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赌坊的VIP套房内，厚重的香氛也掩盖不住暧昧的味道。
王安全借着片刻喘息，躲在卫生间，给郁雾发去加密信息：鱼已咬钩。
郁雾言简意赅的回复了两个字：厉害。
王安全看到表扬的嘴角尚未扬起，门外便响起了田中略带不耐的敲门声：“安全？还没好吗？”
所有情绪瞬间收敛，尽数被王安全压回心底。
他从卫生间出来，继续扮演那个，“幸运”而温顺的放松工具。
郁雾回完王安全发的短信，扭头就给猜叔发短信：哥哥，那群日本人是被卡蒙拉黑了。他们就是来世纪赌坊来赌ddbb博的，背后无人，是群肥羊。
猜叔看着短信内容，只觉得索然无味。卿卿能查到的这些内容很基础，他很早就查到了，不然也不会同意王安全来蓝琴。
他想看卿卿跟他分享他在赌场的见闻，他想他的卿卿想他，他想他矫揉造作的跟他肆意撒娇。其实，发脾气更好，他不挑的。
他几乎没有片刻迟疑，手指已经按下了拨打键。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极轻微的“哒”的一声，他知道，电话被最想念的人接起。
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聊家常：“卿卿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并未等他答复，就继续说：“听说你在赌场输了不少？钱不够，我让但拓给你送点去。”
其实但拓还在莱佩，并未回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猜叔似乎早已料到这反应，他挠着寸头，低声笑了。
“艾梭长官，他对玛拉年上次提到的，什么蛇传很感兴趣……”
猜叔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的已是一串急促的忙音。
对面的郁雾直接掐断了电话。
猜叔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无奈，又像是早在预料之中。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还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掌心的手机便轻微震动了一下。
郁雾的短信快速传递到猜叔手机里，字里行间带着猜叔最烦闷的公事公办：哥哥，苦修就专心苦修，别催稿。
猜叔的回复快得惊人，文字间是近乎本能的辩解：我只是担心你。
这条信息发送出去后，他便陷入了等待。
他捧着手机，拇指无意识地反复点亮又熄灭屏幕，时间在寂静中被拉得格外漫长。
然而，那个熟悉的备注再也没有弹出新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他先前那份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在这漫长的、得不到回应的等待里，逐渐沉淀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空。
艾梭一来，就看到了多年好友正对着手机出神：“猜叔，这是有多想卿卿妹妹？”
猜叔的目光从暗掉的屏幕抬起，眼中竟罕见地掠过一丝真实的迷茫：“长官，我啊，找了他二十几年，谁知道宝贝金疙瘩自己跑了回来。
不怕您笑话，有时候他不在我眼前，时常会有他是不是真正存在，还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觉。佛家说的‘如梦幻泡影’，莫非就是这种滋味？”
猜叔看着艾梭坐在身边的蒲团上，眼里有些烦躁，还是隐藏住情绪，给他斟茶倒水。
艾梭挑眉，看了猜叔一眼，话中带刺：“哦？在亲人身边，也能参悟佛法了？卿卿妹妹，是个有佛缘的人啊。”
猜叔提到卿卿，他眼里柔情根本藏不住：“长官就别逗我了。我的卿卿啊，他在我眼前都受了很多委屈。
我实在不放心，还要放在眼前多看几年。”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宣示主权，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嗯，卿卿得放在我身边，再看好几年才行。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该给他物色个可靠的新郎……
阿明那边做的都是新娘生意，这好男孩，可不好找……”
艾梭喝了口茶，听着老朋友诉苦。
他想起郁雾背后禅林的势力，和之前他亲自出马才能平息的民怨，又想到了得罪过郁雾的兰波。他的小眼睛不安分的转了转，计上心头。突然大笑着说：“可见你是，舍不得妹妹受半点委屈。”
猜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混杂着骄傲与独占欲的复杂神情。他十分笃定的说：“是我的卿卿太优秀了，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要不就是蠢笨如猪，要不就是包藏祸心……”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佛前缭绕的雾，不仅模糊了他硬朗的轮廓，也掩盖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猜叔并未虔诚诵经，反而低头对着那尊悲悯的佛像，絮絮叨叨，像个为儿女婚事操碎了心的寻常长辈，尽管他口中的“妹妹”只比自己小十四岁。
“佛祖啊……为妹妹找一个合心意的妹夫，怎么就这么费劲啊……”
他们那些在香火中盘旋的烦恼，并未跑出大山，被人们知晓。
沈星好不容易从繁重的边水业务里抽身，拓子哥明天才能从莱佩回来。
他本想拉着郁雾和郭利民一起吃顿烧烤，拉进一下他们的关系，却从跟郭利民的通话里，听闻了赌坊最火热的“世纪”大战。
一种莫名的直觉在他心中炸开，郭利民说的这几件事背后，似乎都有郁雾的影子。
他心头一紧，没回达班休整，立刻掉头去了世纪酒店。
门开了。
郁雾只以为是王安全从蓝琴回来，谁知道门外站着风尘仆仆却一脸冷漠的沈星。
沈星的脑子里，各种猜测就没停。
郁雾脸上的冷淡迅速转化为纯粹的欢喜，用手语喊他：哥哥！你回来了！
沈星抬眼就看到了郁雾，他脸上也挂着真实又灿烂的笑容，毫无防备的张开怀抱，等着跟他上前跟他拥抱。
说实话，沈星心底的郁闷，在看见郁雾的这一刻，消了大半。相伴十几年的人，爱他，成了惯性。
然而，沈星并回应他，只是低着头径直走进卫生间，站在淋浴喷头ttxx下，打开水龙头，先洗了个澡。
郁雾还保持着张开怀抱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放下手臂，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听着浴室里持续的水声。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热气渐渐弥漫。沈星闭着眼，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脸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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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他刚刚在门口设想好的质问，根本问不出来。
他快速把身上的尘土洗去，就从卫生间出来。直接拉开衣柜门想找件衣服，却看见衣架上的，当时刘金翠挑选的连衣裙。他还以为那是翠姐给自己买的，谁知道，穿到了卿卿身上。
那轻薄的布料，好像他们之间如今的关系，看似存在，实则虚之。
他正因这若有似无的隔阂而心烦意乱，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柜，定格在了一个小小的药瓶上。
沈星心里一沉，他以为郁雾又生病了，颇为自责的拿起药瓶，仔细看着。
他认识药瓶上的英文字母。
那几个英文字母，与他来说，是一个“诅咒”。
几个的字母就能勾起他最深处的记忆，小时候做噩梦的卿卿，像是陷在什么恐怖的记忆里，他跟舅舅如何喊他名字，也喊不醒。
那个困扰卿卿的噩梦，是他跟舅舅对抗了很久，耗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与希望，也只能暂停的“诅咒”。
现在，药瓶在这里。
这意味着，暂停“诅咒”的魔法，失效了。
沈星抱着安眠药瓶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地毯上。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憋闷得喘不过气，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无声滑落。
值得吗？沈郁雾，为了我沈星，连自己命，都搭进去了，值得吗？
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
郁雾听着水声停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沈星出来，直到他听到一丝压抑的呜咽。
阿星，在哭吗？
他连忙合上电脑，快步冲进里间。
一进屋就看沈星坐在地上微微发抖。他身上穿着他同款的T恤和运动裤，像躲避沙尘暴的鸵鸟，把头埋进手臂里，蜷缩倚靠在床头柜边。
此时的郁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能让沈星这么崩溃？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坐沈星旁边，把他抱在怀里，又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他说不出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告诉他：阿星，我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
沈星红着眼眶的抬头看着他，郁雾想安慰他，笑着跟他打手语说：哥，我发现了很好吃的蛋糕，我们一起去吃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为他擦去眼泪。
却被沈星“啪”地一声狠狠拍开。
沈星眼神痛苦的看着郁雾，都这种时候了，他想的还是蛋糕？
他是又想用这种“甜枣”，把他糊弄过去吗？
郁雾被打，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他怔怔地看着沈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茫然和受伤。
沈星把手里的药瓶，狠狠的猛地砸在墙上。
白色的塑料瓶瓶盖没盖严，细小的药片如同绝望的碎片，直接散落一地。
郁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沈郁雾！你跟我说实话，我最近去跑边水顾不上你，你最近在这破地方，都做啥呢？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