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桥跟着晏绯走进去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石床上的老者——银发如雪,面容却如同二十出头的青年,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这......"沈雨桥惊讶地看向晏绯。
"祭司大人比我的祖父还要年长。"晏绯低声解释,语气中带着敬意,"据说他年轻时就有这般容貌了。"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摸着下巴打量老祭司:"这家伙确实有实力啊,不过比我还差一点。"
沈雨桥突然有些委屈,骂道:"还比你差一点?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人家死得好好的,是正常的生命流逝。你倒好,嘎嘣一下就死掉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老祭司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沈雨桥——准确地说,是看向他身旁的师父残魂。
他微微点头,声音虚弱却清晰:"我觉得他说得对,还是不能嘎嘣一下就死了,不然小辈得有多伤心。"
沈雨桥瞪大眼睛:"......?他怎么看得见你?"
师父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啊!!"
老祭司轻轻摆手,示意晏绯和其他人先出去。
等石屋内只剩下沈雨桥一人时,老祭司才缓缓开口:"异世界的人啊,你愿意成为新的祭司吗?"
"等一下,"沈雨桥警惕地后退半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狐狸兽人罢了。"老祭司微微一笑,那笑容莫名让沈雨桥想起自己的师父。
师父在旁边急得直跳脚:"快同意!快同意!"
老祭司却摇头:"你让孩子自己选。"
沈雨桥苦笑:"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老祭司回答得干脆利落。
"——果然是和师傅一样的老东西!"沈雨桥忍不住吐槽,"这种鹤发童颜的都最坏了!"
老祭司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深了:"不要这么说你的师父,他人很不错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沈雨桥一愣:"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老祭司和师父异口同声地回答。
最终,沈雨桥还是被迫接下了祭司的担子。老祭司交代完最后的事项,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走出石屋时,夕阳已经西沉。晏绯一直等在门外,见沈雨桥出来,立刻迎了上去:"他让你成为新的祭司?"
"...对。"沈雨桥低着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呀,我没有资格。"
晏绯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相信老祭司的决定。不过..."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慢慢学。"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本陈旧的兽皮笔记,郑重地递给沈雨桥:"这是历代祭司的传承。"
沈雨桥感激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然后微笑着合上了。
娘的,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在心里哀嚎。
这兽人世界的文字弯弯曲曲,像是一堆蚯蚓在爬,跟他学过的任何文字都不沾边。
"没安装这个语音包啊!师父怎么办?!"沈雨桥用只有师父能听到的声音求助。
师父飘过来看了一眼:"不就是一个语音包吗?简单!收集信仰力,获得兽人世界的认可,自然就看得懂了。"
沈雨桥:"......"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晏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困扰,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沈雨桥赶紧摇头,把笔记紧紧抱在怀里,"我会好好研究的。"
夜幕降临,部落里点起了火把。
沈雨桥坐在新任祭司的石屋内,面前摊开着那本天书般的笔记。师父飘在一旁,时不时出些馊主意。
"要不你试试滴血认主?"
"那是法宝!这是书!"
"那...用火烧一下?说不定有隐藏内容!"
"你闭嘴吧!"
沈雨桥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笔记粗糙的封面。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他能感受到这本书中蕴含的力量——那是历代祭司的心血结晶,是连接这个世界天地规则的钥匙。
清晨的阳光透过石屋的缝隙洒落进来,沈雨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他整夜都在研究那本祭司笔记,却依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却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首领说葬礼在日出时举行。"一个年轻的狐族兽人探头进来,恭敬地说道。
沈雨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小心地将笔记收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大的祭司长袍——这是昨晚晏绯派人送来的。
走出石屋,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兽人。
老祭司的遗体被安放在一个简易的木台上,周围摆满了鲜花和草药。
晏绯站在最前方,赤红的尾巴安静地垂在身后。
看到沈雨桥走来,兽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沈雨桥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有好奇的,有怀疑的,也有期待的。
我连他们的文字都看不懂,怎么主持葬礼啊!
他在心里哀嚎,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走到木台前,沈雨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着以前在道观学过的超度仪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沈雨桥开始念诵《净天地神咒》,双手掐诀,动作流畅自然。
虽然咒语来自地球的道教传统,但在这个世界似乎同样有效——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随着咒语的进行越来越亮。
"......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最后一个字落下,沈雨桥双手合十,然后缓缓分开。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他掌心流出,笼罩在老祭司的遗体上。
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老祭司的灵魂突然从身体中飘出,清晰可见地站在众人面前。
他看起来比生前更加年轻,银发变成了乌黑,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
兽人们发出惊叹声,有的甚至跪了下来。晏绯也睁大了眼睛,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老祭司的灵魂走到沈雨桥面前,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就像长辈对待孩子那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沈雨桥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做得很好,孩子。"
说完,灵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晨光中。
沈雨桥呆立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热。师父的残魂飘到他耳边,兴奋地说:"徒弟!信仰力来了!快看你的功德碗!"
沈雨桥低头看向腰间的青瓷碗——原本黯淡的符文此刻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碗底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金色液体。
"这是......"
"信仰之力!"师父激动地解释,"这些兽人认可你了!"
沈雨桥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兽人们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充满了敬畏和信任。就连晏绯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惊讶和欣赏。
仪式结束后,兽人们陆续散去。晏绯走到沈雨桥身边,难得地夸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沈雨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其实只是照搬了地球的仪式。
"不用谦虚。"晏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老祭司果然没看错人。"
回到祭司石屋,沈雨桥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笔记。
令他惊喜的是,原本看不懂的文字现在竟然变得熟悉起来——虽然还不是完全理解,但至少能辨认出一些词汇了。
"师父说得没错,信仰力真的有用!"他兴奋地翻着笔记,突然在一页上停了下来。这页记载的正是求雨仪式的步骤。
"看来......"沈雨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得准备一扬求雨仪式了。"
窗外,烈日依旧高悬,田地里的作物在干旱中苦苦挣扎。
沈雨桥望向那片干裂的土地,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作为新任祭司,他要为这个接纳了他的部落做点什么。
师父的残魂飘在笔记上方,看着那些逐渐清晰的文字,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我的徒弟终于要有点出息了!"
沈雨桥没理会师父的调侃,专注地研究着笔记内容。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