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薇洛戴着竹帷帽,徒步去了趟平乐镇正中四方、宏大的八剑派天师府。
离了正屋,手里便又多了张黄纸。
这黄纸和她在异界使用的那张有点像,不过笔画颜色没那么深。
据给她黄纸的天师说,这纸能够用来驱散恶鬼。
“鬼吗?”薇洛将黄纸揣进兜里,与周围黄墙上的太极图对视间,方才和天师的对话适时在耳边响起。
*
“天师先生,你的意思是、我梦中那位是怨鬼成神的河神的鬼面,而我夫君是祂的人面?”薇洛发问。
“不错,”八剑派天师回道,“你看鬼面是否只在梦里出现。”
薇洛迟疑着点了点头。
八剑派天师看出她仍有疑虑,“你再想,结冥婚那次他是不是实体都没有。”
薇洛迅速点点头。
八剑派天师一拍掌,“那就对了,你不信鬼怪,所以你看不见他。”
薇洛有些恍然大悟,压不住心底疑惑,连连追问:
可他为何要缠着我呢?
我前世的记忆又是否为真呢?
我和他相处会影响到我现世的夫君吗?
八剑派天师这时却不回答了,“一问已过。真真假假,相信姑娘自有定夺。”
*
薇洛蹙了蹙眉。
这些问题她其实心底的确已有答案,只不过向来不肯面对,开始欺骗自己。
可人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薇洛握紧颤动的指尖。
渴求着成为“孤狼”的她,最恐惧的正也是“孤”这个词本身。
她承认,被亲近之人忽略而伤害的自己其实胆小得要命,要千百次确认,才敢做下决定。
而如今,窥见府门外那撑着伞的身影,她不打算再低头默着,反而主动踏出了开着门的天师府。
迎面举伞那人的到来,在她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这位现世中“人”面色隐匿于伞投下的阴影里,冷静地朝着八剑派天师府。
“阿渊。”薇洛主动朝这神出鬼没的夫君打了招呼,“你怎么在这?”
闻言,阿渊落了阴翳的面容一下生动了,灿笑着走过来,“来卖画。娘子与我还真是有缘,偶尔来此都能‘巧’遇。”
笑间,他眉眼微弯,但眼角毫无笑意,祂可在此不知站了多久了。
薇洛眯了眯眼,巧笑盈盈,“真‘巧’,我正好要与夫君商讨件事。”
一声夫君,听得阿渊心神激荡,两颊泛上淡粉,“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他情不自禁地举伞靠近,后又往右挪了挪,腾出空位向她发出邀请:“现在娘子想去哪,我送你。”
薇洛轻点头,“那回府吧先。”
两人一同迈步,转身间,阿渊微微侧目,隐晦地对这天师府投以猎杀般的一眼。
伞下两人离得极近,但扮作阿渊的夷渊很有分寸地让出一条小缝,留给娘子心底的安全感。
薇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迟疑片刻,揽上高她一肩的手臂,递了话头,“我想问你,漫游去不去。”
温香软玉、小手激得扮作阿渊的夷渊一顿,连贴着薇洛衣兜那处传来的轻微热意都忽略了,差点激动到高喊,引来薇洛犹如质问的盯视。
他连忙压下心绪笑答,“自然。”但不一会这笑又带了阴霾。
这么热情、这么主动亲近,不会是娘子又要使什么计骗他吧?
薇洛则放了心,靠这么近都对那黄符没反应,这时期的河神夫君,应当是板板正正的人类,而非那鬼怪成神的河神。
不过,她心底还有些与镇河府,与河神之梦相关的疑问,需要在此行完成。
带着猜疑以及决心,二人回府收拾了番,当天下午便去了薇洛选好的漫游之所。
*
舟车劳顿。
到了地方,阿渊连忙先下了马车,伸手笑迎薇洛下车,一如车上的健谈、有礼。
薇洛看了眼,道谢后,轻搭上这大手,顺着力道下来。
这举动一反常态,河神愣了下,带着画具,在薇洛的催促下跟上。
方才的小插曲过得极快。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大些的脚印盖在小些的上,没多久就遇见了“刷拉刷拉”的溪流声。
薇洛心中的目的地,河边,到了。
来了此地,她扎起腿上裤管就下了水,河神自然不放心她。
不光如此,祂现在甚至不放心她靠近除祂之外的任何水液,千年前、最近,她消失在河这事无疑给了神沉重一击。
但夷渊没想到的是,祂刚展着笑下水,迎接自己的就是薇洛的一泼。
刷拉刷拉,一下子,身上唯一的衣服都湿透了,显出型而不露的身材,令她移不开眼,此行的目的在脑中回响。
她要“吃”了阿渊。
阿渊无霾的笑一沉,捧起水看向娘子。
湿-身危机在前,薇洛连忙相当好心地贴了过来:“啊呀,夫君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让娘子用毛巾为你擦擦吧。”
这一下,再联系上薇洛要多带备用衣服。河神哪里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意外,第三次祂可说服不了自己了。
可她与祂心知肚明,祂不会放过与娘子贴近的机会。
河神吞了口口水,面上相当矜持地做了个礼:“娘子真是‘好心’,那为夫就先谢过娘子了。”
扎好的营刺客帘门闭合,仅有营灯亮起。
阿渊躺靠在地,与拿着毛巾的薇洛含笑对望。
巾过沟渠,行过四岭十二弯。
他始终静静望着薇洛的眼,看着看着,不知想到什么,脸愈发红热,率先将头撇到一侧,“可以了,娘子。”
不知薇洛经过了什么心路历程,夷渊完全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别扭的人,竟会对祂下如此狠的直球重击,神完全抵抗不住。
可爱。
想看着她的脸,想感受她坐在腰间的温度,想向祂的神明献上一切。
薇洛、薇洛。
河神情不自禁,在心里一声声呼唤她。
薇洛望着祂湿长的黑发,轻笑了下,唇角压着泄出的坏,“阿渊,夫君,为何不看我啊?”
阿渊耳垂发红,身侧不由自主涨出好几股粗壮水流,像是一下能捏死什么。
可这样的水流偏偏只是与她手指交握。
经天师提点做了心理准备,薇洛没被吓到,反倒戳了回去,水流缩了缩。
薇洛盯着祂颤动的乌眸坏笑,“是……不好意思了吗?”
可爱。
平日看着阳光随和,竟还有这么一面,被她那问戳中心事,高大的人影脸上红意更甚。
大手捂上眼睛、盖住面孔。
可裂开大缝的心渊已得到梦中渴求的甘露,唇角难捱地上扬。
薇洛笑眯眯地,深觉自己的决定做对了。
人嘛,就该多靠近现实一些。不然,哪里能从阿渊身上看到如此美丽的一幕,真想“吃”了。
可笑间,薇洛忽然隐隐感知到了将近的危险,与不知何时转过头来的阿渊对上视线。
祂眼瞳颤动,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极了河神夷渊那要生生将她吞进肚子的眼神。
薇洛终于后知后觉,她的主动好像叫醒了一头猛兽,但这感觉也不赖,因为这头猛兽唯她命是从,同时又深知她心。
下一秒,阿渊扶着她往上移了些。
期间,薇洛一直撑着身子笑看他,可明明是热意满满的时刻,夫君身上却同夷渊一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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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处是炽热的。
他雪肤染了红晕,忽而在这时开口,“亲爱的娘子,你做好准备了吗?”
薇洛不是什么小孩,摸着祂的脸,“自然,但是……我要最棒的那种。”
炽风刮过暖帐。
溪流不断冲击小石块。
直到深夜,相连的影子才分开。
“呜……”薇洛喘气躺在阿渊怀里。
甜蜜过后,疲惫上涌,热气熏得她完全睁不开眼,但心里却胀满了畅意。
温柔、听话、满足一切,爽了,从此以后,她也是有家的“孤狼”了。
甚至尚不待薇洛提出心底要求。
阿渊就已察觉,乖巧地和那些缠过腰身的水流一起为她全身捏,舒适得薇洛继续拿祂当靠枕。
可就在这神经松懈之时,身后的人问了句话,瞬间引起薇洛的警觉。
“洛洛,你还会在意你梦见的那个河神夫君吗?”
“会,”薇洛说了实话,“我知道你们都是河神。”
河神揉肩的手顿了顿,脸上笑容微扬。
可薇洛似乎误解了什么。
她回身拥抱他,给予身为她夫君该有的安全感,“但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那家伙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身上按揉的力道停了,转为禁锢似的回拥。
而在薇洛柔软的发顶,阿渊的脸阴沉至极:“娘子可真是令我‘爱’极了。”
薇洛轻哼了声,蹭了蹭,闭眼落入梦乡。
看得夷渊心底又软又硬。
她果然是想要扔掉自己,可她又的确选择了祂,只是选择的是被表演出来的他。
圈她的力道有些大,薇洛以为有事迷糊着眼抬头,“嗯?”
祂没有睡,似乎一直看着她,看到了现在。
寒意窜上脊背,薇洛眨眨眼,以对方的身躯掩住面容。
这一瞬间,她忽而有种阿渊并非是河神的某一面,也不是不同时期的河神,反倒就是抛弃她的那怨鬼成神的河神鬼面,河神本尊。
好在、只有一瞬。
夷渊察觉她身上泛冷,主动去营外生了火,还以神力调整温度,让自己暖些。
趁此机会,薇洛从枕边衣裳里摸出黄纸,垫在枕下。
待夷渊回来,两人相拥而眠。
可薇洛不知道的是,她哼哼入睡后,有大手悄悄抬起她的头,摸出枕下黄符。
阿渊盯着那张符,灿笑着的面孔染上阴冷。
此时此刻,梦中的薇洛又躺在了熟悉的软床上。
她知道,自己这是又做梦了。
只是似乎是符纸发挥了作用,这次她虽与上次梦见的场景一样,却不见河神本尊。
看来河神之梦的出现,与她在不在府邸无关,仅与她有关。
薇洛想着再去花点钱找天师看看,想翻个身,却忽觉不对。
手、腿、脚……全身像灌了铅,只有鼻子在呼吸,眼睛能乱转。
什么情况?
薇洛迅速联想到了那个民间的传闻——“鬼压床”
在你毫无所觉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压住,当你努力起身时,啊,你终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可是,房间的目之所及之处只有她。鬼在哪里呢?
似是回应,门猛得被风“磅——”开。
薇洛死死盯着那,这阵无形的“冷风”呼啸着靠近她,可她动弹不得。
勉尽全身力气,就好像灌入了无底洞,只能抬起一根小指头。
尖叫发不出来,薇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东西”灌入被子。
被子动了。
无形寒意抚上后脖颈,给予甜蜜的惩罚,耳侧落下亲密耳语。
“你是想、扔下我吗?”