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最近的日子,过得憋屈,像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自从易中海倒台,林家成了这院里说一不二的主儿,他那点厨子的脾气,算是彻底被压进了灶膛里,连个火星都冒不出来。
以前在院里,他何雨柱看谁不顺眼,张嘴就骂,撸起袖子就干,反正天塌下来,有他当亲爹一样敬着的一大爷给顶着。
现在?
林家老大林海那尊铁塔,跟个门神似的,天天在院里晃。
他傻柱只要嗓门稍微大点,那两道跟刀子似的目光就“唰”地扫过来,能把他后半截话直接冻在喉咙里。
比这更让他心里堵得慌的,是秦淮茹。
那个他放在心尖尖上,当成未来媳妇儿疼着的俏寡妇。
那个他掏心掏肺,把棒梗当亲儿子待的贾家。
结果呢?
转眼之间,人家就跟自己最尊敬的一大爷,在那个黑不见底的地窖里,搞出了人命。
他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活成了一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一个笑话。
这些天,他下了班就缩回屋里,一瓶接一瓶地灌着劣质烧酒,酒入愁肠,愁更愁。
今晚,他又喝得七荤八素,趴在油腻的桌上,嘴里正嘟囔着什么,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谁啊?!”傻柱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抬起通红的眼睛,“给老子滚出去!没看爷爷我烦着呢!”
门缝后探出一张瘦猴似的脸,正是许大茂。
“许大茂!”
傻柱眼里的血丝瞬间爆开,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个狗娘养的孙子,还敢摸到我这儿来!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
他顺手抄起桌上喝了一半的酒瓶子,抡起来就要往许大茂脑袋上开瓢。
“哎哎哎!柱子哥!柱子哥!有话好说!别动手!”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后退,脸上却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今天来,真不是找你茬!我是来……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秦淮茹和易中海的,能把天都捅破的大秘密!”
“我呸!”傻柱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他们俩那点裤裆里的破事,现在全四九城谁不知道?用得着你这个放电影的来给老子放?赶紧滚!不然我今天非把你第三条腿打折了不可!”
“不!不一样!柱子哥!你听到的都是皮毛!”许大茂急了,也顾不上害怕,扯着公鸭嗓就喊。
“你只知道他们俩有一腿,可你知不知道,秦淮茹怀的那个孽种,压根就不是贾东旭的!”
傻柱抡着酒瓶子的胳膊,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死死地盯着许大茂,眼神里全是怀疑和惊骇。
“你……你说什么?”
“我说!”许大茂看他有了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赶紧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像是在往傻柱心里钉钉子。
“秦淮茹怀的那个野种,是易中海的!”
“你他妈放屁!”
傻柱的理智“轰”的一声炸了,他一把揪住许大茂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通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个狗日的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今天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下酒!”
“我没……没胡说!”许大茂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双脚离地乱蹬,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我有人证……你……你听我说完……”
傻柱看他那副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心里的怒火被一丝冰冷的恐惧缠绕,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说!你要是敢有一个字是编的,我今天就让你从这屋里爬出去!”
“咳咳咳……”许大茂摔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不敢再卖关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林浩教他的那套“时间差”理论,添油加醋地全抖了出来。
“……柱子哥你自己算算,贾东旭回老家那段时间,秦淮茹肚子就大了!在地窖里出事的时候,大夫都说了,快九个月了!这日子它对不上啊!”
“还有!我早就亲眼见过!不止一次!易中海那个老王八蛋,大半夜的,跟做贼一样,偷偷往贾家送棒子面!那时候贾东旭还活蹦乱跳的呢!”
“他俩早就好上了!贾东旭那个绿毛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媳妇儿早就钻进他师傅的被窝里去了!还拿着人家给的奸情粮,乐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许大茂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傻柱的心上。
傻柱的脸,从涨红,到煞白,再到铁青。
他手里的酒瓶子,“哐当”一声,从无力的指间滑落,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
他想起了秦淮茹那双总像蒙着一层水汽的眼睛,原来那不是柔弱,是算计。
他想起了自己一次次把工资和食堂的饭盒,心甘情愿地交到她手上,原来自己只是个冤大头。
他想起了易中海一次次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导他,“淮茹不容易,你要多帮帮她”,原来那是在教唆他,给他们这对狗男女看家护院。
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骗他的!
他们俩,一个把他当成予取予求的长期饭票,一个把他当成随叫随到的免费打手!
他们俩,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付出,一边在背后,把他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样嘲笑!
“啊——!!!”
傻柱猛地仰起头,从胸腔里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
那声音里,是滔天的愤怒,是锥心的背叛,是整个世界崩塌的绝望!
他整个人,像一桶被点燃的炸药,彻底爆了!
“易中海!我操你姥姥!”
傻柱双眼血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猛地撞开房门,朝着中院易中海的家,狂奔而去!
许大茂看着他疯狂的背影,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扭曲的奸笑,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准备看一场他这辈子最想看的大戏。
“砰!砰!砰!”
傻柱根本不敲门,抬起穿着大头皮鞋的脚,一脚接着一脚,狠狠地踹在易中海家的门板上,那门被踹得如同擂鼓。
“易中海!你个老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屋里的灯亮了。
易中海披着件破棉袄,一脸晦气地拉开了门,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心情差到了极点。
“傻柱?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灌满了傻柱全部愤怒和屈辱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眼眶上!
“嗷——!”
易中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打得向后飞起,眼冒金星,一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屋里的地上。
“我操你大爷的!”
傻柱状若疯魔,一个饿虎扑食,直接骑在了易中海的身上,砂锅大的拳头,不分地方,如同雨点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你个老畜生!你把老子当猴耍!”
“你他妈睡老子的女人!花老子的钱!还他妈让老子给你当牛做马!”
“我打死你!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断子绝孙的老杂种不可!”
傻柱彻底疯了,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拳都带着血泪,往死里打。
易中海被打得鼻口窜血,满脸开花,连声惨叫都变得微弱,只能抱着脑袋,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蠕动,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德高望重的模样。
院里的人,又一次被惊动了。
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亮起。
人们披着衣服围了上来,看着眼前这血腥无比的一幕,一个个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傻柱……在打易中海?
而且是往死里打!这两人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这是怎么了?
林建军和林浩也从东跨院走了出来。
林浩看着院中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看着傻柱那疯狂的背影和易中海的狼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成了。
这把最锋利的刀,终于出鞘了。
“不像话!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林建军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制止。
林浩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爹,别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让他打。”
“不把他心里的火气和委屈全都打出来,有些话,他是问不出口的。”
“等他打累了,咱们再问。”
林建军看了一眼小儿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
他退后一步,双手抱在胸前,脸色变得严肃而威严,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