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腰还有点酸,但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他揉了揉后腰,环顾四周——
首领不在。
晏绯的体温还残留在兽皮毯子上,但狐狸本狐早已不见踪影。
首领……去打猎了?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失落。
奇怪……
明明昨晚还紧张得要死,现在怎么反而有点想他?
明明之前首领出门捕猎,自己都不会在意的……
怎么今天……
有点不习惯?
之前每天都是这样的啊。
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慢吞吞地爬起来换衣服。
洗漱完毕,沈雨桥蹲在功德碗前,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声开口:“师父……”
“你说……首领是不是喜欢我?”
师父的虚影从碗里飘出来:“呵呵。”
“我不知道。”
“我活了200多年。”
“男的女的都没谈过。”
“我怎么知道?”
沈雨桥:“……”
您老这回答……
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师父又补了一句:“但狐狸精看你的眼神……”
“跟饿狼看肉包子似的。”
“你自己琢磨。”
沈雨桥:“!!!”
这什么比喻!
谁是肉包子!
他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决定去工坊继续做前天没完成的棉被。
干活!
干活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工坊里,新来的半兽们正忙着弹棉花、缝被面,见沈雨桥进来,纷纷抬头打招呼:“祭司大人!”
“您身体好了吗?”
“多休息呀!”
沈雨桥笑着点头:“没事了。”
“今天把被子做完。”
他坐到角落的草垫上,拿起针线开始缝被角,心不在焉地戳了几针,针脚歪歪扭扭,连旁边的绿孔雀都看不下去了:“祭司大人……”
“您这针……扎的是棉花还是自己的手?”
沈雨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把被子和袖口缝到一起了:“……”
他手忙脚乱地拆线,结果一用力,线头打了个死结。
烦死了!
都怪那只狐狸!
突然抬头看向一旁的灰岚:“灰岚……”
“你觉得……”
“首领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
灰岚正在喝水,闻言“噗”地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咳咳咳!!!”
沈雨桥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拍他的背:“不是!我就随便问问!”
“你不用放在心上!”
灰岚好不容易喘过气,震惊地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们俩……”
“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你俩还没表白?!”
沈雨桥:“!!!”
他手忙脚乱地去捂灰岚的嘴:“嘘!!!小声点!!!”
但已经晚了。
工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半兽齐刷刷地抬头,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们还没在一起?”
“祭司大人……您和首领不是一对吗?”
“灰岚大哥说你们早就私定终身了!”
沈雨桥:“……”
他缓缓转头,死亡凝视灰岚:“你……说什么了?”
灰岚的耳朵“唰”地耷拉下来,尾巴心虚地卷成一团:“咳……”
“就……稍微讲了一点……你们的……事迹……”
在沈雨桥的逼问下,灰岚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这几天,他给新来的半兽们讲八卦,把祭司和首领塑造成了“部落爱情标兵”。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首领为祭司一怒灭尖牙飞全族!”
——首领只是单纯讨厌尖牙飞
“祭司为救首领,冒死试药!首领感动的差点殉情!”
——中二病犯了舔刀子而已!而且当时被放倒的又不止首领一个,他当时不清楚药效明明放倒了好几只狐狸!
“首领每晚给祭司暖床,尾巴当被子!”
——这个倒是真的,但是哪有这么暧昧呀!
“祭司亲手给首领做项圈,宣示主权!”
——醉雨送的项圈啊!首领非要带!
……
沈雨桥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灰岚!!!”
“你添油加醋也就算了!”
“怎么还造谣?!”
灰岚缩了缩脖子:“艺术加工嘛……”
“而且你们确实……”
“挺那什么的……”
沈雨桥:“……”
那什么?!
你说清楚啊!!!
一旁的绿孔雀弱弱举手:“祭司大人……”
“其实……我们早看出来了。”
白鹇点头:“首领看您的眼神……”
“特别明显。”
珍珠鸟小声补充:“他连您用过的水囊都不让别人碰……”
沈雨桥:“……”
有吗?!
我怎么没注意到?!
他红着耳根,试图辩解:“那是……首领爱干净!”
锦鸡幽幽道:“那为什么他允许您用他的尾巴擦手?”
沈雨桥:“……”
这怎么解释?!
狐狸尾巴手感好?!
在一片“你们居然还没在一起”的震惊目光中,沈雨桥意识到——
全族都以为他和晏绯早就是一对了!
只有他自己还在纠结“首领是不是喜欢我”!
他捂着脸蹲下来,脑子里闪过晏绯这半年的种种行为——
用尾巴圈着他睡觉
给他带最好吃的猎物
帮他搓澡(虽然动机可疑)
连他掉根头发都要捡起来收好
这……
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是不是太迟钝了?!
灰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祭司啊……”
“首领等您开窍……”
“等得尾巴毛都秃了。”
沈雨桥:“……”
夸张!
首领的尾巴明明蓬松得很!
在一众半兽的“围攻”下,沈雨桥终于后知后觉地懂了——
首领可能……
真的……
喜欢他。
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是……
想上他的那种喜欢。
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想到了床底下被发现的小贝壳。
所以……
那会儿首领问我对他有什么看法是因为……
想和我用那两个贝壳?!
沈雨桥猛地站起来,捂着脸冲出了工坊。
灰岚在后面喊:“祭司大人!”
“您被子还没缝完呢!”
沈雨桥头也不回:“不缝了!!!”
缝什么缝!
脑子都乱成麻了!
夕阳西沉,赤狐部落的狩猎队满载而归。
晏绯走在最前面,赤红的尾巴上还挂着几串熟透的野果——专门给沈雨桥带的。
他金色的眸子扫视着部落入口,尾巴尖不自觉地甩了甩——
雨桥呢?
平时不都会在门口等我吗?
正疑惑着,灰岚突然一个飞扑,跳进了雪影怀里,两只狐狸亲昵地蹭了蹭鼻子,雪影还低头亲了亲灰岚的脸颊。
晏绯:“……”
酸。
非常酸。
他眯了眯眼,扭过头去——
等着吧。
过两天……
我也有这个待遇。
雨桥去哪儿了?
晏绯环顾四周,还是没看到沈雨桥的身影,耳朵微微耷拉下来。
他走到灰岚身边,尾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祭司呢?”
灰岚从雪影怀里探出头:“啊?”
“祭司今天没和我们待在一起。”
晏绯的尾巴瞬间绷紧:“他去哪儿了?”
灰岚挠了挠头:“不知道……”
“本来我们是做被子的,结果他突然就跑走了。”
“现在应该在家吧?”
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不安——
小兔子最喜欢和毛茸茸们呆在一起了……
怎么会突然跑走?
他低头盯着灰岚:“你们……”
“是不是又说什么话羞到他了?”
灰岚:“……”
心虚
但不敢说
他干笑两声:“没、没有啊……”
“就……聊了聊部落日常……”
晏绯的尾巴危险地甩了甩:“真的?”
灰岚:“……”
救命!
首领的眼神好可怕!
雪影一把将灰岚护在身后,银白的尾巴挡住晏绯的视线:“首领。”
“祭司大人可能只是累了。”
晏绯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石屋走去,尾巴上的野果随着步伐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