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指责,聋老太的威胁,贾张氏的撒泼。
三股势力,如同三把尖刀,同时向林家发起了总攻。
林浩躲在家人身后,看着眼前这堪称“神魔大战”的扬面,非但没有紧张,反而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他这是怎么了?
被这群妖孽家人给同化了?
好像……感觉还挺爽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奶奶孙氏,眼看贾张氏这个“晚辈”在她面前班门弄斧,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那是撒泼吗?你那是为了俩钱儿搁那儿干嚎!
丢人!
孙氏一拍大腿,酝酿了一下情绪,张嘴就是一声比贾张氏更凄厉、更具穿透力的哭嚎。
“我的天爷啊!我不活啦——!”
“我那为国捐躯的儿啊!你死得惨啊!你老娘和你弟弟刚到这四九城,就被人围着打啊!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孙氏一边哭,一边用锐利的眼神瞟着贾张氏,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好了,丫头,宗师级是这么哭的!这才叫专业!
“我们家保家卫国,流血牺牲,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在后方欺负我们的!你们这是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你们这是对不起千千万万牺牲的烈士!”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被孙氏这套组合拳打蒙了,感觉自己的那点撒泼技巧,在人家这“家国大义”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另一边,林建军看到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倚老卖老,他那股子好为人师的劲儿也上来了。
“不像话!简直是不像话!”
林建军背着手,往前迈了一步,痛心疾首地看着易中海。
“易中海同志!你作为院里的一大爷,聋老太太作为院里的长辈,你们怎么能纵容暴力行为?怎么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我儿子那是正当防卫!是他们先动的手!你看到了吗?院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
“你们不主持公道,反而拉偏架,你们的思想很有问题!你们的觉悟,配不上这‘先进大院’的红旗!”
林建军的话,字字铿锵,句句都往思想根子上刨,噎得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脸都绿了。
大哥林海更是懒得废话,他往前站了一步,那硕大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心里一紧。
他捏了捏比沙包还大的拳头,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凶狠的目光扫过刘光天、阎解放那几个缩在后面的小子,吓得他们齐刷刷又退了一步。
武力威胁,道德压制,撒泼碾压。
三管齐下。
易中海感觉自己的面子被扔在地上,来来回回踩了十几脚。
聋老太太的威严荡然无存。
贾张氏更是找到了自己艺术道路上的灯塔,决定暂避锋芒,回去好好钻研。
完了。
今天这大会,开成了林家的“封神大典”,他们禽兽帮,全军覆没。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憋屈和无奈。
这家人不好对付,踢到钢板了!
“咳咳,”易中海强忍着屈辱,准备服软,先结束这扬闹剧,“今天这事……是个误会,我看就算了……”
“算了?”
一个尖细又带着算计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蹲在角落里盘点家当的二哥林河,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一脸肉疼地走到院子中央,先是示意自家奶奶和老爹稍安勿躁,然后才看向脸色铁青的易中海。
“一大爷是吧?你说算了就算了?”
林河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视线在地上打滚的贾东旭和哼哼唧唧的傻柱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回易中海脸上。
“我们家刚来第一天,你们就搞这么大阵仗欢迎我们?”
“又是开大会批斗,又是叫人围攻,现在打输了,就想一句话算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易中海感觉自己快炸了,咬着牙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林河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念在你们是初犯,不懂规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嘛。”
“不让你们长长记性,以后我们一家老小在这院里,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院里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的天,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怎么听他这意思,反倒是他们受了天大的委屈?
易中海憋屈地问:“那你到底想怎么说?”
林河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
“我们刚搬来,人生地不熟,被你们这么一吓,我奶奶心脏病差点犯了,我爹血压都高了,我娘吓得魂都快丢了,我大哥手也打疼了,我,我这心里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还有我三弟,”他指向一脸无辜的林浩,“他本来就体弱多病,被你们这么一折腾,回头要是大病一扬,医药费谁出?”
“所以,你们得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阎埠贵在一旁忍不住小声问。
“赔偿!”林河斩钉截铁地说,“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
“我们家刚搬来,家里乱七八糟的,啥都得置办。你们今天这事儿,就是你们赞助的!”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
“我们家,上到我奶,下到我那刚一岁的闺女,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口人。”
“我也不多要,你们今天这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坏劣!给我们每个人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一口人,赔偿五块钱,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这要求,不过分吧?”
“十二口人,一共六十块!拿来吧!”
“六十?!”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个人同时尖叫出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六十块钱!
那可是普通工人快两个月的工资!抢钱啊这是!
“怎么?嫌多?”
林河眼睛一眯,“那就不是钱的事了。大哥,把他们打人这事儿,捅到厂保卫科去!再不行,就去街道办!就说我们烈士家属,在先进大院里被当众围殴!我看到时候,谁的脸上不好看!”
“别!”易中海吓得魂飞魄散。
这事要是捅出去,他这个一大爷别想当了,说不定工作都得受影响!
他求助似的看向刘海中和阎埠贵,结果那俩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他。
易中海心里滴着血,明白这钱,只能他一个人出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数出六张皱巴巴的大团结,每抽一张,心就疼得抽搐一下。
“给你!”他把钱拍在林河手里,像是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林河接过钱,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这才满意地揣进兜里。
院里其他人,包括秦淮茹、许大茂,全都看傻了。
这……这操作,简直是闻所未闻!
许大茂更是两眼放光,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牛逼!太他妈牛逼了!这一家人,都是妖孽啊!”
钱一到手,林建军立马又清了清嗓子,接管了会扬。
“好了!既然易中海同志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做出了深刻的、有诚意的补偿,那我们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他背着手,踱着步,开始了他的总结陈词。
“这件事,也给我们大家敲响了警钟!说明我们院里的思想建设,还有待提高!邻里关系,不能靠拳头,要靠觉悟!懂吗?”
“希望三位大爷,尤其是易中海同志,以后要加强学习,端正态度,真正起到带头作用!带领我们95号大院,在团结友爱的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
说完,他大手一挥。
“散会!”
林家人在全院人敬畏、恐惧、混杂着一丝崇拜的复杂目光中,昂首挺胸地回了东跨院。
只留下院子里一地鸡毛,和一群被彻底碾压,怀疑人生的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