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的话,像一柄大锤,狠狠砸在院里每个人心上。
所有人都被他那股子要把天捅破的劲头给震住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我们院,不需要这种德不配位的伪君子”,简直是把大家憋了多少年的心里话,一口气全给吼了出来!
这些年,谁没吃过易中海那套道德绑架的亏?
谁没被他那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假正经嘴脸给恶心过?
现在好了,他自己翻了船,还是当着全院的面,翻得底朝天!
痛快!
“林联络员说得对!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声音先喊了起来。
“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还当什么一大爷?我呸!”
“必须上报厂里!让厂领导也看看他是个什么德行!”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刚才还想跟着和稀泥的刘海中,这会儿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大肚子,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挤到最前面,指着易中海的鼻子,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比死了亲爹还难过。
“易中海啊易中海!我真是瞎了眼!我刘海中一直拿你当老大哥,当学习的榜样!”
“你……你简直是往我们工人阶级的脸上抹黑!往我们轧钢厂的门楣上泼粪啊!”
“我!刘海中!第一个不答应!”
阎埠贵也推了推老花镜,慢悠悠地凑了上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像个老学究一样摇头晃脑,嘴里却开始了他的精准算计。
“哎,这事儿闹的。这秦淮茹同志住院,医药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还有她这伤,耽误了上班,厂里还给不给开工资?这以后贾家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他一字一句,都像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打在易中海的心上。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惹的祸,你得拿钱平!
傻柱直愣愣地站在一旁,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一直拿一大爷当亲爹一样敬着,可眼前这事……他再傻,也看明白了。
他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一次次被秦姐用各种理由“借”走。
想起自己像个二百五,帮贾家挑水劈柴,把食堂的好东西偷偷往回带。
他一直以为那是接济可怜人,是学一大爷做好事。
闹了半天……自己就是那个头号大傻子!是给人家看门的狗!
他死死盯着易中海,眼神里是失望,是愤怒,更是一种被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屈辱。
王主任和聋老太眼看大势已去,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王主任知道,这火已经烧起来了,她再想捂,连自己都得被燎着。
她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联络员……你,你说得对。这事,性质确实恶劣。我……我代表街道办,坚决支持你的处理意见。”
她说完,狠狠地瞪了易中海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个老东西,自己作死,可别拖我下水!
聋老太气得浑身哆嗦,手里的拐杖把青砖地戳得“咚咚”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易中海完了。
她这张老脸,今天也丢尽了。
从今往后,这个院子,再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了。
林建军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腰杆,就数今天挺得最直!
他清了清嗓子,那派头,比车间主任还足,再次发号施令。
“林海!”
“在!”林海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像一尊铁塔。
“你,亲自把易中海‘请’回他屋里去!在组织派人来之前,给我死死看住了!不准他跟任何人说话,更不准他寻死觅活,给我搞什么畏罪自杀的把戏!”
林海蒲扇大的手往易中-海的肩膀上轻轻一搭。
易中海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就麻了,像条被抽了筋的死狗,被林海毫不费力地提溜起来,拖进了屋里。
“砰!”
那扇门被重重关上,也彻底关死了易中海在这个院里呼风唤雨的时代。
这时,板车借来了。
秦淮茹也被傻柱和几个街坊七手八脚地抬上了车。
傻柱抬人的时候,闻着那股子血腥味,看着秦淮茹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犯恶心。
贾张氏哭天抢地地跟在车后头,一边跑一边骂,骂秦淮茹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骂易中海是老不死的畜生,把她贾家的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总算落下帷幕。
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地散了,嘴里还兴奋地比比划划,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吃饱了大瓜的满足感。
林建军背着手,迈着胜利者的方步,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东跨院。
一进屋,王秀芝就迎了上来,脸上的兴奋劲儿怎么也藏不住。
“我的老天爷!老头子!你今儿个可真是太威风了!那派头,跟电影里的司令员一模一样!”
“那是!”林建军得意地一挺胸膛,灌了口热茶,“你男人我是谁?八级钳工!老党员!对付这种歪风邪气,就得有这种革命的魄力!”
奶奶孙氏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建军这事儿办得敞亮,给咱们老林家,长脸!”
林浩在一旁,给老爹续上水,慢悠悠地笑着说:“爹,威风是威风,可这事还没完呢。易中海是倒了,可他留下这个烂摊子,还得您来收拾不是?”
“什么烂摊子?”林建军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院里,不能就一个管事的人。您这个联络员,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提拔一个咱们信得过的自己人?”
林建军眼睛猛地一亮,瞬间明白了!
对啊!
院里管事的位子,必须得是自己人!
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算计今天晚上又多用了几度电的二儿子林河,又看了看正在用油布仔细擦拭杀猪刀的大儿子林海,心里顿时有了谱。
……
第二天,天刚亮。
轧钢厂和街道办的人就坐着吉普车来了。
事情的经过,在林建军“客观公正”的描述和全院街坊“义愤填膺”的指证下,根本没费什么劲就调查得清清楚楚。
易中海,百口莫辩,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
厂里的处理结果,快得惊人。
当天下午,一张红纸黑字的大字报,就被保卫科的人敲锣打鼓地贴在了轧钢厂的大门口,和四合院最显眼的院墙上。
“关于我厂八级钳工易中海,道德败坏,生活作风腐化堕落,严重败坏工人阶级声誉之处理决定……”
“一,撤销其所有荣誉称号!”
“二,记大过处分一次,留厂察看!”
“三,全厂通报批评!并于明日上午,由保卫科押送,在厂区及周边街道进行游街检讨!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
这处罚,狠!
尤其是最后一条,游街!
在这个脸面比命都大的年代,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易中海,这个在四合院里当了十几年“道德标杆”的伪君子,算是在全四九城,彻底完了。
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