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依猛地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慌什么?过些日子,孟东礼便会带着商队进京。”
“他可是大乾最富有的商人,手里的金银财宝,足够我们支撑到回高丽国。”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为首者犹豫着开口:“可是太子妃,孟东礼背后的势力不简单,他与容淑郡主关系密切,若是动了他……”
“动不得?”
谢倾依猛地拍向身侧的石壁,她的笑容变得狰狞。
“我们要回高丽国,就要风风光光地回!我不仅要带足够的钱财,还要让这大乾京城,将来成为我儿子的囊中之物!一个孟东礼,又算得了什么?”
黑衣人们被她的气势震慑,纷纷低下头,齐声应道:“属下遵太子妃令!”
说罢,便悄无声息地退出山洞,只留下谢倾依一人,望着洞外的黑暗
另一边,郡主府的书房里,楚云容正展开追风递来的密信,指尖刚触到信纸,门外就传来谢祁钰的脚步声。
他推门而入,手里还把玩着一枚玉佩,语气带着几分嘲弄:“齐王动作倒快,不过半日,就下令满城搜寻他那失踪的女儿,还对外宣称,谢倾依是上山祈福时不慎走失的。”
楚云容将密信放在桌上,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却精准:“他这是摆明了要给谢倾依的消失找个合理的借口,好让她能在暗中继续联络旧部。”
“毕竟,他们的人还藏在京城里,没那么容易被连根拔起。”
谢祁钰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咀嚼间眼神凝重起来:“本王倒是没想到,谢倾依竟然是高丽国的太子妃。”
“照这么说,她那个儿子陆子耀,岂不是高丽人的血脉?”
这话让楚云容陷入沉思。
上一世,谢倾依和陆子耀从未有过这般动作,陆子耀后来还顺顺利利地当了朝廷官员,安稳度日。
是这一世的轨迹发生了偏差,还是上一世的自己,根本没活到看到大乾王朝被颠覆的那一天?
她皱紧眉头,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却始终猜不透其中的关键。
“不管怎样,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谢祁钰咽下糕点,语气沉了下来。
“他们想在京城安插人手,一步步夺权,最终把整个大乾都变成高丽的囊中之物。”
“这些人在京城埋伏了这么多年,就像地里的杂草,拔了一茬又冒一茬,想彻底清除,难啊。”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楚云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他们潜伏多年,却始终不敢大规模行动,可见人数并不多,暂时不足为惧。真正棘手的,是齐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皇上对齐王虽有怀疑,可齐王毕竟是当年扶持他上位的功臣,这份信任并未完全消失。”
“如今京城的各个关口,还在齐王的掌控之下,只要他还手握兵权,就会不断给谢倾依的人放行,我们根本抓不干净。”
谢祁钰点头赞同,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楚云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想到舅舅孟东礼过些日子就要进京,她的眼底又多了几分期待。
这次,她一定要借着舅舅的商队,让孟家的名声在京城彻底响亮起来。
与此同时,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支规模庞大的商队正缓缓前行。
孟东礼骑在马上,身着锦缎长袍,与身边几位商人谈笑风生。
其中一位圆脸商人拍了拍他的马背,语气羡慕:“孟兄啊,你可是咱们这行的传奇!
“以前有国公府做靠山,如今外甥女又成了大名鼎鼎的容淑郡主,连督察卫都得给几分面子。”
“以后咱们这些兄弟,还得靠你多提携提携啊!”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抬举。”孟东礼干笑两声,眼底的骄傲却藏不住。”
“他这个外甥女,确实给孟家长了不少脸。”
“想当年,国公府陨落,他没了靠山,又不愿投靠其他官宦人家,只能隐姓埋名做些小生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谁能想到,不过几年时间,楚云容就一飞冲天,还让整个督察卫都成了她的后盾,孟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说起来,这次进京,孟兄怕是要成皇商了吧?”另一位商人笑着调侃,眼里满是羡慕。
孟东礼笑而不答,心里却也有些忐忑,忍不住叹道:“若真能飞黄腾达,自然不会忘了各位兄弟。”
“只是这进京之路,看似顺利,实则处处是风险,我心里也有些担忧啊。”
说话间,天色渐暗,商队正好行至一处驿站旅馆。孟东礼翻身下马,对店小二招呼道:“小二,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再上一盆炖羊肉,还有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越快越好!”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说罢,便转身往后院跑去,转身的瞬间,眼底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孟东礼和几位商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旅馆,丝毫没有察觉。
“孟兄,从此以后可就是皇商了。”其中一位财主笑着调侃道。
孟东礼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端起刚上桌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液辛辣醇厚,入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味。
他只当是店家新酿的烈酒,没放在心上,笑着摆手:“什么皇商不皇商的,我不过是沾了外甥女的光,能安稳做些生意就知足了。”
“孟兄这话就谦虚了!”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商人凑过来,手里的酒碗碰得孟东礼的杯子叮当响。
“容淑郡主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督察卫都围着她转,你这舅父往后在京城里,怕是比那些王侯还体面!”
孟东礼脸上的笑意更浓,端着酒杯跟众人一一碰过,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碗。
酒意上涌时,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模糊,他揉了揉额头,打了个酒嗝:“这酒……劲儿倒是真足,我有点晕,先回房歇着了。”
“孟兄慢走!”
众人笑着应和,没人注意到他脚步虚浮的模样。
更没看见角落里,店小二正隔着屏风,用眼神跟一个戴斗笠的男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