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南罗西的哭喊声越来越虚弱。
她体力严重透支,汗水浸透了头发,胎儿却因体型偏大卡在产道,迟迟无法娩出。
巫医急得满头大汗,只能不断给她喂参片水,擦拭额头,却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她派学徒赶紧去请沈雨桥。
沈雨桥快步走进产房,温悉不放心地紧跟其后。
检查后,沈雨桥心一沉——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南罗西力气耗尽,胎儿心跳开始变慢,再拖下去极可能缺氧窒息,甚至一尸两命!
沈雨桥立刻从功德碗掏出剩下的糖块,碾碎化水喂给南罗西:“咽下去!撑住!”
糖分的快速注入让南罗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但胎儿依旧无法娩出!
时间紧迫,沈雨桥咬牙做出决定:“必须剖腹产!”
“切开腹部,直接取出幼崽!”
温悉一听就炸了:“剖开?!不行!绝对不行!”
对于从未接触过外科手术的兽人而言,这无异于谋杀!
温悉情绪失控,猛地一巴掌挥向沈雨桥!
“啪!”
沈雨桥猝不及防被狠狠扇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渗出血丝。
雪豹的含怒一击,力量惊人!
沈雨桥抹掉血迹,冷静地爬起来,对门口喊道:“来人!把她拉出去!”
“首领!按住她!别让她进来干扰!”
晏绯立刻带人冲进来,死死按住疯狂挣扎的温悉,将她拖出产房。
温悉嘶吼着,死活不愿意出去,硬生生被拖走了。
产房门关上,沈雨桥深吸一口气,迅速消毒双手,取出功德碗里备用的锋利骨刀和肠线(鱼鳔熬制)。
没错,他大学读的是临床医学,一心想用科学解密师父的“长生不老”,但考运奇差——每次医师资格证考试必出意外:车祸、暴雨、掉井……至今无证。
但理论知识扎实,实操课成绩优异,妇科虽非主攻,但基本剖腹产流程他清楚!
此刻,他逼自己冷静下来,手稳心定:
“南罗西,相信我!”
产房外,温悉的挣扎和嘶吼越来越激烈,几乎要挣脱束缚冲进去。
晏绯无奈之下,只好用尾巴尖精准地在她后颈一击,让她暂时昏睡过去。
“抱歉。”他低声道,将她安置在角落的兽皮上。
沈雨桥深吸一口气,手中骨刀稳而准地划开子宫——
一个湿漉漉、蜷缩成一团的小小幼崽显露出来!
但情况不妙——幼崽浑身青紫,毫无声息,脐带绕颈半圈!
沈雨桥迅速剪断脐带,清理口鼻黏液,将幼崽倒提,轻拍后背——
没有反应!
巫医立刻接过幼崽,在她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哇——!”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啼哭终于响起!幼崽的肤色随着呼吸逐渐转为红润。
巫医仔细检查后,长舒一口气:“是个健康的雌性全兽!”
沈雨桥不敢松懈,立刻开始分层缝合子宫和腹壁。
他用鱼鳔熬制的肠线仔细缝合肌肉层,再用兽筋线缝合表皮。
动作熟练,但额头汗水不断滴落,手臂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抖。
但针脚细密,止血草粉精准覆盖,每一步都全神贯注。
若在现代医院,必有护士为他擦汗、递器械,但此刻他只能一人分饰多角。
他让其他人都退出产房,因无人懂外科协助,反而容易添乱,他们现在只需要照顾好婴儿就行。
就在缝合即将完成时,南罗西的呼吸突然变得极其微弱,脸色灰败,仿佛生命力正迅速流失!
难产失血+手术创伤+体力透支!
沈雨桥心一沉,正欲施展急救——
一旁沉默许久的师父虚影骤然凝实,双手结印,口中诵念玄奥咒文:
“魂归本位,魄守灵台!天地同力,敕令莫移!”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自他指尖流出,没入南罗西眉心!
她原本涣散的瞳孔微微一颤,呼吸竟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暂且无忧!
师父虚影晃了晃,似乎消耗极大,低声道:“快输血……或补气血……”
沈雨桥立刻将早早准备好的补血草药汤一点点灌入南罗西口中,同时加快缝合速度。
终于,最后一针打结完成。
南罗西呼吸均匀,进入深度睡眠。
手术完成,沈雨桥瘫坐在地,几乎虚脱。
他深知剖腹产的产后护理至关重要——感染风险高,恢复周期长,若护理不当,极易留下后遗症,更何况刚才的手术环境远非无菌。
他想立刻休息,但责任感和对南罗西的担忧让他强撑着站起来。
他往嘴里塞了块糖,防止低血糖晕倒,一步一步踉跄着向门口挪去,染血的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门一开,晏绯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他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尊石像般守在门口。
看到沈雨桥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地出来,他瞳孔一缩,立刻上前扶住他。
沈雨桥靠在他手臂上,声音虚弱却急切:“首领……安排人手……照顾南罗西……”
“要细心……伤口不能沾水……勤换药……注意发热……”
他强撑着快速交代了几句护理要点,语速因疲惫而断断续续。
交代完毕,沈雨桥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他一头栽进晏绯怀里,额头抵着他温暖的胸膛,喃喃道:
“我好累……头好痛……”
“别嫌弃我身上脏……”
“首领不抱着……我睡不安稳……”
话音未落,他已沉沉睡去,甚至来不及听到晏绯的回答。
晏绯稳稳接住他瘫软的身体,丝毫不在意血污沾染自己华丽的皮毛。
他低头吻了吻沈雨桥汗湿的额角,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怎么会嫌弃你。”
“永远都不会。”
他小心地横抱起沈雨桥,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巫医和兽人清晰下令:
“按祭司交代的护理南罗西。轮班守夜,随时禀报。”
“准备热水和干净兽皮送到我房间。”
说完,他抱着沉睡的祭司,大步走向他们的家。
回到石屋,晏绯用温水仔细擦净沈雨桥脸上的血污和汗渍,又为他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
全程动作轻柔,未曾惊醒他分毫。
最后,他将沈雨桥搂进怀中,用九条尾巴厚厚裹住他,像守护最珍贵的宝藏。
沈雨桥沉在梦里——他坐在一片柔软云朵上,身边跪着一个身影,毛茸茸的赤狐耳朵乖巧地垂着,一动一动蹭着他的大腿。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那对诱人的耳朵,指尖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身影忽然回头——
他猛地睁开眼!
梦境消散,指尖真实的触感却仍在——他正捏着晏绯一只毛茸茸的耳朵,而首领为了迁就他睡梦中不老实的手,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趴在他上方。
晏绯双臂撑在他肩侧,赤红长发垂落,发梢扫过沈雨桥脸颊,痒痒的。
他全身重量都悬空着,只为给两人之间留出一点空间,让沈雨桥能继续捏着他耳朵酣睡。
沈雨桥往下瞥了一眼——果然,被子又被自己踢到脚边,晏绯大概是怕他着凉,想从他身上翻过去捞被子,却被他梦中突然的“抓耳朵”动作定格,僵在了这个滑稽又吃力的姿势上。
晏绯见他醒来,金色眸子微弯,非但没抱怨,反而低头用舌尖轻轻舔了下他的鼻尖:
“醒了?”
“耳朵随便摸。”
大方献上狐耳!首领宠溺无底线!
沈雨桥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压麻了吧?”
晏绯这才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翻身躺到他身侧,顺手把被子捞回来裹紧他:“无妨。”
“再睡会?”
沈雨桥往他怀里钻了钻,手又悄悄摸上那对暖呼呼的狐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