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容指尖轻点扶手,语气淡淡:“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娇俏身影就风风火火冲进来,李无忧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眼眶还带着点红:“楚姐姐!你怎么就受伤了呀?”
“前几日马球打得正尽兴呢,怎么突然就停了!”
身后一向高傲出名的的邵阳词立刻换上副狗腿的笑,凑上前半开玩笑半认真:“楚姐,您就把马球赛接着办吧!”
没了您这好路子,我们这群人在京城都快活不下去了!”
楚云容扯了扯唇角:“我看是没在我这儿赚到银子,你们才活不下去吧?”
她故作叹惋地摇了摇头,“说到底,我不过是你们的赚钱工具罢了。”
其他世家公子看得目瞪口呆。
嚣张出名的李大姑娘,纨绔高傲的邵公子,现在怎么一个乖得跟狗一样,一个乖的跟猫一样?
被夺舍了?
这一定是梦!
“哎呀楚姐姐!”
李无忧赶紧抽回手,殷勤地给她捏肩捶腿,声音甜得发腻。
“您别听他胡扯!他嘴笨不会说话,您哪是工具啊,您是我们的老大!”
这话一出,跟着进来的公子千金们才意识到这不是梦,立刻齐刷刷点头,七嘴八舌地附和:
“郡主,您就把马球赛继续办吧!”
“是啊是啊!这几天跟着您玩马球,赚外快,家里都少骂我好多回了!”
楚云容目光扫过人群,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好些新面孔,正是之前对马球赛嗤之以鼻的世家嫡子嫡女,如今倒一个个来得积极。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还缠着纱布的肩膀,语气满是无奈。
“你们哪知道我心里的苦?我又何尝不想把马球办下去?”
话锋一转,她声音低了几分。
“可你们也清楚,朝中多少人嫌我是一介女流,我手里没半分实权,太容易招人眼红,遭人暗算了。”
兰香立刻在旁配合着垂泪,掏出手帕轻轻按着眼角:“各位少爷千金有所不知。”
“我家主子前阵子差点被湖州巡抚赵齐岸下了杀手!”
“现在伤还没好透呢,就连侯府里的嫁妆,也被陆世子占着不肯还!”
陆今安没还嫁妆是真的,只不过这部分已经拿赵家的家产补上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后怕,“这次是侥幸捡回条命,可下次…”
“下次哪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说着,兰香眼泪就掉了下来。
“太过分了!”邵阳词猛地一拍桌子,桌面茶杯都震得晃了晃。
他现在是打心底服楚云容。
要不是她带着自己赚钱,他至今还是家里人眼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想到往后又要被嫡兄压一头,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赵齐岸这狗杂碎胆子也太大了!竟敢伤郡主?”
“我这就去替您报仇去!”
李无忧更是气得脸通红:“以前我娘总说我嚣张,逼我学那些贤良淑德的规矩!”
“现在她都夸我是家里的福星,说女孩子就该这样鲜活!”
“我才不要回到天天被关在屋里绣花的日子!”
“楚姐姐你别怕,谁要是再敢伤你,我李无忧第一个不答应!”
“对!我们帮郡主讨公道!”
“绝不能让郡主受这种委屈!”
其他公子小姐也跟着义愤填膺,谁都不想丢了马球赛这既能赚钱,又能扬眉吐气的路子。
楚云容却扶着额头摇了摇头,语气满是失望:“算了,赵齐岸也不过是流放的下场,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又卷土重来?”
“都怪我没权没势,还偏偏好高骛远。”
她话锋又转,带着点惋惜。
“原本还想着,带你们在大朝会上也赚笔体面钱,给家族争争光,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大朝会?”
众人眼睛瞬间亮了。
能在大朝会上大展拳脚,为家族争光,这可是能写进族谱的荣耀!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赵齐岸和陆今安毁了!
众人怒火瞬间又烧旺了几分,李无忧声音都带着颤:“凭什么啊!”
“要是男子做了这么多事,早就加官进爵了!”
“凭什么楚姐姐要受这种气?我不服!”
楚云容唇边悄悄勾了抹浅淡的笑,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众人。
邵阳词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楚姐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讨回公道,马球赛也必须接着办!”
说着,就拉着李无忧,带着一群义愤填膺的公子小姐匆匆离府。
显然是要回家找长辈施压去了。
等人都走光,兰香端来一杯温热的乌龙茶,递到楚云容手里,还是有些担忧:“郡主,来的这些公子千金没进仕途,他们真能帮您讨到官位吗?”
楚云容接过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眼神笃定:“他们不能,不代表他们的父母不能。”
“只要把实打实的利益摆出来,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皇宫内,御书房的气氛压抑。
皇帝盯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拧成死结,怒意顺着额角青筋一点点往外冒。
“赵齐岸强抢军饷,求朕赐死其全家!”
“楚云容有功于国库,求朕为其封官!”
“陆世子霸占嫁妆,苛待郡主,求朕赐二人和离!”
他越念越气,猛地抬手一扫,奏折哗啦啦散了一地。
纸页翻飞着落在三公主脚边。
三公主将奏折捡起来摞好,又端过一旁温着的参汤递到皇帝面前,声音软得像棉花。
“父皇~您何必为这些奏折动这么大的气?”
“仔细伤了龙体,先喝些参汤补补吧。”
皇帝接过汤盏,却没喝,只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烦躁:“这些朝臣是要反了不成!”
“一个个都向着楚云容说话!赵齐岸该流放的已经流放了,他们还想把朕逼到什么地步?”
听到皇帝抱怨楚云容,三公主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窃喜,面上却装出担忧的样子。
“父皇说得是。如今京城里的公子千金,个个都以她为首,儿臣瞧着,她倒更像要拉拢人心,图谋不轨呢。”
她顿了顿,又添了把火。
“一个女子这般抛头露面,聚拢势力,实在太不像话了。”
“再说,父皇的大朝会经费已经凑够了,往后不理会她便是,何必再为此烦心?”
话落,她眼珠一转,又凑上前提议:“对了父皇,陆世子的禁足期也快到了,不如恢复他的职位。”
“他们毕竟是夫妻,有陆世子在,也好管束管束楚云容,免得她再这般张扬。”
“父皇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