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太妃看着跪在地上的亲妹妹,只觉得心口像被钝刀割着,疼得喘不过气。
她指着侯夫人的手指不停颤抖,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把她打入大牢!本宫会亲自禀明皇后娘娘,为你求一个秋后问斩!”
话音落下,舒太妃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侯夫人。
楚云容从袖中取出谢祁钰留下的令牌,对着暗处轻唤:“寒影大人。”
一道黑影应声而出,寒影对着令牌躬身行礼。
“王爷不在京中。”
楚云容压着唇角的笑意,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谋杀朝中官员这等事,该归督察阁管吧?还请寒影大人,将侯夫人‘请’去督察阁的牢房。”
寒影挥手示意,两名身着黑衣的督察卫立刻上前,架起瘫软的侯夫人就往外拖。
又一道惊雷劈下,雨水顺着侯夫人披散的头发往下淌,她挣扎着嘶吼:“楚云容!太妃只说关普通牢房,你这是公报私仇!”
“德妃娘娘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
楚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满是讥诮:“是又如何?”
她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陆今安,那眼神冷得像冰,让陆今安觉得眼前人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至于世子。”楚云容语气平淡,“还在皇上的禁足令里,胡氏就好好照顾他,别让他乱跑了。”
兰香撑着油纸伞上前,楚云容转身离开,身后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隔天,瓢泼大雨终于停了,天空蓝得透亮。
楚云容一早便让人换了侯府所有的婢女小厮,确保陆今安和胡青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正坐在文墨院的摇椅上看书,春水匆匆跑进来,语气急切:“郡主,李大厨递来消息,德妃娘娘一早就去养心殿前跪着了,只求皇上留侯夫人一命,皇上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
楚云容放下书,神色平静。
这早在她意料之中。
侯夫人是刘家庶女,母亲是刘家贵妾,而德妃的母亲,正是侯夫人母亲的亲姐妹。
德妃生得倾国倾城,深得皇上宠爱,只可惜出身不高,没能坐上皇后之位。
“她要去求,便让她求。”楚云容指尖划过书页,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能不能求下来,是另一回事。”
她抬眼看向春水,眼神锐利起来:“春水,你去办件事。”
“务必让百姓们都知道,侯夫人为何入狱,还要让他们知道德妃是如何在殿前苦苦哀求,想让皇上赦免她那位谋害重臣的表姐。”
“是!奴婢这就去办!”春水躬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很快,侯夫人入狱的原因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茶馆里,市集上,百姓们都在压低声音议论:
“早知道侯夫人恶毒,没想到这么狠!陆大公子征战多年,竟被继母毒死了!”
“真是可悲可叹啊!”
“听说德妃还去求皇上宽恕?这德妃也是拎不清,这种人有什么可宽恕的!”
刘家见势头不对,急忙贴出告示辟谣:“镇西侯夫人刘氏入狱原因不明,尚待查明。”
可这告示刚贴出去不到一刻钟,督察阁的人就来了。
像是故意跟刘家作对似的,将新告示直接贴在了刘家告示上面。
新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镇西侯夫人为助次子陆今安夺世子位,毒杀军功赫赫的继子,陆今平大将军。”
“容淑郡主大义灭亲,请督察阁彻查真相,德妃娘娘久跪养心殿,为侯夫人求赦免。”
这一下,百姓彻底炸了锅。
之前还半信半疑的人,如今都确定了真相,讨论得更热烈了。
一位老妇感叹道:“还是容淑郡主有大义!”
“她夫君就是陆今安啊,要是世子丢了位分,她就不是世子夫人了,可她还是要查明白,还陆大公子一个公道,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挣扎!”
“反观德妃,为了私情不顾真相,这不是让皇上为难吗?”
“是啊,侯夫人实在是太过可恶了,还是郡主好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会教出毒害老师的孙女。”
与此同时,天牢里。
德妃带着三公主,裹着斗篷来探望侯夫人。
牢门的锁链“哗啦”打开,侯夫人正蜷缩在角落,见到德妃,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滚带爬扑过去。
德妃看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面露心疼,连忙递过食盒:“表姐,快吃点东西。”
“今早我去养心殿前跪着求皇上,他原本已经松口了,可民间流言太多……”
她叹了口气,又赶紧安慰,“皇上顾着名声,一口回绝了,但也不是没希望。”
“离秋后斩首还有些日子,等风头过了,我再去求,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侯夫人埋头扒着饭,抬头时瞥见德妃额头上的红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别再去求了,别连累了你的位置!”
“都怪楚云容那个贱人,害我落到这步田地!”
“我不在侯府,如今侯府肯定被她攥在手里了,我的儿子,孙儿不能没有将来啊!”
“表姨,您放心!”三公主伸手握住侯夫人的手,眼神里满是傲气,“侯府有我和琉璃呢!我就不信,斗不垮楚云容那个贱人!”
“别轻视她。”侯夫人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后怕,“她诡计多端,你们别被她算计了。”
三公主却抬着下巴,像只高傲的天鹅:“哼,我可是公主!她也敢动我?论身份、论家世,我哪点不比她强?”
当天下午,侯府就闹了起来。
陆琉璃和三公主带着一群宫女太监,风风火火闯进文墨院。
“来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搬走!”三公主叉着腰,语气嚣张,“从今日起,本宫要住在这里!”
三公主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宫女太监们立刻上前,就要动手搬楚云容的东西。
兰香急忙冲上去阻拦:“这是我家郡主的院子,你们凭什么搬!就算是身为公主,也没有权利强行霸占别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