一面之词;同理,这位娘娘的话,也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有些事固然可以查明,但需要多长时间就不是我等能够估量的了。撇开清查贫僧的来历,眼下查清这个案子并送真的贵妃回宫才是首要之事。依金捕头刚才的话的意思,你们就要在今天送贵妃回宫,哪怕能再拖两日终究拖不久。贫僧是否与这位娘娘口中的魔门有关,那都是后话了。”
“如何能说是后话?”金九龄横眉冷竖,他扯唇一笑,“如果真如贵妃说的那样,那你就是谋害皇族的罪人。”
他指了一下姜玄离,又收回手,“当然,如大师所言,如今都是片面之词。事情到了这种时候,大师之前说过的话放到现在就合适了不少。虽然目前尚且不能确定你们中究竟哪个才是那个魔门的细作,但兹事体大,我等可以将你们都押解回京。到那时,就有的是时间来查办这件事了。”
如此,他们也可今日就送贵妃回宫,在圣人那里也算有了个交代。
“唉。”姜玄离叹了口气,他向房门处,面带苦恼之色,也不知是要说给谁来听这句话,“你们做事,贫僧又不会阻拦,何必非要拖贫僧躺着趟浑水呢?”
只是说者既不无心,听者更是有意。
几道隐晦的目光打量着那个提出有关魔门之事的“林仙儿”。
终于——
静谧过后,金九龄发话,“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几位与我等一同进京吧。”
“等等!”楚留香出声阻拦。
“香帅还有什么要说的?”金九龄看向他。
“说起魔门,在下倒是知道些事情。”楚留香在屋内来回踱步,“在来嵩山之前,在下与行黎大师都曾被一个组织追杀过。那个组织有一个特点,他们的左手手腕上都有一个相同样式的刺青,当时我与大师行至华山,华山剑派和后来福威镖局之事,也都是这些人做下的。在下怀疑,那些刺客都是来自魔门补天阁的人,而我此来嵩山也是为了要告知玄慈方丈有关魔门的事情。想来那些人是早就知晓了风声,这才早有准备陷害于楚某与行黎大师。”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金九龄眯了眯眼,质问他。
“不能确定的事,我自然不会说。”楚留香继续道,“如今有这位娘娘佐证,倒也不显得在下的话天方夜谭了。”
他看向“林仙儿”。
“我就说了,她才是假冒的!”闻言,林仙儿眼前一亮,凌厉的目光剜向那个易容成她的人。
她倒是知道这个易容成她的人是谁 ,她也想说出来,但贸然揭穿,她又实在害怕这个疯女人对她下毒手。
“蛇鼠一窝,金捕头这是信他们不信本宫了?”“林仙儿”扯唇一笑,“本宫若真是魔门的人,又岂会把魔门的消息说出来,引起你们的注意。金捕头,别被有些人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真认错了人,你怕是担待不起。”
“金某确实担待不起。”金九龄很少受别人的威胁,也不喜欢受别人的威胁,他依旧笑道,“所以我觉得还是请诸位一同进京的好。”
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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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哪路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若是到了京城还能让他们翻出花来,他金九龄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既然如此,那就一同进京吧。”“林仙儿”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
悠悠古道,马啸西风。
去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却又多了四辆。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京城行进。
“……当真是无妄之灾。”林诗音秀眉紧蹙,“我们明明救了那位贵妃娘娘一命,如今却要被当成嫌犯带入京中受审讯。”
姜玄离把事情挑挑拣拣大致告诉了林诗音。
闻言,他道,“世事如此,行走江湖总是少不了遇到几个不知恩还要反咬一口的人。”
“倒是我将人将事都想的太好了。”林诗音摇头叹气。
“有善心总是没错的,错的是不珍惜善心的人。”姜玄离安抚道。
“那大师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事吗?”林诗音好奇道,“那大师又是如何处理的?”
“碰到过一两次。”至于怎么处理的……
直接把根源处理了算一种处理方法吗?
姜玄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自然是劝诫他们。”
劝他们下辈子要好好走正道,千万不要再碰见他了。
“这种人,真的会听劝吗?”林诗音犹疑,毕竟那种反害恩人的人实在没有德行可言。
“这种人,还要再细分几种。有的人迫不得已,有难言苦衷;有的人乃是阴差阳错,误会所致;有的人是图谋在前,你对他的施恩不过是他计策的一环;还有的人便是背信弃义。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劝说方法。”姜玄离道。
“那大师觉得那位娘娘算是哪一种?”林诗音道。
“人性复杂,并非说她是哪一种她便是哪一种。她是那种人不只受她的目的所影响,还受时局变化的影响。她是什么人,就要看她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人了。”姜玄离道。
林诗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个心怀恶意的人,他的目的是要去做一件坏事,但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好事,那就能说这个人是好人了吗?也许这件事只是他诸多恶事中的唯一一件好事。”
“人无纯善纯恶,看一个人不能片面的去看他如今做了什么,还要看他之前、之后会如何做,做什么。”姜玄离道。
“就如同那位娘娘之前在我眼中是个可怜人,如今在我眼中是个恶人一样么?”林诗音明悟道。
没人能说那位娘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所以这样的人需要渡,渡她走回正道。
“大师要度她吗?”林诗音道。
姜玄离摇了摇头,“佛有三不度,无缘之人不度、无信之人不度、无愿之人不度。”
林诗音皱起了眉。
既不度,又为何要说度?
“可惜。”姜玄离话音一转,他笑,“贫僧不是佛,贫僧更见众生可度。度人在贫僧看来也是个有讲究的东西,一来要找对方法、二来要找对度人的人,可惜的是,这方法不在贫僧身上,度人的人也非贫僧本人。”
“那谁能度她?”林诗音不解。
姜玄离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林诗音怔愣片刻,她指了指自己,“大师是说我吗?”
“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可度的人吗?”姜玄离反问她。
尽管林诗音刚刚说林仙儿不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人,但在林诗音的心中,她还是希望林仙儿是个好人。不为别人,就为林仙儿自己。
姜玄离继续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林仙儿不久之后应该会离开皇宫,如果你真的对她有什么希冀,便可以跟她一起行走江湖。”
如果林诗音有意如此,那他就保林仙儿一命;如果林诗音无意如此,那就顺其自然。
而顺其自然的结果便是——林仙儿绝对没命回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