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羊小半衣服被血浸染，紧紧贴在皮肤上，显出软软的肉。
有些血还溅到了他脸上，脖子上。
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醒目，衬得红更红，白更白。
很符合医生的个人审美，他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一声。
高大医生包扎着头部的伤口，思绪翻飞。
当时，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血明显是面对面地弄在这个小亚裔的肩膀和胸口上的。
范围那么大，还有流血的角度，一看就是贴在一起很久了。
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太美妙的强制画面。
比如，激烈反抗下不小心砸伤男友的小亚裔。
意识到自己思绪走偏，医生及时打住。
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另一个戴眼镜的医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许羊。
许羊懵懵地看向医生，等着他说话。
戴眼镜的医生对上许羊的视线。
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亮晶晶的，很乖巧的感觉！
他突然发现这个小亚裔好像也没有他刚刚看到的那样怯懦。
至少会很真诚地看别人的眼睛。
戴眼镜的医生心里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
刚才盯着许羊看的那个医生却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手里已经处理完的伤口。
走到许羊面前，拿出一个小本子装样子，尽量公事公办地没话找话。
“他是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你当时在干什么？有移动过他吗？”
医生主动和许羊搭话，表情还格外严肃，让许羊紧张地捏了捏手里的小毛巾。
又看了一眼戴眼镜的医生，鼓起勇气，认真给面前的医生介绍事情经过。
“孟休他刚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然后头上的吊灯突然就掉了下来，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时间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我刚开始没敢移动他，后来……我力气不够，没坚持住，他突然就往后倒，伤口就更大了。”
许羊有些愧疚，说到后面，眼睛又不由得红了一点。
力气不够大？
医生点点头，低着头记录着什么，瞥见许羊格外伤心的表情，心里对他们俩的关系更加确定。
他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姿势，随口安慰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太伤心。”
许羊有被医生的话安慰到，心情好了一点。
他经常看电视，对这种老师、医生和警察的角色都很有滤镜。
害怕的同时又觉得他们很厉害。
医生都安慰鼓励他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哭，很丢脸。
许羊擦了擦眼泪，认真地看向医生，乖乖点头。
医生见许羊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振作起来，心神微动。
笔尖在纸上胡乱地划着，忍不住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
在连续问了好几个之后，戴眼镜的医生走了过来打断他的提问。
拿出医疗箱，用音色较为低沉的声线说道。
“这位小病人也受伤了，别总是问一些不相干的东西。”
这算是来自好友的警告。
戴眼镜的医生牵着许羊到沙发边坐下，动作利落地给许羊处理伤口。
医生的动作很轻柔，手凉凉的。
许羊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不由得带上几分崇拜的表情看向医生。
周围的医生也见到许羊这可爱的反应，觉得有趣，不免多看了几眼。
……
罗杰一过来就看到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或坐或立，若有若无地盯着许羊看，围着他聊天。
许羊正坐在沙发上抬着头，和一位医生说着什么，神色似乎有些担忧。
手腕和膝盖上都缠着纱布，小半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他面色不好地走过去，挤开围着的医生，用熟稔的语气对许羊说。
“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他说着，视线只扫了一眼沙发上情况不明的孟休就回到许羊身上。
许羊见到罗杰，一副看到救星一样的表情，抓住他的手臂。
“罗杰，你来了！医生说孟休可能有些植物状态的症状，拖久了耽误治疗，情况严重，要有人陪同一起去医院。”
“可是家里还有勃拉姆斯在，我可能走不了，你陪孟休去医院看看吧。”
罗杰还没说话，一名医生就突然出声打断。
他看着许羊，询问道。
“这个人是谁？”
许羊听到问话，习惯性地乖乖回答医生。
“他和孟休一样，也是我的朋友啊。”
医生微微抬了抬眉毛，意味不明地调侃。
“哦，又是朋友，你人缘很好啊，这么多好朋友。”
许羊皱了皱眉，觉得医生说话有点怪，但不知道怪在哪。
刚刚这个医生就问了好多和孟休不相关的奇怪的话，一点都不专业。
还是自己问了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才知道孟休情况不太好，必须马上去医院。
可是自己根本就走不了，那个医生却坚持要他陪同病人一起去医院。
他怕他和医生一起走了，不遵守纸条规则会被人偶报复，连累医生，不敢动。
搞得他只好一直焦急地拖着，等罗杰过来。
许羊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这里的医生对急救的病人这么不上心，甚至称得上冷漠。
是止血完了就可以放心了吗？可是万一出了其他问题呢？
见许羊视线在那个说话的医生身上，罗杰冷眼看了对方一眼。
不屑理会这种人。
捏着许羊不高兴的脸，扭过来看着自己，再次问道。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受伤了？”
许羊将不开心暂时放到一边，伸手拉着罗杰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
“是勃拉姆斯，我刚刚要去开门，他就把我绊倒了，摔到的。”
“我怕违反规则，一直不敢离开，你来了，就快点跟孟休去医院吧，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许羊的声音透着急切，一直催促着罗杰和医生走。
医生见他们俩背着讲悄悄话，刚刚罗杰还瞪了自己一眼，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被身旁的另一个医生阻止。
罗杰听完没有太多表情，看了看屋里的环境。
被掀翻的桌子、洒了一地的食物还有一直盯着这边的人偶。
他伸手揉了揉许羊的头，以示安慰。
碍于人设，罗杰不能做太多，只淡淡地对医生说。
“一定要人陪同的话，孟休自己家里有人，我打电话给他姐姐就行。”
“你们也赶紧走吧，省得他姐姐到了，你们还赖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