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恐修罗场生存指南》 第1章 契约灵偶1 听说双男主的读者都很热情，请大家用评论砸死我吧！╭(╯ε╰)╮ ……………………………………………………………… “嘿！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把东西抬到车上去。” 许羊才刚连接上角色意识，就被这略显暴躁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原本呆滞的目光恢复了神采，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形高挑，酷拽风格的冷脸白男。 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他身穿休闲海滩短袖衬衣，脖子上挂了几串不规则木质项链。 是以往许羊一看到就会下意识躲开的那种潮人。 见白男一直冷着脸，似乎还在等他反应。 许羊抿了抿唇，连忙点头回答了一句。 “哦哦，好的。” 许羊是被分到美恐炮灰组的员工，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 为了避免做一些剧情之外的动作，他们美恐组炮灰是不被允许知道剧情内容的。 只能按照系统给定的任务完成剧情，完不成就会有惩罚。 系统处罚十分有针对性，根据各人的性格设计最让人煎熬的心理或生理惩罚。 像许羊这样内向的员工，会被安排到广场上演讲。 没有了固定剧情，员工不仅减少了因为恐惧而下意识规避危险的恶劣行径。 也让演技不太好的炮灰，能呈现出更加真实的临场恐惧。 但也是因为没有剧情引导，扮演很考验员工随机应变的能力。 不仅要在一些剧情点上降智引发连锁反应，保证剧情的恐怖走向。 还要在主要人物受到生命威胁时，找个合适理由跳出来挡刀。 只有等成为老员工后，系统才会根据以前的扮演情况，提前将推演剧情透露给老员工。 这也是一种系统里比较常见的老带新方式。 悉知剧情的老员工会在关键时刻给点，辅助新人走过场。 许羊这次，就有两个老人带，还配了一个监管员，时刻评估他的扮演情况。 作为一个新人，这次他的任务只有一个。 【跟随主角团到海滩聚会，尽可能地不让自己被主角团排斥出小团体，直到发现人偶。】 也就是说，许羊必须尽量降低主角团对自己的恶感。 确保自己在死亡之前不被他们找理由踢出去，然后在适当时机发现人偶。 可许羊似乎有些低估主角团对他的厌恶程度了。 明明只是回忆了一下当前的任务。 便让原本不耐的白男，也就是塔科，带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嘲讽笑意。 “你吵着要跟我们一起去海边聚会，就是为了站在这向我表演自己的傻瓜秀，让我知道你有多么愚蠢，白白浪费我时间吗？” 塔科锋利的眼刀插向许羊。 要不是许羊抽风非得过来帮忙，他根本就不想再和这样的家伙接触。 许羊第一次工作，有些紧张。 他低着头，被这样饱含恶意的话语攻击，嘴笨笨的，居然一时没接上话。 他想道歉，但怕对方又产生别的意见，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吐出半个字。 只能扯起一抹略显可怜的笑，眼巴巴地看着青年，祈求对方不要生气。 塔科已经不耐烦看他表演了，也没正眼看许羊的表情。 扔下冰冷的两个字。 “快点！” 看着前方已经不理他转身进门的塔科，许羊不安地抿了抿唇。 意识到自己的失职，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跟在塔科后面进去。 刚才在外面还没注意，一进来倒是发现这座房子很大。 也很空旷，一脚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有回声。 像是平时没什么人住。 房子的整体风格是简约冷淡风，倒是和塔科表露出来的个性极度不符。 许羊听着自己踩出的哒哒声，不由得放轻步子，尽量安静地跟在塔科身后。 可塔科的腿很长，他得花点功夫才能追上。 跟着他走了好一会，才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是一个杂物间。 意外的干净，没有什么常见的灰尘和陈旧的气味，能看出经常打扫的痕迹。 塔科在角落里搬了一个小型的烧烤架，又随手拎起一袋煤块。 回头对许羊吩咐道。 “靠墙的架子上拿四个帐篷。” 说完也不管他做不做，拎着东西就出去了。 看着塔科离去的背影，许羊乖乖地朝塔科刚说的地方过去。 帐篷在架子的最下层，他蹲下身体把里面的帐篷拉出来。 沉甸甸的，袋子外面没有提绳。 许羊原本打算把帐篷放地上，一路拖到外面去，但想着这是别人的东西，他不能损坏了。 四处望了望，发现这里没有小推车。 只能横着抱两个，努力搬着往外走。 袋子像是装的石头，许羊平时没有搬运重物的经验，一路走走停停，磕磕绊绊。 等他把帐篷塞进后备箱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许羊很不喜欢汗液沾着头发，贴在脸上的感觉。 连忙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抽出几张纸巾擦拭汗水。 他转身往里面走，打算把剩下两个帐篷搬出来。 结果一回头。 塔科已经单手抱着剩下的两个帐篷出来了，另一只手还拎了一个大黑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刻。 许羊视线下移，看着塔科胳膊上的肌肉，心中一阵羡慕，随着涌来的是自卑。 根据他看的电视里的情节，很多女生都喜欢塔科这样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男人。 对于他这种瘦弱的，都用白斩鸡、细狗、排骨身材形容。 他有试过锻炼，但根本坚持不下来。 许羊缩了缩手。 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很狼狈，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于是许羊刻意放缓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被区区两个帐篷弄得体力不支的样子，小口地喘着气。 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 室外的太阳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塔科。 “还有什么要拿的吗，我去拿。” 塔科注意到了许羊的小动作和小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紧皱的眉目竟微微舒展了几分。 柔软蓬松的黑色短发，眯起的可爱笑眼，细腻的白嫩皮肤。 感觉像一捧清水流过，干净，纯粹，很不一样的感觉。 塔科抓着包带的手紧了紧。 突然发现，许羊似乎比之前有趣多了。 以前许羊很呆。 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半天说不了一句话，让人提不起兴趣。 现在嘛… 塔科想了想。 原本还想再折腾许羊一会，搬些没必要的东西磨磨他的。 但他实在太弱了。 像个小孩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搬个小帐篷就气喘吁吁。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以为自己在欺负人，还是算了。 塔科为自己突发的好心感到愉悦。 “不用了，其他的卡洛斯他们会准备的。” 没有了吗？ “好。” 许羊点头慢慢地应好，尾调很软，很轻。 塔科耳朵一麻，随即心里又涌现出烦躁。 第2章 契约灵偶2 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对许羊的态度很复杂。 在高中，许羊这种长相软弱，身材瘦小，性格内向又腼腆的亚裔是会被排挤的。 但是，许羊实在是太特别了，长得也确实好看。 罗杰起了恶作剧的心，让他扮演女生，带他进了他们的小圈子。 他们得知情况后，原本内心是拒绝接触许羊的，甚至觉得罗杰很恶心。 然而，当几人看到许羊女装出现在罗杰身边时，心里又痒痒的。 他们饶有兴致地默许许羊进来。 就当是给无聊的生活加点料，玩弄一番，再狠狠丢出去。 就像以前一样。 可许羊太过内向了，内向得他们和他搭话都很少回复。 于是，原本对许羊的印象也从“一个漂亮的小亚裔”，变成了“一个很无聊的人”。 原本的兴趣退却，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厌恶。 这让给许羊扮女装的罗杰都反感起来。 再加上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许羊是同性恋。 更加激发了他们对许羊的恶意和厌恶。 他们开始远离许羊，甚至恶语相向，但却怎么样都赶不走对方。 在察觉到他们有意无意的疏远后，许羊似乎怕被他们丢下，更加变本加厉。 只要他们小团体一起的活动，无论是干什么他都要参加，都要跟着。 就差上厕所不在一个马桶里了。 卡洛斯想过要找人教训他一顿，但却很奇怪地被其他人拦下。 其实这次派对就是为了找个理由把他挤出去，这块牛皮糖也是时候该撕下来了。 想到许羊的恶心过往，刚躁动的情绪又凉了下来。 塔科用力关上后备箱，大跨步上了车，打开车里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试图静静心。 许羊见状，默默地跟着，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拉好安全带，双手交叠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一副乖孩子的做派，与这张扬摇滚的车子格格不入。 塔科皱了皱眉，让许羊滚下车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眼睛紧盯着前方，发动汽车。 …… 等车子到达目的地时，才刚刚到下午两点。 塔科让许羊拿着帐篷下车，这次却没有帮他的打算。 许羊只能搬着两个帐篷跟在他身后费力往前走。 海滩上架着两个并排的遮阳大篷，底下是一张长桌。 靠海的地方还架了几把偏大的伞，底下放着躺椅。 这么偏的地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过来的。 桌子上摆满了零食，饮料和酒，旁边甚至放了一个小型冰箱，桌子底下有几块冲浪板。 桌边或站或坐着三男一女。 根据提示，那两个坐在沙地上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叫罗杰，女的叫贝丽卡，他们也是炮灰组成员。 桌后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一脸冷淡的高大白男叫萨伦，另一个倚靠着蓬柱和情侣聊天的亚裔男人叫孟休。 见他们过来，三人没有再继续交谈。 罗杰远远就对他们喊道。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都弄好就差你们了。” 塔科随口回道。 “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怎么卡洛斯不在？这次聚会可是他发起的。” 走到桌边拿起一罐饮料拉开喝了几口。 孟休淡淡地说。 “他才派人过来把东西弄好，结果瑟琳娜突然打电话约他，他就不来了，让我们看着弄。” “那混蛋，迟早玩完。” 塔科也不是很在意卡洛斯的去向，只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许羊插不上话，把帐篷放到一边，站了一会，就又回去搬剩下的两个。 看着许羊走向汽车的小小背影，塔科烦躁地把饮料重重磕在桌上。 该死的，要他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要他听话的时候又听话到过分。 “怎么了，塔科，火气那么大，许羊又做惹你的事了？” 罗杰见他一脸愤愤，还以为又有乐子看了。 结果塔科却矢口否认。 “没做什么。” 罗杰挑起眉，一脸不相信。 “没有？” “真稀奇啊，难道他从哪打听到我们的计划了？看来得想点办法弄一弄他了。” 他阴恻恻地看着费力搬帐篷的许羊，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贝丽卡见罗杰这样，没好气道。 “还不是你们偏要捉弄他，把他引到圈子里来，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哪里过分了，就凭他是个同性恋这件事，我们做的再多也不及他啊。” 罗杰咬着牙开口，似乎是吃过大亏的。 “贝丽卡你就不要管他了，心疼心疼你可怜的男朋友吧。” 等许羊终于搬完所有帐篷，打算休息片刻时。 罗杰一脸笑意地过来分配任务。 “许羊，我们之前就已经提前把派对布置好了，就差帐篷没扎。” “说起来也是你的不对，非要和塔科一路，来得这么晚，现在只能麻烦你把帐篷搭好了。” 这番话显然把许羊当傻子，之前他们明明说的是卡洛斯派人布置的。 这颠倒黑白的话，也就罗杰这个厚脸皮能说出来。 他说完还鼓励般比了个手势。 “加油！” 许羊还没来得及歇会，就又有任务压他头上了。 换成别人早就暴起走人了。 但许羊是个听话的，别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 而且，他不太习惯和这么多人相处，有个安静，能一个人待会的机会，他还是挺高兴的。 许羊点头答应。 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拼帐篷。 这类帐篷有点复杂，不是那种一体式的。 似乎是为了牢固，帐篷支架比一般的帐篷支架要粗许多。 架子非常散，一节一节的，里面还有一袋小螺丝。 得一根一根地拼框架，再用布拉好，里面还不止一层。 总之，十分繁琐。 配着一张巨大的说明书，让许羊有些为难。 他想找人帮帮他。 许羊转头看了一眼塔科的方向，几人似乎在聊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每个人都是一脸笑意。 算了吧，打扰他们好像有点不太好。 叹了口气，许羊认命地开始拼帐篷。 日头很烈，即便在阴影下也很热。 拼了一小半，许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嘴不自觉地抿了抿。 好渴。 他尝试着找自己的监管者。 “监管者大人，我可以用托管拼帐篷吗？” 声音很可怜。 那边半晌无人回话。 就当许羊垂眸，丧气地打算继续拼时。 脑海里传来一句机械音，是统一佩戴变声器后的效果。 “你没有权限。” 第3章 契约灵偶3 按流程，新人是没有权限托管的，只有攒够积分购买托管道具才能使用托管。 许羊连忙回话，一脸希冀。 “我哥哥提前给我了，可以用吗？” 这次回话很快，但还是极其简短。 “可以。” 这道具是他进入这里之前哥哥给他的。 对于新手炮灰，系统会安排那种死的最快的角色，只有老手才会开始安排走剧情。 而且，实习期一般会安排一些比较累的活，毕竟是学习，只能认命。 哥哥比他好很多，是早一批加入系统工作的，现在在言情部当霸总男主。 平时回家很少，但对许羊的管控相当严厉，养成了他乖巧听话的胆小性格。 许羊想起哥哥，心里安心了不少。 点击主板角落的托管插件，许羊眼神放空开始拼接帐篷。 那边，罗杰挤眉弄眼，对着塔科竖大拇指。 “塔科，你哪搞来的帐篷啊，许羊一拆开，里面零件撒一地，看他呆住的那蠢样，笑死了。” 孟休轻哼一声，“这才哪到哪啊，后面还有他好受的。” 他侧头看向那边比对着图纸搭帐篷的许羊，表情恶劣地扯嘴一笑。 贝丽卡不想再继续聊许羊的事了，提议一起去海边游泳。 不管众人的反应，先拉着罗杰往海边走。 罗杰只能一步三回头，对他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对于他们要整许羊的提议，贝丽卡心里膈应，强烈表示反对。 自己那时候没和罗杰在一起，罗杰怎么玩她也管不了。 现在，她必须拉着她男朋友远离许羊，让他少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次拗不过罗杰，非要过来，她也只能跟着以免发生意外。 剩下几人坐着没事，见罗杰他们走了，聊了会，也拿了冲浪板跑海边冲浪去了。 …… 等许羊结束托管，手指都有些胀痛了，他趴在里面，把帐篷的双层底布揶好，就打算出来。 结果露在外面的屁股突然被踹了一脚。 许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口中发出急促的短叫。 “啊！” 许羊懵懵地回头，转头看去，又愣了愣。 是罗杰！ “你…” 还没等他说话呢，罗杰倒是先发制人，假模假样地掏了掏耳朵。 “嘿！许羊，你能不能不要叫得那么夸张，像被人煎了一样，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虽然你屁股软，但可别想着勾引我啊。” 什么被人… 许羊被他说的那个字吓到，脸颊通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得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是突然被你吓到了，才叫的！” 罗杰一手撑着帐篷顶，微微弯下腰。 “吓到了？那我喊你，你怎么装没听到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 许羊本来想狠狠反驳回去的，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托管的事。 “我就是没听见嘛，可能你声音太小了。” 哦。 罗杰一脸恍然，点点头，用看似诚恳的表情给许羊道歉。 “本来只想捉弄一下你的，不小心用力过猛。” “不好意思啊。” 他脸上挂着笑，说不好意思的时候语气上挑，明显不是诚心道歉。 他故意的！ 许羊皱了皱眉，在进入世界之前，系统会将本次进入剧本的员工传送到同一个通道里。 看到罗杰和贝丽卡时，他还拘谨地打过招呼，不过他们都保持冷淡，目光直视传送门，没有理他。 而此时的罗杰… 哪还有之前在传送通道里的冰冷，整个人邪性又有点欠揍。 入戏了吗？ 老员工工作和自己不太一样，他们是主角团的，需要走剧情。 许羊安慰自己，对方可能也不是成心要踹他的。 “你过来叫我有什么事吗？” 许羊拍了拍自己被打湿的裤子，语气没有因为自我安慰变好。 罗杰居然拿沾着沙子的湿脚来踩他！ 许羊根本就没带多余的衣服出来。 他不自觉地抿起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裤子都弄湿了。” 罗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事，耸耸肩，口头敷衍着道歉。 “抱歉，看你帐篷搭完了，我过来叫你一起冲浪，没注意。” 随后，他看到许羊从带的小包里拿出纸巾，认真擦拭裤子上的沙子。 罗杰就是见不得对方这副软弱模样，让他想到之前的事，忍不住又刺几句。 “你不会是女的吧，屁股那么软，是不是经常偷偷保养，准备卖啊。” “那么舍不得拍裤子，怕伤到自己的小屁股，用纸巾擦啊。” 许羊：？？？ “你在说什么呀？！” 许羊从来没听过这么多垃圾话，他哥哥对他的管教很严格，看电视都是规定了时间的。 玩手机也会被哥哥查软件使用时长和浏览记录。 许羊简直要尖叫出来了。 他们配角的互动也是会被拍摄到的，哪怕只是两个员工，也不能违反规定放开言论。 但这下，许羊是真的在问身为他同事的罗杰。 他到底在干嘛？ 一个炮灰能不能不要那么多戏啊。 罗杰被他快崩溃的脸愉悦到了，凑近盯着许羊。 距离拉近，罗杰才发现许羊脸上居然有雀斑。 那些可爱的小点点均匀地分布在他清秀的鼻子上，很浅淡的颜色。 搭配着许羊因气愤而抿紧的唇瓣，鼓起的小脸。 很可爱！ 罗杰脑子里冒出这三个字，觉得心里有些发痒。 欠欠地低声问道。 “怎么？生气啦？” 许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说生气，那根据主角团对自己的厌恶程度，罗杰估计会直接让自己滚回去。 如果说不生气，那自己算什么。 他闭上嘴巴，把脑袋撇向一边，不再看罗杰。 罗杰眼里含着笑，欣赏着许羊红红的脸蛋。 僵持了片刻。 罗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将罗杰从这黏糊糊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许羊有这么难请吗，拉他过来冲浪怎么这么久？” 罗杰直起身，露出后方的孟休，他似乎刚从水中出来，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顺着脖子流到胸膛。 孟休的身材很标准，宽肩窄腰，不会很夸张，是很有力量感的体型，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十分伟岸。 被水浸湿的外短裤紧贴着皮肤，可以清晰得看到向右上方延伸的鼓起。 第4章 契约灵偶4 许羊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了那里一眼，眼里满是惊叹和羡慕。 孟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面上一冷，语气里透出不悦。 “这样直白地盯着别人的隐私部位，不太好吧。”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许羊觉得有些羞窘。 他是第一次见其他同性的那里，就被抓包了。 他觉得自己被带坏了，小声地辩解。 “没有盯着。” 自以为隐蔽地并起腿，大腿的软肉都被夹到嘟了起来。 手胡乱地放着，想遮住自己又怕被别人发现。 结果，他不动还好。 一动外面两个男人的目光都向他的胯部看去。 许羊有种被戳破的尴尬，之前好不容易降温的脸颊又烧了起来。 结结巴巴地连忙转移话题。 “对不起…不是…我…我没带泳裤，就不去啦，你们自己去吧。” 罗杰和孟休微妙地对视一眼。 眼里传递着某种讯号，瞬间达成共识。 见他们这样，许羊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罗杰率先开口，“没事，穿裤子也可以冲啊，你看孟休不就是。” 一边说，一边又弯腰进来抓住他的手往外拖。 罗杰身形高大，弯腰进来直接遮盖了外面大半阳光，像只猛兽般隐隐显出一丝压迫感。 许羊想挣扎，可他根本挣不过大力的罗杰。 “我不想去！” 话音未落，就被拔萝卜似的，被罗杰从帐篷里轻松拔了出来。 许羊扭动着身体，这里可还有一个女同事呢！ 虽然出去谁也不认识谁，但是这个片子是会在影院上映的。 他对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这件事十分不自在，而且自己身材没他们那么好，太丢脸了。 他拼命拒绝，想挣脱罗杰的大手，可没等他在心里过多纠结。 “啊！” 许羊被孟休打横抱起，吓了一大跳。 对方的手很紧，似乎是想压制乱动的许羊。 坚硬的手臂箍着软软的皮肉。 “救命，我不想去。” “塔科！萨伦！贝丽卡！救救我！” 许羊拼命尖叫。 旁边的罗杰见他像是一只要被宰杀的小羊一样乱叫，一手狠狠拍在许羊的屁股上。 “老实点！” 塔科躺在躺椅上，正吹着海风聊天呢，突然听到许羊的尖叫。 他摘下墨镜坐起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许羊又叫了一声。 “塔科！救我！” “哈。” 他发出一声轻笑，脸上露出夸张的兴奋表情。 见鬼了！ 许羊居然也有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而且他的求救对象居然是自己。 塔科觉得心里鼓鼓涨涨的。 慢慢地往那边走，远远的就大喊，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在叫我？” 许羊此时脑袋混乱，根本没感受到那话语中隐含的另一抹凑热闹的语气。 “救救我！塔科。” 塔科摇头感叹。 “啧啧，真可怜。” 说着，加速走到许羊跟前。 许羊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有救了，刚想说什么。 结果塔科一把抓住他乱蹬的脚，和罗杰他们一起制住许羊。 在许羊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塔科咧着嘴，呲着一口大白牙。 和罗杰他们一起把许羊抬到海里不算浅的水区，扔了进去。 许羊重重砸在水里，好不容易平衡好身体站起身。 又听到后面罗杰不怀好意地说。 “怎么办，忘记给你脱衣服了，粘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吧。” “让我们来帮帮你。” 三四只大手齐齐伸向他单薄的短袖，很快就把他的衣服剥了下来，顺手就扔向岸边。 许羊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更是白得反光。 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裸体，许羊有些不适，他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因为之前的挣扎，他的呼吸还未平复，在那一起一伏的呼吸下。 没被遮挡到的乳白色软肉随着呼吸，一鼓一鼓地起伏。 嬉笑的气氛有一瞬间停滞。 许羊扒开塔科，准备跑路，但头上却传来一道声音。 “你手底下藏着什么？” 许羊循声望去，居然是一向话少的孟休。 “嗯？藏着什么？” 许羊一脸茫然，呆呆地反问对方。 他圆黑的眼睛盯着孟休，像只纯洁的小羊。 那黝黑的眼瞳里，倒映出他们脸上不怀好意的表情。 孟休一时语塞。 为自己的龌龊。 他不自然地捋了捋额前滴水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就在孟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听到罗杰喑哑着声线开口。 “藏着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忘了，自己曾经十分讨厌与许羊这个同性恋有过界接触。 …… “他们几个聚在那干什么？” 贝丽卡喝了一口冰凉的汽水，疑惑开口。 她才刚离开一会，找个地方上厕所。 出来发现海滩上就剩萨伦一个人。 萨伦的视线短暂地从许羊他们身上收回，懒洋洋地转头看向贝丽卡。 “没事，带着他玩呢。” 虽然萨伦说他们只是在带许羊玩，但熟知这群人性格的贝丽卡认为，他们绝对不是在玩。 她看向那边，几个高大男人形成三角之势，牢牢地将许羊困在其中。 在岸上反而有点看不清许羊的身影了。 贝丽卡打算亲自过去看看，她叹了口气，转过头对萨伦说。 “我还是过去看一下的好。” 萨伦的视线早就回到了许羊他们那边，在贝丽卡转头说话时，眉头一挑。 似乎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扬，笑出了声来。 贝丽卡转过头，循着视线看过去。 许羊手臂挡在胸前，眼眶红红的，闷着头往岸边走。 就算他脾气再好，他们也不能这样对他！ 哥哥都教过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 一脸难过的许羊身后，是隔着不远跟着塔科和孟休。 罗杰则停在原来的地方，脸色有些阴沉。 贝丽卡见状，知道是罗杰又干什么坏事了。 虽然对男友不顾自己意见的恶劣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比起许羊，还是偏向于罗杰，她不可能为了别的男人责怪自己的男友。 只能本着同情心，开口询问许羊，安慰他。 “许羊，怎么了吗？是不是罗杰那个混蛋干了什么事惹到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许羊被这样温柔的询问，泪水瞬间有些止不住了。 带着鼻音地低声说。 “没什么。” 第5章 契约灵偶5 贝丽卡安慰地抱了抱他，引着他往躺椅那走去，让他坐下来歇会冷静一下。 许羊坐到之前塔科坐的躺椅那里，低着头，无声地掉眼泪。 萨伦不知从哪拿了一块干净的大毛巾，披在许羊的身上，还贴心地递了纸巾。 贝丽卡有些古怪地看了萨伦一眼，萨伦回以微笑。 要说这里面谁最不屑和许羊往来，萨伦绝对是第一个。 标准美高校草脸，多金的背景身家，让他受到众多男男女女的追捧。 对许羊这种硬扒上来，别有用心的亚裔，平时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刚才她引着许羊过来，他就走了。 贝丽卡还以为是不想和许羊坐在一起呢，结果是去拿毛巾了。 正在贝丽卡暗自诧异时，塔科他们也上岸了。 他捡起之前扔在岸边的棉质小短袖，用瓶装饮用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拧干，扔到了许羊的怀里。 孟休也过来了，站在一旁，看着许羊低着的脑袋，也没说话。 罗杰没有了之前在海里的阴沉神色，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脸色松快，好像做了什么高兴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许羊突然就哭了？” 贝丽卡再次开口，对明显是始作俑者的罗杰问道。 “没什么，玩玩嘛。” 贝丽卡可不相信这只是玩玩而已，许羊都被欺负哭了。 她皱着眉想，是时候要强调一下，自己是他女朋友的这个事实了。 罗杰得尊重自己。 明明自己明确表示过，要罗杰少掺和一些欺负许羊的事的。 然而，没等她开口。 萨伦似乎不打算看着他们几个人继续闹下去。 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以及挑起这争端的许羊。 他眉头轻皱。 见许羊吞吞吐吐的什么都不说，像是有意这样做，挑拨几人的感情，觉得有点烦了。 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既然许羊现在情绪不好，估计之后的聚会也没心思进行了，要不先送他回去吧，我们几个人聚聚。” 许羊原本还在为自己的羞耻心做斗争。 突然听萨伦好像要把自己赶回去，他猛地抬头看向萨伦。 “不行！” 许羊的反应很大。 突然就对上了萨伦带着探究意味，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僵硬地胡乱解释道。 “我…我们只是在…一起玩水，只不过我有些怕水，那个水已经到腰上了，所以我有点害怕。” 停了一会，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没有情绪不好。” 他声音还带着哭腔，听着十分可怜。 萨伦的心像是用石头打的，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问道。 “你是说，刚才你一脸委屈地哭，只是因为自己怕水？” “可我怎么记得，你来之前说过自己很会游泳，还是潜泳爱好者。” “要给我们展示游泳技术。” “所以，你现在是在耍我们吗？” 许羊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来之前的事。 他支支吾吾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 见他这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 孟休烦躁地扯了扯紧贴的裤子，不耐地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是我在和他玩的时候力气太大了，把他给捏哭了。” “既然事情搞成这样，再聚会也没什么意思了，要不然我们也一起回去算了。” 孟休单纯以为许羊反应那么大，是因为怕他们要把他排除在外，自己聚会。 反正也是为了许羊特意办的，现在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 干脆散场算了。 萨伦面色淡淡，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可以，我们一起回去吧，许羊以后也不用再和我们一起玩了。” 他挺直了身体，不再似之前那般懒散。 微微仰头，捏着脖子，斜眼看向许羊，嘴里吐出剩下的几个字。 “挺没意思的。” 萨伦转身就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这一切都转变太快了。 许羊还在想，怎么好好的，突然就都要走了。 他有些无措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好像把任务搞砸了！ 怎么办！ 这时，许羊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监管者的声音。 “拦住他。” 许羊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刺激到，慌乱之下，一把抱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萨伦。 差异巨大的体型差让他只抱住了对方的腰，脸才到萨伦的胸口。 整个人几乎都扒在萨伦身上。 萨伦黑着一张脸。 “你在做什么？” 许羊抬头，下巴垫在萨伦的胸口。 “不要回家好不好，我还想和你们一起玩的。” 他的眼睛很黑，很圆，睫毛因为刚刚哭过还是湿漉漉的。 小巧的鼻子上散落着小小可爱雀斑。 说实话。 萨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那么仔细，那么清楚。 他觉得此刻抱着自己的人，很像那种橱柜里会摆放的，漂亮纯洁亚裔小女孩玩偶。 不对，还差一个带着可爱图案的小发卡。 亚裔小女孩… 这么形容一个男人真是有够恶心的。 萨伦想。 他本该讨厌的。 他本该讨厌的！ 萨伦眼神恢复冰冷，他伸手推开对方，却得到了更热情的拥抱。 那可爱的小亚裔嘴里细碎地念叨着。 “哥哥，哥哥原谅小羊好不好，小羊会听话的，原谅我好不好。” 许羊被推地慌了神，下意识用母语说的这句话。 他嘴里翻来覆去地道歉，撒娇，声音里有种让人格外心软的魔力。 虽然他说的中文，但在场的人都能听懂他说了什么。 萨伦看着在怀里乱蹭撒娇的许羊，感受着身前没有安全感用力抱住自己的温软触感。 不得不说。 他现在心情，有些微妙的…兴奋。 特别是抬头发现另外三个好兄弟正齐齐盯着许羊。 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那是一种雄性之间暗暗较劲之后，获得胜利的奇妙快感。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拒绝。 萨伦这个男高中生当然也不能免俗。 于是，这次萨伦没有再推开许羊，反而还伸手帮许羊整理了一下身上披着的毛巾。 他嘴角带笑，是藏不住的暗爽。 伸手揉弄着许羊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好吧，他改主意了。 或许许羊以后继续待在他们这个圈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好玩，不是吗？ 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许羊抬头，怯生生地问萨伦。 “我可以不回家吗？萨伦。” “当然。” 耶！ 第6章 契约灵偶6 许羊松开紧抱萨伦的手，回头看向罗杰和贝丽卡，眼睛亮亮的，似乎在说没事了。 像是第一次煎鸡蛋成功索要夸奖。 可惜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俩刚刚也知道剧情要走偏了，脑子里不停地想补救办法。 不过还没等他们动作，许羊就自己解决了。 事情发生在短时间内，他们的表情也算符合人设，很快就恢复过来。 塔科和孟休比他们俩的表情还要差，直接僵在脸上。 他们似乎都没有心情和许羊搭话。 许羊的高兴程度有点下降。 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们还是很讨厌自己。 萨伦心情很好地给许羊拿了一杯水。 “给你，闹了这么久，口渴了吧。” 许羊打起精神，礼貌地和萨伦说谢谢。 默默捡起地上刚刚站起身时掉下的衣服。 拍拍沙子，打开放帐篷顶上晒着。 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那边的众人神色各异，默契地没来找许羊。 突然停下来，没事干，许羊只好呆呆地盯着帐篷上晒着的小短袖。 自己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罗杰和贝丽卡真的演的很好，好得让他害怕。 许羊又回想起，之前在通道内罗杰和贝丽卡冷漠的表情。 他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讨厌和忽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好难过。 许羊迫切地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监管者大人，你在吗？” 许羊耐心地等待了良久。 没有声音回答他。 他躺倒在沙滩上，侧身微蜷起身子，面贴着帐篷布，闭上眼睛。 是个很不安的动作。 没人理自己，他只好自己想想剧情打发时间。 任务里说的那个人偶自己要怎么发现啊？ 好想赶紧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 等许羊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帐篷里，身上盖着毛巾，衣服已经晒干了放在一边。 他记得，他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想剧情，之后…可能想着想着睡着了。 是谁把他弄到这里面来的？ 穿上衣服，许羊发现外面已经是昏黄一片了，太阳半沉进平直的海线。 四角伞那边已经挂上了灯泡。 萨伦正在旁边架火烤肉，桌子边上的地下都是垃圾包装袋。 贝丽卡躺在罗杰的怀里，正和塔科他们玩着纸牌。 许羊注意到这里比之前多了一个人。 看提示，应该就是被瑟琳娜约走的卡洛斯。 “许羊，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吃好晚餐了。” 注意到许羊醒了，贝丽卡和他亲切打招呼。 他笑笑礼貌回应。 其他人都只瞥了他一眼，没过多关注他。 许羊倒是多看了卡洛斯一眼，不过他在低着头洗牌，许羊只能看到他凌乱的头发。 没多在意，他向唯一对他没有太多恶感的萨伦那边走去。 烤肉在架子上滋滋作响，刺激着口水分泌。 浓烈的香味瞬间唤醒了许羊的饥饿感。 他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之后又一个人拼了四个帐篷，真的很饿。 许羊小心地咽了咽口水。 他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能不能吃。 因为这很不礼貌，哥哥不让他吃别人的东西。 许羊只能忍着饥饿。 没事的，说不定晚上自己就会被炮灰掉，回家就可以好好吃饭了。 萨伦倒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出声温柔询问。 “要尝尝吗？我特意给你烤的。” 许羊惊喜抬头。 是特意给他的吗？ 萨伦可真是个大好人！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要先问一下哥哥的意见，哥哥同意了他才可以吃。 现在哥哥不在，许羊想了想。 “监管者大人，我可以吃萨伦烤的烤肉吗？” 监管者的声音没有间隔，声音带着一丝丝疑惑。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你是我的监管者啊。” 隔着一层的监管者看着许羊认真的表情，真的格外乖巧啊。 他觉得嘴巴有点干，喝了一口水，又隔了良久才回话。 “吃吧。” 许羊得到同意，心里很高兴，甜甜地冲着萨伦笑。 “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这就是为你烤的，我本来还打算去叫你起床呢。” “真是太感谢你了，萨伦！” 许羊拿起一旁的干净叉子，叉了一块小一点的烤肉。 萨伦勾唇笑了笑。 余光瞥到那边玩牌的速度明显变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许羊意味深长地说。 “你喜欢就好，那样我的辛苦也不算白费。” 突然，许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聊什么呢，笑得像是没干什么好事一样。” 卡洛斯用力地拍了一下许羊的肩膀，看到他手上的肉掉到了地上。 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敷衍般说了一句抱歉。 冷眼看着许羊一脸可惜地看着地上的烤肉。 萨伦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 他一回来就发现这些人的气氛有些怪了。 看来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没赶上啊。 可惜，无论他怎么问，他们都不愿说发生了什么。 就只有贝丽卡简单说了一下中午他们捉弄许羊，将人弄哭的事。 那时他特意观察了一下每个人的表情，果然很不对劲。 他们越不说，卡洛斯就越好奇。 许羊看向萨伦，一脸歉意地看着他，觉得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卡洛斯伸手捏住许羊的下巴，轻佻地把他看着萨伦的脸扭过来。 嘴角还带着不正经的坏笑，挑剔的眼睛上下扫过许羊。 掐着他脸颊，左看右看。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亚裔，和以前一模一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嘿，小子，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的好兄弟们都像是……” 他声音压低，咬着牙。 说话的时候在中间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想一个比较贴切的词，轻摇着脑袋。 “被你搞得有点魂不守舍了？” 许羊不敢对上他逼人的目光。 下巴上抬，想把自己的脸从卡洛斯没轻没重的手劲下挣脱出来，没成功。 于是有些乖乖地开口。 “他们非要把我扔到水里，欺负了我，当然会心虚啦！” “心虚？” 听到这天方夜谭般的一番话，卡洛斯嗤笑一声。 捏着许羊的脸凑近自己，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你配吗？” 第7章 契约灵偶7 许羊被他过近的距离吓得直往后缩。 这就是国外吗，这里的男生都好没边界感。 “行了，就此为止吧，看把我们小羊吓成什么样了。” 萨伦似乎看完戏了，屈尊纡贵地适时开口将许羊解救出来。 伸手推了推卡洛斯。 卡洛斯一放手，许羊就跑到烤架后面，免得对方又过来掐他。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卡洛斯做出一脸疑惑的模样，话里却隐含着一层深意。 他夸张地揉着自己的头，本就凌乱的头发更加不忍直视。 “我记错了？” 萨伦的脸色不变，“是啊，结果我还挺满意的。” “大家都很高兴呢。” “是吧？” 他微笑着看向罗杰他们。 …… 许羊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在经过一番莫名其妙的刁难之后，卡洛斯又和没事人一样拉着他玩游戏。 他此刻正坐在沙滩上，所有人围成一个大圈。 卡洛斯则从塔科带的那个黑包里翻找出了一副新的纸牌，上面只有点数，没有其他图案。 许羊有些没搞明白他想干什么，但不能拒绝游戏。 因为，在他摇头想拒绝时，罗杰过来单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用力捏了捏。 这让他瞬间明白这是一个必走剧情，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牌是由卡洛斯洗发的。 根据规则，全场点数最小的那个人要完成点数最大的那个人的要求。 在玩牌方面，任谁都不可能比得过卡洛斯这个常年厮混在各种娱乐场所的玩咖。 许羊已经连续好几局都是最小了，而卡洛斯拿到大点的几率却很高。 那些明显充满针对意味，不属于任何正常聚会场合的下流玩法，让许羊有些招架不住了。 T^T。 太过分了！ 他虽然不想因为自己抹不开面的不专业行为给同事带来麻烦。 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必须忍受那些侮辱人的玩法。 除了学小猪叫这种不太破廉耻的会乖乖照做以外，很多过分的要求都没答应。 为此，他喝了好多酒，整个人面红耳赤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些状似不经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一次又一次。 从游戏开始，贝丽卡的眉头就一直保持着紧皱状态。 作为这里唯一对许羊持友善态度的人，她警告了好几次，让卡洛斯不要这么过分。 结果卡洛斯只冷冷地让她闭嘴。 贝丽卡试图拉到其他人的支持，可他们却都表示，是贝丽卡太小题大做了。 似乎乐得见此。 后来，见贝丽卡真的要生气了，萨伦才虚伪地提议，换每人洗发一次牌，防止作弊。 她气死了！！！ 最后，终于让她逮到机会，在一次她大，卡洛斯小的牌局上。 “既然卡洛斯喜欢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法，那我只好满足一下你的变态心理。” 贝丽卡定定看向卡洛斯。 T^T。 面对这略带挑衅的要求。 卡洛斯一脸无所谓，嗤笑出声。 “上不得台面？这不是很普通的小惩罚吗，罗杰经常玩呢，是吧罗杰。” 说完，他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杰，又收回视线看向贝丽卡。 本来也是看在和罗杰有些交情，才对贝丽卡好声好气。 结果对方这么没脸，他就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不会你还不知道吧？” 这话刺地贝丽卡浑身发抖，她一脸怒容地看向罗杰。 罗杰讪笑一声，抱过贝丽卡的肩膀。 “那是之前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卡洛斯一起混过几个场…” “你放心，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收心了！而且我玩的可没有卡洛斯这么大，都是一些体力游戏。” 贝丽卡不知道相信没有，给了罗杰一个警告的眼神，打下他搭在她肩头的手，冷声道。 “开始吧卡洛斯，你不会怕了吧。” 卡洛斯哼笑一声，爬过去伸手扯住许羊的一只脚。 利落地脱下鞋袜。 许羊被猛地一扯，差点往后摔倒，酒都快吓醒了。 还以为被鬼抓了呢，用力往回收脚，结果被更大的手劲扯回去。 T^T。 清凉的海风一吹，冷得许羊连忙缩起脚。 玩太大了吧。 卡洛斯朝贝丽卡挑衅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玩不起。 贝丽卡语塞，其他人似乎也被这场面惊到了，一时没人出声。 “接下来，该我洗牌了吧。” 卡洛斯从众人手上拿过牌，随手洗了一手花牌，飞速发牌。 他甚至没看自己的牌，直勾勾地盯着许羊。 “听贝丽卡说，你很怕水？还哭了？” 许羊经过刚才的事，真的很怕卡洛斯，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回应。 “嗯，是有点怕。” “嘶，这可不行啊，万一哪天你掉水里了岂不是会很危险。” 卡洛斯做出思考的表情，手指摸着下巴。 “为了给你脱敏……你把衣服都脱光，跑到水里游三分钟的泳，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脱光！ 许羊不安地抓着衣角。 “还没看牌呢。” 卡洛斯似乎才发现，一脸恍然。 “哦，抱歉，你现在可以看看。” 许羊忐忑地翻过牌面，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还真是他最小！ “我可以喝…” 许羊还没说完，卡洛斯便伸手打断。 “这样也太无趣了吧，一次两次喝酒可以，一直喝酒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T^T。 第8章 契约灵偶8 卡洛斯的姿态很大方，像是裸奔是一件没什么了不起的事，就像刚才的舔脚一样。 这让许羊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己真的很放不开一样。 也许是被卡洛斯的行为安慰到了，也许是他真的喝了太多酒了，脑袋一时没转过来。 许羊停顿了片刻，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就当是自己一个人在游泳就行了。 他想，他可以的。 许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之前那只鞋都还没穿上。 就那样一只脚有鞋，一只脚没鞋地走到海边。 一边在心里做着思想建设，一边慢吞吞地脱衣服。 在脱内裤时有点犹豫，想回头和他们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脱了。 结果卡洛斯咳嗽了一声，他就知道没戏了。 闭了闭眼，一鼓作气脱了下来。 一瞬间，几个手机的手电筒便心照不宣地照着他…那颇有肉感的小屁股。 卡洛斯见状，流氓般吹起了口哨。 许羊回头看了一眼卡洛斯，把衣服都整齐地叠放在一旁，捂着重点部位，走向海里。 他在家里只喜欢在泳池里泡着，漂着，也没太学游泳，现在还只会最基本的狗刨式。 下到水里，狗刨着游了一会，才想起等下出水要正面面对他们，羞耻感就又上来了。 啊！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答应啊！！ 现在好了，他根本就不敢从水里出去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理由让他们先走。 偏偏这时，塔科看了眼时间，对许羊喊道。 “时间到了，上来吧。” “我突然想再游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许羊随口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试图把他们支开，再迅速上岸穿衣服。 可是他们没有如他意，反而在岸边说一些恐吓他的话。 “不要在水里再呆着了，我们这么多光照着，可能会吸引一些喜光的海洋动物过来，你还是赶紧上来吧，免得被咬到。” 许羊被他们说的有些心里发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脚好像踩到了一个不规则的硬物，滑滑的。 啊！ 许羊被吓到了，他可没忘记这是美恐世界。 说不定自己真的踩到某种畸变水生生物了！！！ “水里有东西！” 他拼命往岸边游，结果还不慎多踩了那个硬物好几脚。 上岸后也顾不上穿衣了，拿了衣服捂在下面，转身看向水面，连连后退。 男生们的手电匆匆照了一下许羊的身体。 隔了一会。 注意力才被拉回到许羊刚刚说的话里。 “什么东西？” 众人看许羊的表情不似作伪，脸色逐渐凝重，把手电照到海面。 还真有一个黑黑的东西在向他们这边飘！ “那是什么？” 等那东西被水浪打上岸，众人才看清。 原来只是一个人偶。 “许羊，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一个小人偶就把你吓成这样。” 罗杰上前把那个人偶提起来。 是一个小男孩样子的人偶。 梳着整齐的头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身上穿着贴身的小西装。 很奇怪的是，人偶不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身上都是干的。 这诡异的一幕，让众人都有些浑身不自在。 贝丽卡干巴巴地开口道。 “这个娃娃看起来好恐怖，我觉得很不安全，罗杰快把它扔回海里。” 罗杰没回答，反而还抽出了人偶口袋里漏出的纸条，随手将人偶扔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偶的脸正好摔在许羊脚边，许羊连忙躲开。 他刚才在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人偶上时，已经快速把衣服穿上了。 现在看到这个人偶，许羊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他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想起刚才的触感，自己是踩到了人偶的脸吗？ 许羊心里有点愧疚。 可能这就是自己第一个死的原因吧。 默默在心里给人偶道歉。 这才有时间和众人一起，凑过去看罗杰手上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十条规则。 1.不能丢弃勃拉姆斯 2.绝不能留勃拉姆斯单独一人呆着 3.给勃拉姆斯一个家 4.给勃拉姆斯准备一日三餐 5.每天给勃拉姆斯洗澡 6.绝不能遮住勃拉姆斯的脸 7.睡前给勃拉姆斯读故事 8.大声播放音乐 9.勃拉姆斯绝不能离家 10.睡前亲吻并道晚安? 一路看下来，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塔科皱眉开口。 罗杰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脸，开了个玩笑，想活跃一下死寂的气氛。 “有点像恐怖片的走向啊，我们不会被这个小人偶干掉吧。” 众人的目光从纸上转移到罗杰脸上。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扔掉吗？” “可是上面第一条就是不能丢弃勃拉姆斯。” “那又怎样，难道还真的受这个小人偶摆布。” “对啊，如果是恶作剧，那我们也太傻了。” 就在众人在讨论着这个人偶的去向时，许羊觉得自己背后突然吹过一阵凉风。 他回头看去，那个原本脸朝下趴在地上的人偶居然坐了起来。 正对着他们，似乎在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被这人偶渲染的恐怖氛围突然吓到。 许羊脸一白，颤抖着手，拉了拉旁边卡洛斯的袖子。 卡洛斯看了眼许羊拉着他的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也顿在了当场。 “那个人偶，你们有谁动过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众人停下了讨论，齐齐看向那个被摆放过一样的人偶。 在确定没有人碰过后，众人心里都开始打起了鼓。 “妈的，既然不能丢，那我们就把它烧了，规则里也没说不能烧吧。” 孟休皱着眉，冷声提议道。 “不行，光线暗，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人偶是瓷的，只能砸掉。” 罗杰无奈开口。 “可谁知道砸了会不会顺势放出恶魔呢，你们也知道这个人偶很邪恶。” 气氛又陷入沉寂。 过了片刻，许羊突然出声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按人偶规则说的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 这是他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监管者的声音指示他做的。 第9章 契约灵偶9 罗杰顺势接过话，叹了口气。 “那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沉默。 许羊旁边的卡洛斯却突然出声。 “可是从谁开始呢，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住在一起给它一个家。” 他说着，眼睛却看向许羊，意思很明显。 许羊本来就打算接过第一个和人偶相处的任务，卡洛斯这样倒是省得他主动开口。 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一天下来真累。 “嘿，卡洛斯，你这个眼神不会是要让许羊当第一个吧。” 罗杰调笑开口。 “像许羊这样笨头笨脑的，别我们都还没找到解决这个人偶的办法，他就先走一步了。” 闻言，孟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觉得不能让许羊第一个，他观察力不高，就算死了，我们得不到什么有参考价值的提示。” 塔科想了想也点头同意，萨伦和贝丽卡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卡洛斯作出十分吃惊的表情，眼神在许羊和罗杰他们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抬头看向天空中月亮的方向，一脸不解。 “月亮变成红色了吗？怎么你们像被恶魔迷惑了一样。” 他走过去推了一下罗杰。 “哎，你还是我认识的罗杰吗？” “难不成，许羊下午把屁股坐你们脸上，将你们的脑子坐坏了？这么维护他。” 许羊听见卡洛斯又说了自己的名字。 懵懵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的同时，还有对那句话的微妙不适。 他虽然不知道卡洛斯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卡洛斯充满恶意的表情就知道，那一定是不好的话。 而且他在污蔑自己，自己根本就不会那么没礼貌坐别人头上！ 许羊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想该怎么反驳卡洛斯。 塔科像是应激一般，拳头就已经落在了卡洛斯的脸上。 “该死的，给我闭嘴！” 卡洛斯被打了个踉跄，嘶着气，咧嘴笑道。 “看来他坐得不轻啊，塔科。” 言罢，一记上勾拳打在塔科的下巴上，两人居然就这么打起来了。 许羊看他们突然打起来，心里慌张。 怎么打起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迈出一步，打算上去劝架。 监管者突然出声。 “别动，看着就行。” 许羊迈出的脚一顿，又收了回来。 “好的，监管者大人。” 萨伦看他们还没开始想办法，就先窝里斗起来了，心中的一股莫名火气也上来了。 “该死，那个人偶还没怎么呢，你们先打起来了，嫌事情还不够麻烦是吧。” 他过去将斗殴的两人分开。 “今天都是吃错药了吗？许羊自己还没怎么样，塔科你就舔上去了？” 许羊因为刚才监管者的制止，待在原地看他们打架。 脸上虽然有担忧，但行为略显冷漠。 挺没意思的。 塔科和卡洛斯见此，也失了打架的兴致，停手止战。 但卡洛斯可不会轻易放过塔科，嘲笑一般调侃道。 “哎呀，塔科，你可真有当小丑的天赋，等你哪天家里破产了，说不定还能自己找个马戏团糊口呢。” 塔科被他刺得怒火中烧，又想抄起手揍他。 可看了一眼许羊，又止住了冲动。 怒火无处发泄。 他看向许羊不远处的人偶，它脸上还是挂着那刺眼的微笑。 似乎也在嘲笑他！ 塔科气急，作势就要气冲冲地要过去踢踹。 “把人偶拿开，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脑子里又传出监管者的命令。 许羊先塔科一步，把人偶抱在了怀里，连连后退躲避塔科。 是抱小孩子的那种，一手放大腿靠近臀部位置，一手放背部的保护手势。 人偶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倒真像个小孩子。 塔科被许羊这个动作伤到。 本来就是为了许羊才打卡洛斯的。 他冷眼旁观也就算了。 现在自己要去踢人偶泄愤，也被他一把拦住。 许羊把自己当什么？！！ 塔科的怒火突然烧到了许羊身上，颇有些为人出头但是对方不领情的气急败坏。 可许羊一无所觉，软软开口。 “不要踢它好不好，要不然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你冷静一点。” 许羊的声音尽量放软，免得塔科气性上头做傻事。 看着紧皱眉头，一脸提防的许羊，塔科只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 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还没找到爸爸呢，妈妈就先跑出来护了，要是它想喝奶，你是不是也献身给它喝啊？” 塔科走过去，身形挡住月光，将许羊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下颚紧绷，看不清眼睛。 粗暴地一手提起许羊抱在怀里的人偶，将人偶坚硬的脸用力压在许羊柔软的胸脯上。 许羊疼得脸色一白，被那巨大的力道压得往后退。 好痛。 塔科语气恶劣，比白天第一次见他时还要冷漠。 “喂奶了，妈妈。” “等你被它弄死了，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的解决办法。” 塔科丢开人偶，转身离开，孟休试图拉他，被他反手甩开。 他就这样，一个人开车走了。 …… 塔科上了车，将车内音响的声音放到最大。 他闭上眼睛，大口呼吸，试图平复心情。 半晌，车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车子的发动机启动。 塔科的车速很快，在视野不清晰的晚上十分危险。 但他不在乎。 脚死死踩上油门，刺激的车速让他心跳加快，胸中的愤懑却没有消散。 这时，前面突然掉下一个重物，将前挡风玻璃砸个粉碎，玻璃碎片飞溅。 在塔科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划出大小不一的血口子。 塔科闭眼闪避，脚踩刹车。 刹车失灵！ 等塔科睁开眼，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急转弯时。 已经来不及了。 他解开安全带，试图跳车避险，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随后，车子高速冲过防护栏，翻到了山坡下。 安全气囊弹出，让塔科的头避免了狠狠撞在方向盘上的命运。 但左脚没那么幸运，卡在驾驶座里，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断。 车子完全翻转过来。 他单脚吊在驾驶座里，失去了意识。 左腿的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衣服。 第10章 契约灵偶10 许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他把那个人偶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塔科走后，他们又商量了一次。 似乎是受到塔科的影响，几个人不想再过多关心许羊这个懦弱又冷漠的软蛋。 他们也不再纠结他是不是不应该第一个和人偶待在一起了，直接就让他第一个。 几个人做出这个决定时，偷偷观察着许羊的反应。 把这当做他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惩罚。 可是结果让他们很失望，许羊并没有太多反应。 又变成以前那种呆呆的没有反应的样子。 看得让人无端心烦。 虽然中间贝丽卡有提议过一次安排两到三人，也好有个照应。 但却被其他人硬邦邦的一句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反驳了回去。 一场讨论下来，众人都没有了在外面露营看日出的想法，纷纷决定各回各家。 他是被罗杰和贝丽卡捎回来的。 贝丽卡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挥挥手就走了。 许羊在沙发上瘫坐着休息了一会，眼神放空发了一会呆。 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无措感。 他想了一会，撑起身体，挪到人偶的旁边。 这个人偶在被他抱着躲避塔科之后就换了一副表情。 之前脸上还挂着惊悚的笑，现在已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正常状态了。 不仅顺眼了很多，还减少了许羊对任务的恐惧感。 他从人偶口袋里抽出那张纸条，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规则。 许羊记忆力很好，看个两三遍就完全记住了所有内容。 其实自己的炮灰结局已经明了了，只要违反上面的规则就行。 但是，什么时候死就是个问题了。 是应该今天晚上什么都不做，还是应该先老实按规则做，然后等主角团放松警惕时再突然暴毙呢。 他有些纠结，于是在脑子里呼唤监管者。 “监管者大人，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可以帮帮我吗？” 监管者在虚拟大屏里盯着画面里满心依赖的许羊，皱了皱眉。 他是不是有点太粘人了？ 怎么什么小事都要问自己？ 许羊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声音回复，他沮丧地抿了抿唇。 就在他以为这样是违规行为，让监管者无法回答时，脑海里传出了监管者让人安心的机械音。 “尽量遵守规则。” 按设定，都是人偶在暗中设计他们犯规，被动达成杀人条件的。 所以，许羊肯定会在人偶的影响下犯错，等着就行。 许羊听见监管者的任务指示，终于定下心，认真对一直帮助他的监管者道谢。 “哦，好的，谢谢监管者大人！” 和监管者沟通完，他看向人偶。 在灯光直射下，人偶的全身都变得清晰起来。 它并没有瓷器该有的白，反而是带点黄的米白，显得很陈旧。 衣服可以自由穿脱，还算干净整洁，没有明显破损。 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银质吊坠，许羊凑近看了看，上面刻了勃拉姆斯的名字。 周围还有几个音符模样的花样。 许羊记得规则纸条上第八条是【大声播放音乐】。 它很喜欢听歌吗？ 可是现在有点晚了，大声播放估计会吵到邻居。 他的房子是按一般美恐规格制定的独栋小屋，周围有邻居的房子隔他不算远。 内里的空间布局倒是和他现实中的家一样，一些该有的小装饰都在。 许羊带着人偶上楼拿了换洗的柔软睡衣，准备先给它洗澡，讲睡前故事。 他抱起人偶走到浴室。 浴室很大，淋浴区和浴缸在一起。 他帮人偶脱掉衣服，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后就背对着自己放到一边。 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在旁边也背对着人偶淋浴。 他也不想和人偶一起洗澡的，但是第二条规则是【绝不能留勃拉姆斯单独一人待着】。 许羊快速把澡洗好，转过身却发现人偶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正盯着他看。 他吓得抖了抖，却意外地没有太过害怕。 等一切弄好，躺到床上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他睡的是哥哥的床，虽然没有哥哥在，但也安心不少。 许羊将人偶放在床边的椅子上，侧对着自己。 想着还有讲睡前故事的环节。 他爬起来，从房间的书架上找了一本童话故事，重新回到床上念了起来。 “从前有个国家的公主…” 可能是这一天实在太费心费力了，他念着念着就有点想睡觉。 即便强撑着睁开眼睛，也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许羊因此并没有发现，人偶的脑袋正慢慢地朝自己的方向转。 咯吱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他睡得很沉，根本没被吵醒。 直到晚上的十一点五十九分，人偶口袋里的纸条飞出。 啪嗒一声，轻轻砸在许羊的脸上，一下将他砸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拿下脸上的纸条，眯起眼睛去看。 明明其他字都看不清，但第十条“睡前亲吻并道晚安”十分清晰。 特意用红色加粗标出，像印在眼睛上一样。 许羊嘴巴微张，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规则没完成。 睡眼惺忪地从床上撑起上半身，侧着身子伸手去够旁边的人偶。 微微嘟着嘴，胡乱亲在人偶的嘴角。 嘴里含糊地说了一句晚安，就又躺回去睡着了。 …… 次日，被窗外的阳光照醒，许羊懒懒地翻身，打算继续睡一会。 但腰上搭着的东西让他没能顺利翻身。 他用手摸了摸，手中冰凉的触感刺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人偶的手臂！ 许羊推开不知什么时候到床上的人偶，往后挪了挪。 他皱紧眉，有些疑惑人偶为什么会突然爬到床上来睡。 许羊爬起来换好衣服，回头，人偶还是保持着被他推开的那个姿势，看起来有些僵硬。 他松了一口气。 把人偶抱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擦脸的时候，许羊迟疑了一下。 规则纸条第六条【绝对不能遮住勃拉姆斯的脸】。 他小心地折起一块新的小毛巾，尽量不遮住它的脸，给它擦拭一番。 轮到做早饭的时候，许羊却犯了难。 许羊没做过饭。 在家里都有机器人，哥哥也不允许他靠近厨房，很危险！ 他想出去买，可是… 2.绝不能留勃拉姆斯单独一人待着。 4.给勃拉姆斯准备一日三餐。 9.勃拉姆斯绝不能离家。 怎么办？ 第11章 契约灵偶11 可以点外卖吗？ 他拿出手机，发现自己不会用这上面的软件。 正等他要一个个点开研究一下时，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 “孟休” 许羊连忙点开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 “喂？” 孟休不自觉地拿开手机，缓了缓。 “塔科腿断了，在住院，要过来吗？” “啊？腿断了！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过来。” 许羊听到塔科断了腿，心里很担心。 对于昨晚的事，他其实感觉挺对不起塔科的。 虽然塔科态度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但是他好像是为自己出气才那样的。 以塔科的性格，断了腿肯定很难受。 他想去安慰一下他。 许羊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人偶那边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异响。 许羊原本在专注听电话，被那异响吸引，看了过去。 那个人偶还好好地坐在沙发上，但是头转到了许羊这边。 奇怪的是，许羊这次并没有惊悚的感觉，也根本没被吓到。 这似乎只是一个提醒。 许羊想起了不能出门的事，语气里沾染了几分焦急，连忙询问孟休。 “我过不去，根据规则我不能离开家的，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孟休听出了许羊声音里的急切。 他似乎很在意塔科的事。 明明塔科昨晚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许羊居然还巴巴地往上凑。 难道他喜欢塔科？ 果然是恶心的同性恋。 想到这种可能，孟休心里突然涌上烦躁，语气变重。 “过不来就过不来，断腿的又不是你老公，这么着急干什么？” 明明是他打电话让许羊来的，结果许羊急着要过来又生气。 许羊被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很委屈。 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边也诡异地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分多钟。 突然。 “啊，嘶。” 电话那头的孟休似乎被什么砸到了，发出一声痛呼。 许羊听到声音，嘴巴张了张，本来想询问孟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是，想起刚才的遭遇，他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免得孟休又无缘无故发脾气。 电话那头的孟休却被砸懵了一样，没话找话，自顾自转播现场。 他语气放得很低，有种刻意的扮可怜的意味。 “我被架子砸到了，磕到了头。” 说完，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等许羊的回应。 许羊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但还是回了一个。 “嗯。” 那边慢慢地，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流血了，好痛。” 许羊抿抿唇，低垂着眼睛。 “嗯。” 电话那边传来鞋子踏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声音。 良久。 “我在医院，和塔科一样，受伤了。” 许羊坐到沙发上，轻声回复。 “嗯。” “你除了嗯就不会说点别的什么吗？” 孟休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音量较之前提高了不止一个度。 许羊听出孟休又生气了，但他之前没应付过类似情况。 只能直白的，语调很轻地问。 “你在生气吗？” 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像是在回答许羊。 他！很！生！气！ 还没等孟休回答。 “孟休？” 孟休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询问，似乎是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孟休后背一僵，有种被抓包的感觉，瞬间哑火。 转过身。 是卡洛斯。 孟休对上对方略带疑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面无表情地朝卡洛斯挥手。 示意没什么事。 不动声色地将屏幕转到对方看不见的角度。 卡洛斯看着孟休还在流血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虽然没注意到孟休的小动作。 但直觉告诉他，对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你出来好久了，快回去吧，大家都等你一起商量之后的事呢。” 孟休点头同意。 “行！” 随后快速地对手机说了句。 “下次再说吧。” 匆匆挂了电话。 许羊听着那边的动静，偷偷松了口气。 他们好像是把他排除在外，自己讨论了。 接下来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只要和人偶待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 …… “你怎么突然就掉坡底下去了，为情所伤啊？” 罗杰看笑话一样说了这句话。 塔科躺在医院单人床上，左脚打着石膏，高高吊起。 他脸色苍白，带着锐利的冷漠，闭着眼睛没有搭腔。 贝丽卡用手肘打了罗杰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萨伦则在一旁打电话，让人查查这种人偶的记录。 门轻响一声。 塔科转头看去。 卡洛斯和孟休走了进来。 就他们两个，没有了别人。 塔科回头，盯着高抬的左脚出神，随后又闭上眼睛。 罗杰他们也听到动静回头，见孟休一脸血，颇为惊奇。 “孟休，你的头怎么了？” 孟休不甚在意，从床头抽了几张纸，胡乱擦了擦。 “架子倒了，砸到头。” 说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起来没打算找医生。 见此，贝丽卡走过去按响铃，通知医生进来给孟休处理伤口。 卡洛斯从病床边上走过，手贱地拍了拍塔科骨折的左腿。 看向萨伦。 “有什么线索吗？关于那个人偶。” 萨伦点点头。 “叫勃拉姆斯的人不多，重名情况非常罕见，整个历史上只有13个人。” “13？” 众人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即便孟休对13这个数字不敏感，也知道它在这边的文化里代表着不幸。 萨伦点点头，平静地阐述事实。 “对，就是13个人，而且他们都死在我们昨天去的，同一片海域。” 罗杰皱眉打断萨伦。 “等一下，他们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吗？都是这个州的人？” 萨伦脸色平静。 “不，他们不都是一个国家的，但第一个和第二个是这同一个州的人。” “第一个是位作曲家，因为才华不被人赏识，醉酒跳海。” “第二位…” 噔噔！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萨伦的话。 是贝丽卡叫的医生！ 萨伦没有继续说下去。 众人看着医生飞速给孟休处理伤口，然后礼貌离开。 第12章 契约灵偶12 萨伦这才接着说道。 “第二位身患绝症，喜欢音乐，很崇拜勃拉姆斯，于是父母为他改名。” “十七岁病逝后，母亲的精神变得不太稳定，父亲特意找镇上的工匠制作了一个人偶，木质的。” 萨伦在木质两个字上压重语气。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母亲将人偶当儿子看待，每天给他做一日三餐，洗澡，放音乐，讲睡前故事。” “渐渐的，父亲也像是疯了，天天和人偶说话，不时大笑。” “街坊邻居时常看到他们俩抱着人偶出来散步，聊天。” “等他们夫妻死后，邻居们找到神父，烧毁了人偶。为了封印人偶，他们将燃烧的灰烬撒向大海。” “之后，任何国家出现一个叫勃拉姆斯的，都会在十七岁那年出现在这里，溺亡。” 众人心头沉重。 看来，确实惹到麻烦了。 正在所有人沉思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时，身后的病床上传来塔科的声音。 “许羊怎么样了？” 众人目光齐齐向塔科看去。 罗杰闻言，笑着调侃道。 “你还真爱上了？可惜，人家电话都没打一个过来。” 塔科不为所动，语气淡淡。 “他又没有我的电话，这些人里，只有你有他的电话吧。” “而且，他还不知道我受伤的事。” 罗杰意味不明地点点头，提议道。 “说的也是，那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他安慰安慰你啊？” 他这话说得挑衅极了，料定塔科不会拉下脸打电话。 谁知塔科扭头看向左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语气坚定地说。 “要。” 众人神色不一。 孟休的手紧了紧，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卡洛斯捏着鼻梁，发出烦躁的声音。 贝丽卡和萨伦脸上看不出什么大表情，但眼神均是诧异地看向塔科。 罗杰收起脸上虚伪的笑，掏出手机，用力扔给塔科。 塔科伸手接住直直砸向自己脸的手机，点开通讯录。 搜索里并没有找到许羊的名字。 他只能滑动翻找，最后他的指节停在一个单词上。 “lambkin” 塔科抬头看向罗杰。 罗杰的脸色不太好，并没有和他对视。 塔科直觉，这个就是许羊的电话，他点开。 屏住呼吸，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 此时的病房内落针可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一阵响铃过后，略显急促的喘息声隔着手机吹到塔科耳朵上。 “罗杰？” 塔科开口否认。 “不是，是我。” “塔科！” 塔科视线放到自己的手上，上面还吊着点滴。 “嗯。”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随后是一道充满担心的，软软的声音。 “塔科，我听说你摔断了腿，没事吧？” 塔科有点恍惚。 好像看见了许羊坐在床上，用小手轻轻抚摸他受伤的左脚，黑黑的干净眼睛，充满担心地看着自己。 “没事。” 他听到自己说，声音还带着干涩的沙哑。 “你现在在医院吗？脚痛不痛啊？有人照顾你吗？” 塔科手指蜷动，没有说话。 许羊以为他痛到说不出话，又是一通充满关心的柔软话语砸向塔科。 他偶尔只回几个音节。 因为塔科刻意将声音调小，贴着耳朵说话。 其他人根本听不到许羊的任何一点点声音。 只能看着塔科从受伤到羞涩？？！再到开心的表情变化。 卡洛斯揉着本就凌乱的卷发仰躺在沙发上。 孟休和罗杰紧盯着塔科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嫌恶与不耐。 萨伦手一下一下点着手机，目光没有焦点地听着塔科说话。 贝丽卡是这里面唯一认真对待人偶的，正抓紧时间查资料，试图找出解决它的办法。 中间护士又进来换药。 五十三分钟后。 “真的可以吗？” 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答复。 塔科用明显夹着嗓子的声音和许羊说再见。 他将手机扔回罗杰，心情好的打开自己的手机。 找了个号码，拨通。 “诺亚，我要办出院，你联系一下本杰明医生，再找个护工照顾我。” “我等下发个地址给你，把我接过去。” 见事情似乎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罗杰倚着门，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嘿，塔科，你不会是要去许羊家吧？” 其他人也看向塔科，在等他的回答。 塔科听到罗杰阴恻恻的话，恢复了之前的死人脸，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不关你的事。” 卡洛斯气愤地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身。 “你疯了，和那个人偶住一起，你嫌死的不够快是吧？” 萨伦似乎也不赞同塔科的行为，挑挑眉，开口阻止。 “你确定？”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复述昨晚塔科说的话。 “等你被它弄死了，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的解决办法。” “这是你说的吧？” 塔科听到萨伦重复了一遍他昨晚说的那些气话。 转头看向他，目光棱棱，似是在回应所有人。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非常清楚！” 说完，他扫视众人。 “担心我就没必要了，祝福我吧。” 卡洛斯嗤笑一声，踹了一脚沙发。 “我说，许羊还没拿狗链子呢，你就这么被牵走了。” “你和他一样是同性恋吗？该死的！急着当狗去给他舔屁股？” “恶心死了！” …… 挂了电话的许羊还有些迷迷糊糊，挠了挠脸蛋。 刚开始，塔科说他受伤是因为那个人偶，他看到了。 那时许羊一脸惊异又带一点害怕的，看了一眼人偶。 之后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他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和塔科说话。 然后塔科又说，他受伤都是因为许羊阻止他，许羊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他一个人流着血在车底待了好久，脚痛得晕过去好几次，半夜做手术现在才醒云云。 话里话外倒是没有责怪许羊的意思，不过着重说了他多辛苦，多害怕的事。 许羊想想昨天，确实是自己间接导致对方提前离开的。 心里愧疚得不行。 后面塔科和他哭诉，说一个人在医院很可怜，想让他过来照顾他一下。 许羊纠结地说了自己不能出门的事。 对方立刻就说要过来他家住。 第13章 契约灵偶13 许羊想着，有个人是会方便很多。 毕竟，规则第二条那个【绝不能留勃拉姆斯单独一人待着】很麻烦。 两个人会比较好应对突发状况。 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现在，又回到了艰难点外卖的环节。 许羊研究着外卖软件，中途还请教了一下监管者。 在监管者的好心帮助下，他终于完成了点餐。 下完单，他坐在沙发上和人偶一起等早餐。 不知过了多久。 噔噔噔。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响起。 许羊连忙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留着胡子的大汉。 一开门就将牛皮纸包着的外卖塞到许羊怀里。 他的心情似乎十分不好。 许羊没有和他计较，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甜甜地笑着，认真又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那人愣了一下，许羊却已经将门关上。 他将自己的早餐和人偶的早餐一起摆到桌上。 然后把人偶抱到椅子上，抬起它的双手，放到桌上。 看着正襟危坐的人偶，许羊觉得自己在玩过家家。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问题，他对人偶没有了昨晚的恐惧感。 下意识地把它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小玩偶。 这让许羊找到了以前哥哥不在家，自己一个人玩的感觉。 他突然笑了起来，幼稚地朝人偶问了一句。 “你会吃早餐吗？” 许羊伸手把盘子推到离人偶更近的位置，摆好餐具。 “趁热吃哦！” 随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点一点认真地将早餐吃完。 为了避免浪费，他买的一人份早餐，昨晚都没好好吃饭，现在还是好饿。 他看向人偶，水润的黑色眼睛眨了眨，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吃这么少，不喜欢吗？那我帮你吃吧。” 说完，他脸颊红红的，将人偶面前的食物拿过来吃。 吃的时候，眼睛不时瞥向人偶。 有点抢别人东西吃的羞耻感，快速吃完早餐。 他擦了擦嘴，还贴心地给人偶擦了擦。 收拾好餐桌，许羊突然没什么事做了。 本来这个时间是他用来写日记的，现在在工作，也不好做这个。 塔科又还没到。 许羊眼睛看向人偶，它还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 突然想起昨晚没来得及给它放音乐的事。 于是，许羊走到人偶身边，弯下腰，像照顾小孩一样轻声问。 “要给你放音乐吗？” 他昨天没能放，今天必须补偿它。 “只能放一个小时。” 二楼有个阳台，虽然不能出门，但还是能好好地吹吹风。 抱起人偶，他从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朝二楼阳台走去。 许羊坐在躺椅上，将人偶放到一旁的小凳子，开启电风扇。 接着，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调大声音。 悠扬的外国田园风音乐，让许羊放松下来，轻晃脑袋。 一点都没有美恐的惊悚感觉。 …… 不知过了多久，许羊被一阵凉风吹醒。 那个人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脯，硬硬的。 昨天被塔科用力碾压的地方似乎又有点隐隐作痛。 许羊揉了揉眼睛，将有点沉的人偶推开，放回小板凳。 再看外面，阳光已经晒到了他的身上。 许羊打开手机看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八了！ 错过了午饭时间！ 他紧张地看了一眼人偶，并没有异常。 许羊松了口气。 点开外卖软件，开始点外卖，第二次操作的他明显熟练了不少。 许羊带着一边的人偶下楼，他们得等一会才能吃上饭。 噔噔。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么快？” 许羊连忙过去开门，结果门外并不是他的外卖。 “孟休？” 许羊惊讶地看着孟休。 他额头上磕了一个口子，贴着纱布，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孟休见许羊这么惊讶，语气硬邦邦地说。 “怎么？看见是我来，你很不高兴？” 许羊摇摇头，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是，我以为你讨厌我，生我的气，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委屈，没有人会喜欢别人无缘无故的发火。 孟休皱眉，疑惑不解。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说完，像是想起之前和许羊打电话时，他说的话。 孟休不自在地别过头。 “还不是因为你关心塔科受伤，却不关心我。” “明明我也受伤了。” 许羊抿了抿唇，有些生气。 他怎么颠倒黑白啊？ 是他先发火，自己才不敢多关心他的啊！ “所以你是说，这都是我的错？” 孟休见许羊生气，意识到自己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连忙低下头诚恳道歉。 “不是，是我太小心眼了，听到你关心塔科我就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对不起。” 孟休的鼻子是很高的直鼻，眉骨高挺，但是眼角微微向下，有种刚毅又柔和的帅气感觉。 现在他低头向许羊道歉，微微向下的眼角搭配额头贴着的大纱布。 看起来怪可怜兮兮的。 让许羊不自觉地心软下来。 既然他承认了错误，自己就原谅他吧。 许羊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摸着孟休额头磕破的地方，温柔地问。 “那我关心你，你的头还痛不痛啊？” 孟休被许羊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偏头躲开，但硬生生忍住了。 干什么？ 摸小狗一样的动作，太侮辱人了吧？ 孟休微微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许羊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接话。 “还有点。” 许羊大方地侧身让孟休进来，算是接纳了他。 孟休一进门就没了在门外的弱势，在屋里主人一般地东瞧西看。 见那人偶坐在沙发上看他。 他立刻走过去扣倒人偶，让它面朝沙发趴着。 许羊在他身后轻轻地关上房门，去厨房里接凉开水给孟休喝。 孟休见状，连忙跟上去。 “我来吧。” 他从许羊手里拿过杯子，自己洗干净倒水喝。 许羊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他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孟休的动作。 孟休头还受着伤，如果他有不舒服，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孟休喝着水，余光注意到许羊担心的目光，心里痒痒的。 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错开逐渐不自然视线，孟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超绝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塔科他不会来了。” 第14章 契约灵偶14 许羊惊讶地望向孟休。 “怎么突然不来了？他病情加重了吗？” 孟休又倒了一杯水，含糊着回答。 “就是……他突然不想来了。” “塔科总是这样，喜欢耍别人玩，你也知道，他脾气一阵阵的。” 许羊的秩序感很强，不喜欢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取消约定的行为。 他皱着眉，心里对塔科的印象变坏了一点，抿了抿唇。 “这样吗？” 孟休见状，嘴角弯了弯，放下杯子，一手撑着台面，还要说什么。 突然，门铃响起。 孟休和许羊的视线齐齐望向大门方向。 “是我的外卖。” 看着哒哒哒快步走向门口的许羊。 孟休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沙发那里去等他。 随手拿着印有小羊图案的沙发软枕，用力揉搓出气。 许羊拧开大门。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打扮精致的男人，单手拿着一个袋子。 身上似乎喷了很多香水，有一股浓重刺鼻的香气。 许羊皱了皱鼻子。 男人见他开门，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微笑，将袋子轻柔地递给许羊。 “你的外卖。” 许羊接过外卖，依旧是礼貌地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就要关门。 男人却突然伸手抓住将要关闭的门。 身体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许羊被男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吓得往后缩了缩。 尽量礼貌地用眼神询问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男人看着许羊疑惑的目光，停顿片刻，说道。 “呃……谢谢你的小费，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叫利亚姆，是你点的这家外卖的老板，看你点了两次了，是不是很喜欢这种餐食？” “我店里还有很多其他品种，适合东方人的口味，要去尝尝吗？我请你吃。” 利亚姆自顾自热情地说了一大堆话。 但许羊一点都不想认识他。 利亚姆的肌肉过于发达了，隔着衣服都给人一种压迫感。 许羊一直都很不喜欢这种特别热情的大块头，感觉情绪极端变化很大。 生气了一拳就能将他打扁，很危险！ 但他又不敢随便拒绝，怕刺激到这个奇怪的男人。 只好脸上堆起笑，不好意思地委婉拒绝。 “我现在不太方便，下次吧。” 利亚姆听见许羊说不方便，脸上居然更加殷切，露出一副要大展身手的表情。 略显激动地问许羊。 “为什么不方便？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什么都会一点，说不定可以帮你。” “我休闲时间很多，平时就喜欢考各种各样的证件，基本上家里有什么故障都能处理好。” 利亚姆实在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 许羊心里感谢他的好心，但还是有些害怕，只好干巴巴地说。 “没什么大麻烦，就是我有点饿了，想先吃饭，下次再说吧。” 说着，许羊就要再次关上门。 利亚姆这次终于察觉到许羊拒绝沟通的意图，脸上的激动变成受伤。 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等等！” 他心中一急，居然开始反向往外拉开门，试图阻止许羊将门关上。 利亚姆的力气太大，一下将门把手从许羊的手里扯了出来。 “啊！” 许羊被利亚姆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很小声地叫了一声，心脏砰砰直跳。 身后，玩着小枕头的孟休察觉不对，快步往门口走。 一把揽住许羊往后带，自己挡在他面前。 同时，将已经一只脚踏入门内的男人猛得往外一推。 利亚姆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推倒在地。 他这才看见许羊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很有礼貌的亚裔漂亮小男孩，正躲在这个人的身后，浑身写满了害怕。 孟休目光冰冷地看着男人，咬紧的下颚表明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见许羊这么害怕，利亚姆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似乎吓到了他。 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试图向许羊解释自己并不是坏人。 “我不…” 然而，没等他说完，门就被孟休狠狠关上，发出很大声响。 随即，咔哒一声，将门锁上。 根本就不想浪费哪怕一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门外的利亚姆自知理亏，在外面站了一会，拍了拍身上的灰，沮丧地走了。 见危机暂时解决。 许羊呼出一口气，后怕地捂着胸口。 “刚才那个人好可怕，要不是你在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休看许羊被吓到似的白了脸，连忙把他引到沙发那坐下。 大手放在他的背上，一下下地轻抚着，舒缓许羊紧张的心情。 感受着手中纤细的触感，孟休心里保护欲爆棚，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怎么吓成这样？你胆子也太小了，是小女生吗？” 许羊皱着眉，对孟休不尊重自己和其他小女生的言论有点生气。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对面那个人体型和我差这么多，害怕才正常吧。” “如果遇到的是狗熊，你这个大男子汉就不害怕了吗？” 孟休闻言，立马道歉，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见许羊还是不太想理自己，便转移话题道。 “那个人你见过吗？他好像是专门为你来的。” 闻言，许羊暂时放下心里的情绪，认真想了想，抬头看向孟休，摇摇头。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邻居里也没有叫利亚姆的。” 孟休点点头。 “那就好。”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穷图匕现般提议道。 “你一个人住也太危险了，不仅有别人会骚扰你，还有这个人偶要提防。” “既然塔科有事来不了，要不我和你住一起吧，相互有个照应。” 许羊也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不安全，如果有孟休照应的话会好很多。 但是，经过刚才孟休的提醒，他才想起来还有人偶这个最大的危险在。 之前居然忘记了！ 还让塔科这个伤员过来和自己住，差点酿成大祸。 现在，如果和孟休住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安全。 于是，许羊敲了敲监管者。 “监管者大人，我可以让孟休住进来吗？”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冰冷的机械音传出。 “不行。” 许羊听监管者不许孟休和自己在一起，立刻摇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不怕这个人偶吗？” 第15章 契约灵偶15 孟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昨天自己还同意卡洛斯的提议，让许羊一个人和人偶待在一起。 而许羊却在那么害怕的情况下，担心他的安危，不想让他留下来。 孟休突然觉得，昨天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这样一个一心为他着想，一脸认真问自己害不害怕的许羊。 真的好让人心动！ 孟休勾起嘴角，略带好笑又心酸地说。 “你都不怕，还第一个和它待在一起过了一夜，我怕什么？” 许羊一脸为难，孟休也算主角团，可不能出意外。 他试图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搪塞过去。 “还是不要了，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孟休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 看着许羊脸上为自己考虑的可爱表情和努力劝说自己的模样。 孟休忍不住用力闭了闭眼睛，心脏漏拍了一瞬，握紧拳头不敢看许羊。 怎么办！ 真想用手把他的脸揉得乱七八糟！！！ 再搓扁碾碎吞下去！！！ 孟休偷偷深呼吸，努力压下冲动，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像是在说承诺，他语气认真又恳切。 “不要担心我，没事的，我保证。” 这句在恐怖片场威力巨大的flag一立，许羊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孟休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 他头顶上方原本十分牢固的方形吊灯突然落下，重重砸到他的头。 这个方形吊灯的外壳是塑料制成的，很轻，但也很硬。 尖锐的外壳灯角砸下来，直接插在了孟休的头上，深深陷进骨肉里。 鲜血飞溅到许羊脸上，他能清晰地看到塑料与头发掩盖下，一股股涌出的鲜血。 许羊身后趴着的人偶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面对着孟休的方向。 静静地看着他的惨状。 孟休被砸得失去意识，半边脸都染了血，直直地朝前面的地板倒去。 “孟休！” 许羊慌乱中奋力地用身体支撑住孟休。 可他失去意识的身体很重，立刻将许羊压塌了腰。 现在，他纤细的腰部悬空在沙发外，微微发着抖。 只能用力撑着沙发前面的小茶几，稳住身体。 他感觉到肩膀上有股热热的液体在往下流。 许羊急忙喊了孟休好几声，可都没有反应。 于是，颤抖着手去够一旁的手机。 第一时间拨打了救护车电话，在紧张地说出了所在位置和症状后。 他不敢乱动，维持着姿势。 生怕一挪动孟休头顶上插着的吊灯就会摇晃，进一步加剧他的伤势。 血还在不停地流，不知道是不是许羊的心理作用，他觉得孟休的体温在迅速下降。 他急得要哭出来，眼睛一直盯着插在孟休头上的灯壳，给罗杰打了电话。 医院里的罗杰看到来电显示，原本懒散瘫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坐直。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塔科，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面上不露异常地说。 “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安静的长廊尽头，罗杰接通电话。 还没来得及问对面的许羊是不是打电话过来找塔科，就听见一声带着细微哭腔的急切声音。 罗杰心中一惊，还以为许羊出事了，脚不由自主地连忙朝电梯跑去。 中间还差点撞到推着车的护士。 结果，电话那头却说。 “罗杰，孟休他被吊灯砸了，流了好多血，那个吊灯还插在孟休头上，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你快点过来。” 罗杰松了口气，脚步放慢了不少。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孟休流了好多血，我衣服都染红了。” “嗯嗯，好，我马上就来。” 罗杰嘴里安慰着许羊。 进入电梯后，好心地为一个隔了老远，行动迟缓，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挡住电梯门。 等她也进来后，才点击楼层按键。 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许羊。 “孟休怎么在你那，他刚才说出去买点吃的，怎么买到你家了？” 原本就设定是塑料兄弟情的罗杰，对此毫无心理负担。 要是许羊知道罗杰此刻的轻松状态，肯定会被他的冷血吓到。 但他现在根本没有过多心思去注意罗杰的语气，老实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刚睡醒下楼，没过一会他就来了。” 罗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行吧，不要挂电话，我马上过来。” 许羊控制着幅度，挪动一下发麻的手臂，慢慢地说。 “好。”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羊不时喊孟休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过来，不要睡。 罗杰在电话那头安静听着，板着一张脸，开着车，没有出声。 许羊支撑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忍不住哭出来。 为什么自己力气这么小，连人都撑不住。 孟休会死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加害怕，嘴里发出伤心的咽呜声。 下意识向周围求救。 “呜，谁来帮帮我！罗杰，你快点过来，孟休他要倒了。” 罗杰原本一直听着电话里许羊喊孟休的名字，就有点烦了。 突然听到许羊无助的哭声，心里挠得慌。 啧。 新人莫名泛滥的好心。 真是…让人讨厌！ 罗杰语气不太好。 “你哭什么，他要摔就摔，家有钱的很，摔傻了也能治，你在担心什么？” 被罗杰吼了的许羊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指望不上任何人。 红着眼睛，固执地用身体撑着孟休。 罗杰听见那边没了声音，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加大油门。 许羊的腰很酸，一直小心地扭动着舒缓酸痛，试图让自己坚持地更久。 他的手臂和肩膀都快麻木了，可救护车却还没来。 这时，他听到脑海里传来电流声，那是每次监管者说话前会连接的电波杂音。 许羊还以为监管者要吩咐他什么，打起精神打算听一下监管者的意见。 结果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声音。 许羊的表情有些疑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监管者误触了按钮吧。 他这样想着。 突然，许羊感觉身上的孟休轻了一点，身上的酸痛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第16章 契约灵偶16 许羊眼睛一亮，连忙向监管者道谢，声音带着喜悦的气息。 “太谢谢你，监管者大人，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监管者那边没回话，隔了一会。 电流声才消失不见。 许羊习惯了监管者的话少性格，没有再说话。 他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尽量坚持到救护车的到来。 咔咔！ 沙发上的人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发出声音吸引许羊注意。 它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平举着。 第四条，“给勃拉姆斯准备一日三餐”异常醒目。 许羊这才记起吃饭的事，但他现在根本就没办法给人偶吃饭。 刚才孟休的伤是不是人偶所为他都还有点存疑，更别说人偶根本就没有真的吃饭需求这件事了。 但他害怕人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于是嗫嚅着，尽量用商量的语气说。 “能不能再等等，孟休他受了很重的伤，等救护车来了，我就立刻给你吃午饭好不好？” 许羊说话时并没有朝人偶的方向看，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孟休身上。 人偶觉得许羊不关心它，身上开始散发恐怖诡异的气息。 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看向已经昏迷无意识的孟休。 突然。 许羊肩膀上靠着的孟休的头受到一股巨力，猛得往后一仰，狠狠砸在沙发靠背上。 插着的吊灯外壳重重地甩飞出去，发出巨大响声。 孟休的头再次大出血，将沙发靠背染得鲜红一片。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许羊的心随着这突然的一下，吓得滞停了片刻，大气都不敢喘。 身上突然泄力让他软坐在地上，许羊扒着沙发试图站起来，想去看看孟休的状况。 身后却传来东西落地的沉闷声响。 他回过头，是自己之前放在玄关柜子上的外卖。 害怕地转头看向人偶，它此刻就像一个普通无害的小玩偶一样，坐在沙发另一边看他。 但许羊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立刻满足人偶的要求，还会发生更加恐怖的事。 他连忙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外卖，又抬头看向人偶。 人偶也已经偏过头盯着他看。 许羊抿了抿唇，小心地靠近，把人偶抱到餐桌前，将外卖袋子打开放到它面前的桌子上。 “给你吃。” 在原地等了一会，人偶没有反应。 许羊心里惴惴不安。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他尝试着往孟休的方向走了两步，再回头来看。 人偶保持着原本坐着的姿势，没有再转头看他。 许羊松了口气。 于是，他没再过多照看人偶，满足了它的要求后就转身走到沙发那边探了探孟休的鼻息。 在发现还有微弱气息后，他放下心来。 立刻走进卫生间，打算拿个小毛巾给孟休擦擦血，将不断流血的伤口堵住。 结果他刚进卫生间打湿毛巾，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许羊听见声音后生怕孟休出什么意外，赶紧出去。 却见餐桌被掀翻在地，午餐全部倒在地上，现场一片狼藉。 人偶的头正朝着他的方向，昨晚见到它时的诡异恐怖感再次出现。 让面前人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许羊被人偶盯得发毛，脚下意识后退一步，抓着门框，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屏住呼吸提防人偶，人偶也用带着恶意的目光盯着他。 气氛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许羊快要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窒息时，屋外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他得救一般，看向大门方向，迅速朝门口跑去。 啊！ 突然。 他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往前冲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猛得往前倒去。 许羊穿着短裤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手腕撑着身体擦了一下，破了皮，涔出一点血。 人偶见许羊摔倒，浑身原本快要凝成实质的诡异气息突然一滞。 许羊吃痛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手和膝盖都因为疼痛微微颤抖。 好在下一刻，身体属于疼痛的负面状态被瞬间清除。 外部看起来还有些狰狞的青紫和擦伤都不再疼痛，只隐隐有些不适。 是哥哥给他绑定的被动减缓疼痛效果起作用了。 在特定情况下，让他能给出真实反应的同时，减缓不适症状。 想起哥哥，许羊的眼睛红红的，强忍着快要满出来的委屈。 那边的人偶气息萎靡下来。 救护车从远处很快过来，停在许羊门外。 车上下来几个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拿着担架和医疗箱。 噔噔！ 门口传来敲门声。 许羊放下情绪，不顾疼痛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把人迎进来。 几个医生迅速判断现场情况，做出专业反应。 看着宛若杀人现场的血迹，齐齐略过站在一边颤抖着腿的许羊。 率先走向孟休，用工具检查他的情况，打算先在现场做些简单的包扎和急救。 一个医生甚至抽空打了一通报警电话，防止有别的危险人物出现。 许羊跟着医生往里走，捡起刚刚摔倒时掉在地上的湿毛巾。 他家只有一个长沙发，被医生围住。 又不敢去人偶那边坐，只好强撑着站在一边看医生处理孟休的伤口。 医生手法很专业，一下就止住了血，让许羊放心不少。 虽然这么多陌生人，让他有些不自在，但许羊还是因为担心孟休的情况，不时小声询问医生。 几个医生都很高冷，像是电影里无情的机器人NPC，专注着手里的事。 面对许羊的询问，没人回答。 许羊慢慢地不再说话，不想打扰到医生。 快处理完孟休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医生抬头转动长时间低着头而僵硬的脖子。 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许羊。 他此时正专注地看着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医生手里的操作，眼里满是惊叹和崇敬。 脸却随着医生手里牵扯伤口的操作，感同身受般皱起来。 医生心里觉得好笑。 许羊的状态虽然没有大碍，但看起来却很可怜。 手腕和膝盖上都有伤，手臂打颤，还不时微微扭动腰，似乎腰部也有点不适。 医生眉头动了动。 即便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但看向许羊的目光还是因此带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别样色彩。 第17章 契约灵偶17 许羊小半衣服被血浸染，紧紧贴在皮肤上，显出软软的肉。 有些血还溅到了他脸上，脖子上。 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醒目，衬得红更红，白更白。 很符合医生的个人审美，他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一声。 高大医生包扎着头部的伤口，思绪翻飞。 当时，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血明显是面对面地弄在这个小亚裔的肩膀和胸口上的。 范围那么大，还有流血的角度，一看就是贴在一起很久了。 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太美妙的强制画面。 比如，激烈反抗下不小心砸伤男友的小亚裔。 意识到自己思绪走偏，医生及时打住。 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另一个戴眼镜的医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许羊。 许羊懵懵地看向医生，等着他说话。 戴眼镜的医生对上许羊的视线。 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亮晶晶的，很乖巧的感觉！ 他突然发现这个小亚裔好像也没有他刚刚看到的那样怯懦。 至少会很真诚地看别人的眼睛。 戴眼镜的医生心里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 刚才盯着许羊看的那个医生却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手里已经处理完的伤口。 走到许羊面前，拿出一个小本子装样子，尽量公事公办地没话找话。 “他是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你当时在干什么？有移动过他吗？” 医生主动和许羊搭话，表情还格外严肃，让许羊紧张地捏了捏手里的小毛巾。 又看了一眼戴眼镜的医生，鼓起勇气，认真给面前的医生介绍事情经过。 “孟休他刚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然后头上的吊灯突然就掉了下来，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时间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我刚开始没敢移动他，后来……我力气不够，没坚持住，他突然就往后倒，伤口就更大了。” 许羊有些愧疚，说到后面，眼睛又不由得红了一点。 力气不够大？ 医生点点头，低着头记录着什么，瞥见许羊格外伤心的表情，心里对他们俩的关系更加确定。 他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姿势，随口安慰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太伤心。” 许羊有被医生的话安慰到，心情好了一点。 他经常看电视，对这种老师、医生和警察的角色都很有滤镜。 害怕的同时又觉得他们很厉害。 医生都安慰鼓励他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哭，很丢脸。 许羊擦了擦眼泪，认真地看向医生，乖乖点头。 医生见许羊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振作起来，心神微动。 笔尖在纸上胡乱地划着，忍不住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 在连续问了好几个之后，戴眼镜的医生走了过来打断他的提问。 拿出医疗箱，用音色较为低沉的声线说道。 “这位小病人也受伤了，别总是问一些不相干的东西。” 这算是来自好友的警告。 戴眼镜的医生牵着许羊到沙发边坐下，动作利落地给许羊处理伤口。 医生的动作很轻柔，手凉凉的。 许羊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不由得带上几分崇拜的表情看向医生。 周围的医生也见到许羊这可爱的反应，觉得有趣，不免多看了几眼。 …… 罗杰一过来就看到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或坐或立，若有若无地盯着许羊看，围着他聊天。 许羊正坐在沙发上抬着头，和一位医生说着什么，神色似乎有些担忧。 手腕和膝盖上都缠着纱布，小半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他面色不好地走过去，挤开围着的医生，用熟稔的语气对许羊说。 “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他说着，视线只扫了一眼沙发上情况不明的孟休就回到许羊身上。 许羊见到罗杰，一副看到救星一样的表情，抓住他的手臂。 “罗杰，你来了！医生说孟休可能有些植物状态的症状，拖久了耽误治疗，情况严重，要有人陪同一起去医院。” “可是家里还有勃拉姆斯在，我可能走不了，你陪孟休去医院看看吧。” 罗杰还没说话，一名医生就突然出声打断。 他看着许羊，询问道。 “这个人是谁？” 许羊听到问话，习惯性地乖乖回答医生。 “他和孟休一样，也是我的朋友啊。” 医生微微抬了抬眉毛，意味不明地调侃。 “哦，又是朋友，你人缘很好啊，这么多好朋友。” 许羊皱了皱眉，觉得医生说话有点怪，但不知道怪在哪。 刚刚这个医生就问了好多和孟休不相关的奇怪的话，一点都不专业。 还是自己问了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才知道孟休情况不太好，必须马上去医院。 可是自己根本就走不了，那个医生却坚持要他陪同病人一起去医院。 他怕他和医生一起走了，不遵守纸条规则会被人偶报复，连累医生，不敢动。 搞得他只好一直焦急地拖着，等罗杰过来。 许羊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这里的医生对急救的病人这么不上心，甚至称得上冷漠。 是止血完了就可以放心了吗？可是万一出了其他问题呢？ 见许羊视线在那个说话的医生身上，罗杰冷眼看了对方一眼。 不屑理会这种人。 捏着许羊不高兴的脸，扭过来看着自己，再次问道。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受伤了？” 许羊将不开心暂时放到一边，伸手拉着罗杰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 “是勃拉姆斯，我刚刚要去开门，他就把我绊倒了，摔到的。” “我怕违反规则，一直不敢离开，你来了，就快点跟孟休去医院吧，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许羊的声音透着急切，一直催促着罗杰和医生走。 医生见他们俩背着讲悄悄话，刚刚罗杰还瞪了自己一眼，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被身旁的另一个医生阻止。 罗杰听完没有太多表情，看了看屋里的环境。 被掀翻的桌子、洒了一地的食物还有一直盯着这边的人偶。 他伸手揉了揉许羊的头，以示安慰。 碍于人设，罗杰不能做太多，只淡淡地对医生说。 “一定要人陪同的话，孟休自己家里有人，我打电话给他姐姐就行。” “你们也赶紧走吧，省得他姐姐到了，你们还赖在这。” 第18章 契约灵偶18 几个医生闻言对视一眼，耸耸肩。 看来行不通。 算了，反正刚才已经加联系方式了。 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将孟休搬到担架上。 伸手打算和许羊告别。 罗杰却侧身微微挡住许羊，快速拨了一个电话。 许羊不知道罗杰是故意挡住他的，还以为是巧合，就从旁边探出头和戴眼镜的医生告别。 医生看了一眼许羊，笑了笑，摆出一个电话手势。 意思是回去会给许羊联系，具体说说孟休的情况。 然后带着别的医生回了医院。 罗杰一手将许羊的头按回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动。 …… 卡洛斯躺在医院的沙发上，打着游戏。 连续输了好几局，他烦躁地关掉手机，扔在一边。 “孟休和罗杰呢？怎么还不回来？” 萨伦查着其他资料，寻找解决办法，也有些心烦意乱，将鼠标摔在屏幕上。 “谁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贝丽卡见他们俩情绪不好，床上又躺了一具盯着天花板猛看的死尸。 顿了顿。 无奈地给罗杰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罗杰，你去干什么了，打电话要这么久吗？走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贝丽卡的语气有些不好，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随后，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猛得站起来，失声惊叫。 “孟休在许羊家被吊灯砸伤进医院了？” 卡洛斯和萨伦齐齐看向贝丽卡。 贝丽卡此时的脸色很不好，带着一丝恐惧。 床上的塔科听到动静，用手肘撑起半个身体，也看向贝丽卡。 贝丽卡不安地看向众人，又和罗杰说了几句了解情况，便挂了电话。 “那个人偶……罗杰说他找了工人检查吊灯，结果发现吊灯整体很新，明显是刚装上不久。” “但吊着的电线和链子却像是自然风化了几百年似的，脆弱得一掰就断，显然不是科学能解释的通的。” “怎么办？它在袭击了塔科之后没过多久就弄伤了孟休，我们会不会……” 贝丽卡目露惊恐之色。 塔科却突然关注点清奇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孟休会去许羊家里？他不是说去买点吃的吗？” 卡洛斯哼笑一声，一脸愤愤地接话道，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还能是为什么，肯定和罗杰一样，接到了许羊的电话就舔上去了。” 他转头指责贝丽卡的不称职。 “贝丽卡，你也太没用了，男朋友都管不住，迟早被他甩掉。” 努力营造的恐怖氛围被他们俩跑偏的话题彻底搅乱。 贝丽卡：…… 她面上做出一副被冒犯的表情，努力把剧情拉回来。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花心吗？我们在聊人偶的事，不要把你那点情情爱爱的下流言论放到现在说出来。” “你硬要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说这些？” 随即贝丽卡像是想到什么，一脸讽刺地说。 “哦！也是，你这种只会打游戏和舔别人脚的货色，小小的脑子里也就装得下这些东西了。” 卡洛斯黑了脸。 “你说什么！” 萨伦见两人要吵起来了，在一边不耐烦地大声叫喊。 “够了！都给我闭嘴！” …… 许羊用保鲜膜包着纱布，洗了个澡。 吃着罗杰给他点的午饭，坐在一边看他和工人装吊灯。 那个人偶恢复了之前无害的感觉，但许羊知道那都是一种假象，依旧离它远远的。 那份洒掉的外卖，就当是它吃过了吧。 人偶盯着不管它的许羊，发出咔咔声，但是许羊只是皱眉转头看了它一眼，就不再理会。 罗杰和工人也听到动静看向人偶，表情不一。 工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人偶怎么总是咔咔的，长得也很奇怪，心里害怕的他动作迅速将吊灯修好就走了。 罗杰则走到许羊面前，一脸警惕地盯着人偶，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 结果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这种事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很多次，不知道这人偶抽什么风。 等一切都处理好，只剩他们两个人时。 罗杰坐到许羊旁边，和他讲起了萨伦查到的资料。 听到人偶那些悲惨遭遇和后面十多个人的无妄之灾。 许羊看了一眼人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一口气。 这时。 噔噔。 门又响了。 外面传来卡洛斯的声音。 “罗杰，开门！” 他们怎么来了，自己没说许羊受伤的事啊，不是应该去医院看孟休吗？ 罗杰皱着眉去开门。 贝丽卡、卡洛斯、萨伦和塔科四个人都来了，甚至还有诺亚。 罗杰看着坐轮椅的塔科，眉头皱得更紧了。 “塔科你不在医院躺着，来这干什么？” 塔科语气淡淡。 “这可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我一个人在医院，出了意外怎么办？” 罗杰视线落到塔科的腿上。 “你来这不是更容易出意外？” 贝丽卡见罗杰态度奇怪，忍不住在一旁提醒着他，面上做出生气的模样。 “这本来我们大家的事啊，罗杰。” “塔科要来也是理所当然，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才好想办法解决问题。” “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许羊这里来，难道是想一个人对抗那个人偶恶魔吗？你把我当什么？” 罗杰一时语塞，走过去搂着贝丽卡的肩膀，无奈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贝丽卡，我没有要和你、和大家分开行动的意思，刚刚只是惊讶塔科会来而已。” “毕竟他确实是有点行动不便，如果出了意外，我们还要照看他。” “孟休一个好人都出了意外，更别说他了。” “不过，你们怎么都来这了，孟休可是躺在医院快成植物人了，没有一个人去看他，真是让人寒心。” 罗杰话里意有所指，扫视了一眼其他人。 奈何他们都是厚脸皮，面上不见一丝尴尬。 罗杰只好推着贝丽卡往屋里走，同时招呼众人。 “大家还是不要站在门外了，赶紧进来吧。” 卡洛斯看到罗杰这副屋主人的姿态，不由得和萨伦对视一眼，嗤笑出声。 几人跟着进了门。 里面传来贝丽卡充满关心的惊呼。 “天哪！许羊，你也受伤了！罗杰刚才怎么不在电话里说呢？太过分了，什么都瞒着我。” 第19章 契约灵偶19 许羊抬头看着快要和罗杰吵起来的贝丽卡，连忙摆摆手解释。 “没事的贝丽卡，我只是摔了一跤，蹭破了一点皮而已，因为根本就不严重，所以罗杰就没和你说。” 他坐在沙发上，真的觉得自己的伤就是一点小破皮。 许羊完全没想到贝丽卡会这么关心自己。 虽然很可能是出于人设需要，但他心里暖暖的，真的很开心！ 于是，他微微不好意思地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贝丽卡。” 贝丽卡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许羊的伤口，见确实没有大碍，放下心来。 随即，愤愤地转头看站在她身边的罗杰。 罗杰讪笑一声。 “我只是不想让你更加担心害怕，就没有说，我很抱歉，贝丽卡，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两人说话间，听见许羊受伤消息的塔科也进来了。 控制着轮椅往屋里走。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摔倒了。” 许羊听到动静，视线从贝丽卡和罗杰的身上移开。 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塔科。 他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有大小不一的划伤。 细小的伤口并没有过多处理，伤口大的地方用医疗大胶布包了起来。 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自己只是蹭破点皮就那么痛，塔科一定更不好受。 许羊轻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地朝塔科走去。 “塔科，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我还以为你只是脚受伤了。” 他轻轻地摸着塔科手上缠着的绷带。 明明塔科还没怎么样，他却好像感同身受般痛起来，无声地吸着气。 许羊有点愧疚，小声地说。 “对不起。” 卡洛斯一进来就盯上了许羊，视线跟着他转来转去。 见他跟个小圣母玛利亚一样，又是开解小情侣，又是关心倒霉蛋，到处撒播他那没用的小爱心。 看来也不是伤得很重嘛！ 卡洛斯恶劣地想着，像是受不了这种拉拉扯扯的黏糊场景，大步往里走。 一屁股坐在许羊刚刚坐的位置。 双手抱胸，靠在还算干净的沙发靠背上，冷眼看着许羊和塔科的温情表演。 萨伦进来之后似乎被墙上挂着的一个小挎包吸引了注意。 就在许羊不远处站着，玩着上面的小羊配饰。 塔科没有注意到戏多的卡洛斯，注意力全部放在许羊身上。 他的眼睛随着许羊伸出的手落在自己受过伤的手上。 只觉得对方手上的温度透过厚厚的纱布，涔到伤口上。 抬头，一双黑圆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太阳西斜，从窗户那里射进来，照得许羊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鼻子上的小雀斑也很可爱。 梦想照进现实了？ 塔科为自己对一个男人产生的幻想感到无措。 突然觉得有点热，被摸的地方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手。 随即，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他缩起的手半空中转了个弯，扯了扯领子。 许羊看着手下被立刻抽走的手臂，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 好像被讨厌了。 塔科这是生自己的气了，不准备理自己了吗？ 许羊把手背在身后，两只手互相捏着，低着头，更加小声地说。 “对不起。” 塔科见许羊情绪不好，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很有误导性。 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偷看的萨伦抢了话，义正言辞地指责起塔科。 “塔科，你这是做什么？在羞辱许羊吗？” “昨晚你出车祸也有你自己的原因，怎么能全部怪到他身上？” “他也是为了保护你，才拿起那个人偶的。” 他走过去，状似好心地抱了抱许羊，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背。 侧身挡住塔科那副见鬼的表情。 塔科一脸懵逼。 “啊？我没……” 罗杰也顺势开口附和抹黑，打断塔科说话。 “塔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人家好心关心你，你居然还嫌弃。” “既然这么不想和许羊待在一个空间里，你为什么不离开。” 塔科被萨伦说没什么，被罗杰说可就要炸了。 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有女朋友的人了，还精神出轨想勾搭许羊。 明明现在许羊这样弱势就是他造成的，还站在正义一方指责起他来了。 简直比同性恋更加恶心。 再加上之前罗杰明里暗里的挤兑，塔科忍不住刺了他两句。 “罗杰，你还有脸说我过分？是谁在背后鼓动同学霸凌许羊的？又是谁把许羊是同性恋的事公之于众的？” 罗杰脸皮很厚。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我干的？我怎么不知道。” 几个人像是要吵起来般。 许羊看不到塔科，怕激化矛盾，低低地说了一句。 “大家不要吵了。” 声音很小，但意外地管用，罗杰和塔科真的没有再吵了。 诺亚在一旁面色古怪，看了一眼轻松挑起这场风波又轻松止息的许羊，没有说话。 萨伦没理塔科，毕竟只有冤枉别人的人才知道别人有多冤枉。 他并不打算再给塔科开口的机会，带着许羊继续往沙发那边走。 塔科急了，就要操纵轮椅过去解释。 “不是……” 这时，轮椅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左边轮子倾斜。 带着塔科一起，整个侧翻，直接将他摔了出去。 砰！ 塔科的头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突然的一下，将所有人都惊到了。 许羊听见动静，连忙过去扶塔科，但诺亚已经先一步将塔科扶起，重新坐到轮椅上。 塔科揉着一鼓一鼓发热发疼的额角，发出一阵嘶气声。 头上肉眼可见的起了一个大包。 肿得发亮，看起来很滑稽。 卡洛斯看到塔科狼狈的模样，噗呲一下笑出声。 不自觉地看向许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的头，像是被野猪撞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在演儿童剧场吗？” 卡洛斯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了，带着整个沙发震动起来。 许羊原本还不想笑的，毕竟刚刚塔科才生他的气。 但看着塔科臭着一张脸顶着一个夸张的包。 走到塔科旁边的卡洛斯还故意做出了一个搞怪的表情逗乐。 也有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罗杰虽然没有笑，但肩膀一耸一耸的，被贝丽卡打了一巴掌。 几个人笑作一团。 第20章 契约灵偶20 塔科没多余情绪想刚才被平地绊倒的事。 目光幽幽地看着许羊，脸上写满哀怨，仍旧臭着脸。 诺亚则站在后面，用力把稳轮椅，防止再次失职。 那边的人偶听见许羊的笑声，身上的气息活跃了一点。 头向塔科的方向偏了偏。 下一刻。 诺亚立刻感觉到有一股巨力从轮椅上传来。 紧接着，塔科连带着整个轮椅一起飞了出去。 将窗户中间的金属支架撞断，砸碎玻璃，摔在外面的院子里，滚了好几圈。 屋外，只能看见塔科扑倒在地，轮椅卡着半边腰吊了起来，汩汩的鲜血从地上蔓延开。 手握着轮椅的诺亚也被巨力带着，摔出一两米，手压着玻璃碎片摩擦，血肉模糊。 现场欢快轻松的氛围瞬间凝滞，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僵硬转头，齐齐看向人偶。 它明明身在阳光底下，却让人心里无端升起一层薄雾般湿冷彻骨的恐惧。 每个人都不敢动，屏住呼吸，生怕成为下一个塔科。 趴在地上的诺亚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撑着身体做出一个别扭的姿势看向人偶。 安静到可怕的氛围几乎要把人逼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啊！” 贝丽卡终于承受不住了，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罗杰连忙追出去，诺亚紧随其后。 萨伦和卡洛斯则迅速拉着许羊，也在往外跑。 许羊张了张嘴，他还记得第二条规则是【绝不能留勃拉姆斯单独一人待着】。 如果都出去了，很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 他停住脚，想挣开萨伦和卡洛斯的手，留下来。 还没等他动作，脑海里传来监管者的声音。 “不要管人偶了，跟着罗杰他们跑出去。” 现在已经第二天了，除了两个人受伤，居然还没有人死亡，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而那些在危险边缘的小违规，似乎并没有刺激到人偶，引发什么恐怖事件。 许羊听了监管者的话，这才乖乖跟着两人出去。 萨伦和卡洛斯的速度很快，许羊膝盖有伤，两个人几乎是架着他往外面跑。 他只在匆忙间看见诺亚迅速背起塔科往远处跑。 而贝丽卡和罗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然而，还没等许羊跑出多远。 他突然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抱住了，猛得往后拉。 身体瞬间从萨伦和卡洛斯的臂间拔出，往后飞快倒退。 最后出现在视野里的，是萨伦和卡洛斯带着惊诧的脸。 大门泄愤般重重关上，许羊被摔在沙发里。 沙发有点硬，砸在里面让许羊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还没等他缓过来坐起身。 人偶就坐到了他的腰上，轻轻地压着他。 紧接着。 那张写着规则的羊皮纸落到了许羊脸上。 但这次不是像昨晚睡觉那样虚虚搭着，而是整张羊皮纸严丝合缝地贴着。 一种混合着海水味和微弱皮革味的陈旧气味充满许羊的鼻腔。 突然的黑暗让他伸手，想将羊皮纸从脸上拿下来。 可那东西像是长在肉上一般，折腾了好久都拿不下来，还把贴着的边缘的皮肤磨红了。 羊皮纸并不透气。 有些害怕的许羊在羊皮纸的捂盖下，只过了半分钟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快要窒息的恐惧让他剧烈挣扎起来，两只脚在沙发上蹬踹着。 身上原本轻飘飘坐着的人偶却突然变重，压得他动弹不得。 许羊伸手去推腰上的人偶，摸到一点平整的布料。 还没用力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死死压在头部两侧。 羊皮纸上的内容开始发热，烫得他脸不舒服。 许羊明明没看到上面写的什么，但脑海里却清晰无比。 那羊皮纸上其他九条规则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绝不能留勃拉姆斯单独一人待着】这一条规则，重复了十遍。 字体红得快要滴出血，不停扭动着，深深烙印在许羊的脑子里。 从外面看，能清晰地见到一个高瘦的人型黑影趴在许羊身上。 脸上像是戴着人偶的面具，黑洞洞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没过多久。 许羊盯着纸上的红色，意识逐渐因缺氧溃散。 他挣扎的力度减缓很多。 直到他快要昏过去时，脸上的羊皮纸才终于松开，掉了下来。 许羊满脸通红，脸上布满了紧贴羊皮纸时呼出的水汽。 睫毛都濡湿在一起，虚虚地合着，显得格外脆弱，眼睛失神，大口喘着气。 整个人热气腾腾，又狼狈不堪。 模糊的视野里，那个人偶正坐在他小腹上，冰冷地看着他。 就这么过了一分钟，许羊还没缓过来。 那张纸却在他万分惊惧的目光中再次飘了起来，贴到他脸上。 许羊想起刚才的黑暗与窒息，害怕地求饶。 “不要！求求……” 人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抛弃它的许羊。 这次，羊皮纸覆盖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一点。 等再次放开时，许羊吓得哭了出来。 这次他真的觉得要窒息了！ 脑子都发出了缺氧的嗡鸣声。 许羊用手扒拉着沙发，放弃推人偶的想法，试图从沙发里爬出来。 羊皮纸再次浮在空中。 许羊盯着羊皮纸，不断摇头，躲避它的靠近。 可人偶只是停了一下，就狠下心。 下一秒，带着哭腔的可怜声音被残忍地封在羊皮里。 这个惩罚的过程反复了好几次，直到许羊完全失去反抗的力气才停下来。 他几乎要哭断气了，脑子晕乎乎的，想不了任何事，整个人虚弱得不行，软软地瘫在沙发里。 人偶面无表情地欣赏着他的无助与脆弱，心情似乎很好。 许羊根本就不敢乱动，生怕下一次惩罚会立刻来临。 但人偶似乎有意吓他，那张羊皮纸又一次飘了起来。 许羊吓得一抖，闭上眼睛。 那羊皮纸却迟迟没有落下。 等他睁开眼睛，那羊皮纸就更靠近他几分。 如同悬停在脑袋上的巨斧，让人心惊胆战。 许羊眼角不由得默默涌出泪来。 一丝凉意贴到他眼角，心里积存的害怕和恐惧慢慢退却。 哭累了的许羊竟然就这么在闭眼保持不动的情况下，睡了过去。 人偶好奇地凑近许羊，几乎是脸贴脸盯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危险，许羊在梦里轻皱着眉头，一副睡不安稳的样子。 人偶离开了许羊的脸，身体向下，趴在他柔软的胸脯上。 第21章 契约灵偶21 等许羊再醒过来，窗外已经日头西斜，天色昏暗了。 和中午的场景一样。 人偶又恢复正常，趴在了许羊胸前，压得他胸闷。 之前看到的那个恶魔般的人偶似乎是幻觉一般。 许羊哭过之后再睡一觉，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很多。 心里莫名平静下来，但还是有点累，任由人偶趴着。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过了一会。 桌上印着规则的羊皮纸突然飘了起来，上面写着【陪勃拉姆斯吃晚饭】。 许羊实在被人偶的惩罚弄怕了。 看见羊皮纸飘起来就只知道顺着人偶的意识走。 他摸索着之前掉在沙发里的手机，拿起来点开外卖软件。 可人偶似乎不想再吃外卖，手机刚拿起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飞了。 许羊的目光下意识跟着飞出的手机移动。 顺着方向。 他看见了饭厅里摆满了中式饭菜的桌子。 许羊呆呆地回头，看着胸口的人偶。 这个屋子里，除了它应该没有别人会弄食物了。 他抿了抿唇，没打算计较食物哪来的，把人偶抱起来，往餐桌的位置走。 看到桌上菜品的样式后，许羊迈出的脚在空中微微顿了顿。 不知道人偶怎么知道自己的口味偏好的，桌上的菜居然都是他爱吃的。 这是给他赔罪吗？ 可这种类似讨好的行为，却并没有让许羊好受一点。 他讨厌这样。 许羊心里涌起一丝不高兴，外面却不敢表现出来。 将人偶放到椅子上，和早上一样给它放好餐具、盘子。 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闷闷吃饭。 没有了早上那种温柔的询问和贴心的照看。 人偶有些无措地坐在位置上，垂头丧气的。 许羊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 胸口闷闷，有点吃不下。 啪嗒！ 人偶手边的勺子动了一下，与盘子碰撞到一起，发出略显刺耳的声音。 许羊抬头，眼睛看向对面的人偶，小心翼翼地观察情况。 毫无异常。 为了避免下午孟休在时的情况，他等了很久。 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别的事才放下心，继续低头吃饭。 人偶却无声地抬起头。 …… 被人偶从手里抢走了许羊的萨伦和卡洛斯并没有轻举妄动。 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有超自然能力的人偶。 萨伦率先打电话让人寻找当地有名的神父，要比较有威望，驱魔经验丰富的。 卡洛斯则打电话给其他人，告知了许羊和人偶的情况。 罗杰和贝丽卡接到电话往这边赶过来。 诺亚则打了救护车电话，立刻将塔科送往医院。 萨伦那边很快有了结果，当地比较有威望的神父一共有两个。 一位名叫奥格，年龄偏大，具有丰富的驱魔经验，很多家里出事的人都是找的他解决的。 另一个名叫威尔，很年轻，才二十多岁，听说法力很强大，但没有驱过魔，日常做圣事比较多。 两人商量片刻，没有犹豫，立刻坐车朝教堂的方向去，打算将两个神父一起请过来。 到了地方却被神职人员告知，威尔神父有事，去了别的州做圣事，明天过来才可以见到。 时间紧迫，萨伦只好请奥格神父走一趟。 等他回到许羊家门外时，罗杰和贝丽卡早就赶了过来，正在透过窗户往屋里看。 见到萨伦几人，贝丽卡急忙迎上去。 “许羊家的大门推不开了，怎么砸都没用，我们尝试着从窗户那里往里面看，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奥格神父一路上已经从两人的讲述中大致了解了人偶的情况。 听到贝丽卡的话，他率先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感受现场的环境。 随后，在大门前停下脚步，手上划着手势，开始祷告感知。 嘴里低声念着什么。 房里的许羊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偷偷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几乎是瞬间，神父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面色苍白，做出一副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倒一般的姿态。 身边跟着的两个年轻小神父很有眼力见，立刻过来搀扶。 萨伦和卡洛斯皱了皱眉，他们原本就是无宗教信仰者，对这种天神恶魔基督之类的东西敬谢不敏。 现在看神父这般作态，心里更是涌起了一股不信任感。 奥格神父未免也太弱了。 才开始感应就这样，等直面那个人偶恶魔，神父又是否真的有能力战胜对方呢？ 罗杰和贝丽卡倒是没有异色，在一旁配合着提问、请教，和神父说得有来有回。 看起来还算信任这个奥格神父。 萨伦和卡洛斯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奥格神父将带来的圣水和圣盐围着房子撒了一圈。 然后点燃熏香绕着门口的空地又走了几圈。 就在他们以为准备仪式结束时。 奥格神父开始吩咐两个年轻的小神父设置小祭台。 放置十字架并点燃蜡烛，桌上摆满瓶瓶罐罐。 奥格神父为表忠诚，特意一个个调整那些瓶瓶罐罐的位置和朝向角度。 见神父这样磨磨蹭蹭的。 卡洛斯眉头紧皱，像是忍耐着什么，在院子的草坪里走来走去。 萨伦脸上没见到什么不耐烦的迹象，但食指在手机上一点一点的，明显也有些躁动。 就连一开始在一旁积极提问的罗杰也停下喋喋不休的嘴，不时看着手表。 贝丽卡早就受不了一直待在这，自告奋勇地去不远处的商店买晚饭。 她没走多久，奥格神父终于表完了忠诚，开始划十字圣号祈祷、念诵特定圣经驱赶恶魔。 三个人这才回了回神，站直身体，看向施法的神父。 在奥格神父的念诵下，原本怎么都打不开的大门居然在慢慢开启！ 房子里面。 许羊一直默默关注着门口的动静，见到大门在没人的情况下突然打开。 不由得惊讶抬头看了看人偶。 在发现人偶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后。 许羊犹豫片刻，还是低下头吃饭。 根据之前监管者给的剧情点，自己应该是要跑出门推动剧情发展的。 不知道为什么人偶并没有杀他，只是给了不听话的惩罚。 许羊现在有些纠结，捏紧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饭，偶尔夹点东西放进嘴里。 第22章 契约灵偶22 不跑的话，好像剧情就卡在他照顾人偶这里下不去了。 可是跑的话，自己能不能跑掉是一回事。 如果再被抓住…… 许羊顿了一下，随即呛咳一声。 他想得太出神，食物居然不小心进入了气管。 一直咳个不停。 他立刻站起身，捂着嘴往另一边卫生间的位置跑。 许羊的呛咳不是装的，即便他去卫生间的时候会经过大门，人偶也没有阻止他。 它想看看结果。 没关闭的大门是一种诱惑，也是一种考验。 这决定了之后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手段对待这只不安分的小羊。 它以为经过下午的惩罚，许羊不会再有往外跑的念头。 可他还是没估量到许羊的心思。 原本许羊真的没有打算就此逃跑，他单纯想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可在他快接近门口时，他看到了正在努力往这边凑的罗杰。 此时的罗杰一马当先地走在众人面前，不怕死般靠得很近，探着头斜斜地往门内看。 他似乎看不见许羊，眼睛在屋里四处扫，寻找着什么。 许羊看见了罗杰，还有他身后的一个神父装扮的老人，眼睛一亮。 是神父！ 有救了！ 于是，许羊眼睛坚定几分，猛地改变方向，跑到了门外。 桌上的叉子似乎早有预料，在许羊转向的下一秒就朝他飞去。 好在门外的罗杰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靠近，快速出手将许羊拉了出来。 许羊被拉进罗杰的怀里，叉子没有击中，插在门框上。 许羊听见动静回头，看到了门上的叉子。 还有…下一把紧随其后的餐刀。 他吓得缩了缩头，抬手挡在身前。 罗杰见状，虽然看不清门内的情况，但还是下意识地侧身挡在许羊身前。 幸好这餐刀原本就不是冲着捅伤人来的。 力道不大，只算小惩小戒，微微插入皮下不到零点几厘米就停下。 许羊见罗杰帮他挡刀，还流了好多血，脸色一白。 看着不断抖动，似乎要向他们飞来的椅子。 他连忙贴着罗杰，企图帮他挡住人偶可能的再次袭击。 罗杰拉着许羊快速朝一旁的墙边躲。 刚才他没反应过来被伤到也就算了，现在有了防备还能站在原地挨打？ 罗杰躲过飞出的椅子，见许羊脸色不好，便出言调侃。 “虽然我知道自己魅力很大，但还不是很想和你死在一起。” “你是笨蛋吗，出现危险不知道躲？” 另一边的奥格神父见到那些飞出的家具，明白是恶魔现身了。 脸色严肃，集中精力，高举十字架，更加虔诚地颂念圣经。 另外两个年轻小神父则在一边迅速泼洒圣盐。 圣盐撒到人偶身上，烙下几道黑色星点。 人偶紧盯着抱着许羊的罗杰，控制着窗户周围被打碎的尖锐玻璃，朝着罗杰和神父刺去。 神父将十字架往下移，正对着站立的人偶的头部。 尖锐玻璃被凭空挡住，停在半空。 砰砰砰。 尖锐玻璃失去力量加持落在地上。 人偶似乎沉寂了下来，终于正视了面前这个敌人，直勾勾地盯着神父手中的十字架。 神父见状，慢慢朝人偶靠近，十字架一直稳固地停在正对人偶头部的位置。 许羊见神父和人偶对抗起来，放下心，转头查看起罗杰的伤势。 餐刀刺入皮肉，由于重力往下坠，撬开一道小血口子，要掉不掉的样子。 罗杰并不打算将餐刀拔下来，维持着状态，安慰许羊。 萨伦和卡洛斯没有选择过来，仍在不远处戒备着人偶的暴动。 “怎么回事？” 贝丽卡拎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塑料袋，正在往这边跑。 许羊闻言转头，一脸愧疚地和贝丽卡说了罗杰为了救他而受伤的事。 贝丽卡没说什么，点点头，随后放下手中的食物，凑到罗杰受伤的位置看。 一脸心疼。 许羊见状退到一边。 他转头看向前面不断向人偶逼近的神父，和站在原地没反应的人偶，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贝丽卡你……” 一旁突然传来罗杰的痛呼，许羊转头看向罗杰。 只见贝丽卡不知什么时候将罗杰身上的餐刀拔下，一刀一刀快速扎进罗杰的胸膛。 哪怕罗杰倒下也追着捅刀。 许羊害怕地后退两步。 贝丽卡杀死罗杰之后转过头看向许羊。 她的整个眼球变成黑色，眼白都看不见了，像是电影里被恶魔附身的症状。 贝丽卡举起手里还滴着血的餐刀，咧出一个恐怖阴森的笑，慢慢朝许羊走过来。 萨伦和卡洛斯听见动静，立刻跑过来拉着许羊后退数步。 萨伦迅速瞥了一眼前面靠近人偶的神父，紧紧皱着眉。 神父不是控制住人偶了吗？怎么会附身到贝丽卡身上。 难道还有另外一个恶魔的存在？ 还没等萨伦想明白，前面的奥格神父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大喊一声。 “快跑！” 几乎是瞬间。 萨伦和卡洛斯拉起许羊就往外跑，贝丽卡也暴动一般，朝他们疯狂追过来。 边上的房屋一栋一栋地往后退，从密集到稀疏。 许羊不知道他们跑了多远，不过看房子的密集程度，他们估计快跑到郊区了。 背后尖叫着的贝丽卡突然停下脚步，举着餐刀的手垂在一旁。 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良久，她瘫倒在地上。 萨伦和卡洛斯听到身后似乎有停下追逐的动静，但他们根本就不敢停歇片刻。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了，周围光线变暗，隐约看清一点远处的轮廓。 他们得快点找到一个能保证他们安全的地方。 许羊奋力跟上两人的步伐，不想给他们拖后腿。 就在他一门心思快速奔跑时，突然感觉有个东西轻轻地趴在他背上，带着一点分量。 几乎是瞬间，许羊的头发就炸起来，后背发凉。 他忍不住回头看。 趴在许羊背上的人偶在他回头的瞬间，用力把脸怼到他脸上。 撞得许羊的脸蛋生疼，瞬间红了一小块。 他吓得一抖，叫了一声，身体下意识朝卡洛斯那边倒。 卡洛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接住许羊。 随后猛得一把将许羊背后的人偶甩出去，拉开距离。 第23章 契约灵偶23 三人警惕地站在远处，观察着摔在地上的人偶。 那人偶一动不动，就这么趴着，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人偶。 萨伦喘着气，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人偶。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们身上却像是泼了冰水一般的发凉。 此时。 在距离他们不到一公里的路上，一辆停靠在小商店旁的消防车突然动了起来。 商店里买东西的消防员浑然不知。 而那边，站了一会的卡洛斯和萨伦已经有了退意，打算接着跑。 刚要动作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滴冷汗从卡洛斯的脸上滑落。 萨伦和卡洛斯惊地瞪大眼睛，可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移动分毫。 连话都说不了，哪怕他们想出声提醒其他人，也无济于事。 许羊还不知道他们不能动了，只以为还在戒备人偶。 站在原地，汗水把他的额发浸湿，脸颊红扑扑的。 膝盖因为之前被磕青了，又跟着他们跑了很久，现在有点不适。 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的缘故，他突然模糊地看见前面出现了一辆消防车。 驾驶座上没有人，正在朝他们加速冲来。 不对，不是错觉！ “车要撞过来了！” 许羊连忙焦急地大喊一声。 萨伦和卡洛斯却依然一动不动。 站在一旁的许羊紧紧盯着朝这边撞来的消防车，没发现异常，连忙摇了摇一旁萨伦的手。 “萨伦，前面有一辆消防车朝这边来了，我们快点跑啊！” 还是不动。 许羊这才发现异状，拉开一点距离。 萨伦和卡洛斯原地站着，只有眼睛转动看向他。 “你们……怎么动不了了？” 许羊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地上的人偶，人偶却早已消失不见。 再抬头。 它出现在了消防车的驾驶座，控制着车子再次加速。 隔得很远都能听到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死亡的号角。 车子的喇叭还一直叭叭地响个不停，催促着许羊离开。 许羊被不间断的巨大鸣笛声吓到了，用双手去推萨伦和卡洛斯，想带着他们两个躲到一边。 但他的力气太小了，即便是环住萨伦和卡洛斯的腰把他们抱起来也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许羊急得团团转。 萨伦和卡洛斯也很急，眼见着那车就要压过来了，他们却挪动不了半分。 两人近乎绝望，身上的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 车子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米了。 许羊看着那辆车，心一横，张开双手挡在萨伦和卡洛斯的面前。 他偏过头，害怕地紧紧闭上双眼。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手臂却坚定地摊开，挡在萨伦和卡洛斯面前。 在消防车距离许羊鼻间差不多两厘米的位置。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消防车像是撞到了一面气墙，整个车头被撞扁。 人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驾驶座上。 车头被撞击产生了一股巨大的风，将许羊往后吹。 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萨伦身上。 许羊有一瞬间觉得身上开了无痛一般，原本的乏累和疲惫都消失一空。 不过在车子停下之后，疲惫的感觉就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只以为是濒死时身体的保护机制，没有多想。 还没缓过神来，衣领处传来一阵力道。 “操！你踏马的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卡洛斯一把薅住许羊，一边大声吼着，一边将许羊往后扯了好远，脸上满是后怕。 他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直跳，差点喘不上气来。 腿都软了。 卡洛斯和萨伦平时再怎么拽，说到底也才只是高中生。 面对这种事情，还是会害怕。 许羊没反应过来，看着卡洛斯狰狞着一张脸骂他，懵懵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卡洛斯更想哭，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萨伦明显也不平静，摸着许羊的头，将他扯着抱进自己怀里。 下巴靠在许羊头顶，手里用力将他抱紧。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辆车头压扁的消防车。 看起来没有卡洛斯那样情绪化。 但许羊能很清晰地听到包着自己脑袋的鼓噪的心跳声。 被萨伦手臂压着的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许羊哭了，他伸出手也抱住了萨伦，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安全感。 卡洛斯则坐在许羊脚边的马路上。 失去了之前的傲气，双手抱头，毫无形象地边骂边哭。 不知过了多久。 等消防员发现消防车失踪，姗姗来迟时，萨伦已经放开了许羊，在一旁整理情绪。 消防员们上前询问萨伦发生了什么事。 许羊恢复了一点心情，站在卡洛斯身边看向和消防员沟通的萨伦。 卡洛斯还蹲在路边。 几人抱头痛哭的时候没感觉。 现在情绪发泄完，反应过来，卡洛斯感觉有些尴尬。 该死的，他都干了什么！！！ 突然在许羊面前哭出来，让卡洛斯无法面对现实。 仍旧将头埋在双臂之间。 他可不能让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许羊看扁了。 许羊见状，以为卡洛斯还没缓过来。 微微弯下腰，学着萨伦的样子把卡洛斯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安慰般拍着卡洛斯的头。 卡洛斯身体僵硬片刻。 心里抗拒不已，脑子不断命令着手臂，要用力将许羊推开。 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把头从双臂里拔出一点，一股属于许羊的淡淡香气瞬间冲进他的脑中。 卡洛斯能看到面前的一小块衣服，抱着自己头的身体很软，力度很轻柔。 头上被他一下一下地顺着轻拍，衣服蹭在脸上，有点痒。 卡洛斯皱着眉往后退了一点点，但许羊几乎没感觉到卡洛斯的反抗。 仍旧摸着他的头，嘴里轻轻地安慰着卡洛斯。 卡洛斯内心挣扎片刻，还是放弃抵抗。 他双腿分开跪在地上，双臂箍着许羊的腰，挺直身体往上。 吸着许羊身上的香气，一头埋在他软软的胸口，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算了。 反正自己看到萨伦也哭了，被许羊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感觉不错！ 直到萨伦和消防员交涉完，卡洛斯还抱着许羊不放，享受着温柔的安慰。 萨伦一眼就看出卡洛斯的装模作样，走过去踢了卡洛斯一脚。 第24章 契约灵偶24 许羊因为萨伦的动作晃了一下，抬头看向萨伦。 对上许羊疑惑的目光。 萨伦顿了顿，想起了刚才的狼狈。 手不自在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没事干地翻来覆去。 看到通讯录的图标，他想到什么，顺势点开打了个电话。 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用尽量平直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请问，威尔神父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奥格神父对付人偶时没有太强，但他们几个更是不堪一击。 也许奥格神父不行，威尔神父就行了。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能随便放弃抵抗。 只有与恶魔对立的神父才能解决恶魔！ 这个观念从他查到二代勃拉姆斯是被神父烧毁封印时，就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 …… 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许羊不敢回家，只能跟着萨伦走。 刚刚给孟休他们打电话问了情况，都得到了昏迷的结果。 中间戴眼镜的医生还特意问了一下许羊。 结果萨伦瞥了一眼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许羊，冷声说不认识，就挂了电话。 贝丽卡电话打不通，不知道状况，他们也不敢去找。 跟着萨伦，几人来到了一处教堂外。 许羊看着这座宏伟的建筑，小声问萨伦。 “萨伦，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萨伦听到许羊问他，回过头，耐心答道。 “我们要来这里找一个叫威尔的神父，他说不定有办法帮我们解决那个诡异的人偶。”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在市中心区高耸了上百年的教堂。 “真希望能一次性把那该死的人偶解决掉。” 虽然教堂晚上不开门，但对萨伦来说没什么。 他们只等了一会就顺利进入了教堂。 通过询问教堂里的神职人员，萨伦得知了威尔神父将在凌晨三点左右赶回来的消息。 萨伦决定待在这里等威尔神父回来。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他们还得在教堂里再等五个半小时。 哪怕此时的教堂里面没有一个人在，三人看着面前的耶稣像也安心不少。 由神职人员带领，他们进入了回廊一侧的小招待所。 这里平时是用来接待举行宗教活动的参与人员的。 房间还算干净，有一张小床，石墙边上有一个小桌子，配了一把椅子。 墙角有个挂衣帽的架子。 这里显然住不下三个人，但萨伦和卡洛斯却以安全为由，一致决定住在一起。 许羊睡床，他们在地上打地铺睡。 夜里有些凉，石头构造的建筑更是有些微微发冷。 萨伦出去找神职人员要毯子，披在许羊身上，顺便还帮他要了一杯热牛奶。 安顿好许羊，萨伦还是觉得不保险。 又出门找神职人员要了一些圣水圣盐，撒在门口和墙边。 等他弄好一切，回到房里，就看见卡洛斯趴在许羊床边，不要脸地问许羊。 “我睡地上好冷，可以喝你的热牛奶吗？” 忙前忙后的萨伦脸色一黑，额角青筋起跳。 许羊闻言，板着脸，摇摇头，双手捧着热牛奶，躲开卡洛斯的手。 “不行。” 等看见萨伦进来，他才笑得甜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萨伦。 “萨伦，这个牛奶给你喝。” 卡洛斯愤愤回头，一脸我就知道的嫉妒表情，看着萨伦。 随即，又盯向许羊。 “为什么给萨伦喝不给我喝？你喜欢他？” 萨伦听到卡洛斯的话一顿，也不禁看向许羊。 许羊当然知道卡洛斯说的喜欢是什么，他知道有男生喜欢男生，女生喜欢女生的。 许羊立刻摇摇头。 “我喜欢萨伦，但不是那种喜欢。” “萨伦很好，帮我拿毯子还给我拿牛奶，很辛苦，这个牛奶得给他喝。” 卡洛斯觉得许羊在狡辩，刺刺回答。 “就是一杯热牛奶，你自己喝了也没人说什么，大不了他自己再去要一杯。” “为什么要特意留给他，你是在勾引萨伦吗？” 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的许羊皱着眉。 “我没有想勾引萨伦，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想谢谢他！” 萨伦听到许羊的回答，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收拾好床铺，准备睡觉。 “你自己喝吧，这牛奶本来就是给你的。” 卡洛斯有意刁难。 “你拿萨伦给你的东西谢他？别人说不定给你拿牛奶的时候就喝过了，根本就不稀罕。” 即便和卡洛斯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人不是那么坏，许羊还是有点适应不了他说话。 之前还一起共患难了的，为什么要这样？ 嘴笨的许羊不知道该怎么说，猛得喝了一口牛奶，硬邦邦地回答。 “那我自己喝。” 卡洛斯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站起来出了门。 许羊气鼓鼓地喝着牛奶，爬到床尾将空掉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扑腾两下毯子盖到身上，他面对着墙，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卡洛斯回来了，伸手推了推许羊。 “喂！赶紧起来喝牛奶。” 许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卡洛斯，发现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五六杯热牛奶。 “我不想喝，你和萨伦喝吧。” 他拉起毯子盖过头顶，仍旧面朝着墙壁，蜷曲着身体，闭上眼睛。 卡洛斯坏笑着，直接一巴掌拍在许羊的屁股上，弹了弹。 “你都喝了萨伦给的牛奶，为什么不喝我的？赶紧起来。” 许羊有些烦卡洛斯了，动了动屁股，闷在毯子里。 “我不喝，喝多了晚上要起来尿尿，我害怕，不想喝。” 卡洛斯听到许羊的话，更来劲了，放下手里的托盘，伸出手扒拉着许羊的毯子。 “快起来快起来，晚上你要尿尿叫我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许羊被卡洛斯硬生生地弄了起来。 一杯热牛奶就这么在许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怼到他嘴边。 杯子倾斜。 许羊连忙伸出手在下面接着，张开嘴喝奶，防止打湿毯子。 卡洛斯像是故意的，倾倒牛奶的动作很快，许羊根本就喝不快，漏了一点在手上。 “卡洛斯，你别太过分了！” 萨伦在一旁看着卡洛斯的举动，终于有些忍不住出声制止。 “我很过分吗？我只是怕他跑了那么久饿到，特意给他拿的牛奶。” “萨伦你才过分吧，为什么要单独给许羊拿牛奶？你喜欢他？” 第25章 契约灵偶25 萨伦没有正面回答卡洛斯的话，冷着脸。 “我们现在最需要关心的是怎么将人偶这个威胁解决掉，你给许羊拿那么多热牛奶干什么？” “已经死了一个罗杰了，孟休和塔科还昏迷着。” “如果因为你的幼稚与莽撞导致许羊半夜想上厕所，而那该死的人偶趁虚而入……” 剩下的话他没再继续说，但在场的另外两人都闻到了火药味。 卡洛斯仍旧满不在乎。 将空杯子放到许羊手的下方，示意他将手上的牛奶倒进杯子里。 “萨伦，你未免也太过紧张了，我当然不会把许羊放出去尿尿。” “他想的话，我完全可以用喝牛奶的杯子帮他接啊，这种事我还是很乐意效劳的。” 说着，他晃了晃杯子。 在许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行云流水般将杯中的一浅层牛奶一饮而尽。 他语调上扬，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奇怪地夸奖道。 “很好喝！” 许羊有点不自在，脸颊烧红。 思绪在卡洛斯说要帮他接尿和喝他的洗手奶之间反复横跳。 手心还有黏糊糊的牛奶触感，举着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卡洛斯俯下身，凑近观察许羊脸上微微浮起的红晕。 “要我帮你把剩下的弄干净吗？” 许羊缩了缩脑袋，立刻把手背到身后。 “不用了。” 萨伦看不过去了，一手将几乎算得上是性骚扰的卡洛斯推开。 不知从哪拿出一张纸，拉过许羊的手，帮他把手擦干净，嘴里说了一句。 “脏死了。” 萨伦特意加重语气，听起来像是很看不惯什么。 许羊只以为是说他的手，被萨伦从诡异氛围里拉出来还偷偷松了口气。 听话地伸出双手，放到大腿上，平摊着等萨伦给他擦。 卡洛斯在一边收敛神色，刚才萨伦说话的时候特意瞥了他一眼。 那个意思是在说他脏吗？ 卡洛斯嗤笑一声，一脸鄙夷地看向萨伦。 “我们这个州的性同意年龄是十八岁，我才十七，平时非常遵纪守法。” “不像你。” 话题跳得太快，许羊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呆呆地看着卡洛斯。 萨伦听到卡洛斯的辩白，冷声嘲讽。 “哦？是吗？每个男人都宣称自己是处男，结果到手了就会耍花招把人玩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这种人我见多了，你觉得许羊会相信你？” 许羊一脸惊讶吃瓜，看向萨伦。 啊？是这样吗？ 卡洛斯狠狠皱眉，伸出手扭过许羊的脸。 “你别听他乱说，我对上帝起誓，我还是纯洁的。” 许羊被卡洛斯掐着两边脸颊，被迫看向卡洛斯略显急躁的脸。 想了想。 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有些艰难地安抚道。 “我相信你的，你们两个人都纯洁，我也纯洁，大家都很纯洁。” 萨伦见许羊这样说，心情好了很多，轻声笑了一下。 像是嘲笑卡洛斯的自以为是。 卡洛斯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脸色不好。 张开嘴打算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放开了许羊。 许羊抿了抿唇，不知道是哪里惹到卡洛斯了，说他纯洁也要生气！ 擦好许羊的手，萨伦将他的手放回去，用毯子盖住许羊的头，挡住他看向卡洛斯的视线。 “别喝了，赶紧睡吧，等威尔神父回来我再喊你。” 许羊将头上盖着的毯子拿下来，头发变得乱糟糟的，看向萨伦，点点头。 “好。” 他重新躺回去睡下，喝了两杯牛奶感觉肚子胀胀的，于是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势。 卡洛斯挫败地站在一边，看着许羊冷漠无情的后脑勺。 咬牙切齿，一脸哀怨。 为什么他那么听萨伦的话！ 萨伦没打算理卡洛斯，自顾自贴着靠近床铺的位置躺下。 卡洛斯站着也是自讨没趣，但他不想和萨伦一起睡地上。 走到一边的小木桌那里趴着睡。 透过装牛奶的玻璃瓶，恨恨地盯着床上的一团。 …… 凌晨四点多。 披着一身冷气的威尔神父回到堂区属于神父的住所。 看到了等在这，已经睡着的神职人员。 于是，走过去将其叫醒。 “你睡在这做什么？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神职人员被叫醒，打着哈欠。 “威尔神父，有三个人一直在等你回来，就是白天打电话和你说过的那些人。” “听说是遇到了一个附身人偶的恶灵，本来请了奥格神父过去驱魔，不知怎么的，奥格神父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房里，没再出过门了。” “他们听说了威尔神父你的好名声，特意等你回来，找你帮忙驱魔，现在正在教堂的招待所里休息。” 威尔神父无甚表情，安静地听完神职人员的话。 “他们三个有人受伤吗？” 神职人员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没有，三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很好。” 威尔神父抬脚往里面走，淡淡地说着。 “那等明天八点半弥撒结束再来找我吧，他们在教堂过夜，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按道理来说，教堂关门后是不允许有外人进入的，多有钱都不行，更别说睡觉了。 有办法进去的人，大多是些有权有势的富人子弟，做了亏心事，解决不了了就来求助教堂的帮助。 威尔神父还年轻，对这种事情十分反感，做不到像奥格神父那样，什么都见过，都能接受。 糟践普通人的生命之后被稍微报复一下就怕得要死。 就算真有恶灵，也是自作自受。 另一边。 得知威尔神父回复的萨伦思忖片刻，只能应答下来。 有求于人，他也不能什么都随心所欲。 …… 等许羊和卡洛斯醒来，萨伦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 三人洗漱完毕便进入正厅里，台上威尔神父穿着祭衣，正在主持弥撒。 此时的大厅里坐满了信徒，只剩零星几个座位。 几人找了三个隔得不远的空位，坐在长椅上等待。 许羊从来没见过这种场合，很好奇，盯着台上带领信徒诵经、讲道、祝圣圣体圣血的威尔神父看。 慢慢的，他开始尝试跟着身边的其他人一起诵经。 感觉很奇妙，虽然听不懂，但周围的圣歌让他有种心里很安详的感觉。 然后就是神父将圣体和圣血举起、摇铃、所有信徒跪伏，上前领取圣体和圣血。 许羊跟着周围的信徒一起往台前走去，神父将圣体那整块的面饼掰成小份分给信徒。 结果在座位上站起来还没走几步，他被前面的卡洛斯拉了一下。 “你又不是天主教徒，你上去干什么？” 第26章 契约灵偶26 许羊一愣，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回头看他了。 一瞬间，许羊从脸红到了耳朵，做错事一样站在原地。 好在他还没走出座位，还不算不敬行为。 身边一个和许羊坐在一起的女性教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引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这边的动静不大，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连前面一点坐着的萨伦都没发现。 许羊却觉得很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开始想自己会不会已经冒犯到信仰了，难受地捏紧手。 卡洛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注意到许羊情绪不好，担心地看了一眼。 许羊没注意到卡洛斯的安慰，他心里很不安，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威尔神父和其他教徒。 在他内心煎熬时，监管者出声。 “不用担心，卡洛斯已经及时阻止你了，不算冒犯。” 监管者的机械音很平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意味。 许羊莫名觉得有种静心的效果落到自己身上，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冷静下来。 许羊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开解着自己。 此时，那个女教徒也回来了。 她见许羊还红着脸，轻轻地按在许羊的手背，小声地说了一句。 “天主明白你的心。” 许羊用充满感谢的目光看了一眼女教徒。 过了一会，许羊在心里默默感谢监管者。 “也谢谢你，监管者大人。” 领受圣体圣血之后就是最后的祝福礼环节。 弥撒很快结束。 许羊小心地跟在萨伦和卡洛斯的身后去找威尔神父，怕出现别的差错。 卡洛斯特意落后一步，握住许羊的手，捏了捏。 萨伦发现了两人的异常，准备回身问问怎么回事。 但威尔神父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只能作罢。 威尔神父过来时，视线不经意地朝许羊的方向看去。 但他此刻正低着头，卡洛斯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靠得很近。 萨伦也看向两人，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这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威尔神父收回视线，对萨伦说。 “跟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朝更里面的房间走。 萨伦走回去，拉着许羊，从卡洛斯身边牵走，跟上威尔神父的步伐。 到了房间，威尔神父将祭衣脱下，整齐地放在旁边的台子上。 他看起来很年轻，神情庄重又不失怜悯，脖子上挂着一枚十字架。 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许羊没敢乱看。 躲在萨伦和卡洛斯的身后，想等他们沟通完再一起走。 可神父却没给他空间一个人待着，扫视众人之后，将目光留在许羊身上。 “我感应到，他身上有恶魔的痕迹。” 卡洛斯和萨伦皱着眉头，转身看向许羊。 许羊被神父灰绿色的眼睛看得一愣，有种站在人群里突然被点名的无措感。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神父却已经缓步上前，一手压在许羊昨天被人偶压疼的胸口。 他语气淡淡。 “这里，有恶魔的气息。” 萨伦和卡洛斯神情凝重，生怕许羊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威尔神父，这个恶魔的气息会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神父松开手。 “长时间留在身体里，肯定会不断损害他的健康。”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被打上烙印的人，一般都逃不过恶魔的追踪。” 许羊被神父的话惊到，忍不住看了一下胸口的位置，用手摸了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又觉得胸口有点发闷，不禁脸色发白。 一抬头，正好对上神父的视线。 神父看出了许羊的害怕，安抚着他。 “不用担心，我既然指出了问题所在，肯定会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他从旁边的台子上取下一瓶圣水。 “现在，把上面的衣服脱掉吧。” 许羊没有了之前对脱衣服的害羞，像看医生一样对神父的话言听计从，立刻把衣服脱下来。 神父倒了一点圣水在手上，示意许羊靠近点。 许羊乖乖照做，微微挺起胸，方便神父动作。 神父将手上的圣水抹在许羊胸口。 明明是水，却像涂乳液一样，一点一点地揉搓，让皮肤吸收。 看到这一幕，监管者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没发现他在占你便宜吗？” 许羊听见监管者突然说话，吓得抖了一下，被神父微钝的指甲划红了一条线。 神父抬起眼睛看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羊红着脸，立刻摇摇头。 同时，在心里老实回复监管者。 “监管者大人，威尔神父在占我便宜吗？没有吧，这不是正常驱魔吗？” 许羊说着，低着头看神父手上的动作，只感觉冰凉的圣水在皮肤上逐渐变得滚烫。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消失了，一直微微不适的胸口神奇地恢复正常。 他惊喜地抬头看向神父，眼睛里盛满了崇拜与仰慕。 神父好厉害！ 见许羊这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样子，监管者觉得心头涌起了一丝莫名的不爽，咬了咬牙。 呵，之前还说自己是他的监管者，事事都要问。 现在被人摸胸了，就不是他的监管者了，还帮着别人反驳他。 神父余光发现了许羊崇拜的目光，但没有看他，仍旧专心地帮他揉捏着软嫩的皮肤。 将旁边的肉压得微微鼓起。 随着神父手上的动作，萨伦和卡洛斯的表情逐渐有些不对起来。 这个动作…… 年轻的男高几乎瞬间联想到了宗教和色情交织的意味。 是他们精气太旺盛了吗？ 两人看了看神色严肃的神父，又看了看毫无所觉甚至一脸崇拜的许羊。 怎么看怎么不对。 但他们却下意识地没有出声打断。 见过人偶恶魔的他们，不会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指手画脚。 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重新观看起面前这一刺激至极的场景。 充满禁忌……又荒诞得可怕。 两人视线下滑到神父和许羊皮肤接触的地方。 眼睛随着神父的手指移动。 看了一会，萨伦觉得有点热，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 “威尔神父，圣水净化要这么久吗？我看别人都是倒上去就行了。” 第27章 契约灵偶27 威尔神父眼睛抬都不抬一下，淡淡解释。 “恶魔的烙印太深了，如果不仔细处理，以后还会出现。” “而且圣水是主的恩赐，随便倾倒是不尊重的行为。” “你看不过去的话，可以自己倒一些圣水帮他净化。” 神父将手从许羊发热的胸上拿开，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 将圣水递给萨伦。 萨伦看着手中的圣水，忍不住看向那片被揉搓到发红的皮肤。 上面沾着圣水，颜色很嫩很漂亮，此时正随着呼吸起伏。 看起来柔软，又湿润。 他喉咙发干得厉害。 眼睛像是黏在上面一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朝那里摸去。 突然。 “嘿！你在干什么？” 卡洛斯一本正经地伸手，严丝合缝地用力捂住许羊的胸。 把他往后拉，阻止萨伦的动作。 萨伦被卡洛斯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一抬头，正对上许羊疑惑的目光。 似乎在询问他。 怎么没倒圣水在手上就开始了？ 萨伦目光瞬间变得不自然，扫视众人，开口要解释什么。 神父却在一旁，用他那看透一切的目光看着萨伦。 好像要将他刚才出声质疑神父动作时的卑劣心思看得一干二净。 萨伦被刺得又看了一眼许羊，对方那纯净的眼睛还在盯着自己。 辩驳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很显然，此时什么解释都会显得苍白。 卡洛斯走过来，夺走他手上的瓶子。 “萨伦，你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什么都做不好，还是让我来吧！” 他倒了很多圣水在手上，将双手打湿。 用了一种捏玩的方式，动作因为急切带上了几分力度。 还没来得及将心里想的各种手法都付诸行动。 许羊就因为疼痛后退了两步，离开了卡洛斯的手。 他总觉得卡洛斯的动作怪怪的，很不舒服。 之前神父许羊是真的没感觉有什么，但现在卡洛斯的动作才是真的有在占自己便宜。 许羊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向卡洛斯。 “卡洛斯，你也没有驱魔的经历，不擅长这个，还是不用了，谢谢你，我更想让神父帮我。” 他再次看向神父，请求神父的帮忙。 卡洛斯一抬腿，挡在许羊面前，一脸不忿。 “为什么我不行，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我知道该怎么做。” 许羊说不过卡洛斯，小声辩驳。 “可是，威尔神父用的一只手，只倒了一点点圣水，你却和洗手一样两只手都倒了，位置和姿势很奇怪。” “没有热热的感觉，捏得还很痛。” 卡洛斯嘴硬般解释。 “我也可以用一只手，只不过……只不过两只手净化速度更快一点！” 原本还没理的卡洛斯，居然说着说着把自己的行为圆回来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无比正确，用谴责的眼神看向许羊。 “你难道忘了还有其他人在等着我们吗？” “贝丽卡生死不知，可怜的孟休和塔科都在医院昏迷不醒，我们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耽误？” 话里话外都在说许羊太敏感了，一点小事也要斤斤计较。 一番话下来，许羊竟也被PUA地跟着卡洛斯的思路走，觉得有点道理。 想起了还不知道情况的其他人。 他抿了抿唇，觉得有些羞愧，正要开口妥协。 卡洛斯身后却传来神父不紧不慢的声音。 “双手确实快一点。” 威尔神父轻声笑了一下。 “他身上的恶魔烙印刚刚已经净化完毕了，没必要再继续。” 几句话将许羊从窘迫中解救出来，让许羊如释重负。 他小声道谢。 “谢谢你卡洛斯。” 说完，许羊拿过一边的衣服，赶紧穿上。 卡洛斯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如何。 但看许羊离得自己远远的，就大概能推测到肯定很不好看。 威尔神父把卡洛斯随手放在一边的圣水郑重地放回原地，整理好帕子，随后转身对众人说。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讲讲关于那个恶魔的事了。” …… 威尔神父听完萨伦的讲述之后，特意让和人偶相处时间最多，现在站在一边发呆的许羊补充视角。 正在和监管者说话的许羊再次被神父点名。 只能和监管者切断对话，先走剧情。 许羊将遇到人偶以来发生的怪事都说了一遍。 威尔神父耐心地听着，不时看向许羊。 “所以，你违反了那么多次规则，都被轻轻放过了。” “其他甚至根本没有触犯规则的，反而死伤惨重。” “那个恶魔好像很喜欢你。” 许羊皱着眉，摇摇头，老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可能，我昨天跑出门也被惩罚了的，那个人偶用羊皮纸盖住我的脸，让我窒息，重复了好多次。”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这会是一种喜欢吗？才不是！” “它没有杀掉我，肯定是因为我死了就没人照顾它了。” 这可是美恐剧场，暴力和色情才是主旋律。 威尔神父不置可否，盯着许羊认真的脸。 “窒息？” 许羊点点头。 “是的！” “那你感觉怎么样？” 许羊以为神父在收集人偶的信息，对这个明显超过界限的问题毫不设防。 他低头仔细回忆，但根本就想不起细节，只好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感受。 “喘不上气，很难受，眼前都是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有耳鸣，很害怕。” 他说的断断续续，但真实无比。 威尔神父很好地满足了自己的求知欲。 看着眼前这个被混蛋富二代连累的可怜小亚裔，叹了口气。 将胸前的十字架取下，戴到了许羊脖子上。 带着神父体温的项链在脖子上存在感很强。 许羊伸手挡住。 “神父，这是你的十字架，直接给我是不是不太好。” 神父用他那灰绿色的眼睛平静地望向许羊。 “当你跟着圣歌低头祈祷时，圣神已在你心中，你在参加弥撒时的表现很好，不用有负担。” “迷途的羔羊，才是牧人最珍视的。” 提起弥撒时发生的事，许羊不敢再拒绝了，乖乖地任由神父帮他佩戴。 等神父退开，许羊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十字架，认真地看着威尔神父。 “谢谢你神父。” 威尔神父微笑回应。 “赞美主。” 第28章 契约灵偶28 “这是你家？” 威尔神父看着面前这个没有一丝破损，温馨又干净的房子，低头问许羊。 这明显和他们所说的经历对不上。 许羊也看见了，满脸疑惑。 明明他们跑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就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 是人偶做的吗？ 许羊有些担心，迟疑片刻，老实回答。 “这是我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威尔神父看向房子，眼中闪过一丝什么。 “勤劳”的美国工人可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将一栋破损的楼房恢复如初。 在他的视野里，房子上并没有什么恶魔的障眼法。 这是真真正正的恢复了原状。 神父没多思考，只在原地停留一瞬，便抬步往里走。 大门没有锁，是微微合上的状态，能轻松将门推开。 神父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涌着黑气的恶魔人偶。 它似乎是故意坐在了进门第一时间就能看到的位置。 低着头，坐在沙发上，颇有些落寞的样子。 周身的气息不算强。 即便威尔神父知道奥格神父只是一个花架子，也不免在此刻更加轻视那个只知道捞钱的老头。 视线转移。 不远处的餐桌上是昨天冷掉的晚餐，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许羊的手机。 人偶周围的这个布局和场景，真像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一个在家等着自己夜不归宿小妻子回家的窝囊丈夫！ 神父为自己无厘头的猜想感到可笑。 抬了抬眉，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回望自己的许羊。 许羊此时的表情紧绷，看起来很紧张。 双手捧着一个小罐子，里面装满了用来克制人偶的圣水。 威尔神父不由感慨。 可惜，这个小妻子无情的很。 威尔神父没有像奥格神父那样摆架势浪费时间。 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十字银枪，对准人偶的脸，朝它射去。 这枪的子弹是神父自己做的，里面含有少量圣盐，一直处于试验阶段，还没有过实战，今天正好开开枪。 子弹打到人偶脸上自动爆开，里面的圣盐将它的脸烫地直冒黑烟。 没有配备消音装备的手枪声音很大，把正要往里走的许羊吓得顿住脚步。 神父一刻未停，持续扣动扳机，一直到打空了弹匣才停下。 此时人偶的脸已经被圣盐和子弹毁得黑糊一片，破开的洞里流出大量海水。 可人偶却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神父收起了轻视的心态，脸上表情轻微变化，显出几分凝重。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一股巨力袭来，将他扯进房里，重重地砸在天花板上。 外面的三人见状，立刻往里冲。 拿着之前神父给他们的圣水和圣盐，一股脑泼向人偶。 呲呲！ 被当头泼了许多圣水和圣盐，人偶的外壳和衣服开始腐烂，涔出水来。 神父的身体失去操控从天花板上落下，摔在地上，嘴中涌出血。 许羊突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心中涌起不安，往后退了退。 时刻关注着许羊的萨伦立刻戒备起来，挡着许羊往后退到门外。 卡洛斯没有了之前的不正经，面色凝重地拿着十字架也慢慢往后退。 威尔神父则在自己的手指上套上指扣，上面印着几个小型的十字架凹槽。 他撑起身体，将嘴里的血腥吐出，一拳打在人偶的脸上。 人偶整个头被彻底打碎。 身体也在头碎的一瞬间瓦解成了一堆灰粉。 神父感觉到身后出现一阵诡异波动，反身又是一拳。 神父指扣上的十字架痕迹也随着拳击烙在恶魔身体上，一鼓一鼓地显出红光。 恶魔发出一声尖啸，将神父撞飞。 神父身上及时浮起一层白色光晕，将恶魔撞向他的地方灼烧出大块焦痕。 恶魔止住了继续攻击的动作，抽出一团黑气包裹上去试图修复伤口，可完全不奏效。 于是直接放弃修复，打算先解决掉面前这个有点实力的对手。 神父被恶魔撞了一下，肉体凡胎也有些经不住，爬起来的动作稍缓。 萨伦见态势不对，立刻冲进来，用神父随手塞给他的十字架项链勒住恶魔的脖子往后拉。 卡洛斯也及时上前，用项链捆住恶魔的一只手。 许羊没应付过这种场面，笨拙地取下脖子上的十字架。 用手捏着十字架的顶端，像拿剑一样抓着，另一只手则拿着链子，防止脱手掉落。 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位置上前帮忙，神父就已经迅速起身，借机攻击了好几下恶魔。 恶魔气恼极了，猛得将身上的萨伦和卡洛斯甩开，十字架的链带被扯断。 许羊抓住机会，上前将十字架捅进恶魔的后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十字架是神父常年佩戴的缘故，居然像切豆腐一样，异常顺利地插入了恶魔体内。 许羊来不及惊讶，被恶魔一手抓住，在空中摇酸奶一样使劲晃了晃，晃得他脑袋发晕。 手臂和腰收在一起，勒得有点疼。 恍惚间，许羊似乎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喘气声，像是无奈又像是生气。 他被一团黑气包裹着，黏在了楼梯的墙壁上。 接下来的进程很快。 在神父和恶魔的缠斗中，萨伦握住了许羊插在恶魔后背的十字架，用力往里面捅，重伤恶魔。 配合着神父，直接将恶魔打进地狱之门。 神父三人彻底瘫倒在地，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势。 许羊从墙壁上掉下来，急忙过去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立刻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这次的救护车很快，没等多久就到达了许羊家门口。 又是几个熟悉的面孔，是和上次一样的固定NPC医生。 他们一下车就和许羊抱怨为什么发了很多消息给他却不回复。 还说孟休在医院变成了植物人，让许羊多过去看看那个“好朋友”，不要因为他瘫在床上动不了就把人家忘了。 许羊硬着头皮应付几人，把他们引进屋子。 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新朋友”，几个医生的目光齐齐看向许羊。 …… 在许羊他们发现人偶的那个海域边上，贝丽卡拼凑着碎成一片片的人偶，嘴里哼着诡异的调子。 突然，她像是发现什么，停下动作，僵硬转头，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处地方。 end. 第29章 宠物坟场1 许羊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站在几个笼子面前记录着动物的基本情况。 这次他的角色是一名刚搬到拉德洛镇的二代移民，跟随父亲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谋生。 现在在格斯警长管辖的动物收容所里打零工。 初来乍到的父子俩日子过得格外艰辛。 在这个十分排外的纯白人小镇里，语言不通让他们的日常基本生活都成了大问题。 根据人物设定，许羊失去了大部分辨别单词的能力，记录起动物情况时十分费力。 可偏偏他这次扮演的任务就是要记录好各种宠物以及野生动物的特征和情况。 以便后续主角根据记录发现异常。 为此，他不得不每天晚上回家对照着字典学习，尽量用更细致的语言描述动物特征和收容情况。 上次的任务结果评估了好久，似乎一直都定不了级。 就在许羊以为要受到惩罚时，评估结果却出来了，意外地比想象中要高不少，收获了不少粉丝。 剧场里的一些属于他的实物周边有很多人购买，他因此获得了一大笔钱。 有几个热情的粉丝天天给他送东西，说喜欢他演的角色。 许羊虽然对这些热情的粉丝有些害怕，但还是很高兴有人认可他的工作。 想起上次的成功演绎，许羊兀自开心了一会。 随后定了定心，没有因为现在的艰难处境而退缩划水。 他弯下腰，一个一个认真记录着动物们的食物消耗量。 不知道为什么，笼子里的动物都有点无精打采，最近喂它们吃东西也比以前吃的少了很多。 就在许羊疑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嘿，小子，把这条死猫拿去蔡斯医生的诊所治疗一下。” 许羊刚回过头，一只脚上受伤的猫就被丢到了他的脚下。 这种事从许羊入职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个动物收容所名义上是为了收容和临时照顾动物设立的。 背地里却将那些品相出色的动物打包卖给宠物店。 其他“不服管教”的动物则会被随意安乐死，以减少收容所动物过剩问题。 对外却宣称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 许羊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照顾小动物时多用点心。 他蹲下身，打算将脚下那只长相漂亮的小猫抱起。 小猫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似乎还处于应激状态，许羊一靠近它就嘶吼着要挠人。 幸好许羊特意在手上戴了一双手套，要不然又要被挠伤了。 在原地等着许羊出洋相的小警员一脸无趣。 心里感慨着还是许羊刚来的那段时间有意思。 柔柔弱弱的，处理不好这些麻烦事，还会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们，寻求帮助。 想起之前的事，小警员心里莫名兴奋。 但这个东方来的小亚裔实在是不好逗，天天闷着不理他们。 小警员看着许羊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想着。 看来还是得和其他人一起想点办法了。 许羊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不停地用手安抚着小猫的情绪，压着不让它乱动。 滴滴！ 一辆警车在他身边缓慢停下。 许羊转过头，看见格斯摇下车窗，一脸笑意地问他。 “去哪啊？小羊。” 许羊微微抬起手里抱着的小猫，没有说话。 格斯了然。 “去蔡斯医生的诊所吗？” 许羊点点头。 格斯没有在意许羊是否回话。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许羊时，许羊比划着手势说着不标准的英语，请求在这里找一份工作。 结果被一个恶劣的小警员故意曲解意思。 急得许羊扒拉那个小警员的手，试图澄清自己的意图。 当时在场的所有在干其他事的人都笑出了声，直接把许羊给笑红了脸。 从那以后，他都不太爱说话，天天拿着个小记录表写写画画的。 格斯脸上的笑容加深。 “上车，我正好也要去那一趟，我儿子的狗出现了一些问题，得过去看看。” 许羊抿了抿唇，他不喜欢这个格斯警长。 虽然他是警察，但平时脾气很不好，控制欲超强，不顺心就会打骂同事。 许羊有一次被他吼了，晚上回家睡觉都做噩梦。 格斯见许羊没反应，知道是他不想坐自己的车，于是便故意收起笑吓唬许羊。 “还不上来，是要我下去帮你开车门吗？” 许羊确实被格斯吓到了，连忙小跑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车子后面还坐了一条大白狗和一个小胖子。 许羊没有多看，老实地把安全带系上，将小猫放在自己腿上照顾。 格斯见状，伸出手，用力摸了一把许羊腿上的小猫，把小猫摸得炸毛，又开始挣扎起来。 许羊连忙躲开格斯的手，控制住要往自己身上窜的小猫。 后面那条白狗似乎被许羊身上有别于白人的气味吸引，伸着脑袋上前嗅闻。 许羊只感觉耳朵后面有一道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紧贴着，还伴有一阵热气扑到耳朵上。 啊！ 许羊吓得往前面躲，松开了一点对小猫的压制。 小猫直接顺着许羊的衣服底部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在腰上撞来撞去，爪子还划了几下。 格斯偏头看了一眼狼狈的许羊，大声笑了出来。 后面的小胖子看许羊似乎有些害怕，连忙拉住还要往前的大白狗。 “嘿，宙威冷静点，坐下。” 小胖子费了好一番劲，终于将宙威降服，让它趴在座位底下压着。 没了大狗的干扰，许羊成功抓住乱动的小猫，将它从衣服里拿出来。 腰上有种刺刺的痛感。 许羊掀起衣服的下摆，发现右边的腰上有两道小划痕，流了一点血出来。 其他地方虽然有破皮，但是都没流血。 格斯开车的间隙扭头看了一眼，被那血晃了眼，笑容止住了一点。 等他再打算看一眼时，许羊已经放下衣服了。 后排坐在格斯身后位置的小胖子也看到许羊受伤了，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没管好我的狗。” 许羊看了看小胖子，他表情很愧疚，许羊没打算怪他，毕竟狗这种比较活泼的物种，有时候就是会有些控制不住撒欢。 他以前看视频很喜欢狗狗，但是来这里被狗差点咬了之后就有一点怕了。 许羊慢慢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发音标准一点。 “没关系。” 第30章 宠物坟场2 许羊表示了没关系，可不代表格斯也没关系。 他向来讨厌这只喜欢偷吃他养的兔子的恶犬。 一直扬言迟早有一天要把这只狗给杀了。 但小胖子却偏偏护着。 现在见它又一次闯祸，格斯脸色瞬间变差。 他不顾还有许羊这个外人在场，直接开口教训自己不听管教的继子。 “德鲁，如果这只该死的狗还是这样，晚上偷兔子白天咬人的话，我保证，下次你见到的一定会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德鲁听到格斯要杀大白狗的话，一股怒气涌上来。 “宙威才不会咬人，而且我不准你随便把宙威杀掉。” “它可不是你们动物收容所里没有主人的狗，你没有权利处置我的狗！” 见德鲁敢在许羊面前反驳自己，挑衅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 格斯立刻将车靠在路边停下，气势汹汹地打开车门就要去后面教训小胖子。 许羊吓坏了，待在车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见过格斯教训别的小警员，一拳一拳地打在小警员脸上，青紫一片，都看不清原来的样貌。 格斯一把将小胖子从车里拎出来，握紧拳头就要打。 好在，小胖子不是那些在格斯手底下讨生活的警员，他愤愤地叫喊着。 “你敢打我，我回去就会告诉妈妈，让她知道你在背地里怎么对我的。” 听到这话，格斯气极了，抓着小胖子衣领的手用力到发抖。 最终，他还是放过了德鲁，用力地踢了一脚车门。 许羊立刻坐直身体，不敢大声喘气，害怕格斯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格斯心情差劲地上了车，看见副驾驶上吓得一动不动的许羊，突然笑了出来。 他凑过去泄愤一般用力揉了揉许羊的头，让许羊的脑袋晃来晃去。 扯起嘴角，露出一排森白的牙。 “小羊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和小鸡一样。” “放心，你又不是我那不听话的傻儿子，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许羊没敢说话，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翻脸。 他只能讨好地笑笑，心里祈求着快点到蔡斯医生的宠物诊所。 等到了地方，许羊立刻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率先走进诊所。 格斯则带着德鲁和他的狗，在后面慢悠悠地进来。 许羊找到正在打电话的蔡斯医生。 蔡斯医生比了个手势，让许羊进去等他，他马上就来。 许羊往后看了看正在往这边走的格斯，抱着小猫往里面的房间走。 宙威还打算追过去，但德鲁及时牵住了它。 蔡斯医生挂断电话，例行询问。 “有什么事？” 格斯踢了踢旁边蹲着的宙威。 “这蠢狗将嘴塞进兔子笼里打算偷兔子吃，被兔子围攻了。” 蔡斯医生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蹲下身仔细检查宙威的情况。 它嘴上有几道比较旧的疤痕，看起来是偷兔子的惯犯了。 眼睛似乎被划伤了，下方的皮肤有一点受伤流血。 蔡斯医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电，照着宙威的眼睛，仔细检查。 “其他的没什么大事，涂点药就行，不过它眼睛划伤了，有点麻烦，只能先坚持滴眼药水看看效果了。” 这时，另一个抱着小猫的男生从后面装狗笼的仓库里走了出来。 是蔡斯医生的儿子，杰夫。 “我在里面发现了一窝小猫，我想养一只。” 蔡斯医生抬起头。 看着自己平时那对人爱搭不理的儿子抱着小猫，眼里充满喜爱。 他同意了。 “可以，我之后会教你怎么照顾它。” 格斯看着突然出现的杰夫，又看了看蔡斯医生，有些挑事地问。 “你是那个过世的大明星蕾妮的儿子？” 杰夫瞥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男人，淡淡应答。 “是。” 格斯笑了笑。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妈妈的前男友？” 杰夫微皱眉，抬起头看格斯，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 蔡斯医生奇怪地看了一眼格斯，看起来并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 格斯见状，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我们是青梅竹马，校园情侣，你们可能不知道。” 杰夫摸着自己手里的猫，没有接话，他看着蔡斯，想让他回答。 妈妈已经死亡，她的前男友突然跳出来说些疑似挑衅的话，自己的爸爸身为妈妈的伴侣，应该要说点什么吧。 可惜，蔡斯医生也没有说话，低头戴上听诊器，按在宙威胸口听心率。 杰夫见自己爸爸这个默不作声的样子，心里来气。 妈妈死后，爸爸就一直逃避着现实，把自己放到亲戚家寄养，对自己不管不顾。 在发现自己被欺负后，又补偿一般把他接回来试图修补关系。 懦夫！ 杰夫转身抱着小猫往里面的房间走。 许羊正坐在凳子上，脱下一只手套，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点食物，细心地喂给小猫吃。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转头朝门口看去。 正要往里面进的杰夫发现里面有人，脚步顿了顿，随后面无表情地进来。 杰夫知道许羊，白人小镇里来了一对亚裔父子，这件事在学校传疯了。 前段时间还有人要组团去呢，把他们当马戏看。 杰夫坐在离许羊不远的地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和陌生人出现在一个密闭空间，让许羊格外不自在。 他喂小猫的动作停下，把食物小心地放回口袋。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着，谁也不说话。 等蔡斯医生打发走格斯，打开门进来，才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蔡斯医生。” 许羊看见蔡斯医生进来，松了口气，急忙走过去让他检查小猫的情况。 杰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在家里从来没有笑脸的父亲，对另一个外来人耐心解释、温柔浅笑。 即便蔡斯医生没有真的笑，杰夫还是敏锐地察觉出父亲的不对劲。 杰夫微垂眼皮，冷漠地看着比他还像父子的两人，带着怀里的小猫出了门。 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许羊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蔡斯医生。 蔡斯医生似乎有些生气，看着门的方向。 随后，又落寞地叹了口气，继续手里的治疗工作。 半晌。 “那是我儿子，杰夫，他妈妈名叫蕾妮，是个大明星。” 第31章 宠物坟场3 “杰夫和他妈妈在片场工作时发生了意外，他亲眼目睹了蕾妮的死亡，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不想待在家里，怕他见到我，会想起他母亲。” “我也怕见到他，会想起蕾妮。” “我开始把自己沉浸在无尽的工作里，麻痹自己，为了让我们俩都冷静一点，我选择把他送到我弟弟家里。” 蔡斯医生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过得并不好，所以我又把他接了回来。” 许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蔡斯医生，走过去抱了抱他的手臂。 即便很不擅长安慰别人，他还是说了几句安慰蔡斯医生的话。 “蔡斯医生，我听你说的这些话里，其实还是能感觉到你对杰夫的爱的。” “只不过蕾妮在你们两个人心里的分量太重了，你们都顾及不到对方的感受。” “嗯……” “我们家乡那边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比起已经逝去的，我们要更加珍惜眼前所拥有的。” “如果一直这样互相不理对方，你们之间的关系迟早会走到那条你们都不想发展的道路上去。” 许羊说话说得很慢，偶尔还有一些停顿，但里面的真诚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看着抱住自己手臂的许羊，还有他那认真安慰自己的黑亮眼睛。 蔡斯医生愣了一下，突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才居然在一个小自己那么多岁的人的面前，说了自己家庭伤疤！ 而且还反过来要对方安慰自己这个长者。 蔡斯莫名有些不自在。 这种对话，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 这种……像是和暧昧对象诉苦，要替儿子找后妈的感觉。 蔡斯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 “嗯，谢谢你开导我。” 他想快点从这个话题上略过去，语速很快。 “呃，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格斯说你受了伤，让我帮你也处理一下。” “你哪受伤了。” 许羊艰难地处理了一下蔡斯医生说的话，大概理清他的意思。 慢慢地说。 “没什么，就是这里流了一点血。” 许羊将衣服掀起来，露出一截腰，上面满是被爪子抓出来的痕迹。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流血的地方。 “这里。” 蔡斯盯着那块带有血痕的白嫩皮肤。 下面挂着一条松松垮垮，勾在胯骨上的长裤，平坦的小肚子一起一伏。 他突然发现自己又做了另外一件，更加愚蠢的事。 蔡斯的视线不由得往旁边撇开，慌乱地开始找医疗箱。 结果找了好一会都没有在柜子上找到原本应该放置在这里的箱子。 许羊看了看放在台子底下的医疗箱，走过去拉了拉蔡斯医生的衣服。 “蔡斯医生，你是不是……” 被拉了衣角的蔡斯身体僵硬，挺直身体，没有看许羊。 “你先去椅子上坐会，我找点东西就过来。” 他打开门，匆匆离去。 许羊留在原地，看着蔡斯医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呐呐地放下手。 他视线扫到台子上趴着的，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猫。 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食物，打算先喂它吃一点。 …… 蔡斯医生关上门，呼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紧张到下意识逃离现场。 明明是两个男人，那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皮肉而已。 他尽力平复心情，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转过身，打算去旁边的诊室里拿备用的医药箱。 结果却看见原本应该离开的杰夫站在走廊上，冷冷地看着自己。 蔡斯医生顿了顿，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有没有被儿子看到，有些没话找话。 “杰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声音比以往的时候要稍稍大一点，似乎在掩盖什么。 杰夫垂着眼皮，看着有些不自然的父亲，点点头。 “是。” 他刚跑出去就后悔了。 为什么自己要跑，难道是想学蔡斯那个懦夫一样逃避吗？ 绝对不行！ 他偏要盯着他们两个，让他们干什么都不自在。 蔡斯医生听到杰夫的回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往旁边的诊室走。 虽然刚才许羊有劝过他，但他平时为人不是特别外放的类型。 说不上严肃古板，但也绝对不亲近和蔼。 以前蕾妮不嫌弃他，会经常和他说话，现在……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儿子。 杰夫看着和自己完全说不了几句话的蔡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怨气。 这就是，他的爸爸，这就是他妈妈选择的男人！ 杰夫阴郁着脸，再次进入了许羊所在的诊室里。 他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喂小猫的许羊，坐到原来的位置上，一改之前不搭理许羊的姿态，看起来来者不善。 “你叫什么名字？” 许羊疑惑转头，是在和他说话吗？ 杰夫没有回应。 许羊抿了抿唇，将手里的食物放到小猫面前的台面上。 “我叫许羊。” 杰夫继续提问。 “你是怎么和我爸爸认识的？” 许羊慢慢地老实回答。 “我在镇上的动物收容所里工作，经常要送一些受伤的小动物过来看病，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哼，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比得上自己这个相处了好多年的儿子了。 杰夫紧盯着许羊，还想再问什么，却被突然进来的蔡斯打断了。 蔡斯看着面对面，明显在他回来之前有过对话的两个人，有些意外地看了杰夫一眼。 他知道许羊是不会主动开口打招呼的性格，比起他儿子，许羊要更加胆小内向一点。 但他没多想，反而因为儿子在场松了口气，最起码不用像之前那样突然陷入暧昧氛围。 “许羊，你坐到椅子上，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许羊听话地坐到离杰夫更远的位置，掀开衣服下摆。 蔡斯医生再次仔细看了一下伤口，完全没有了莫名的紧张感。 他定了定心，半跪下来给许羊清理上药。 刚碰到伤口，许羊就缩了缩。 他不是怕疼，疼痛已经免除了，他是怕痒。 不知道为什么，蔡斯医生轻轻地触碰自己的腰时会那么痒。 蔡斯医生微抬起头看许羊，戴着眼镜的他，能清晰地看到许羊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他问。 “很痛吗？那我再轻一点。” 这次，他一边清理，一边像安慰小孩一样呼气。 对他来说，许羊确实就是一个小孩，没比杰夫大多少岁。 第32章 宠物坟场4 许羊从宠物诊所出来时，颇有些如释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杰夫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一直盯着他和蔡斯医生看。 在蔡斯医生给自己清理伤口时，更是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虽然蔡斯医生中间也注意到了杰夫的举动让许羊不舒服。 并且试图支开他，让他帮忙去清理狗笼。 但却被杰夫一口拒绝。 被人紧盯的感觉对许羊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他小动作不断，十分不自在。 等蔡斯医生弄好一切，他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蔡斯医生打招呼，直接就抱起小猫付钱离开了。 …… 看着许羊匆匆离去的背影，蔡斯无奈叹气。 “杰夫，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许羊看，他人很内向，不喜欢你这种行为，你这样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看着儿子无动于衷，蔡斯更加头疼。 “杰夫，你以后不要这样了，答应我，好吗？” 杰夫垂下眼，转头看向蔡斯，淡淡地说。 “你很喜欢他？” 蔡斯愣住了，皱紧眉，像是被问住了，脸色难看。 在这个偏远的乡下小镇里，人们对同性恋问题十分歧视，认为他们是艾滋病的传染者。 虽然不像是以前那样极端喊打喊杀，但绝对会受到非人的歧视。 “你在说什么？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更何况，我们还差了十多岁。” 杰夫惊讶地睁大眼睛，比蔡斯的表情还要难看。 “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你在想什么呢？混蛋！我可不希望自己有个男妈妈。” …… 许羊顺利回到收容所，尽职尽责地做好了今天的记录任务。 他照常站在收容所的门口，等着爸爸来接他。 这时，一个小警员走过来，忍住心里的坏水，按照他们的计划，放缓语速对许羊说道。 “许羊，格斯警长让我们明天下午下班之后去宠物坟场一趟，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明天记得和你爸爸说一声，让他不要来接你了，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家。” 许羊认真地将事情记下，点点头应答。 “好的，我会和爸爸说的。” 许羊对格斯这种临时起意的决定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还提前一天通知，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仁慈。 他之前唯一一次被格斯吼就是因为没人通知他，导致他错过了一次例行会议。 这对控制狂格斯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挑衅。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许羊不敢托大于自己的记忆，保险起见，他还是拿出自己的小记录本，将事情写下来。 完成任务的小警员还不打算走，他凑过来，想看看许羊写的什么。 可上面全是中文，他完全看不懂。 于是，小警员拍了拍许羊的小记录本，问道。 “上面写的什么？” 许羊看了小警员一眼，不愿意说。 他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接触，因为他总是在说话和做事上吃亏。 许羊发现只有自己不理他们，他们才会不来招惹自己。 一旦自己有了情绪化的反应，他们就像找到什么新鲜事，一窝蜂就涌过来了。 小警员见许羊又开始不理自己，微微眯起眼睛，使坏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上面写了你最喜欢的姿势和体位？” 许羊不吭声，他听不懂这些话。 小警员见状一手摸着下巴，上下扫视着许羊。 “承认啦？我听说亚洲人都很短小，会有人喜欢你吗？给我看看。” 说完，他迅速伸手，打算扯开许羊的裤子。 许羊脑子里还没处理完小警员的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往后面躲开小警员的手，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泰德，够了！” 是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警员，出声制止了泰德的动作。 泰德翻了个白眼。 “老天！” “米恩，你什么时候来的？” 性格古板的米恩走过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泰德。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你在做什么？扯他的裤子？” 泰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哪犯法了，米恩？喜欢出警就去镇上多转几圈，别在这碍我的事。” 米恩咬牙。 “你这个混蛋真应该好好看看自己那令人作呕的脸，还有你看许羊时的恶心表情。” “我这是在保护公民，我可不想有一天因为你犯鸡奸罪而在监狱里看到你。” 泰德听到“鸡奸罪”这个词，反应比之前大多了，像是被侮辱了一样，一拳打在米恩的脸上。 “你再敢乱说一句试试！” 许羊见他们打起来，吓得往旁边躲了躲。 他完全没有拉架的意思，因为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羊开始频繁地看向左边的路口，无比希望爸爸立刻出现。 突然，他眼睛亮了起来，连忙往路口方向跑去。 “爸爸！” 许风骑着自行车，远远就看到许羊在往这边跑，脚下不由得加速。 “怎么不在门口等爸爸，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 许风其实看到了不远处打架的两个人，但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许羊。 他喜欢和许羊说话，零零碎碎，让他在异国他乡有了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因为许风对许羊很好，照顾起来无微不至，甚至在许羊还没提要求之前就通过一系列动作明白他的意思。 对许羊这种比较不爱说话的十分友好。 所以许羊对这个设定上的爸爸接受得很快，也很依赖对方。 他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再也没有找过监管者了，遇到麻烦，许风总能帮他解决。 这让许羊找到了一点和哥哥相处的感觉，很安心。 许羊赶紧坐到许风身后的位置，伸手推了推许风，催促道。 “那边有两个人打起来了，我们快跑。” 许风笑了笑。 “你怕什么？他们打过来了还有爸爸在呢，我会保护好小羊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许风还是顺从许羊的意思，加快速度离开。 到了家，许风开始询问许羊这一天都做了什么，还让他把记录本给自己看。 许羊认真回忆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将自己遇到的事全部告诉了许风。 许风翻着他的记录本，在听到许羊说自己被猫划伤了腰时停了下来。 第33章 宠物坟场5 许风皱起眉。 “怎么又受伤了，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再受伤，我就不允许你再做那份工作了。” 许风是镇上比较稀有的万能工，不仅会汽修，还会一些基础水电、木工、简单家具维修、处理农具和小型机械。 只要不是太过复杂的损坏，他基本上都能修好，在镇上的工资并不算低，处于中上水平，养活他自己和许羊绰绰有余。 虽然刚开始来到小镇时备受排挤，生活过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但许风现在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成功融入了镇上的生活，再也没有人来找他麻烦。 当然，那些被他抢了饭碗的白人除外。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许羊主动站出来说要去找工作，帮爸爸减轻生活负担。 许风心里感动，但自己遭受过无缘无故的白眼，当然不愿意许羊出去。 直接以许羊语言不通为由，坚定地拒绝了许羊要找工作的想法。 为了让许羊乖乖待在家里，他特意找了好多英语书给许羊，还买了字典，消磨许羊一个人在家的时间。 可他低估了许羊的决心。 他有天趁许风不在家，偷偷跑到镇上的动物收容所里找工作。 等许风知道时，许羊已经应聘成功了。 说到这…… 真不知道那些傻瓜白人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不仅特意新增了一个完全没有用的记录岗位。 还把许羊这个单词都认不全的人安排到这个文字岗位上。 这大概是一种新奇的捉弄。 从开始工作起，许羊每天回家都要学习很久的英语。 工作不是过家家，他有时回来会心情不好，闷闷的不爱说话，独自难过。 但许风没有顺势打击许羊，让他离职。 反而主动和许羊找话聊，尽量开解许羊。 他想。 也许让许羊自己成长起来也挺好的，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许羊也可以自己独立生活。 可在他第一次发现许羊手上有被动物划伤的痕迹时，许风又改变了主意。 他不想让许羊待在一个会危及许羊生命的地方，强烈要求他离职待在家里。 但许羊说自己喜欢那份工作，能学英语，还能帮帮那些小动物。 在许羊的恳求下，许风再次妥协了。 他开始帮许羊做好衣服和工具的防护，天天接送上下班。 回家后会检查他的全身上下，看看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前几天因为许风自己的一些原因，许羊突然不允许他再检查身体了。 许风理亏，自然答应。 退而求其次地要求许羊汇报每天发生的事情。 许羊见爸爸又在劝自己辞职，抿了抿唇。 他低着头，双手捏着，固执地说。 “可我不想辞职，我就要在那里工作。” 许风不吭声。 许羊再次加大一点点声音开口。 “我要在动物收容所工作！” 许风叹了口气，有时候的许羊乖到没边，什么离谱的要求都会答应。 但也有更小部分的时候，他是固执的，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松手，会一直坚持。 像是一只硬要用小羊角撞你的小羊羔，你把它推开，或者给它吃的、抱着它，都不行，它就要撞你。 固执到可爱！ 知道许羊又开始犯倔的许风伸出手，拉住他捏在一起的手，把许羊拉到沙发边坐下。 双手捧着许羊的脸，用力揉了揉，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好好好，爸爸再也不干预小羊的决定了，好吗？小羊想要干什么爸爸都允许，爸爸都支持你。” “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羊不想每次都来一遍这个，他决定要多生一会气，让爸爸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被捧着脸颊的许羊微微嘟着嘴，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伸出手扒拉着许风的手，要从他的手底下将脸拔出来。 许风的手纹丝未动，他盯着许羊的嘴巴，笑着说。 “小羊要亲亲吗？” 许羊听见许风的话瞪大眼睛，飞快地用手把嘴巴挡住。 许风亲在许羊的手背上，把许羊吓坏了。 之前许羊不允许爸爸再检查自己的身体，就是因为他发现了爸爸的不对劲。 检查总是在一些不该停留的位置停留很久。 许羊觉得别扭，而且脑海里也传来了一声监管者的轻嗤，像是在嘲笑许羊。 他立刻警铃大作，及时叫停了逐渐走偏的检查。 这次的许风更加过分，许羊忍不住出声。 “爸爸以后不要随便亲我了，这是不对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声音从被捂住的手里闷闷地传出来，上面是一双盯着许风的认真的黑黑眼睛，微微皱起的眉头。 许风愣了愣神，手上不禁松开了一点。 许羊顺势将脸解救出来，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跑。 许风知道自己又做了错事，但他并没有太过后悔。 视线一直随着许羊移动，没有说话，最后被房门切断。 …… 隔天早上，许羊吃完早餐，坐在许风后面的自行车座上，被他送去上班。 一路上，许风试图和许羊搭话，但许羊根本就不回答。 他们算是吵架了。 在目送着许羊头也不回地进入动物收容所后，许风郁闷地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过来捣乱，许羊十分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才记起来忘记和许风说今天不要来接他的事了。 许羊只好站在收容所的门口，等着许风过来时和他说一声。 可他没等来许风，倒是先等来了泰德。 “说了今天格斯有事宣布要去宠物坟场，你怎么还在这等你爸爸，你不会忘了吧。” 许羊看着面前好心提醒自己的泰德，有些奇怪他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我忘记和爸爸说让他别来接我了，我得等他过来和他说一声，顺便让爸爸送我去宠物坟场。” 泰德看了一眼路口的位置。 “你爸爸还没来吗？” 他作势看了一眼手表，神情有些急切的样子。 “时间快不够了，我得走了，省得到时候被格斯臭骂一顿。” 然后又状似好心地对许羊说。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不要的话我就走了。” 泰德没给许羊太多思考空间，启动汽车的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开走了。 许羊立刻被感染到焦急，频频看向路口的位置。 在泰德的车子移动的下一刻，他连忙出声。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第34章 宠物坟场6 一个戴着耳钉的男学生在许风家门口经过，骑着自行车，速度极快。 他手里刻意举起一只小猫，嘴里大声叫喊着。 “嘿，明星小子，如果你再不骑快一点，我就把你的小猫放进辐轮里搅碎。” 听到这话，耳钉男身边骑行的另外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立刻发出刺耳的欢呼声，显得异常兴奋。 这显然是一场校园霸凌。 许风出门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要是在平时没事或者心情不错的情况下，他还是很乐意帮助别人的。 但他现在不想掺和进这种小事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得去接许羊回家了。 那一边。 同为霸凌者一员的德鲁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杰夫。 怎么也叫不出来。 杰夫听着前面几人放肆的大笑声，嘴里低声骂了一句，立刻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频率。 一路骑行。 等杰夫追上几人时，他们手里早就没有了小猫的身影。 杰夫愤怒地冲上去。 “把我的小猫还给我！” 耳钉男看着杰夫，不怀好意地说。 “我打算还的，但是你的猫和你一样是个胆小鬼，它试图逃跑，却被路边开过的大车压扁了。” 耳钉男身边的另一个人立刻附和。 “是啊，血肉模糊呢，恶心死了。” “所以我们好心地把它丢进了宠物坟场里，你听说过死尸复活案吗？” 耳钉男笑着看了一眼那个接话的男生，对他的上道表示满意。 他故意顺着说。 “听说那片土地有着神奇的复活能力，也许你的小猫半夜就会复活，爬到你脸上咬你。” 旁观着这场霸凌的德鲁看不过去，他无奈地对耳钉男说。 “别这样克莱德，把小猫的位置告诉杰夫吧。” 被拆穿的克莱德沉下脸，恶狠狠地转头看向德鲁。 “我之前就说了，闭嘴，死肥猪！” 听到克莱德骂自己，德鲁愤怒地往前走了几步。 克莱德用鄙夷的眼神看向状似要反抗的德鲁。 “怎么？你要搬出镇上的大恶人格斯教训我？” “哼，相信我，我保证在我打你一顿后，格斯还会再把你打一顿。” 他知道德鲁和格斯不对付，德鲁特别讨厌这个继父。 而格斯比起教训别人，更愿意教训德鲁。 德鲁听到克莱德充满威胁意味的话，只能停下脚步，无奈地待在原地。 克莱德回过头看向杰夫。 “我确实把它丢在宠物坟场里，那块可以复活生物的地方。” “怎么样？也许你可以把你被电击毁容的老太婆妈妈挖出来，埋到那里。” “天天祈祷，说不定她会复活回来，用她那腐烂发臭的身体抱抱你这个脆弱的小男孩。” 杰夫听到克莱德侮辱自己的妈妈，阴郁着脸，立刻一拳打在克莱德的鼻子上。 克莱德捂着鼻子后退。 身为学校的校霸，还没人敢和他动手。 于是，下一秒。 杰夫被克莱德狠狠按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下。 …… 许羊坐在车上，转头看向窗外。 旁边开车的泰德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他今天似乎有些太过亢奋了，哪怕许羊敷衍着回复，他也停不下来。 这对不爱说话的许羊来说，实在是一种负担。 为了尽量避免多和泰德聊天，他只能轻声重复着几句话。 那个单词听不懂，这个意思没理解到，泰德说太快了，没听清之类的。 反正他本来就交流不畅，说点小谎也没事。 但泰德今天出奇得有耐心，什么都和许羊说得明明白白的。 眼见着就快要到宠物坟场了。 许羊不由得在心里希望泰德再开快一点，好结束这场永无休止的对话。 突然。 “打他！加油克莱德！” “对，照着他的脸多揍几拳，克莱德！” 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大声叫喊着。 中间只能看到两个看不清脸的学生模样的人在打架。 局势似乎是一边倒的，底下被压着打的那个人全程都没有还手之力。 许羊连忙拍着泰德的肩膀，示意他停车。 “那边有人在打架，快点停下泰德！” “好像是一群学生在围着一个人打。” 泰德没有停车。 他们可是计划好的，差了时间就没效果了。 许羊有些担心，他看过好多这种电视，被霸凌的学生都很可怜。 现在有一个正统警察就在身边！ 虽然泰德平时有些不着调，还会收钱办些坏事，但他好歹是个警察，维护治安是他的责任。 可惜，许羊似乎高估了泰德的道德底线。 他理都没理，踩脚油门，打算加速略过。 许羊发现车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有加速的态势。 不由得回头惊讶地看着泰德，像是再一次重新认识了他的离谱程度。 泰德瞥了许羊一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嘿，别说我不帮他，你难道不怕格斯骂人吗？” 泰德还在拿格斯的虚假通知当幌子。 “如果我们不赶紧过去，耽误了时间，被按在地上揍的就是我们了。” 许羊微微皱眉回应。 “可你是警察，泰德，这是你的责任！” 泰德没有吭声。 许羊妥协了，他再次看了看窗外的霸凌现场。 虽然有些怕，但他还是说。 “那你把我放在这里下车吧，我自己过去，谢谢你送我，泰德。” 许羊开始寄希望于自己比他们那群学生大，他们可能会有些顾忌而停下这件事上。 泰德黑了脸。 “你在发什么疯，你下去了就是被揍的份，凭你这小身板也想学耶稣舍己救人？” 许羊实在讨厌这样的事。 “我不要你管，你就是个假警察。” 咯—— 车子猛得停下。 泰德越过许羊，将许羊那边的车门打开。 “下去吧，玛利亚，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把那群混蛋收服的。” 他捏过许羊的脸，凑近，带着恶意地说。 “等下你被他们连着一块打的时候，别怪我没出手帮你。” 许羊扭过头，从泰德的手中离开。 他没有理泰德的意思，自己下了车，往那边跑。 跑到一半，他停下来了。 一直盯着他的泰德嗤笑出声，以为许羊害怕了。 结果许羊只是停下来捡一根木棍壮胆，随即又加速朝那边跑去。 泰德的笑凝在脸上。 第35章 宠物坟场7 “唔！” 正在奔跑的许羊被身后追上来的泰德一把搂住。 泰德力气很大，轻松制住了正在奔跑的许羊。 他一只手环着许羊的腰，几乎把许羊提起来，脚尖虚虚地点在地上。 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捂着许羊的嘴，紧紧贴着自己，不让许羊发出一点声响。 泰德嘴巴贴近许羊的耳朵，低声阴恻恻地说。 “你还想当英雄？” 他捂着许羊嘴的手微微用力，把许羊脸颊上的肉压得变形。 像是在宣泄之前许羊骂他是假警察的言论。 泰德轻蔑地笑了一下。 “抱歉了小英雄，今天你必须得跟我走。” 他说着，压制住乱动的许羊，往车子的方向走。 泰德决定先把许羊关到车上，让他好好反思一下以后该怎么好好说话。 另一边。 克莱德他们已经发现了不远处许羊和泰德的动静，正转过头疑惑地盯着两人。 克莱德对杰夫的攻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暂时停下。 旁边站着的一个黄头发男生看着许羊他们的方向。 他原本看见许羊拿着棍子往这边跑，还以为是他看不惯克莱德的行为，要过来打架呢。 结果正当他要提醒克莱德注意时，却突然看见许羊被赶来的泰德抓住。 这让他又开始怀疑那个亚裔也许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更有可能是在惊慌逃命。 没头没尾的事情成功勾起了几个精力旺盛男学生的好奇心。 “克莱德，快看那边，是那个我们上次没看到的外乡人。” “你说，他们这是在搞什么？” 克莱德压着杰夫，侧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边仿若人口拐卖现场的两人。 “泰德？哼，见钱眼开的家伙，他抓那个黄皮猴子肯定是为了钱。” “也许是有人看不惯这些外来人，特意雇泰德找他麻烦的。” 另一个比较壮一点的男生盯着在巨大体型差下，挣扎不开的许羊，轻声说道。 “那个亚洲人……好小一个，他几岁了，看起来还没有成年，泰德也真是，什么黑心钱都赚。” 德鲁自然也看到了许羊和泰德。 他还记得上次许羊被自己的狗吓到的场景，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问问怎么回事。 因为有个警长爸，他和泰德也还算熟悉。 克莱德不想去八卦那些无聊的事。 他抓着杰夫的衣领，拉起杰夫。 打算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警告一番，别总是一副不正眼看人的拽样。 却见杰夫站起身后微微偏过脸，似乎不想人看见他脸上的伤。 或者说……不想让某个人看见他的脸。 克莱德立刻来了精神，他看向远处正在把许羊往车里拖的泰德。 以及，满脸惊惶的许羊。 又回头看了看杰夫，笑了笑。 “我们过去看看。” 克莱德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两个高个男生，押着有些不情愿的杰夫往那边走。 另一边的泰德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一群人的意图，但并不打算在这些没用的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快速将许羊拖上车，用警局教的防脱手法，将安全带绕着许羊缠了几圈。 随后回身跑到驾驶座，准备开车离开。 车子刚启动，他就听到正在往这边跑的克莱德大声叫喊着。 “过来，胖小子！” 克莱德伸手抓过德鲁，用力将他甩到车前。 正在往前的车子撞到德鲁，让泰德不得不停下来。 “嘿，你们想干什么？打劫警车？这是犯法的，明白吗？” “虽然你们未成年，但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们留下一段终身难忘的经历，要试试吗？” 德鲁被撞到腰，扶着车慢慢站起身。 克莱德则走上前，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 “我们只是想过来参观一下那个亚洲人，你知道的，我们上次去的时候被米恩发现，他赶跑了我们。” 许羊听到这话，才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他的视线往后看了看其他正往这边过来的人时，许羊看到了脸上有伤的杰夫。 两人视线对上。 许羊一脸惊讶，没想到被揍的人居然是蔡斯医生的儿子杰夫。 杰夫则撇过头不看许羊。 他知道许羊经常光顾蔡斯的诊所，他比较不想让爸爸知道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很丢脸。 那个体格比较壮的男生快步走过来，绕过了聊天的泰德和克莱德，走到许羊在的那边车窗，敲了敲车门。 看着许羊转过头时看着自己的黑眼睛，显得格外新奇。 他伸手摸了摸许羊柔顺的黑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能说句话听听吗？” 许羊看着直冲着他过来的霸凌团伙，往后缩了缩，心里有些害怕。 他现在还被绑着，如果有人想要揍他，他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男生见许羊不说话，皱了皱眉，显得很凶的样子。 “怎么不回答？是坏了吗？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他完全把许羊当做家里那种可以说话的娃娃。 许羊不说话，他就以为是哪里出故障了。 男生凑近盯着许羊，似乎要找出许羊不说话的原因。 许羊看着几乎要把头塞进车里的壮硕男生，心脏砰砰直跳，只好老实回答。 “我叫许羊。” 男生听到许羊说话立刻眼睛一亮，一脸惊喜地看着其他人。 “嘿！他会说话！天哪！好神奇！” 泰德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许羊那边独自开心的傻小子，对克莱德说。 “我有点事要带那个亚洲人去处理，没空给你们参观。” 克莱德见泰德拒绝，无所谓道。 “我可以出钱参观，怎么样？” 他以为说出这句话一定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于是分出心神，看着那边脸色发白的许羊。 柔顺的短头发，健康的白皮肤，还有圆圆的眼睛。 他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泰德听到克莱德要用金钱贿赂他，黑着脸。 要是放在以前，泰德肯定就会高兴地答应下来。 但他偏偏在许羊骂泰德是个假警察之后说这种话。 无形之中似乎在验证着什么。 泰德神色冰冷。 “我说了有事，你别来烦我，我们得走了。” 克莱德听到泰德的拒绝话语，古怪地皱眉又迅速松开。 随即他抬起眉，抱着手臂，夸张道。 “哦，天哪！爱钱鬼泰德不爱钱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声音很大，语气里透露出不尽的惊讶。 许羊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向克莱德。 泰德简直要气炸了，眼睛死死盯着克莱德。 “我警告过你的。” 他猛得打开车门，走近还在和身边人疯狂嘲笑泰德的克莱德。 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声音和欢快的气氛戛然而止。 克莱德吸着气，疼弯了腰。 身边的几个人见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杰夫，上去拖住泰德。 第36章 宠物坟场8 泰德站直身体，挥手打开要过来拉他的男生们。 “我现在还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都给我滚远点，要不然你们知道后果。” 几个男生见势不对，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克莱德。 他们虽然会对泰德口嗨，但泰德真正认真起来，还是没人敢过去触霉头的。 在这个年代的美国，警察的权威不可侵犯。 警察无故殴打居民只会被定义为职务行为处理。 甚至，如果有警察内部的层层包庇，就连把人打死这种事，都不会有任何警告或处罚。 但居民殴打警察的性质就不同了，那在法律层面是很严重的罪行。 只需要警察本人的口供，就能轻易给人定罪。 打人者不仅要赔偿巨额医疗费，还要被判处最少一年的刑期。 即便是有未成年保护法的保护，也难逃罪责。 平时的泰德是个十分圆滑奸诈的人，只要有钱，看谁都是笑眯眯的。 基本上很少有人见过泰德生气。 克莱德几人虽然因为泰德爱钱有些看不起他，但这也都基于泰德本人油腔滑调不计较的性格。 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意地辱骂或者做出一些其他有损泰德权威的事。 几个男生没有了之前的洋洋得意，全部耷拉着脑袋，颇有些丧气地拖着克莱德离开这里。 杰夫看着之前无缘无故抢走他的小猫还压着他打了一顿的克莱德被另一个人压着打。 心情无比舒适，原本的郁气突然消散。 他垂着眼睛，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森然又愉悦的笑，莫名显得阴郁。 现在，他得去救小猫了。 杰夫走之前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被绑在车里的许羊。 对上那双担心的眼睛，他收敛了一点笑意，头也不回地朝着坟场的位置走去。 德鲁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跟着谁走。 他转头看向被牢牢捆绑在椅子上的许羊。 有想过要不要找格斯问问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做，非得把人绑在椅子上。 但他被泰德摸向腰间抽警棍的动作吓到，连忙朝杰夫的方向跑。 那个心大的壮硕男还趴在许羊旁边，沉浸式地摸着许羊的皮肤和绑在大腿间的双手。 头低着，居然没有发现异常。 嘴里还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连连惊叹。 许羊看着拎起警棍走过来的泰德，连忙出声提醒。 “小心。” 壮硕男听到许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 啪！ 一根警棍重重地打在他的后腰上。 壮硕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扶着腰，痛苦地闷哼了一句。 “滚开。” 泰德像踹死狗一样将挡着车门的壮硕男踹开，拉开车门。 他此时的脸色极差，像是要踹死全世界。 许羊以为泰德是教训完其他人后又要来教训自己，不禁偏过头，闭着眼颤了颤。 泰德见状顿了一下，突然觉得火大。 自己平时有对他很差劲吗？ 这是什么反应？ 许羊到底把他当什么人了？ 一个只会打人的暴徒？ 在怒火与怨愤下，泰德又翻出了那个让他十分介意的话反复咀嚼。 哦，是！假！警！察！ 他记得当初许羊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曾在不经意间问过。 为什么许羊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只会找他们求助，或者说相信他们会帮他。 许羊当时垂着头，因为自己没有出手相助而蹲在一只笼子前，小心地看着里面的动物。 “因为你们是警察啊！” 他当时的腔调还很奇怪，泰德听到以后笑了出来。 为他的单纯和愚蠢。 可许羊理解错了，只以为是自己的发音有问题，愣愣地看着泰德，脸颊瞬间红透。 …… “米恩，你昨天真的看到泰德和许羊说了这件事吗？怎么他们还没来？” 米恩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 “可能是中间出什么事了，你刚没看见有个学生进来放猫吗？” 一旁的另一个警察翻着白眼。 “很明显，我们的计划和其他学生的恶作剧撞了。” “我之前都说了，让你们别选在这，现在好了，白白蹲了这么久。” …… 杰夫和德鲁来到了坟场的外面。 他抬头看了看，简陋的圆弧门上挂了一个写着宠物坟场的木牌子。 边缘有些腐烂，看起来很久了。 从门外往里面看，有十多个或精致或粗糙的十字架坟墓散落在各处。 有些地方还放了一些宠物生前的小泥像。 坟场周围全是一些高高的树木，将这片土地圈了起来。 由于季节原因，全都光秃秃的，但枝条却有些怪异的多，像是融化的魔鬼，张牙舞爪的。 杰夫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些不适，但为了救小猫，他还是和德鲁一块进去。 刚走进去没几步。 “嘿，小鬼！”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稻草人突然猛得从另一棵树上吊下来。 杰夫看着那个朝自己飞来的稻草人，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妈妈的身影。 她惨白着脸，张开双臂，似乎要把自己抓走。 啊！ 杰夫吓得往后退，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往身后的泥地里倒去。 嘴里发出惊吓的叫喊声，双手交叉护在自己面前。 那些躲在一旁的警察走了出来。 “乔纳你个傻瓜！他们又不是我们的目标，你放下来干什么？” 乔纳在树上喊着。 “不是你们说计划失败了吗？弄了这么久可不能浪费。” 站在一旁的德鲁没有和杰夫一样被吓到，毕竟那只是一个稻草人。 他伸手把地上的杰夫拉起来，同时用目光扫视面前的警察。 “你们这是在捉弄许羊？以格斯的名义？” 他皱着眉，看向警察手上拿着的东西。 一只绑着细线散发着腐臭的死狗，一袋不停蠕动的不知名物体，还有混合着血液翻腾着的长条光滑虫子…… “你们不怕吓到他？” 乔纳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德鲁面前。 “拜托了德鲁，不要告诉格斯，我们只是想玩玩。” “话说，你来的路上见到泰德和许羊了吗？” 德鲁停顿了一会。 “我见到了，许羊当时也许是识破了你们的计划，想逃跑，但泰德突然出来把他抓了回去。” 站在米恩旁边的警察闻言，只略微可惜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感慨着。 “小羊还挺聪明的嘛，平时为什么看起来笨笨的？” 第37章 宠物坟场9 米恩见事情已经暴露了，便将手里拖着的狗尸扔掉。 “你们在哪看到他们的，泰德那家伙可是开着车去的，你们两条腿比他还快？” 德鲁将事情的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听到泰德的反应，脸上都是找到乐子的惊讶。 乔纳听到德鲁说泰德把许羊绑起来时，更是突然笑出声，神情有些亢奋。 “这个泰德，好小子，背着我们做什么坏事？居然能把许羊给气到从车里跑出来。” 他们好几年的同事了，自然知道各自的为人。 以泰德的个性，不是实在没办法了绝对不会用绑人这一招。 米恩旁边的警察显然也想到这一点。 他神色激动，立刻快步走到坟场外面，回头大叫着。 “快点，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泰德的笑话可不多见。” 德鲁目送着几个人离开，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道具，叹了口气。 不愧是格斯的下属。 宁愿花时间做些无聊的事，也不愿分一点心，去解决一下镇上的其他问题。 他找到往坟地里面去的杰夫，看着杰夫从废弃的鸟笼里将小猫抱出来。 因为之前杰夫的爸爸帮他治疗过狗，他对杰夫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对于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没能阻止克莱德。” 杰夫低头看着手里因为惊吓而不断在他手里扭动的小猫，一时没有应答。 半晌，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克莱德之前说的那个复活的事，是真的吗？” 德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被许多断木挡住的地方。 微微皱眉。 “什么？当然不是，那只是小镇上的一个传说。” 杰夫闻言，心里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轻松，他闭了闭眼睛。 刚才进入坟场被稻草人扑脸时，杰夫恍惚间看到的妈妈的样子，是那么清晰。 慈爱又怨愤，温柔又冰冷。 就像是……真的复活了一样，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 让人忍不住靠近又下意识害怕。 “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 即便米恩他们出来得快，但还是没有追上泰德他们。 到了地方，就只剩一个学生在扶着腰艰难走动。 泰德将车子开到许羊家门口停下，冷声让他下车。 许羊依言伸手打开车门，立刻下了车。 看着许羊哒哒地跑到门口，用钥匙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要回头或者告别的意思。 泰德咬了咬牙，在原地生气了一会，开车离开了。 许羊在小窗户那里偷偷看着泰德离开，松了口气。 许风不在家，根据之前的交代，许羊没有出去找，而是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等许风在镇上找了一圈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他回到家，打算看看许羊回家没有。 屋里黑漆漆的，但在沙发上还能隐约看到一团小身影。 许风打开门口的小灯。 果然是许羊。 他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一直待在沙发上等自己回来，后来应该是太累了，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风安下心，走过去轻轻地抱起许羊放到床上。 还细心地帮他掖好被子。 许羊似乎很累，无论许风怎么动作都没有要醒的架势。 他静静地在床前坐了一会，盯着许羊的脸看，无声地笑了一下。 回到客厅里做晚饭。 许羊听见动静，偷偷地眯着眼睛看往外走的许风，松了一口气。 他有点怕许风会因为自己忘记告知去向而生气，为此许羊只好不得已用装睡这种小伎俩骗过爸爸。 看来效果很好！ 许羊往被子里缩了缩。 等下许风过来叫自己起床吃晚饭时，自己一定要装得更像一点。 …… 杰夫抱着小猫回到家。 家里新来的保姆玛乔丽正在给蔡斯泡咖啡，他们聊着天，气氛看起来很融洽。 杰夫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膈应，转身向里间走。 蔡斯见杰夫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连忙出声询问。 “杰夫，今天感觉还好吗？” 他打算听许羊的建议，拉近一点和儿子的距离。 杰夫停住脚，慢慢转身，他口腔里还有一丝血腥味，身上被打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 “不算太差。” 蔡斯点点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他实在不擅长这方面的事。 玛乔丽见状，温柔地笑了一下，接过话茬。 “杰夫今天在学校里都做了什么？可以和我们说说，分享一些日常吗？” 蔡斯闻言，感激地看了一眼玛乔丽，玛乔丽回以微笑。 我们？ 杰夫垂着眼皮，看向面前的蔡斯，以及…玛乔丽。 这个来自己家第一天就觊觎妈妈礼服，擅自拿出来在身上比量的年轻保姆。 她是不是太过急切在这个家里找位置了？ 居然可以用一种女主人的口吻问他这种事？ 杰夫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漠。 “你永远都不会是我妈妈。” 蔡斯听见这话，惊讶于儿子的不礼貌。 玛乔丽只是为了缓解气氛才说的这句话，怎么到杰夫那里就是别有用心了？ 他皱着眉，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句。 “杰夫？” 杰夫这次没打算理他，再次转身往里间走去。 …… 半夜，一股让人心烦的诡异氛围在小镇上蔓延开来。 正和阿曼达在床上腻歪的格斯听见外面传来狗叫声。 似乎是德鲁的狗宙威，被自己白天缠在兔子笼外面的电网给电到了。 他立刻气愤起身。 “这该死的狗，我已经给过它很多机会了，这次我得按自己的想法做了。” 格斯穿上衣服，拿起挂在墙上的猎枪，大喊着。 “德鲁，你说过要管好那只狗的，你现在看看它在做什么？” 德鲁听见声音，连忙从床上起来。 他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格斯气势汹汹地拿着猎枪往外走，吓得立刻跟上。 德鲁一把伸手拉住格斯的手，喊着。 “宙威，快跑，快点跑！” 那只白狗似乎也察觉到危险，放弃了在兔子笼里乱窜的兔子，立刻朝不远处的森林里跑去。 格斯举起枪，瞄准正在奔跑的白狗。 德鲁立刻大叫。 “格斯，不要，不要用枪打我的狗！” 格斯没有停手的意思，嘴里敷衍地说着。 “你说什么？德鲁，抱歉，太吵了我没听见。” 他说着，手里毫不留情地按下扳机。 子弹打在白狗的腿上，痛得白狗直叫唤，它拖着受伤的腿，快速逃离。 德鲁立刻追了出去，大喊着白狗的名字。 德鲁的妈妈阿曼达听到动静，也穿好衣服下了楼。 见此情景，她生气地对格斯说。 “你为什么要用枪射那只狗，只是一些兔子而已，它们繁殖地那么快，宙威吃点怎么了？” 格斯看见宙威中枪，心情大好，他认真地转头对阿曼达说。 “那些可不止是兔子，那是我养的东西，和宙威那该死的狗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第38章 宠物坟场10 杰夫早上骑着自行车去学校，路上恰好遇到了身上脏兮兮的德鲁。 他像是在什么地方滚过，衣服出现了一些破口，精神也很萎靡。 “嘿，德鲁，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德鲁看着杰夫，语气低落。 “杰夫，我的狗死了，我得埋葬它，但我不想一个人去。” 他低下头，请求道。 “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杰夫想起上次在爸爸的诊所里看到的那只大白狗。 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的他，贴心地没有问起死亡的原因。 “好。” …… 许羊今天一踏进收容所就被两道视线齐齐盯上。 他脚步不由得慢了半拍，抓紧挎着的小挎包，有些不明所以。 昨天明明泰德说通知是骗他的，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人？ 想到这，许羊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不会是泰德在骗他吧，其实真的有通知！ 乔纳和米恩他们似乎是提前很久过来的。 许羊来的时候，他们正无聊地翻看着放在架子上的记录本。 见许羊脸色苍白，乔纳起了玩心。 他严肃起脸，将记录本重重地摔在架子上，用上审问犯人的严酷口吻。 “许羊，你知不知道昨天格斯警长下了通知，要去坟场一趟？你为什么没去，是蔑视警长吗？” 许羊闻言，心跳略微加快，有些紧张地小声回答。 “昨天本来是泰德要送我去的，但后来他说那个通知是骗我的，还特意送我回家了，我不知道。” 见许羊似乎很紧张，米恩这个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人居然也来了兴趣，加入这场角色扮演。 “泰德？他昨天可是准时到场的，你说他骗你，有什么证据？” 实际上，他们昨天没找到泰德和许羊，就又跑到泰德家蹲守，成功蹲到了面色极差的泰德。 在经过一番软磨硬泡之后，他们已经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理得差不多了。 只是泰德描述起来总是有些东拼西凑的，似乎有什么事不想他们知道。 在这重复的无聊小镇里，有点乐子可不容放过，于是他们一大早又过来这边打听情报。 另一个警员因为昨晚临时被格斯派去隔壁镇上办事了，所以就只有他们两个过来。 许羊本来就和他们不熟，也没说过几句话。 刚来的时候乔纳他们倒是图新鲜经常来这边和许羊搭话，捉弄过他。 不过在发现许羊不愿意交流后就很少来了，偶尔过来也是扔一些别人送来的无主的动物。 一直与他们保持着和不熟的同事一样的交流频率。 只有泰德坚持每天过来骚扰他。 现在乔纳和米恩板着个脸，语气还咄咄逼人。 许羊立刻被他们俩吓到，真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一紧张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米恩见状，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所以，你是在捏造事实，欺骗警察？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也许你更喜欢去监狱里走一趟，里面多的是如饥似渴的罪犯，像你这种小男生进去，可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你喜欢被粗暴对待？” 许羊没听清一些单词，但是他听懂了监狱和小男孩很受欢迎这两句，以为他们要抓自己进监狱。 连忙用力摇摇头，吓得略微加快语速道。 “我没有骗警察，你们可以去问泰德的……不，你们可以去问……” 怎么办。 当时泰德把那个被打了后腰的壮硕男生也赶走了，根本就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乔纳打断许羊还要说的话。 “许羊先生，请你端正态度，用正确的英语读法拼写单词。” “蹩脚的发音会对证据的呈现产生不良影响，你明白吗？” 突如其来的刁难让许羊红了脸，有些着急。 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异常记录也还没有出现。 万一真的把他关进监狱了怎么办。 许羊还没想出该怎么辩解。 脑海里许久没有出现的机械音突然传来。 “他们是在耍你，你看不出来吗？智商这么低的话，只会被耍得团团转吧？” “系统分配你们这些炮灰进来的时候真是应该分分级。” “你这种的，最适合那种被一刀砍成两半的角色，根本担任不了这么复杂的记录工作。” 刺耳的机械音让许羊当场愣住。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监管者好像和之前那个不一样，说话的语气和速度都有很大差别。 是换人了吗？ 可是，明明监管者就是引导和拨正的角色。 为什么他和培训老师说的不一样。 就算是提醒也不能这么刻薄吧，很不专业！会影响任务者的心态。 许羊抿了抿唇，有些生气，他不喜欢这样的。 就像发现泰德和他印象里的正直形象不相符时一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不能一直这么想当然。 好在，这种情况老师已经讲过案例，自己只需要屏蔽一些带有负面意义的词汇就行。 现在，许羊知道了自己不会坐牢的事，眼前的两个人只是在捉弄自己，松了口气。 见许羊的情绪变化似乎有点不对，米恩皱起眉。 “怎么不说话了？” 许羊抬起头，想结束这场无聊的玩闹，直白又认真地看着他。 “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乔纳抬了抬眉，严肃开口。 “许羊先生，你现在是在质疑警察吗？” 许羊听见这话就知道，自己就算戳穿他们也没用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以前一样，不要理他们。 他往旁边走去，想给笼子里的动物们喂点吃的和水。 乔纳和米恩见许羊不打算理会他们，对视一眼，本来还打算过来再演一演的。 谁知格斯在警察局里没看到他们两个，一路找到了这边。 “你们两个混蛋不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跑到这来干什么？” “管不住自己的腿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用枪打烂。” 格斯今天的火气似乎很大。 在他射杀了德鲁的狗之后，德鲁一夜未归就算了，今天早上居然还不去学校。 搞得阿曼达一直在他耳边抱怨、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好不容易来了警局，里面还没几个人在岗，他心态更是爆炸。 乔纳和米恩被格斯提溜走了，许羊这里终于清净了不少。 …… 杰夫跟着德鲁，一路来到宠物坟场的一面断木堆叠处。 他看着一旁悬挂着的禁止入内的牌子，拉住要往上爬的德鲁。 “你这是要把它埋在哪？” 德鲁回头，眼神很奇怪，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地说。 “我要把它埋到印第安人的古墓场，就是传说中可以复活宠物的地方。” 第39章 宠物坟场11 杰夫皱起眉。 “可是你说过，那只是一个古老传说，是假的。”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德鲁心里大声叫喊着，面上尽量让自己轻松起来。 他嘴角扯起笑，直直地看着杰夫。 “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呢？” “也许我晚上回家宙威就会蹲在餐桌旁等我。” “一切就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德鲁的表情和话里的固执，让他在不算明亮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恐怖。 杰夫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用力地推了一下德鲁。 “够了，你现在已经有点吓到我了，我知道你失去宙威很难过，但你要振作起来，不要再寄希望于这该死的墓场了！” 听见这话，德鲁有些伤心。 “假如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你愿意尝试吗？” 杰夫看着德鲁，随后，沉默地松开手。 这算是同意和德鲁一起去验证那个传说。 他们经过一片平坦山地，来到了一个用很多石头摆放着奇怪图案的地方。 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德鲁走到图案的中间，那里有一块颜色和周围不一样的红色土地。 杰夫拿着铲子，站在一旁，看着这有些诡异的土壤。 “要我帮忙吗？” 德鲁摇摇头，从杰夫手里接过铲子。 “遵循印第安人的传统，我要埋葬自己要埋葬的。” 他撬开湿润的土壤，挖出一个大洞。 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终于成功将白狗埋进土里。 德鲁疲惫地坐在杰夫身边，劳累之后，之前想要宙威复活的执念好像散了一点。 他看着广阔的天空，转头问杰夫。 “伤心是不是总会过去？” 杰夫盯着那块隆起的土地出神，像是想起了自己妈妈的离世，摇摇头。 “不，永远都不会。” …… 下午临近下班时间。 许羊蹲在笼子面前，做最后的记录，写完就可以回家了。 在他查看一只受伤的小浣熊的伤口恢复情况时。 砰砰。 笼子里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胆小一点的缩在笼子里面，瑟瑟发抖。 性格暴躁一点的，在笼子里疯狂乱动，似乎想攻击笼子逃出去。 一时间，猫喊狗吠，中间还夹杂着其他动物的叫声。 场面乱作一团。 而且因为小动物们的动作，原本结实的一层层笼子突然摇晃起来，似乎有要倒下的趋势。 失控的场面无端地让许羊有些害怕。 他往后退了退，手里快速地记录着现场的情况。 突然。 许羊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心跳瞬间加速。 他转过头往后看，试图找出让他心慌的罪魁祸首，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呼呼。 即便是身后笼子噼啪作响，杂音巨大，许羊也能清晰地听见一阵野兽粗喘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 他屏住呼吸，紧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慢慢挪动身体。 那道视线似乎看准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许羊看。 许羊的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白。 “小羊。” 许羊听见熟悉的喊叫，下意识转头。 是许风，正从外面跑进来。 经过了昨天的事，他今天特意提前过来接许羊。 可刚走到收容所门口时，心里却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紧迫又带点压抑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躁动，下意识地放弃在门口等待，进来查看情况。 果然。 他进来便看到许羊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身后的笼子躁动不已，许羊也正在害怕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他便连忙过去把许羊抱进怀里。 取出身上带着的手枪，指向原本许羊盯着的方向。 许羊的头被拉着埋在许风的怀里，手紧紧地抓着许风的衣服，用力到发白。 慢慢的，也许是对方察觉到了手枪的危险，那种诡异的感觉逐渐退去，笼子里的动物也慢慢平静下来。 许羊抬起头，发现那东西好像跑了，松了口气。 “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 许风闻言轻皱着眉，摸了摸许羊的头，回忆刚才看到的东西。 “好像是狗，又有点像狼……皮毛是白色的，眼睛很红。” 听到这个描述，许羊不由得想起自己接触过的唯一一只白狗。 格斯儿子的狗，好像叫宙威。 先记下来！ 万一等下那个东西又回来，自己可能就会任务失败了。 许羊掏出记录本，在上面写上爸爸看到的东西。 许风环视四周，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立刻帮他收拾好东西。 “我们先回家吧，虽然小羊很敬业，但那个东西很可能会再回来的。” 许羊将记录本放进挎包里，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坐在自行车后座，许羊摸了摸自己挎包里的记录本。 这样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他不是那么幸运，总能恰好遇见爸爸的。 如果下次再遇到那个东西，他估计就要被当场炮灰了，写不了什么的。 …… 半夜。 叮铃铃，叮铃铃。 睡在床上的阿曼达被一阵铃铛声吵醒。 这是格斯挂在兔子笼上面的铃铛。 以前是为了防止宙威偷吃装上的，后来格斯在上面装了电网之后就没用了。 宙威死后，格斯又把这个铃铛重新换了上去。 被声响吵醒，阿曼达连忙转头看了看格斯。 在发现他并没有醒来后，顿时松了口气。 阿曼达轻轻地下了床，走到楼下，打开门。 她往兔子笼的方向看去，没看到宙威的身影，于是低声喊着。 “宙威，是你吗？” 那边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就在阿曼达以为自己听错了，要关上门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来，猛撞了一下她的腿，进入屋子。 阿曼达被这突然的一下吓得大叫，成功将楼上的格斯惊醒。 德鲁因为白天埋宙威费了不少力气，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格斯穿上衣服下楼，还以为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敢来他家找麻烦。 结果却看到在德鲁口中已经死了的白狗好好地蹲在客厅里，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混蛋，居然学会了说谎。” 他用力地敲着德鲁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开门，格斯气死了。 翻箱倒柜找到钥匙，用钥匙将门打开。 他一把拎起床上的德鲁，用力摇了摇。 第40章 宠物坟场12 德鲁被脖子勒住的感觉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格斯的脸，吓得清醒过来。 格斯放开他的衣领，手指着门外老实靠在阿曼达脚边的大白狗。 “这就是你昨晚不回家，今天不去上学的原因？” “你跟我说它死了。” 德鲁一脸惊讶地坐起身，看着门外的宙威。 它身上的血洞没有恢复，皮毛打蔫，一缕缕黏在一起，眼睛是诡异的红色，微微呲着牙盯着德鲁看。 德鲁被盯地发毛，微微往后躲。 格斯走到门口，踢了一脚宙威，宙威立刻起身，走到德鲁身边坐下。 阿曼达叹了口气，严肃地说。 “德鲁，你以后不要再撒谎了，我这次不怪你，下次我会让格斯好好教训一下你的。” “我打个电话给蔡斯医生，让他过来处理一下宙威的伤口，好吗？” 德鲁看着旁边的大狗，还有点不敢置信，转头看向阿曼达。 蔡斯的车很快就到了德鲁家，他打开后门，在里面给台子消毒。 德鲁抱着白狗走到车前，和站在一边的杰夫对视一眼，又很快把视线移开。 蔡斯清理好台子，吩咐着自告奋勇要来帮忙的杰夫搭把手把狗抱上来。 结果杰夫整个人像是没睡醒，一直盯着那只受伤的狗看，回不过神来。 蔡斯皱着眉，看了杰夫一眼，自己走过去，站在车上把德鲁手中的狗抱到台子上。 阿曼达作为家长，也上了车和德鲁一块去诊所。 杰夫坐在车上，拉过德鲁，低声说。 “也许，它昨晚根本就没死，我们看错了。” 德鲁看了一眼阿曼达，也低声回应。 “它死没死，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它就是复活了。” “死而复生。” 杰夫被这句话震在当场。 作为兽医的儿子，他虽然没有蔡斯那么厉害，但基本判断生死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就是这样，他才不敢相信。 传说居然是真的。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蔡斯给宙威做了检查和包扎。 在检查心率时，蔡斯面色古怪起来。 他不由得抬起头，对上德鲁和杰夫紧张的神色。 为了不吓到两人，他尽量平静地说。 “我听不到它的心跳，也许是因为太过微弱了，治疗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我先给它抽一管血送去检验。” 一切结束后，杰夫在蔡斯的指示下把宙威牵到里面放笼子的房间关上，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杰夫看着主动往里面走的白狗。 “它的心脏为什么不跳？” 德鲁心里也很震惊，但他必须得强装镇定。 “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就像蔡斯医生说的。” …… 许羊闷在被子里，眉头皱着，像是做了噩梦。 他身体不停颤动，嘴里还含糊地喊着什么。 许风睡在隔壁，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走过来打开灯。 他看见许羊满头大汗，神情痛苦又恐惧。 立刻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干净的小手帕给他擦汗。 “小羊，醒醒，你做噩梦了。” 他一手握着许羊的手，一手在许羊后背安抚着。 过了一会。 许羊挣扎着醒过来，看见许风，他立刻抱了上去。 “爸爸。” 声音很可怜。 许风顺着他的背，慢慢地安抚着，尽力平复许羊的心情。 “做噩梦了吗？” 许羊脑袋贴着许风的脖子，没有说话，轻轻点头。 柔软的黑发在许风的脖子上划过，泛起一阵痒意。 许风看着床上许羊睡出的痕迹，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神色。 他没有继续追问许羊梦见了什么。 两个人这么抱了一会，许羊才缓过来，慢慢地从许风身上离开。 他刚刚梦到了那只大白狗，那时他正蹲着给一只小动物喂吃的。 可突然间，笼子消失不见，变成一张血盆大口。 他拼命跑，可怎么都跑不快。 那只白狗猩红的眼睛像装了红点瞄准镜的手枪，摄人得可怕，一直瞄准许羊，追着他不放。 想起这个梦，许羊不由得抖了抖。 他有点怕自己这个炮灰会在今晚死掉，为了不连累许风。 许羊伸手推了推许风，催促着他离开。 “爸爸，我已经好多了，你回去睡觉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走向里许风死没死。 但许羊的私心里还是不愿意看见他死亡的。 许风抓住许羊推他的手，捏了捏，声线低低的。 “不要我陪你吗？万一晚上又做噩梦了怎么办？” 许羊坚定地摇摇头。 “不会再做噩梦了。” 许风看他的态度，沉默一会，再一次退让。 “好吧。” 许风帮许羊弄好被子，看着他躺下，害怕地用被子把脑袋蒙起来。 许风出了门，没有关灯，以防许羊半夜又做噩梦惊醒后害怕。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那张给许羊擦汗的手帕被他顺手拿了出来。 许风将手帕举起来，盯着上面颜色明显比旁边布料深一点的地方。 那是刚才给许羊擦过的汗。 半晌，他关上灯，一片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喟叹。 许风将手帕盖在自己的脸上，睡了过去。 …… 等蔡斯和杰夫回到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杰夫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一直在想宙威奇迹般的复活。 他心里涌出一丝希望。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让妈妈复活。 可他又想到之前去坟场的那次幻觉，那个透着阴森鬼气的妈妈。 如果复活了她，回来的人，还会是他真正的妈妈吗？ 杰夫翻了个身，视线落在他和妈妈的合照上。 一股难言的孤独感将他包裹起来。 …… 在许风的坚持下，许羊得到了一把小巧一点的手枪，放在自己的小挎包里。 他还特意教会许羊怎么使用。 在重复几遍之后，许羊终于可以出门了。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在检查了一遍动物们的情况后，开始了今天一天的工作。 等许羊将小动物们的粮食一一放好，收容所里突然进来一辆车子。 格斯和泰德从车上下来。 “昨晚可能有什么野兽出来觅食了，森林里出现了很多动物残肢。” “一些受到保护的猞猁和棉尾兔都受到了攻击。” “这个收容的任务落在了我们警局头上，你现在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去森林里收容受伤的保护动物，其他的管不过来的动物就不要管了。” 第41章 宠物坟场13 见许羊一脸费力地处理着格斯刚才说的话，泰德好心补充。 “意思是你现在要和我们去森林一趟，救助动物。” 原本这个责任是到不了许羊这个记录员的身上的。 但警局最近人手实在有些紧缺，不得不拉许羊和他们一块出去。 许羊听到额外任务的下达，也没有异议，乖乖地点头，迅速收拾要带的东西。 格斯最近被德鲁搞得烦得很，突然看见许羊这样听话的，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等许羊挎着小挎包，站在他们面前整装待发时。 格斯特意夸奖了许羊一番。 “很不错，真高兴你能这么快速地成长起来，比我局里的其他混蛋好很多。” 许羊听见格斯的夸奖，敷衍地笑了笑。 如果是被蔡斯医生那种人夸的话，他会开心很久。 因为蔡斯医生是一个很有能力又很好的人。 但被格斯夸，他就双标地觉得没有什么。 就格斯那个性格，他能在上一秒把人夸到天上，也能在下一秒把人踩进地里。 混蛋泰德站在一边。 盯着许羊脸上可爱的笑，牙齿紧紧地咬了咬，想一口把他的脸咬烂。 刚才自己好心地给他解释任务，他都没有理自己。 到了格斯这里。 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夸奖，许羊就笑得那么不值钱。 难道格斯这种暴躁狂就是许羊眼中的真警察了吗？ 这么没眼光。 泰德严重怀疑，上帝给许羊黑色的眼睛就是要蒙蔽他的认知，让他变得傻傻的看不清好人和坏人。 可事实上。 许羊根本就没有不理泰德的意思。 他不是那种会故意忽视别人，给别人难堪的性格，他刚才是有认真点头回应的。 但这些在泰德看来，就是冷暴力。 格斯看着许羊脸上羞涩的笑，很满意，用力摸了摸许羊的头。 “要是德鲁也像小羊一样乖就好了，说真的，等你爸爸死了，我能当你父亲吗？” 许羊原本还笑着，听到这句话直接僵住。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英语好像越来越差了，要不然怎么会在脑海里翻译出那个意思呢。 许羊皱着眉，看向格斯，在格斯期待的目光下。 他抿了抿唇，认真地小声反驳。 “我爸爸不会死的。” 格斯原本也只是开玩笑。 但被许羊认真拒绝后，他突然又觉得有些烦躁和较劲。 心情瞬间变差。 德鲁不想让他当爸爸就算了。 连许羊这个亚洲移民，也不想让他这个美国警长当父亲。 他有那么差吗？ 这么想着，格斯冷了脸，皮笑肉不笑地说。 “开玩笑的，我又不可能冲到你家里，拿把猎枪把你爸爸打得粉碎。” 许羊已经习惯了格斯的突然变脸，听到他话里的暴力意味，低下头，没敢说话。 气氛沉默下来。 见许羊一副被自己吓到的表情，格斯尽力压下火气。 快速转移话题。 他从腰间拿下一把小巧一点的手枪，语气僵硬。 “今天出任务是去野外，很可能会有野兽攻击的危险，我今天特意多带了一把枪，给你防身。” 许羊看着格斯放到自己面前的手枪，摇摇头，双手连连摆动。 “不用了，我爸爸已经在早上给过我枪了。” 他说着，就要打开小挎包把爸爸给他的手枪拿出来给格斯看。 格斯却被许羊的话彻底被点炸了，手里握紧手枪，咯咯作响。 他那废物爸爸有必要一直挂在嘴上吗？ 特别是在拒绝自己之后！ 许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说他不如那个该死的亚洲人？ 格斯黑着脸。 “我现在对你下达的是命令，命令你收下手枪，明白吗。” 许羊被他突然的吼叫吓到，停住动作。 格斯快步走过来。 愣神的许羊以为格斯过来是要揍自己，连忙闭上眼睛。 可格斯却强硬地一把扯开许羊后腰的裤子。 另一只手打算将手枪插进许羊的后面，别在后腰上。 不知道是因为格斯气懵了，还是他的手太大了。 他一扯裤子，居然连着内裤一起扯开了。 许羊两边圆圆的屁股立刻暴露在阳光下。 白色的内裤像是一块反光板，把他的皮肤衬得更加白嫩。 格斯顿了顿，另一只手的动作没停。 把枪压着许羊的屁股塞进去，黑色的枪管将圆圆的形状压得凹陷。 站在一边一直盯着许羊看的泰德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视线不由得发生偏转。 许羊闭着眼睛，没等到格斯的拳头落下，却等到了屁股上的一丝凉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刻意放重力道的摩擦就立刻让他痛得叫出声。 啊！ 屁股上的肌肉随着疼痛急剧收紧。 许羊猛得推开格斯，忍不住大声尖叫。 “你在干什么！” 他到现在都还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格斯没想到许羊反应会这么大，双手举起，态度磊落。 “我在帮你配枪，你又没有装枪的腰带，当然只能塞进裤子里了。” 许羊被这么一说，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屁股好像被蹭破了皮一样，即便痛觉屏蔽，但还是火辣辣的。 看着面前一脸无谓，似乎是自己小题大做一般的格斯。 许羊眼睛红红，胸脯不断起伏。 他是故意的！ 泰德看着许羊脸上的红晕，起了坏心。 “可是，长官，我刚刚好像看到你把枪插进了他的内裤里了，你最好提醒他一下。” “如果是已经射击过的状态，这样做，很可能会把他的屁股烫伤的。” 许羊没听懂泰德话语里的黄色玩笑，还以为他是在好心提醒自己。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许羊对泰德的印象因为这，好了一点。 他愤怒地看向格斯，目光含有谴责意味。 格斯对上许羊的视线，心情好了很多。 他确实是一个以别人的痛苦为乐的混球。 独自欣赏了一会许羊的愤怒，格斯选择用警长的身份把许羊的谴责压下去。 他严肃起脸。 “我为你配枪是为了保证成员的安全，更好地完成救助任务。” “没有人会想要一个被野兽攻击无法自保，反而还成为拖累的队友。” “如果你对我有气，请在完成救助任务之后再说，现在是救援时间，明白吗？” 第42章 宠物坟场14 格斯的一番话成功拿捏住许羊。 他很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耽误别人。 更别说许羊还有炮灰剧情，有很大概率会成为格斯口中拖油瓶的存在。 他抿了抿唇，只好暂时把这些事放在一边。 之后的一路上许羊都没再说话。 他包里倒是有之前擦伤和抓伤用的药膏，但是有另外两人在场，根本涂不了。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后，格斯再次强调了一下需要救助的标准。 “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救助保护动物，其他的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会耽误主要救援。” 他特意说得慢，像是对许羊一个人专门强调一样。 许羊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们各自分配了一个带有简易小铁笼的推车，就进入了森林里。 救助野生动物完全不像它们在笼子里那么简单。 受伤不严重的，许羊根本就抓不到。 只有那些受伤严重，跑不远的才能被许羊逮到，放进笼子里。 今天的收容任务进展地格外顺利，没有发生什么预想中的野兽袭击。 等到时间回去时，许羊居然是救助最多的那一个。 格斯和泰德似乎回来很久了，正在玩着一只嘶吼着的小猞猁。 他们身边的笼子里，只有廖廖几只动物。 数量很少，但种类多。 每种都有一只，像是为了应对检查的敷衍行事。 明明之前格斯还把这次救援说得很严重来的，到头来还是只有许羊在认真工作。 许羊看着他们用棍子攻击那只小猞猁，皱了皱眉。 “你们别玩了，我们还是先把这些动物们送到蔡斯医生的诊所去吧。” 格斯和泰德在见到许羊后就收起了木棍。 泰德过来把许羊和他们的笼子放在车子后面。 格斯却抓着那只明显没有任何外伤的小猞猁不放，似乎有把它带回去的念头。 许羊有些搞不懂，看着一直挣扎的小猞猁，他鼓起勇气开口。 “它有哪里受伤了吗？” 格斯意味不明地瞥了许羊一眼，笑了笑。 “受伤了，你没看到这里吗？好大一个血洞。” 格斯用手指了指一处完好的地方，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倒是有点想看看，许羊会不会善良地求着他把这小东西放了。 许羊眼睛垂了垂，有点明白格斯的意思了。 他是和以前一样，要把这只小猞猁卖给其他有钱人。 特意和自己说，也不过是想顺带逗逗自己罢了。 泰德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老是这样玩，还要求许羊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可许羊做了之后，他们却不会信守承诺。 等泰德弄好其他东西过来，格斯还特意问了泰德。 “泰德，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受伤了？” 泰德见状，看了一眼许羊。 许羊也正好看向泰德，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泰德顿了顿，有些烦躁，脸上却扯起笑。 “别搞这些东西了，你直接说是上面的人要不就行了。” 他说着，抬手看了看手表。 “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赶紧回去吧。” 泰德搂住许羊的肩膀，把他往车里带，不想他一直待在那里看格斯。 “小羊，等一下要我带你去药店买点药膏涂一下吗？” 许羊摇摇头。 “我包里有药膏，是之前用过的。” 泰德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有意把许羊的思绪偏转到另一件事情上。 “你包里怎么什么都有？” 他摸了摸下巴。 “那魔术师小羊能给我变一个面包出来吗？刚刚救助完动物，现在好饿。” 许羊听见泰德说饿，立刻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牛肉包子。 这是他早上没吃完的，放在牛皮纸里还有些温热。 “这是我们那边的牛肉面包，你吃这个吗？” 泰德接过包子。 “还真有啊？让我看看你包里还有什么。” 格斯在后面看着两个人，泰德调笑着拉开许羊的包，在里面翻来翻去。 许羊就低头看着，没有阻止他。 格斯沉着脸，嗤笑出声。 呵。 泰德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好人了？ 装模作样。 …… “蔡斯医生！” 许羊下了车，正好看见在门口等的蔡斯。 蔡斯点点头，和许羊温声打招呼。 随后让一旁的杰夫帮忙把车上的动物搬下来。 杰夫看了一眼格外高兴的许羊，又看了看蔡斯，独自过去搬笼子。 许羊也看了一眼杰夫，见他情绪不好，有些莫名。 他跟在蔡斯身后，跟他们一起搬。 等许羊提着一个小一点的笼子进入诊所时，一只白狗突然冲了出来，扑到许羊身上。 许羊吓得往后倒下，磕到手肘，害怕地往后推着白狗。 蔡斯连忙过来，把宙威牵开。 “怎么样？你没事吧？” 许羊摇摇头，看着白狗，心脏怦怦直跳。 “我没事。” 泰德看许羊脸色发白，过来拉着他往旁边坐。 “一定是你的包子太香了，把它引过来了。” 第43章 宠物坟场15 做过噩梦的许羊现在格外怕这条大白狗。 他眼睛看向白狗时，那狗还盯着他，眼睛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张着嘴巴大口喘息。 这个发现让许羊更加害怕。 他的猜想是真的，之前出现在收容所外面的那个东西就是宙威。 即便有蔡斯牵着宙威，它也还是躁动地不停在小范围内走来走去。 许羊抬头试着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可其他人像是没发现它的异状一样，面色如常。 格斯就在不远处。 他看见自家的狗又一次扑了许羊，还一副盯着食物垂涎欲滴的模样，立刻走过去重重的踢了它一脚。 “嘿，他可不是你的食物，滚远点。” 宙威被踢了一脚，呜呜着后退。 蔡斯见到格斯过激的反应，对着在外面搬笼子的杰夫喊了一声。 “杰夫，为什么宙威会从笼子里出来，我之前不是说过它会吓到一些来这里领养小猫的小孩子，让你锁起来吗？” 杰夫在车子旁，听见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此时，坐在许羊旁边的泰德正以安抚的名义，不停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尺寸极度不匹配的大手捏着他的手臂，帮他固定有些发红的手肘，用不知道哪来的擦伤药膏小心地擦涂。 而许羊却毫无所觉般，一脸惨白地坐着，盯着宙威看，似乎是吓傻了。 杰夫皱了皱眉，在许羊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前别开头。 “我看它在笼子里无精打采的，就把它放出来了。” “等有小孩过来，我会把它牵到房间里去的。” 蔡斯表情严肃，把宙威的牵引绳塞给杰夫。 “可是它现在就已经吓到别人了，你得立刻把宙威带去房间里关起来，明白吗？” 杰夫被父亲的严厉警告说得垂下头，他不喜欢蔡斯关心许羊。 他是情绪索取型的性格，从小就对家人的爱表现出很强的占有欲。 之前，他的索取对象是妈妈蕾妮。 蕾妮身为明星，很会表达自己的爱意，几乎让杰夫泡在爱里长大。 所以，在蕾妮死后，杰夫才很久都走不出来。 现在，他的索取对象成了蔡斯。 可蔡斯回应不了他的期待，给不了他和蕾妮同等分量的爱，还把他送到亲戚家寄养。 这让杰夫很没有安全感。 他开始用绝食惩罚自己，惩罚蔡斯。 最终，他从亲戚家里顺利离开，还得到了蔡斯的愧疚和关爱。 即便那微乎其微，也让杰夫的内心重新充盈起来。 可渐渐的，他发现蔡斯的爱似乎破了个大洞，还在向许羊倾斜。 这让杰夫有些气愤，他认为是许羊从他这里抢走了爸爸的关爱。 他盯着许羊，微微遮瞳的眼睛显出几分漠然。 “抱歉，我不知道他这么大了，居然也还算是个小孩子。” 许羊在杰夫说话时回过神，听到那略带讽刺意味的话，抿了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杰夫似乎一直都对他有意见，可在许羊的记忆里，他根本没有招惹过对方。 感受到杰夫微妙的语气，其他三人都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蔡斯一脸失望，率先开口。 “杰夫！你以前还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能变得这么冷漠？” “不管是谁在这被宙威吓到，我们都得把它关起来，你明白吗？” “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因为蕾妮去世所以心情不好，想着多包容你的脾气。” “可现在许羊都受伤了，你还冷嘲热讽。” 蔡斯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这里不用你帮忙，你把宙威关好之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杰夫抓着牵引绳的手握紧，用力到发白。 他似乎看见那个洞越破越大，这种感觉让他差点呼吸不过来。 之前蔡斯护着保姆玛乔丽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护着许羊这个外来人。 干脆他们三个成为一家人好了，还要自己干什么？ 他盯着许羊，那眼神里不再漠然，充满了嫉妒、怨恨、失落、不甘。 许羊看着杰夫，觉得他好像很伤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有点想明白杰夫对他的恶意是哪来的了。 他站起身，想过去安慰他一下，却被泰德强硬地压下。 笑话。 这臭小鬼欺负完人之后，装点可怜就想许羊心疼他了。 没这么好的事。 杰夫转身，拉着满身抗拒的宙威进入里面的房间，把它塞进笼子里。 他盯着宙威。 突然特别想不顾一切地把蕾妮复活过来。 他要蕾妮爱他，只有蕾妮才会那么爱他。 杰夫咬着牙，泪水不知不觉地掉落下来，眼中闪过不尽的执拗。 另一边。 蔡斯刚训完杰夫，心里也不好受。 可在外人面前，他还得强打起精神，把剩下的工作做好。 他强颜欢笑。 “我们继续没做完的事吧。” 许羊担心地看了蔡斯医生一眼，突然觉得愧疚。 因为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他促成了这两个人的关系破裂。 许羊想了想，从包里拿出几颗糖递给蔡斯。 “蔡斯医生，对不起。” 蔡斯看着放在自己手里的糖，心情好了一点。 他摸了摸许羊的头，无奈地笑了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就是因为杰夫放出宙威，才让这一切发生的。” 和蕾妮有过一段恋情的格斯原本还很开心，看了一出戏的他心情好到不行。 结果突然看见蔡斯装可怜，让许羊安慰他，再好的心情也下降了不少。 格斯装模作样地走过去，状似好心地拍了拍蔡斯的肩膀。 “要做个好爸爸真的很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身为继父的我也整天和德鲁吵架，好在还有阿曼达在中间调和，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怕插刀不够深，他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蕾妮……你们现在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可惜，蔡斯没有领会到其中暗含的尖刀。 虽然他的心情因为格斯的安慰变得更差。 却也只以为是格斯情商太低，还是客套地给他表达了感谢。 “谢谢你的关心，格斯。” 格斯一刀插进棉花，心里怄死，面上却不得不装出和善的表情，点头回应。 “应该的。” 接下来，几个人加快速度把动物搬运完毕。 第44章 宠物坟场16 格斯得先回去向上级汇报情况，拿点治疗经费，就收容所那点经费，根本不够治疗几只动物的。 他留了泰德和许羊在这帮蔡斯。 收容所那边，格斯让许羊不要管，他会处理。 现在，大概有二十多只动物需要蔡斯一一治疗，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为了防止那些动物乱动增加伤势，他们都是用极小活动空间的笼子装载的。 现在堆在房间里，大概摆了一面墙。 这个年代的麻醉技术不是特别先进。 常有注射麻醉针剂后因控制不了剂量而死亡的情况。 对于这些保护动物来说，必须用较为温和的局部药物浸润麻醉。 所以这时，就需要其他帮手在一旁按住，防止乱动。 泰德是按动物的主力，许羊因为手肘受伤被他安排在一边打下手。 进入工作状态，蔡斯的神情开始变得专注起来。 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盯着旁边的痕迹进行分析。 “攻击它们的生物似乎体型不算巨大，撕咬出来的缺口像是中型肉食动物。” “受伤的动物里面甚至有猞猁的存在，说明攻击力超强，速度极快。” “部分动物有骨裂迹象，不像是撞断的，更像是单纯只靠咬合，把骨头给咬碎的。” 他皱了皱眉。 “可是缅因州这边根本就没有咬合力这么巨大的动物符合这些特征，难道是什么外来物种？” 许羊站在一边，有些纠结要不要把宙威的事说出来。 他想问监管者，可之前监管者那样，感觉不像是会告诉自己的样子。 或许……他可以先说一半。 许羊慢慢开口。 “我好像知道是什么。” 蔡斯和泰德同时看向许羊。 “什么？” 许羊等了一会，没有监管者提示，于是接着说。 “我昨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出现，把收容所里的动物都吓到了。” “好在我爸爸及时出现，帮我把那个东西赶走，他说他看到的那个东西像是犬类，白色的毛，眼睛红红的。” “就像是……今天遇到的那只大白狗，宙威。” 蔡斯虽然相信许羊不会撒谎，但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宙威除了因为伤口疼痛有些躁动，还没有过明显的攻击行为。 笼房里的其他动物也没有许羊说的那样被吓到。 而且这伤口的咬合力，实在不符合正常犬类能达到的程度。 蔡斯有些迟疑。 但宙威身上又确实有很多疑点。 例如，心跳微弱到几乎没有、眼睛诡异发红、昨天上午杰夫还以埋葬宙威为借口，逃课一天。 这……有可能吗？ 泰德完全不知道这些内幕。 从他的视角里看，昨天根本没有异常，就是格斯脾气格外差劲，像是有人惹了他一样。 今天照常出任务，来诊所后，那白狗突然扑倒许羊。 “你说的特征也太广泛了，不一定就是宙威吧，如果是它，你刚刚就应该被它咬断气了。” “我倒觉得是你太怕狗了，所以才看什么都觉得是昨天遇到的那东西。” 许羊轻轻皱眉，转头看了看蔡斯医生，想问问他的看法。 “是这样吗？” 蔡斯与许羊对视上，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 “我给宙威抽过血，已经送去检测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在结果没出来前，它将一直待在笼子里。” 许羊听完，一脸明白了的样子，点点头。 泰德见许羊对自己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对蔡斯却全然信任，心中不忿。 将许羊的脸掰过来。 “嘿，你为什么要问蔡斯，这么不相信我？” 许羊一脸坦荡，直白地点点头。 “蔡斯医生是兽医，你又不是。” 泰德真是被他的耿直气笑了，只是一个职业，就那么值得信任？蔡斯又不是领域专家。 “那我还是……” 他看着许羊的眼睛，警察两个字突然有些说不出来。 可恶，他本来就是警察，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可中间隔了一段，再说就显得不那么自信了。 泰德兀自懊恼，放开了许羊。 蔡斯瞥了他一眼，重新投入到治疗之中。 治疗的进度并不算快，一个下午才治疗了不到三分之一。 有些伤到胸腔和腹腔的，因为诊所里没有血库，手术失败风险太高，他还没开始治疗，只是简单止血。 蔡斯医生揉了揉眉心，让泰德和许羊先回去，后面的他一个人找时间再处理。 泰德和许羊确实也有点累，所以率先回家了。 蔡斯暂时停止了治疗，他走到放置笼子的房间，蹲在宙威的笼子前仔细观察起来。 ……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蔡斯吵醒。 他昨晚一直工作到后半夜，才把他能做的治疗都做好，其他的就看它们的恢复情况了。 他摸索着桌上的眼镜，戴上之后才接通电话。 “喂，这里是蔡斯的宠物诊所，请问有什么事？” “好，我现在过去。” 镇上有一户人家的宠物生病了，让他过去看看。 他正要收拾东西关上诊所，一对母女突然过来询问。 “请问前一段时间贴出来的小猫还可以领养吗？” 蔡斯点点头。 “可以，在最里面的房间，你们可以先去看看，我打个电话再帮你们做领养手续。” 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保姆玛乔丽接的。 “玛乔丽，今天周末，杰夫在家吗？让他来诊所一趟，我得外出看病，让他在这看着诊所。” 啊！ 里面的房间突然传来两人的尖叫。 蔡斯连忙放下电话，往里面跑去。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冲出来，那个母亲还用手捂着小女孩的眼睛。 蔡斯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推门进去。 他这才发现宙威的笼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掰弯，里面的白狗消失不见。 斜上方的一窝小猫还被吃的只剩一点皮肉。 其他笼子也有攻击的痕迹，但大部分上过药的都还活着。 看着这血腥的场景。 蔡斯不由得又想起昨天许羊的那个猜想。 如果真的是宙威，那麻烦就大了。 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攻击人类，但它危险性那么高，逃了出去肯定会留有很大的隐患。 得先告诉其他人，注意自身安全。 第45章 宠物坟场17 许羊今天早早地就去上班了。 他打算在记录并喂食完那些动物之后，就去蔡斯医生那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昨天还有好多动物没有被治疗到，不知道今天蔡斯医生忙不忙得过来。 许羊快步往里走，在另一边的架子上放下挎包。 他突然发现今天的小动物们似乎格外热情。 许羊才刚一过来，就纷纷凑到笼子靠外的那一侧疯狂大叫。 吓得许羊还以为自己身后跟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手枪，胆战心惊地找了好一圈，没发现异常。 直到许羊开始做记录时，才发现是因为它们昨天一天除了早上那顿简食，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所以在看到给它们喂饭的人来了时，才会格外激动。 可许羊明明记得，昨天格斯说他会处理好这边的事的。 结果居然什么都不管，就让它们纯饿肚子！ 责任心超强的许羊立刻改变工作顺序。 先给所有小动物们喂食，然后才开始早上的例行检查。 做完一切之后，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诊所。 临走前，他特意给动物们放足了一上午的食物，打算下午再回来检查喂养一遍。 等许羊到达蔡斯医生的诊所，才发现蔡斯不在，里面只有杰夫一个人。 那时，他正拿着几个带血的笼子往卫生间去，似乎是要将它们洗刷干净。 与杰夫迎面撞上的许羊有些紧张。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蔡斯医生在哪里。 但又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怕惹杰夫不高兴，终究有些顾虑，只好把嘴闭上。 杰夫没理会许羊的无措，自顾自往旁边的卫生间走。 许羊走到卫生间门口。 看了看杰夫独自清洗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他刚才出来的方向。 是关着宙威的笼房！ 许羊想了想，决定先去笼房看看情况。 笼房已经被整理过了，原本的动物们都被弄出来，重新安置在另一边新的笼子里。 原本的笼子有几个严重破损。 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笼子更是被牙齿咬得变形，上面还挂着宙威名字的身份牌。 这里明显发生了什么意外，看起来像是宙威越狱逃跑了。 从现场的血迹来看，它应该在临走前还吃了不少动物。 原本二十多只野生动物只剩下十只左右的数量。 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至极，许羊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 蔡斯医生是出去找宙威了吗？ 他在原地待了一会，走过去拎起两个带血的笼子，也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杰夫见他进来，没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力地擦洗笼子。 许羊默默地从一旁开着的柜子里拿了清洁工具，戴上手套，走到另一个水龙头下面，清洗起来。 他在收容所没事的时候，也会每天拆些笼子拿出来洗，已经摸索出了快速洗笼子的技巧。 就在许羊全身心地投入到清洗笼子的事情上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格斯的叫喊声。 许羊从卫生间探出头，看到了站在大门那边的格斯。 他手里拿着一个单子，似乎是过来给蔡斯结账的。 格斯看见许羊的头从卫生间探出来，笑了笑。 “小羊，你怎么在这？” 许羊举着湿漉漉的手套，走出来。 “蔡斯医生不在诊所，宙威也不见了，我来的时候只有杰夫在。” 格斯闻言，立刻皱了皱眉。 “宙威？那该死的蠢狗，又干了什么事？” 许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顿了顿，还是和格斯说了一下自己对宙威的怀疑。 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他说的，最起码也可以让他们防备一下，保护自身安全。 格斯听了许羊的话，表情有些凝重，快步往笼房的方向走。 只是在门口往里扫视了一番，他就基本确定是宙威干的。 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脏话。 在卫生间里洗笼子的杰夫明显也听到了许羊的话，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会。 早上蔡斯走的时候，特意和他说宙威跑了的事。 让杰夫发现宙威之后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找人通知自己过去。 虽然有所猜测，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杰夫有些失落。 另一边。 格斯打算先回警局派人去抓宙威。 要是镇上发生大规模伤人事件，他这个警长基本上就干到头了。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让杰夫过去在单子上签字，他要拿回去交差。 如果之后真的要处理宙威的事，不一定有时间过来。 杰夫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手套脱下 扔到一边。 走到大门那边的办公桌处签字，并把单子复录一遍。 许羊见没自己的事了，把洗好的笼子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打算再去笼房再拿两个过来洗。 他正弯腰在地上拿笼子，突然被身后不知从哪跑进来的白狗迅速扑倒。 啊！ 许羊轻轻地叫了一声，被沉甸甸的爪子压着肩膀，吓得脸色发白。 他眼睛紧闭，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宙威低下头，在许羊耳畔嗅闻，似乎在考量着该从哪下口。 它伸出爪子轻松地将许羊翻面，变成正面朝上。 宙威张开嘴，一口把许羊的脸虚虚含住，慢慢摇头甩动。 许羊被这惊悚的触感吓得浑身僵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宙威的牙齿在自己的脸上刮过，留下满脸的红痕和口水。 它并没有呼吸的能力，张开的嘴里满是淡淡的血腥味和动物特有的内脏味，恐怖至极。 宙威似乎很兴奋，脚在许羊的肩膀和胸口上踩了踩，爪子扎在皮肤上，将许羊踩得皱起眉。 它松开嘴，重新用牙齿叼住许羊的脖子，发出低低的吼叫，像是狩猎的信号。 然后，它轻轻地咬合，许羊的脖子上立刻涔出一点血。 瞬间的疼痛让他又叫了一声，眼角流出一点眼泪。 宙威尝到血腥味，立刻快速低摇着尾巴，用舌头把血舔干净，发出幸福的呜呜声。 像是不舍得一口把好吃的吃掉的叫声，充满了纠结和快乐。 外面的格斯和杰夫在听到许羊一开始被扑倒时的叫声时，就齐齐地转头看向笼房的方向。 等了一会，发现里面没有动静，格斯立刻变了脸色，拔出手枪往笼房的方向跑。 第46章 宠物坟场18 杰夫发现事情不对，跟在格斯身后查看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许羊这个外地的新鲜口味太过奇特，宙威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格斯和杰夫的到来。 等格斯和杰夫跑到笼房的门外时，正好看见宙威踩在许羊身上。 它脑袋低垂在许羊的脖子上，像是在品尝着许羊的血肉。 许羊也躺着一动不动，像是被咬死了一般。 格斯一脸怒意，立刻对准宙威射了一枪。 子弹打进宙威的背脊，这才惊醒沉迷的白狗。 它回过头，喉咙里发出怪异的低吼，暂时离开了许羊。 许羊感觉到危机解除，害怕地爬起来，躲到一边。 格斯见许羊没事，松了口气。 宙威趁着格斯查看许羊情况的这个空档，速度极快地扑向他。 用力地在格斯脖子上咬了一大口肉下来，嫌弃地吐在一边。 被咬开脖子的格斯目光惊恐，一手捂住脖子，瞪大眼睛。 漏风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气音。 许羊被格斯的惨状吓得脸色发白，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咬死格斯后，宙威又盯上了杰夫。 它必须得把这个碍事的也解决掉，才能更好地享受美味。 宙威缓缓踱步，慢慢向不断后退的杰夫逼近。 杰夫此时内心绝望。 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和德鲁一起把宙威埋在那个地方，引出后面这么多事。 就在这时，许羊听到脑海里传来一句刻薄的电子音。 “主角快死了，还在这傻站着呢，别拉低我的评分好吗？” 许羊这才知道，原来杰夫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意味着，如果他死了，任务就彻底宣告失败了。 可刚刚，许羊为了方便洗笼子，把包挂在了卫生间对面的墙上。 他根本拿不到枪。 好在杰夫的位置离包很近，许羊或许还可以试试。 这样想着，他立刻鼓起勇气，快步朝杰夫跑去，嘴里还叫喊着。 “杰夫，我包里有枪，就在你后面一点点。” 宙威察觉到身后的响动，扭头看向往这边跑的许羊，歪了歪头。 杰夫趁着这个间隙，迅速从包里把手枪掏出来，对准宙威的头部射击了好几下，直到子弹打空才停下来。 他喘着气，靠着墙，软倒在地上。 许羊连忙跑过去，挡在杰夫面前，小心翼翼地盯着头部中弹倒在血泊里的宙威。 他为了工作，这次回家看了不少经典的美恐电影。 里面有很多根本打不死的怪物，他怕宙威也是这种。 许羊因为害怕，声线有些颤抖，他问身后的杰夫。 “杰夫，你还好吗？” 杰夫没说话。 许羊慢慢地往后退，试图把杰夫先扶起来，逃出这里再说。 谁知他刚碰到杰夫的手臂，就被他无情地推开。 这么大的枪声，其他邻居很可能已经报警了。 一个警长死在诊所里，袭击警长的狗也死了，这在法庭上可占不了优势。 身为有最高注意义务的诊所负责人，笼舍失效是重大过错，蔡斯很可能会因为这而受到好几年的牢狱之灾。 甚至更有可能会被认为是他们指使狗咬死了警长，然后为了免罪，再把狗杀掉。 杰夫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死去的宙威和格斯，眼中晦暗不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至少得把格斯先藏起来。 他迅速在卫生间的柜子里找到一条毛巾。 把格斯被咬掉的肉塞回原处，然后用毛巾把他的脖子紧紧地缠起来再打个结。 杰夫对着许羊低声喊道。 “快点，过来和我一起，把他搬到杂物间里。” 许羊被杰夫的举动惊到，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可杰夫急切的语气和举动容不得他想太多。 只能赶紧过去帮杰夫抬起格斯，费力地往旁边的杂物间走。 杰夫将墙角的一箱箱药品和纱布挪开，把格斯放进去，折成一个憋屈的姿势。 许羊觉得事情似乎有点朝诡异的方向发展，忍不住看向杰夫。 杰夫心脏跳的很快，没注意到许羊的眼神。 他用箱子在外面堆一个堆，将一个比较有分量的箱子放在最上面，压住格斯的头。 杰夫还特意把这里弄得很乱，放了几个空箱子在外面挡住往里走的路。 营造出昨天为了救治那些野生动物而忙乱的样子。 弄完这一切，杰夫快步出去，拿了一个拖把，把地上属于格斯的血迹擦干净。 许羊在一旁看着杰夫这过于熟练的操作，呆立在一旁。 在他的印象里，杰夫一直是比较有脆弱感的形象。 之前有人霸凌他，他还只能躺在地上被动挨打。 可现在的他，冷静得不像一个正在读书的青少年，反而像杀人如麻的连环杀人犯。 注意到许羊的表情，杰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特意解释道。 “我经常和妈妈跑片场，电影里有很多杀人魔这么做。” 杰夫现在和许羊是同盟。 为了保证互相之间的信任并稳住他，杰夫必须得给许羊一点安全感。 而且，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蔡斯知道。 杰夫了解老古板蔡斯的性格，他肯定会报警交代事情经过，然后主动认罚。 到那时，杰夫将再次失去蔡斯。 他双手抓住许羊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羊，冷静地说。 “这件事，只能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蔡斯不行，你爸爸也不行，明白吗？” 许羊被突然变脸的杰夫吓到，懵懵地点点头。 杰夫见状，放了一点心，继续道。 “我们隐瞒格斯的死已经犯很大的罪了，身为外来人的你，只会受到比我还要更严重的惩罚。” “等下应付完警察之后，我们得想办法把格斯的尸体运到宠物坟场后面的山上去埋起来。” “然后，把他复活。” 许羊立刻瞪大双眼，黑黑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复活？” 这一天的剧情开展得太快了，许羊都有些跟不上。 杰夫郑重地点头。 “对。” 在杰夫看到格斯的尸体时，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之前他一直害怕复活蕾妮之后，蕾妮会和宙威一样性情大变。 可那毕竟是狗！ 也许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 也许，人复活之后还会和生前一样热烈温柔。 现在，有了格斯，他完全可以试验一下复活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许羊离杰夫很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悲伤与执拗。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疯狂。 许羊只以为是杰夫要处理格斯的尸体，太害怕了。 于是，伸手拍了拍杰夫的肩膀，安慰道。 “我会陪着你一起的，不用怕。” 第47章 宠物坟场19 杰夫闻言，从畅想中回过神。 对上许羊真诚的眼睛，突然皱眉，松开抓着许羊肩膀的手。 几乎在他和蔡斯同时出现的每一次里，许羊都会用这种乖乖的表情看蔡斯。 看起来纯情又真挚，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这大概就是蔡斯会对他格外不同的原因吧。 现在这视线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不得不说，确实很让人心动。 可杰夫却并不高兴。 他不喜欢许羊这样看自己。 如果这份真诚不是独独对他一个，那又有什么用呢？ 人人都有的美丽廉价品罢了。 …… 许风今天正好在镇上帮一家人修理汽车。 在收取报酬时，女主人突然好心地提醒他，不远处的宠物诊所发生了枪战，让他回家的时候注意一点。 许风闻言，立刻变了脸色。 他记得许羊今早出门时说，今天会去蔡斯医生的诊所帮忙。 他连忙出门，骑着自行车朝着诊所的方向去。 等许风到那里时，警察们刚排除危险，准备进去。 许风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几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难道许羊也在里面？ 许风没在意他们的震惊，径直朝诊所里面走。 他一进去，正好在过道那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明显深色眼圈的白男。 他正凑在许羊的耳边说着什么，低着头，有些看不清表情。 等白男说完，直起身，许风才看到许羊的身影。 许羊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他脸上有很多红色的被尖牙刮过的齿痕，凌乱地分布在脸颊的两边。 脖子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两边都有几个对称的小血洞。 血洞接近胸口的大片地方像是被晕染过一样，泛着一点血色。 许羊似乎没注意到自身的狼狈，认真听着那个白男说的话，郑重地点头。 许风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羊？” 许羊听见声音惊讶转过头，见是许风，立刻甜甜地笑了一下。 “爸爸！” 跟在许风之后快步进来的泰德几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原本急促的脚步因为得知许羊安全而放缓。 耳朵却被那声格外轻快的“爸爸”给叫麻了。 乔纳有些酸酸的，用手肘怼了怼米恩，开口。 “嘿，我说，许羊平时说话都是这个声音吗？怪腻人的。” 米恩板着脸，甚至没有扭头看乔纳，故意嘲讽。 “他都不和你说话，你还听过他的声音啊？” 那边的许风已经到了许羊身边。 一只手微微固定住许羊的脸，怕他乱动扯到脖子上的伤口。 另一只手轻轻压在伤口旁边的皮肤上，仔细查看。 “你脖子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疼不疼啊？” 许羊任由许风动作，轻声回答。 “没有很痛，那只咬我的狗好像有特殊的能力，只有刚开始咬的时候痛，后面它舔我就不痛了。” 因为刚刚的工作，许风的手指有些干燥粗糙，摸在皮肤上的触感很硬，割得皮肤不舒服。 许羊微微后退一点。 然后又觉得不太好，往前凑了凑。 许风被许羊的动作逗笑，故意在他脸上划了划。 杰夫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一种烦躁又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头一次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只是冷着脸，略显阴郁地看着许羊。 许羊见状，想起了杰夫之前交代的事，转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具白狗尸体，准备说些什么。 许风原本轻微捧起许羊的手慢慢加重力道。 “不要乱动，你会扯大伤口的。” 许羊只好放弃给许风解释事情的经过，老实地保持不动。 还是等他们主动问的时候再说吧。 许风又重新看了看许羊的伤口，有些担心。 “不知道这狗有没有病，我们得快点去市里注射血清了。” 后面的泰德等人也已经过来了。 他们只扫了一眼地上被枪几乎打爆头的宙威，没有多看。 反而被许羊和许风的怪异姿势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亚洲父亲双手捧着许羊的脸，低头和他说着话。 许羊则用手捏着对方的两侧衣服，乖乖回答着什么，语调偏软，像是在撒娇一样。 过分亲近的肢体动作让两人看起来不像父子。 反而像是生气腻歪的小情侣。 几人狠狠皱眉，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听不懂汉语，他们甚至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行动派泰德因为平时和许羊相处比较多，已经抬步上前走到许羊身边了。 他打断两人的交谈。 也和许风一样伸出手，摸向许羊脖子的伤口附近，用手指磨了磨肿起的皮肤。 “你伤口不痛吗？居然还有心思说话。” 许羊看到泰德，用一种觉得很神奇的语气，认真对他说。 “这个真的不痛！很奇怪。” 泰德见许羊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笑了笑。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不是有你爸爸给的手枪吗？”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许风。 “怎么？卡壳了？” 许羊听出泰德在质疑许风，抿了抿唇，就要开口反驳，却被许风一把捂住嘴巴。 他将许羊的脸转到自己这边。 轻轻地勾起唇角，眼睛里没有太多笑意。 “不要和他们多说话，我告诉过你的。” 许风说的这句话用的英语，像是在宣告什么。 随后，他在一边的墙上将许羊的东西收拾好，自己提着包。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被狗追着咬，处理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被嘲讽是狗的泰德收敛笑意，伸出手挡住要走的两人。 “不好意思先生，根据联邦刑事案件程序规定，我们必须对任何涉枪暴力事件记录证词，无论是否伤亡。” “所以，许羊得留下，并且等会还得跟我们去警局一趟，留下笔录。” 许风并没有生气，点点头。 “当然可以。”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还不是龙，非要强硬走人，说不定会惹出更多麻烦，耽误治疗。 许风知道他们对许羊的态度有些暧昧，于是继续开口。 “你们能提供医疗箱吗？警官。” 第48章 宠物坟场20 “既然不允许我立刻将小羊送去医院，那我只好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这意思暗指泰德为了笔录，故意将许羊留下，让他得不到及时的治疗。 被架起来的泰德立刻看了一眼许羊，见他没有很生气，松了口气。 他咬紧牙，假笑了一下，对着许风说。 “我们会尽快做好笔录工作的，血清的注射时效在72小时内，笔录之后我会负责把许羊送去市里注射。”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自认为汽车还是要比自行车快一点的。” “至于医疗箱。”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杰夫。 “杰夫，能帮忙拿个医疗箱给这位先生吗？” “他似乎认为自己能很好地处理伤口而不是加重病情。” 现场的火药味几乎要点爆整个诊所，但火药源头许羊却低着头，闷闷地想着什么。 在他们提起疫苗时，许羊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事。 宙威的异化状态会传染吗？ 自己被咬了会不会在之后变成红眼怪人？ 格斯不会突然原地复活变成丧尸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蔡斯终于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看见门口出现警车他还有些惊讶，连忙往诊所里面走。 蔡斯看到了地上比走之前更多的血迹，疑似宙威的尸体被众人忽视在一边的地上。 状态不好的许羊被几个警察团团包围。 忍不住开口问。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了一脸懵圈的蔡斯。 “蔡斯医生。” 许羊很有礼貌地给蔡斯打招呼，想迎上去，却被杰夫按住肩膀捏了捏。 格斯还在杂物间，蔡斯回来得太快了。 许风和泰德几人的视线齐齐看向许羊被搭上的肩膀，面色各异。 蔡斯听见许羊的招呼，温和地走过来，点点头回应。 直到走近了，他才发现许羊的脖子似乎被宙威咬伤了。 连忙凑近看了看伤口咬痕的深浅，紧紧皱起眉。 “你的脖子怎么了？被宙威咬了吗？” 许羊点点头。 蔡斯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除了咬伤没有其他异常情况，放心了一点。 他摸了摸许羊的脸，安慰许羊。 “别担心，我车里有刚从市里拿的血清，我先拿个医疗箱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许羊看了一眼杰夫，小声开口感谢蔡斯医生。 “谢谢你，蔡斯医生，你真好。” 蔡斯注意到许羊看向杰夫的视线，不禁也瞥了一眼杰夫。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其实看到了杰夫把手搭在许羊肩膀上的动作。 他心中疑惑，杰夫什么时候和许羊关系变好了？ 但他没有多想，下一秒就抛诸脑后。 可现在许羊又看向杰夫。 蔡斯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蔡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另一边的许风对这个许羊一直挂在嘴里的好人蔡斯还算熟悉。 对他的一些摸脸举动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可以当做是长辈的关爱。 可杰夫就不一样了，他算是许羊的同龄人。 许羊之前很少提过这个名字，但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他们之间似乎关系还挺好的。 所以，是小羊在故意隐瞒，还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的关系飞速发展呢？ 他的视线看向许羊旁边的杰夫，从头到脚地打量。 听到蔡斯要去拿医疗箱，杰夫立刻自告奋勇去帮忙，比之前泰德让他去拿迅速不少。 拿到医疗箱，蔡斯看了一眼比平时要殷切很多的儿子，又将视线看向面前的许羊。 “来这边坐。” 蔡斯将许羊引到走廊靠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打开医疗箱开始帮他清理伤口。 许风则坐在许羊的另外一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清理时可能会疼痛，他得给许羊一点力量。 蔡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又很快将视线移开。 泰德几人在旁边看着，对这个动作直皱眉。 可那是许羊的父亲，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眼不见心为静地纷纷走开。 这才开始对现场的枪战进行调查和记录。 杰夫作为现场的另一个目击证人，自然要全程讲述事情的经过。 他在几乎不扭曲真相的基础上，把格斯的存在合理地剔除出去。 米恩从靠近大门的办公桌上拿起之前格斯过来结账的单子。 “这是你说的那个单子？” 杰夫点点头。 “是的。” 其他几个人在四处随意走动，写写画画。 流程走得很快，蔡斯医生包扎地也很快。 最后就到了恐怖的注射环节，以这个年代的技术，必须将血清打在伤口附近，围着伤口少量多次地注射。 看到针头，许羊紧紧地闭上眼睛，用力抓着许风的手。 蔡斯见状，只能轻声安慰。 “我会尽量快一点的。” 他操作的动作很轻很快，以之前给那些动物幼崽的治疗手法，快速将几个伤口处理完。 许羊没有哭，让蔡斯有点意外。 因为他在拿血清时，外面正好有一个被咬的患者在注射。 他的尖叫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蔡斯看着许羊紧紧闭着的眼睛，有些心疼他的坚强，轻声说着。 “好了，短时间内可能会有不适的灼烧感和胀痛现象，但那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他将注射后的针管收起来，打算放到杂物间的统一废品箱里，方便以后集中处理。 许羊看到蔡斯要往杂物间走，立刻伸出手拉住蔡斯的手。 “蔡斯医生，我…我脖子上打了血清之后很痛，怎么办？” 许羊虽然没有痛感，但是灼烧感很强，刺刺的不舒服。 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睛湿润一点，看起来很可怜。 蔡斯有些无措地坐回去。 疼痛是必须得自己硬扛的，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大多数缓解疼痛的办法都有很大的副作用。 现在，他除了和许羊一起着急，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了。 想了想，他突然想到一个土方法，看着许羊，有些僵硬地说。 “或许，你可以试试被人抱着小幅摇晃来缓解疼痛。” “根据研究，这个动作会刺激内啡肽分泌，可以提升疼痛的阈值。” “要试试吗？小羊？” 第49章 宠物坟场21 许羊顿了顿，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他被人抱着摇的羞耻画面，脸蛋爆红。 握着蔡斯的手甚至都小幅度地紧了紧。 旁边游荡的乔纳和泰德听到这个方法，视线不约而同地偷偷转向许羊。 许羊被好几道视线盯着，突然有些紧张。 早知道就不说痛了，这下该怎么办？ 蔡斯似乎也觉得不太好，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在。 他的手频繁在针管上划动，然后他站起身。 “你再想想吧，我先去把东西收拾好。” 许羊看着蔡斯的动作，以为他又要去杂物间了，立刻鼓起勇气，急切地点点头。 “我想试试的！” 许羊话音刚落，身体突然就被抬了起来。 “呜呼，我来啦！” 离得近的乔纳趁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立刻将许羊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 吓得许羊用力贴着乔纳，生怕被甩出去。 泰德连忙在一旁伸出手，要接住身体飞起的许羊，嘴里骂道。 “你在干什么？混蛋，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乔纳力气很大，稳稳地把许羊抱着，根本没有理会泰德。 嫉妒罢了。 他看见许羊紧紧贴着自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调侃道。 “你好轻啊？平时不喜欢吃饭吗？这样以后不好找老婆的。” 许羊闭着眼睛，很害怕的样子，没有说话。 乔纳见许羊没回答，这才从兴奋中缓过来，以为真吓到他了。 停下来，将动作放缓。 “你还好吗？” 察觉到身体逐渐回落的许羊睁开眼睛，提起的心放下一点。 刚才真的很吓人，有一瞬间他都感觉到身体失重了。 在发现自己被乔纳抱着的时候，许羊突然红了脸。 有种被不太认识的人抱住的别扭感，忍不住在乔纳怀里动了动。 许羊有些拘谨，僵着身体，小声地说。 “还好。”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另一边要往里面走的米恩和杰夫。 他们看着把许羊抱起来旋转的乔纳，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 许风黑着脸走到许羊身边，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把许羊从不知轻重的乔纳怀里抱出来。 “我是他父亲，这种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许羊是他带大的，一些细微小表情根本就逃不开许风的眼睛。 刚才许羊根本就没有很痛，他完全是装的，演技过分拙劣了。 明明是周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蔡斯却傻傻地被许羊骗到，还提出了一个荒诞的方法。 他有时候都怀疑蔡斯是装的，可偏偏又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许风低头看了一眼红着脸的许羊，很想当场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现在有些焦虑。 不能清楚知道许羊所有动向和想法的感觉让他烦躁又抓狂。 真想把他紧紧绑在身上，将他们的皮肉缝起来。 那样，无论去哪他们都会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永远都没有任何秘密了。 许风阴暗地想着，身体却自动调整，用一种让许羊更加舒适的姿势抱着他，慢慢走，轻轻晃。 手掌不时安抚般轻轻拍打在许羊的大腿上，嘴里轻哼着什么。 眼见事情朝着偏离预期的方向发展，许羊有些急。 他原本是想拖住蔡斯医生的，怎么突然演变成这样了！ 许羊现在只觉得比之前在乔纳怀里还要羞耻。 因为许风抱他的姿势太怪了，真的很像抱小孩，还哼着那种哄睡的歌。 这对许羊这个大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超过了，他现在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蔡斯在一边看着，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许羊刚才那样看自己，蔡斯还以为许羊是要自己抱着哄，有些无措，在心里一直纠结，甚至下意识逃避。 可现在许羊却被别人抱走，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蔡斯重新拿起箱子，打算放到靠近大门的办公桌上，先收拾一下宙威的尸体。 可他刚站起来，就听见许羊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 “蔡斯医生，你可以抱抱我吗？” 蔡斯还以为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许羊眼睛很湿润，看起来要哭了一样，脸颊红红的，一直看着他。 许风摇晃的动作停住，他看着怀里故意不看自己的许羊，抱着他的手不自觉用力。 直到许羊因为疼痛皱起眉，动了一下，他才重新放轻动作。 但只要手拿开，就能清晰地看到粉红色的指痕。 其他人的视线也都看向蔡斯，神色各异，但都透露出一丝相同的疑惑。 蔡斯？他凭什么？ 杰夫则是用一种带着几丝阴冷的眼神看向许羊，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斯突然觉得口舌干燥吞咽困难，他慢慢地朝许羊走去。 在快要靠近时，许羊伸出手要他抱。 蔡斯大脑宕机，等他反应过来时，许羊已经在他怀里了。 很小一个，也很软，脸蛋乖乖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像是很害羞般往怀里躲。 蔡斯手心冒汗，不敢用力，虚虚地抱着，连摇晃都不会了。 恍惚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热热的香气，清清的，很好闻。 许羊快要冒烟了。 蔡斯医生为什么一动不动啊！！！ 他试着晃了一下小腿提醒对方，却不小心轻轻地踢在蔡斯的腰上。 蔡斯这才惊醒过来，笨拙地上下摇晃起来。 他身体笔直，姿势很像举重，把许羊的腿弄得一晃一晃的。 许羊贴着蔡斯医生，能清晰地听到心跳的扑通扑通声。 蔡斯医生似乎很紧张，手臂微微颤抖。 他这个样子，成功把许羊也弄紧张了。 许羊闭上眼睛，用手紧紧地抓着蔡斯医生的衣服。 两个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感蔓延开来，连其他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米恩看着呆呆许羊和蠢货蔡斯的亲密举动，面无表情地问站在旁边的杰夫。 “虽然我对你妈妈的死感到抱歉，但还是想问一下，你爸爸有另娶的打算吗？” 杰夫转头看向米恩，米恩却死死盯着蔡斯。 “你爸爸好像掉入情网了，你最好阻止一下。” 他顿了顿。 “如果你不想称呼一个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男孩为妈妈的话。” 杰夫皱起眉。 “你说什么？” 米恩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杰夫。 “显而易见不是吗？” 第50章 宠物坟场22 另一边。 许风眯起眼睛，视线落到那个医疗箱上。 许羊好像很在意那个箱子，每次蔡斯拿着那个箱子站起来或者要走时，他都很着急。 联想到蔡斯刚回来时，那个杰夫的奇怪举动，还有自己刚来时，杰夫和许羊的小声密谋。 许风将视线移向杰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能被蔡斯发现吗？ 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诊所，慢慢走到办公桌那里。 桌上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只有一张手抄到一半的单子比较乱地放在桌上。 他移动脚步，往里面的房间走。 大都是粗略地在外面看，并没有进入房间内部。 直到走到一间类似杂物间的房间，他才停下脚步。 许风有种直觉，就是这里藏着什么秘密。 果然。 他只是在房间外面多停留了一会，杰夫就走过来问他在看什么。 许风看向有些慌的杰夫，直白地说。 “我在看你和小羊的秘密，你是要现在告诉我，还是我自己进去找？” 杰夫脸色瞬间凝滞，猛地看向许风。 …… 等那些碍事的警察走后，蔡斯还抱着许羊摇晃，他似乎不知道疲倦一般，已经站着抱了几个小时。 许羊原本还不困的，却也被这舒适的摇晃彻底哄睡，安静地躺在蔡斯怀里。 在此期间，许风和杰夫一起将地上的狗尸和废弃的笼子处理完毕。 格斯的尸体也转移到这些“垃圾”里面，跟着一起运到了外面。 许风原本无意掺和进这件事里，甚至还有点想报警把蔡斯送进监狱里关着。 可他知道，许羊已经算是隐瞒警长死亡的帮凶了，如果蔡斯被抓，许羊也逃不掉短暂的牢狱之灾。 他只好联手参与进来。 格斯因为长时间的停放已经尸僵了，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塞进箱子里。 临出门，杰夫还拿了一副手术用的针线，帮格斯缝好掉下来的那块肉。 在这过程中，杰夫交代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包括宙威复活后嗜血的性格。 也就是说，格斯也可能会出现他们意料不到的情况。 许风漠不关心，他已经打算强硬地让许羊辞职，待在家里了。 跟杰夫快速埋好格斯的尸体后。 许风匆匆回到诊所，从蔡斯手中接过许羊，径直回家。 …… 半夜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在雨点的噼啪声中，整个小镇上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德鲁正躺在床上睡，突然在连续不断的雨声中听到了格斯的声音。 “德鲁，我的儿子。” 那声音腔调奇怪，有点气虚走调的感觉，还伴随着一种莫名的破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气。 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阴森。 德鲁被这声音从梦里吓醒，他看向窗外，只有浓重的黑暗。 就在德鲁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时，格斯的脸突然贴到窗户上，把德鲁吓得瞬间钻进被子里。 格斯在窗户外面，眼睛用力地往下看，几乎只剩眼白占据整个眼眶。 他视线扫视着房间的一切，似乎在找德鲁的身影，脸上挤出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嘴里还喊着。 “德鲁，我的儿子，爸爸忘记带钥匙了，你帮我开一下门。” 回应他的是瑟瑟发抖的被褥。 就这么喊了一会，窗外突然没了声音。 德鲁壮着胆子掀开被子，窗户外面已经没有了格斯的身影。 他咽了咽口水，打开卧室门，从客厅的墙上取下猎枪，走到大门那里戒备起来。 突然，一道诡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德鲁，我的儿子。” 德鲁吓得立刻转身，把枪瞄准的格斯。 格斯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带有一股土腥味。 他脸上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僵硬微笑，手里举起一串钥匙，笑着说。 “找到了，钥匙挂在门上。”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奇怪。 德鲁不禁看向格斯的喉咙，那里好像有一个偏圆形的血痕，有针线缝补的痕迹，但不太明显。 格斯见德鲁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也低下头看。 “哦，身上脏了，我要去洗澡了，晚安德鲁。” 他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在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因为肢体不协调而摔倒，脸重重砸在楼梯上。 砰的一声，把德鲁吓得抖了抖。 阿曼达听见楼梯上的声音，也醒了过来。 “格斯，是你吗？” 没人回答，但是卧室的门在缓缓打开。 格斯湿漉漉地进来，在干净的地板上流下一大摊水渍。 他进门后就进了旁边的浴室。 洗完澡，格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找出一块纱布将脖子缠起来。 然后他光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阿曼达感觉到格斯上床，翻过身打算抱住他，却被格斯身上冰凉的触感冰地往后缩。 今天的格斯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闭上眼睛的格斯，心里有些害怕。 恐惧最终没让她继续待着，她拿起枕头，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去。 她看见德鲁站在客厅，手里还拿着枪，呆愣愣地站着。 阿曼达走过去。 “德鲁，你怎么了？” 德鲁回过神，看向阿曼达。 “妈妈，你见到格斯了吗？” 阿曼达点点头，她抱着枕头。 “他好奇怪，我有点害怕，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德鲁也有些害怕，同意了阿曼达的提议。 次日清晨。 德鲁见鬼一般看着出现在厨房的格斯。 他围着围裙，正在里面热牛奶，桌上已经做好了早餐。 阿曼达从房间出来也惊呆了。 母子俩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里的不敢置信。 德鲁迷迷糊糊地吃完早餐去上学，在路上，他遇到了杰夫。 杰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德鲁却率先开口打断他。 “格斯的事，是你做的吗？我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了。” 杰夫有些错愕，半晌，点点头。 “我刚要和你说这件事。” 伤口是瞒不过德鲁的，毕竟他们一起去过坟场后山。 他简单地给德鲁讲述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说了宙威的死亡。 德鲁沉默了一会。 其实，在宙威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看见红着眼睛都宙威时，就已经有这种会再次失去它的预感了。 更何况，回来的也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宙威，他的宙威可不会扑着人咬，还差点把杰夫咬死。 他一直欺骗自己，到头来还是骗不过去。 德鲁叹了口气，开始和杰夫讲起格斯的事。 “他像是换了个人，今天早上居然主动给我们做早饭，临走时还让我在学校玩得开心。” “如果他一直这样好的话，这次复活才真是帮了大忙。” 德鲁并不在乎回来的是不是格斯，只要那个穿着格斯身体的怪物是对他好的，他就很满意了。 第51章 宠物坟场23 许羊今天没有去上班。 昨晚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床上，许风坐在床边看着他。 发现他醒后，许风给他端了一杯温水，然后去热饭。 在吃晚饭期间，许风问他能不能辞职。 许羊听见又是这个话题，抿了抿唇。 虽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炮灰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倾向于保持原状。 杰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让他去帮忙埋葬格斯呢。 如果听许风的话辞职，按照许风的要求，他肯定是要一直待在家里不能出门的。 许羊低下头，不看许风的眼睛，用筷子慢慢地戳着饭。 “我不想辞职。” 许风看着许羊柔顺的头发，半晌。 “是因为格斯的事吗？” 许羊猛得抬头，目光惊讶。 许风怎么知道的？ 许风看着许羊的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是杰夫告诉我的，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的秘密，他却直接告诉了我。” “他可能不相信你吧，于是才找到我，让我帮他去坟场的后山一起埋格斯。” 许羊并没有许风预想中的气愤，被背叛的他似乎对这事接受良好，只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许风见状顿了顿，继续说。 “如果格斯真的和杰夫说的一样复活了，那你待在那里会很危险的，我不想失去你” 许羊知道许风的担心，可他本来就是要领盒饭的炮灰，怎么能躲着呢，这是严重违规的操作。 想了想，许羊说出一个折中的方法。 “如果我辞职了，之后还可以去蔡斯医生的诊所帮忙吗？” 又是蔡斯，许风被气到眼前一黑。 他尽力维持好笑容。 “小羊今天晚上可以好好想想，明天再告诉我要不要辞职。” 许羊看着许风的表情，有些迟疑。 许风好像生气了，那他还要不要继续工作呢？ 接下来的晚饭很冷清，根本就没有人说话，许羊突然觉得很愧疚。 自己是不是伤害到许风了。 一直到晚上去睡觉，许风都沉默着，没有出声。 许羊躺在床上，想去给许风道歉，但是突然有一股很强的困意袭来。 不知道为什么，许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重新回到了刚刚醒过来时的场景。 许风坐在床边，一直盯着他看，没有开灯，见他醒了也不说话。 这一反常态的表现让许羊以为许风还在生他的气。 他有些低落，小声地喊了一句许风。 许风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羊觉得怪怪的，黑暗的环境让他心里不安起来。 他坐起来，打算探出身体去够床头的电灯开关，却被许风猛得抱住。 他把脸埋在许羊的颈窝里，吸着气，用一种低低的，示弱的声音说。 “小羊是不是不要我了？” 许羊皱起眉，不知道许风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伸出手抱了抱许风。 “怎么可能，不要你，那我一个人怎么在这里生活呢？” 许风紧紧抱着许羊，眼神淡淡，声音贴着许羊的衣服，闷闷传出。 “那小羊为什么会有事瞒着我不说？我不是你最亲近的人吗？” “以前的小羊，干什么都会和我说的。” 许风的这句话，语调很冷，和前一句的语气形成了强烈反差。 有一瞬间，许羊甚至认为许风变了一个人。 他抿了抿唇，试图推开一点许风，再面对面解释一下。 可许风提前察觉到他的意图。 一手搂着腰，一手压着头，让两个人刚分开一点的身体重新紧贴，更加用力地贴在一起。 毒蛇般的紧缚感让许羊有点喘不过气。 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里，许羊莫名有种被鬼抓住的惊悚感。 许风哀怨异常的声音从耳边慢慢传来。 “小羊有自己的秘密了，连让我抱抱，安慰一下我都不肯吗？” 许羊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带着害怕的颤音。 “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许风没有回答许羊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今天小羊的表演也不太好，装痛一点都不像。” “被蔡斯医生抱着的感觉很好吗？睡了这么久才醒来。” 许羊越发觉得事情不对，用尽全力推许风。 可腰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了，几乎要把人碾入身体的力度压得许羊腰疼。 下一秒，原本抱着自己的许风突然消失不见了。 面前的人变成了蔡斯医生的模样，戴着眼镜，温温和和的。 “小羊，喜欢蔡斯医生吗？” T^T。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是泰德他们的声音。 “快点开门，有人举报这里有人聚众淫乱，我们得进去检查。” 许羊被这奇怪的场景吓到，脸颊红红的，扭身想跑，却被拦了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监管空间，一个巨大的错误标记浮现在空中。 贴满许羊照片的墙壁被映得通红，二号监管者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把一块黑色卡片抽出来。 下一刻，许羊大汗淋漓地从梦里惊醒，浑身发软，又迅速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许风听见动静，打开门进来。 看见许羊像个小乌龟一样，把自己牢牢地裹在被子里。 走过去，拍了拍许羊的背，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直到今天早上，许羊想起了工作的事，这才从被子里出来，让许风帮他请假。 他实在不想出去，他怕一看见那些人就会想起梦里的事，太羞耻了。 幸好许风只出现在最前面的梦里，要不然他真的要羞耻爆炸了。 …… 下午放学，杰夫和德鲁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 杰夫想了一天，还是决定自己亲眼去看看。 他对德鲁说。 “我能在明天去你家吃饭吗？带上许羊一起，就是那个亚裔。” 第52章 宠物坟场24 “许羊？” 德鲁看向杰夫，皱了皱眉。 “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 杰夫摇摇头，盯着前面的路，面无表情。 “我只是想带着他一起去。” …… 噔噔噔。 杰夫来到许羊家门前，敲了敲。 大门打开，许羊略显疑惑的小脸探出来，看见杰夫，脸瞬间红透。 下意识地把门重新关上。 “嘿，我有话和你说。” 杰夫迅速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很不幸地被门夹了一下，痛呼出声。 嘶。 许羊听见声音，连忙把门打开。 杰夫蹲在地上，捂着手，似乎是夹到手指了。 许羊脸上的红色消失不见，反而还白了几分，上前担心道。 “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小时候也不小心被门夹过，那个痛他到现在都记得，想起来就打颤。 不敢想象杰夫现在有多痛。 许羊想起以前缓解疼痛的办法。 蹲下身，握着杰夫受伤那只手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 “你好点了吗？” 杰夫脸上残存着痛意，看着高举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许羊见状，有些愧疚，慢慢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关门的。” 杰夫视线从手上转移到许羊脸上，感受着手腕上有些微凉的触感，不由得缩了缩手。 许羊立刻松手，不敢再碰杰夫，托着他的手肘，怕他更痛，轻声提醒着。 “手举起来会好一点，放下会更痛的。” 他拉着杰夫的衣服，往屋里走。 “快点进来，我帮你用湿毛巾敷一下。” 幸好现在的天气偏凉，水管里的水温度较低，可以用来冷敷。 许羊急急地进入卫生间，拿了一个干净的小毛巾打湿。 微微捏了捏把水挤出一点。 杰夫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这十分简洁的房子。 客厅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些必须的饭桌沙发，连电视都没有。 靠墙的桌子上有几本英语书，几张写过的纸随意地放在上面。 椅子用布包着，还放了一个蓬松的小坐垫。 沙发上有许羊的长袖外套和几个软枕，他经常背的那个小挎包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 很有生活气息。 杰夫微微高抬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许羊拿着毛巾出来，站在沙发旁边，小心地把杰夫受伤的手指包裹起来。 他关门的力气不大，杰夫的手指只是有点红肿，没有那些触目惊心的淤紫。 许羊不时询问杰夫的感受，怕毛巾太用力又伤到对方。 杰夫的视线又不自觉看向许羊。 他现在穿的不是自己平时经常看见的破旧工装背带裤，换成了柔软的棉质长袖。 宽宽大大的衣服把许羊衬得很纤细，穿着棉拖，看起来很放松，没有了在外面的紧绷感。 和平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许羊轻皱着眉，不时打开毛巾看看里面的情况有没有恶化。 看到慢慢在消肿，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见杰夫在看自己，他立刻关心了一句。 “手举着累不累啊？要不要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我可以把它往外拖出来一点的。” 杰夫错开视线，垂下眼皮，摇摇头。 “不用。” 过了一会，许羊把已经不太凉的毛巾拿下来，重新跑到卫生间打湿。 又敷了一会。 许羊想起刚刚杰夫来的时候说他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便问道。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杰夫愣了愣，开口道。 “德鲁说格斯现在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明天晚上想去德鲁家看看格斯的情况，能邀请你陪我一起去吗？” 许羊迟疑了片刻，主角邀请自己去。 是剧情点吗？ 杰夫见许羊犹豫，从短暂的温情里脱离出来，冷下脸。 许羊之前还说无论做什么都会陪自己的，现在只是去一趟格斯家就害怕了。 果然，他只是喜欢说些漂亮的场面话，也就蔡斯才会觉得许羊好。 “不想去就算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许羊闻言，知道杰夫误会了，连忙回答。 “我想去的，我想和你一起去，很想很想。” 杰夫听到回答，脸色这才和缓下来。 接下来就是重复的冷敷环节。 因为杰夫的伤口好转，两个人也不是多话的性格，气氛居然开始尴尬起来。 许羊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 看着被毛巾包着的手指，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在杰夫的注视下，许羊又开始脸红了。 他心里尖叫着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可越急越静不下心。 最后，他的手甚至都开始颤抖了。 许羊小声开口。 “杰夫，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我……有点不舒服。” 这声音很小，像是在一个肃穆的公共场合里小声说话。 杰夫皱着眉，凑近许羊。 “你说什么？” 他的脸在许羊眼里放大，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年轻又略显颓废感的脸上微微皱眉，看起来有些强势。 杰夫看着对方白皙皮肤下透出健康的红色，忍不住也放轻声音。 “你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忙吗？” 许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这么小声说话。 好像在偷偷瞒着什么人相处一样。 很怪。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气氛逐渐微妙。 许羊有些不安，不禁放大一点声音。 “呃…你的手好点了吗？我爸爸快回来了。” 杰夫被突然的大声喊得往后退了退。 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许羊看，早就不痛了的手指微微蜷曲。 他看了看被毛巾裹着的手，收起来。 “好了很多，谢谢你。” 杰夫不自在地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到了门口，他回过头。 “你没车的话，我明天晚上会过来接你的。” 许羊双手捏着毛巾，点点头。 杰夫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那些丈夫外出，妻子在家依依不舍的画面，皱了下眉。 快步出门，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隔天下午。 正在组织措辞跟许风说要去格斯家吃晚饭的许羊，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思路。 许风看了一眼一下午都奇奇怪怪的许羊，走过去开门。 外面的杰夫看见开门的是许风，顿了顿。 “我和许羊约定今天要去德鲁家吃晚饭，看看格斯的情况。” 许风转头看向许羊。 许羊僵了僵，哂笑着点点头。 许风面无表情。 “小羊为什么不和爸爸说，又有秘密瞒着我？” 许羊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我没有要瞒着爸爸的意思，我刚刚就打算说了的。” 第53章 宠物坟场25 许风和许羊交流都是用的汉语。 杰夫在一旁只能看见许风黑着脸说了什么，然后许羊连连摇头。 他皱了皱眉。 这种完全不知道许羊他们在说什么的感觉很不好。 自己是不是应该学一学中文了。 眼见着许羊的表情开始往可怜兮兮的方向变化，人也开始往许风身上贴。 杰夫立刻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现在可以走了吗？” 许羊看了一眼许风，没得到回应，但还是点点头。 “我们现在走吧。” 在许风的注视下，许羊跟着杰夫一起出去，上了车。 坐在杰夫的自行车后座，许羊习惯性地抓住前面人的衣服。 杰夫以为是许羊有什么话要说，往后看向许羊。 “什么？” 许羊懵懵抬头，奇怪地对上杰夫的视线。 “啊？” 杰夫盯着许羊疑惑的黑黑眼睛，顿了顿，摇摇头。 “没什么。”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在徐徐的秋风中很快到达了德鲁家。 他们到那里时，格斯正拿了把小凳子坐在屋前的空地。 旁边是一个一米多高的两层兔笼，笼子外面挂了很多剥了皮的兔子。 格斯手里拿着小刀，干净利落地将以前很喜欢的兔子的肚皮划开，活生生地把兔子皮剥下。 德鲁坐在门前的矮楼梯上等杰夫，一脸恶心地看着格斯杀兔子。 杰夫被眼前的血腥冲到，忍住要呕吐的冲动，和突然盯着他们的格斯打招呼。 许羊只是瞥了一眼挂在兔子笼上挣扎流血的兔子就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地闭起眼睛。 格斯手里抓着一只蹬腿的兔子，脸上闪过兴奋的表情，热情地走到他们身边。 他先用带血的小刀指了指杰夫，然后又慢慢移到许羊的方向，嘴里阴森地念着他们的名字。 “杰夫，还有…小羊。” 他的音调很奇怪，有时完整有时漏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不常说人话的森林怪人。 杰夫看着指向他们的尖利小刀，不着痕迹地带着许羊往后退了退。 德鲁看见格斯往杰夫他们的那边走，连忙在后面喊了杰夫一声，招呼他们进屋。 杰夫在这边应着德鲁，飞快地扫了一眼脸上挂着僵硬微笑的格斯。 他看起来只是肌肉僵硬了一点，其他的看起来和活人没有两样。 杰夫向还在盯着他们的格斯打了招呼，然后便拉着许羊进屋了。 屋子里的阿曼达正在窗户那里，小心地看着重新坐到小板凳上的格斯。 在听到关门声后，她及时收回视线。 阿曼达看着脸色不太好似乎被吓到的两人，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格斯他最近有些奇怪，没事的，他人不坏，你们不用担心。” 杰夫没有说话，许羊迟疑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阿曼达听到这声“嗯”，有些奇怪，看了一眼许羊。 他们这边一般不这样发音。 但许羊这声还挺可爱的。 这么一打岔，她心情好了一点，开始招待他们坐下。 “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吗？家里有果汁和咖啡。” 她首先看向比较乖的许羊，目光询问着。 许羊在陌生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尽量放大一点小的可怜的音量。 “果汁就可以，谢谢你。” 阿曼达很有亲和力，友好地笑了笑，随后询问杰夫。 杰夫也要了一杯果汁，道了谢。 趁着阿曼达进入厨房，杰夫立刻把德鲁拉过来。 “你昨天才和我说格斯好了，今天怎么回事？他只好了一天吗？” 德鲁一脸尴尬。 “他对人挺好的，就是看起来吓人，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阿曼达从厨房出来，将果汁放到两人面前的桌上。 “你们先和德鲁去看会电视吧，晚餐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说完，她又走到窗边去看外面的格斯了。 许羊和杰夫觉得怪怪的，但也只能等待。 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电视，格斯终于提着两只兔子进来了。 他笑着走到许羊和杰夫面前，将带血的兔子放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兔子，很美味。” 血水随着摇晃甩到几人脸上和身上。 许羊和杰夫吓得站起来。 格斯呆愣愣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兔子，又看了看许羊脸上和身上的血。 “小羊脏了。” 他的手用力地擦在许羊脸上，带着血液的手将原本只有几个血点的脸擦得乱七八糟。 许羊偏头躲一下，急急地往后退，被杰夫拉到自己身后。 他还要继续往前帮许羊擦干净，却被杰夫和德鲁制止。 杰夫抬起手挡在身前，阻止格斯的靠近。 德鲁则从格斯手里接过兔子，拉住他的手臂。 “格斯，我们饿了，快点去做饭吧。” 格斯看了看许羊，又看了看德鲁，点点头。 “我去做饭。” 格斯进入厨房，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阿曼达僵硬地笑了一下，最让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 “格斯他做事有点怪，但人还行的，不用害怕。” 像是在安慰他们，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杰夫和许羊艰难地点点头。 德鲁领着他们去卫生间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渍，出来时，厨房传来令人胆寒的剁肉声。 格斯的力气似乎很大，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 就这么如坐针毡地又坐了一会，终于开饭了。 阿曼达想去厨房帮忙，被格斯赶了出来。 他给每个人都盛好整整一盘子的灰白兔肉，搭配一些绿色的蔬菜糊糊和青豌豆。 许羊看着这些菜，觉得很没食欲。 杰夫他们倒是接受良好，已经开始吃了。 许羊见状，只好用叉子在上面扒拉一点兔肉尝尝。 味道意外地不错。 他用不惯叉子，看起来就像挑食一样，一次只吃一点点。 就在许羊慢吞吞地吃饭时，格斯突然盯着他。 “小羊，我做的不好吃吗？怎么只吃一点点。” 许羊被突然点名，心瞬间被提起了一点。 看着面无表情的格斯，有些害怕，嗫嚅着开口。 “我只是用不惯叉子，不是不好吃，很好吃。” 哦。 格斯拍了拍头，一副抱歉的样子。 “我没想到这点，下次小羊来吃的时候我会专门为你准备筷子的。” 第54章 宠物坟场26 许羊看了看杰夫，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但还是点点头。 格斯见所有人开动，这才开始吃盘子里的晚餐。 他的动作很怪，吃肉的时候就像拿他们当下饭菜一样死死盯着。 大口撕下一整块兔肉塞进嘴里。 咀嚼的时候把兔肉里的汤汁都挤压出来，从嘴角流下，看起来很恶心。 杰夫看见了，逐渐放慢进食的速度，德鲁和阿曼达也有些吃不下了。 许羊因为不敢抬头，一直盯着豌豆，用叉子费力地做着搏斗，所以没看见格斯的吃相。 砰！ 格斯突然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吓得所有人都猛得抬头看向他。 “为什么都不好好吃饭！你们也用不惯叉子吗？” 他看起来很生气，表情都微微扭曲了，似乎有一点不合心意就会暴起打人。 搭配着他奇怪的声音，让人不敢忤逆他。 几个人的吃饭速度都加快了很多。 许羊有些急，叉了好几次都没叉起来，只能用手抓着兔腿举起来咬，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格斯。 格斯看到众人开始吃饭，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重新拿起兔肉吃。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直到天快要完全暗下去才吃完。 许羊他们打算走了。 格斯却以外面天黑了不安全为由，强硬地把他们留下来过夜。 “身为警长，我有必要保证每一个公民的安全。” “你们现在给家长打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格斯站在电话旁边，盯着他们一个个打电话。 杰夫看了一眼有些害怕的许羊，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说。 “不用了，我们可以打电话让家长来接我们。” 格斯闻言，阴着脸，没有说话。 德鲁在一边给杰夫使眼色，让他答应下来。 杰夫和许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看着两人可怜的样子，阿曼达打算劝一下格斯，放他们走。 可她刚走一步，格斯就像炸了一样开始疯狂打砸家具。 几人吓得连忙往四周躲去瑟瑟发抖地看着客厅中间发疯的格斯。 就这么砸了一会，外面突然传来许风的声音。 “小羊，你还在吗？” 格斯听见声音停了下来。 许羊连忙看向大门的方向，是许风见他迟迟不回家，过来接他了。 他不敢出声，转头看向格斯，才发现格斯也在看他。 屋子里之前还有打砸的巨大声响，结果自己喊了一声之后就停止下来。 这让许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拿出手枪，慢慢朝屋子靠近。 格斯突然笑了笑，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恐怖。 “嘘，有人来偷兔子了，我们得快点把他打掉。” 他快步跑到一边，从墙上取下一把猎枪，神经质地喃喃低语。 啪嗒一声，子弹上膛。 许羊脸色发白，立刻冲上去拉住格斯。 “不要，他是我爸爸，不是来偷兔子的。” 格斯皱紧眉，似乎不认同许羊的话，执意要往外面走，打跑那个要偷兔子的贼。 许羊吓得连忙冲着大门的方向大喊。 “爸爸快跑，别管我了，我没事的，明天就回家了，快走吧，我求你了。” 许风停住脚，听出了许羊声音里的害怕和惊恐，听话地往后退。 他一直退到屋里看不见的位置，停下来。 格斯走到窗户那里，紧紧盯着窗外的动静。 在发现外面没人之后，终于收起了枪。 杰夫扶着快要哭出来的许羊，慢慢退后。 “我们留下来过夜，你不要激动，我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 格斯闻言，再次走到电话那里，示意他们现在过去打电话。 杰夫满脸警惕地过去，先给蔡斯打了电话，说自己今晚要在德鲁家过夜。 蔡斯答应说知道了。 在同学家过夜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寻常的事，知会家里一声就行。 杰夫挂了电话，轮到许羊了。 可许风就在外面，怎么可能打得通电话。 他慢慢地按了自己家的座机，无人接听。 格斯强硬地说。 “要一直接通才可以，我得保证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是安全的。” 许羊转头看向杰夫求助。 杰夫上前拨打了自己家的电话，发现格斯没有说话，他站到一边。 许羊双手捧着电话，将它放到自己耳边。 这次的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蔡斯医生的声音。 许羊听见蔡斯的声音，红了眼睛，小声地说自己要在同学家过夜，今晚不回家了。 听着耳边许羊的委屈声线，蔡斯皱紧眉，站起来。 “许羊？你和杰夫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许羊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格斯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许羊的头发。 “现在，让我给你们安排今晚住的房间。” 他走到一间客房，打开门，里面没有铺被子，看起来空空荡荡。 “你和杰夫一起睡这间可以吗？” 许羊点点头，和杰夫一起进入房间，关上门。 终于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许羊虚脱般坐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 杰夫看到，心里不是滋味，无措地半跪在许羊面前，给他擦眼泪。 看着许羊被泪水打湿的清亮眼睛，杰夫眼神闪躲，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许羊抿了抿唇，摇摇头，沉默着哽咽。 外面传来格斯清理客厅的声音，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似乎很好。 杰夫走到门口，把门上锁，用房间里的椅子抵着。 许羊看着他的动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这睡吗？” 杰夫顿了顿，点点头。 “显然是的。” 他走到一边的衣柜那里，打开柜门，里面放了几床被褥。 他从里面拿出一套。 “我先把床铺好吧，你在一边休息一会。” 许羊走到另一把椅子那坐下，看着杰夫整理被子。 杰夫想着两人都是男人，没有分床睡的意思，许羊也很害怕，不想一个人睡。 一切都弄好以后，他们坐在床上，听着外面格斯收拾的声音发呆。 …… 外面，蔡斯开着车过来，在格斯家门外停下。 他上前敲门，是德鲁开的门。 即便只是开了一条门缝，也能看见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蔡斯皱起眉。 “杰夫和许羊他们呢？为什么许羊会给我打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德鲁一脸懊恼，和蔡斯简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劝说蔡斯离开。 在格斯即将过来之前，匆匆关上门。 蔡斯皱紧眉，在门口待了一会，没有离开。 他回到车上，打算在这睡一夜，谨防杰夫和许羊他们出事。 …… 杰夫和许羊关上灯躺下。 杰夫仰面睡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旁边的许羊心静不下来，闭上眼睛就是格斯恐怖的脸。 他翻身动了动，凑到杰夫耳边小声地说。 “杰夫，我可以抱着你睡吗？我有点害怕。” 杰夫愣了一下，没有多想，答应下来。 许羊松了口气，贴过来抱住杰夫的胳膊，头抵着杰夫的肩膀，闭上眼睛。 他现在完全想不起昨天晚上的梦了，生怕格斯半夜发疯冲进来拿小刀捅他们。 就像下午看到的那些兔子一样。 杰夫重新看着天花板，脖子上突然传来一股热流。 是许羊的呼吸。 他们离得很近。 杰夫转过头，月光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许羊轻轻皱起的眉毛，不安颤动的睫毛。 很可怜。 杰夫不自在地动了动，想拉开一点距离，却被许羊不安地贴得更紧。 一下一下的呼吸撩拨得杰夫根本睡不着。 他只感觉自己下面好像有点不对劲，猛得坐起身。 第55章 宠物坟场27 许羊被杰夫的动作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跟着杰夫一起坐起来。 他双手撑着床，害怕地四处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像一只被肉食者盯上的小羊，抬头观察四周的动静。 黑暗里，许羊小声地问杰夫。 “怎么了杰夫？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杰夫用被子掩盖了一下双腿间的异样，尽量平稳气息。 “我看错了。” 许羊没有放下心。 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那是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视奸感，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忍不住凑近杰夫，有些害怕，再压低一点声音，说道。 “你看到的是什么？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东西进来了。” 杰夫被耳边的热气吹得后背发麻，不自觉地挺直腰板。 他勉强分辨出许羊语气里的害怕。 转身看了看后面的大门。 椅子还抵在那里没有动，窗户也没有打开的痕迹。 刚才自己还一直在专注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杰夫可以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进来过。 可他刚刚才以这个为借口，总不能现在就自相矛盾地说是骗许羊的。 他只能编造一个模糊的形象。 “呃……那是一种感觉而非实体或虚幻，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具体的东西。” 他安慰着许羊。 “可能是我精神太紧绷，所以产生幻觉了，没事的。” 许羊闻言再次看向四周的黑暗。 刚刚那种被视奸的感觉好像不见了。 可能自己也是和杰夫一样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的吧。 许羊松了口气，重新躺下。 他见杰夫还坐着，伸手拉了拉杰夫的衣服，声音软软的。 “杰夫，你怎么还不睡。” 杰夫下意识抓住许羊的手，然后又放开，不自在地轻声说了一句。 “我现在有点睡不着，等下再睡。” 许羊慢慢闭上眼睛，可前面空了一大块，让他很不安心。 过了一会，他往下顾涌一阵，用被子把头包住，靠近杰夫的腰侧，睡了过去。 杰夫还是不舒服，但许羊在旁边，他根本突破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去做什么舒缓的事。 只能硬生生扛着，等它自己落下来。 …… 蔡斯回到车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安。 德鲁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有点没有听懂对方说的话。 格斯为什么不许他们回家？ 噔噔。 正想时，蔡斯旁边的车窗传来敲击声。 他转过头，看见了许风，立刻摇下车窗。 “你怎么在这？” 许风不想和他多说那些没用的东西，简短说明来意。 “格斯和那只狗一样是复活过来的。” “我觉得他会威胁到小羊和你儿子杰夫的安全。” “你要不要和我合作，今晚偷偷进去干掉他？” 蔡斯皱紧眉，有些没理解到，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你说什么？格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就复活了？” “你怎么知道的？” 许风本来就不想和蔡斯说话，他还一直问问问。 在外人面前，许风可没有在许羊面前的好脾气。 他语气不耐烦。 “回去问你儿子。” “要不要合作说一声，你带枪了吧？” …… 杰夫静坐的时间太久了。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因为腿边的温热身体，它似乎更加激动。 这惹得暗处等待的东西有些心急，直接把杰夫弄晕过去。 杰夫只觉得脑袋被打了一棍一样发晕，身体硬邦邦地倒下。 黑暗将房间笼罩，滋生出很多不安分的东西。 许羊又被吵醒了，他在睡梦中好像听见有人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 很多人，声音层层叠叠的，听起来很不舒服。 许羊迷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闷在被子里，有些喘不过气，便努力趴着往上爬。 突然，有一个东西隔着被子搭在他的后腰上。 许羊疑惑地停下，小声喊道。 “杰夫？” 没人回应。 许羊心里有些害怕，他伸手往旁边摸去，却被一个东西拦下。 湿漉漉的，很恶心的黏腻触感。 啊！ 许羊立刻尖叫出声，迅速缩回手。 那是什么东西？！！ 许羊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吓得他立刻想从床上爬起来。 可他刚抬起一点身体，就被后腰上压着的那个东西用力重新压回床上。 原本撑在床上的膝盖因为腰上的力道，蹭着床单滑了下去。 皮肤蹭得热热痛痛的，很不舒服。 “杰夫！” 许羊大声喊叫，试图把旁边的杰夫叫醒，提醒他有东西进来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那个东西透过被子，直接压到了许羊的后腰，冷得他一抖。 黏黏散散的触感在后腰蔓延，像是有东西落到了他的背上，让许羊吓到失声。 他没有空间躲避，只能紧紧地贴着床，试图从被压住的地方逃出来。 可那东西虽然轻轻的，却又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往后伸出手，想把那个东西弄开，但是身体不听使唤，颤抖着，根本不敢碰。 一股股电流在背脊划过。 许羊的脚开始不停地踢蹬，不小心踹到了杰夫的小腿。 他立刻眼睛一亮，伸出脚打算再踢一次。 可那东西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后腰上再次传来电击感。 这次的力度大了一点，不像之前调情一般的小打小闹，带有一种惩罚意味。 呜。 许羊呜咽一声，软瘫在床上，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慢慢的，后腰上的散散感觉蔓延到了整个后背、臀部、大腿。 像是有个东西压在他身上一样，湿湿的、带有一点分量的感觉。 有一股轻轻的血腥味从背后那东西上逸散开来，不是特别浓重。 像是被血浸湿的土，要将许羊整个埋起来。 一小股一小股的电击感从被覆盖的地方传来。 许羊浑身麻麻的，眼睛都有点涣散了。 旁边的杰夫却毫无所觉，安静地平躺在一边，像是死了一样。 慢慢的，许羊整个人都被压住，脸颊侧贴着床，压得微微变形。 呼吸全部都是血腥混合着土腥的味道，灌入鼻腔，直冲大脑。 第56章 宠物坟场28 就在许羊以为被活埋已经是最恐怖的东西的时候。 覆盖的东西里，突然有什么在贴着许羊的背蹭动，硬硬的，有很多个。 力气很大，完全没有衣服的遮挡，磨得生疼。 许羊脑海里闪过异形以及其他恐怖电影的影子。 不敢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未知的恐惧让他的眼泪瞬间滑落。 他在脑海里喊着监管者，想让他救救自己。 可那边根本就没有声音。 许羊害怕得要死，却只能没用地哭泣。 二号监管者手放在下面，将屏幕调到贴近许羊的脸，按下录屏。 目光晦暗地一点一点舔过他的每一丝表情。 不断地吞咽着口中分泌的唾液。 那个东西感觉到许羊的害怕和恐惧，突然兴奋地翻动起来。 许羊只觉得鼻腔里的血腥味浓重了一点。 心里的害怕被一点点蚕食抽离，眼泪也被涌上来的东西吸走。 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居然可以坦然地接受后面的东西了。 一股困意慢慢爬进他的脑子，许羊虚虚地闭上眼睛，很想睡觉。 那个东西注意到这点，泥土一样的东西里伸出无数双手。 或大或小，或男或女，有些手上还戴着手套、戒指、手表、手链，各个阶层都有。 金属和布料，触感不一地在许羊身上肆意抚摸。 对着他身上的软肉挤压、按揉，留下一个个指痕。 许羊被一双手捏着脸，轻轻抬起，捏开嘴巴。 呼吸的潮意喷洒在那双手上，让它不禁更加用力。 许羊原本的睡意被赶跑，清醒了一点，懵懵地感受着身上的异样。 没有了恐惧的他，能更加清晰地感受那些手的细微不同。 突然，他双脚被一双大手抓住，提了起来。 许羊被失重感吓到，被吸食的恐惧又涌了上来。 被子在身上滑落，盖住上半身和头，许羊只有手臂勉强撑着床 眼睛明明没看到任何东西，皮肤上却有手因为他的分心而狠狠揪住，轻轻地拧了起来。 视觉和触觉的错位感让许羊恍惚。 那双抓着他脚的手往两边拉开。 柔韧不太好的许羊立刻尖叫出声，眼泪又出来了。 “好痛，不要拉了。” 那双手瞬间停下，尴尬地停滞不动。 其他手涌向许羊的双腿，轻轻地揉，给他舒缓疼痛。 正经不过一会。 又有几只手往大腿上面揉去。 许羊意识到不对，急忙大喊。 “不行，给我停下！” 他身上的手都顿住了。 许羊也有点惊讶，原来直接说出来就行吗？ “把我放下去！” 脚上的手立刻松开，身体急急地往下落。 许羊吓得闭紧双眼。 那双手意识到不对，圈住许羊的小腿，制止住下落的身体，慢慢放下。 真的很听话！ 许羊胆子大了一点，立刻无情地想把它们赶跑。 “你们都给我离……” 一双秀气的女手强硬地捂住许羊的嘴，蕾丝手套上的花纹印在许羊的脸上，痒痒的。 几双手把许羊翻了个边，正面朝上。 厚重的感觉又贴了上来，几乎要把他埋住，压住他身上的手格外多。 动作没有了之前的和缓，显得粗暴不堪。 还有一些带着气愤，往下走，摸着格外柔软的地方，手指用力压。 许羊瞪大眼睛，拼命地挣扎起来。 手指还没进去。 二号监管者立刻眼疾手快地将那东西扔出去，将他们挡在房间外面。 玩玩得了，还吃上了。 关闭录屏键，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刚才叫我？” 许羊身上的东西突然消失，听见监管者的声音简直要哭出来了。 他有好多话想说，但想起监管者之前对自己的不喜欢和冷漠。 那些委屈和害怕都慢慢压下。 最后只回了一个嗯字。 很可怜的样子。 二号监管者笑了笑，出口却依旧是很刻薄的语气。 “你是傻子吗？叫不到我不知道多叫几遍？” “还是说，你很喜欢那样？叫我只是当情趣？” “这种东西，我劝你在任务的时候少做，免得到时候因为尺度过大给你划到别的频道去。” 许羊被骂地低下头，抿了抿唇。 原本还想感谢对方帮他赶跑怪物的话堵住，彻底说不出来。 见许羊没有了之前让人兴奋的可怜，只剩下不敢说话的怯懦模样。 二号打了自己一巴掌，拿块胶布把嘴贴上。 他之前就是因为这样，才不经常开口说话的。 二号还想下次和许羊一起出任务来着，不能再破坏许羊对自己的印象了。 许羊听到监管者那边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多想。 自己在床上坐了一会，消化情绪。 他整理好情绪，看向一旁的杰夫，他还是一动不动。 许羊怕那个东西对杰夫做了什么，用手指放在杰夫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还有呼吸。 幸好。 被这么一闹，许羊彻底睡不着了。 看了看窗户的位置，害怕地重新躲回被子里，贴着杰夫躺下。 …… 许风凭借手艺，轻松地把门上的锁拆了下来。 和蔡斯一起拿着枪，慢慢地往屋子里面走。 刚进来，他们就看到了倒在一扇门前的格斯。 许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手枪瞄准格斯的头部，就要按下扳机射击。 还不等子弹射出，格斯就突然动了动，身形不稳地躲开。 巨大的枪响在客厅回荡，可四周的房门却安安静静，像是没人一样。 格斯站起身，没有管许风和蔡斯，冲过去砸门，像是被人从房间里扔出来一样暴躁。 许风莫名觉得许羊就在这间房里，瞄准格斯的头打。 蔡斯在一旁观察着格斯的情况。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活人的样子，肢体没有僵硬，动作也有自主能力。 蔡斯怕许风真的杀人，打算拦住许风。 可在下一秒，他看见许风的子弹打进格斯的心脏。 格斯没有丝毫停顿，还活蹦乱跳的，立刻明白过来。 格斯真的死了！ 他握紧手枪，立刻在一旁辅助许风射击。 格斯的身手好得不行，像被恶魔附身一样，能直接在墙上跑。 可再牛的身体也架不住子弹的打击，在一条腿的肌腱被蔡斯打断以后。 格斯意识到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连忙从一旁的窗户那里跳窗逃跑。 蔡斯追过去打了几枪，就这么看着格斯消失在森林里。 第57章 宠物坟场29 蔡斯在那边用枪攻击格斯，许风则在这边拿着工具开锁。 他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 在另一个房间的窗户外面看见阿曼达和德鲁在拉窗帘，而这个房间却一片漆黑。 他并不认为格斯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扇门前敲门。 里面就算没人，也肯定有秘密。 蔡斯收起枪，站在许风身后。 “杰夫和许羊在里面吗？” 许风没有回答，手上工具一个扭动。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抵着门的椅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咯咯的刺耳叫声。 推门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往里推。 他们走进去，里面的床上睡着两个人，杰夫睡在床的外面，平躺着。 床的里面还有一个蒙着头睡在被子里的。 从被子隆起的弧度来看，几乎是紧贴的姿势。 许风看了看地上的鞋子，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许羊。 蔡斯不知道许风为什么停在中间不动了，他看到杰夫，直接走过去打算将他喊醒。 许羊在被子里发现有人往这边走，一直紧张地戒备着。 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是没有声音的状态。 刚刚突然有一阵门锁哗哗的响动，他担心是格斯半夜发疯过来了。 立刻把杰夫戳醒。 在杰夫发出声音之前，他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然后迅速躲到被子里。 杰夫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也紧张起来。 开门的时间很短，现在躲起来显然不现实，只能躺着找机会偷袭对方。 两人紧紧贴着，没有旖旎的心思，全身紧绷地听着门口的动静，直到他们进来。 蔡斯也看到了床上两个人的姿势，脚步慢了半拍，隔着距离就开始喊。 “杰夫？快醒醒。” 杰夫听到蔡斯的声音，终于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拳头。 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刚才他一直下意识屏住呼吸，现在放松下来居然还有点缺氧感。 许羊在被子里也听到了蔡斯的声音，猛地掀开被子。 “蔡斯医生！” 蔡斯笑了笑，有些僵硬。 许风走过来，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 “我们现在回家吧，万一那个格斯突然又回来，我们就麻烦了。” 许羊有点惊讶。 “你们把他赶跑的吗？” 许风点点头。 “只是暂时，我们最好跑快点，他随时可能回来。” 许羊被许风拉着往外走，他路过客厅看了看其他房间，停下来。 “我们不能把德鲁和他妈妈留在这，我们得提醒他们一下。” 许风依言停下。 许羊走过去给德鲁的房间敲门，才刚敲一下，门就被阿曼达打开了。 她刚刚显然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神情有些紧张。 后面的德鲁也拿着猎枪，坐在椅子上戒备着。 阿曼达看见许羊，笑了笑。 “你们先走吧，我和德鲁拿了枪，明天一大早我就带他离开这里，回我父母家住一段时间。” 那边的蔡斯和杰夫也收拾好出来了，走过来和阿曼达打招呼。 许风在旁边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许羊话不多，刚刚本来就是站在一边听阿曼达说话，现在话题结束，也是时候该走了。 于是，他点点头。 许风立刻拉着许羊出门，似乎真的很怕格斯回来一样急切。 可没走多远，却被身后的蔡斯叫住。 他好心提议。 “你们骑自行车大晚上会很危险的，要不我送你们吧。” 许羊闻言回头，看着蔡斯。 “真的吗？谢谢你蔡斯医生，你真是个大好人。” 杰夫走在蔡斯后面，看着许羊的笑，微微偏过头。 几个人上了车，蔡斯一个人在前面当司机，其他三个人则进入后面的车厢。 许风把自行车放进车厢，特意横在中间。 他和许羊挑了一个和杰夫面对面的位置坐下。 杰夫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低头看着自行车的轮胎，不知道在想什么。 …… 格斯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跑着，断了肌腱的他瘸着腿，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远处有一道光亮射来，是住在附近的农户，她半夜出来上厕所。 那个老太太的眼睛在夜里看不清，只看见一个人影在左右晃动，好像走不稳一样。 她好心地上前，打算救助一下这个可怜的路人。 格斯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个老太太，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 进入那老太太的屋子，格斯在里面找到了针线。 他取出一根，面无表情地将断裂的肌腱缝合起来。 随后，在衣柜里找到一套老头穿的衣服，将身上沾满血渍，布满弹孔的衣服换下来。 听到动静出来的老头颤巍巍地走出来，嘴里含糊地喊着老太太的名字。 格斯从针线框里摸出一把剪刀，慢慢地朝老头走去。 …… 坟场的后山。 格斯将身上中弹的泰德和乔纳等人踹进挖好的深坑。 因为足足有四个人，他不得不踩着几人的身体把那层薄薄的红土填上。 做完一切，天刚蒙蒙亮。 他眺望着小镇的方向，眼里翻涌着不尽的黑暗。 …… 杰夫被吓醒了。 他做了一个梦，在一片草地上，他和许羊并排坐着，他抱着许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安心地睡觉。 天色突然变黑，脚下的青草枯萎。 许羊消失了，面前出现了他妈妈的墓碑，他跪在墓碑前，手里拿着捧花。 再抬头。 妈妈蕾妮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她抱着杰夫，说很想念他，让杰夫不要忘记自己。 杰夫正打算抱住蕾妮，蕾妮却开始腐烂起来，皮肉一块块掉落。 她发现了自己的异状，吓得尖叫。 杰夫知道蕾妮因为职业原因，一直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时刻保持美貌和好身材。 这对她显然是一种残酷的惩罚。 杰夫连忙把掉下的皮肉捧起来贴回原来的位置，可肉腐烂得实在是太快了。 到最后，蕾妮的尖叫声几乎要把他杀死。 杰夫从梦中惊醒。 这又是一个关于蕾妮的梦。 自从他听到那个复活的故事开始，蕾妮就不间断地来他梦里哭泣、尖叫、痛苦。 只有昨天和许羊一起睡的那次，可能因为时间太短，他并没有做梦。 剩下的时间，让他睡觉都觉得恐惧。 第58章 宠物坟场30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将蕾妮复活到底是自己的执念，还是来自妈妈鬼魂的执念了。 也许，两者都有吧。 杰夫眼睛底下淡淡的青黑加深，整个人显得更加颓丧。 …… 蔡斯正在查关于小镇的古老传说。 他之前在上一任兽医留下的笔记里，看过关于复活的事。 杰夫从楼上下来，正要进厨房弄点早餐吃。 蔡斯见到，制止了他。 “厨房里有一根电线被老鼠咬断了，还在漏电，你现在不要过去，我已经找人来修了。” 杰夫点点头，坐到单人沙发上，无聊地点开电视机。 过了一会，门铃响了。 蔡斯过去开门，是许风，过来给他们维修电路。 还有……许羊。 他很有礼貌地给蔡斯打招呼。 “蔡斯医生！” 蔡斯笑了笑，侧身让他们进来。 经过昨天的事，许风不放心把许羊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出来都会带着他。 蔡斯招呼着给他们倒咖啡之类的东西，被许风拒绝了。 他拿着工具包往厨房去。 许羊被蔡斯带到电视那边的靠墙沙发坐下，给他拿果汁。 本着友好的态度，他跟杰夫也打了一声招呼。 “杰夫。” 声音甜甜的。 杰夫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回复。 因为杰夫和他都不太吃甜的，所以家里没有那些招待客人的甜食。 蔡斯只好拿出自己熬夜会吃的巧克力，放到许羊手上。 杰夫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两人，垂下眼睫。 噔噔噔。 大门又被敲响了。 蔡斯皱眉，他不记得有人要过来。 噔噔噔噔噔。 外面的人见里面没人开门，立刻开始从敲门转变为砸门。 一下一下，把门砸得乱颤起来。 屋里的几个人都警惕起来，许风随便打开一扇门，把许羊塞进去。 拿了手枪，站在墙边防备。 蔡斯也让杰夫躲起来，他从抽屉里取出枪，慢慢走过去开门。 结果还没走到门边，外面突然传来枪响。 是有人在开枪射击，试图破坏门锁进来。 蔡斯见状慢慢后退，退到桌子处掩蔽起来。 门很快被打开。 格斯穿着老头衣服，带着几个穿睡衣的警察进来。 他要将那几个障碍铲除，把许羊带回去埋起来，和他们融为一体。 格斯决定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昨晚打断他肌腱的蔡斯。 …… 房间里的许羊和杰夫贴着门，听外面的声音。 听到枪声时，两人眼中都闪过震惊。 下一秒，外面传来蔡斯痛呼和中弹的声音。 意识到事情不对。 许羊连忙从包里翻出许风给的手枪，塞到杰夫手里。 剧情里，就算是主角死，也得死在最后一个。 他必须保证杰夫的安全。 杰夫还没来得及处理好蔡斯受伤的事，就被塞了一把枪。 他没反应过来，看着手上的手枪，抬头看向许羊。 “你把枪给我干什么？” 许羊轻皱着眉，一脸严肃。 “你要保护好自己，蔡斯医生已经出意外了，外面的人很可能会冲进来杀我们的！” 杰夫不明白。 “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要给我？” 许羊疑惑抬头，像是杰夫在说什么傻话。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你死啊。” 杰夫盯着手枪看了一会，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黑色，语气低低的。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还记得吗？” 许羊记性很好，他当时为了让杰夫放心，说过这句话。 于是，便点点头。 他没注意杰夫的神色，开始寻找其他可以用的武器。 杰夫认真地转过许羊乱转的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许羊的眼睛。 “你说的，就一定要遵守规则。” 许羊被固定住脑袋，这才看向杰夫。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安，抓住他的手臂，安慰道。 “我当然会遵守规则，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杰夫满意地笑了笑，放开许羊。 许羊经过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用来叉住乱动的大型犬的叉子。 他拿在手上，又跑到门口去听外面的情况。 外面响起了几阵枪响。 最后变成了闷闷的肉搏声。 杰夫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忙忙碌碌，没有说话。 许羊打开一点门看外面的情况。 蔡斯中弹倒在地上，许风拿着一把钻墙的电锯，用力地钻在泰德的头上。 他的手似乎被打断了，只剩下一只手抓住电钻。 外面还有格斯和米恩两个人，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许羊喊了一声杰夫，悄悄地打开门，从背后把背对着他们的格斯叉在地上。 格斯力气大，没有被很好地叉住。 他抓住叉子，皱眉回头，发现是许羊，笑了笑。 “这个玩具可真……” 话音未落，杰夫一枪打在格斯头上，把他的头打爆。 米恩手里没了子弹，看见格斯被杀，已经想跑了。 刚跑没几步，他被蔡斯拖住腿，摔在地上。 杰夫立刻冲过来，把米恩打死。 蔡斯失去力气，倒在地上，他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边的许风也脱力，顺着墙下滑。 许羊跑过去查看许风的情况，杰夫则在蔡斯这边。 一切尘埃落定。 蔡斯抢救无效死亡。 许风敲了敲许羊的门，和他一起去参加蔡斯的葬礼。 没听见声音，他立刻把门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 杰夫穿着妈妈葬礼上穿的黑色西装，抱着睡过去的许羊，来到后山。 那片埋过泰德他们的坑洞里，蕾妮和蔡斯一左一右地躺在里面。 他把许羊放进去，然后自己躺下，笑了笑。 发现地方有点窄，他收敛一点笑。 起身把蔡斯推出去，将许羊放在蕾妮怀里。 他躺进去，头靠着蕾妮的肩膀，怀里抱着许羊。 再次满意地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失去了父母，这对自己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血色红土在杰夫的微笑中，慢慢覆盖住三个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