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耀虽然仍然不解,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于是那天郝正诚跟夏文耀趴在了陈家的墙头上。
上去之前郝正诚说,说不定陈佑这会儿在看书,要么就是弹钢琴,他家家里有一架很大的钢琴。
所以夏文耀看见院子里那个背对着他玩土的孩子时,还以为是佣人家的孩子。
夏文耀看了很久,“这也看不见人啊?你确定他在家?”
郝正诚把夏文耀送上去,自己又废了一番功夫才爬上去,他一眼就瞧见了院子里的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你眼瞎啊,那不就是吗?”
他一手扒着墙,另一手挥来挥去,企图让陈佑注意到他,“陈佑!陈佑!”
陈佑早听见声音了,两个人在外头翻来翻去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尤其是郝正诚大嗓门,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
陈佑想:怎么会有郝正诚这样的二货。
他转过头,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过身,视线短暂地在郝正诚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楼下了夏文耀身上。
被那双漆黑眼睛盯着看的时候,夏文耀忽然很后悔。
他应该走大门进去的,而不是像个混混一样趴在人家的墙头。
半小时后,夏文耀坐在陈家沙发上,手里捧着陈佑帮他倒的热茶。
陈佑坐在他的对面,坐姿非常端正,但是很像一个初学礼仪的孩子,每个角度都在按照标准规定去努力,所以看上去有些不太明显的僵硬。
他并不知道那时陈佑刚被从乡下接过来没多久,虽然爸妈没有说,但是那含有深意的目光总是让陈佑如芒在背。
又来了,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曾经有段时间,陈佑也以为自己是什么私生子之类的,为此他还偷偷观察过爸妈对他的态度,很遗憾,虽然不满,但十分包容,包容到如果不是亲生儿子,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过后来他不死心,又找机会想验DNA,但因为他的父母太忙,这个计划搁置了半年才实现,更遗憾的是,报告上确实是亲生的。
而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夏文耀是什么人,所以小心翼翼的试探,害怕搞砸了长辈经营的关系。
夏文耀说问,“你是陈书记的儿子吗?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之前一直在乡下。”
夏文耀点点头,他注意到了郝正诚之前说的那架很大的钢琴,于是又问,“你会弹钢琴?”
陈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不会,我哥会,那是我哥的钢琴。”
“原来是这样。”
夏文耀顿了顿,又说,“你之前在乡下,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他还记挂着陈佑自闭症的事情。
陈佑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不是。”
他没有再多说,于是夏文耀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跟郝正诚是从小一起玩的,你刚回家可能不知道我们,我们三个离得还挺近的。”
他指了一个方向,“那个就是我家,之后你也可以找我们一起玩。”
门外,郝正诚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不知道哪捡来的书,一悠一悠地晒太阳。
陈佑不允许他进门,郝正诚自己在外面也玩得很好。
从陈家出来的时候,郝正诚凑过去问,“你们都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
夏文耀板着脸,他觉得郝正诚把他耍了,诓骗他做出爬人家墙头这种不礼貌的事情。
“人家没有自闭症,我看着他比你都正常。”
郝正诚嚷嚷着,“不可能!我跟他说十句话,他一句都没回我。”
“那只是他不想搭理你。”
哪怕被人关在门外连个正眼都没给过,郝正诚依然十分自信,“没有小孩儿不喜欢跟我玩。”
“而且,”夏文耀脸上神情颇为无语,“人家不是Omega,人家是Beta。”
天知道他本着好意说出那句“你好像没有贴抑制贴”的时候,陈佑看他的眼神有多奇怪。
这下郝正诚终于傻眼了,“他长得那么好看,他是Beta?!”
夏文耀开始鄙夷他,“长得好看的Beta又不是没有。”
“那怎么能一样!他……”
郝正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他第一眼就感觉陈佑是Omega。
他说不出反驳的语言,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于是就自己给陈佑判定为Omega,盖了个“郝正诚”认证的章。
郝正诚把车停在学校外头,从保安那打听到研究室的位置,手里转着车钥匙慢慢地走。
但是到了研究所以后,因为没有通行卡被保安拦在了门外,郝正诚说自己只是来找人的,但那个保安油盐不进,说没有通行卡绝对不会放人。
最后保安说,“不行你去食堂看看吧,这个点是饭点,不少人都去食堂了。”
郝正诚只能又往食堂走,路上一直给陈佑打电话,但对方忙线不接。
他到食堂底下的时候想着,不如就在这吃了算了,要是没找着陈佑,那他就直接回家。
不过他运气挺好,走进去打眼一看就瞧见了坐在双人位置上吃饭的陈佑,不过他身边还站了两个人。
“刚刚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自己能力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你自己心里更清楚,要是你当答辩人,我们肯定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就是啊,你知道我们那些数据公式都是什么意思吗?评委问你问题你能回答的上来吗?”
“你自己去跟老师说,反正答辩人不能是你。”
陈佑坐在位置上,用叉子叉了个西兰花,慢慢送进嘴里,毫不在意旁边充满恶意的视线。
李西见他还在吃,一把把他面前的盘子拍到了地上。
这扬比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进入国安的机会,所以他不会任由陈佑来毁了这次机会。
他是下城区出来的人,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就为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能进入国安,他就能靠着自己改变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