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心里都在腹诽。
早干嘛去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
郡主是什么人?
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臣,臣无能!实在不懂如何哄女子……”户部尚书生怕被点到名,话没说完就往人群里缩了缩。
皇帝的目光精准地锁在御史身上:“你与楚家素有交情,你有什么法子?”
御史欲哭无泪,干笑两声:“若皇上肯给郡主封个官,她或许会同意……”
“胡闹!”皇帝立刻打断,脸色沉了下来,“女子不可为官,这是祖训!岂能为她破例?”
他又把目光转向刑部尚书:“朕记得,你家女儿与郡主走得近,可能说上话?”
刑部尚书吓得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皇上!臣那女儿跟郡主亲近,全是因为郡主常给她们发零花钱!”
“真让她去劝,怕是要被郡主骂回来!”
皇帝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点着,节奏越来越快。
换作旁人,他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赏下去,早就巴巴地凑上来为他分忧了。
可楚云容偏是块油盐不进的硬骨头!
指尖的力度骤然加重,他扫过缩成一团的大臣们,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满朝文武,竟连一个郡主都劝不动?朕养你们何用!”
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大臣们一个个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胸口起伏,又一次抬手:“再去跟郡主说!只要她这趟把事办好,朕保证,以后绝不再无故撤她的职!”
李公公额头沁出冷汗,张了张嘴想劝,可对上皇帝铁青的脸,终究没敢多言,躬身退出了大殿。
不过片刻,李公公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那难看的脸色,不用开口,皇帝也知道又是白费功夫。
“郡,郡主说……”李公公咽了口唾沫,小声回话,“她终究不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以后还是安安稳稳留在郡主府,做个日日拿绣花针的深宅妇女就好。”
“还说,官场的事是她之前贪心了,皇上也说了女子不可为官,她就算做再多,史官也不会记一笔,全是白忙活。”
“砰!”皇帝猛地一拍御案,案上的奏折都震得跳了跳。
可心里的火气非但没压下去,反倒烧得更旺,烫得他心肺发疼。
楚云容这话戳中了要害!
她若真只以深宅妇女自居,他这个皇帝还真没理由强逼她主理这么大的事!
皇帝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传朕的话,让五皇子亲自去郡主府道歉!”
这话一出,满殿大臣都惊得抬头。
五皇子可是金枝玉叶的皇子啊!皇上竟为了让郡主接手,低头到这个地步?
这还是那个死要面子的皇帝吗?
此时的五皇子府,刚包扎好伤口的五皇子正想眯眼歇会儿,就被李公公硬生生叫醒。
听完圣旨,他腾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李公公,你敢假传圣旨?!”
李公公嘴角抽了抽,苦着脸道:“殿下,咱家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这真是皇上的意思!”
“您就去郡主府道个歉,再赔些金银珠宝,这事也就过去了。不然皇上再动怒,后果可就难料了!”
“我去给那个贱人赔礼道歉?”
五皇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两声,一甩手道。
“不去!她把我害得这么惨,该是她来给我赔罪才对!”
“殿下这是想抗旨?”李公公的语气沉了沉。
五皇子心里一咯噔,总算收敛了些气焰,找了个借口:“我伤还没好,等养好了再去。”
话音刚落,禁军统领便大步走了进来,语气冷硬:“二皇子,还是现在就去吧。”
“皇上说了,您若是不愿,属下就得押着您去给郡主道歉。还望殿下别让属下难做,也别让自己难堪。”
五皇子肺都要气炸了,可想到皇帝方才那要吃人的眼神,终究没敢再硬顶,只能愤愤地一甩袖子,不情不愿地起身。
到了郡主府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五皇子眼底满是不屑,嗤笑了一声。
他上前两步,忍着怒气亲自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抱歉,我家郡主今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五皇子心里的火又冒了上来,可一想到皇帝的话,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咬着牙道:“本……本皇子谢涟风,来给郡主赔不是。”
“之前是本皇子莽撞,扰了郡主。”
来来往往的百姓听见这话,都停下脚步往这边看,那些目光像千万根针,扎得五皇子脊背发烫。
他这金贵的皇子,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女子低头,自尊简直碎得连渣都不剩!
就在他脸色铁青之际,郡主府的侧门开了。
可出来的不是楚云容,竟是她的丫鬟兰香。
兰香对着五皇子福了福身,语气平淡:“二皇子殿下,请回吧。”
“我家郡主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没办法接下主持武竞赛的差事了。”
“这是父皇的命令!”五皇子终于忍不住怒吼。
楚云容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只派个丫鬟来打发他!简直可恶至极!
百姓们凑在远处,压低了声音议论:
“你说郡主,莫不是之前被抢了差事,气病了?”
“小声点!官场里的事哪是咱们能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
“可话不是这么说啊,朝廷的差事,怎么不叫正经官员来管,偏要逼着郡主一个妇道人家白干活?”
他们虽怕得罪皇子,不敢久留围观,却都放慢脚步从郡主府门口过,那些碎碎念还是飘进了五皇子耳朵里。
先前百姓的目光不过让他如芒在背,可这些实打实的风言风语。
五皇子抬脚就往郡主府大门上踹,一声巨响,他扯着嗓子怒吼:“楚云容!别给脸不要脸!”
“多少人抢着要这个机会,你在这矫情给谁看?莫不是要父皇亲自来请你才肯动?!”
这话刚落,春水就从门后走了出来,声音清亮又带着几分讥诮:“二皇子莫要胡搅蛮缠!我方才说了,我家郡主是真病倒了。”
“您文韬武略,定能把武竞赛办得人人满意,既如此,何必来为难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