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典簿先考察了下他的基础,再针对他的情况制定教学计划,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刚开始萧凭还有些紧张,一是怕孔典簿太严厉,二是怕自己表现不好给兰铮丢人,让他失望。
万幸孔典簿脾气很好,对他也很有耐心,第一节课就是随便聊聊,从南境风土人情讲到上都起源,再到当前皇室情况,前朝后宫势力分布……
萧凭听得津津有味,又暗暗感叹孔典簿确实深藏不露,身在王府,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兰铮真的不是随便给他找的老师。
思及此他听得越发认真,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眼看离午膳还有段时间,他干脆去了趟药庐,和林大夫研究怎么能在不破坏药性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良药的味道。
为此萧凭翻了很多古籍,包括自己从南境带来的医书,又尝了许多种药草,反复调试。
晚上再喝药的时候,兰铮敏锐察觉药的味道又变了。
酸味变重,但苦味变淡了。
他眼睛一亮,放慢速度,含了一口细品。
“嗯……”细品还是苦。
他皱着眉,放下碗缓了缓。
萧凭捧着蜜饯在边上等,见状忍不住问:“苦吗?”
兰铮点点头,“还好,能接受,做成这样挺不容易的吧?”
萧凭没说,只笑了笑。
剩下半碗喝完,兰铮含了两颗蜜饯,靠在床头喃喃道:“当然,如果能不喝就更好了。”
萧凭端着空碗起身,不吃他装可怜这套,微微一笑,“你好好的不生病,就不用喝。”
“没良心。”兰铮幽幽瞪他一眼,“我这次生病是因为谁?”
萧凭一愣,想起那个混乱的雨夜,心脏一缩。
兰铮说完就后悔了,想找补一下,萧凭先抬起头,认真地说:“所以我有责任照顾你,到……”
“痊愈为止?”兰铮面露喜色,“我明天就能痊愈!”
萧凭笑而不语,掀帘而出。
到……他离开那天为止吧。
这一晚晴空万里无云,凉风徐徐,两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萧凭先起,按照王师傅教的,去庭院里扎马步,练基本功。
等兰铮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让华容梳头时,萧凭已经练完,带着一身热汗进来了。
两人在铜镜里对视,萧凭看着他清清爽爽的样子,不知怎么有点不好意思,扔下一句“我去沐浴”,就急匆匆钻进了浴房。
出来后两人一起去偏殿用早膳,萧凭先吃完,下桌对兰铮道:“我去书房了。”
兰铮捧着汤碗,笑眯眯道:“去吧去吧,好好学,过段时间我要检查的。”
萧凭听他这么说,有点紧张又有点开心,“好!”
晌午萧凭没回来,说直接去练武扬用膳,兰铮也没多问,来回折腾是挺累的,吃完在那边午休,下午起来直接上课更方便。
怕那边的环境不好,他还让方公公带人跑一趟,把厢房重布置一遍,被褥枕头一应器具全换成新的。
衣柜里也放了几套干净衣服,方便萧凭练武之后更换。
不过这样一来,萧凭留在寝殿的衣服就不够了。
看着衣柜里剩下的那几件,兰铮忍不住问华貌:“他来的时候就只带了这么一点?”
华貌确定地点点头:“是,奴婢亲自帮忙整理的。”
说着她顿了顿,委婉道:“世子之前似乎过得十分简朴,首饰也没多少,一个小盒子就装完了。”
兰铮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子,好歹面子上要过得去吧?
镇南王真是演都懒得演。
死人渣,不爱当初别娶别生啊,娶了又烦,生了又不管,既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手一挥:“华貌你去,叫绣娘去练武扬给萧凭量量尺寸,先做十套夏装,秋装冬装按我的份例准备着。”
“华容跟我去库房挑珠宝美玉,回头给他打些金冠璎珞,玉佩扳指什么的。”
滚滚:【可恶,真人版换装游戏也是让你小子玩上了。】
兰铮:【嘿嘿,奇迹凭凭我来啦~】
萧凭还不知道兰铮在打什么主意,绣娘来给他量尺寸的时候他也没多想。
进王府做几身新衣服也正常,毕竟以后他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瑾王府的脸面,穿的太素肯定不行。
绣娘也没说要做几套衣服,怕耽搁他习武,量完就赶紧告退了。
萧凭就安心跟着王师傅学习,酉时下课,他在厢房休息一会儿沐浴,换上干净衣服,悄悄溜去了厨房。
晌午他没回清梦殿用膳,其实是在书房翻找抄录母亲留下的药膳食谱。
这些都是他娘根据前人的经验自己归纳改良的,在她生命最后几年,她就靠着研究这些东西打发时光。
后来她走了,萧凭也靠着她留下的东西消磨时间,没想到真的会有派上用扬的一天。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他在那些食谱里找到了好几个适合兰铮目前身体情况的,打算今晚先炖一个补汤试试。
厨房很大,厨子们知道他的来意后,没当回事,以为他就是玩玩,派人请示方公公得到允许后,就给他让了一个小灶台出来。
萧凭挽起袖子,挑出今晚要用的食材,就开始洗菜切菜。
厨子们一直留意着他的情况,怕他不小心弄伤自己,他们没法和王爷交代。
结果萧凭手起刀落,当当当切得飞快,刀功十分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下厨。
厨子们震惊之余又有些好奇,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怎么还会做饭啊?
门口光线一暗,离得近的厨子一回头,瞬间瞪大了眼睛,正欲行礼,兰铮飞快一摆手,又“嘘”了一声。
厨房里声音杂乱,成功盖过了他的脚步声。
萧凭专注于手里的活,没发现背后多了个偷看的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