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雨桥盘腿坐在石屋门口,面前摊开一张兽皮,上面画着简易的八卦图。
他捏着几枚骨片,闭眼默念咒语,随后往地上一撒——
“哗啦!”
骨片散落,卦象显现。
沈雨桥眯着眼睛解读:“乾位明朗,坤位稳固……”
“今日宜动土,宜修造!”
“忌争吵,忌狐狸耍赖。”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
最后一条……
是针对我的?
沈雨桥没看见首领的小表情,猛地一拍大腿:“好日子!”
“就今天开工!”
没多大一会儿,部落边缘的河滩上,沈雨桥就已经蹲在浅水区,指挥着土拨鼠们挖河泥。
“要那种黏性强的黄泥!”他抓起一把湿泥捏了捏,“对!就是这种!”
土丘的小爪子飞快地刨着,不一会儿就堆起一座小泥山。
山羊们则负责搬运青石板,他们用角顶着石板,稳稳当当地运到晏绯的石屋前。
“祭司大人!”一只年轻山羊喘着气问,“这些石板够厚吗?”
沈雨桥敲了敲石板,听着清脆的回响:“正好!”
“再厚就不好导热了!”
灰岚叼着几捆干草走过来,含糊不清地问:“这个垫炕底行不行?”
沈雨桥接过干草,捻了捻:“完美!”
“铺在炕洞底下,能均匀散热!”
材料备齐后,沈雨桥站在部落的房屋布局图前,有些犹豫——
在谁家做实验呢?
搞砸了可就是一屋子泥巴……
正当他纠结时,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用我的。”
沈雨桥一愣:“首领?”
晏绯的金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是首领。”
“理当支持祭司的新尝试。
雪影在一旁欲言又止,刚张开嘴,就被灰岚一把捏住了嘴筒子:“嘘!”
“首领这么做……”
“肯定有他的道理!”
雪影:“……”
什么道理?!
不就是想跟祭司挤一屋吗?!
晏绯的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就把自己的家当搬空了,最后连睡觉用的兽皮毯子都卷走了,整个石屋瞬间变得家徒四壁,只剩几块垫地的石头。
沈雨桥看得目瞪口呆:“首领……”
“你这也太彻底了吧?!”
晏绯的尾巴愉快地甩了甩:“嗯。”
“现在可以去你那里住了。”
雪影痛苦地捂住眼睛:“没眼看……”
灰岚死死拽着他:“走了走了!”
“我们去帮祭司搬石板!”
施工队迅速集结——
土拨鼠们负责挖炕洞和烟道
山羊们搬运石板和搅拌泥浆
狐狸们做精细活,他们可以用爪子抹平缝隙,尾巴当扫帚清理碎渣
沈雨桥也没闲着,他挽起袖子,手指蘸了蘸第一罐泥浆,轻轻搓了搓——
“太稀了……”
“抹上炕缝肯定挂不住。”
第二罐泥浆里干草太多,搅拌时“咔嚓咔嚓”直响,像在嚼脆饼。
“不行,干草多了容易裂。”
第三罐……第四罐……
沈雨桥的指尖已经沾满泥浆,额头上也蹭了几道黄印子。
不过他运气还是不错,很快就试出了合适的比例。
紧接着,沈雨桥照着师父的草图指挥:“炕洞要挖成回字形!”
“烟道拐三个弯!”
“石板缝用泥浆抹严实!”
土丘带着土拨鼠们飞快地刨土,小爪子舞出残影,不一会儿就挖出个四四方方的炕基。
几只山羊用角顶着石板,一块块铺在炕基上,严丝合缝。
一些狐狸蹲在一旁,用尾巴尖蘸着泥浆,把石板间的缝隙抹得光滑平整。
沈雨桥穿梭在“工地”上,这边指点两句,那边亲手示范,忙得鼻尖冒汗。
晏绯也没闲着,九条尾巴各司其职——
三条尾巴卷着石板递料
两条尾巴当扫帚清理碎渣
剩下四条……
时不时蹭一下小兔子的腰
或者扫过他的手腕
美其名曰“帮忙擦汗”
雪影看得直翻白眼:“首领……”
“您这尾巴……”
“是不是太忙了?”
晏绯面不改色:“嗯。”
“祭司需要协助。”
雪影:“……”
我信你个鬼!
你这叫协助?!
你这叫揩油!!!
夜幕低垂,沈雨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石屋。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愣在了原地——
晏绯侧卧在床上,赤红的长发如瀑般散落,九条尾巴慵懒地铺展开,几乎占据了整张床铺。
他单手撑着脸颊,金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柔弱”:
“祭司……”
“今天尖牙飞就会来。”
“我害怕。”
“你可以抱着我吗?”
沈雨桥:“!!!”
展现男子气概的时候到了!!!
他瞬间挺直腰板,疲惫一扫而空,大步走到床边,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当然可以!”
“首领,别怕!”
“你可以靠在我宽阔的胸膛上!”
晏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从善如流地靠过去,脑袋枕在沈雨桥的肩窝,尾巴无声地环住他的腰。
窗外隐约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沈雨桥立刻绷紧神经,一手搂住晏绯的肩膀,一手抄着扫把,警惕地盯着窗户。
“首领别怕!”他压低声音,“有我在!”
“尖牙飞敢来,我就用扫把打它!”
晏绯的耳朵抖了抖,闷闷地“嗯”了一声,脸却往他颈窝埋得更深了,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香。
窗外的振翅声越来越近,沈雨桥屏住呼吸,
“啪!”
一只巴掌大的黑影撞上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雨桥定睛一看——
一只圆头圆脑的夜蛾。
沈雨桥:“……”
晏绯:“……”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沈雨桥干笑两声:“哈、哈哈……”
“原来是蛾子……”
“看来尖牙飞还没……”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扑棱”声,像是无数小翅膀同时振动。
沈雨桥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
他猛地搂紧晏绯,抄起兽皮毯子就往两人头上盖:“首领别抬头!”
“我来保护你!!!”
毯子下,晏绯的金眸闪过一丝笑意,尾巴悄悄收紧,把“英勇”的小祭司往怀里带了带。
真可爱。
想藏起来。
透过兽皮的缝隙,沈雨桥看到窗外掠过一片黑压压的影子——
它们成群结队地掠过部落上空,发出“吱吱”的尖啸,有几只试图从窗缝钻进来,却被晏绯提前抹的姜泥熏得直打喷嚏,悻悻飞走了。
沈雨桥松了口气:“看来姜真的有用!”
晏绯“虚弱”地点头:“嗯。”
“多亏祭司准备充分。”
一整夜,沈雨桥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手臂牢牢环着晏绯,眼睛瞪得像铜铃,随时准备迎战尖牙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尖牙飞的动静才渐渐消失。
沈雨桥长舒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受惊”首领——
晏绯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赤红的长发铺满他的臂弯,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睡得真香。
沈雨桥后知后觉地发现——
等等!
这姿势……
说好的他靠我胸膛呢?!
他试图抽出手臂,却被晏绯的尾巴缠得更紧。
“唔……”晏绯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颈窝,“别动……”
沈雨桥:“……”
算了……
首领害怕嘛。
将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