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绝了!”
楼兰使臣筷子都没放下,率先拍案称赞。
“活这么大从没尝过这滋味,莫不是食神亲自下厨了?”
“大乾果然藏龙卧虎!”百越使臣舀着菜,眼睛亮得惊人,“连御厨的手艺,都甩我们那儿几条街!”
漠北使臣早按捺不住,夹起一筷子送进嘴。
那鲜味儿直窜天灵盖,他差点把舌头都咽下去,忙不迭给萧望舒布菜:“王爷您快尝!这味道,简直能把魂勾走!”
萧望舒却冷着一张脸,指尖捏着玉筷泛白。
他早知道王妃回大乾凶多吉少。
可真听到死讯,心口还是像堵了块冰。
本没心思动筷,可瞧着满殿人吃得眉飞色舞,终究还是夹了一块。
入口的瞬间,鲜汁在舌尖炸开。
连日压在心底的阴霾,竟吹散了许多,悄悄淡了些。
楚云容望着众人的反应,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皇帝更是笑得眼角堆起褶。
他就爱这众星捧月的滋味,刚要抬手让楚云容起身说几句,殿外突然传来一声爽朗大笑。
“皇上!臣日夜兼程,还是来晚了!”
话音未落,虎背熊腰的齐王已大步进来,身边还跟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
他先躬身行礼:“臣祝皇上寿比南山!”
说着,便让人抬上一只玉貔貅,“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齐王有心了。”皇帝笑着摆手,目光却落在那女子身上。
齐王立刻推了推身边人:“还不快拜见你皇伯父?”
女子屈膝行礼,声音柔婉:“侄女拜见皇伯父。”
皇帝眉头一皱:“齐王何时多了个女儿?”
齐王叹了口气,眼底似有惋惜:“皇兄忘了?”
“当年我在江南失散的女儿,名唤倾依,前些日子才找回来。”
皇帝一怔,随即抚掌笑道:“那可要好好恭喜齐王,寻回爱女了!”
这话刚落,殿下心照不宣的议论声便悄悄响了起来。
“齐王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女儿了?我怎么从没听过?”
“嗨,你忘了?齐王至今没娶妻,可没娶妻不代表没风流韵事啊!”另一位大臣道。
“也是,以齐王的身份,在外头有个私生女,也不算稀奇。”
楚云容的目光却紧紧锁在谢倾依身上。
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像带着钩子,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动。
那眼神里藏着的恶意,几乎要透过面纱溢出来。
可谢倾依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脸上蒙着层薄纱,头上还罩着帷帽,连半点眉眼都看不清。
楚云容皱着眉,心里忍不住猜测。
难道她是……
直到皇帝挥手示意众人落座,谢倾依才慢悠悠开口,语气刻意装得温柔婉转。
“方才在殿外,我遇到个人,他说自己是容淑郡主的夫君。”
“郡主今日在这儿风光无限,哪能让自己夫君在外头孤零零受委屈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楚云容,笑意里藏着算计:
“这么热闹的场面,该让郡主的夫君也进来瞧瞧,郡主才能安心不是吗?”
听到这声音,楚云容心里的疑虑瞬间消散。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是她想多了,谢倾依根本不是那个人。
话刚说完,陆今安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镇西侯府早被抄了,陆今安身上的衣裳是拼凑着洗干净的,可多日挑粪的馊臭味,如影随形,一进殿就散了开来。
他眼神怨毒地盯着楚云容,声音又尖又利:“楚云容!你在这儿享尽荣华,家里的事是半点不管了!”
楚云容抬眼,纤手捏着扇子轻轻挡在鼻尖,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狼狈成了这副模样。
陆今安最恨人嫌他身上的味儿,楚云容这动作入烙铁,烙得他心口疼,揪心地疼!
他忍不住想,凭什么楚云容还能光鲜亮丽在众人面前亮眼!凭什么他跌落泥潭。
好恨,该在大殿上发光发热的应该是他陆今安才对。
楚云容该跌入泥潭的!他就这么阴暗地想着。
他指着楚云容破口大骂:“你敢嫌弃我?我变成这样,全是你害的!”
“是你偷了皇上的私库,反过来冤枉我!你还害我妹妹流放,害我娘下狱!”
“你这毒妇,凭什么高坐大殿,听这些人吹捧!”
朝中大臣早把前因后果摸得清楚,此刻都抱着胳膊,冷眼看着陆今安撒泼。
可那些外邦使臣不知情,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这郡主看着体面,竟是不懂得相夫教子的?”
“连丈夫挑粪都嫌弃,还害小姑流放,婆母下狱,也太狠了吧?”
“女子嫁了人,就该夫唱妇随,哪能这么折腾婆家?”
议论声越来越大,皇帝的脸也一寸寸沉了下去,黑得能滴出水来。
可陆今安正沉浸在控诉的快感里,半点没察觉,还想接着骂。
“陆今安!”皇帝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压不住的怒火,“你是故意来搅朕的寿宴?”
陆今安这才慌了,跪下去,声音却还硬撑着:“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只是来训诫自己的妻子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无忧猛地拍在桌案上,霍然起身,柳眉倒竖:“哪来的臭蛆!敢爬到皇上的寿宴上乱拱?门口的守卫是瞎了眼吗!”
她声音又亮又利,震得殿内瞬间静了半拍。
“你们镇西侯府欺负郡主在先,自食恶果在后,如今还敢闹上大殿丢人。”
“我看是脸和屁股长反了,把脸埋裤裆里不见人,才养出你这不知羞的东西!”
这些天跟着楚云容,她早把春水那套骂人的话学了个十足。
本就火爆的性子,添了这武器更是如虎添翼,此刻在大殿上一吐为快,只觉得浑身舒畅。
话音刚落,邵阳词也缓缓起身,语气激动却字字清晰:“容淑郡主是功勋之后,可镇西侯府贪图她的嫁妆,还逼她同意兼祧两房。”
“那日郡主不从,陆世子竟在金銮殿上把她打得半死,幸得皇上明察秋毫,才护住郡主。”
“至于陆世子你”
“你母亲为让你当世子,亲手杀了继子。你自己偷盗国库,就连你女儿,都敢下毒谋害老师!”
各国使臣都竖起耳朵吃瓜。
邵阳词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