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沈雨桥兴奋地拿起一块,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叮叮”声,“硬度刚好,燃烧时间应该会很长!”
晏绯用爪子拨了拨炭块,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他们将木炭装进背篓,准备带回部落推广。
沈雨桥边走边盘算着怎么教大家制作,晏绯则默默跟在后面,脖子上还戴着那个皮质项圈,“祭司专属”四个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刚踏入部落范围,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在那边!”沈雨桥指着老鼠兽人聚居的角落,“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赶过去,只见一群老鼠兽人围成一圈,土丘正抱着一只白毛红瞳的小老鼠,哭得眼泪汪汪。
“白白!”沈雨桥心头一紧,冲上前去,“怎么了?”
白白缩在土丘怀里,原本蓬松的白毛凌乱不堪,红宝石般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惊恐。
他的小爪子紧紧抓着土丘的衣襟,身子微微发抖,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只小老鼠……
是沈雨桥最关心的那只。
白化病导致视力不好,但性格温顺,从不惹事。
每天都会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偶尔被祭司揉肚子也不生气,还会蹭蹭他的手指。
现在却像只受惊的幼崽,缩成一团不敢动。
土丘抬起泪眼:“祭司大人!灰哥那个混蛋……他、他想强迫白白!”
周围的老鼠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补充——
“灰哥把白白堵在洞里!”
“要不是我们听见动静……”
“白白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山羊们也气得蹄子刨地:“那家伙跑了!”
沈雨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灰哥……
那只总爱惹事的灰毛老鼠全兽!
明明最近大家都安分了……
他居然还敢作妖?!
晏绯站在一旁,金色的眸子渐渐暗沉,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老鼠们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爆料灰哥以前的劣迹——
“上个月偷藏幼崽的坚果!”
“前阵子故意弄脏公共水池!”
“还威胁我们不让我们告状!”
每说一条,晏绯的脸色就更难看一些。
区区老鼠……
他突然抬手,“咔嚓”一下解下脖子上的项圈,往沈雨桥手里一塞。
沈雨桥:“???”
等等!
首领怎么解开的?!
他一直都知道怎么解开的吗?
还没等他发问,晏绯已经化作赤红巨狐,低头嗅了嗅白白身上残留的气味,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等我。”
留下这句话,赤狐的身影如闪电般蹿出,眨眼间消失在丛林深处。
人群渐渐散开,沈雨桥蹲下来检查白白的状况。
小老鼠的爪子紧紧攥着土丘的衣角,红瞳涣散,显然还没从惊吓中恢复。
“白白?”沈雨桥轻声唤道,伸手想摸摸他的头。
白白猛地一颤,直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熟悉的祭司轮廓,才稍稍放松,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沈雨桥的手指。
“……祭司大人?”他的声音细如蚊呐。
沈雨桥松了口气,轻轻将他从土丘怀里接过来:“没事了。”
“首领去抓那个混蛋了。”
白白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把脸埋进沈雨桥的臂弯,小小的身子仍在发抖。
明明那么爱干净……
现在毛发却沾满泥土和泪痕。
沈雨桥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背,转头问土丘:“灰哥往哪个方向跑了?”
土丘指了指北边的山林:“那边!”
“但首领已经去追了……”
沈雨桥点点头,看向北方的密林——
以晏绯的速度……
那只老鼠跑不掉。
灰哥在密林中疯狂逃窜,四肢着地,灰褐色的毛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不能被抓住!
绝对不能!
他猛地拐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尖锐的树枝刮过他的皮毛,但他顾不上疼痛,只想借着障碍和自己的逃命技巧甩开身后的赤狐。
然而——
“咔嚓!咔嚓!咔嚓!”
灌木被一股蛮力直接撞碎,木屑四溅。
灰哥惊恐地回头,只见一道赤红的身影碾过障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不值一提。
完了……
跑不掉了!
灰哥一咬牙,前爪疯狂刨地,泥土飞溅,眨眼间就挖出一个浅坑。
他整个身子往里一钻,试图钻进地底躲避。
老鼠的天赋!
挖洞!
只要钻进去……
然而,他刚钻进半个身子,头顶的阳光突然被遮住。
他僵硬地抬头——
一张巨大的狐狸嘴正对着洞口,森白的尖牙泛着寒光。
不……
不要!!!
晏绯的头猛地扎进洞里,尖牙精准地叼住灰哥的后颈,将他整个从土里拔了出来。
灰哥四肢悬空,疯狂挣扎:“放、放开我!!!”
晏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般的呼噜,叼着他跃出坑洞,狠狠甩在地上。
“砰!”
灰哥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赤狐的爪子已经按在他的胸口,尖锐的爪尖刺破皮肤,渗出几滴血珠。
“首、首领……”灰哥颤抖着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晏绯的金眸冰冷,缓缓低头,鼻尖几乎贴到灰哥的脸上:“变人形。”
灰哥一愣:“……啊?”
为什么要变人形?
难道……
首领想放我一马?
他不敢犹豫,立刻化为人形——一个瘦小的灰发男子,眼神闪烁,满脸惊恐。
然而下一秒——
“噗嗤!”
晏绯的尖牙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兽人死时是什么形态……
尸体就是什么形态。
人形的尸体……
才好处理。
晏绯松开嘴,灰哥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喉咙处的血洞汩汩涌出鲜血,人形的面容还凝固在最后的惊恐中。
赤狐的尾巴一卷,拖起尸体,慢悠悠地往回走。
血迹在泥土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痕,像一条无声的警告。
另一边,溪水潺潺,沈雨桥抱着白白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
小老鼠的毛发已经被洗净,蓬松的白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依旧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完全恢复。
“白白,没事了。”沈雨桥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毛发,“灰哥已经被咬死了。”
白白缩了缩身子,爪子无意识地揪住沈雨桥的袖口,声音细如蚊呐:“……嗯。”
还是害怕……
明明平时那么乖……
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雨桥知道,单纯的安慰对现在的白白来说毫无意义。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心疼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新制的肥皂,沾了水,轻轻搓出细腻的泡沫。
“来,再洗一遍。”
“洗香香就不怕了。”
白白乖乖仰起头,任由沈雨桥将泡沫抹在他的耳朵、脸颊和背上。
温热的掌心带着轻柔的力道,一点点抚平他紧绷的神经。
小老鼠的毛……
真的好软……
像捧着一团雪……
沈雨桥一边揉搓白白的毛发,一边低声念诵——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了溪水的流淌声中,但白白却突然抖了抖耳朵。
这是什么……
好奇怪的声音……
但……好安心!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沈雨桥的手指划过白白的背脊,指腹带着微微的暖意,仿佛有看不见的流光顺着他的动作渗入白白的毛发。
这是静心咒
虽然白白听不懂……
但灵力会安抚他的心神!
白白原本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红瞳里的恐惧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困意。
好舒服……
像被阳光晒透的干草堆……
想睡觉……
沈雨桥察觉到他的变化,嘴角微微扬起,继续念诵——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白白已经蜷成一团,靠在他的掌心睡着了,小小的胸膛均匀起伏,鼻尖还沾着一朵未散的泡沫。
回到部落后,晏绯直接去了训练扬,喊来了黑墨。
黑墨看到地上的尸体,镇定的询问:“首领要做什么?”
“骨架靶子。”
黑墨的黑眸闪过一丝了然,转身去拿工具。
没多久,训练扬的边缘就多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灰哥的骨骼被完美剥离,关节处用兽筋串联,立在靶扬中央,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训练扬入口。
威慑。
赤裸裸的威慑。
这就是违背部落规矩的下扬。
晏绯找到沈雨桥,用尾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抱白白过来。”
沈雨桥皱眉:“这……会不会吓到他?”
晏绯低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兽人没那么脆弱。”
白白需要面对。
需要知道……
伤害他的人,永远消失了。
沈雨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白抱了过来。
小老鼠的红瞳还有些涣散,显然还是有点困,但已经比之前镇定许多。
“白白,”沈雨桥轻声说,“看前面。”
白白努力聚焦视线,模糊的视野里,渐渐浮现出一具森白的骨架。
他眨了眨眼,突然小声问:“……是灰哥吗?”
晏绯点点头:“嗯。”
“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白白的耳朵抖了抖,突然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骨架的指骨。
凉的。
硬的。
死的。
他收回爪子,把脸埋进沈雨桥的臂弯,声音闷闷的:“……谢谢首领。”
不怕了。
真的……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