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因着那句冰冷的话而彻底凝固。
“你……”林占雄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单音,他想反抗,想质问,但在张浩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堵死在了胸口。
张浩没有理会他的挣扎,从怀中取出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金属物,还有一个透明的、装着一只细小黑色虫子的玻璃瓶。
“这是微型通讯设备,植入耳后,我能听到你听见的一切。”张浩将那枚金属物丢在林占雄面前。
接着,他晃了晃那个玻璃瓶,里面的小黑虫不安地蠕动起来。
“这个,你应该很熟悉。”
林占雄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那只虫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是子蛊!和折磨他儿子一模一样的东西!
“不……不要……”他哀嚎着,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缩,像是要躲避瘟疫。
“你儿子只是吞了一只,就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张浩的陈述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会在你体内种下三只。只要我一个念头,它们会在三秒内,把你从里到外啃食干净。你连变成你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是比任何酷刑都更有效的武器。
林占雄所有的枭雄气概,所有的尊严与不甘,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他看着旁边痛苦呻吟的儿子,再看看张浩手中的瓶子,彻底崩溃了。
“我做!我什么都做!”他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砰砰作响,“求你,别用那个东西!我听话,我做你的一条狗!”
张浩没有回应他的哀求,只是走过去,手法利落地将通讯器植入了林占雄的耳后。随后,他捏开林占雄的嘴,后者甚至不敢有丝毫反抗,任由那冰冷的玻璃瓶口触碰到他的舌头。
一股腥臭的寒意滑入喉咙。
林占雄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做完这一切,张浩转身走向那几个被捆绑的幽冥杀手。
“处理掉一些垃圾,免得碍事。”
他话音未落,人已如鬼魅般掠出。
“噗!”
“噗!”
“噗!”
连续几声沉闷的轻响,剩下的几名杀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悉数倒地,眉心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干净,利落,高效得令人胆寒。
林占雄看着这一幕,刚刚植入子蛊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那是纯粹的恐惧引起的生理反应。
现在地下室里还活着的,只剩下他们父子,以及那个被药物控制的刀疤脸。
张浩将刀疤脸拖到林占雄面前。
“这是你的投名状。”
“什么?”林占雄茫然抬头。
“带上他,去见红夫人。”张浩的指令清晰而冰冷,“告诉她,这是组织里的叛徒,和你林家的入侵者里应外合。你,林占雄,拼死将其抓获,前来献给组织,以证忠诚。”
林占雄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跟不上这个年轻人的思路。
“她……她会信吗?”
“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她觉得,你还有价值,而且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张浩蹲下身,对着双目无神的刀疤脸下达了新的指令。
“见到红夫人,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反抗。”
“用尽一切办法反抗,坐实你叛徒的身份。如果她没有杀你,你就想办法自杀。明白吗?”
刀疤脸的身体僵硬地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在林占雄惊骇的注视下,张浩完成了这匪夷所思的布置。他将一个必死的人,变成了一件完美的道具。
“现在,滚吧。”张浩站起身,“记住,我听着呢。”
林占雄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架起如同木偶的刀疤脸,踉踉跄跄地朝地下室出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人,只是一个牵线木偶。
等到林占雄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张浩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月瑶的电话。
“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结果了。”电话那头,沈月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高效,“雅兰会所,表面上是江州最高端的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实行严格的会员邀请制。其注册法人是一家离岸公司,无法追查。”
“但通过技术手段,我们截获了其内部服务器的部分数据。确认,这里就是‘幽冥’在整个南方片区的情报汇总中心和资金中转站。”
张浩对此并不意外。
“那个红夫人呢?”
“红夫人的真实身份,叫苏红梅。明面上,她是一位著名的女企业家,慈善家,在江州上流社会很有名望。但我们查到一条不寻常的记录。”
沈月瑶的语气顿了一下。
“五年前,她曾经以慈善捐助的名义,和您的师父,曹明先生,有过一次会面。会面之后不到一个月,曹明先生就失踪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惊雷,在张浩的脑中炸响。
苏红梅。
红夫人。
师父。
三条看似无关的线,在这一刻,被一条血淋淋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师父的失踪,是“幽冥”在追查“长生卷”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他。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这极有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抓捕!而这个叫苏红梅的女人,就是那个执行者!
一股狂暴的杀意,自张浩心底升腾而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原本只是想利用红夫人这条线,找到一个进攻天狼山基地的突破口。
现在,计划改变了。
他要的,不只是突破口。
他要让这个女人,为师父的失踪,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把苏红梅的所有资料,包括她的行程、习惯、所有的一切,立刻发给我。”
“是。”
挂断电话,张浩走到墙边,看着那两个已经干涸的血字——“北上”。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粗糙的笔画。
“师父,我好像……找到那条咬了你的毒蛇了。”
他低声自语。
“你放心,我会亲手,把她的毒牙,一颗一颗地拔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角落,将那个被废掉的林少杰拎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离开了这间充满了血腥与阴谋的地下室。
凌晨三点。
雅兰会所的顶楼,还会有另一场好戏,等着他去导演。
而他,将是唯一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